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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火与点灯

发表时间:2021-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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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钻火与点灯",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很久很久以前,人们还没有发明火柴、火石之类的东西,取火非常麻烦,要用特制的工具在选好的木头上钻出火星来。

有一天夜里,有个魏国人,睡觉睡到一半,肚子疼得醒了。他感到肚子里面好像有千万条小虫钻来钻去,奇痛无比。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下来,他捂着肚子在床榻上打滚,大声叫看门人说:阿四,我得了急病了,肚子疼得不行,你快去钻木取火,好赶紧把灯给我点上!

那天夜里没有月亮,天色特别暗,屋里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门人什么也看不清,只得四下里胡乱摸索。他一下踢飞一个凳子,一下又差点在门槛上绊一跤。一时半会儿还真难找到钻木取火用的工具。

魏国人越等越不耐烦,不停地大声催促:你快点呀,怎么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呢!又过了一小会儿,他干脆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蠢东西,我平时供你吃供你穿,到了关键时候,你倒什么都不好好做,还不如那条看门狗!

看门人听到主人的声声催促,心里十分着急,越着急就越手忙脚乱,后来见主人竟这样不体谅人,说出这么多不堪入耳的难听话,非常生气,就忿忿不平地说:您责怪人也太不讲道理了!现在四周都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您为什么不拿个灯来替我照个亮,好让我找到钻木取火的工具呀!

看门人对主人的回答看似没有道理:让主人用灯照着他找工具点灯。要是灯能亮,那还要他找取火工具干嘛?同样道理,明明漆黑一片,你怎么还责怪人家没有很快找到工具呢?所以,看门人正是利用这样的回答,巧妙地指出了主人不讲道理的错误。我们在生活中也要注意不要犯同样的错误,凡事要调查清楚再说,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责怪别人。

情感一生延伸阅读

飞蛾与火的爱情故事


一只很傻很傻的飞蛾痴情的迷恋上一团篝火,着迷于他的艳红,倾心于他的温暖,芳心痴许无法自拔。

飞蛾煽动着纯洁不沾纤尘的翅膀,围绕着篝火飞啊飞啊,只希望他能停住流转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哪怕一分一秒也欣喜而泣。可她的期许,只是一团迷离的烟雾,根本触摸不到。她鼓起勇气按捺住内心炽热的欲火。缓缓飞落篝火身旁。也不知是篝火的艳红反射,还是飞蛾心中太过忐忑,脸庞泛起了迷人的红晕,愈发显得小鸟依人,惹人怜爱。

一道心语似天籁般缓缓而至,如潺潺溪流淌过心弦:我喜欢你的温暖,驱赶了我的寂寞,让我的世界放晴,改变了我孤单宿命,我贪恋你的笑,忘了冷的味道,你愿意在我心里永远燃烧吗?言过,含情脉脉羞涩凝视着篝火。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有情太傻总被善意欺骗罢了,无情的背后情意更高几筹,更深几层,又有几人能懂其一。来回穿梭的捶心之痛,只有感触到了,才会有感觉。颠簸泥泞之路,只有走过了,才能看到其中真实风景。

篝火冷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深意,但被一层缥缈的薄雾所笼罩,根本无法看透里面是怎样一幅景象。似笑非笑带有一丝不屑鄙夷道:就凭你,也配喜欢我,哈哈哈哈。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寒碜样子,不过是只虫子而已。你知道我的非凡之处吗?我在寒冷的冬日,给人以温暖。在黑暗的夜晚,给人以光明。我这般伟大,而你呢,看着就让人唾弃、厌恶。居然想和我在一起,简直是笑话。篝火语毕,便不再理会于她。

飞蛾伤心摇晃不稳的飞走了,她没有注意到此时篝火的眼角有一行清冷滑下,滴落在燃烧的身体里,转眼化作一缕淡淡的烟,飘向远方。

飞蛾不懂,她如此虔诚求取心中所爱,为何篝火这般冷漠视之,伤她心碎于不顾,一丝一毫的余地都没留给她。她目光空洞的望着漆黑的天边与地的交界处,却始终聚焦到一个火光点上,凄冷的晚风无情地敲打着她柔弱,不堪一击的身躯。她猛烈的颤抖起来。风吹醒了她内心深处的寂寞,望着远处与黑夜格格不入,那晃动的火光点。她感到了她一直渴望的温暖就在向她微笑,不知不觉的向他飞去。

漆黑悄悄的挤压着天空,却掩饰不了风雨欲来之兆,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一般。风到处飘荡,游戏着浓重墨色,让人窒息。一道闪电划痛了天际,泪水霎间如瀑布倾泻而出,尽情挥洒。

飞蛾着急着用自己的小小翅膀,试图妄想为他遮雨,根本于事无补。篝火的火苗越来越小,光芒越来越弱,眼看就要息灭了。飞蛾默默舞动着自己的翅膀,嘴角泛着淡淡微笑,那般的淡然,那般的宁静,向着篝火飞去。燃烧了自己,篝火会有喘息的机会,就算不在燃烧了,自己也能与所爱永远在一起。篝火在飞蛾进入他身体的那一刻,火苗又亮了些许,飞蛾最终感受到了她一直所期盼的温暖,安然化作一丝漂浮尘埃。

篝火黯然道:我一直在意你,却不敢言明,努力藏起自己的思绪,因为懂你,我始终释放着光芒,怕你寂寞,怕你清冷。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怕自己会伤害你,毁了你。只能默默背负着无情债,自咽伤心泪。

在最后一丝光芒消逝之后,篝火化作一缕青烟缓缓簇拥着漂浮尘埃飘向了天际。

到底钻哪儿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刘峰头皮上一阵阵发痒。他随口说饭后要出去理发。听到这话,李小娴抬头翻了他一眼,接着就嘟囔起来。

我早就想给你说让你去理发,又怕你说我这个人烦她嚼着生菜,你头发那么竖着,让人看起来就像个刺猬

刘峰瞥了她一眼,没再吭声。他慢慢地嚼着最后一口饭,站了起来,走到楼梯口的鞋柜旁弯下腰,开始换鞋子。

你等一下,我陪你一块儿去。李小娴在厨房里喊着,一边催着儿子,磨蹭啥呀,你赶紧吃完饭上楼做作业不许看电视玩电脑,听见没有?

