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一生网

欢迎来到情感一生网
你的位置: 情感网 > 情感美文 > 导航 > 《敦煌漫记》杨可扬

《敦煌漫记》杨可扬

发表时间:2020-11-26

【www.qg13.com - 模棱两可的情感说说】

情感在文章中总是美好的,情感这件事我们永远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什么样的情感美文才称得上质量高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敦煌漫记》杨可扬,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敦煌漫记

夏历的九月中旬,在西北已是相当寒冷的天气了,特别是在深夜里。我们乘坐的一辆大卡车,在明净的月光下行驰于一无所有的个戈壁滩上,格外显得冷漠。

车子颠簸得历害。我们从敦煌县城向东南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树丛,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敦煌莫高窟。

这里被称为瀚海中的仙岛,沙漠中的绿洲;那密密层层的白杨树,在秋末冬初的的阳光下,闪发着片耀眼的金黄,它掩映在悬异样的幽美和壮丽了。

莫高窟是世界闻名的敦煌艺术宝库的正名,但当地的人们却管它叫千佛洞。离开敦煌县城约四五十华里,那象蜂窝般的无数洞窟,就修建在三危山和鸣沙山交接处的峭壁上。虽然经过千百年的自然风化和人为的损坏,但是直到现在,还有四百八十个洞窟,就修建在三危山和鸣沙山交接处的峭壁上。虽然经过千百年的自然风化和人为的损坏,但是直到现在,还有四百八十个洞窟被完好地保存下来。据说当年有个叫乐僔佛像一样,他认为这是佛地,于是就在三危山上,反射出万道金光,而山上的大大小小的岩石,就象千万尊佛像一样,他认为这是佛地,于是就在三危山对面的崖壁上修凿了一个洞窟,这就是莫高窟创建的开始,距今将近一千六百年了。嗣后,经过苻秦、北魏、隋、唐、五代、宋、元历代的凿窟、修龛、绘画、塑像,而成为我国最丰富的佛教的佛教艺术宝库之一。

这被保存下来的四百八十个洞窟,大小不一,有的象小礼堂,有的象亭子间,有的象灶洞,地窖,但是不管洞窟的大或小,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每个洞窟的四周和天顶以及窟内佛龛的四围,都无不绘满了各式各样的壁画,就连地面上也都铺砌着各种纹样的花砖;据文物研究所的统计,如果把全部壁画展开接连起来,可以伸展到五十华里,若把窟内的二千四百多个塑菩萨排起队来,则长达二三华里,其浩繁丰富,可以想见。因此,据工作人员的估计,其中有一个最大的洞窟,如果要把里面的全部壁画临摹下来,那么一个人从青年起一直要工作到变成老头子时才能完成;而有的洞窟却小得叫一个人在里面根本就站立不起来,但是,洞内却仍然绘满着很精致的壁画。其宏伟与精巧的程度,简直使人难以思议。不仅如此,还有许多壁画,因为历经修建,往往一层又一层,被重复画上两三次之多,我们就曾在几个洞窟里看到新剥出来的最早一层的壁画,由于原壁被后代涂沫重绘,被压在底下的一层壁画,没有经受太多的风日的侵蚀,色彩反而显得相当新鲜。但是,更多的情况却是:原先的壁画,因为后来涂沫重绘时,为使新上的泥浆吃得牢固,初刀凿划了许多缝痕而毁坏了。

洞窟和台龛的形式,壁画和彩塑的风格,历代不同,各具特点,通过这些留传来来的艺术遗产,可以看出历代艺术风貌的演变,如北魏、隋时期的粗壮洗练,唐代的宏伟富丽,宋的简素,元的遒劲等等。我们从唐代许多大壁画的繁杂无比的大构图和彩塑菩萨栩栩如生的神态、细节的刻划,甚至一个脚趾头都作有文章的严肃不苟的创作态度来看,充分显示了我国唐代政治、经济和文化的空前强盛;但是,到了宋代,情况就开始变化了,不仅自己开凿的洞窟已寥寥无几,大多都利用前代原有洞窟,予以涂抹重修,而且绝大部分的壁画已趋于大同小异的图案和千佛为主,失去了唐以前那种丰富多采、宏伟壮丽的气魄;明代因为它不在中国统治势力范围之内,所以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清代虽然做了一些修建工作(特别是彩塑的重修),可是由于艺术技巧的低下,一经修建。反而面目全非,粗劣不堪,等于毁坏,真是好心做了坏事。因此,敦煌的研究工作只承认到元代为止,是不无道理的。

