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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过岭下

发表时间:2020-09-23

【www.qg13.com - 过日子好累】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仙过岭下,欢迎阅读与收藏。

仙过岭下

别忘了她的名字,如同不能忘记自己的母亲一样。一个朴实而又亲切的名字――仙过岭下。

她就是我的家乡,我生长的地方。

我的生命在这里悄然无声的开始它的呼吸。伴随我心跳的是惊醒黎明的哭声,以及黎明从窗口递过来的暖暖的问候。

我的出生,也许是我一生中,对我的父亲和母亲惟一的一份感谢和报答。太多的亏欠和自责铸就岁月漫长的痛,也许只能五百年后再去小心的弥补了。

在几十年飘荡的岁月,每每思念之时,不知有多少泪水和辛酸掩没掉远去的日子。仙过岭下,你是一方纯净的乐土,滋养和孕育了多少草木生灵,让她们永远是那么生机盎然,那么睿智和灵秀。当我赤裸裸的降临到你的面前,你宽厚的胸怀同样包容了我,哺育了我,让一个稚嫩的生命在这里享受到日月的滋润。

而我,已然丢失了你山一般厚重的期望,思乡的远路上始终找不到回家的那份勇敢。我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只能悄悄的远望你古老的容颜,重温你不断捎来的梦境。也只剩下这些梦境,让我能偷摸着回味那十七个春天和秋天里的心情。

当我独自踏足异乡的土地,落寞与辛酸诠释了我所有的行程。当一个人的失落与失败成了他生存的日子里无法抗拒的涂鸦,没有人会在乎他存在的价值。甚至一次廉价的浏览,都惶恐会与病毒连接。他们宁可在远处注目,却不愿与你擦肩而过。我只能屈从命运给予的无助和无奈。无论我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一片苍白依然,也只有默默的平静的接受。而在心灵深处,却也累积了每一次坚持和努力添加的快乐,它像一种助推剂,时刻流转在我的血脉,洗释日夜交迫的压力。

外面的世界是美丽的,除了免费的欣赏,它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而最美的风景,最动听的故事,却会更强烈的激活藏在我心底的思念。 我的故乡,仙过岭下。一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地方,一个孩提时代梦想的摇篮。你始终牵引着儿子向往的情怀。我无法抗拒对你的倾听,每一年每一次。

我的故乡是江南一个恬静秀美的小山村。她的左边是山,她的右边也是山。狭窄的山谷让她四季都簇拥着浓浓的翠绿。就像一位嫁女,上天给予她这片宁静的田园。没有壮观的景致,没有绚烂的历史,更没有流传万里的神奇故事。她朴实而平淡,率正而又简单。如同村子里一位普普通通的村姑,她不会掩饰自己的笑容甚至贫穷,也不会因为自然的侵扰而胆怯。所以,她就像包藏在山与山之间的一个朴素的故事。

倒是有一段传说,童年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位神仙光顾我们的村子,他赶走妖魔,留下了种子。从此,村里的百姓便衣食丰足,平安康泰。后来神仙跨过山岭离去的时候,还留下了二个脚印,一个在高高的山岭上,另一个在山脚下的一块巨石上。我也去探寻过,山脚下那块巨石上,确实有一个貌似脚印的深深的石坑。

不管传说是真是假,而仙过岭下的名字,已经包含了所有的意义。老天爷确实世代保佑着这里的人们,这里的一草一木。它们日复一日重复的播撒辛苦,也年复一年收获着这片土地所有的赠予。虽然难言富裕,但日子过得很充实。

一代人老去,又一代人成长起来。四季的交替与更叠,一如花开花落。

故乡的人们永远在默默延续他们的日子。每个人都不会吝啬自己的体能,他们始终在劳作在付出。因为他们认为,生活的全部希望,就是滴落在田间的汗水,流失在山林深处的血。他们无怨无悔,总是微笑着去接受重重叠叠的日子。他们就像是一家人,一起上路,一起下山,一起唱着歌,一起送别黄昏一起迎来太阳站在山岗上。

无论多少季节变换,山里的人们就这样机械地书写着自己的历史。

善良的人们始终在开荒那个并不遥远的时代。

没有对生活的贪婪,没有生存空间的肆意破坏。他们只是履行生命的基本权利,用朴实的心灵去享受天伦或者爱情。也享受所有的艰辛与苦累。

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太多的欲望和诉求?抑或是现代人评说的所谓无知或者愚昧?

我想,一个最简单的回答是他们懂得感恩。他们感恩天和地每一天给予的庇护,感恩太阳每一次从容的升起,感恩雨水每一次湿润的祝福。

而今,世间有着太多的改变我不知道今夜的城市为什么如此陌生。这些绚烂的光亮为什么迷惘了心灵的方向?我更不知道,那个时代的朴实和真诚,那些感动与感恩,它们也象我一样去了哪里飘泊?反正,它们已经远离。

我向往故乡的亲情和宁静。

故乡的山象二道绿色屏障,它阻隔了外间的许多侵扰。如果时光回到二十世纪四十 年代,站在二三里路之外,你看见的只有绵延的山峰岭谷,或者茂密的树影,根本没有村 庄的轮廓。走近村子,才能发现一片挺拔而粗壮的香樟树形成一道城墙守护在村口。

当年的倭寇正是在这三里路外停止了掠夺的脚步。正是这片樟树林阻截了一次不可想象的灾难。因为他们以为,那里只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深山老林。

然而,多年后,不知道为什么樟树林消失了也许是因为不断膨胀的人口挤占了它的空间?也许是它的存在挡住了太多外来的信息?我不知道。

从此,只有无尽的风尘可以自在而潇洒的穿梭了。

万幸的是,有四棵香樟树至今还守护在村口。它们显然已经苍老,虽然谁都说不出它们的年龄。那些剥落的树皮,刀砍的伤痕,记录了它们所有的磨难与艰辛。

小时候,我和其他孩子总爱在这里玩耍。尤其是酷热的夏日。因为稠密的枝叶撑起一片诺大的清凉,那里便成了最惬意的玩耍的领地。更具诱惑的是那樟树的浓香,四处飘散开来,好像把我们带到了陌生的梦境。

香樟树把我们的童年收藏在这里。连同枝叶间不慎掉落的些许阳光。

或许多少年以后,我将再回儿时熟悉的香樟树下,去触摸那片绿荫尘封的记忆,去检拾那些阳光撒落的天真,去倾听那余香轻绕的童年故事。

然而,我不知道那几颗香樟树还能否一样的枝繁叶茂,一样的生机勃勃。也不知道它是否还会接受我这个己经老去的孩子。

岁月无情,它曾把多少希望和爱恋从我们身边夺走,甚至毁灭。我们历经了太多的离别与失去。无论怎么努力,都很难找回那些早被放逐的梦想。无论怎样修补,也不能重塑已然远去的心碎。

然而,只有那香樟树,它见证了日月的苍桑,也宣告了怎样的生命叫坚强。

只有那香樟树,它收藏了一段曾经的历史,虽然无法预知现实与梦想的距离,而它始终伴随我的执着。无论飘零的足迹多么沉重,无论外面的风景是否依旧,无论所有的日子快不快乐,它总是在无声的告诉我,这里是你生长的土地,是你永远不可舍弃的故土。

我的故乡是典型的丘陵地貌,山不是很高,海拔也就二三百米的样子。所以村子里地多田少。一般年份里杂粮的收成要占比一半左右。象山芋,小麦,高粱玉米等等。虽然稻子一年能种二拨,但是由于田少亩产也不高,孩时的记忆中不可能每顿都能吃上米饭。必须辅以番薯或者玉米糊糊之类的。(我最烦最怕吃玉米糊了) 村里几乎每家都养一些家禽,所以一年四季总能吃上肉。尤其是自家腌的咸肉,又香又能下饭。(那时的蔬菜和猪肉是现在很难找到的真正意义上的绿色食品了。)

最让我的少年时代拥有甜美印象的是村里种类繁多的各色水果。有桃子李子,柿子杏子,以及枇杷樱桃等等十几个品种,还有一种表皮青翠口感细腻爽甜的梨,也不知道称作什么梨,是小时候最爱吃的,而它在1976年的一场洪水中全部被冲毁,从此灭绝了。这些年游走大半个中国也没有发现过这个品种,实在是一大遗憾。

村里最多的水果叫作水蜜桃,前山后山各有很大的一块桃林。每年早春,桃花盛放的景观实在让人陶醉。远远望去恰似镶嵌在山野绿荫中的一方彩绸,煞是好看。孩提时代是一个调皮的符号,那些年只要有机会,一群孩子便悄然无声的钻进那片桃林之中,一个个象猴似的上窜下跳。有时候,桃子还没有太成熟,也止不住狼吞虎咽,然后就近喝喝山泉水,终于坏了肚子,一个个往草丛里钻。

后山上有一处都是枇杷树,最大的一颗估摸着有上百年的树龄了。树干很粗需要二个人手牵着手才能围住。它结的枇杷也是我印象中最大最甜的。但是那些果树都是私人所有,主人时常躲在暗处看管。当然主要的目标便是我等这些猴儿精。然而尽看护得严,怎挡得住枇杷熟透时那黄灿灿的诱惑?