刘峰没有听到应答声。想着儿子那耷拉着的脑袋,他朝厨房喊着:不用你陪了,我骑摩托车去。来回很方便的,一会儿就回来了。

还是走着去吧,路又不是很远。李小娴出了厨房,顺便出去散散步,你看我的腰越来越粗了你也得活动活动,整天死坐着

刘峰扫了她一眼:那我骑摩托车带你去吧,来回走着挺累人的。

累啥呢。就这么长一段路,来回也就半个多小时嘛,走走走,一块儿走过去。李小娴换着鞋子,又朝厨房望了一眼,江涛,你吃快一点!

刘峰看了看她的后背,嘴刚张开又闭上了。他推开二门走了出去。

拉起卷闸门,刘峰站在马路牙子上。街上没有几个人,路灯也有气无力的。

你别急着走嘛,等我一下。李小娴喊着,哗地拉下了卷闸门。

两个人沿着大街,并肩向北边走去。过了一会儿,刘峰觉得似乎应该说点什么。刚张开口,他又觉得要说的话好像都是多余的,又闭了嘴。

李小娴瞥了刘峰一眼:这天气变化真快,越来越热了。

刘峰心里一动:阿栋上次拿去的那个小冰箱,不知还在不在?

冰箱嘛,它还能长腿跑了。一直在他们宿舍里放着呢。

一直放在宿舍里?他们几个不是都被公司派出驻外了吗?冰箱

就那么放着,也没人用。那么小的冰箱,咱就是拿回来也用不上。

几个月前,李小娴的外甥阿栋带了两个同学过来玩。当时,她提起三楼储物间的那个小冰箱,说一直放在那儿也没有用,就让他们带了过去。

刘峰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李小娴透视了心肺。他不再吭声,边走边扭着头,东瞧瞧西看看,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其实却什么也没有看清。

你们家里也买了个冰箱。李小娴走着走着,突然冒出了一句。

这句话,李小娴刚从老家回来时,就对刘峰说过。其实,在她告诉刘峰这件事之前,刘峰和父母通话时就已经知道了。

嗯。刘峰想告诉李小娴,你先前早就给我说过了,却又没有说出口。他突然后悔自己提小冰箱的事,并隐隐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再多说几句,你也不要有别的想法。李小娴顿了一下,我觉得买那么大个冰箱其实没什么必要。就两个老人嘛,有多少吃食还要放在冰箱里呢。

刘峰沉默着,空洞地望着正前方,继续走着。他突然回了一句:买来了肯定是有用处的,不然的话还买它干啥。

李小娴扫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咱老家冬天那么长,气温低,买个冰箱也不实用。还不如买个微波炉呀什么的,有时热一下饭菜也方便

刘峰心里突然一动,那你就再给老人买个微波炉呀。可是他没有开口。

哎,也不管了。就他们两个人,在家里爱咋办咋办去。

刘峰突然记起来了。几个月前,他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父亲说起买了一个冰箱。他当时也觉得有点意外,怎么买了这个东西。父亲说,是母亲的中药,医生说要放在冰箱里存着。老是拿到邻居家要麻烦别人,干脆就买了一个。

刘峰想把这些说给李小娴听,扭头看了看她,还是没有开口。

两人就这么一路静静地走着。鞋底和水泥路面摩擦的声音有些单调,又有些刺耳。刘峰听着,感觉心上像在用砂纸打磨一样。

快到老街十字了。两边的店铺多了起来。街上的行人也多了。

我到这家鞋店里去看看。李小娴说着,转身朝路东那家康奈走去。

刘峰没有吭声,也没有朝那家店铺细看一眼。他甚至没有看一眼李小娴的背影,就独自向前走去。几辆黄包车驶了过来,经过他身边时明显地慢了下来。他没有理会,双手挽在背后,挺起胸膛,继续往前走着。

过了老街十字,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刘峰觉得那些人他似乎一个个都认识,又好像一个个都很陌生。他感到自己被拥挤得喘不过气来,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独自行走。他觉得心里有些憋闷,又感到一下子敞亮了许多。

他就这么走着,走在闹市和荒野之中。

大街尽头的丁字口到了。他转弯向东,走了几十米,过了一座桥,就看见了那家常去温州名剪。

五面镜子前,都有理发师在忙碌着。看见刘峰进来,一个小伙子招呼他稍等一下。他在旁边的一把红色椅子上坐下来,看着柜台上正开着的电视。

节目很无聊。刘峰扭过头来,四处张望着。他看见对面的镜子里,那个女人一副严肃的面孔。那个年轻的理发师正在她的头上抚弄着。

她在想什么呢?刘峰看着那个女人的脸孔。突然,他发现那女人也正在镜子里看着自己。他觉得好像被她突然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忙转过头来,继续去看电视。很快地,他对自己扭转头来的举动有些鄙视,想再扭过头去看那面镜子里的女人,却没了勇气。

镜子前的一把椅子空了下来。有人走来招呼刘峰过去洗头。他站起来,要走过去时,不由得又往镜子里看了一眼。那女人也突然抬起头来看他。刘峰觉得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不知是在笑还是神经在抽动。

电动推子在耳边发出蚊子般的嗡嗡声。刘峰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镜子里他身后不远处,李小娴在那里坐着。她看着自己,那笑容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假惺惺的,他也朝着她假惺惺地笑了一下。

李小娴像往常一样,又开始嘟囔了。不知是说给理发师,还是说给刘峰听。后面再理短一些哦,上面,上面还可以再打得薄一些刘峰觉得她似乎也不是完全那么想的,她自己也不是真的就认为那样好看。他觉得她只是在表明自己在理发店里,或者说在表明自己还活着。

这会儿,她钻到哪儿去了。刘峰想着李小娴这会儿在某个店铺里,打量着这双鞋子,又摸一摸那件衣服。每一样东西,在她眼里都有可挑剔的地方。

出了理发店,刘峰觉得头上轻松了许多。他甩了甩头发,那种轻松的感觉又悄悄稀薄了起来。他有点奇怪,也有些遗憾,忙伸手在头顶抚摩了几下。

刘峰想从小桥旁边的小路上,绕过小镇上的那个大菜场,穿过一条小巷,沿着老街东边那半条街走到老街的十字口,再走上大街回家。

那条小路上没有灯光,李小娴是不会从那里过来的。

刘峰这么想着,却还是过了小桥,朝前面的丁字口走去。到了路口,他朝南拐进了大街,开始往前走着。从那里一直走下去,就到了家。

行人比先前少了一些。刘峰一直往前走着。李小娴呢,他突然想起来,不知她这会儿在哪个店铺里。刘峰这样想着,却没有用目光在两边的店铺里搜索李小娴的身影。他有意无意地打量起那些店铺的招牌来。