佛教是从西域传入的,因此佛都艺术自然也就受到外来的影响,但是,富于创造精神的我们的祚,却加以融会消化,创造出具有民族个性和地方特色的自己的艺术,不仅在形式上,而且在内容上也渗入了自己民族的东西。当我们面对着这些伟大宝贵的祖国艺术遗产时,总会自然而然地萌起一种民族的自豪感!

我们在平日能够看到一些宋代绘画的原迹,已视为珍宝了,更不必说唐和唐以前的;而在敦煌,从北魏到隋唐,却完好地保存了那么丰富的壁画和塑像,真是学习和研究我国民族艺术成长、发展和演变过程的大课堂。从事艺术的工作者,是不能不亲临一看的。

相关阅读

人在敦煌


人在敦煌

(一)

从西安去敦煌,坐飞机左边舷窗。走的是北线,很长时间都在沙漠和戈壁上飞,飞机后轮触到了敦煌机场的跑道,眼前仍然是大漠黄沙。停稳后向老婆报平安:我到火星了。

一九九八年,去乌鲁木齐,后又去伊犁,单程八九百公里。一路戈壁滩,路直得望不到头。我保持了有一个小时对大戈壁的兴奋后,每二十分钟就沉沉睡去。这本不是我的性格。年轻时节,在内地坐车,都是从头到尾,目不暇接的感受车窗外的风景。人这一生,有些地方,你也许就那么一次路过,错过了风景,也就永远的错过了。

好多年后,再次来到西北,面对一望无边的大戈壁,却徒然勾起抹之不去的向往。脑子里快速闪过一系列有关这片大地的传奇。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金戈铁马,六月飞雪,汗马长嘶,杀声滚雷……。心胸突然变得博大而无私,一切都可以重来,一切都可以实现。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舷窗外,戈壁滩顺势铺展,很远很远的边际,千古匈奴人命名的祁连山余脉东西向横亘,坚守它最后的磅礴。夕阳西下,余辉中经岁月风蚀,瘦骨嶙峋,狰狞神秘的山体斑驳陆离,充满了西域风情。从前舱口出来,顿一顿足,见祁连山余脉一路绵延,向西渐渐隐退,鸣沙山沙漠在夕阳下,舒展优美的线条,婉若楼兰少女般多情。油然而生是一种做男人,做爷们的神圣和自豪,幸福与尊严。竟然可以原谅自己窃窃之中,萌动的帝王情怀。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乘着年轻,早早来这样的地方,孕育人生的豪情。

(二)

敦煌机场之小,连装运乘客的大巴都难得给你派。从舷梯下来,径直约两百米,便可抵达出口。机场的北向,可见绿洲上高大的柏杨。与南面火星般的风景,形成巨大的反差。恐惧与希望,死亡与生存,不加商量地搅动麻木了的神经,就算榆木脑袋,也会在大彻大悟一番中开窍。

地图上的敦煌,像蛇信子。从河西走廊由东向西,伸向塔克拉玛大沙漠边缘。科技日新月异发展的今天,也很难有人动独胆向前的雄心。在一些达人,携带最前沿的技术手段,彰显对一座座征服的顶峰的快感时,是否想过,历史上是谁,赤手空拳,究竟要怀揣着什么样的信仰,第一个战胜人性的偷生,一直向西?再往深度里思考,这个怀揣的伟大信仰,是不是已如大漠中的沙粒,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是谁,没有被倒在沙漠上痛苦的干尸止停,继续着西行的梦想?也许是几个人,一群人,几代人。如是,又有谁掩饰起人的狂妄,寻觅先贤的信仰?当大漠之中,由西向东或由东向西的,操着各自的方言,面面相觑,比比划划,该是何等的让后人浮想连连。这场人类史上人种,文明的大漠之中的握手,一定有着比所谓“五月花号”更让人感恩的故事。清教徒们冲破大西洋的狂风巨浪,九死一生在马萨诸赛和普莉茅斯发现新大陆,求得了宗教自由。他们吃着印第安人驯养的的火鸡,却以期用欧洲清教规驯化印第安恩人。他们以自由夺取了他人的自由。而想象中这场比五月花号故事早了几千年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沙漠之中的握手,是不是早就断言了文明握手过后,必将是杀戮后的征服?上苍在促使人类由动物变成智慧动物的漫长进化中,为什么就没能扼杀贪婪?信仰的异化过后,弯刀寒光,血雨腥风,就一直在文明的拉锯战中,用几千年上演了一出出悲欢离合。塔克拉玛大沙漠文明的碰撞中,没能孕育出虚伪的感恩,应该是对人类以后的进化最好的提醒:曾经的楼兰。

