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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中缘

发表时间:2020-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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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情感方面的文章很多,而每个人对情感的看法的都是不一样的,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尘中缘",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暮春深夜,天气时冷时热。微微地,有些许的凉意,却不愿关上窗户,顺手披上一件毛衣,走进书房,坐在电脑前,深深地吸入空气中的馨香。

又想起她了。一幕一幕,像是上世纪的老电影,伴随着记忆胶片哗哗滑动,在脑海中重现。一直认为我们还年轻呢,来日方长,可是到最后才发现像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是没有后来的。我后悔我自己没能在她病重之时多陪陪她。虽然知道她的病很重,但从未想过,像她那般乐观豁达的人,死神会如此着急的带她离去。

今天,是她海葬的日子。选择海葬是她的意愿,作为多年的朋友,我理解她的选择。她不喜欢城市的喧嚣,厌恶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更讨厌追求形式、铺张浪费。一直崇尚简单、率真、安静的她,义无反顾的选择大海,也只有她能够这样义无反顾的做出选择。我们一直在感叹生活艰难,事业坎坷,世态炎凉。可当我们真的有一天去面对死亡时,谁又能去选择那冰冷寂寞的大海?

我固然是这众生中的一员,只得去佩服她的洒脱。可又恨她的无情,她这样毫无保留的离开,可曾想过她身边的人如何能够承受。无墓无碑,让我们心中想对她倾诉的话,何处宣泄?何处倾吐?只好在这暮春之际的习习晚风中,将一份回忆与思念咀嚼。

她是大学里的图书管理员,也许是天天和书打交道的缘故,每每走到哪,你都可以嗅到她身上那股书卷味,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喜欢上了她,并和她成为挚友。每次心烦时总喜欢去她那儿坐坐,我喜欢把我所遇到的烦心事对她诉说,她坐在那儿安静地听着,微倾着头,不加言语,只是静静地听我说着,在我无聊时她会很知心的打来电话告诉我馆里有新书到了,让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想看的书,每每此时我会满怀期待的跑去,说来奇怪,只要我一走进她的图书馆,我的心会在瞬间沉淀下来,像时光在午后的阳光里流淌,木制的桌椅,高大的书架,厚重的书籍,还有安静的她,都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惬意。

在她病重期间,我还和老公一起去医院探望她。她因病痛的折磨,脸色灰暗,憔悴不堪,我把手中的鲜花递给他,关切地询问她的病况,她却笑着对我说:我还好。你是第一个送鲜花给我的人,谢谢你。看她对自己的病很是乐观,我就没有过多询问病情,总认为一切都会好的,只要乐观,一切都会有希望死神是不会光顾一个乐观善良的人的。我本还打算只要我去医院探望她一次,我就会送她一次鲜花,直到她康复痊愈,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次的探望竟然是永别。那束康乃馨的芬芳是否能够让她感到有一点的舒适,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这束花会在我的记忆里常开不败。

岁月易老,人世无常。我曾抱怨命运不公,将死亡残忍的降临在她的身上。可当我回忆与她的点点滴滴,即便是在她病重之时,也从未从她那里看到一丝对死亡的恐惧,我想这是她教给我的坚强与勇气。波涛澎湃的大海是她的最终归宿,而这些美好的回忆连同她的坚强与无畏,确如烙印深刻在我心里。

我们在这尘世中相遇,却又像两辆相向而驶的列车,在人生中出现交集之后,却渐行渐远,她驶向了她的终点,这终点是黑暗还是虚无,我无从而知。只得在这里向她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挥手道别。

在她终于到达她的终点时,我除了惋惜,更多的是感激,感激她给予我那么多温暖的回忆,感激她教给我坚强与勇敢,也感激看似不公的命运,让她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因为在尘世里,遇见一个这样的挚友,是我一生中最美丽的意外。

相关知识

往事,碾入风尘中的尘香


时光,不经意间便把人生的风景分割在了两岸,彼岸,是无尽的轮回,此岸是风起时的荒凉。

题记

提笔,总在书写着无尽的过往,早知那些被丢弃在风中的故事,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气息,而有人,一些感性的人,却一直在追寻着,不停的追寻,从不驻足。也许,驻足是另一个新的开始,那里或许到处充斥着浓烈的幸福,或许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激情,而执着,却打败了所有的猜想。

时间的流逝把无数的故事编写成了最美的回忆,当某天,我们只能靠着回忆来品味人生时,是否又有太多的念想占据回忆的地盘?还在梦想着那个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在水一方的女子,曾经的辗转反侧已成了回忆里的影片,一格一格,不急不慢的播放着。