我们始终都在等待一个下手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

记得那天是黄昏后,夜色渐浓。小月亮都淡淡的挂在山顶上了。我们几个小孩聚在一起正准备外出看电影。

忽然有个孩子跑来说:看管果园的人去外村看电影了。这句话立时让几个小脑袋凑到了一起,这是个好机会啊,反正看电影晚点去也没有关系,路上还能有东西吃。一张张小脸蛋淌着天真。于是,大家悄悄地朝后山的果园奔去。

很快,我们就到了枇杷树下,不用说,大家迅速分散往树上爬。眼看着将要到口的又大又甜的枇杷,每个人的兴奋劲已经难以言表,那里还顾忌附近究竟有没有人,真的是得意忘形。

就在此时,一声不要动,都下来如惊雷一般在果园炸响,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几乎把我们的魂魄击碎。霎那间,惊慌失措的身影一个个从树上跳下,四处奔逃。(我的膝盖处至今还留着一个伤疤,就是那天晚上惟一得到的东西。算是那个年代仅剩的赠品吧。)

最终,我们几个小孩一个枇杷也没有得到。

后来才知道,看管果园的人本来是去看电影的,只是放心不下而改变了主意。终于被他撞上了。

其实,这只是年少时记忆中的一个小故事。那是沉浸在已然远去的时代里一段稚嫩而纯真的历程。我们不知道天地有多大,世间有多广阔,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然而,正是这种没有成长的无知,让我和我的伙伴们拥有了自由绽放的年华。那里没有烦恼,没有欺诈,不知道压力是姓什么的,也不懂爱情是穿什么衣服的。正是这种无知,让我们在多少年后还会一样的刻骨铭心,一样的顾盼和向往。

正是这种无知,是多少后来的年轻人永远都无法索取的一种梦想。

那个时代象一枚沙尘,早已掩没在时光的沙尘里,再也无法找到。

年少往事中的欢乐和纯真并不是生活的全部,真正有意义的一切都在另一层记忆中刻录了许多的曾经。那里有随着一个时代一起不断改变的节律,也有我和我的伙伴们很早就履行的对于生活的分担。我们无力妄想一双小手能改天换地,但我们知道自己有必要承受一些成长的历练。我们从不理解生存的艰辛,一切都认为是理所当然。我们从来不曾猜想富贵或者安乐,因为父辈疲累的身影已经告诉我们自己要努力。

每当学校放学回家,我们这些孩子不能呆在家里做作业,(作业一般都在晚饭后做的。)都会带上各自的工具消失在村野四处。有的去收割庄稼,有的去地里翻土,也有的挎着篮筐拨草去了,那是喂养家禽常规的饲料,每天都需要。

总之,每家都有不同的活,相同的就是干不完的活。

差不多年龄的孩子们都不会陌生那些并不遥远的日子。

那是岁月的苔藓下珍藏的美好记忆,无论今天或者明天的任何时候,只要轻轻把它揭开,都可以闻到那些熟悉而又亲切的情景。

记得读二年级的时候,上午放学前二十分钟,我就必须请假回家做饭。因为母亲在很远的山里干活,等她回来做饭的话时间会太晚。当然,做这顿饭大多数比较容易,基本上是早晨母亲准备好的,我只要把饭烧香别烧焦了就可以。只是当时个头太小,上灶台需要垫张凳子的。(那时农村的灶台有一米多高,都用大铁锅做饭。)然后,上下前后的一阵忙乱。完后总觉着挺有成就感的,象是做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周末了,时间显然更充裕。只要天气晴朗,我哥便会带着我去山上捡柴禾。他虽然只大我二岁,但懂得很多事理。父母不在家时,他就是家里的老大,甚至是周围许多孩子的老大。一般干什么活都由他来安排,还要负责照看年龄更小的孩子们。别说在父母眼里,当年村里头很多长辈都认定他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而多年后他果然不负众望,终于成就了自己的事业。

跟往常一样,我们哥俩又挑起篮筐奔往深深的远山而去。

山路很难走,都铺满不规则的碎石子,脚底下容易打滑。弯弯曲曲的盘绕而上,更是狭小而陡峭,特别累人。到达预想的去处得化去一个多小时。山路上还得稍微休息一会。

终于到了接近山顶的地方,便是我们想好的目的地。这是一片几乎光秃的斜坡,地势很险,实在太陡了。人不能站立着行走,也不敢往山下多望一眼,要不然二腿会发悚。然而就是这块没有几个人敢来的地方,却有一大片早已枯死的树根静静躺在那里,只需轻轻一拉便能出土,真的象捡一样轻松。简直就是一块露天的宝藏。当时我真不明白哥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感觉太英明了,心里悄悄的佩服。

原来,这片山都由石煤和磷矿石构成。为了增加收入,村里在半山腰建了一个石灰窑。磷矿石被用来烧制石灰,所以,就地挖煤,就地采矿,非常方便。烧得的石灰销往外地,增收了不少财富。村里的男女劳力,一年四季不分昼夜的轮流上班,一直持续十多年,直到煤层挖空了,石灰窖才偃旗息鼓。

由于经年累月的燃烧煤炭,产生的一氧化碳直接导致了山上草木的死亡。所以便有了眼前这块几乎光秃的风景。它静静躺倒在周围山林的葱绿茂盛之中,显得格外的苍白和凄凉。

我觉得,它是一块岁月的疤痕,一种沉默的哭诉。

尽管它很小,尽管无人注目。

然而今天,我们已经无法计算人世间这些类似的伤痕蔓延的广度和力度。人类的贪欲就像瘟疫一般还在无限的滋生和泛滥。为了一种愚蠢的意识不惜摧毁任何珍爱的生灵,为了一个无知的借口不惜出卖道德和灵魂。它们攫取了大自然巨量的财富,却制造了天地间永恒的创伤,也肆意埋下了多少代人都无法消除的灾难。

(当沙尘屏蔽了阳光,酸雨污染了土地,而无知的人们却藏身钢筋水泥浇铸的丛林笑看风景:好大的扬尘,好大的雨。)

人类的罪孽需要一种审判。

我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久远。

只要他们的意识不愿改变,只要他们对于受伤的土地始终不以为然。那么,人类的命运会比我们的想象更悲惨。

自然是人类生存的依靠,但不是摧残的对手。

有一条蜿蜒的小溪,象个调皮的孩子,从深深的远山一路跳着舞 投进故乡的怀里。说她跳,是因为地势的层层落差。时而平静,时而坠落深潭,或者缓步绕个弯,或者急速玩个穿越(狭窄的巨石之间)。清澈透亮的水流让人感觉诗一般的意境,具有无限的活力和遐想。

童年的许多时光都与这小溪一起流动。

往日的记忆象溪流水一样亲切而透明。

我和其它孩子常喜欢在这里捕一些小鱼,或者从鹅卵石底下抓很多的石蟹。这不光是一种快乐的玩耍,另外一点意义是可以添加一份额外的佳肴。记得有一个夏天的午后,我们几个小孩用泥浆垒成一条坝,硬是把上游的水截住,然后把石灰投入水潭,几个人快速搅动,不一会,水潭里的鱼,泥鳅等就会浮出水面。这样便轻松实施了一场大围捕,收获丰厚。(当时不可能理解这也是一种破坏)