(三)

站在莫高窟也叫千佛洞前,掠过一丝叹息,感觉脑子很空。

享誉世界的艺术宝库,除了飞天,反弹琵琶,还有大佛像,我竟然撩不起多少情绪。作为一个无知者,单凭脑子和视觉,绝不可能感悟和触摸,所以行前做足了相当准备。但像机,大背包等辅助工具,因为游览规定严格,不得不寄存在入口处。所谓记录下来,反复回味的初衷,就只能拜托仓白的大脑了。

1935年秋的一天,塞纳河边,一个年轻人在一个旧书摊上,偶然看到由法国人保罗伯希和编辑的一部名为《敦煌图录》的画册。他十分惊奇,方知在自己的祖国,还有这样一座震撼全球的艺术宝窟。他风华正茂,正在有世界艺术之都之称的法国巴黎学习。他毅然决定放弃自己已成的事业,优越的生活,回到祖国,守护先贤的灵魂。

不敢在此与老先生比高。先生所处的时代,国家正从晚清的破败、列强的欺凌和军阀的混战中艰难地恢复,这一民族史上的惨痛,客观撕碎了先生与敦煌艺术的血脉,使之只能在异国他乡回望先祖,进而升华成义无反顾的信仰,终生守护。不过有一点可以减轻自己仓白的罪过,大艺术家与小的,都有过这样的陌生和无奈。只是这个问题大到自己都想不明白,是什么让自己在历史的辉煌前,突显灰暗和苍白?

敦煌几日,脑海中反复出现经塔克拉玛沙漠,西行追梦者背影的集合。老是想着那个究竟的信仰。

先生是满人后代,出生于杭州驻防旗人之家。辛亥年间,他尚年幼,对革命军攻打当地旗营,存有难以泯灭之惶恐记忆。后来有人曾造访证实此事。他说,那时还是个只有几岁的孩子,家人把我单独藏在南高峰上的一所小寺庙,叮嘱我有人来切不可承认是旗人,我脑袋后边有一条小辫子,生怕被认出来。那种幼时的恐慌是久久都忘不掉的。一二十年后,当老先生决定回到祖国,象一个如他所说“背负无期徒型”人样,为了艺术,流放般于茫茫戈壁,该需要战胜多大的自我阿!

老先生一生奉献给了艺术。几十年中,经历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种种不幸和打击,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一直到1982年才举家从敦煌迁往北京。此时,他已经在大西北的大戈壁滩里,艺术了整整四十个年头。当年巴黎街头的倜傥青年,已经是八十八岁高龄的老人。

莫高窟之中,应有他隐形的佛身。

他是敦煌守护神!他的名字一定要记住:常书鸿!

(四)

张大千与敦煌,题材太大,难以驾驭。但人在敦煌,张大千注定是绕不过的。

张大千在痛失长子张心亮,再失人生导师二哥张善孖后,依然决然前往敦煌,寻觅艺术的真谛。

他及随从一行,从四川青城山的秀美宁静中,一路颠簸,用一个多月的时间,总算平安到达敦煌。这是一九四一年的春夏。

当我坐在飞机上,俯瞰紧贴河西走廊的巴丹吉林沙漠南缘,仍然感觉到它的浩瀚,以及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无助和敬畏。烈日烧烤下,一道道被狂风吹绉,线条优雅的沙脊,以排山倒海之势,无边无际。大漠中的公路羊肠般在沙漠中伸展,不见首尾。炽烈的阳光,从舷窗照进,情不自禁有一种假想的炽热。苍穹之下,近乎看不到云彩,强烈的紫外线中,天空蓝得恐怖。沙漠公路上的车辆如蚁,简直难以相信能够穿越迢迢的荒芜。惭愧自己曾经有过的自驾出游西部的理想,瞬间便被打回原形。

