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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望,那故乡的杏花

发表时间:2020-09-23

【www.qg13.com - 关于故乡的情感美文】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北望,那故乡的杏花,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我打开北边的窗子。北望,故乡的方向。

一阵阵似曾相识的风,从故乡的小镇吹来,跨过千山万水,

凝结着泥土的味道。

那山岗上的杏花,披着尘埃,也随风飘来。成千上万地杏花涌动而来,涛声滚滚,在心底炸开,所有的杏花都是故乡待嫁的新娘。

我跪在地上,凝神聆听,只为了那一声声来自故乡的歌吟。

苍茫而遥远,在时间的断层中飞扬。

总在意料之中,我那曾经拿起又放下的岁月,柔情的风,会携走最美的那朵杏花巧言令色么。

那一路奔来的杏花雨,绵长而执拗,滴出香甜的水,一直延伸到时光之外。

我虔诚地眯起眼睛,做一个飞天的姿势,手捧杏花,站在这条载满故乡气息的道路上,用心唱着:杏花好,果果香。

一只眼在杏花中欣赏,另一只眼睛在杏花里沉醉,用沾满杏花香的十指,缝补满地心碎,为伤痕累累一朵杏花疗伤。

是的,我必须走出北面的窗口,正好看到杏花灿然的场景。

轻轻的触摸,一地的杏花,我将杏花的素,胭脂的红,藏在

心底,刻在眉间。

顺着手指,阳光流出来,缓缓摇晃,芬芳荡漾,追赶一个远去的春天。

故乡的来路,那么多的脚步声,将大地挤满,像河中的鱼群自由的游移,杏花与我随缘而行。

我害下了相思,将杏花捧在胸前,与杏花一起均匀的呼吸。

到处是杏花,涌开来,淹没了大地,白了我的思念,晕红了我的脸。

杏花哟杏花,一枝出墙,留得千年馨香,万年峥嵘,只要春风不老,轻轻埋了几季的杏花,香如泥的婉约美丽,寻找丢失的青春记忆。

我把杏花酒盛满酒杯,在这个城市里,红烛高悬,明月点灯,与从故乡走来,隔山隔水,不隔心的杏花一样味道的女子,一饮再饮。

让凝视的目光点燃朵朵杏花,点燃彼此的梦。杏花袅袅,唯一醉足矣。

凝目,北望,此时此刻,杏花在万花丛中问候,我的期盼溢满花瓣,什么花比这杏花更清纯,圣洁。

我的睫毛上的雨水,沉入我的心底,波纹般的疼痛瞬间感知。

我所看到的是四十年前的一朵杏花,那是母亲影像,我无法描述。

母亲啊,一生清贫,寒食冷灶,连墓碑也没有刻上名字,此时,我只好点上两根蜡烛、点燃三支檀香,遥拜,将怀念托付清风,托付杏花,在故乡的山野如云如练的弥漫。

杏花飞舞的日子,绵绵细雨打湿的季节。

我的怀念杏花般盛开,与春风滋长,随花儿颤动。

杏花开遍山野,怀念开遍山野。

凋落了的杏花,铺张开的意象。我藏起衣襟,故乡最美的杏花也流泪

匆匆之际,地火的汹涌,让失血的母亲面容苍白,显现杏花的柔媚。

我挥手写下一段思念,在春天的边缘,杏花的笑容就绽放在天边,成为灼伤我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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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那三棵果树


越鸟巢南枝,胡马依北风。对故乡的依恋,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最朴素、最真挚的情感。时间如梭,转眼间我走出故乡已经三十多个年头了。想起故乡,就想起了故乡那三棵果树麦黄杏、靑穗梨和灯笼柿,这诗意般的名字,让我有着无尽的憧憬。岁月悠悠,故乡遥遥,可那三棵枝繁叶茂、香飘四溢的果树,仿佛就浮现在我的眼前。

(一)麦黄杏

古木参天,银杏千年。可三老太家临街的那棵杏树并非什么贵重的树木,它只是一棵普通的果树。我清楚地记得,三老太家没有院墙,偌大一个宅子仿佛就是一片空地。只有西边两间泥墙土屋和东头一垛不高的柴草,四围几乎都敞荡着。那棵杏树就长在柴垛的南面。杏树又高又大,树身距地面二尺多的地方分成三枝岔干,呈三角对立。靠北面的那枝长有一人来高便平展开去,朝向西南和东南的两枝劲拔向上、竞相生长。

三老太很勤快,杏树下总会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我和小朋友们时常在那里弹弹珠、摔纸牌。有时,闲着没事,还爬到树上捉虫子。记得当时,虫子的种类还真多,什么老水牛、放屁虫、花大姐、刀螂子等等。它们个个都有自己的神通,很是好玩。我们来回爬上爬下,树的分杈处早已被磨得光光的、滑滑的。那棵杏树,当时看上去很苍老,虽然说不清老树的阅历,但它见证着岁月的沧桑,陪伴着三老太的晚年,也带给我们无尽的快乐。

每到春二月,吹面不寒杨柳风,杏花就迫不及待地粉墨登场了。稠密而红艳的花骨朵儿,好像在赴一场约会,一夜之间灿然绽放。花市热热闹闹,熙熙攘攘,无一丁点绿叶相伴。杏花朵朵,有的像毛茸茸的耳朵,有的像停泊的画船,还有的像撅起的粉嘟嘟的小嘴,引发我们无尽的遐想。远远望去,整个树冠犹如一团漂浮的绯云或凝滞的彩霞。风儿过处,枝梢摇拽,那一簇簇盛开的杏花,粉红而淡白,鲜艳而不娇娆,清香而不腻人。

三老太搬了张软床放于树下,上面还铺了半截蒲席,蒲席边上补了两块蓝粗布。我们玩累了,就躺在上面小憩。仰头观望,有时发现杏花还在玩着魔术似的,含苞待放时的红艳艳,开着开着,就变成了浅红粉白,可等到飘落的时候,居然像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白雪。随着花瓣的凋谢,嫩黄的叶片儿很快冒出枝丫,一场雨水的滋润,叶片变得油绿起来,花褪残红青杏小,枝头的花托处悄悄地生出豆粒儿大的杏儿来。

春夏自然交替,不经意间,毛茸茸的青杏像一个个小铃铛似地挤满了枝丫,你推着我,我拥着你,嫩嫩的,青青的,晶莹圆润,惹人喜爱。三老太家没有什么人,人们都说她命苦。三太爷得了个肺结核,早早地死去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死在了抗日的前线,一个建国后考上了大学,到很远的地方支边去了。由于那时交通不便,工作又忙,二儿子只有过年才偶尔回来一次。三老太说,她这两个儿子都争气,有这棵杏树陪着,她就知足了。

我们每每放学,把书包往三老太床上一扔,就在树下玩开了。女孩蹦瓦、踢毽子,男孩子下方、摔凹(wa)物。杏树下俨然成了一个游乐场,天天都很热闹。三老太挺喜欢我们这些孩子,唧唧喳喳、蹦蹦跳跳的,她也不觉得烦。有时坐在那里静静地看我们玩,有时还给年龄小的孩子鼓劲壮胆。当我们在树下尽情玩耍的时候,树上那胖嘟嘟的新生儿也没闲着。它们沐着阳光,与虫儿幽会,与风儿嬉笑,听鸟儿唱歌,伴叶儿逍遥。初开始还略显得羞涩,带着几分胆怯,渐渐地便亮出圆圆的脑袋,像颗颗绿色的翡翠,晶莹透亮。

转眼过了立夏,到了小满。小麦扬花,柳絮飘飘,杏子长到了拇指肚一般的大小。它的表皮开始变得光滑,硬硬的,青里泛黄。我和小朋友们禁不住诱惑,急于想品尝黄黄的杏子,便趁三老太忙着的时候,飞快地爬上树去,顺手摘下几颗,装进兜里,哧溜滑了下来。拿起一颗,猛咬一口,酸得嗤牙咧嘴,涩涩的,苦苦的,真有忍不住想吐的感觉。这一切,三老太虽没有亲见,可总也瞒不过她。等她忙过以后,又走回来,只需一看我们的表情,她什么都明白了。但她并不责怪我们,而是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想吃桑葚子要等到黑,要吃酸甜的杏子得变软。

岁月如歌,时间如流。麦子终于由绿变黄,田野里弥漫着幽幽的香味。布谷鸟开始叫了,麦黄杏也就进入了成熟期。枝头鸡蛋大小的杏子,三五成群,一簇一簇,黄腾腾、亮晶晶的,整个树枝都要压弯了。圆圆的杏子红中透黄,黄中透亮,晶莹饱满,熟中透香。抬头望去,那一颗颗缀满枝头的鹅黄色的杏子,半遮半露地藏在一片翠绿里,煞是可爱,老远就有一股挡不住的诱惑。这时的三老太已经准备好了绳子和篮子,伙伴中那些攀缘高手,沿着爬熟的路线,噌噌地坐在了最佳位置上,摘杏子的比赛活动便拉开了序幕。杏子摘下来后,小伙伴们就围坐一圈一起品尝这劳动成果。

麦黄杏,是李属杏子的一种,果实发育期较短,从坐果到成熟大约只需五十多天。刚摘下的熟透的杏子,软软的,用手一捏,一掰两半。杏肉呈橘黄色,鲜嫩可口,香甜中透着微酸;杏核光光的,鼓鼓的,暗红色,似乎还带些水点,边缘处有一道薄薄的月牙。如果稍硬,尚需捂一捂。放上个一两天,杏子就会变得又红又软。这时,拿上一粒,放进嘴里,一股香中透甜、甜中含酸、清新舒适的味道,由内到外,爽遍全身。杏核是我当时的爱玩之物。如果想吃,砸开它,如玉雕琢一般的杏仁,嫩白晶莹,吃到嘴里又脆又香。