然而,我们最爱玩的是在溪水潭里打水仗或者捉迷藏。那时侯,一群孩子分为二组,你来我往直闹得翻江倒海,难以招架,场景好不热闹。或者,捉迷藏时,因为有人潜水时间太久却又找不到而提心吊胆,只好直呼投降,催其现身。

偶而有几次玩跳水,几个光溜溜的孩子先要在农田里打滚,把烂泥涂满全身,仅仅露出二个亮亮的眼珠,活生生的像个黑人,然后,一个个从三五米高的地方跳入水中。又一次次的重复着。这种玩法,也许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跳水组合吧。

那些水中戏嘻的日子就像水花一般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有时候,当赤裸的躯体沉浸在溪流中,尤其是站在瀑布之下,当我静静的闭上眼睛,伸展开稚嫩的手臂,感受流水强劲而持续的冲撞,聆听着天地间仅有的隆隆震撼的回声,我真的感觉自己好像不断的被磨砺被压缩被溶解,生命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只剩下一片飘忽的灵魂,一种沉浮的意识,缓缓的溶入水流之中,慢慢的向远方飘移

这或许是一种洗涤灵魂最好的方式。

它能让浮躁的心灵得到安抚,让失落的思想得以牵引。

清澄的小溪,她滋润了故乡悠长的历史,承载了漫漫岁月里故乡儿女全部的向往和追求。我知道,她似一个不甘寂寞的孩子,终是在舞动,在追逐,在祈祷。她是故乡怀里的一条血脉,永远不可能静止她的脚步,也不会冷却她奔放的热情,无论有多少雪花散落。

当又一个黎明悄然飘近我的窗前。雨水正急切的阻挡我的视线。

故乡的梦境似乎早已经淋湿,在雨中瑟瑟的打着寒颤,被云雾压缩的寒冷包围,连同空气一起,悄悄的呻吟。

然而,黎明的脚步始终在向我靠近。她的光亮在剧烈的扩散,在渗透每个心碎的角落,在驱散我所有冰冻的思维。

也许,已经到了我找回梦境的时候。我不能再忍受没有自由的梦想,不能让所有的日子都变成未来空洞的回忆。虽然,空洞的世界里我把自己囚禁得太过长久,已然无法挪开压迫着思想的那份卑微,也无力挣脱久已绑架的那些幻想,而且所有远去的时光,也似乎把我最后的那点坚强撕扯得支离破碎。惟一仅剩的只有一片轻轻颤抖的给于故乡的念情了。

也许,当所有的坚持终于变成了告别,我会因此卸载那些幻想的沉重和遥远,当所有的留恋终于变成了留传,我会因此忘掉对昨天说声再见,当所有的目光都模糊了视野,我会因此看见故乡亲切的笑脸。

黎明,曾经是我的出生证。而今,是我背起行囊的票根。

仙过岭下,你是我惟一渴望的终点。

大连。2005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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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仙的童年


1

仙,是一个农村女孩。她有姐妹、兄长六人。她的父母、爷爷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四人帮动乱年代里,吃了很多苦。经常看到父母在半夜三更干农活。因白天天气炎热,分下来的任务一定要完成,只有在夜里凉快一些的时间里来赶工。

仙,一家九口人,仙,排行老三,那时也不过才五岁大,姐和哥才大三岁左右,任凭父母拚命地挣工分,养家糊口,解决温饱,到年底还要向队里借支。那时,是不能养鸡养猪的,都是集体种菜,按人口分到每家每户。以前打地主富农,很穷的人,是贫农阶级,成份好,没有被斗的理由。

爷爷在村里做过组长,由于心直口快,得罪人。也经常被斗得遍体鳞伤,这些都深深地印在仙的心里。大人的事,小孩是管不了的,因为这些,仙力所能及的只有听大大的话,不让大人生自己的气,能拿得起扫把便扫地,能搭着凳子收衣服,胡乱把衣服折一下,给妈妈摸摸腿,直到累得睡着了。

仙,恨不得马上长大,能帮父母,爷爷多做一些事。那个年代没有电,没有风扇,只能用扇子赶蚊子,天气实在太炎热时,大人们就拿一个床单,离家到农田大路边,铺在地上乘凉。直到露气下来,转凉一些,才会回家到床上睡觉,一般都是凌晨两点多,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仙已到六岁。

2

仙想跟爷爷学做饭。每到做饭时,仙看着爷爷炒菜,锅里只有一点点油,炒一会就放盐,再炒一会就放水煮,一会就熟了,用碗盛起来。都是队里分的白菜,萝卜,每餐都是只有一个菜,一煮就是一大锅,都吃得津津有味。爷爷每次炒菜的时候,仙都在看,时不时地往灶里添一些稻草,当时,灶是用土砖砌的。

仙,从小就体弱多病,经常感冒咳嗽。队里有医生,看小病是免费的。以前的丸子,又大又苦,都是白色的。经常苦得到了喉咙过敏又吐出来,父母常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恨病吃药啊。仙当时还吃了很多用砂罐放在灶里稻草灰里炖熟的大蒜,一碗一碗地吃,里面放的糖是队里按人发的糖票去买的。父母说,大人没有时间照顾你,你自己用汤勺一勺一勺地挑着吃,你不要浪费,这是治水肿的。

父母从早到晚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见得到人。集体干活是没有休息的,从过年初一至年尾,都是忙忙碌碌的。那个年代,睡觉可以不关门,没有小偷,家里大人穿的衣服补了又补,大人的衣服改成小孩的,一个接一个地穿,都是大粗布染成蓝色与黑色的这两种,大人没有多少时间洗衣服,用的是队里发的大肥皂。那个年代农村里没有听说过有洗衣粉这个名字。

父辈那个年代没有学堂,只有私塾。没钱的人家的孩子大字不识一个,连名字都不会写。那时上街都是步行,父亲小时候,爷爷是一个富农,读了不少的书,相当于师范学历,母亲也读了一些书,文化程度跟父亲差不多。

仙觉得父母有文化,知书达理,志同道合,是很恩爱的一对。有一次,不知是因***的影响,爷爷受批斗的原因,影响了大人们的心情。记得有一次,父母不知为什么而吵架,母亲一气之下离开了家,父亲对仙说,你要跟紧你的母亲。仙马上跟在母亲后面走,仙不敢叫妈。走了很久,上了街,妈躲在一个哑巴家里,也被仙找到了,直到母亲的娘家。仙想,妈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她要跟妈妈一起回到家里才安心。妈的气消了,两母女一起回了家。仙很开心,感觉有父母的孩子真幸福。

3

日月如梭,转眼间,仙八岁了。那一年,姐十二岁。队里分了一点菜地,还可以种作水稻,作为口粮地。那年,父母带着姐姐到市内治病。东借西借一千元,给姐的脑动手术,她的脑里长了一个肉瘤,可是后来又复发了。父母又借了一千元,姐姐回来后,有后遗症,痴痴呆呆的。经常复发,是治不好的。比仙大两岁的小朋友经常戏弄她,姐对仙说,你去打他们。仙看姐姐可怜,便答应去说他们。仙对其他小朋友们说,以后你们不要欺负她,她是病人,你们又没有疯,如果是你们的姐,别人欺负她,你们气不气,要不然,咱们以后不要在一起玩了。小朋友觉得仙说得对,再也没有戏弄姐姐。没有过多久,姐因脑癌坏死,永远地离开了人世。仙看到父母很伤心,又安慰不了。

过了一段时间,仙问父母,姐生的病,怎么治不好?父母说,姐的脾气太急躁,有一点点不顺心,就经常用头撞击墙,以至脑组织受伤,里面淤血成块,久而久之,成了肉瘤,转化成了脑癌,她只有这个命,父母怕仙有时急躁也像姐一样撞墙,不要学她,就告诉了姐得病的起根之源。那个年代父母养一个儿女不容易。