时年,张大千已从倭寇威胁利诱的北平,辗转到家乡四川,定居道教名山青城山中,与家眷偏安一日三餐的温饱,更持画家的名声,以画为生,不愁金银,过衣食无忧的道间日子。且时有爱国义举,慷慨激昂,于大处彰显国家情怀,里外圆满。以常人之心,求平安,坐享战乱终止,再图抱负,未尝有过。犯不着科技交通支持非常缺乏,前途未卜中,以书生文弱之躯,一路顶风冒雪,苦中作乐,走进大漠,走出大漠。

史载,张大千一行到了安西,现在叫瓜州时,不得不骑着骆驼,风餐露宿三天三夜,最终完成最后一百里的行程,到达敦煌莫高窟。我以游人身份,乘舒适旅游大巴,到达莫高窟景区时,人流如织,柏杨青郁,应该得益于先贤们国势衰败中的向往和追求。念及,徒生大漠之中长叹。

有说,张大千老先生至此一行,甚得敦煌壁画精髓,彻底改变了画风。完成了作为中国国画史上名人到巨匠的蜕变。正如先生所言:画画没得巧,一靠悟性,二靠坚持。悟性不乏有人,而恒心者鲜。

张大千先生,早过常书鸿来莫高窟朝圣。常经乾坤挪移不动,矢志不移,毕生于敦煌文化传承,高山仰止。张于解放后弃走,先后在巴西,美国,最终叶落宝岛,行踪所在,均兴东方神韵之宅院,山水寄情,亦当景行行止。

(五)

前些年酷爱山地车运动时,一车友正处于人生低谷。今年碰上再打听,仍然没能走出谷底。山地车运动形形色色的朋友中,有相当比例,想以此放下生活中某些羁绊。愿这些信誓旦旦,不放弃不抛弃的朋友,都能尽快走了出来。

前秦建元二年,公元366年,中国北方,正处于五胡十六国的战乱纷争,人们对和平生活充满向往。佛教作为人们向往中的向往,引领并走向兴盛。时有一云游四方的出家人,也与众僧一样,走上丝绸之路,向西求佛。他是哪里人,他的具体生平,都已经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但较之当年叱咤风云,纵横北方的纷纷帝王,一点都不逊色。考古证明,正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出家人,一手导演了长达一千五百多年的敦煌壁画传奇。他的名字叫乐尊。

当年的乐尊,行至敦煌,突见远处鸣沙山上,千佛显身,光彩夺目,如梦如幻。笼罩在熠熠金光之中,乐尊顿生感悟,决定停下西行的脚步,就此在三危山的崖壁上,打造出敦煌第一个洞窟。今天的人们,谁也触摸不到乐尊当年的梵心,想象不出乐尊佛光中的动容,但既然能停下来禅坐的圣景,足以让当下行色匆匆的人们,浮想联翩。

国道三一八线上,那些以车代步的追梦人,面对瞌长头,一步一步向着拉萨前行,衣衫褴褛的信徒,没有一个不被此情此景所鞭挞和感化。但作为想有信仰的凡人,我们却一次次原谅自我的虚伪,在欲界和色界交叉的边缘,忽左忽右,忽进忽退,饱受痛苦和煎熬。试想,当年乐尊怀揣梦想,一路向西,永无休止,也许就永远化着一粒沙粒,消失如无数西行的僧人,留下“在路上”的满足,实则是寻觅不到归属的苦旅。也就很可能没有了今日之敦煌千年一叹。乐尊的意义在于,就算求佛上善,也有个体人的终究。通往极乐的终极,非个人能够到达,只有一代代有信仰人的坚持,方能圆满。故而佛在何处?存心是也。只要有一个向往的心,又何必奢求一蹴而就,一步登天?