饰全饰美美了你衣见钟情看着看着,他笑了起来。为了起这些五花八门的名字,店主当初不知动了多少心思。还有那些字体、大小、颜色、位置从它们被挂起来的那天起,不知有几个人好好看过这些招牌。

到了老街十字,刘峰没有看到李小娴的身影。偶尔外出,两个人不在一起时,他们常常在这里会合。刘峰犹豫着,要不要在路灯下等一会儿。

他摸出手机,拨了李小娴的电话。直到听到你所拨打的手机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他才突然想起,李小娴的手机应该在她那个皮包里。

刘峰有些气恼。他暗暗抱怨着,随后大踏步往前走。经过康奈外面的时候,他远远地扫了一眼,依旧没有仔细往里面看。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一丝雨星落到了刘峰脸上。没错,是雨星。他抬头望了望天幕,却看不到有雨点落下来。他拉起卷闸门,又推开了二门。

底楼的圆木桌上,李小娴的那个白色皮包还在。看来,她还没有回家。

盯着桌子上杂乱的东西,看着看着,刘峰有些气恼起来。李小娴总是这样。一下班回来,她就把包往桌子上随便一扔,也不知道拿到楼上去万一有人进来,看见底楼没有人,来一个顺手牵羊,把包拎走,她就傻眼了。

那里面装着这个卡、那个卡的,还有身份证、驾驶证、钥匙、餐巾纸真该让她丢上一次,让她好好吃上一次亏,她就灵醒了。

儿子还在楼上,不知道是真的在学习,还是在偷着上网或者看电视。刚才拉起卷闸门发出那么大的声音,还有自己推开二门的咯吱声,也不见他下楼来看一下、问一声。看来,这个家里真的让人卷包了,都没有人知道。

刘峰叹了口气,又转身来到街上。黑灰色的水泥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些明晃晃的斑点。真下雨了?他伸开双臂,抬起头来望着夜空,脸上手上却没有一丝雨点落上的感觉。再望望不远处的路灯光里,也没有雨丝的影子。

他回到屋檐下,傻傻地瞅着大街。街上静静的,没有几个人影。

要不要去接一下李小娴呢?她不是说她要去散步嘛,她不是说她要陪自己去理发嘛。结果呢,把自己也不知散到哪儿去了。会不会她这会儿快走到温州名剪了,甚至刚刚踏进去来回的路挺远,还是去接一下,万一下雨了。

刘峰转身推出摩托车,发动起来。有点不情愿,又有一点急切,他狠拉了一下油门。车子吼叫着,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到了温州名剪外面,刘峰伸着细长的脖子,朝那面巨大的玻璃窗里望了望。柔和的灯光下,那几个小伙子还在忙碌着,却没有李小娴的影子。刘峰有一点失望和恼怒,又觉得这一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李小娴不会走得那么快。她那个人,一走进那些鞋店、服装店,就没了时间概念。就算她来过,看见自己不在,她也不会傻待在里面。前天晚上,还是大前天晚上?反正就是前几天晚上,她不是刚剪过头发嘛?再说了,这店里都是些半大小伙子,也没有什么熟人。

就在扭转车头的瞬间,刘峰看见店门外蹲着一个人。他面朝马路,手上的烟头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刘峰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感到他正看着自己。

刘峰觉得有些别扭。他应该是个店员吧。先前理发时,他也许就在里面忙乎着。也许就是他给自己洗的头,或许刚才给自己理发的就是他。

看来,他看到了自己刚才张望的模样。他或许在想,这个人不是刚才理过头发了嘛,怎么又回来了。刚才是走着过来的,现在怎么骑着摩托车来了。是把什么东西忘在店里了,还是要找什么人。怎么也不见他进去问一声。

刘峰没有再琢磨下去。他扭转车头,拉了一下油门,冲了出去。想着那人此刻正盯着自己的背影,一副傻傻的样子,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过了小桥,向西行到了丁字路口。刘峰放慢车速,打起了转向灯。他按了几下喇叭,拐着弯向南进入了刚才过来的大街。

他一边往前骑着车,一边朝街两边的店铺里张望。看着那些打量衣服的、讨价还价的女人,他竟然想不起李小娴今天穿了一件什么样式、什么颜色的衣服。甚至连李小娴的头发,今天是披在肩上还是扎起来的,他都记不清了。他暗暗有些吃惊,也有一点惭愧,心里一下子觉得空落落的。

慢慢向前骑着车,他继续向两边张望着。一不留神,差点和身边驶过的小汽车撞上了。他心头一惊,急忙扭转车头,往边上一避。

那次在离家不远的花坛转盘处,刘峰看见一辆自行车和汽车擦上了。那个车主走下车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大声斥责着,嘴里不时蹦出一些难听的字眼。那个骑自行车的女人,显然是一个外地打工者,一脸的惊恐。

想到自己的摩托车不知从哪一年起就没买保险了,刘峰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真的撞上了,不知要惹出多么大的麻烦来。好险呀!