4

队里每家每户,都分到有耕牛要喂养。仙一边读书一边放牛。记得十岁的某一天,晚上去放牛,仙站久了,想骑在牛背上,仙习惯地站在牛的头上,两手抓着牛角,对着低着头在吃草的牛说,抬起头。牛好像听得懂似的,或许站在它头上,感觉沉重,吃草不方便,经常是猛一抬头,仙就借机爬到了牛背上。

牛吃着吃着,被深沟的青草吸引住了,那深沟对仙来说,有一种恐惧感。如果大人站在沟里,还爬不上来。况且仙骑在牛背上,伸长脖子吃了很长时间,还在拼命的够着吃。此时,仙在牛刚开始这样吃的时候,左手紧抓着牛绳,右手拼命抓着牛尾巴。仙的身体在牛背上倾斜着,快了倒栽下去。仙想,牛还要吃多久,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感觉时间很长,想用力抓紧牛绳,可使不上劲,左手抓着牛背上较长的一撮牛毛,哪敢松手。拉绳的力气使不上,只盼望在自己体力还能支持得住的时候,牛吃完那些草赶紧抬起头来。仙就立即从牛头上下来。

可是,那牛啊,一点也不担心小主人的安危,还在贪吃。仙东张西望,没有见一个人影,都早已回家吃晚饭去了。仙多想有一个行人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的身边,把她从牛背上抱下来或帮她扯一下牛绳就脱离险境了。可始终没有出现一个人影。此时的仙,坚持着这恐惧的分分秒秒,骑牛难下了。仙心里祈祷着,老天爷,即使要摔下来,逃脱不过命运的安排,老天行行好,仙本想让牛吃饱一点,养得肥肥胖胖的好干农活,也不愧是个好心的放牛娃,才让牛多吃了一会,要不然,早一点想到这么危险,仙早就回家了。

天色渐渐已晚,仙多希望父母因为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出来找一找,叫一叫,仙便大声回应,救救我吧。仙感觉到没有希望了,手的力气越来越弱,抓着牛尾的手,力不从心,逐渐向下滑,仙想,不要摔在牛角上,那会头破血流,不要摔伤五脏六腑,很难治,不要摔断手和脚,如果这次能死里逃生,她会更好地喂牛,但再也不在这样危险的地方骑上牛背了。仙害怕也没有办法了,只盼这摔下来,老天保佑,摔轻一点。仙来不及想更多,一下从牛背上掉了下来,摔到深沟里,沟里的水不深,幸好没有晕过去。只看见自己摔在深沟的对面,是田埂的一方,脚在沟里,嘴和鼻子碰在田埂边上,这样撞下来,不受伤是很奇怪的。

仙从田埂上爬起来,浑身是湿湿的,到处用手摸,有没有痛的地方,痛没有感觉,但仙感觉到上嘴唇是麻木的,肿得高高的,仙来不及哭,也没有人听,急急忙忙把牛牵回家。

回到家里后,让父母看看,自己拿着镜子照了一照,嘴唇肿得高高的,很难看,仙的爸爸在部队里学过医,跌打损伤,会用一些小药方,于是开了方子抓了药,用石磨磨细,用蜜拌匀,敷在嘴上,敷了很多时日,终于好了。仙庆幸自己死里逃生,没有破相,还是很快乐的。

伤痛的岭岗


秋天,寒蝉哀叫,红枫吐血,树叶飘落,草枯花谢。我听着蝉鸣,看着红枫,看着落叶,看着残花。一阵凉风,撩拨我的思绪,弹动我的心弦。我想起了春天,想起那个绿草茵茵,野花散乱开放的小岭岗。那个小岭岗曾经有我的一段爱情,很甜美,很浪漫,令我沉醉,至今我忘不了那个小岭岗的月圆之夜。

我上韶关教育学院考美术专业试,考完,打道云岭镇探望我堂姐。到了晚上,吃过晚饭。我向堂姐夫打听英德技术学校。他告诉我就在云岭镇,在他家后面,要不是有排楼房阻隔,从窗口看都可以看见。我听后,心一阵狂喜,禁不住的情怀使我往窗口看,多想看见技术学校,因为那里有一个令我魂牵梦萦的女孩。

堂姐和堂姐夫不约而同问我有什么事?那时的我很坦率,有什么喜事烦事都写在脸上。我告诉他们找一个女孩,这个女孩也许他们认识。堂姐问我是不是和那个女孩恋爱?是,已经不是今天的事了。堂姐夫说她爸爸妈妈都认识,而且是同事。她爸爸与堂姐夫共事时,还没有当官。霞,那时还是小小女孩。现在,堂姐夫说女大十八变,不会认识了。堂姐夫停了一下,像是在想什么?一会儿接着说:有可能吗?她父母会赞成吗?但那时的我已经沉迷了,崇尚爱情的力量,总信奉爱情能超越一切,追求琼瑤小说式的爱情。不过,这一夜,我失眠了,两只眼睛总往窗外看,多么盼望天快亮。有牵挂的夜,太漫长了,太折磨我了。我整个晚上反辗转侧,在心里千呼万唤:霞,知道我现在与你相隔只是咫尺吗?听到我对你的呼唤吗?你的心灵有没有感应?外面的狗疯一样狂吠,真讨厌,又不懂爱情,狂叫什么?不一会,我听到雄鸡的声音,夜快到尽头了。我往窗口看,朦朦胧胧,天亮了,我的喜悦就像开放的花朵一样。我起床刷牙洗脸,推开门往外走。堂姐和堂姐夫大概还在梦乡,都不知我已经走出他的家门向技术学校走去。这时,我的心虽然长在我身上,但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己的了,心只属于霞一个人。我无心欣赏云岭镇街上还亮着的街灯,也没有顾及街上稀稀疏疏的行人,仿佛整个小镇上就只有我,一个寻觅爱情的浪子。

到了,我找到了霞就读的学校。可是,大门紧锁,该死的门卫,还在做他的春秋大梦,我在心里暗暗骂道。等待,那怕是一分钟,都是那么漫长。没有办法,我只好在门口逗来逗去,而快乐的心情已经跑进了校园。从我身旁走过的人,都看着我,审视着我,怀疑着我。我想告诉他们,我是一个小偷,准备偷个人,偷那个人的心.其实,我和霞的心在当时已经被丘比特的爱神之箭串在一起。不是么?霞写给我的信,诉说着她的快乐,她的烦恼,她的伤痛,她的思念,甚至对我的嗔怒。当我收到她的信时,我捧读出她对我的痴恋。我的心也和她一样,更让我揪心的是她的胃痛。我恨啊!恨自己不在她身边,恨自己照顾不到她,恨自己没有翅膀。如果有一双翅膀该多好啊!我放晚学后,可以在黄昏时飞到她身边,与她一起看落日。晚上,与她一起共聚晚餐,到野外散步,坐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享受温馨浪漫的夜晚。早晨,看日出。到河边去看船,看浪花,听潮。看完,听完了,我可以带着依依不舍的感情飞回我的学校上课。可是,上帝只给了天使一双翅膀,那只好托咐天使传给霞我对她情深的思念。