(六)

乐尊鸣沙山见佛光说,是杜撰还是事实?起初我是当传说来听。当从大型电视记录片《敦煌》中,看见电视人幸运捕捉到难得一见的佛光,心头的疑惑,才算了结。

旅游已成为时尚的当下,雨后春笋般的旅游目的地,召唤着一颗颗疲惫的心,前往歇息。这些新兴的旅游区,热衷于把一块石头,一棵古树,一条小溪,一座旧庙,一道山梁,一眼溶洞,打造包装,装神弄鬼,涂抹上神话和传说,以期游人们的猎奇和猎艳。这些固化大自然鬼斧神工,千姿百态,千变万化的始作俑者,非得要强迫你接纳多元中的至上。这种仓白的,不能自圆其说,不能触及心灵的佐料,实在是自以为是,俗不可耐透顶。糟蹋着上仓的赐予。

不需要神话,不需要传说。你拾起一枚卵石,也许能读出某个历史的断章,你捧起一把沙粒,也许就唤醒了一群千年的魂魄,你听见一阵风声,也许便传来幽远的驼铃……。这就是敦煌。

随便一个角落,一处残垣,一条沟壑,都有着真真切切,回味幽长的历史。敦煌之底蕴,之大气就在那里。你看不清它的真容,只因为你的无知,你看不到它的厚重,只因为你的肤浅,你看不到它的博大,只因为你的渺小,你看不到它的境界,只因为你的修行。

你浪费着难得的时光,只顾及保护你的皮肤,不被灼热的阳光烤焦,只顾及你的行囊,装不满风味特产,只顾及你的光影,暴不满尼康佳能……。你上车睡觉,下车撒尿,停车拍照,然后来也空空,去也匆匆。

然后,你虚荣心满满:曾经去过。

(七)

一个二十出头的外国“小流氓”雷克,从北京一路徒步4646公里,到达乌鲁木齐。他本想一直走到祖国德国的家乡。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到此为止。

有记者问他:这一路走来,印象最深的是哪里?雷克回答:如果说一个地方特别有旅游价值,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就是敦煌,它像一颗小珍珠,从戈壁滩上要走三天无人洲,到了以后就觉得不一样,所有的植物都让你想摸一下。还有莫高窟,它是完美的地方。

近现代的中国,挟洋人以自重一时成风。很怀疑用这样的故事,会否冲淡对敦煌内心深处的依恋。

到敦煌的第一个晚上,随手打开电视,正播大型电视专题片《敦煌》。觉得非常奇怪。是否是中央台也知我对敦煌的无知,进行游前的培训。后来方知,这是敦煌当地电视台,专门录播的中央电视台大型专题片《敦煌》。

许巍配唱的《敦煌》片头曲,让你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这陌生的敦煌,在这陌生的房间,突然会有一些熟悉味道的弥漫。你的心倾刻间不再孤独,缓缓地接近你将开始的寻觅。较之于一个外国人,历经艰辛,长途跋涉,来到敦煌,只想触摸一下植物的本能,我已经听到了向往的驿站上,醉人的风铃……

这是个既要有钱,又要有自我少之又少,难上加难的时代。正如雷克所言,德国的家长和中国的家长,都不希望看着自己的孩子,四处漂泊,浪费青春。正是在这种常理常人的桎梏中,雷克无意间走进了这条古丝绸之路。假如让我选择,是做一个有钱但没有梦想的人,还是一个没钱却有梦想的人,我可能会选择后者。雷克是对是错?

不敢说许巍的片头曲是不是他最好的歌,但至少我认为,是我听过的他唱的最大的歌。他在歌中唱道:

此刻这一番的宁静,是因为你在心里。那些烦恼来自,有时候的迟疑。我曾经寂寞漂泊,在这茫茫人海里,如此向往得你,却一直在这里。

《大理漫记》冶秋


大理漫记

正是农历五月的天气,我访问了大理。当傍晚走大理的下关的时候,远望苍山升起朵朵的白云,洱海泛扬着碧玉似的波涛,把我儿时读过的唐代白乐天在《新丰折臂翁》中所描写的穷山恶水的印象完全打破了。

这首歌给我的印象是那样深,以至于在四十年后还清晰可以背诵,他说:

无何天宝大征兵,户有三丁点一丁,点得驱将何处去?五月万里云南行。闻道云南有泸水,椒花落时瘴烟起,大军徒涉水如汤,未过十人二三死,村南村北哭声哀,儿别爷娘夫别妻,皆云前后征蛮者,千万人行无一回。

