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一生网

欢迎来到情感一生网
你的位置: 情感网 > 情感故事 > 导航 > 谁是依靠

谁是依靠

发表时间:2021-02-01

【www.qg13.com - 情感语录依靠】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谁是依靠,欢迎阅读与收藏。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没到秋天,已感到无限凉意了。大梅不由自主地把披在肩上的衣服向胸前拉紧了一些。夜深了,大梅毫无睡意。那个男人仍没有回家,对于这些,大梅其实早就习惯了。多年来,由吵闹、打骂到现在的平静,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麻木了,大梅倦了,累了。

听着雨敲打地面的声音,大梅的思绪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晚大梅是在娘的哭声中醒来的,年幼的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长年多病的爹在那个夜晚永远地离他们而去了。十多岁的大梅搂着身边哇哇大哭的年幼的弟弟妹妹,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她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她,就是弟弟妹妹的依靠啊。

大梅聪明懂事,一边帮娘操持着这个家,一边照顾弟弟妹妹。好在时间老人永不停歇他的脚步,再难的日子也在跌跌撞撞中走过来了。

中师毕业后,大梅分到镇小学工作。女孩子都爱美,看到同事们变着花样打扮,大梅没有那么多新衣服,但她总有自己打扮的妙招。一条小丝巾,一枚胸针,或用其他的一些小饰物就能把自己打扮得与众不同,普通的衣服总能穿出不一样的效果来。花样年华,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女伴们叽叽喳喳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禁不住谈论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七嘴八舌地发表自己对找对象的见解,心中都怀着对未来婚姻的无限憧憬。每到这个时候,大梅总是一言不发,看着她们笑着闹着。

大梅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高挑的身材,姣好的面容,往人群里一站,总是那么与众不同。追求者更是趋之若鹜。众多追求者中,李杰的攻势最猛。李杰和大梅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上学,毕业后又分到同一所学校工作,两家境况也差不多。李杰对大梅的好,那真是没得说,同事们也都觉得这两人能成一对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事情总是那么出人意料,不久就传出了大梅和镇上首富的儿子将要订婚的消息。年长一些的同事旁敲侧击地跟大梅说:这婚姻大事,可得要好好考虑啊!每当这时,大梅总是紧紧地抿住嘴唇,眼睛里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知女莫若母。娘不止一次地跟大梅说:孩子,娘知道你从小到大吃了很多苦,也知道你的不容易,可这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可别失了主意啊!以前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呢?大梅一字一顿地说:娘,我过够了穷日子,也不想再过穷日子!弟弟妹妹还小,我是他们的依靠啊!您放心吧,我不后悔。娘用衣襟抹了抹眼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据说大梅的婚礼是全镇最隆重的,那豪华的婚车队伍让大家大开眼界,有些同事暗暗羡慕:大梅真是有主意啊,真的要过上好日子了。

婚后的日子有过短暂的幸福甜蜜,一年后,女儿出生了,家庭琐事渐渐多了,矛盾也就慢慢地显露了出来。丈夫从小生活条件优越,不做家务,也不照顾孩子,晚上总在外面喝酒、打麻将,通常大半夜才回家。起初大梅忍着,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唠叨两句,可是丈夫的脾气比她大得多,动不动就是那几句:你给我闭嘴!我还不知道你?如果不是看在我家的钱的分上,你能嫁给我?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如泣如诉。四十岁以后的大梅终于明白:在婚姻这条道路上,人品才是依靠啊!什么车啊房啊,都是虚的,都是靠不住的。能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一心一意过日子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想到这里,两行清泪滑过大梅那憔悴的脸庞

qg13.com精选阅读

谁是沧海之水,谁是巫山云


只是不再寻觅,守着一段温润的光阴。到时候,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只是一切,再也回不去,再也寻不回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城,为着这座城,不再迁徙,不再易主。然后,把唐风宋水的故事读透,清茶淡饭。也许每个人都有一份简约的追求,或是期待一场湿润的春雨,或是期待一株茉莉花开,或是等待一个远行的故人,或是在属于自己的那座城里筑梦。我们也许所希望的,并不是闻达于世,只是希望能够留下些什么,仅仅只是为了被某个人偶然地记起。

有人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自己喜欢的人。其实不然,爱上一座城,或许并非只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自己喜欢的人,或许你爱的,是城中某道生动的风景,是城中令你念念不忘的某段青梅往事。就像爱上一个人,无关风月,只是爱了。