拿起一本书,读着里面的故事,幻想,便也厚脸皮的贴在了脑海。人生的路上,少不了或多或少的幻想,而正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将回忆变的更加真实。

回忆,终究是会淡的,当某些人,某些事,在记忆里慢慢变的模糊,甚至无从记起那些曾经出现在人生中的面孔时,才知道,在回忆里,丢了的确是时间。想要抓住它,却在伸手的瞬间错过了它,它不吝啬,因为它从不为某个人停留,而它,也是残忍的,总是会很无情,很冷血的带走属于我们的东西,人,或事。

伫立在一方净土里,流年却惊扰了最纯真的梦,梦里的故事已不复存在,惊艳的花朵也不再妩媚。有些人,有些事,从不曾忘记,却在无数思思念念的念想里将他忘记,是注定,当记忆里全部都是某些人或事时,连思念都会变的单调,苍白,以致忘了谁是谁。

记忆的扉页开始慢慢泛黄,页面被无数次的翻开揉搓到起毛,那些细细碎碎的绒毛,就在开开合合之间来回的走动,像是曾经的我,在人生的风景路上来回奔波,不知疲惫,而最终却注定了要离开,因为轮回。是想念太深?还是思绪太重?

心已变得不再单纯,思念,在轮回里默默掩埋,故事也已不再为我而演,而我,也已不再年少轻狂。我所钟爱的,一支笔,摇曳在夜空中,黑夜,是我泼墨挥毫的杰作,明星,是我心灵空洞的眼睛,像顾城的笔,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就这样,那份淡淡的思念,被我藏在心底,用一支笔做线,一丝一丝,缓缓将它从心底拉扯出来,它是害羞的,不经世事,它是单纯的,不食人间烟火。阡陌红尘,以文字取暖,当时间冰封了所有的想念,铺一笺素纸,写相见不如怀念,怀念多于相见。

回忆在岁月里蹉跎成伤,往事在流年里辗转成一首悲怆的歌。听,何人在吟,吟岁月的词,何人在唱,唱光阴的歌。那首情歌还记得吗?是时间给的印记,落在彼此的心坎里。

落花把岁月的沧桑演变成了季节的轮回,春夏秋冬,从不曾改变,就以花的姿态,开满整个春天,把指尖的温度,凝结成爱情的见证。淡淡的勾勒,勾勒爱情的轮廓,往事的身影,一朵花的娇艳,在初绽的瞬间,诠释了美的代言。

落笔总有意外的惊喜,唯美的勾勒,惊艳四座。转身,风起,回忆在风里,心事在记忆里,没有任何理由不去记忆,没有任何理由不曾忘记。

故事,只剩下了缅怀。浮生若梦的虚无,在繁华似锦处埋藏,眼角的最后一滴泪,在风尘里凝结成琥珀。记忆里,你是繁华三千,而我,却只取其一瓢,从此,所有的柔情在那一瓢里谱成曲,一曲动人,一曲离殇。

时光,就这样坐落在了我的心头,而你,而记忆里的往事,却在风尘里,弥散成了纯纯的尘香。

若尘


莫名的,我突然想到了若尘。

若尘,是中学时代的一个校友。是校友,不是同班同学。以我的健忘,同班同学大抵忘得差不多了,而不是同班的若尘,却记忆深刻。我不知道,此时的他在哪里?找到工作没有?过得好么?有没有一个女孩爱上他,嫁给他,和他白头偕老?

若尘是我的饭友。

那时候,我们几个同学中午不回家,都带饭菜到学校来。六中没有食堂,只有传达室边上有一个小锅炉,到校的时候,用铝制的饭盒淘好米盛上水,平放进蒸锅,中午的时候,喷香的米饭就蒸好了。几个人一直在一起吃,感情很好,干脆就叫饭友。

若尘是后来加入的。那时候,我是比较可怜的,家里三个姐妹都在求学,每次带到学校的菜都是艰苦朴素的,永远都是芹菜炒干子,经常被同学精致的菜肴比下去。有一次忘记了带饭菜,若尘恰好来班里玩,二话不说,回家去拿了饭菜过来。如果我刻意回想,一定能够记起那天的菜香。很多刻入我们记忆的断章,因为感动,所以深刻。

六中的教学楼,到了中午,便会锁上大推拉门。我们要出去进来,便竭尽全力拉大推拉门底部,像小狗一样匍匐着钻进钻出。我们贴在地面爬,若尘就用劲去拉门。直到毕业后,我再去看那道门,我简直惊诧,那么狭小的缝隙,当初是怎样做到一次次爬进爬出的?中学时代,我们已经发育得很好,尤其是我,属于胖孩一类的,是若尘有力的大手撕开了坚硬的铁门,给了我与身材瘦小的同学一样自由出入的乐趣罢?