我们所来到的下关,正是当年的大战场。那时南诏(公元649年902年)王的都城在现在的老大理城南的太和村草帽街附近,叫作太和城,是南诏王皮罗阁修建的。他在公元741年(当唐开无29年)从蒙舍川迁居这里,并且在现在的下关筑了龙尾关,在上关那里筑了龙道关。在皮罗阁的时期,南诏唐朝的关系是很好的,天宝五年(公元746年),还派了他的孙子凤迦异入唐,玄宗给了他鸿胪少卿的官职,把一位宗室的姑娘嫁给他为妻,还给了龟兹乐一部。到了皮罗阁的儿子阁罗凤时代,两方面的关系搞坏,这时唐朝正是杨国忠当了宰相,所谓欲求恩幸立边功,在天宝十年(公元751年)派了剑南节度使鲜于促通带了八万军队去征伐南诏,唐兵死了六万人,鲜于仲通几乎被活捉,白乐天有首《蛮子朝》,其中说到这事:

鲜于促通六万卒,征蛮一阵全军没,至今西洱河岸边,箭孔刀痕满枯骨。

到了天宝十三年(公元754年)又派了前云南郡都督兼待御史剑南留后李宓和节度使何履光等率十道兵再征云南,就在这龙尾关一带打了一场大仗,结果是全军覆没,李宓被执沉江死,何履光遁去。这连年大战,死了约二三十万人,白乐天的上述史诗就是反对这种不义战争的。

现在我们来到古战场一看,除了苍山依旧,洱海如初以外,一切都变了。当年的龙尾关也就是现在下关这里,解放后成了大理白族自治州的政府所在地,是自治州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工厂、学校、机关等新建筑矗立在这如画的山水之间,新的街市正在形成。白族、汉族和其他兄弟民族穿着各种不同的服装,说着各种不同的语言,都欢聚在社会主义的大家庭中,为着共同的幸福劳动着、歌唱着,我们走过新街、旧市,到处都是一片欢乐的景象。

夜里,我翻看着一些关于南诏和大理的史籍,想着历史上一些兴亡的事迹,就从南诏算起吧:

南诏蒙氏(公元?902)

大长和郑氏(公元903909)

大天兴赵氏(公元928929)

大义宁杨氏(公元930937)

大理国段氏(公元9381254)

六、七百年间,相当于唐、宋时期,这里就发生过这些王朝的变化;从社会性质上来说,大约也就在同一时期,由奴隶制过渡到封建制;从和汉王朝的关系来说,南沼与唐代时好时坏,宋太祖接受了唐代征伐的经验,他就拿着玉斧在舆图上大渡河一划,说:此外非吾有也,直到元代忽必烈以牛皮筏子渡过了金沙江,才把段氏的天下改为总管,还出了一段孔雀胆的哀艳故事。想到这些。不禁哼了一首歪诗:

风花雪月古榆城,洱海苍山百态呈;多少兴亡成往事,金花笑看望夫云。

兄弟民族地区有许多动人的诗歌和传说,可是里面在大多吐露着一种哀怨,只有到了五朵金花的时代,才把千条万缕的束缚解开,露出来多么爽朗的笑颜!

第二天我们先去看太和城遗址,到了草帽街,实际上这里已经没有街了,只有一座德化碑还矗立在这里,成为我们确定这个遗址的重要标志。

这个德化碑是南诏王阁罗凤同唐朝打了大仗以后,就与吐蕃结合起来,叫过去掳来的汉人郑回(这时已经作了南诏的清平官,即丞相)撰写这个德化碑,明其不得已叛唐归吐蕃故,立石在国门之外。(立碑的年代是相当于唐大历元年公元766年)字据说是唐流寓御史杜光庭写的。现在这个碑有房子保护着,可惜上面的字几乎吃光了。据说过去老乡们害疟疾的多,没有药治,就刮这碑面吃可以治好,就这样活活地地把碑面的一层表皮吃下肚皮子去了。这也述说着在旧社会的人民没有医药设备的苦楚。