到了老街十字,只见许多黄包车在兜生意,还是没有看到李小娴的影子。刘峰突然想到,她会不会看到天色不好,坐上一辆黄包车回家了。

会不会我刚才从家里骑车出来的时候,她就在黄包车上坐着,正在往家里赶呢。不会吧,我刚才走回家,没有停几分钟就又骑着车出来了。她不会走得那么快的。会不会她这会儿正坐着一辆黄包车往家里赶呢。

刘峰骑车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除了继续张望两边的店铺,他还注意起那些和自己同一方向前行的黄包车来。

每骑到一个黄包车旁边时,他都会慢下来。他希望李小娴能看到他骑着摩托车的身影。可是,他没有听到李小娴喊他的声音。即使这样,当他驶离那些黄包车时,还是要扭过头向车厢里望一眼,尽管他看不清里面车座上的面孔。

到了家门前,真的有雨点落了下来。刘峰把摩托车停在门前的小樟树下,再一次拉起了卷闸门。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推开二门走了进去。

底楼的灯光依旧亮着。李小娴的白色皮包还在圆桌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不知怎么的,刘峰看到皮包上出现了一双眼睛,在挤弄着朝自己嬉笑。

他又抹了一把脸,眼睛眨了一下。皮包上的那双眼睛倏忽不见了。他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楼梯上没有响起他期待的儿子的脚步声,楼上甚至没有传来一声询问。他愣了一下,把李小娴的皮包打开,翻看起来。

他首先拿出那个红色的钱包,拉开拉链,里面夹着一些钞票,边上还插着好几张银行卡。再翻看皮包里面,有手机、钥匙、U盘、一包餐巾纸刘峰拉上了皮包的拉链。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像一个小偷。想到这儿,他提起皮包轻轻抖了抖,照着原来的样子放回到桌子上,又看了几眼。不知怎么的,他觉得不能让李小娴看出自己翻看过她的包。

走出底楼,站在屋檐下。雨点继续落着,既没有稀疏,也没有密集起来。刘峰转身从二门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雨衣,塞进摩托车的后备厢里。

雨点打在刘峰的衣服上,打在他的脸上,他觉得滑滑的、凉凉的。

顺着大街,他再次骑着摩托车往前。这一次,他骑得慢了些,小心地盯着对面急速驶来的黄包车。如果李小娴真的坐着黄包车回来,这一次应该能碰上。

李小娴看见他了。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叫黄包车停下来。他在她面前停下车,抹了一把脸。她看着他脸上的雨水,显露出一丝歉疚。

师傅,有人接我来了,我就到这儿下车。李小娴扭头对黄包车夫说。

车夫不高兴了。你不是说要送到嘛,怎么现在要下车。

不好意思,有人接我来了。李小娴说,多少钱,师傅。

五块钱。车夫板着脸说。

不是说送到家五块钱吗?现在才送了一半路,就要五块钱?李小娴的脸也板了起来。那是刘峰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是你刚才让我送到的呀,现在又是你自己要下车的。车夫不满地说。

给你三块钱!不要拉倒。你还想讹人。

是你说把你拉到家的,是你和我讨价还价说是五块钱,现在又是你自己要下车的。车夫有些急了。

现在不是有人来接我嘛。李小娴说着,把三枚硬币扔到了座位上,转身坐上了摩托车。走人,少和这些人费口舌。

车夫边掉转车头边嘟囔着。早知道这样就不拉你了,还耽搁了我的生意。

刘峰一边往前骑着车一边想着,忍不住笑了。

又到了老街十字,还是没有看见李小娴。

刘峰把摩托车停在路口旁边的路灯下。他摸出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他不想再往前边去了。他不想再到前面的丁字路口去了。他不想再向前往东边拐弯过那座小桥了。他不想再去温州名剪的外面张望了。

刘峰断定,李小娴这会儿绝对不会在理发店里。

她到底钻哪儿去了?刘峰突然又想起放在圆桌上的白色皮包。他后悔自己没有把那个包放在摩托车的后备厢里。那样,李小娴回家了,看她怎么办。

他在李小娴的后面回了家。

李小娴一脸惊慌,仍故作镇定,你看见我的包了没有?

你自己的包,怎么问我?你放到哪儿去了?他有些得意又有些解恨。

我明明放在桌子上的。怎么不见了?

你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不见了,那就是有人进来看见底楼没人提走了。

李小娴无语。

你要出去散步,底楼没有人,你就不知道把包放到楼上去。

我,我李小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啦你就是这样,每一次回家都把包胡乱往桌子上一扔。现在被人提走了,现在知道心疼了李小娴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变得煞白

想到这里,刘峰真有些担心起来。这会儿万一真的有人进屋把包提走了,怎么办?儿子死坐在楼上,肯定不会知道的。

雨点突然大了起来。刘峰取出雨衣,披在身上。

他心里越发不安起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江涛,你妈回家了没有?

没有回来呀你等一下,我喊一声看看儿子好像刚睡醒。刘峰能想象出他那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或许自己打断了他正在玩的游戏,他正嘟着嘴。刘峰似乎看到了儿子一脸的不耐烦。

儿子大声地喊着:妈,你回来了没有妈,你在不在楼下刘峰耳朵紧贴着手机,屏住呼吸听着,却没有听见哪怕极细微的应答。

爸,我妈还没有回来儿子显然急于想挂断电话。

我知道了。你去底楼把你妈的皮包提上去,动作快一些刘峰的语气有些生硬。

嗯。还没有等刘峰吩咐完毕,儿子就挂断了电话。

刘峰扭头望了望四周。街上的行人一下子都不知钻到哪儿去了。只有几辆黄包车来来回回疾驶着。十字口几个还没有揽到生意的车夫,坐在车座上,不时伸出头来张望着,似乎还在寻觅着一丝希望。

李小娴到底钻哪儿去了?她会不会待在老街的哪个店铺里避雨?或者在哪个屋檐下和一个刚碰到的半生不熟的人在叽里呱啦地聊天?

十字口这条东西向的老街里,一个个店铺虽然窄小些,却更为密集。

刘峰此时已不再抱有多大的希望,但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看。他觉得自己就像完成一件任务一样,既然已经来了,就去转上一圈。能不能接到李小娴,此时已经不是那么重要,要紧的是自己去转上一圈,给自己一个交代。

刘峰突然想起了那些溺水者。等到打捞上来时,那些生命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停止了心跳。而岸上的人,还是要为他们做一阵子人工呼吸。

这时向两边的店铺里张望,已经带有了一点欣赏的味道。刘峰的内心已经不再像先前那么急切。他悠悠地骑着摩托车,左边瞧瞧,右边望望。

一家橱窗里站着一对一丝不挂的假人男女模特。他们相距一米多远,相对站立着,紧盯着对方。他们在说些什么呢?刘峰看着,不禁笑了。

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店门口,双手交叉在胸前。看到刘峰往店里张望,她的双手放了下来,似乎要做一个什么手势。刘峰没有停车,继续往前骑。他回头再看那个女子,只见她的双手又交叉在胸前,呆呆地望着有点昏黑的街道。