(二)靑穗梨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是唐代诗人岑参对边塞风雪的描写。真正大面积的梨花盛开的情景,我也曾见过。想当年,老家村南便是一方大梨园。不过,那里的梨多为小黄梨,酷似铃铛,满身生锈,核子很大,吃起来渣多水少,木咯噔的。但当时也有一种梨,与此恰好相反。这种梨,青皮白瓤,中间鼓圆,两头细小,形如纺锤,吃起来脆甜脆甜,核子很小,几乎无渣。我们当时都叫它线穗子梨,有时就简称为靑穗梨。

家乡的那棵靑穗梨树偏偏就生长在了二奶奶家。二奶奶家和我家同住在一个南北向的胡同里。我家在东,她家在西,斜错对着,相隔不远。每次上学、放学,我都得从她家门前经过。二奶奶家是三间土坯起脊房,四周是穿胸高的土垛子院墙,邻路靠南是一个门楼。说是门楼,其实不是什么楼,而是一间简易房。没有前后墙,前墙就是大门,来往过人,就是一个过厅而已。那棵梨树就长在门楼的北面,树身有墙头那么高,四五把粗,树枝很疏朗,朝四外散开,几乎占据了半个院子。伸出院墙的部分,斜斜地向上,青叶铁杆显得虬劲有力。

二奶奶经常就坐在大门口,头顶一方蓝粗布手巾,满脸的皱纹,阴沉沉的,见谁也不说话。我们上学放学走过那里,她很少看我们一眼,偶尔一轮,也是那种目无表情的样子。我们也不和他说话,走对过时,只是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因此,二奶奶家这棵梨树我们很少接近。平时路过的时候,也不过抬头望望。有时看到鸭蛋般大小的靑穗梨悬挂枝头,脆生生的,便不由得噗咋噗咋嘴巴,也只好作罢。试想一个疯老婆子,就像一尊瘟神似的,形影不离地守着那棵树,谁还敢越雷池半步。

更何况关于这棵梨树,还有不少悲情而又令人生寒的故事。二奶奶家是高成份,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地主。二奶奶的老公公曾经当过保长,在解放初期被镇压了。据说这棵梨树就是他亲手栽的。二奶奶的丈夫,也就是所谓的二爷,***中经不住轮番批斗的折腾,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挽了个绳套,神不知鬼不觉地吊死在了梨树的那根斜枝上。埋葬了二爷后,有人提议除掉这个梨树。可二奶奶在二爷死后不久,就变得神经兮兮的了,伐梨树的事也就无果而终。

二奶奶有个女儿,名叫梨花。听人们说,她正是梨花盛开的时候出生的,人长得也像梨花一样地纯净。由于家庭背景,她早早地便辍了学,二十多岁出落得像个仙女,可没有人敢娶她。倒是队长家那个不成器的二小子,整日地游手好闲,看到梨花娇美的面容、苗条的身段,大言不惭、垂涎三尺地说:梨花长得真漂亮,早晚是我的。人们听了,只是笑笑,谁也没有太在意。可没过多久,有一天晚上,梨花哭着跑回了家。四奶奶问她,她也不说,只是一直悲泣。第二天早起,当四奶奶醒来时,却发现梨花平躺在梨树下,早已不省人事,旁边还扔着一个毒药瓶。整理遗物时,人们才知道她被人糟蹋了。

强暴她的人是谁,梨花没有说。梨花死后,是队长两口子招呼人埋葬的。队长家的那个二小子也很长一段时间没露面。等人们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梨花死后一年多了,他的腿不知是什么原因却断了一条。有人问二小子,二小子说:是自己不小心摔断的。有人问队长婆,她只是叹气,有一次不小心,说漏了嘴:他爹真狠心!还有人找队长求证,队长的回答很简单,两个字:活该!人死如灯灭,杏花一狠心走完了她自己的一生,可二奶奶却越发显得苍老而又更疯癫了。

二奶奶还有个儿子,人们都叫他秋明。听我父亲说,秋明其实是清明的转音。梨花风起正清明。清明出生时,这棵梨树正满树开花呢!一簇簇梨花缀满枝头,喷云吐雾,在碧绿的枝叶映衬下,莹白如雪,那该是靑穗梨树大放光彩的一年。清明长大后,高挑的个儿,白净的面皮,像古典小说里所说的白面书生。脸白是好看,但不是书生。清明早早地下学后,便跟着师傅学了做木匠活的手艺。清明头脑灵活,手脚灵动,又会说话,深得师傅的器重,眼看着手艺大长。

乡村小学要换一些桌凳,支书让清明师徒过去了。由于二人手艺好,价格公道,支书婆知道后,想趁着打套家具。没曾想,这机缘却成就了一段婚姻。支书家有个三女儿,性格开朗,人长得也不错,挑三拣四的,一直也没有订婚。她一见清明,简直是着了迷,一下便爱上了。清明也喜欢支书家这三妮子。婚姻这事,有时真的说不清。两个孤男寡女,双方相爱,却恰恰出生在那个时代水火难容的家庭。看是捉弄人,可有人被捉,有人却抗争。清明的婚姻最终是爱情战胜了势力。不过,清明每年不少用靑穗梨孝敬他那年老的岳父和岳母。

关于靑穗梨,我至今还有一段难忘的记忆。那是一年的深秋,我咳嗽得厉害,母亲给我拿了药,吃上几次,仍不见好。咳嗽的时候,喉咙里好像卡住了似的,有掐不断的丝带。有时我感到顿得胸脯疼,便两手趁搭着抱在胸前。上学或下学走过四奶奶家的门口,我发现她怪怪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走过老远,我偷偷地回头看她,她还在看我。母亲听人说一个偏方,说梨润肺,加上白糖熬能治咳嗽。可到哪去找梨呢?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际,傍晚关掩柴门时,我发现木桩子旁边有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我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块蓝粗布手巾,抖开却是意想不到的三颗靑穗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去不费工夫。我喜出望外,急忙交给了母亲。

当天晚上,母亲就给我销了几片,靑穗梨瓤,白亮亮、水灵灵的,看着就很好吃。母亲给我熬了一碗汤水,我喝得连一点渣都没有剩下。第二天早起,母亲又让我喝了一碗,我算是过了一次想吃靑穗梨的瘾。说来还真灵验,加上吃药,该上学的时候,我感到咳嗽就没有那么厉害了,不住声咳嗽变成了间歇性的。看我渐渐地好起来,母亲才突然想起这梨子来得蹊跷。当我给母亲讲起四奶奶的怪异时,母亲全明白了。她让我用那面蓝粗布手巾兜上鸡蛋送还四奶奶。可她说啥也不要,一直往外推,最后只留下了那条蓝手巾。我看到那天她脸上的皱纹舒展了,在阳光的映照下,一明一明的。

(三)灯笼柿

记得在乡下老家,有一种说法叫做:吃柿子,专拣软的捏。因为柿子越熟越软,熟了才甜;硬的则发涩难吃。后来这种吃熟柿子的现象被人们称为欺负老实人。老实人真的不可欺,有本事你就找茬子缠。当然这只是一句笑话。什么样的人也不能欺负,人与人之间,要互谅互让,互帮互作。不过说到这熟柿子,我一下便会想起故乡花大妈家的像灯笼一般的柿子。

花大妈并不姓花,而是姓李,也不是她穿得多花,而是她最会说话。花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好像是个贬义词,诸如花言巧语、花枝招展、花天酒地、天花乱坠等。当然,还有我们河南人爱说的那句:光屁股骑斑马穿的不花玩的花。花大妈人很好,既不花里胡哨,也没有那些花花肠子。她是一个媒婆,在当时那个年代,特别是对于没有个主心骨的人的来说,成事不成事全在她的一张嘴。都说熟透的柿子甜,听过花大妈说话的人,没有人不觉得她熟络地一套一套,不但嘴甜,而且说得很在理。

花大妈家就住在村东的大池塘边。她家是三间正屋,两间西屋,干柴棍插的篱笆墙,篱笆墙上长满了青青的眉豆、葫芦等藤蔓植物。一个大院子就栽了一棵树,这棵树就是柿树。柿树从根部分成两株,或许是当年在一棵老树根上嫁接的,也或许是一颗老柿树斩了之后又新生的芽儿长成的。总之,两株柿树并列而立,几乎不分大小。我经常到池塘边玩,记得柿树下好像垒有一带花墙,墙不很高,里面还养着几只鸭子。鸭子有时静静地卧着,有时迈着方步,边走边叫,头仰得高高的,黄黄的角质的喙很是好看。

花大妈家的这棵柿树不但长得出奇,而且结的柿子格外的大。柿树并不是很粗,每株相当于食指和拇指的一掐,但两棵树干都很直。树冠也不能算大,可伸出的枝条较长。每一根枝条上都结着方方正正类似于糕点形状的柿子。这种柿子开淡黄色的花,做扭儿就比其它柿子大。绿色的托儿像一顶荷叶做成的帽子,倒悬的柿子大大方方,没有一点点羞涩,一个个像调皮的娃娃,脸上似乎还带有浅白的灰,爬到高处,再给你扮个鬼脸,可爱极了。

我最初接触这棵柿树,是在篱笆墙外捡到它的一枚叶片。那枚叶片,有巴掌那么大,厚厚的,油绿油绿的。它一面光滑,一面叶脉鼓起。捡起它,拿在手里,摇上一摇,俨然成了一把精致的小扇子。读书的时候,我把它夹在其间,做一枚书签,感觉既优雅又美观。随着叶片的由青变红,树上的柿子也由青变黄了。黄黄的柿子高挂枝头,像点亮的一盏盏灯笼,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一棵柿树就像一座灯山,满树的柿子晶莹透亮,一盏盏灯笼竞相生辉,把一个农家小院装扮得红红火火。

据说,花大妈家的柿子不是谁都能吃到的。在柿子还未成熟前,她就已经做好了计划。哪门亲戚不太好说,这中间作梗的人又是谁,他的心结在哪里?她都一一弄得清楚明白。当然她一不骗,二不哄,丁是丁,卯是卯,把情况和问题都说到桌面上,让人心服口服。双方都服了,她才拿出她家那诱人的灯笼柿子。这时候的柿子,经过她耐心地捂烘,早已变得红红的了,既绵软又香甜,最绝的是这种柿子还没有核子。她说:是成熟和香甜的爱才化开了人们的一个又一个的心结。