根据这个国门之外的立石,太和城遗址就可能在这个碑的北面一带,将来通过发掘,当可发现南诏盛世的一些文物。

从这里到了老大理城,这个城可能就在南诏阁罗凤所筑的羊苴咩城的遗址上,明清时候建筑起来的,过去是府城或县城所在。由于政治中心的转移到下关,所以街上大多是住户。我们到了文化馆,看到文物馆陈列室中有一座大理时期的木雕罗汉,雕得好极了,问了馆长还有没有?他说还有十余尊没有陈列,到存放的地方一看,使我们大叫起来,一批大理甚至南诏的木雕力士、菩萨、罗汉等雕像出现在我们眼前,彩色涂金,形象活跃,在内地还没有看到这样漂亮的大批的早期木雕。后来才弄清楚这批木雕是从凤仪董氏金銮宝刹里移来保存的。

从文化馆出来看了大理石厂,这是驰名中外的大理石件的制作场所,解放前这项工艺品已经几乎停止制作,现在却是一个三四百人的工厂,有二百多人在厂中制作,有一百多人在山上开采石料,据厂长谈,苍山里面都是大理石,有经验的技师可以看出在哪里开会得到好的花纹的石料。他说大理石已经有两千年的开采历史,照现在开法,至少还可以两万年。因为这些年在这样的大山上才开了几个小洞洞。

过去制作的工人,是手脚并用,尤其是磨石料的工序,由于大理石很坚硬,手工磨很费力,现在在宽大的厂房里,装了电力磨石的机器,许多白族的女工,穿着漂亮的民族服装,很轻易的就可以操作自如。#p#分页标题#e#

这里真是大理石的故乡,到外都是大理石,苍山下的水渠有的是大理石修成的,有的房子顶是大理石盖的,地是大理石铺的,无数的基碑是大理石作的。

我们又去看了喜洲,这是洱海边上的一个村镇,土地肥沃,风景更美丽,过去许多官僚、地主在这里盖下争奇斗艳的别墅,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我们到一所房子里去看,很大的花园,两层西式楼房,大多是讲究的单间房,据说原来这里既是赌窟又是烟场。墙外就是洱海,站在这里可以把苍山十九峰全部看到,洱海又是那样的风波浩渺,这样好地方,过去却作了吃喝嫖赌的地方,真是玷污了山水。

喜洲在南诏王异牟寻(阁罗凤的孙子,公元780808)时侯曾作为都城(公元784年,当唐德宗兴元元年)叫作史城,又称大厘城,后来由于同唐神策都将李晟打仗,才迁居羊苴咩城,即大理城,这一带是喜洲人民公社,是五朵金花影片故事的产生地。

又看了三塔寺,这是苍山第十峰下依山建筑起的大寺院。原来从山门进来以后,有两所寺院,一个叫作崇圣寺,另一个叫感通寺,三塔列在这两个寺院的两旁。明代徐霞客曾访问过这里,明代他和当地一位音韵家叫董难的一同在这个楼上辑转注古音的地方。杨慎是四川新都人,在明世宗时候,因为议大礼的案子,把他廷杖以后下狱,又遣戍云南,赶上嘉靖这个皇帝坐了四十五年长的时间,他两次偷着想回四川老家,都被发觉赶回来,终于在七十二岁时老死在云南。可是他在这几十年里着了一百多种书,其中包括了对于云南史地方面的整理、研究、辑译等著作,是位了不起的学者。

清代学者桂未谷在乾隆年间曾作云南永平的县官,到写韵楼来访问过,还看到杨升庵的画像,有三首诗写他的感触,其中一首很有些愤懑:

犹见东华痛哭时,竟无万里召还期。逐臣只合投荒死,大礼何曾有定辞?

可惜感通寺、写韵楼都早已倒塌了,杨升庵的像更是无从看见。只有这三座白塔笔立在苍山洱海之间,经过了一千多年的风雨地震,还是那样壮丽雄伟,想是剑川、洱源以及大理著名工匠的杰作。

这一天的访古观今,回来的时候,月色已经弥漫在洱海苍山之间了。

(1961年6月15日追记)

《敦煌秋日》刘白羽


敦煌秋日

在大戈壁滩上驶行一日,迎着灼热的太阳、低度热的空气、灼热的风、遥望远处常常有一片晶光闪亮的湖泊,到跟前一看却依然是黄褐的少砾。敦煌住所门前有一架葡萄碧绿森森,一下扫去身上脸上的炎尘热气。