到了老街的尽头,雨更大了。刘峰掉转车头,又折了回来。

此时,他的眼睛在一个个店铺里停留的时间更短了。有一些店铺,从他的眼前只是一闪而过。几个刚才在店门口聊天的女人,看到刘峰又过来了,显然有点疑惑,停止了交谈。她们看了刘峰一眼,又扭头聊起来。

那个年轻女子呢,还在屋檐下站着。这次,她只是漠然地看了刘峰一眼。刘峰突然想起了温州名剪外面蹲着的那个家伙,又忍不住笑了。

回到老街十字口,刘峰往周围又扫了一眼。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

他加大油门,摩托车吼叫起来。那声音在雨中静寂的街道上有些嘹亮,有些放肆,有些疯狂,似乎是有人在振臂高呼。风,从刘峰细长的脖子处钻进去,抚摩着他一根根细瘦的肋骨。雨水在他脸上胡乱爬着,模糊了他的眼睛。

排气管上那几个破洞,得好好修补一下了;摩托车的喇叭,有时候按着也没有反应;刹车有时候踩上去喀喀响,刹车片也许都坏了;还有远光灯,不知什么时候也打不亮了也难怪,这辆摩托车都陪伴他快十年了。

刘峰不愿再想下去。他又拉了一下油门。摩托车突然伸出了翅膀,狂笑着,在无人的街道上,在狂风暴雨中飞了起来,朝他家不远处的河道钻了进去

命火传说


每个人的灵魂都为身体燃料着一把火,只要此火熄灭,这个人也就死了,因为命火和他的阳寿是联系在一起的。但有一种特殊的仪式可以将人的命火取出,为活人点燃,活人即可享受被取者的生命;为死人点燃,死人即可复生!

鬼影

506宿舍是四人间。

故事的发生从严小明去厕所开始,那时候陆李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和一个叫微微一笑很倾城的网友聊天。

这个网友其实是在熄灯的前一刻才加到陆李好友里的。原本一直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的他看到对方名字时,毫不犹豫地点下了通过并添加对方为好友。那一秒,他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觉得对方就是萧微。但只是那一秒的错觉而已,因为萧微已经死了。

第一次见到这个叫萧微的女孩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午夜。那天四人喝高了,七荤八素地相互搀扶着往学校走,在路过学校人工湖边时,他们听到了萧微的呼救声。

四个人想也没想,七手八脚地将失足落水的萧微救起。

后来分班后,她居然又和他们同班。

成阳开学时在教室看到萧微的第一眼,就对陆李和严小明说:嘿,那女孩绝对是我的!

严小明立马接过话头:哎哟,好巧,我也觉得她绝对是我的。

哥的女人你也敢抢?成阳叫着,和严小明嬉打在了一起。

陆李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窝囊。萧微如果是天鹅,那自己就一定是癞蛤蟆。

这时,坐在他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室友宋林说了句话:你们不能喜欢她!会死人的!

这个叫宋林的室友和宿舍三人的关系并不好,性格孤僻,喜欢研究民间玄学,一开学就在学校一家饭馆做兼职,基本不怎么回宿舍。

所以,当时陆李也没把宋林这话记在心上。

但没想到,真的死人了。

死的不是别人,正是萧微。

那时候,富二代成阳利用自身优势,刚将萧微追到手。

萧微是自杀的,她跳进了学校外面的河里。尸体被打捞起来的时候,早已经发白肿胀了。

大家只知道成阳为此消沉了整整一周。这天下午,成阳财大气粗地在宋林兼职的饭馆里订了一桌菜,只说了一句话:今天是萧微死的第七天,请大家吃顿饭,希望我能早日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四个人默默地喝了一晚上。

此刻,陆李早已清醒过来,看着微微一笑很倾城发来的消息,心里突然泛起了一阵不安。

开始了。我不希望你也介入进来,离开这个宿舍,这是你惟一的逃生机会!

你是谁?陆李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什么开始了?

这时候宿舍静悄悄的,醉酒的成阳和宋林早已经躺下了,严小明还在厕所里。

死亡游戏,开始了!

看到这话,陆李这才注意到对方的签名档:头七夜,会死人吗?

他一惊:你是萧微?

你说呢?

陆李觉得后背一凉,看着对方完全空白的资料栏,居然白痴地答道:拿已经死掉的人开玩笑,你会被诅咒的。

小李李,这是萧微平日对他的称呼,这不是恶作剧。死神就潜伏在这屋子里!

今夜的月光过于皎洁,将整个宿舍染上一层冰冷惨淡的白,晃得陆李的眼睛一阵晕眩。

他认定在那月光照射不到的地界,真的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慢慢地,屋子中央浮现出一个影子,一双手慢慢攀爬,朝陆李伸了过来。

这时候,成阳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宋林已经睡熟了,严小明还在厕所里。

陆李大气也不敢出。就在此刻,他和微微一笑很倾城的聊天窗口一下黑了!耳机里传出了类似马桶冲水的声音,一声惨烈的呼救声响了起来:救我!陆李快来救我!

陆李一惊,甩开耳机。

而那个月光下的影子,居然慢慢地退了回去,最后消失在了阳台。

陆李刚要松口气,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消息来了:死神已经把他带走了!

陆李看着这条消息,想也没想就关了电脑。电脑关机的声音却不是正常的windows关闭音,而是一个人溺在水中发出的沉闷声音:为什么不救我?

已经午夜两点了,陆李心有余悸地上了床。成阳的呼噜打得更响了,宋林早已睡熟。谁也不知道,厕所里的严小明遭遇了什么!

多余的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陆李感到床架子颤动了几下。他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发现原来是同样也睡在右边床位的成阳起夜上厕所。

这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泛起了微微的白,月光的照射范围也缩减到阳台小小的一块儿。

就在陆李刚要翻身继续睡的时候

你在哪儿?原本睡眼迷离的成阳发了话,听声音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陆李没出声,眼见着成阳在宿舍中央来来回回摸索了两圈,却一无所获。

你小子在干什么?陆李小声询问道。

成阳没有回答,又在这不大的宿舍里忙碌了起来,边摸索边嘟囔着:在哪儿呢?你到底在哪儿?