都说清明的事也是她一手办成的。可当人们问她的时候,她却说:是人家小两口前世修来的福分,也是这辈子坚持的结果。要说我起的那点作用,说实话还应该归功于我家那灯笼红。刚开始,我咋说都不行,没想到清明的岳母喜爱吃灯笼红,我就从灯笼红说起。这一句引起了大家的兴趣,都想知道个所以然,便急不可耐地问道:这咋说啊?咋说,你没看这灯笼红长在树上是这样的吗?最初做扭儿青涩时是这样的吗?一切都在变的。想当年,保长在的时候,挺风光的吧,后来死了,他儿子也死了,你们想像柿子从坐果到成熟落过多少?一茬一茬地都在变,都在往好地方变。

大家似乎若有所思,不过还有人问:光说变,清明他岳母就信了?花大妈接着说:不信,你们听听是不是这个道理。清明和三妮的婚姻是自生自长的,就像这灯笼柿子,如果人为地不让它长,它只有败落,可败落对谁会有好处呢?只有自然长成了,柿子才由青变黄、由黄变红。清明和三妮爱情与婚姻也正是如此。清明家经受了风雨,有了三妮的爱抚,会很快地成长起来,最终也会像灯笼柿一样鲜亮、甜蜜。这世上的人啊,都需要一颗爱心!大家听罢情不自禁地为花大妈鼓起了掌。

我当时虽然不懂得这么多道理,但看到大家都很开心,我也很高兴。可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花大妈在讲完这些道理之后,她让儿子从家里用竹筛一下把所有捂好的灯笼柿全端出来了。一排排、一颗颗的灯笼柿,火红火红的,像燃起的宫灯一样鲜亮。很多人都没见过那场面,一时便惊呆了。当每个人手里都拿到一个灯笼柿的时候,简直还不敢相信。花大妈说:尽管吃吧,今天我请客!人们这才反过神来。那是我第一次吃灯笼柿,我觉得它是我人生中吃得最甜美的一次了。

故乡啊,难忘的故乡!我忘不了麦黄杏,因为我忘不了那慈爱而又大度的三老太;我忘不了靑穗梨,因为我忘不了那个特殊年代的特殊记忆;我忘不了灯笼柿,因为我忘不了那成长与成熟中需要的阳光雨露与深沉的爱!故乡的果树,又岂止三棵,哪一棵没有生命的故事?又有哪一棵没有熔铸我们的生命?我爱生命,我爱故乡,我更爱故乡那三棵果树!

杏花村


那是清明前的一场细雨,落在行人急促的思念间,携几片零碎的柳枝,戴一个草叶编织的帽子,骑着一头瘦小的老马,行走在淤泥的路上,一步步走进故乡的路途。马蹄浅显,人迹稀罕,唯有缕缕轻烟,占据山间荒芜的原野,摹成一副雅典的淡景。

某个突然出现的路口,看见几个行影匆匆的人儿,许是离家荡泊的浪子,借以清明的光阴,缅怀某个已离了人世的故人。或许,那里该有一座矮小的坟墓,碑文让时光抹了痕迹,记忆化作梦里寻常的场景,突然涌上心头,方才暗自明了,早已归宿无路。

遥望荒际肠路,看不见一个可以相伴的人,亦没有一丝袅袅而升的炊烟,几棵半已枯萎的树,安静的遮住了远方的景色。胯下的瘦马,经不起长途劳累,走一程休一程,归家的路却仍旧那么遥望,何时又是相逢时。

山间岁月多久远,想要找一人打听距离清明的日子,路边简易的草堂,已久未居人,收在屋里的干柴,已燃不起火焰,土石搭建的屋墙,青苔布满,已没了原先的模样。门前挂着的牛皮,许是有人刻意留下,可惜让岁月脱去了水分。

连绵的细雨,延续不停,一段本已狭窄的小路,经雨水冲刷,先前的脚印,行人刻下的疤痕,乃至曾经留下的标志,历历消失在雨季间。曾经念念不忘的身影,也该如是忘却的吧,不知不觉,已找不到相逢的借口和彼此探望的缘由。

思念飞跃千山,落在不可抵达的院子,那里曾有耀眼的灯盏,佳人相随,红袖添香,一杯茗茶,一宿温柔。只是不知怎就忽然消失,留了一夜不眠的惆怅,行路上多了念想的梦,就此少了些许寂寥,心怀牵扯,漫长的路,自然有她相随。

可惜,路尽处荒草丛生,如思念一样,唯有期盼前路短一点,相遇的时期短一些,即便只是一邱低矮的坟墓,足以唤醒心间沉静的某段回忆,黯然伤怀却亲切真实。或许,唯有苦疼的畅想,倍感舒心,有时不如意,反而更让人记怀不忘。

终于临近一处村落,牧归的童子骑牛而来,遥遥望见行人单薄的身影,不着怀疑的缓缓而过,想要说些客套的话语,却终究还是道出了缘故。酒家何处,今日几时开阁。掌柜的又是哪个,儿时曾认识的故人又有多少,几人归家扫墓,几人赌物思人。

微风凛凛,细雨荡街,一股浓浓的酒香,和着雨滴飘来。多少年故乡的酒依然如故,村前飘扬的酒旗,迎风飘舞,该也是打望某个归人。牵马走过街巷,哪里是家呀,几个打趣的孩子,悄然走进,询问从何归来,可惜,却没有认识的人。

走到熟悉的门前,几个头发花白的人,久久守望,走进一看方才清楚,原来是几个还未辞世的友人,相约等候我归来,送去的书信想来已经收到,不知那时是否也有人刚好离世,唯独却见不着最后一面。温好的酒,一杯灌入肚中,不知是外界的风太寒冷,还是内心的情丝太长,收不住成了泪水。

喝吧,这杏花村的酒,许久未曾入肚,像经久不回的故乡,仅此一杯,足够温暖沧桑的心。

杏花辞


楔子

庆和十三年,黄河大患,丞相宋知明奉命去江陵勘察治水工程,短短半月,竟然意外身亡,此后,国师上官迁举荐右丞许信担任,宣德帝应允。

同日,派刑部侍郎张和前去查探丞相身亡一案的真凶。

江陵渡口,一个红衣女子持剑正等着什么到来。倏尔,一群官兵正朝她走来,中间有一小官员骑着马。

“前面是何人?敢挡大人的路?”,不远处的官兵挥舞着那手中的刀,高声喊道。

红衣女子眸中如寒冰一般,她冷冷的说道:“我是来送你们上路的人。”

官兵们满脸诧异,意识到有危险到来,立马举起手中的兵器冲上前去。他们几乎看不到红衣女子所出招式,红衣女子随手使了几招前面的几人纷纷倒地。

那马上的官员一脸惊恐的说道:“快……快给本官拦住她。”

话刚说完,红衣女子用着轻功直接飞了过去,手中的剑一挥,官员即刻毙命,从马上倒了下去。

随后,一群官兵手握武器,却不敢靠近。

红衣女子见刺杀任务已完成,便飞入丛林不见踪影,而后隐隐听见后边的官兵在喊着:“抓住她——”

在一处悬崖峭壁上,风兮拿着一壶酒独饮着,她用一块白布擦了擦剑上的鲜血。

她深深的咽下一口酒,自己手中的这把剑,早已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该杀的,不该杀的……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京都,派往江陵查彻此案的官员,纷纷被一蒙面红衣人暗杀,闹得人心惶惶。

一、江陵一案

宣德帝满目惆怅的坐于大殿之上,问道:

“此次江陵一案,哪位爱卿愿前去彻查?”

顿时朝臣们全都低下头不语,谁也不想跑去送命。

只有一人却一点也不担心,便是国师上官迁,他低下头,嘴角微微扬起,似乎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良久,宣德帝见下面无一人愿意去,便怒道:

“没人去么?不过区区一个刺客,居然让你们一个个闻风丧胆,朕当真是白白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

这时,上官迁走出来说道:

“皇上息怒,依臣所见,丞相早已是古稀之年,病发身亡也说不定,不如将此事就此搁下,日后再议。”

上官迁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那九五至尊,那所有人都无法企及到的位置。

而端坐在上面的宣德帝,正在努力缓和自己心中的忿忿不平。

面对此形势,他只得无奈的隐忍,手中紧紧攥着拳头,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和下来。

“丞相乃两朝重臣,一生为我大周鞠躬尽瘁,若此事不彻查清楚,如何对得起那些全心全力辅佐大周的忠臣?”

上官迁脸色渐变,这话倒有些含沙射影了,于是他低下头说道:

“若皇上执意彻查此事,那臣倒有一合适人选。”

“何人?”

上官迁邪魅一笑,故意抬高声音,说道:

“回皇上,七皇子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却未得重用,臣力荐七皇子前去彻查江陵一案。”

“这……”宣德帝蹙眉。

这时,底下的文武百官议论纷纷,这七皇子不谙世事,平日里自由散漫,除了与一群文人吟诗作画,对朝政之事几乎从不关心,是几个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位。

“儿臣愿意前去彻查江陵一案!”

这时,大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慕轻寒一袭白衣走进大殿,两边的文武百官惊讶不已,纷纷用别样的眼神看着他。

慕轻寒神色冷静,像是早已下定决心,又重复说道:“父皇,儿臣愿前往江陵,彻查江陵一案。”

见宣德帝有些犹豫,如此一来来正和他意,上官迁内心窃喜,劝道:“既然七皇子决心要彻查此案,皇上何不就此成全?”

“朕……允了。”宣德帝痛心疾首,但也只得无奈的答应了。

二、临行

话说那日临行之时,宣德帝忍痛告别了慕轻寒,跟随慕轻寒多年的宫人洛安也泪湿青衫,洛安紧紧抓着慕轻寒的袖子,涕泪交加的问道:

“此去路途凶险,皇子为何执意要去?”