次日上午和关山月、黎雄才两位现游月牙泉。这儿四周全是沙山,第座沙山象一座埃及金字塔,阳光从山的尖顶起照出阴阳两面,黑白分明,风吹得山的棱线象刀裁的一样齐崭而又弯转曲折,构成一幅沙漠图案。据说山上流沙,飒飒作响彻云霄,入夜声达敦煌城内,有如丝弦鸣奏,故最高一山名鸣沙山。山那面就是敦煌洞窟,山这面群峰环抱着一个碧绿的小湖,形似一钩弯月,泉水不断向水面浮出泡沫,水清澈底,一群群小鱼在人影一晃时便飞速翔入墨蓝水藻。在净琉璃湖面上,映着黄沙山的倒影,真是幽美。站在这里环顾一切,不能不惊叹造化的无穷魔力。我们一步一陷踏着流沙,爬上一个沙山岭角坐下来。

人们说此地古名渥洼池。人们还说汉武帝至此,见沙岭之巅有野马飞邓而去,乃有天马行空之说。《汉书》云:马生渥洼水中。汉《天马之歌》云:天马来,从西极。我不知这些典故传说是否属实,但它给这沙漠长空增添了缥缈神奇的色彩。

几十年没领略过西北高原秋日之美了,天高云淡,清气爽人,早晚阴凉,晌午却还笼罩着一热流。我们下午访问,不,应该说是朝拜了敦煌莫高窟。我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对这人类艺术宝库,实不能不令人浮起一种虔诚之感。当我徘徊于彩绘斑谰,雕塑明丽的洞窟之中,就恍如进入神话天堂。在一个洞窟中,我环顾窟壁和穹顶,画满千千万万的小飞天,你愈看愈活,一个个千姿百态,凌空飞翔。一刹那间,你自己也仿佛两腋生风,随飞天而飘舞;在另一洞窟,我为一尊泥塑所吸引,那慈祥的眼神、智慧的微笑,特别是那圆泣的臂和柔美的手,你感到有生命、有血脉,手指就象在微动,我应该说我的整个心灵为这艺术的奇妙所米醉。这一夜,梦寐中仿佛听到飞天飘舞的微声,看到雕像温柔的微笑。第二天上午,我们又奔赴莫高窟,攀缘于回廊复道之中,留边于岩碧辉煌,特别是以青绿山水揉合精致线条,构成繁复绚烂的画图。在这雕塑林立的地方,有多少无名的弥盖朗琪罗啊,如果说梅迭契墓上的日与夜表现了西方气质,那么,敦煌的雕塑则展示了东方的风度,但共同之处是创造者赋予艺术以生命。

古敦煌为丝绸之路上的繁华城市,被称为华戎所支一都会日市数合,意思是这个中外邓名的热闹都市,贸易集市一天分晨、子、午三次。这里又是一个咽喉要道,从此出玉门入新疆,经于阗为丝绸南路,经楼兰为丝绸北路,漫漫长途直通伊朗,将丝绸输往欧洲。唐安史这乱,与长安隔绝。西藏小吏张议潮,团结汉人,以敦煌为中心,督河西走廊一带,成为一个富强独立的国家。一个洞窟内有巨幅壁画就是张议潮出行图,旗飘飘,马萧萧,甚为壮观。感谢画家常书鸿,他为了保护开拓这一祖国艺术宝藏,在荒芜祁连山下度过四十几个秋冬,到现在他第六晚还是点着煤油灯工作,我说他是玄奘一样的大师,经他们发掘、修缮,敦煌现在修复一千多个洞窟,成都市世界上最宏大的美术展览馆,据说把这些壁画接为一线长达二十五公里,它有如满天红霞照亮了整个世界。这两天我从北魏、隋、唐、五代、宋、元相迭观赏下来,回到敦煌城中住所,站在庭中,仿佛遥遥听到古代市集喧哗和鸣沙山流沙的微响。我对敦煌实在有无限惜别这感!

离敦煌前夕,书鸿来旅处话别,我们一九五O年同访印度,垂垂近三十年了!他赠我敦煌壁画摹本珍品,上面写了一段跋语:

二十八年前与白羽同志同游天竺时曾约西出阳关共赏敦煌宝藏今如愿以偿欢喜赞叹用以敦煌第一百二十窟摹本相赠敬请指正一九七八年中秋后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