大门什么时候开了,我浑然不觉,技术学校的学生已经在校园里来来往往,我怀着喜悦而又害怕的心情走进大门。霞,你在校吗?因为是星期天,所以我害怕霞不在学校。我向别人打听霞住的学生宿舍,进女孩子的宿舍,我是头一回,真有点害羞。找到了,一个比霞矮小的可爱女孩笑容满脸地接待了我,把我叫到霞的床坐着等霞,告诉我霞刚刚出去。又是等待,可是这回等待是喜悦的等待,是期盼幸福的等待。毕竟我坐的地方是霞的床,见物如见人啊!我看着床上霞叠得整齐的被子,伸手摸着,是那么的熟识而不陌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在心里呢?我又呼唤:霞,还不回来?是心灵的感应,还是心灵的召唤,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走了进来,漂亮清纯,白里透红的脸,含羞的眼睛,带着花香的微笑,梦一样地闯入我的视线里。啊!在我心里千呼万唤的玉人儿--霞。我真有点不敢认,因为霞与我已经有三年没见了。霞没有惊喜,我原以为会给她一个惊喜,心里有点不爽。我问她:霞,惊喜吗?嗯,看见你进来,我真的很惊喜。你怎么会来看我?太想你。当时我就想叫你这个笨蛋,但我躲到隔离宿舍跟你捉迷藏。我用手点着她的头,鬼头鬼脑的,傻瓜,捉什么迷藏?不知我非常想见到你吗?我就躲你,躲你这个笨蛋一辈子。傻瓜,怎么又出来见我了?嗯!霞很习惯向我撒娇,记得我教中学时,霞念初中二年级,我任她的班主任兼语文教师。那时霞只有十六岁,她总爱在我面前撒娇。可我不在意,像一个大哥哥疼妹妹一样疼爱她。现在再见霞,谁都无法想像我有多疼霞,疼爱到心在颤抖,疼爱到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我看着霞,霞也看着我。两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默默地诉说别离几年来的思念;两双充满爱的眼睛,生怕你我消失一样。一股雄性的冲动在我心里生长,像孕妇肚里的孩子用脚踢的感觉。心在狂跳,气在猛喘,身体温度升高,像发烧一样。两个人的脸通红通红,此时再也没有言语,只相互听见喘气的声音,我真想拥抱她,亲吻她。

霞用她喝水的杯子倒了杯开水给我。喝水吧!很温柔很甜,别人是无法享受到的,我也决不会让别人分享霞的温柔。我接过杯子喝着霞给的水,很甜我们挨着肩坐在床上。霞问我:笨蛋!什么时候到云岭的?怎么知道我的学校在这里?昨天下午到的,问我堂姐夫知道的。怎么不马上来找我?昨晚我就想找你。傻瓜,昨天星期六,我以为你回家了。笨蛋!来找找不就知道。看你昨晚没睡一样,在床上躺躺吧!霞看着我,关爱地说。整个晚上都在想你。嗯!白天就不想我吗?想哪个女孩?霞有点嗔怒。女孩子有时候总是爱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气。我真的想在霞的床上躺躺,更想与她一起躺下享受痴情的温存,互相感受体温呢!与她一起梦游。可是,女生宿舍,三个不知趣的女孩子,不但没有走开,而且吱吱喳喳说不停。我怎好躺下?虽然是我心爱无比的霞的床。我告诉她:看我的牛仔裤和外套多脏。我又不嫌你脏。笨蛋,脱出来,我给你洗。笨蛋傻瓜是我在给她的信里说自己是天底下第一号笨蛋,她是天底下第一号傻瓜,霞往心里记了。谁笨?你笨。潘老师不爱你,你却去爱她。一个小女孩在默默地爱着你,你却不知道,也许你不爱小女孩?霞低着头说。我笨你傻。我笨到你不写信给我,都不知道你爱我。你傻,傻到十六岁就爱上我,我值得你三年来苦苦爱么?我说完,与霞相视微笑。油腔滑调。笨蛋,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很沉默,目中无人,一股傲气,因为这样我才爱上我。想得挺臭美。霞含着很甜很美的笑。目中无人,因为心中只有你,眼中只有你,再说你也不允许我再有她人。卖口乖,花言巧语,甜言蜜语,懒得跟你贫嘴。衣服脱不脱出来洗?霞问我。我无奈地告诉她明天要离开云岭,洗了衣服,没干的话,我走不了。那别走好了。这时,我说什么?一个自认为才华横溢,狂傲的人,竟然没有了言语。我真的再次想拥抱她,把她抱进怀里,让她靠在我的肩膀享受我对她的爱。

到了晚上,她没有去课室里上晚修课,来到我堂姐家找我。我问她:吃饭没有?吃了一点,不想吃。我看着小鸟依人的霞,心疼地问:不饿吗?霞深情地看了看我:不饿。去走走吧!嗯。我心里不知有多高兴。我问她去哪?霞没有回答,信步走向一个岭岗。此后,每次我到云岭看见那个岭岗时,心隐隐作痛,往事就好像浮现在眼前。心又在呼唤:霞。听不见她的应答,只听见风在悲号,只听见远处的北江河水在哭泣。因此,我害怕去云岭。将近十年,我忍着痛才带妻子到过云岭;又过了十年,我和女儿在暑假里到云岭去探望堂姐。十年又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二十年,我以为二十年的时间能使自己淡忘。可是,心还在痛啊!

与霞来到小岭岗。时值阳春三月,野花盛开。我看见一座座的土墓,问霞:害怕吗?有你,我什么都不怕。霞回答我。我们找了一块草地挨着坐。默默看着云岭的夜景,享受着上天给了我们一个温暖的夜晚。我把她的手捉住,轻轻抚摸着。两双眼睛柔情对视,嘴巴呢喃着情话,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一会儿,一轮圆月从云层钻了出来,好像为我与霞的爱情作见证。月亮的光线很柔和,照在霞的脸庞上,霞很甜美。

唉!我真的很傻,只轻轻地抱了一下她。回想起来,给她的爱太少了,我没有让她躺在胸怀里做一个甜美的梦,我辜负了那么美的月色。由于我辜负了那么美的月色,我遭到了一辈子痛心的惩罚。

唉!我叹了口气。霞轻声问我:叹什么气?能这样坐在一起看月亮多好啊!怎么不能?你爸你妈会同意吗?我愿意,他们管不着。霞说得轻巧,但事情不会那么轻巧的。《孔雀东南飞》的故事,我很明白主人翁的悲惨的结局,还有宋代陆游与他表妹唐婉的爱情,终是有情人难成眷属。不可能?我自言自语。什么不可能?霞有点恼怒。对自己没信心,也就对我没信心。霞继续说。我没有说话,气氛很沉,大家的心有点凝重。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过去,我看了一下手表,不知不觉与霞在一起已经三个小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霞轻柔地对我说:回去吧!再不回去,大门锁了,进不了学校。那就别进了。我说完后用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看着霞。霞也看了我一眼,对我说:耐心等吧!那么心急。我把霞送回学校,站在校门看着她回宿舍。霞转过身来说:回去吧!明天见。

问情何物,直教人以生死相许.那一夜,我又失眠了。霞,是不是和我一样,我相信是一样,恋人的心是相通的,是灵犀的心。第二天,我很早来到她的学校要跟她告别。当我来到校门口,霞已经带着疲惫的笑容向我走来。我的心很疼,才知道爱真折磨人。

不用上课吗?我明知故问。早读课,管它。霞回答我。霞为了送车,连课也不去上,我明白她很爱恋我。女人为了爱情,恐怕连一般男人都没有女人那么勇敢,她可以抛弃一切。如果一旦失望,她会痛心连头也不回地离开你。来到车站,我忍着别离的痛,对霞说:回去吧!回去上课。她低着头不说,眼泪好像快掉下来了。车开了,载着两个相恋的人的思念开离了云岭。我从车窗往外看,一个多么令我疼爱的人还站在那里。我真想叫司机停车,真想留下。唉!相见容易别时难.