慕轻寒缓缓一笑,叹道:

“当今上官迁权倾朝野,一手遮天,文武百官多半听命于他,就连太子也对他言听计从。江陵命案,不猜也知,多半是他所为。我自是不想掺和前朝之事……”

慕轻寒眸里深邃,呆呆的看着他身后这宏伟壮观的皇城,想起了母妃临终之时曾告诫过自己,这皇城之中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希望他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一生平平淡淡即可。

现如今他的几个皇兄早已有了自己的封地,各自均势一方,而他尚未立一功,终日呆在皇城里。

慕轻寒却也只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踏遍大江南北,最后与一群挚友归隐而去,暮鼓晨钟,清静自在的过完此生。

可如今怕是难以如愿,入了这皇城当真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就连拥有这整个天下的父皇也是如此,慕轻寒想。

他又继续说道:

“可若是再无人站出来,拨乱反正,只会使乱臣贼子愈加猖獗,天下迟早大乱。若是此行,能还九泉之下的丞相一个公道,能护我大周江山安稳,我虽死何妨。”

“奴才深知殿下一片苦心,殿下一路保重。”洛安渐渐松开慕轻寒的袖子,仍旧哭着。

慕轻寒便是也有些不舍,又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若是……若是我回不来,洛安可要记得每年初春,采上几枝杏花替我去母妃陵前祭拜。”

“殿下会平安归来的。”

“洛安,答应我。”慕轻寒认真的说道。

一旁觉得泣不成声的洛安听了,这才缓缓点头。

京都郊外一处隐蔽的宅院之中,风兮正和其他杀手一同练武。

“风兮!”突然有人叫道。

“师父!”风兮收起剑,连忙走过去。

一花白胡子的长者,神色冷峻,身着黑色的袍子,脸上有一道刀疤,递给风兮一张纸条,说道:

“大人命你,务必将七皇子慕轻寒抓到,带回去见他。”

“我的剑下从不留活口。”风兮擦了擦手中的剑,淡淡的说道。

长者抬起头直视风兮,严肃的说道:

“我们都是大人底下的人

,大人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这就是杀手的使命。”

“是,风兮明白。”风兮低下头,持剑渐渐走远。

慕轻寒一行人正赶着路,这次跟随慕轻寒的,都是御林军中的精英。

三、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由于路途遥远,他们数月之后才快到江陵。

有人拉开帘子,说道:“殿下,前面便是江陵渡口了。”

慕轻寒却毫无畏惧,他淡淡的说道:“继续前行!”

此时,江陵渡口,风兮一人持剑伫立于悬崖峭壁上,眼神犀利,风轻轻吹起她凌乱的秀发。

看到慕轻寒一行人慢慢赶来,她紧紧握住剑柄,早已在这儿等候多时。

因为到了江陵渡口,随行的御林军都格外谨慎,然而他们预料中的女贼却迟迟未出现。

这时,一群早已埋伏在山中的盗贼却冲了上来,他们也顾不上里面是何人,只管拿起大刀肆意抢掠。

慕轻寒掀开车帘,盗贼人多,跟御林军打成一片,忽然,一个武功高强的盗贼飞来,用手中一把砍刀猛地将轿车劈开。

眼看那把大刀就要落在慕轻寒头上,一刹那间,盗贼脖子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倒了下去。

彼时慕轻寒不知所措,便被一蒙面人带走。

芦苇荡中,一群候鸟飞过,待慕轻寒醒来时,睁开眼只见一蒙着面的红衣女子正划一兰舟,许是十六七岁的年华。

“姑娘,刚才可是你救了我?”慕轻寒问道。

风兮就像没听到一般,继续荡起船桨,晚风轻扬,将风兮的面纱吹了起来,飘来的岸边的芳草气味芬芳馥郁。

慕轻寒起来,不禁哑然,他痴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气质不凡,淡雅脱俗,内心感概道,世上竟有如此出尘绝艳之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慕轻寒忍俊不禁的从口中吟道。

风兮往后瞥了一眼,只见那人白衣胜雪,衣玦飘然,神采飞扬,扶手坐于舟楫的另一头,出神的看着她,面容清秀,目若秋波。

慕轻寒见风兮正看着他,倒也不回避,他笑道:“原来令朝臣们闻风丧胆的刺客,竟是个沉鱼落雁的姑娘。”

风兮眼中寒光潋起,持剑对向慕轻寒,

“休得胡言,否则别怪我手中刀剑无情。”

慕轻寒不语,小舟静静的游于水面,月色如漾,他看着风兮荡起船桨,而后便又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京都,国师府。”风兮淡淡的答道。

慕轻寒听了恍然大悟,他皇子的身份到底还是有些用的,慕轻寒嘴角扬起,苦笑着。

他明白进了国师府,也不过九死一生,他的命便再也由不得他自己了。

“姑娘,这是往哪个方向去?”

“前面不远,便是扬州了。”

慕轻寒沉思着,良久,他问道:

“去了怕是很难回来了吧!可否让我先去母妃陵前祭拜一番。”

“不行!”风兮果断的回绝道。

慕轻寒一声长叹,不再说什么。

而后他又问道:

“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姑娘,你年纪轻轻,为何要当刺客?”

“姑娘,你……”

风兮听得有些烦了,随即打断慕轻寒,说道:

“去京都之前,还是先去皇陵吧!”

赶了几日行程,便到了扬州,这天正值上元灯会,扬州城内一片繁华,四处无不张灯结彩。

风兮和慕轻寒来到人群熙熙攘攘的街上,有猜灯谜的,逛花灯的,也有舞狮的、以及一些杂技曲艺。慕轻寒第一次见到这般热闹的场景,便四处逛着,风兮持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慕轻寒望了后面的风兮一眼,说道:“你是怕我跑了么?”

风兮不再说话,她持剑往别处走去。

慕轻寒走到一处饰品摊,徘徊来去,一眼相中一支嵌宝石花瓣纹金簪。

“公子,买一支送给心上人吧!”

慕轻寒往灯火阑珊处看了看,那人持剑,面容清冷,一头青丝却简单的梳成一把。

他拿起那支簪子,浅笑道:“就要这支吧!”

风兮见有些时辰了,便让慕轻寒回去,慕轻寒却执意说道:“待我去河边,放完河灯便随你回去。”

风兮便随慕轻寒来到河边,河边也有许多人在放着荷花灯,慕轻寒提笔写上:愿此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便放入荷花灯中,顺水而流。

而后慕轻寒又看向一旁的风兮,问道:

“风兮,你的愿望是什么?我为你放上一盏吧!”

风兮看着如星辰繁多的河灯,沉缓抬眸说道:“不必!”

这时,原本静谧的夜空中,绽放起了璀璨的烟火,绚烂夺目,明艳照人。两人纷纷不言,抬头欣赏起烟火,烟火停在空中只有数十秒,正如昙花一现。

四、又是离歌,一阕长亭暮

行至半月有余,他们走过大城小镇,一路上所见所闻都令慕轻寒略为新奇。

他们终是来到了皇陵,慕轻寒如以往一般,在郊外的杏花林摘上几枝杏花,点烛焚纸上香,于陵前祭拜。

而风兮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慕轻寒神色哀沉,一人跪于陵前,向那墓碑说着话,似乎有着道不尽的衷言。

他们一同下山时,风兮不禁问起:“你母妃生前喜欢杏花么?”

慕轻寒点点头,说道:

“嗯!我母妃在我八岁那年便去世,她生前极爱杏花,后来她去世,不知为何,父皇却不允在陵前种上杏树,于是我每年前来祭拜母妃时,必会在郊外采上几枝。”

两人再无多言,而风兮脑海中却忆起幼时的记忆,江南一场水患湮没了许多人,死里逃生的她如浮萍般流离于世,那时吃不饱也穿不暖。

一个雪夜里,坐于轿车中的达官显贵发起了善心,给了她一口饭吃,自此,她便成为了国师府中一把锋利的刀……

“快到京都了。”慕轻寒说道。

沉浸于回忆中的风兮看了看眼前,这正是他们刚路过的杏花林,彼时杏花开的正是烂漫时候,花瓣轻扬远飞,随风舞于半空。

慕轻寒突然紧紧抓起风兮的手,从袖中拿出那日买来的簪子,说道:

“那日上元

节,见这簪子做工精致,便买了下来,进国师府前,我想将它赠予你,你戴上定是极美,只可惜……”

说着他语气逐渐低沉,苦笑道:“只可惜,我以后再难看到了。”

此时此刻,风兮内心一阵触动,她看着那簪子,轻轻蹙眉,久久未接。

慕轻寒见状,将簪子放于风兮手中,缓缓说道:“去国师府吧!”

两人在杏林中复行数十步,风兮手中紧紧攥着簪子,忽的停住脚步,冷冰冰的说道:“你走吧!”

慕轻寒先是愕然一惊,而后他便说道:“我若走了,你如何向上官迁交代?”

“无需多说!”风兮转身不再看他。

说完风兮直接走了,只听见慕轻寒在后面轻唤她的名字“风兮!”

说罢,慕轻寒便追了上来,从树上折了一枝杏花,聚精会神的看着她,认真说道:

“我以这天为媒,地为证,以这十里杏花为聘,娶你为妻,随我一同回去可好?”

少年的嗓音如天上仙乐一般,悦耳动听,少年的眼眸如湍湍溪流一般,澄澈无暇。

风兮怔了怔,缓缓接过那一束杏花,目光中潋过一丝寒意,直接将束杏花扔了下去,冷冷的说道:

“我对你,从未有过半分情意。”

“簪子还你,此后,你我再无瓜葛!”