在这儿!阳台上,一个甜美的女声答道。

那不正是萧微的声音吗?

听到声音,摸索着的成阳似乎受到什么召唤,一下跳到了阳台。

宿舍在5楼,熄灯后大门是不开的,怎么会有女生出现在阳台上?

陆李不敢出声,抓着床架,将身体探了出去。

今天是萧微的头七,难道她真的回来找成阳?

阳台的月光依旧很明亮,但他只看到白白的一片雾气。

东西拿到了?成阳的声音里透着掩盖不住的兴奋。

呵呵萧微清脆的笑声传了过来,拿到了,你看!

话音刚落,从雾气中慢慢地露出了一个人头。

陆李差点儿叫了出来,那不是严小明的头吗?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双手也伸了出来,细细长长,应该是个女孩的手。而严小明的头,居然是被托在这双手里的。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严小明的床,空空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徒然地绕上了陆李的心头,他看到严小明的嘴巴动了动,但发出来的却是萧微的声音:天快亮了,我该回去了!

回去?现在不是才

我们的事情,被人知道得太多可不好!

还有谁知道?成阳突然间提高了音量。

就是他!只剩颗脑袋的严小明的目光突然朝陆李射了过来。

有人醒了?成阳的声音充满了慌乱。他紧张地转过身的瞬间,陆李听到自己的心脏咯吱地响了一声。

成阳转过来的脸上没有任何五官!

此刻,他的意识仿佛暂停了,原本死死抓着床架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砰地一声死死地砸到了地板上。

这一摔不要紧,把宋林吵醒了。

怎么了?对方猛地坐了起来,你梦游了?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的灯管闪了一下,整个屋子瞬间亮了起来晚上熄灯时没有关灯,现在已经是早晨,来电了。

明亮的灯光晃得陆李一阵晕眩。宋林跳下床,将此刻全身都在打颤的他扶了起来: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陆李的话还没说完

哎呀,你们烦不烦?一大早的,天刚亮,你们闹什么啊?

说这话的居然是成阳!声音却从陆李身后的上铺传来。

两个成阳?

陆李紧张地回过头朝阳台一看,什么都没有!

你到底怎么了?宋林再次询问道。

没怎么!陆李回过神来,顺势走进了厕所。

他心有余悸地喘着气,在心里不停地重复,刚刚那一幕是个梦

但就在他拉开厕所门的瞬间,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地板上,散落着严小明昨晚穿的那身衣服和裤子。

死亡

严小明失踪了。

他的银行卡、手机、衣物、电脑,所有东西都还在宿舍里。

兴许小明在故意跟咱们玩失踪呢!吃饭的时候成阳故意跟宋林和陆李开玩笑,你们俩也别苦着脸了,吃菜吃菜!

宋林低着头,一言不发。

陆李怯怯地看了成阳一眼,觉得眼前的他不是真的成阳。

陆李记起了那日微微一笑很倾城的话:开始了。我不希望你也介入进来,离开这个宿舍,这是你惟一的逃生机会!

难道真的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难道严小明真的被死去的萧微把头拿走了吗?

天空下起小雨来,湿润的空气里似乎夹杂了其他东西。

陆李故意和走在前面的成阳保持了一段距离。雨水让路灯显得昏暗不堪。恍惚之中,他突然注意到成阳那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居然只有一半!

一只手、一只脚、一半脸、一半身体,断口整整齐齐。

宋林!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身后的宋林却没有回答他,像躲瘟疫般避着他,绕到一边朝宿舍跑去。

陆李注意到了刚刚宋林看他的眼神,恐惧之中夹杂着惊诧!

眼见着宋林和成阳都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陆李才发现周围实在太静了,往日热闹的校园居然没有一个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背后袭来,他忍不住跑了起来。

笃笃笃笃

可才跑了两步,陆李又停下了,因为他听到了两个脚步声。

和他一模一样的频率!

背后有人!

他猛地一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短信,宋林发过来的:有东西趴在你的后背上!走人工湖那条路,我在中间的休息亭那里画了一个符,兴许可以让它不再缠着你。

陆李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觉得真有东西趴在他的背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体朝着路灯换了个方向。他看到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的背上,赫然多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陆李大气也不敢出,直接奔到了人工湖。

陆李小心翼翼地在湖中间的亭子里转了两圈,却没发现宋林所画的符。他不敢怠慢,刚掏出手机想问宋林,手机却自己先震动了起来。

是严小明!

亡灵的求救

他哆嗦着按下了接听键。

快搬走吧,那个宿舍真的不安全。一接通,对方就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陆李瞬间松了口气,的确是严小明的声音,只是有些沉闷,像在水中说话。

你这几天哪儿去了?我们到处找你

你们找不到我的。对方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话,听我的,要是不想像我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就快搬出那间宿舍。

什么!陆李的手机差点儿掉到地上,你真的死了?又怎么会和我通电话?这到底

他已经行动了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无意在宋林的书里找到的关于命火的道术吗这时候,耳机话筒里突然传出吱吱儿声,严小明的声音消失了。

命火?

没错,就是因为三人看到了宋林无意掉落的那本书,才知道宋林居然对这方面有研究。上面介绍说,每个人的灵魂都为身体燃着一把火,只要此火熄灭,这个人也就死了,因为命火和他的阳寿是联系在一起的。但有一种特殊的仪式可以将人的命火取出,为活人点燃,活人即可享受被取者的生命;为死人点燃,死人即可复生!

终于跑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满身是汗的他实在跑不动了。

救救我!这时,耳机里传出了另一个男声,沉沉闷闷,像从水中发出来的一样。

宋林?

就在他取下耳机的时候

救救我啊!宋林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像炸弹急速落地似的,瞬间就滑到了地底。

接着,他背后突然传来火烧般的烫。

陆李慌忙跳开,发现温度来自于那根排水管道,里面哗哗地淌着整个楼的生活污水。

这一次,他听得真真切切,声音是从管子里发出来的:敲破管子,救救我!

陆李想也没想,抓起手边的砖块就朝面前的管子砸了下去。

一声巨响后,恶臭液体溅了他一身。

同时,一个圆圆的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你来晚了!