若尘是内敛的,木讷的,很少言语。我们中午经常拼两张桌子打乒乓球,老易、考拉、小周、鸭蛋、杭、芳、巍就是那时候的铁杆饭友兼球友。若尘家住得近,有时候他也会带菜来和我们一起吃,有时候也会加入我们的战团,一比高低。我们给老易起了个外号,叫做小臂挥动,因为他打球总是用小臂,很少挥动大臂。我们这几个死党,日后成了八人帮,是每年必聚的一群,始终保持着浓浓的同学情意,其中两个还走上了红地毯,这是后话了。

如果没有毕业那天的事件,若尘,会一直是我们的饭友,带着美好的记忆和我们一起,保持适当的联系,一起呼吸着蓝天下自由的空气。然而,他没能和我们一起,拿到毕业证书。因为帮人出气,他成了帮凶,身陷囹圄。同去的,还有我一个好友,十九。十九长得很壮实,很帅,眼睛是黝黑的,长长的睫毛。十九仿佛是喜欢我的,他曾经拉着我的手,用手指在我手心划了十、九两个字,问我什么意思。我猜了半天不明所以,后来他告诉我,十九是他名字两个字的笔画数目。我闭上眼想了想,的确如此。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呢?为什么要写在我的手心?是要我珍藏么?这些个问题,随着他失去自由,也失去了答案。

当年得知那起案件,我们还不是很震惊,只顾着惋惜他们拿不到毕业证书。大家拍毕业照的时候,我就在想,若尘和十九,他们,会在哪里?

我不知道是怎样得知了若尘的消息,原来在蚌埠橡胶厂,犯人劳动改造的地方。是唐诘柯德德骑士精神,还是悲天悯人的美德,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时候的若尘,需要有人来拉他一把。几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但是我做不到,也放不下。后来,我一封一封信写给若尘,开始是漫不经心的问候,后来是有意的开导、劝诫。若尘也开始给我回信。那些个信,是落水后扔下的稻草,是超越友情之上的一种情意,有爱,有关切。但是和爱情无关。我能想到若尘盼信的急切心情,能看到若尘接到信的喜悦。若尘告诉我,我的信,重新点燃了他将要熄灭的生命之火,给了他好好活下去的信心。他把我的信读给同室的犯人,一室的狱友都深受鼓舞,甚至其中一个还给我写信,感谢我那些信,带给他希望。苍白、清苦、贫寒的监狱岁月里,我的信陪伴着若尘,还有他的狱友,度过了经年。我不知道,文字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文字背后隐藏的关切和鼓舞,是不是能让一个人彻底站立?我只知道,若尘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他在信中告诉我,他获得减刑了、他会看书了、他技术精湛了一点点进步,他要第一个告诉我。在我生日的那天,收到了他寄来的一张贺卡。那是一张精致的贺卡,是一种纪念金卡,好像还是限量发行的。我不知道若尘从哪里得到的这张金卡,如果是买的,应该花去了他几年的劳动津贴。如果是别人赠送的,那也是贵重的转赠。我一直珍藏着这张金卡,珍藏着若尘交给我的信任和友情。

后来,大概是大二、大三的样子,我和六中文科班另一个女孩婧一起,从安庆坐车去看若尘。我不知道若尘见到我们该是怎样的吃惊,我总是想要给别人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是骨子里的浪漫,是对美好情感的不懈追求,这会让若尘铭记一生罢?寒冷的冬天,两个女孩,专程坐了一天车,去看一个不是同班同学的校友。他仿佛和我们无关,但和我们温暖的午餐记忆有关,他是我的饭友。是友,即不可抛弃。

若尘出狱了。好像过了长长的10年,也许不到。出来后,似乎见了一面。他还是那样内敛的,腼腆的,成熟了,稳健了,也沧桑了。他似乎不愿意打扰我的生活,见了一面之后,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虽然,在狱中,他曾经说出来要我帮他找工作,虽然,他曾经那样的依赖我。可是,出来之后,他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我没有他的电话,没有他的消息,没有有关他的一切。是刻意的远离,还是内心的卑微?我问不到,也无人能解答。