说罢,风兮又将手中的簪子递给慕轻寒,持剑远去。

刹那,风兮的的一字一语都像是一根根针,深深刺进他的心,慕轻寒颤抖着手,木然的拿着那支簪子,抬头痴痴的看了看,只见片片杏花从眼前纷纷飘落,再无那人身影。

“此生所爱,只此一人,待我诛尽奸佞乱臣,还这天下太平,定归来寻你。”

慕轻寒在原地,暗暗下定决心,默默念道。

昔日,大殿之上,宣德帝随即昭告众位大臣,道:

“江陵一案,已彻查清楚,江陵督抚李洋下毒谋害朝廷命官,传令下去,即可问斩。”

底下的文武百官纷纷行礼叩拜,喊道:“吾皇圣明!”

其中,上官迁脸色极为不悦,只听到宣德帝又问道:“倘若朕未记错的话,这李洋似乎是国师亲自举荐的。”

上官迁只得作揖说道:“臣一时眼拙,皇上恕罪!”

“罢了,此次七皇子查案有功,当封赏!”

宣德帝左手一挥,说道。

只见底下无人回应,群臣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道:“七皇子哪去了?”

……

五、凭栏久,墙外杏花香

下了朝之后,大家依次从大殿退下,上官迁一边走着,今日朝堂上的平静是他早已知晓的。

那日只见风兮一人来府中,跪下向他请罪道:“属下无能,路上让七皇子逃脱了。”

上官迁异常平静,眼中满是看不透的心思,突然他笑道:

“风兮,你一直以来,都是我上官家最好的一把刀,人孰无过,下次莫要再犯罢!”

忽的,只见后面一官员追了过来,拉着上官迁的袖子,细细说道:“国师大人,皇上已查到李洋身上了,是否准备动手。”

上官迁停下脚步,目向前方,说道:“本官自有主张,何况,那皇帝活不久了。”

杏花开了又落,又是一年初春,这年京都,大臣们口中谈的最多的便是七皇子慕轻寒,向来不问政事的他,开始着手参与了朝堂之事。

宣德帝任命他为大理寺丞,一年之内,将多位贪官污吏斩杀,而这些官员大多都属上官迁一党。

京都醉烟楼,名妓聚集之地,达官显贵们常来之处。

大臣们闲来无事时,便在此喝上一杯,觥筹交错间,有人谈论道道:

“慕轻寒只身一人敢于国师作对,此为以卵击石,怕是不要命啦!”

“这慕轻寒就是不要命了,那日军机处有一人仗着自己是国师亲信,率领一众手下作乱,想要冲出大理寺。可慕轻寒竟挡在前面,眼也不眨,厉声喊道,若是今日你想出这大理寺,必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那后来呢?”

“后来御林军赶来,那人便被就地正法了。”

……

这时,慕轻寒一人坐于城墙之上,看着繁华的京都城,却看不到郊外盛开的杏花。良久,他拿出玉笛随即吹奏了起来,那笛声听来却是悲哀婉转,道尽相思之苦。

洛安闻着笛声寻来,在一旁候着,等笛声而止,慕轻寒一言未发,静静看着远方,似是思念什么人。

后边的洛安说道:“殿下,起风了,回去罢!”

京都郊外,杏花遍野,几片花瓣从墙外飘来,风兮停下练剑,伸手接过一枚飘来的花瓣,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得出神。

墙外的杏花大抵是又开了吧!她想,只可惜这高墙阻隔着,如何也见不到了。

“风兮,为师可曾教过你,练剑时不能分心?”一位长者走来严肃的说道。

“教过。”

长者又看了看风兮,随后长叹一声道:“罢了,你去练剑吧!”

风兮持剑走向竹林,只听见后面长者的言道:

“切记,杀手永远只能是无情的,倘若有了感情,那么,死亡也会随之而来。”

风兮止步,听长者说完,又继续往竹林里去了。

六、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庆和十五年宣德帝驾崩,次日,太子被杀,国师上官迁起兵造反。届时,亲王皆从封地领兵于城下,繁华的京都城内一片混乱。

许多官员不堪重压,纷纷倒戈相向,上官迁更是接宣读先帝遗诏之由,请君入瓮,将众位皇子纷纷引来宫中,来了个瓮中捉鳖。

皇子们被杀的杀,降的降,而那日唯独不见慕轻寒一人。

眼看大周江山即将被取而代之,一些旧臣纷纷热泪盈眶,痛心不已,然而却有心无力。一时之间,国内发生动荡,各州郡的一些草寇和叛臣,招兵买马,纷纷起兵。

原本一片祥和的华夏大地,狼烟四起,战火纷飞。

镇守边关的苏将军带着十万铁骑赶来时,见城中一片荒芜,宣德帝早已驾崩,从马上下来,朝大殿方向磕了三下响头,哽咽的喊道:“皇上,臣来晚了。”

慕轻寒被上官迁囚于宫中,不得而出,上官迁登基那日,便派人来了。

那人奸笑道:“你慕家大势已去,是殿下

自行了断,还是我们送你一程?”

慕轻寒冷眼睥睨道:“何来的乱臣贼子,在此如犬吠一般叫嚣,着实令人可恨。”

那人继续狂妄的笑着,笑声渐止,低声吩咐道:“不必多说,只管取他首级回去复命便是。”

说完,一群人朝他走了上去,血溅刀起,顿时那一群宦官纷纷倒地身亡,慕轻寒持剑,白衣上沾上了一道鲜红的血,按照洛安说的,去城门与苏将军汇合。

他持剑来到玄武门,一群死士挡在门口,满是杀气,似乎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说着,一群人举起刀剑而来,慕轻寒紧紧的抓着手上刀剑,他知道寡不敌众,此番上去必是命丧于此,此等关头,他别无选择,无所畏惧的冲了上去。

几招之内,慕轻寒身上已有几处被刺中,他身上的一袭白衣几乎染尽鲜红,死士将他团团围住,他拂去嘴角的血,又慢慢站了起来。

拿起刀剑,眼里满是倔强,持剑大声喊道道:“我慕轻寒誓与大周共存亡!”

又举起剑继续抵抗,这次一招不过,手中刀剑便为击落在地,一个死士便拿起刀剑打算直取他的首级。慕轻寒闭上眼睛,此生唯一一憾便是再也见不到那人一面了。

忽然,数十秒过去,只听见刀剑落下,忽的被另一剑挡住,他只听见耳边一个日夜思念的声音。

“你快走!”

慕轻寒睁开眼睛,见风兮来到他的身边,喊道:“走!不必管我,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风兮抵挡了一切死士,慕轻寒犹豫了一下,说道:

“风兮,等我!”

“好!”

然而这一刻,既是永别。

“我永远记得,那年京都城里流下的血,足以将满城的杏花染尽。”

年老的宣文帝跟史官提起时,眼里尽是哀思,他闭上眼,不愿再忆起。

风兮一人在玄武门,足足杀了三个时辰,玄武门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当那些上官府秘密训出的死士都死于她的脚下时,风兮早已遍体鳞伤,可她依旧在等,等那人归来。

“她是我培养出来最优秀的杀手,但背叛本官的人就得死!”

远处的上官迁面色阴沉,近于癫狂的一把夺过手下的弓箭,对着玄武门那一人射去。

“风兮!”

她终是等到了那人归来,嘴角微微浅笑着。

而慕轻寒朝她狂奔而来,只可惜为时已晚,他眼见着所爱之人在自己面前倒下。

慕轻寒跑过去抱起风兮,风兮嘴角的血不断的流着,她伸手想拭去他脸上的泪水,还未触碰到他的脸,手便垂落了下去。

“风兮……风兮……”慕轻寒喃喃的念着,却早已是泪流满面。

彼时,苏将军率领的十万铁骑攻入皇城,一举将上官迁拿下,慕轻寒脸上未曾有半点表情,他拿起剑将上官迁亲自斩杀。

数月后,百官欲拥慕轻寒为帝,慕轻寒婉言谢绝,但百官在大殿长跪不起,当今皇子所剩无几,也只有慕轻寒能继承大统。

七、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景云元年,宣德帝第七子慕轻寒登基,下令平定各地叛乱。

转眼三十余载过去,一日,花甲之年的宣文帝因病卧床数月,他醒来时,只闻到了淡淡花香,便问宫人道:“殿外可是什么花又开了?”

宫人答道“回皇上,是御花园里的杏花又开了。”

“是吗?替朕更衣罢!朕想去看一看。”

宫人扶着他来到御花园,看到满园杏花皆开,宣文帝却老泪纵横,一旁的宫人都不知何故。

那日晚,慕轻寒卧于榻上,奄奄一息,恍惚间,他又看到了一位红衣女子持剑朝他走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笑着朝那人伸出手。

“风兮啊!是你回来了吗?风兮……风……”

彼时,文武百官跪于寝殿外,内侍手持拂尘,含泪念道:“皇上,驾崩了。”

届时,群臣哭声一片。

永徽三年,宣文帝毙,传位于九王爷之子晋康。

史料记载,宣文帝在位期间,平定各州郡叛乱,重视民生,轻徭薄赋,开创了大周盛世,但,终身未娶。

杏花儿,开了


这个位置原本不是洛多明的,他那么高,何况也不近视。最难忍受的是每次放学,他就扯着嗓子喊:别小远笔记借我用一下。那个远字喊得比长城还长。当然我并不轻易借笔记给男生的,除了他。因为他知道我的秘密,就像他对我说话一样总充满着威胁。

我背著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切事物在我的世界里是那么安静,与我相伴的也许只有那夕阳落日。时不时的有情侣骑车从身边经过,他们的背影是那么的幸福。树上的叶子仿佛都在随他们舞动。

刹刹我还未回过神,一辆自行车挡在我前边,车上坐的人是洛多明。别小远,我载你回家吧!省得你一个人在路上独享孤独啊!他的话中显然充满了嘲笑和无礼,当然这一切只有我知道。谢谢,我不用,我怕你的爱车会散架。这句话仿佛把他惹怒了,别小远,我就怕你不敢,我知道你怕他没把话说下去,当然这是用我眼中的泪水换来的,他转身骑上车走了。