一颗全是烂肉的头颅拼命撕扯着他的大腿。

陆李本能地抓起刚刚那块转头,猛地朝自己腿上砸去。

趁人头一松口,他跌撞着冲回了宿舍。

当他在楼道里看到来来往往的洗漱的同学时,才微微松了口气。

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一秒后他就有了答案。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个人头咬在他的腿上。

这只是给你留一个标记。下一个,不是你!

陆李玩命地一口气冲上了5楼。魂不附体的他哆嗦着,怎么也摸不出钥匙。

门打开了,同样魂不附体的成阳冲了出来,一见是他,立马瞪大了眼睛:快跑,这屋子里有鬼!

啃食

两人心惊胆战地来到了网吧。

成阳全身不停地发着抖:你相信我见鬼了吗?

陆李没有回答,只在心里默默念叨:我信!

他很快投入到网游中,希望可以化解心中的恐惧。

午夜很快来临了,陆李盯着电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但就在他刚要睡着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刺痛感从腹部席卷而来,让他瞬间清醒了!

他低头一看,居然是刚刚那颗腐烂的死死咬着他大腿的人头。此刻它已经从他的大腿啃到了腹部,他腹部以下的身体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你看,我就是这么一口一口把你们啃食光的!人头突然张开嘴说话,从陆李身上滚了下去,在地上转了两圈才停下来,睁开了那双腐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是萧微对不对?

对方没有回答他。因为腐化过于严重,已经分辨不出人头的面容。

陆李想跑,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那晚就注定了,一个都跑不了!人头从地上飞了起来,朝他的脸咬了过来!

陆李躲避不过,啊地一声惨叫后,醒了过来。原来那只是个梦他的下肢好好的。

但腹部的剧痛是真实的,一定是昨晚淋了雨,着凉了。他爬了起来,径直奔到了厕所。

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网吧里被陆李刚刚的惨叫吵醒的人都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他看到了镜子中自己的肚子居然是透明的,那颗腐烂的人头正在里面啃食着他的胃。

他一个没忍住,转头扑到厕所里哇哇吐了起来。顿时,浓烈的腐烂味席卷而来他吐出来的,居然是一块一块的烂肉。

他没多想,腹部的疼痛感让他一口气冲到了医务室。

医生天才刚亮就被人叫醒,带着一脸的不满情绪给陆李做了检查。检查越是深入,对方脸上的表情就越不自然。

能先给我点儿镇痛药吗?陆李痛苦地叫道。

医生没理他,只是紧张地打电话,叫人过来帮忙。

很快,陆李就被推进了CT房。当他忍着剧痛照完片之后,医生给他打了镇痛剂,便急忙将他请了出去。

陆李看到医生那极度恐惧的脸,意识到他们一定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

于是,他绕到医务室的后窗。这里有个下水道的井盖,各种恶臭让他脑袋发晕。

怎么回事儿?你刚刚怎么这是护士询问的声音。

你自己看!医生将照出来的CT片递到护士手里。

天呐护士惊叫着,他他的胃呢?她回来了?

什么?陆李的脑袋里嗡地一声巨响。

原来,腹部的剧痛是因为他的胃没了,一定是被那颗腐烂的人头啃食掉了。

陆李撒腿冲了出去。

可就在他的脚踏到井盖的瞬间

离开那间屋子!

声音从井盖下面传了出来。这次是两个声音,严小明和宋林的,沉沉闷闷,像从水中发出来的!

这时候,陆李的电话响了!是成阳,让他马上回宿舍。

陆李回到寝室时,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是警察。

为了两件事

第一,严小明的头在宿舍的下水道口被发现了,被人用砖头砸得惨不忍睹。由于昨晚雨水的原因,没有找到其他线索。

第二,宋林消失了。跟严小明一样,没有任何线索,私人物品全都在宿舍里,唯独人没有了。

陆李知道,宋林再也回不来了。但他诧异的是,昨晚咬自己的那颗头,显然是严小明的。但他为什么要咬自己?他的头,又怎么会从破裂的排污管里出来?

而成阳,则对昨晚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只默默地收拾东西:走吧,希望离开了这屋子,我们就能活下去!

命火

很快,两人住进了新的宿舍。

陆李在医务室外面偷听到的谈话,让他一直处于惊悚紧绷状态。他觉得真有颗头在他的身体里,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咬他一口。

他翻了个身,肚子传来阵阵胀痛。

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成阳睡在下铺。

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声,陆李叹了口气。自从严小明失踪后,他都很久没有像成阳这样睡个安稳觉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他摸索着朝厕所走去,刚到门口时

啪!啪啪!

他突然停住了,因为响起了两个脚步声。

他想起宋林失踪的那晚收到的短信:有东西趴在你的后背上!走人工湖那条路,我在中间的休息亭那里画了一个符,兴许可以让它不再缠着你。

难道说

就在他不敢动弹的时候,厕所里突然闪出了一道光亮,是蜡烛居然有人在里面!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身子贴着玻璃,目光随拉开的缝隙望进去。看到里面场景的瞬间,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咯吱地响了一声里面的人居然是宋林!

可宋林明明失踪多日了,又怎么

里面的宋林背对着他跪倒在地,目光灼灼地盯着便池。在便池另一侧的白色瓷砖上,有一张溃烂的人脸。烛火居然是从人脸的眉心处燃起来的,像蜡烛一样。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檀香味,味道很独特,一闻到,他腹部的疼痛感立马就消失了。

对方的嘴里念念有词:生命之火,为你燃尽;怨怒之气,沉入水底声音过于细微,内容十分模糊。

难道这就是宋林书上所说的命火?

陆李下意识地朝前探了探身子,想再听清楚一些,不料推拉门一滑,他整个人一下跌了进去,在那小小诡异的空间里和宋林撞到了一起。

对方被突如其来的响动一惊,转过了头。虽然光线微弱,但陆李还是看到了,宋林转过来的脸上鲜血淋淋。同时,他也看清楚了,对方跪拜的那燃着烛火的脸,就是宋林自己的。

宋林居然在祭拜自己!