而爱上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任何理由。而不爱一个人,却又千万种理由。不管你的条件有多好,总有个人不爱你。不管你的条件有多差,总有那么一个人深爱着你。爱你的人,无论是你的一颦一笑,是你的一言一行,他都想好好珍藏。无论是你的缺点还是优点,他都会选择包容,选择理解,选择信任你,并且支持你。无论荣与辱,悲与喜,冷与暖,都能够与你风雨同舟,不离不弃。而不爱你的人,纵是你为他付出一切,纵算是你倾尽所有,他也还是不爱你,亦是不会再多看你一眼。不是因为你身上有太多缺憾,而是因为你给不了他想要的幸福。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谁又是沧海之水,谁又是巫山之云?每个人都拥有过青春年少,都有过一段灿若烟花的爱情,虽然短暂,却永生难忘。而年少时候的爱情,总是最为纯净无瑕,最为美好的。也许他能够陪伴你走过一段缠绵悱恻的旅程,却不能够与你厮守到老。这世间所有的情缘,从年少时开始,最美。到最后,真心要么输给了生活,要么交给了岁月。可是我们,却再也回不到从前,就像落花回不到枝头,流光回不到昨天。

有些人,是用来成长的,有些人是用来刻骨铭心的,有些人是用来怀念的,有些人是用来忘记的。世间所有的相遇与别离,都是缘分。而姻缘,亦是早已注定,强求不来,即便强求得到的亦是不会快乐的。再深刻的情感,再美丽的诺言,再美丽的相逢,有一天都会被时间吹散,被我们漠然忘记。执手相依的人,到最后也许都抵不过一个擦肩而过的陌路人。但也许世事本是如此,又何必过于清醒,更无需因此耽溺于悲伤。就算哪天与你执手相依的人,给予过你刻骨铭心记忆的人,有一天骤然离去,一个人也要笑看云淡风轻。

但是曾经走过的路,见过的人,路过的风景,爱过的人,又岂能轻易地一笔勾消?又怎能轻易地轻易擦去,了无痕迹。从薄雾晨晓,走到黄昏日夜;从青葱少年,走到人生迟暮,需要多少勇气和决心。亦是会遇见多少人,会与多少人擦肩,与何人相聚,与何人厮守相伴一生。缘来缘去,皆是如此来无影去无踪。缘来之时,且珍惜,无缘则莫停留。不强求是境界,慈悲是修为。

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有些情感,有些人,只适合放在心上好好珍藏,用心守护。有些记忆,只适合独自品尝,独自回味。

谁的一生不曾经历过几段铭心刻骨的爱恋,谁不曾有过泛滥成灾的相思。只是再刻骨铭心的爱恋,有一天也会被岁月的风尘所淹没,被匆匆流光淡去痕迹。那时候,便是千山鸟飞绝,故人两相忘。过尽前帆皆不是,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只能再梦里相逢,注定只是你生命里的匆匆过客。

其实,能够在茫茫人海中,与你相识相知,已是万幸。这样一段明净的年华,纵是到我苍颜白发,亦是想要淡然地珍惜。即便有一天,你将我突然地忘记,我也不会忘了你,亦是不会怨怪你。只是不再寻觅,守着一段温润的光阴。到时候,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只是一切,再也回不去,再也寻不回了。

谁是朋友?


温友庆下岗后,一时找不到工作,闲着无事,打算回小县城暂居一段时间,但又怕信息不灵,误了找工作的机会。因此临走前,便请十几个特铁的哥们吃了一餐。

酒酣饭足脸红耳热之时,温友庆趁机要哥们帮忙留意一下招工信息。

王东涨红着脸嘟囔道,这算个鸟事,我们兄弟多活动活动,帮大哥找份轻松活。对!朋友们神情激昂,拍胸脯拍大腿保证,一有什么信息立刻通知大哥。

温友庆看到哥们如此群情激昂,含着泪说:谢谢!谢谢!小弟找到工作后,再请大家喝酒。这时,一直在喝闷酒的张强站起来,歪着脸向温友庆劝酒。建议他回县城开一店面,弄些钱解决温饱,静心发挥特长,自由自在的,比找什么鸟工作强多了。此话一出,热闹的场面突然安静下来了,大伙全瞪着张强。

温友庆不高兴了,心想:这人真不够朋友。于是只将联系电话告诉其他几个,便黯然离开。

温友庆回到县城,整天呆在家里无事干,人也没了精神。妻子劝他在家看看书,写点东西什么的,别让事憋死人了。可他老惦记城里的工作,惦记哥们帮他找到工作后打电话来。他往往写一会东西瞧一下电话机。如果有事外出,一回来就慌忙去翻看电话的来电显示,然而半点音讯也没等到,温友庆觉得日子挺难捱。