我一个人迈着有些零碎的脚步踩到了家,可我的心还是不能平静,或许是因为他。洛已经站在隔壁的阳台上,他向下望我,我抬着头看着他,忽然间感到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遥远,我已无暇顾及这些,我跑到了阳台上,给花盆中的不会发芽的种子浇水。喂,别小痴,今天的日落很美啊!他在对面兴高采烈的对我喊,我抬头看见他那独特的挑衅目光,仿佛就要把我融化成空气。我不再理会他,转身进了屋子,落日的孤独透过窗子布满了我的卧室。如果真的如爱因斯坦说的那样,我多么希望我思想的粒子随着光束回到过去,回到七年前,那个依然充满阳光的午后。

那年我九岁,你大我一岁零三个月。记得那天很热,站在院子里不动就会出一头汗,我跑出院门到你家,我到你家就好像感到有种下雨的感觉,但闷热只让我缠着你给我买冰激凌了,小哥哥,天好热,我们去买冰激凌吧!你没有立刻回答我,我看到你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着,远远,我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一边眨着眼睛一边扯着我的手说。我脑子一下子空白了,仿佛听到了雷声,那你以后还回来吗?我抽噎着问。会的。你很坚定的告诉我,然后就拉着我走到那棵杏树下在地上捡了一颗杏核,你把它递到我手里说:远远,这是我们吃的杏核,把他种下来,等杏子熟了我回来给你摘杏子吃。我用手擦了擦泪水,紧握着杏核,仿佛攥着所有的希望。

最后你还是转身离开了,蓝色的雨点从天边划落,我不记得自己哭成了什么样子,只知道我的世界一片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有你的背影和你校服上一片洗的泛黄的血迹。所有记忆的碎片从大脑中掠过,在这里被撞的粉碎,我怎么也不能将它们拾起拼凑出你的模样

只记得你小时候很帅,可却有点笨。我三岁的时候,你牵着我的手在院子里走。我走的很伶俐,只是你倒像喝醉酒一样。然而你慢慢的变得强壮起来,因为你是男生,那时你很喜欢看武侠电影,你说男生就是要保护女生,就这样你总会围在我身边。在炎热的夏天,你不顾头上的汗水给我扇扇子,跑去街口买冰激凌给我吃。你家有棵杏树,杏子稍微大点还没长熟,你就爬到树上摘杏子给我吃,我看到你脸上的汗水混着泥土,感觉好像京剧里的脸谱一样,我就笑了。你也捧着杏子站在那傻笑

我五岁那年,你被送入学校,我也哭着闹着要去上学,可我年龄不够,人家不让去。结果闹的你也无心上学,整天逃课回家陪我玩。最后叔叔没办法就让你晚一年和我一起去上学。起初我们并没有坐在一起,和我坐在一起的是一个男生。有一次,你看到他欺负我,你跑过来打了他一顿,接着掂起书包坐在我旁边说:以后,我就坐在这里了。当时你说的挺严肃的,像解放军奔赴战场一样。

后来你学会了骑自行车。有一天放学,你把车子停到我身边说远远,我载你回家吧!你拍了拍车子的后座,让我上车。我知道你学会骑车还没多久,看得出你那自行车被你虐的整不像一车。但看到你清澈的眼神,我就坐上了车,你的眼睛是那么明亮,你是我最信赖的小哥哥。我坐上车时,明显感到你的手抖了几下,这时我心里有些害怕,我就扯紧了你的衣服。你满头大汗的踏上了车子,一、二、三啊只知道我的头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大昏地暗的,接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我已躺在你床上了,额头上贴着创可贴,只是头还在微微作痛。你坐在我身边问我:还痛吗?我笑嘻嘻的对你说:不痛!我问你我是怎么回来的,结果你的回答足以让我再昏一次,你说:我用车把你载回来的。我抬头看你时,一片刺眼的血迹冲进我的眼眸,我知道它将永远留在你的肩上。你离开的时候穿的就是那件校服,只是血迹被洗的有些泛黄。

从那件事以后,我就患上了可怕地恐车症,不敢骑车,更害怕坐车。只记得,每次放学你总是推着车子陪我一起走回家。

还记得那颗杏核吗?我把它种子花盆,放在了阳台上,每天都给它浇水,而这一浇就是七年。

洛回来了,就坐在我旁边。时间的车轮从未停息,七年之中的点点面面勾画成一组成空间。七年前在海边丢失的贝壳,现在已不那么容易被捡起,这也许就是空间留下的距离。

别小远,橡皮借我用一下。又是熟悉的声音,可我感觉却是那么陌生。喂,你没听到啊?别小远。你不是有橡皮吗?干嘛用我的。我低着头只顾着写作业。也许是我害怕撞到他那亮晶晶的目光。我就是想用你的,谁让你是我的小妹妹呢!我的笔从手中滑落掉地面上,只感觉眼睛湿湿的,我慌忙弯腰去捡,长发盖住了我的脸庞,可泪水又怎能逃得过地球的引力,只差一点,洛多明,你们又在课堂上讲话了。老师高分贝的嗓门打断了我回忆的车轮,我只好低着头面朝课本。我倒不怕老师批评,只是有点担心他。他是被市里高中退了学才到我们学校的。老师,我没有,是别小远找我说话。他的声音是那么的义不容辞。可惜我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是吗?别小远!我的思绪又溜到过去,逃避这可怕的现实,我再没有多出的精力回答她的问题。我想起了那个为我承担一切,时刻保护我的小哥哥,以前也是这样,我传纸条给前边女生说她裙子很漂亮,结果被老师发现,站起来的却是他,引得一班人哄笑,洛脸红彤彤的却站着一动不动。我想地球真的很有引力,泪水真的不是圆的,都是水珠型的,带着尖刺,要不它怎么会让人感到疼痛。还好我的头发长让这一切只有我知道,让他看到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子。或许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也许我小哥哥他不叫洛多明,洛多明我不欠你什么了。

下课,我跟随着她高跟鞋铿锵的节奏进了办公室。在她面前麻木的我像一台留声机,可是她并不知道,电源一直没有打开,我只能抱歉您给我加了班,我却没能给您加班费。

我从办公室出来,校园里已没有多少人了,显眼的地方只有他和那辆自行车在那里傻站着。别小远,她没用高跟鞋踹你吧!给我说,我去和她拼了。我怀疑他是不是改行说相声或者写小说了。我只顾走我的路,这条路本就属于我一个人的孤独。只听见他的自行车滴答滴答的跟着,我在前边站住了,像模特在T台上一样转身,只是我没有微笑而是充满了愤怒,后面的他也不滴答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天,一会儿抚摸他的爱车,我本有许多话要说的,可我却一句也想不起来。他就这样一路滴答着跟我走到了家。别小远,我能跟你进去吗?他讲的那么彬彬有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四好青年呢。他跟我进了卧室,又跑到阳台上,我只是抱着我的snoopy发呆,一会儿,他从阳台上跑了过来,很认真的说:别小远,它一定会开花的。他用手指着阳台上的花盆。之后又挑起了他那会放光的眼睛,这一道光芒就像是一组程序编码,瞬间激活了我这几尽当掉的机子。的确今天忘了给花浇水了,我又跑到阳台上拿起了水壶,我看到花盆中的土壤被翻动过,当水洒入花盆中,我的身体仿佛也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别小远,你要坚强。这声音仿佛是从心底发出的。

这一周都没有看到洛多明的身影,对于他这样的学生而言,逃课跑到那个地方疯玩也不奇怪。周五下午放学,我整理好书包准备离开。她站在门口叫住了我:你就是别小远?她叫蓉儿,我见过的。洛第一次来这是和她一起的,至于她和洛是什么关系,我并不清楚。每次总是像鸵鸟一样,从未过问。嗯,你有什么事吗?我摆出一种很平静的姿势。洛被车子撞了,在人民医院。他在大街上骑自行车练习带木箱,转弯时,对面开过来一辆汽车结果她讲的声音很低沉,这声音未经允可就钻进我的身体,在我的胸腔内撞击、反射、加强,一阵阵剧痛占据着我的全身,我忘记了流泪冲出教室,我几乎是跑到医院的,我不知道路人是用怎样的眼光看着一个披着长头发女孩哭着从他们身旁经过。

进医院时我用手擦拭了泪水,站在重病监护房门口,我只能感应到那不知明的刺痛伴着不规律的心跳传来。你是他什么人?一个端着点滴的年轻护士向我走来。我我是他妹妹,他怎么样了?我抑制住心中的急切向她问道。病人已经昏迷了三天,刚刚醒过来,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进去看望。她说完话打开门走进去,穿过门缝我看到了洛,他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额头上缠着层层纱布,这显然阻挡不了鲜血的侵染,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的脸上,是那么的憔悴。可我又分明看到他眼角有泪水划过的痕迹。

护士换了瓶点滴,液体一滴一滴的流入输液管,流进洛的身体,也流入了我的血液中。我再也承受不住这液体的冲击力,它翻涌出我的眼睛,我模糊的看着护士向门口走来,你们先回去吧!有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们。我转过身,蓉儿在我身后站着,我们走出了医院。走到公园有喷泉的小水池边,我看了看她,不知道是泪水让我有了勇气还是泉水给了我力量,我开口了:把洛多明还给我好吗?我就像街头的乞丐一样对她说完了这句话。她用很平静的目光看了看我,我不知这平静的背后还以藏着什么,但她的安定让我感到惊呀。她转过目光看着喷涌的泉水,眼中有种亮晶晶的东西闪过九岁那年,我跟着妈妈来到市里的一户人家里,妈妈指着一个男人说,蓉儿以后他就是你的爸爸。我扯着妈妈的衣角,哭着闹着要离开,是洛,是他陪我度过了那段最痛苦的日子,一直陪在我身边保护着我。有一天,我问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说因为你很像一个女孩,她叫远。我看着有些模糊的泉水,所有的记忆都像泉水一样在脑海翻滚。洛学习成绩原本很好,中考时他考入了市重点,可他却对他爸爸说他想去县里上高中,他爸爸自然也就不同意。只记得他后来在学校逃课、违纪,最后被学校退了学,就转学到这里。他爸爸托了关系把他转到你们班,因为他对他爸爸说这是个好班,他坐到了前排你旁边的位置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仿佛孕育了七年的力量一下子涌了出来。我哭的不成样子,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拖着怎样凌乱的脚步回到了家。