岁月过得真快,天若有情天也老.不堪回首,却又教我忘不了。情既可生爱,也可生恨。对我而言,恨,是恨自己;爱,我永远爱着霞。而云岭镇的那个小岭岗,我与霞留下的足迹早已堙没,唯有不能堙没的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云岭镇已被撤,现在只叫云岭。若是我到了云岭,依稀仿佛看见小岭岗上有对恋人的身影;依稀仿佛听见有对恋人卿卿我我在呢喃。若是我到了云岭,我不敢夜宿云岭,我害怕看见云岭黄昏的晚霞,害怕看见云岭夜空的明月,害怕想起那个小岭岗。到了云岭也要赶在黄昏前离开云岭,即使看不见晚霞,但当想起那个小岭岗,我的心会是一阵阵痛楚。

夜走杜鹃岭


汽车到杜鹃岭下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顺着山路朝隘口上瞧;一片清白的天空,飘几缕寡淡的云。这使得本已被黄昏笼罩的杜鹃岭,更显得清冷,寂寞,甚至隐隐的还有一丝凄凉的感觉。

张师傅对儿子说:要过岭了,我来他从儿子手中接过方向盘,爷俩换了位子。透过风挡玻璃,张师傅注视着越来越陡的国道,手上换了档位,脚下加大了油门 ,汽车的轰鸣声变得粗重起来,缓慢的向岭上爬去。

这时,手机响了,儿子抓起来,看看,对父亲说:屠宰场-哦张师傅没动,沉了一会说:告诉那老东西,两小时后,羊运到儿子对着手机重复了父亲的话,手机里传出对方的声音:好!张师傅,守规矩,我等你,到了,咱们喝一杯

对方显然挺满意,还在啰嗦,张师傅没搭话,示意儿子将手机关了,叮嘱一句:注意点倒视镜,这路上不太平儿子知道父亲的心思早几年,他还没学车,父亲出车,就在这杜鹃岭上遭遇过一伙歹人

山路上很静,两侧的山林将浓重的阴影投在路上,汽车便在那阴影中行进着。

自那次在山路上遭遇了歹徒的哄抢,张师傅对杜鹃岭便一直心存余悸,他总觉得这段山路处处都潜伏着危机,山林中总像有眼睛在贪婪的盯着行驶的汽车,也许在某个他们认为恰当的机会,便会跳出来,扒上汽车-张师傅不敢想,也不愿想下去,心里只一个念头:迅速的通过杜鹃岭可是在汽车的轰鸣声中,张师傅却意外的听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像有什么物件在磕打车厢,不时的响一下,声音没有规律,却始终没有停顿,张师傅对儿子说:到岭上,停车检查一下不会有啥毛病吧?儿子问,小心无大错。父亲答。

他们已经在公路上跑了一整天。早起,装好羊,爷俩便轮换着开车,走出草原,走过林区,翻过兴安岭-现在,要到家了,似乎该松一口气。不过,张师傅还是不敢大意,他知道眼前的杜鹃岭虽然不高,坡却很长,有些地方还挺陡,车速缓慢,正是歹徒们容易出没的区段。

天一刻一刻黑下来,山峦上开始呈现出凝重的黑色,漫山的林木在黑暗中窃窃私语,神秘又恐怖。张师傅大开了车灯,汽车呜呜吼着继续朝岭上攀爬着,已经可以看见隘口上那一片幽兰的天空,张师傅轻轻的缓了一口气。汽车已经到了岭上,距离隘口只差十几米了。

突然,汽车猛地颠了一下,像是再拖不动身上的重载,朝一侧歪下来-张师傅迅速的踩了刹车,拉开了离合器。儿子敏捷的跳了出去,脚刚一沾地,便惊呼道:爹,轱辘什么?张师傅没听清,大声问。

车轱辘儿子大声回答。张师傅跳下车,顺着儿子的目光朝岭下看,山路上一团黑影,弹跳着,疾速的朝岭下冲去张师傅倒吸一口凉气,再看汽车,张师傅又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少了一个后轮,车身已经朝一侧倾斜下来。

车上的羊受了惊吓,全都在咩咩的叫,吵成一片。好险!张师傅来不及多想,喊一声:快,拿千斤顶。儿子已经从坐垫下掏出了千斤顶。爷俩摸索着在山路上寻一块石板,将千斤顶垫上去,缓缓地将车厢顶了起来,--许久,两人才缓了一口气。都瘫坐在地上了。

秋风很凉,北方中秋的夜晚,与白天的温度相差十几度,休息一会,身上的汗水便被秋风吹的冰凉。张师傅跳起来,去舵楼里找出手电筒,对儿子说:走去找轮胎说着,捏亮了手电筒,一条光柱划破了漆黑的夜色

他们在岭下的一个山沟里找到了轮胎。爷俩连滚带推的将轮胎弄到公路上时,都已筋疲力尽了。儿子说:这么长的岭,啥时能推上去啊张师傅不禁苦笑了,喘息着说:咱慢慢推,迟早能弄到岭上去,只是要耽误活了

真的,张师傅并不在意多受点儿苦累。他此刻他心里想的是很难保证按时交货了。而不按时交货就要受罚,这是规矩张师傅心疼的一边推着轮胎,一边暗自核算着这次事故造成的损失不过,没多久,他便算不下去了。

国道虽然平坦,毕竟是上坡,轮胎沉重,每推一圈都要付出很大的力量,稍不用力,轮胎便要朝坡下滚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张师傅甚至觉得两腿都在发抖,抬头看看,遥遥山路,离隘口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张师傅让儿子停下来,将轮胎放倒,爷俩坐在上面。

儿子将烟递过来,张师傅摆摆手,他不想抽,喘得厉害,心突突的跳,他后悔刚才慌忙中忘了拿水壶,现在去车上取,又耽误不起功夫,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咧咧嘴角,想笑,没笑出来。

起风了,风吹树动。山林相互呼应,像海潮,一波连着一波的喧嚣着,路两侧的大山被夜色衬托的庄严又恐怖,像一个个巨大的怪兽,阴森森的觊觎着山路上的父子俩。

歇一会,张师傅紧张的心情渐渐地缓和下来,不过,同时心底又升起另一股沮丧的情绪,他甚至觉得自己挺狼狈,又是这倒霉的杜鹃岭他忿忿的想。本来已经到了岭上,他正暗自庆幸没有遇到歹人的骚扰,没想到出了事故,而且是他跑车几十年从未遇到的事故,竟然是汽车轮子脱落了。按说,装一部轮胎对张师傅爷俩来说,并非难事,也用不多长时间。关键是这漫长的山路,要将轮胎尽快的弄到山顶,谈何容易

说来也巧,恰在这时,随着山风,岭下传来一丝响动,声音很轻,很远,时隐时现的,但却逐渐的清晰起来,顺着公路朝岭下看,不见人影,只有声音踢踢踏踏的响。乍一听到这声音,张师傅陡然一惊,立刻站起来,像是见到了希望,见到了救星沮丧的情绪立刻振作起来,他呆呆的,傻傻的,一动不动的站山路上,仔细的听着,极力的辨认着淡淡的星光照着,山路上像是泼了水,泛着幽淡的光,那声音越近了,越响了终于,山道上朦朦胧胧的闪出一团影子,恍惚之间看出:那竟是一部驴车!

突然到来的幸运,竟然使张师傅有些晕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用力揉了揉眼睛,不错,确是一部驴车,尤其在看清那车上只一个人时,张师傅心底狂喜起来,一个念头迫不及待的蹦了出来:无论如何要把握这机会,拦住驴车,好歹求人家帮助将轮胎运到岭上。身旁的儿子说话了:爹,咱有救了张师傅点点头,又不无担心的说:就怕人家不帮忙儿子说:咱多说好话,多给钱

张师傅没言语,却盘算开了,该给人家多少钱呢?心里一个声音在问,另一个声音在说:哎都啥时候了,还想这些张师傅挥挥手,烦躁的嘟哝一句:随他要吧他掏出烟来,点燃,深吸一口,徐徐的吐着烟雾,放松下来。可心里那个声音仍有不甘:不能随他要,他见你慷慨,又有求于他,会狮子大张口

张师傅想起屠宰场老板曾经说过的话:与人侃价的时候,千万不能露怯,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胆怯,都会让你陷入被动。要牢记:虽然有求于人,也要装成不是离了你这棵歪脖树就无处上吊的样子最佳的选择是让对方先开口,然后,随机应变想着,张师傅一拳砸在手掌里,对儿子说:别吭声,听我的

有了主意,张师傅开始揣摩起来人:一种可能是来者不善,因为已经很晚了,谁一个人在这深山中走这夜路呢?不过,这不怕,来的是一个人,他和儿子是两个人。另一种可能是行路人,那么,这个行路人一定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张师傅想着,审慎的辨认着越来越近的驴车。终于看清了,那竟是一位老人!