半年后的一天晚上,温友庆看完央视的新闻联播,折进房间里看书,烦躁地东翻翻西翻翻。

这时,张强裹着寒气闪身进来。温友庆给他温了酒,责怪他不预先打个电话,好去接他。张强说:你又不给我留个电话,害得我急火火跑来。江中市晚报招记者,报名截止是明天中午,我是专程来通知你的。

温友庆应聘当上了记者,在友谊酒楼请朋友们喝庆祝酒。喝着喝着,王东大声说:晚报招聘广告一登出来,我就打电话过去了,嫂子接的。我知道大哥准成,嘿来,喝酒。温友庆心里掠过一丝不快。

接下来,一哥们说广告公司招人,打了好几次电话却找不到大哥。

另一个说IT通讯公司招业务主管我还帮大哥报了名,打了几次电话也联系不上。

一个比一个说得动听,温友庆的脸却越来越沉。这时,一言不发的张强站了起来,举起酒杯说:大家都为大哥的再就业操碎了心,都出了不少力。现在我们不说这些,大家都来喝酒,干!对,干!声音嘈杂而高亢。温友庆暗地里用力捏捏张强的手说:好朋友,干!泪水在眼里直打转,他嘴巴动了动,好似想说些什么?但他望望喝得满脸通红的众人,什么也没说。

谁是你的导演


穿过十字街口的时候,我听到身后有一个十分含糊十分陌生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

当时我并没有停下我的自行车。我只是放慢了车速,回头看了一下而已。我觉得这很正常。因为那个声音既含糊又陌生,应当不是熟人。

因为是正午,大街上空空荡荡,寥无人迹,绝少车辆。交通亭可怜而又孤独地立在夏日的阳光里,它也空着。我因此怀疑自己的耳朵,并准备扭过头加大车速而去。这时候就从交通亭那边转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女人。她看到我只是回头张望却并不打算停车,便明显的有了急切,一手握着车把另一手扬起来算是打招呼的意思,并且再一次叫着我的名字。

我只得跳下自行车,转过身等她靠近。

前来的女人竟然是我三年来未曾见面的同村老乡苏小琳。

应该说苏小琳的打扮在我的想象之中。一顶彩色花边遮阳草帽下,一头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亮丽而有光泽,映衬得那张五官恰到好处的粉脸分外迷人。苏小琳的耳朵上、脖子上、手指上自然都有些闪光且昂贵的金属。一副淡紫色框架的女式墨镜很随便地挂在她的两只丰乳之间,令人很有一些坏的想法,或者,那墨镜可以变成我的两只手。她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裙。我对裙子素无深刻的研究,不知道她的这种算是“超短”还是“迷你”。不过我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很不道德的念头:假如我装作系鞋带而弯下腰去,我想我直起腰来就能准确地说出苏小琳当天穿的是粉色裤衩还是紫色裤头。

审视苏小琳的这份艳丽,多年以前的那首儿歌瞬间在我的耳畔响起:基建队,花汗衫,屁股上吊的是铁链链;买洋碱(肥皂),洗X脸,肚子里装的是红薯片。

物质生活极度贫乏的时候苏小琳尚且有着对美的追求,那么现在,当然更应该如此。

于是,我夸张地惊喜着说,啊呀,是我们美丽的乡亲们。并且不怀好意地紧握了苏小琳白皙而温软无骨的小手长时间不放。

苏小琳就灿烂出一副令人陶醉的春天般的微笑。

接下来却是一套俗不可耐的通常问候。

我们很自然已经将车子移到了街边的绿树底下。我想这么多年来苏小琳的皮肤已经不能承受这种夏日正午的骄阳了。

苏小琳开合着两片红唇说了许多漫无边际的废话,埋怨完我调上城来也不去她家玩之后,苏小琳很小心地说,求你帮我个忙。

我笑着说,你别折我的阳寿了行吧。局长的太太还会有事求我?苏小琳正了脸色说,谁跟你开玩笑啊!咱们是老乡,我跟你说实话呢。

我说,那你说吧,什么事?凡是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会有事求到你们那位胡局长的头上呢。

我一答应帮忙,苏小琳倒显出犹豫的神态来。这个我明白,多少年了,我求人办事都这样。别人不答应,我还有软磨硬缠的余地;别人很爽快地答应了,我就会背离了原来设想好的语言与动作,开始在心里重新设计,就显出犹豫来。