我坐在家里的阳台上,阳光暖暖的照着,很温和。我仿佛听到一种声音在耳边响起今天的夕阳好美啊!这声音是洛洒在这里的。我抬起头看着那片被红云遮挡着的夕阳,近黄昏却又是那么能赋予人力量。我站起来,想到了给花浇水,花盆中的土有些松动,我感到了它的生机,深藏着七年的养料要迸发了,花儿要开了。

一个月里我一个人听课专心记笔记,放学独自走在回家的林荫路上,感应阳光下那欢动的树叶。每天回家享受着夕阳,给花浇水。看着花儿发芽、生长、直到开花。那事一种我叫不出名字的花种。紫色的藤蔓上立着泛着粉红的花朵,是那样的清新,那么芬芳。恍惚中有种幸福的味道,我想它应该叫洛,这也是洛播种下的希望。

洛要出院了。那天我穿了条格子裙子。我走进教室时,他斜坐在座位上,目光向我投来,和我那不知所措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他的目光中透露着平静,却引得我心中像海水般涌动,我有些狂想症的大脑,开始搜索洛要向我告白的台词,甚至想到了至尊宝的那句一万年,我还没来得及将台词想完,干嘛呢!花痴,上课了。他指了指我的位子。啊!我又羞恼又慌张的坐在我的位子上,拿出了课本。我明显感到他在偷笑,我转过头很严肃的看着他,他却无所谓的指了指黑板上的课程表,天啊!我竟把课本拿错了,我慌忙换了课本听老师讲课。我只感觉长头发盖着的脸颊烫烫的,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颜色。别小远,你的笔记,借我用一下。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借我笔记,我哪里有勇气把头转过去说不借,我头也不抬把笔记推到他桌子上去。还好脸色如Fe(oH)3般凝结的老师,给了我满满两眼的冷却剂才把我从赤道附近拉了回来。

第四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又踏着她那平稳而又有力度的高跟鞋,沿一次函数路线走到了讲台上,洛已经把笔记拷贝完了,他把笔记本放在我的桌面上,上边还附注了张纸条:别小远,你的裙子很漂亮。我也迅速而又潇洒的在背面题了:白痴两个字,推到了他的桌子上。我看到了他抓狂的样子差点扒到桌子上面笑了出来,当老师的目光沿抛物线落在洛身上的时,他就像奔驰的四驱车被人抠掉了电池一样瞬间停止了,而他垂死挣扎的最后一道目光却落到了我身上。别小远同学,放学你等我哦!这句话温柔的有点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下课铃响了,我就像听到起跑令的运动员一样竟破纪录的跑出了教室。一个人走在林荫路上,我仿佛又听到了阳光照耀下的树叶欢喜的舞动着的旋律。别小远。只听到我的名字伴随着清脆的车铃从从身后传来,我还未来得及转身,洛已漂移般的把车子横在我的面前,距离是那么的近,仿佛只有空气在我们之间流动,也只有空气感应到了我的心跳。上车洛讲的是那么清脆像车铃。我可不是木箱啊!我调皮的笑了笑。是啊!你比木箱还笨啊!洛多明牵住了我的手,把我拉到车子座位旁,来深吸一口气,慢慢踩上。他讲的很轻,明亮的双眸给了我信心和勇气。我握着洛多明的手,踩了车支架,坐在车子上,我感到身子在抖。抱紧我。这声音透过洛的后背传过来,我狂想症的脑子有些空白了。想什么呢!我怕你在摔着,现在你这么重我怎么背的动啊!我愣了一下:啊,我有那么重吗?我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洛,我怕他忽然间又要逃开。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该多好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像是记忆的碎片又被重新拾起,我把头贴在洛的身上,静静的,我听到了洛多明的心跳。

车轮子滴滴答答的转动着,像是穿越时间的机器,带着我们一直走到华阳林的尽头。我恍惚间又闻到那阳台上的花香,那样的清新、芬芳,像幸福一样。

望雨


静静地站在蒙蒙细雨中,感受着雨所带来的感动,汲取着雨所带来的营养。

我眼中六月的雨,酣畅淋漓;七月的雨淅淅沥沥;九月的雨,宜人清爽;而腊月的雨,那是雨的精灵。如果生活中没有雨,自然界就缺少了灵性;没有了雨,世界就会是死水一潭。

我觉得雨与人的情感是相通的:十分潋滟金樽凸,千杖敲铿羯鼓催,这就是雨的豪迈之情;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样的雨是宁静心的相融;滴沥露枝响,空蒙烟壑深,这则是与淡泊的心相合

最为难得的是,在炙热的夏风里,当你浑身燥热之际,随之而来的雨,绝对会让你感到清爽,经雨洗涤后的空气,伴着泥土的气息,你就会不自觉地深深吸上一大口。夹着雨丝的清风,轻轻的沁入你的心脾,使你全身为之舒畅,头脑不再是胀痛,变得清醒起来,精神为之一振!于是,充盈于心头的委屈,随风飘散,积压在心底的落寞也随着飘洒的雨而消融了,信心会再一次充实心房,美好紧接着又渗入到生活里。雨,这是雨带来的愉悦心情。

抬头望雨,你看,雨是自由的,跳跃在干渴的土地上,随意飘洒着而在这样的雨中,就站在那淋雨,是一种惬意,一种独属于自己的享受。我喜欢雨,我更愿化成雨,去追寻生命的脚步,任空灵泉涌,任躯体支离破碎,皆率性所为。可以不必在乎世俗伦理,人情世故,更不需要看重名利。就这样遨游于天地间,不屑去感叹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只是体会空灵与洒脱,去感悟雨这近似生命的哲理,去奏响自由与生命的礼赞,去洗涤尘世的喧嚣,这已足以。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大自然的恩赐──雨。我喜欢那轻轻落下的雨点儿,仿佛就是一次次温情的抚摸,它让你感受到了生活的温馨,情感的交融。它能让你沉浸在亲情的温馨,友情的美好,爱情的甜蜜回忆之中。我喜欢细雨,那些嘀嗒的雨点儿声,就是使你忘记孤独的解药。下雨了,我喜欢独自站在雨中,望雨、赏雨、听雨。这样的日子里,我并不孤独,因为我正和许多人在做着有趣的事儿,轻柔的雨帘,就是一个硕大的天然荧幕,它勾起我许多美好的回忆。当一个人正想着快乐的事,又怎会想到孤独是什么滋味呢?

望雨、听雨,穿行于书山林海中,雨仿佛可以洗去颓废。望雨、思雨,在雨中感动着,此时,可以忘却疲惫,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雨的温柔。在心灵的角落里注定有雨的印迹,因为它让我重逢了久违的安宁; 在岁月的延续中注定有雨的位置, 因为它让我发现了大自然的美丽。入雨之门,觉得受益终身。

望明月


我总是看不见你说的远方

是有多远 远到无法想象

我不知道你为何这么爱月光

静静的一个晚上仰望

便会释放出忧伤

你总是说以后还会很长

即使分离不久也会遇上

说的时候你总是望着月亮

想触碰却又触碰不到的失望

你总是教我望月光

望月光 阴晴圆缺总是圆不长

你说明天的路会更彷徨

望着月亮就不会迷茫

你总是静静地望

静静望 望不穿里面失落的摸样

你说明天就要背上行囊去远方

希望月光下有我在为你仰望

我望月 是你不在身旁

谁道我一个人思量

我不孤单 也不心伤

你的脸早映上月亮

我终于懂 望月的力量

一场相思这情深情长

就算你远走了多远的地方

我们依然不遥远

同仰望一轮皎洁的月亮

杏花绽放雪花繁——刘山前村访杏花


沿着曲曲弯弯的进山水泥路向刘山前村走去,越往山里走,看到的杏树越多。开始时只是路边一两株,三四株,花儿也稀稀落落的,这也足已引起我们的兴趣,同行者停下脚步,有的给杏花拍照,有的跑到杏树下自拍。临近刘山前村,杏树越多,花儿越繁,时不时就会在山坡上山坳里有一片片、一洼洼的杏花迎面而来。这时我们只顾惊呼,谁还记得拍照!来到前刘山村,放眼四望,漫山遍野都是杏花,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团团地绕在树枝上的粉白杏花是如此的娇娆美丽;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宁静清爽中处处弥漫着的淡淡的馨香。大概只有香雪花能形容眼前的杏花了。我们精神为之一振,心都陶醉了。站在高处细看周围的环境:四周群山起伏,高高的刘山亘列村后,这大概是村子名曰刘山前的原因吧。雄奇的虎山高居东侧,村西绵延的山岭向南延伸,成半包圆状围住村子,只有南面一条窄窄的冲积带与县城北部的平原连接,一条山溪从村东流过,几座大小不一的水库、水塘在春阳下熠熠闪光,好似散落在山间的一串珍珠。来时的路,犹如一枝细长的杏枝在春风里颤颤悠悠,前刘山村、中刘山村、后刘山村好似连缀在这杏枝上含苞绽放的三朵杏花。坐落在山坳的这三个山村得早春暖阳之气,气候温暖,难怪咋暖还寒之季,连山外早开的玉兰刚刚秀出毛茸茸的木笔,连翘枝条尚缀着微黄的花蕾,而这儿的杏花早已闹闹嚷嚷,挨挨挤挤,举行起盛大的花事,演绎着一曲清新悦耳的花的乐曲。杏花中的我们仿佛置身于仙境,心清气爽。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这句古诗说的就是眼前的杏花吧。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客子光阴诗卷里,杏花消息雨声中。翻开古诗词杏花总是会和春雨联系在一起。我知道那是江南的杏花春雨。 刘山前村的杏花不会等待春雨,在棉衣尚未脱掉之时就悄然来到我们的身旁,一朵朵杏花在春阳里笑盈盈地绽开了。向远处望过去,杏林上面好象飘着片片白云;低头细看,杏花的样子千姿百态:有红红小花蕾、有半绽的花骨朵、还有盛开的花儿;花儿白里透着粉,粉里透着红,花瓣薄薄嫩嫩,仿佛吹弹可破;花朵一簇簇一串串,粘在枝条上,满枝绯红;繁花满枝,温柔妩媚,清香宜人。一阵清风吹来,花儿立刻飞开了,一片片花瓣如天女散花似的落下来,好象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春雪