一切担心和猜忌都排除了,心里只剩下了那份侥幸。真是苍天有眼,天无绝人之路,只要驴车能够张师傅竟有些陶陶然了

那驴车大概也发现了他们,匆匆的驴蹄声变得狐疑,迟缓,像是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朝坡上走过来。渐渐地近了,已经能够分辨出老人的模样。那老人,一头白发,裹一件大棉袄,侧身坐驴车上,一双眼睛眯着,像是也在注视着他们。

张师傅没吭声,他在等待。坐轮胎上的儿子动了动,也被张师傅按住了。他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沉住气,等车再靠近一些,最好对方能先开口可那赶车的老人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眼见驴车到了跟前,张师傅到底还是沉不住气,站起来,刚要开口,却见老人在驴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鞭,那驴子受了一击,猛然便跑起来

老爷子,您,您等一等老人像没听见,连着抽几鞭子,驴子跑的更快了,夜色中传来老人浓重的庄河口音:呵对不起,太晚了随着话音,驴车早窜出去了好远。

希望瞬间化成了泡影,张师傅一巴掌掴在自己脸上,再让你装儿子要去追,让张师傅拉住了,两条腿的人,咋能撵上四条腿的驴呢。张师傅悔的直跺脚,懊恼的想:啥时候了,还想着钱,钱呢!钱真是个王八犊子

儿子的手机不合适宜的又响起来,看看,又是屠宰场老板。关了它父亲没好气的说。爷俩将轮胎再扶起来,重又缓慢的朝岭上滚动。现在,笼罩在张师傅心头的已不只是沮丧,还掺进了悲怆,他想起国际歌中的歌词: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他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真想大声的唱出来。然而,更让张师傅想不到是,那驴车已经到了岭上,却没有越过岭去。反而停了下来。那老人在围着汽车转张师傅大吃一惊,忙吩咐儿子:快去儿子撒腿向岭上冲去。张师傅将轮胎放倒,掏出手电向岭上晃着,一边拼了力气跟着跑

同时,脑子里痛苦的想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刚才只顾了轮胎,几乎忘记了岭上的汽车。他想起一句老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也许,自打他们走上这杜鹃岭,他和儿子,加上这部车,早已被人惦记了,只是没机会下手,而汽车瘫在了岭上便造成了绝好的机会。张师傅几乎可以断定:很快会有人从山林里钻出来,扒上汽车,而那驴车,显然是来接应的张师傅绝望了,无可奈何的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一切。

接连发生的惊吓和失落,加上劳累,早已使张师傅疲惫至极,脚步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迟缓,说是在跑,实际上是在走,不,比走还慢,是在挪,一点一点的挪他像拳坛上快要被击倒的拳击手,已无招架之功,无奈的忍受着对手的击打,唯一祈望对手出拳不要太重,不要使他丧失重新站起来的能力,让他还能维持,不至于破产

当他再也挪不动脚步,喘息的站在山路上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驴车朝坡下走过来了。张师傅愣住了,急忙喊住了儿子。

离好远,便听见老人亮着嗓门笑:我说,你们两位,黑灯瞎火的在这路上玩的哪门轮子啊?我还当是真的撞上了歹人呢随着话音,驴车很快的到了跟前。张师傅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忙迎上去,谦卑的说:让您老见笑了,咋着也帮俺把轮胎运到岭上去

说着,递过烟去。老人并不客气,接过烟,就着张师傅点燃的打火机瞧了瞧,嗬!好烟啊,有钱人呢张师傅心里咯噔一下,忙赔了笑脸说:您老笑话俺,啥有钱人没钱?没钱能抽这烟,能开这么大的车?你们这些有钱人啊,越有钱越哭穷

张师傅快悔死了,那是他预备招待屠宰场老板的烟啊!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下来,继续陪着笑脸对老人说:您老开个价开什么价?老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张师傅。 俺是说,您老帮俺把轮胎运到岭上,俺咋也得给您报酬不是

老人突然便笑了,说:顺脚的事儿,装车吧!张师傅没有再坚持,他不想侃价了,不能为了几个钱再放走了驴车,他和儿子,老人也搭把手,三个人合力将轮胎装到了驴车上。

驴车再走起来,驴蹄子得得的踏着国道,发出的声音清脆,均匀,偶尔还迸出一丝火花。越往岭上走,视野越开阔,漫天的繁星下,山林越加清朗,月亮虽然还没有升起来,却在对面的山后已经释放出一派光华

老人在车上摸出一个塑料壶,递给张师傅,说:壶里有水,润润嗓子,缓口气。看你们爷俩累得汗流浃背的张师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觉得喉咙发赌,鼻子发酸,眼睛竟也有些潮湿

他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终于见到了理解的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抖动着双手,感激的接过水壶。老人见状,说道:怕啥?是杜鹃岭下的山泉水,一准比你们城里的瓶装水健康张师傅唯唯诺诺的直点头,极力的控制住泛起的情感,仰脖喝几口,然后,递给儿子。心里一个声音:老人帮了咱,咱咋也不能亏了人家这样想着,张师傅心里踏实多了。

喝过水,张师傅再递给老人一支烟。老人接过去,就张师傅手上点燃了,吸一口,却意外的笑了。说道:人啊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早几年,这岭上确有几个歹人 ,其实,也都是周围屯子里的人,那时候,农村穷啊!

老话讲:穷山恶土出刁民,连肚子都混不饱,有人便生出了歪道道,在这杜鹃岭上,利用汽车爬坡的机会,做些手脚,发点儿歪财可这些年不同了,国家政策好,农村里再不愁吃穿,种地,盖房,买农机具国家还给补贴,谁还做这偷鸡摸狗的事呀可今天我走到岭下,还真被你们吓着了。两个大活人,推着个车轮子话没说完,呵呵的笑起来。敢情,我到岭上一瞧,原来是车坏了

老人吸口烟,叹一声:唉!干啥都不易呀张师傅接茬说:不瞒您老,早几年,我在这岭上便摊上过事,到现在还后怕呢老人又笑了,说道:还是说嘛,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他吸口烟,又说听俺那疙瘩人讲,上面已经有了规划,要在杜鹃岭上 建旅游区了经老人这么一说,张师傅突然就想起每年春天杜鹃岭上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心里慨叹:杜鹃岭本是个很美好的地方啊!

只不过自己总记着那档子事,心里总被那阴影笼罩着,他摇了摇头,发觉自己或许有点儿老了 歪头看看儿子,儿子已经长大,朝气勃勃张师傅心里感到一丝欣慰。

张师傅换了个话题,他探询的看着老人问:您老这是嘿!捡地去了老人在驴背上撩了两鞭子,指着车上扎着口的两个布口袋感慨的说:现在的人呢,咋说呢,富裕了,不拿粮食当回事,地割完了,落下的粮食捡不过来,要不,我咋会回来这么晚说罢,再吸口烟,将烟头扔山路上踩灭,冲张师傅赧然一笑不好意思,你们该笑我贪财了

月亮升起来了,杜鹃岭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风变得很软,拂在脸上,让人感到阵阵清爽。

驴车到了岭上,将轮胎卸下来。张师傅拉着老人的手,说道:老哥,谢谢了,看该给您多少钱呢老人愣了一下,像是恍然想起来,说道:一顺脚的事,啥钱不钱的。快修车吧,趁我在这儿,兴许能搭把手张师傅只好暂时作罢。开了一辈子车,装个轮胎自是不难,加上有儿子和老人的帮助,很快便装好了。

张师傅再次握住老人的手,感激的说:您老帮俺这么大的忙,可让俺咋谢您呢说着,从内衣兜里掏出钱夹子。老人见状,急忙按住张师傅的手说:别寒碜俺,做人又不是做买卖。混生活,谁也保不准碰上个山高水低的事,搭把手就过去了,要啥报酬呢

说着话,一拧腚,坐到驴车上,手上的鞭子撩了两下,那驴车便顺着山路跑起来,张师傅紧撵几步,那驴车已朝一旁的土路上岔过去。老人朗声说道:别撵了,快回去开车吧,别误了活儿。再走杜鹃岭,得空来家坐坐。我家就在那儿老人用鞭稍一指坡下的一处山林,那期间有两间房,红砖,绿瓦,浴在月光中,煞是爽目。住得偏僻点儿,不过,风景不错老人朝张师傅挥挥手,坐着驴车,一直去了。

父子俩一直望着老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林中,许久。儿子说:还真有帮忙不要钱的人啊!父亲说:这社会到底还有帮忙不要钱的人啊!