不容陆李多想,那张脸上的眼睛猛然间睁开了:杀了他!女孩的声音传了出来。

陆李立马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刚冲出厕所,就被宋林从后面拖倒在地。他的头被狠狠砸在地板上,疼痛感瞬间袭来。

对方跳过来,将他的头扳了起来:你的时间也决到了!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的陆李只感到对方那双托着自己头的手分外硌人,就像是只有骨头一样。

当耳后传来一股冰冷的刺痛感时,他立马清醒了对方居然要将他的头取下来。

他竭力挣扎,却发现全身都无法动弹。他感到一把刀在他的皮肤里欢快地游走着。

就在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时,地板突然砰地一声炸裂开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浓烈的恶臭味袭来,他感到身体被瞬间压缩,并在不停地下坠。

窒息感让他无比难受,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救救我一股水猛地灌进了他的嘴里,使他发出来的声音变得沉沉闷闷。

和前两次听到的宋林和严小明的声音好相似!

他刚意识到这一点,就又传来砰的巨响,接着他的眼前瞬间明亮了。

他满身污秽地坐在地上,才发现天已经亮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通过排污管道离开宿舍的。

那刚刚又是谁救了自己?

严小明?他叫了出来。

他看到了排污管道破裂的断口前,严小明正背对着他站着。

你怎么

不要过来!对方急切地打断了他,是我害了你们,我不该

你不该什么?陆李站了起来,你一定

他突然打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严小明背后的玻璃清晰地倒映出了对方的脸,整个面部溃烂得只剩下骷髅。

你的脸不对,你一定陆李的话还没说完,早晨的第一道阳光就照了过来

啊!对方惨烈地大叫,我的命火熄灭了,见不得太阳!

陆李看到严小明的身体居然快速地如蜡烛一般融化了,而那些融化的液体,居然流回到排污管破裂的端口里。

结局

这到底他的话还没说完

陆李!成阳的声音在他背后响了起来,你怎么还在这儿?我打你电话也一直不通。

哦陆李慌忙应付道,手机没电了。

同时,宋林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这时候的雨又下大了。

几日不见,成阳似乎变了个样,整个人瘦得出奇。他的脸用皮包骨来形容是最贴切不过的了,眼睛像吸毒的人一样,瞪得大大的,分外突兀。

都是宋林的化体害的。今晚再不抓住他,破了这蛊,我们俩都得死。对方突然停了下来,严肃地看着他,前提是,你相信我吗?

陆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成阳投在地上的影子,发现是完整的,然后他深深地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陆李就这样跟着成阳回到了寝室,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宿舍门一打开,就迎面扑来浓浓的气味。

屋子中央居然画着一个巨大的八卦,八卦极点上的蜡烛发着光。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用来解开化体蛊的。见陆李一脸诧异,成阳解释道,只要宋林一出现,他就会被死死定在极点上。

就在陆李刚要进去时,对方突然制止了他:等等!

怎么了?陆李意识到了什么。

有其他人在屋子里,两个极点上的蜡烛都被动过了。成阳说着,如临大敌般退了回来,宋林,我知道是你。

却不料,陆李一把将成阳推了进去!

你干什成阳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突然从地板里伸出来的一双手拖住了腿,将他拽到了八卦的极点上。

你在成阳的惊呼声中,陆李径直走了进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探照灯。

屋子瞬间亮了,可以清晰地看到,放在八卦两极点上的烛火,居然是从摆放在其下端的两张脸的眉心燃起来的命火。一张脸是严小明的,另一张是宋林的。

对不起,我早就知道一切都是你做的了。说着,陆李取出了一把手术刀,萧微根本不喜欢你,是你用手段得到了她。之后严小明接受不了,找萧微理论,失手将她推进了人工湖。当时严小明吓坏了,连夜把尸体捞了出来,肢解后扔到了污水处理池。你看了宋林那本书,知道了命火可以让她重生,于是你便用化体蛊窃命火。同时,你让他们被化体蛊融化的身体通过排污管进入污水处理池,目的是用他们融化的身体保持萧微躯体的活性。所以,上次我才看到萧微腐烂的脸从便池冒了出来每七天就要耗掉一个人。头七,严小明死了;接着是宋林。就在你打算杀我的时候,严小明意外地救了我!情急之下,你只好给自己下蛊,用自己融化的身体保护萧微。所以你才会变得这么瘦。严小明被太阳照到,已经救不回来了。我和宋林现在就要取你的命火,才能把你从他们身上窃走的阳寿拿回来。

这就是你知道的?

这就是我知道的!说完,陆李的手术刀对着成阳的面皮划了下去,同时,他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很快,他便取下了成阳的脸,照着宋林书上记载的步骤,点燃了成阳的命火。当他把成阳枯瘦如柴的尸体拖到厕所时,尸体立马化成了一滩液体,被下水道里传来的某种力量慢慢吸了下去。

谢谢你选择相信我。宋林的声音响了起来,快把这个八卦撤掉,我快顶不住了。

对不起!陆李并没有行动,我也没有相信你!

什么?这下轮到宋林诧异了!

萧微的复活仪式必须完成。陆李顿了顿,因为我们四人中,没有人比我更爱她。

不,你不能让她复活,因为

不!我可以。我怂恿严小明失手杀了她;我和他一起肢解了萧微,把她扔进排污池;我故意让成阳知道命火这个蛊术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复活后的萧微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说完,陆李一下拉开了八卦四周的白布。地板上早已画好的符咒发出的能量瞬间将宋林的灵魂吞噬了。

你对这些东西很透彻,但错在没有把这本书藏好。成阳看过的,我也都看过了。

看着三人的命火都熄灭了,陆李兴奋地等在厕所的便池旁。不一会儿,一只手慢慢地从里面探了出来,接着是另一只,然后是头、脖子很快,萧微整个人居然从那小小的洞里爬了出来。

萧微惊讶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

萧微,真的是你。陆李兴奋地叫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对方。

是我,但你好像忘记了我最开始的忠告。萧微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什么忠告?

开始了。我不希望你也介入进来,离开这个宿舍,这是你惟一的逃生机会!

你什么意思?陆李后退了一步,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

死!每一个收到我这句话的人都得死。你们四个在那一晚把我从人工湖里救起来就是个错误。那时我已经死了三年。我一直在等待一个人把我从水下替换出来!

说着,萧微对着陆李的脖子咬了下去。

在陆李意识模糊前,他想起了宋林之前的话:萧微早在我们遇到她之前,就已经死了。

你不会忘了吧?今天刚好是严小明杀我的第四七,所以,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