漫步铺满落花的杏树下,穿行在花海里,不知时光的流逝。这儿的杏树粗壮,时不时会碰到树干虽说只有一两米高,但却有一搂粗的大杏树。这样的杏树树皮粗糙乌黑,显得铁杆虬枝,粗粗的树干上也开起了花,可谓老树繁花,甚是壮观。杏树下群鸡悠闲,居然还有一只野雉混在里面,同鸡们追逐嬉闹,甚为和群;一两声犬吠愈显杏花林的幽静空旷。山溪旁有村民在用喷灌机给小麦浇返青水,杏林边的菜地里金黄的菜花开成了片,有几个老人和妇女正在菜园子里栽种土豆,看得出,这儿的沟沟壑壑还基本保留着原始的地理地貌。临河的菜园子堰埂都是大块的鹅卵石砌成的,卵石上厚厚的青苔,无声的记载着久远的年头。同行的老赵说,这园子鹅卵石砌成的堰埂可以申遗,现在的人谁还会用滴流转的卵石干垒墙。我们一阵大笑。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老张是陶渊明的粉丝,背诵完这段话后又说:虽说刘山前的杏花,养在深闺人未识,可这让人恍然如梦的景致,悠远得如同一则童话。这杏树下最适宜读陶诗,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忽与一觞酒,日夕欢相持。当年戚继光抗倭之后北调修长城,路过武陵源,曾赋诗道:一剑横空星斗寒,甫随平虏复征蛮。他年觅得封侯印,愿与君王换此山。我没有这么大的志向。却真想在这儿买一块田,在大杏树下盖一间竹篱茅舍,栽两行嫩韭红椒,种三五架瓜果青豆,养七八只土鸡,忘记山外的车水马龙、电脑网络、股票期货,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同行者中有人开玩笑说,老张你过惯了花天酒地的日子,如何耐得住这种寂寞?这里写诗作画行,可养不住侧室。我们遂又大笑起来,笑声震落了满树杏花,正应了一句诗 花落香满衣

谈笑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后刘山前村。这儿同前面两村一样,家家都是不规则的石块砌成的院墙,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有三两株粉嘟嘟的杏花探头院墙外,大门前巷子里都是清一色的杏花,它们默默地立在那儿,似是以粉粉的笑脸迷人的幽香迎接赏花人的到来。一枝红艳出墙头,墙外行人正独愁。我轻轻吟哦起唐代吴融的《途中见杏花》诗。老张接口道:此处更有张籍 《寻仙》诗的意境,溪头一径入青崖,处处仙居隔杏花。更见峰西幽客说,云中犹有两三家。。我之所以喜欢吴融的杏花诗,是在读过钱钟书先生《宋诗选注》之后。据老先生考证,南宋诗人叶绍翁的一枝红杏出墙来这句诗,最早的启发,就来自吴融的一枝红艳出墙头,还有他的《杏花》诗中独照影时临水畔,最含情处出墙头;当然,温庭筠的杳杳艳歌春日午,出墙何处隔朱门,宋人张良臣的一段好春藏不住,粉墙斜露杏花梢;陆游的杨柳不遮春色断,一枝红杏出墙头;这些诗句对叶绍翁的帮助也是功不可没。

哪里的客人?喝杯茶歇歇脚。正谈得热闹,忽听有人喊我们。这才注意到,一位老者坐在门前一株一搂粗的大杏树下,树下一块席子大的青石板上,摆着现在不多见的泥蒸的烧水壶,几个粗茶碗,悠闲地品着茶。老者的待客热情还保留着上古的风情。谢过老人,我们端起茶碗,一缕清香透人肺腑。看到我们陶醉的样子,老者指着门西侧一株才冒出黄嫩小芽的小树说:喝的茶叶,就是这棵茶树上的叶子。我问老人这是什么茶树。老者说:山里的野茶树,没有名字。杏子红了的时候,茶树绿叶满枝,折下茶枝,舀一壶山泉,枝叶一起煮,那茶才叫香。我问老者,这棵大杏树有些年头里吧?老者说:比我还大。杏子红时,坐在这儿喝茶,更有味,茶香香的,杏子的味甜甜的,比喝酒还醉人!

听了老者的话,我期盼着满山满野,家家户户满树红杏时,再来与老者拉呱品茶

北漂的日子


没想到自己能够来北京一直坚持到现在。看到了太多的离别,知道了太多世俗的污秽。可我一直坚持这,这到底为什么?

在生活上:来到这里,并没不是像你们所说的那样,住地下室,虽然我的居住环境不是很好,最起码还是在地上,一抬头就能看见太阳。吃的饭都是在公司的食堂,包吃包住,对于一个实习生而言在这方面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不仅没有抱怨我还有好多的感激,生活上我学到了很多,如何与别人沟通,怎样和其他人打交道,有点遗憾的是我因为个人感情问题忽略了很多要好的伙伴,在这里我要道歉不管你们这些家伙能不能看到。记得我主持节目的时候没钱买礼服是你们这些家伙给我一件一件借的,没有钱化妆也是你们牺牲自己吃饭的时间给我整出来的,平时的生活中你们也处处为我着想,我真的很惭愧什么都没有帮到你们。这一路感谢你们的陪伴。

在工作上:自从进入企业大学我就是在批评中顽强生长的小强。第一我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实习生,各方面的经验都非常欠缺;第二我是一个喜欢聆听而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我的话语很朴实平淡,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第三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每一次的问题都说出关键点,我的同伴只是在我的关键点上添加了几笔,我就成了不会说话的人了。盯着结果找方法这是我感触最深的一点,上级不管你的过程怎样,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在各种各样的工具之间徘徊着,于是不断的充斥着自己也不管自己装不装的下,玩了命的添加。迟早会出问题。

在感情上:我觉得自己真是贱的可怜,我一味的退让,结果却是这样,每次我都为你着想,你哪怕有一次能体谅我都是好的,我从不和你争吵,不管你和别人搞暧昧到怎样,只要没有打破我的底线,我都能接受。可怜全心的付出,还不如装糊涂。开心的时刻与纠结的时刻都是会有的,所以不管现在怎样我都选择相信你、支持你、帮助你、照顾你、包容你。我知道一旦哪天我的这些都没有了,对你不言不语了,那么你懂得。世界上没有谁应该对谁好,只有谁心里比对方爱得多点。

我很固执,也不懂情趣,可我一直在努力;我不聪明,也没有特长,可我一直在学习;我不性感,也不大方,可我一直在尝试。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只有愿意付出更多精力,想要去学习去变好,变强的人。如果你不珍惜请你也别践踏。

至北漂的我。

春望


似乎是在不久之前,我刚刚经历了萧瑟的秋,绿叶被榨干水分,凌厉的西风卷起我纤细的身躯,干瘪的黄叶迅速掉光。风来时,枝条颤抖着,像个中风患者似的,不听使唤地打哆嗦。风停时,备受摧残的枝条有气无力地伸向远方。每当沙石飞旋而过,我就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有一片光明,那是三月里的太阳,暖风轻拂,鸟儿轻唱,在安慰我的哀伤。枝条上的伤似乎不那么痛了,每一个细胞都在努力生长。

苦寒的北风骤然而至,它比西风更强。它看不惯我默然肃立的模样,揪住我的长发猛烈摇晃。我俯低身躯,牢牢抠着土地。这曾是我汲取养份的地方,现在我把握的脸紧紧贴上。看上去,蜷缩的我对生已失去了希望,但北风又怎么会知道,根部的细须还在努力向下延伸,延伸着的还有我对生命的渴望。

最让我难忘的是那次邂逅,一个喜欢穿黄色外套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来到我面前,乌黑的眼睛透出一丝忧伤。她用粉嫩的小手指着灰头土脸的我,问:这团枯树枝是什么呀?它为什么又丑又脏?它是已经死去了吗?我急切地告诉她:我是迎春花,春天来了我就会绽放。去年春天你还来看过我,当时你骑在爸爸的肩上。我没有死,我是在积蓄力量!无言的呐喊化成一阵悉悉索索,小女孩走开了。想着她那秋水一样的眼睛,心底的叹息被一扫而光。我奋力举起每一根枝条,渴望沐浴更多的阳光。

友善的南风吹暖了大地,它温柔地抚去我眼帘上的尘土,阳光钻进来,那么耀眼,一直钻到我的心里来。丑陋的枝条依然裸露着,我却欣然舒展开娇小的花苞,舒展开一抹淡淡幽香,舒展开一丝浅浅笑意。我期盼的春,终于到来了。

我呼唤着同伴,姐妹们快醒来,快张开纯真的眼睛。看,远处的小山蓬头垢面还没有顾上梳妆,柳树、杨树垂头丧气,那样苍白无力。唯有迎春花有报春的勇气。我血脉愤张,迫不及待地要绽放豪迈的美丽。花苞一朵接一朵,一串连一串,热情地无所顾忌地跃上枝头。重重叠叠、密密匝匝,转眼我就披上了黄金的花衣。

人流络绎不绝,争相为我拍照,他们赞美着:迎春花是生命的先知,是春的使者,是春寒乍暖时独领风骚的俏佳人。而我却笑而不语,没有谁可以永远绽放,我也曾经低下头,受伤过,痛苦过,孤独过,沉寂过,也曾经美丽过。我相信,每颗坚守的心都不会被春光辜负, 每个执著的生命,都不会永远在黑暗中孤独。纵使下一个轮回到来,我依然坚守在这里,北风会来,南风也会来,冬天会来,春天也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