若尘,你还好吗?我很想念你。此时此刻。希望你过得好。真的。希望你过得比谁都好。经历过痛苦,才会有彩虹。曾经的错,已经用长长的青春去清偿。自由了,你该得到更多,更多。

若尘,若尘。象一粒尘埃。不干称他的真名,怕搅碎了作为若尘出现的这段记忆。就像不敢用手指去拂窗台上的拂尘,怕指尖写出一个很久以前就已熟悉的名字。

仅以此文纪念若尘。一个朋友。

尘外


如果仅仅是一个地名也可以给我一种隔世的味道,那么廿八都就是。它的前身是一个古驿站,于宋熙宁四年设都,它身处莽荒苍茫的大山,神秘,悠远,带着岁月的古旧和历史的厚重。当我走近,它仿佛让我看见了时间的断层:漫漫的仙霞古道上,它迈着沧桑的步履踯躅着,行进着,一路旖旎,一路淡然。

题记

(1)

廿八都,军告诉我说这也是江南古镇,但比起西塘和乌镇户藏烟浦,家具画船的水乡特色和喧嚣,这里仿佛是被遗忘的角落,它静美,灵秀,神秘而有故事,是一个休闲的好去处。

我就是带着一种安和宁静的向往奔赴而来的。透过车窗,深秋的仙霞山麓和季节一样美丽多姿:满山的红色,是枫树的流光溢彩;苍茫的葱绿,是竹子和松柏等灌木的绵延横亘;那些间或的黄,是农家丰收在即的庄稼。这些浓厚的色彩就铺陈在高速的两侧,宛如一幅秋的绚烂油彩画,生动,流畅,它们于瞬息之间挟裹着宁静绵绵密密地向我靠拢。

珠坡桥是一座廊桥,它是古镇的入口,也是古镇十景之一:珠破樵唱。我要怎样才能想象,宁静的大山深处,一人唱着山歌万人和是怎样欢畅的场面?我单单地看着这座桥,现在,它如此静默如此空落地横跨在枫溪上,陈旧而斑驳的红漆木柱顶起灰瓦铺顶的屋廊,斜脊高高掠起,仿若在空中划出的清逸线条,上前,走过,脚下的木板发出清脆的声响,似是岁月的历程,沧桑,凝重。我的手抚过廊柱,想着那旧年月里从这里走过的樵夫,他们要有着怎样最愉快的心情,才可以放声高歌放声和?他们有着怎样最淳朴的心,才可以在这里乘凉,避雨,嬉耍,休憩,约会,闲聊,以及远眺?桥下便是枫溪。缓缓流淌的溪水,飘渺地泛着薄雾,两岸有绿柳,更多的是红枫,还有那河边洗衣的女子,河里游过的鸭,一切如此生动,又如此静美。

军早已走过廊桥进了古镇,他在前边唤我,朝我笑,说,来不及看是吗?怎来得及看?还没有从珠坡桥的陈年余香中恍过神来,我已经走在这铺着青石板和鹅卵石的巷子里了,看几米宽的街巷散发出江南的味道,看脚下的石子被千年的岁月磨得油光发亮,看青瓦白墙的临街店铺和寻常百姓人家,那古老的门板一开一合间,咿咿呀呀地响,时光在倒流吗?我是不是走进了一段古老的岁月?

跟随军的步伐走进农博馆。之前我是看见过诸如蓑衣,风车,镰刀等农具的,除了欣赏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直到看见那水碓,才长长地叹气,它在我的脑海里消失究竟有多久了,如今就这样破空而来?旋转的水轮,挥舞的横轴,起起落落的碓头,以及飞溅的水花,直让人疑是去了祖母陈旧的故事里,那是什么时候呢,年轻的她就住在水碓旁,起早摸黑为村民舂米,祖父常常寻着身影而来,默默地帮她看着,陪她走一个又一个的清晨与黄昏,那段岁月有多甜蜜,那些记忆就有多温暖。我凝视着,时空在转换,哗哗的水声里,祖母的笑,如此安然。又失神了,军戳我的脑门。可是,他知道么,落进眼里的风景,如此美好,如此温软,包括斑驳的砖墙,岿然的北堡门,临街窗户上雕花的窗栏板,飞檐翘角、精雕细琢的门楼,以及小巷深处的芭蕉,都让我宛若置身尘外。

是的,我一定在尘世之外,遇绝美风景,看熙攘人群,听辗转世事,如此心安。

(2)

沿着浔里老街慢慢行走,越向深处越发现,深山中的这个小镇决不是它表面呈现给我们的古老、繁华和悠远,军说它是有故事的,那么,故事在哪里?