坐在行进的汽车上,回想刚刚过去的经历。张师傅突然感觉自己在老人面前显得那么庸俗,甚至龌龊他懊恼的拍了拍头。心里一个声音在嘲笑自己:财迷心窍张师傅对儿子说:记住,那林中小房里,有咱一位朋友忘不了儿子答应一声,随手换了档位。

汽车很快的下了杜鹃岭。路上灯光越来越亮,前方又是一个繁华的所在

岭上开遍映山红


岭上开遍映山红,当那如火如霞的映山红扑面而来的时候,我的心一次次被点燃,一腔深情醉卧在万花丛中,为你赞美、为你吟咏。

映山红又名杜鹃花,被誉为木本花卉之王。白居易有诗赞曰:火树风来翻绛艳,琼枝日出晒红纱。回看桃李都无色,映得芙蓉不是花。争奈结根深石底,无因移得到人家。一句映得芙蓉不是花这是对映山红最高的赞美。

今有幸闻岫岩的映山红正在盛开,带着诗人对映山红的溢美之词的好奇,乘着踏春游玩的兴致,驱车欣赏,一饱眼福,好在路途不远。

人间四月芳菲尽,四月的岫岩,漫山漫岭的映山红花开正浓,花容正艳,醉了一座座山岭,醉了无数的游人。

一眼望去,山山岭岭,起起伏伏,铺天盖地的开满了粉红色的映山红,灿若云霞铺满了山坡,又似粉红的海浪波波花潮涌动,热情奔放、无拘无束。

走进这漫山漫岭的花海,那一串串、一簇簇,密密匝匝的花朵,争相怒放,你追我赶,去与春天相约,让人赏心悦目。那绚丽温馨,纯洁婉约,淡雅静好的花姿,好似满腹诗书、雍容娇媚的女子,在用她翩翩的舞姿舞动山河的壮丽;在用她清丽的歌喉,吟唱着生活的美好;在用她多情的诗行,书写着满怀的恋曲。

多想拥抱你,与你共舞在春光旖旎的山岭;多想亲吻你,与你共醉在花丛蜂蝶间。身在满山开遍的映山红中,真是回看桃李都无色,那风姿卓越的映山红映得芙蓉不是花。在这喧闹的春天里,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

是谁站在山顶上,唱起了那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一曲红歌,在我的心里顿时产生了共鸣,上演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虽然有关映山红的传说有很多,但我喜欢的还是那位很爱百姓的蜀国皇帝杜宇,死后灵魂变为一只杜鹃鸟,每年春季,飞来唤醒百姓快快布谷!快快布谷!嘴巴啼得流血,滴滴鲜血洒在大地,染红了漫山的映山红(杜鹃花)的故事。想起春天来了,农耕的时候,杜鹃鸟催促农民布谷、布谷啼鸣,不惜啼得流血,也要农民赶快播种,获得一年的收获,其精神令人感动,令人怜爱。

更让我刻骨铭心的,是那首《映山红》诠释的故事,是烈士的鲜血染红了山,染红了映山红。祖国秀美壮丽的河山,无处不浸染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心血。珍爱这美丽的河山,珍爱这秀美的风景,就是爱我们的家园,爱我们的亲人,爱我们自己。

岭上开遍映山红,当那如火如霞的映山红扑面而来的时候,我的心一次次被点燃,一腔深情醉卧在万花丛中,为你赞美、为你吟咏。

楚歌岭怀古遐想


关于楚汉最后一次的决战,史家向来以太史公的《史记.高祖本纪》、《史记.项羽本纪》的记载为正史,说是汉军在垓下(今安徽省灵璧县东南)将楚军彻底击败,最后,项羽南逃至乌江(今安徽和县乌江镇东南)自刎。

在我的老家巢湖却有一个民间深信不疑的传说,说是当年楚汉相争时,楚军在一个叫楚歌岭(今安徽省巢湖市东南)的地方,被汉军和诸侯军围困,夜间听到大营四周皆是楚歌不断,楚军士兵听到家乡歌声,皆生思乡之情,纷纷偷偷逃走,最后楚军皆散。霸王爱姬虞姬为了不给项羽拖后腿,假装舞剑而自刎。项羽悲痛欲绝,不得已,跨上踢云乌骓马,率领所剩不多的数十骑杀开一条血路向北突围,被汉军追至乌江。乌江亭长早已备下渡船,项羽完全有机会渡过乌江,重新整顿人马与刘邦再战的。但当年跟随他一起渡江征战的八千江东子弟已没有一人回来,他觉得无颜再见江东父老,更何况他的爱姬虞姬已死,此时他万念俱灰,唯有一死以谢江东父老、追随虞姬而去,故最终选择了自刎,给人们留下了永远也无法忘却的遗憾。

现在当地有楚歌岭、散兵镇、亚父乡等地名。楚歌岭即前文所述地方,散兵镇在楚歌岭西北面约两公里,相传那里就是当年项羽中军驻地;亚父乡在楚歌岭东北方约十公里的地方,相传是亚父范增离开楚霸王后归天的地方。

在楚歌岭东南有座银屏山,山上有个仙人洞,洞口上方悬崖峭壁上峭楞楞地生长着一颗白牡丹。民间传说,那棵白牡丹是虞姬的化身,两千多年了,一直在等着项羽的归来,而且还会一直等下去,直到踢云乌骓带着它的主人回来。 白牡丹每年谷雨前后开花,花朵都朝着西边,那正是虞姬离别楚霸王的中军大帐所在地,也就是现在的散兵镇的方向!

北宋大文豪欧阳修曾游览银屏仙人洞,看到那株白牡丹,听到虞姬魂化白牡丹、盼望项羽归来的美丽传说,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其时,欧阳修被朝廷贬为滁州太守),不禁作《仙人洞看花》诗:

学书学剑未封侯,欲觅仙人作浪游。

野鹤倦飞为伴侣,岩花含笑足勾留。

饶他世态云千变,淡我尘心茶半瓯。

此是南巢招隐地,劳劳谁见一官休。

诗中所说的岩花,就是长在悬岩峭壁上的白牡丹。南巢,是巢湖市的古名,夏朝最后一个君王桀就是被商汤流放于南巢的。

项羽死后,天帝怜他是个盖世的英雄,不忍他坠入轮回,要招他到天庭供职。但项羽此时一心牵挂的只有虞姬了,所以,一缕英魂飘飘忽忽,不肯散去,想要找到虞姬的魂灵,与她在那世永伴,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一千五百年过去了,虞姬还是在银屏山仙人洞峭壁上盼望项羽归来。此时,在仙人洞内修炼的神仙是吕洞宾。他知道洞外悬崖上的白牡丹是虞姬,也知道项羽一直在找她。可是他不能点破,更不能帮助项羽和虞姬会面,因为那样做的话,会损了他自己的道行,甚至有令他跌出仙家的可能。但吕洞宾还真是有道行的仙家,他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找个项氏后裔来银屏安家,守护那株白牡丹,以后机缘到了的时候,再告诉项羽,让他与虞姬重会。

于是,吕洞宾去了徽州休宁,托梦给项氏海阳派创始人项崇朴,令其派他的三儿子项昌世到银屏定居,守护白牡丹。项昌世带领他那一房的人到银屏后,选择了离仙人洞不远的一个小山脚下定居下来,把那座小山命名为项家山。据巢县县志记载,项昌世定居项家山的时间大约在1228年元朝初年的时候,距今已有近900年了。

就这样,在一代一代项氏后人的精心呵护下,峭壁上的白牡丹虽经数千年风霜,却依然亭亭玉立在那里,盼望着踢云乌骓的出现!正是:

楚歌岭下听楚声,项家庄上寻至亲;

亲人已乘乌骓去,霸王祠内长明灯。

虞姬泪洒散兵营,一缕香魂上银屏;

牡丹仙子翘首望,何日踢云载故人?

20XX年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