寻觅。故事一定在风景里。行走间,浙闽枫岭营总府这几字就那么唐突地闯进了我的心底。这可是旧时的衙门?帅字锦旗在风中飘扬,庭院空旷,青灰色的砖墙,朱红色的门庭,两侧是威武的石狮,那鼓的颜色红得如此显眼如此有气势,门内,谁在正中坐?

一定有过硝烟弥漫的岁月,一定有人在此血染黄土名垂青史。入内,主馆里陈列的攻城撞车和云梯无声静立;图中,仙霞古道上的十道关口节节驻军,步步设防;记录里,那厚重的军事历史甚至追溯到汉前元三年;遗址上,廿八都的炮台终于在历史的尘埃里落定。这些悠远的旧事啊,就这样随着眼前的陈列一一铺陈而来,繁琐的历史介绍里,黄巢开辟了仙霞古道,郑成功率军驻守仙霞关,陈毅、粟裕将军所给予的高度评价。原来啊,这里的故事如此辉煌,这样耀眼。我可以想象吗,被称为东南锁钥,入闽咽喉的仙霞关走过了多少烽火连天的岁月,郑成功又怎样在这里管理着驿站的军事,保障着驿路的通畅,传递着关隘的军情?漫漫千年,雄关屹立,当兵家争战的壮观场面和震撼人心的战斗故事开始掩埋在时光的尘烟里,这一刻,我选择的只是无声的追忆和安静的伫立,看这里陈列着的昔日辉煌的岁月,看这里展示着的廿八都引以为豪的历史,看着,只看着,仿佛有号角声传来,大山深处,如此悠扬,如此响亮。

仿佛连空气里也开始吹来旧年的风,或是颓靡,或是寂寞,我走出陈列馆,看院落的一角的芭蕉,它在风里也站成了一种倔强的姿势。久久回不过神来,军看着我,如常地笑,说,走吧,前面有更精彩的。

更精彩的是什么?是文昌阁五开间三层歇山顶重檐建筑的绝无仅有,还是飞檐下牛腿镂雕双狮滚球、雀替浮雕花草粗中有细的一气呵成?是阁前庭那两棵桂树年代久远的馨香宜人,还是阁中451幅彩画的精美绝伦?是秉书洋货店仿巴洛克建筑的建筑风格,还是留声机、唱片机、洋火、洋油带来的泛黄的记忆?德春堂药店?隆兴钱庄?我快要看不过来了,这个古老的小镇,它的建筑如此精彩,它的风格如此不一,它经历的是年月的变迁,留下的是时光深深的凿痕。才知道仙霞古道的军事功能慢慢被商业功能代替了,日行肩夫,夜歇客商,曾经是怎样的熙熙攘攘,怎样的繁华若市?

刀光剑影已经黯淡,鼓角铮鸣已经远去,徒留下时光里关于那年那月斑斑驳驳的印记,在这瞬间,终于定格,并且有清凉和澄澈开始蔓延。我带着满眼的苍凉和淡淡的欢喜,悠然看着这些从旧时走来的风景,每一处古迹,每一条小巷,每一座院落,每一扇窗,都带上了深深的古意和沧桑,连同爬满矮墙的藤藤蔓蔓,墙角苍绿的青苔,和檐角那时而停歇时而嬉戏的飞鸟。

静谧。古朴。安然。我站在尘世之外,安静地看,安静地怀想。

(3)

秋天的阳光柔软,飞鸟从容,军带我走进了一条深深的小巷。我已经来不及去揣想这条小巷曾经走过谁,曾经有过怎样缠绵或者黯淡的时光了,我只粗粗地打量:弯弯曲曲的青石板小径,宽最多一米,两边是青灰色的砖墙,顶部马头墙高低错落,有青苔恣意地生,有弄堂风安静地迎面吹来。

我是不是走进了时光隧道?转角处,会有谁?

一直走,转角处没有遇见谁,却看见小巷的尽头是一处陈旧的老屋,门口有些空旷,三三两两的游人停伫,他们的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是说走过的风景,还是说眼前的老屋?戴笠两个字落入耳中的时候,我正好看见军对我笑,他说,这里是戴笠与女特工陈列馆。

这才想起,戴笠就是江山人,他就是从这苍茫的仙霞山走出去的。关于戴笠,我说不出什么,蒋介石的佩剑也好,中国的盖世太保也好,我只记得章士钊先生有挽联:生为国家,死为国家,平生具侠义风,功罪盖棺犹未定;名满天下,谤满天下,乱世行春秋事,是非留待后人评。时空开始轮回,历史就在这刹那来了,烽火连年,硝烟弥漫,还有那些岁月烟云中王朝的兴衰与更迭,荧幕上无数次的目睹,史学家笔下几抹淡淡的笔墨一笔带过,那些景象到现在已经没有了声音,只有这一处陈旧的老屋,在这个古老的小镇上留下一道纹理明显的沟堑,待人评。

这是姜守全旧宅,也是戴笠与女特工陈列馆。与廿八都大多数建筑一样,它也有高高的门楼,雕饰精致,它的门楣已经开始旧去,兽环铜饰彰显古迹的沧桑。入内,是一间一间木制的的厢房,厚厚的板壁已经开始斑驳,并无可避免地旧了,只有淡淡的木香在空气里飘渺着。厢房里陈列着与它的历史有关的一幅幅图片,其中不乏戴笠的生平和他一生的简介,最让人难忘的是军统女特工以及相关的事例:姜毅英与珍珠港事件,叶霞娣受命对胡宗南巧施美人计,何香琳潜入佛堂引炸孙传芳一段一段,好不精彩,好不让人津津乐道,只是啊,是与非,功与过,一切争论中,盖棺犹未定。历史太厚重,过往的烟云太深邃,比起那连年连天的烽火,我更喜欢看眼前旋转的木梯,雕花的窗格,和摇摇欲坠的阑干。在阁楼的中厅坐下来,古旧的天井透露着澄澈的秋的颜色,我闻到了岁月腐朽的味道,我也看见了四周的冷寂和喧闹,光与影开始在眼前无声闪烁,隐隐中,仿佛有英姿飒爽的特工少女走过,从天井的这头,到天井的那一头。

总有一些时光会被深深镌刻的,不是这慢慢旧去的老屋,而是流淌的岁月雕刻在老屋每个角落里的斑驳陆离;不是这个曾经有过是是非非争议的传奇式的人物,而是那设计精巧别致的老屋的后阳台。这老屋,这一刻,这般静穆和肃然,而如我的游人,是不是都这样安静地坐着,安静地去猜测和揣想它曾经承载过的岁月,曾经有过的繁华和今日的一俱飞灰?

走出老屋。我长长的叹气。熙攘人世,总有这么一刻,它与我仿若在尘外。

(4)

古老。雅致。繁华。寂寞。浔里老街淡定从容。

军在临街的一家茶社坐下,一张竹椅,一杯绿牡丹,一碟铜锣糕。我也坐,看绿芽在开水的侵润里慢慢开始舒张,闻铜锣糕百香调和的香气四溢,然后,愣愣地发呆。

除了岁月,还有谁会侵扰?廿八都,一路走来,我看见的是什么?是历史的烟云,五彩的壁画,精致的门楼,还是成片成群整条街整条胡同都保存着无比完好的明清古建筑?

走在深深的小巷里,看楼阁式的门楼上履黛瓦,檐角起翘;步入五间开三天井或三间开单天井的四合大院,看诸如如意宝瓶和不老寿桃的多花格窗;再走进枫溪街上那条神秘的桃花弄,有着那么妖艳的的名字的巷弄里,它到底有什么?我怎么没有看见任何烟脂花粉的痕迹,只看见狭窄弯曲的巷弄,三个孤独的门洞,和两边高墙上深深的苔痕?那我可不可以也随口咏上几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印红,或者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我如何去想,大山深处的这个古镇,它到底见证了几百年的光阴流逝,到底忍受了多少岁月的风雨飘摇?我如何去数它的桥,它的门楼,它的建筑,我又如何去说它走过的岁月,它演绎的故事?千百年来它就这样幽居深山,外面再喧嚣多变也不动声色,只在僻静中默默坚守,我只这样听着它的心跳和呼吸,就如找到了阅尽繁华后回归的淳朴自然。

门楼无语。苔痕满目。我在尘外。

军又戳我脑门,我才恍过神来。眼前有游人如织的拥挤,导游喇叭的喧嚣,这一刻,廿八都突然少了静谧和恬淡。我站起来,走出茶社,繁华的老街正适合拍照:青墙百瓦的老屋、朴实干净的青石板路、闲逛的小狗、生炉子的老婆婆,还有不远处的枫溪,和古朴静默的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