苏小琳用手把玩着墨镜,下了一番决心似的说,如果这两天胡书记打电话问你,或者遇上你问话,你就说我昨晚上在你们家,11点才走。

你搞什么名堂嘛。我很不明白。

哎呀!苏小琳急得跺脚。说,你到底给人帮这个忙不帮?看在老乡的面子上,你就帮我这一次。求求你。他要问,你就这么说;他要不问,当然更好。

我从心底里笑起来。兴奋像一杯滚烫的开水顺着我的食道而下,扩散到全身,令我有着了一种微微的颤抖。明白了。如果到现在我还不明白,那我这三十几年不是白活了吗?但我没敢笑。我甚至连一点儿笑的影子都没有流露出来。我装作很淡然很随便的样子,像一个三岁半的孩子一般听话地说,知道了。不就一句话吗?你放心,下午上班了我给胡局长打个电话,就问你昨晚上回去是否受了凉。昨晚上不是下过一阵雨吗?苏小琳的脸一下子像一朵花似的妩媚起来,用她的小手拍打着我的胸膛,兴奋得娇叫了。她说,啊呀,还是你聪明。那,得好好谢谢你。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顿饭。说定了。

苏小琳转身上车。像是一阵风,来也突然,去也迅急。

我,站在夏日正午的绿荫之外,眯着眼睛看苏小琳远去的背影。苏小琳说的胡书记,我说的胡局长,其实就是苏小琳的丈夫胡国栋。不过她说的是旧称,我说的是新职。

苏小琳年轻的时候,那真是飒爽英姿。

17岁的苏小琳是我们公社的第一大美女。高中毕业后成了我们公社女子基建队广播室的播音员。那个时候剪着短发,着碎花衬衫,穿国防绿的裤子,却偏要在夏天不下田的时候也挽起裤腿,露出一截白里透红的小腿耀了人的眼目。

我那时候在公社男子基建队里“服役”。整天跟她们女子队搞一些很适合当时形势的劳动竞赛。农闲的时候,一帮子男女,吵嚷打闹,点灯熬油,排练一些《一双草鞋》、《选良种》、《洪湖水浪打浪》之类的文艺节目,在麦场或水利工地上演出。

应当承认,苏小琳在舞蹈和歌唱方面真的是有着一些天赋的。就像摄影专业的张艺谋成了名导演一样,播音专业的苏小琳却唱得一曲好歌跳得一身好舞。我们的节目,有一多半出自她的编导。

那时候,现在已是我们县林业局局长的胡国栋才33岁,刚死了老婆,当着我们公社的党委书记。

胡国栋几乎没有书记的架子。他既不喜欢长篇大论地发表讲话,也不喜欢一张报纸一杯茶地呆在办公室里。胡国栋最喜欢到公社的各个单位、各个生产队里去。

当然,如果哪个单位或生产队有着面容姣好的大闺女或媳妇,就去得比较勤一些。

有时候也是为着工作的需要,还要蹲蹲点,过过夜的。一住十天半月,也是有的。

走的时候,常常面黄肌瘦,为工作劳累得疲惫不堪的样子。但更经常的,是到我们基建队来深入深入,指导苏小琳的播音音色和播音姿势。工作之余,便点名要苏小琳“韩英式”地划船,唱“浪呀么浪打浪啊”。每逢这时候,胡国栋就笑一笑,带头鼓掌,连声喝彩。说,好!唱得好!很好地表现了主人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之情。

而后,重新检查一下苏小琳的播音室,拍拍苏小琳的肩膀,不动声色地走掉。后来,某一夜过去,苏小琳突然就成了“胡书记老婆”。这个转变快得让所有的人都惊讶不已,尤其是男子基建队里的一些像我一样的年轻小伙子,都心急上火,嘴上起泡,恨不能一刀捅了胡国栋然后自己脖子上挂了绳。有些人甚至后悔哪一次有着很好的机会,却没有把苏小琳给“做”了,保留来保留去,一棵嫩白菜硬是让猪给啃了,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点儿回忆了。我们都大骂胡国栋不是他妈的个好东西。当然,也只能是在暗地里放光,偷着骂。再后来,苏小琳成了“胡镇长老婆”、“胡局长老婆”。以后的变化,我就只有听说了。除掉三年前我从乡下小学调动进城在县城见过一面外,在老家,从没有见过苏小琳。据人说胡局长很不情愿到乡村的岳父岳母家里去,也不让苏小琳回老家。无论什么年头节下,真的,二十几年了,从没见过胡国栋到我们村子里去过。苏小琳的父母也从来不在人前说起女儿和女婿,仿佛从未有过这两个人似的。

我怀着幸灾乐祸般的好心情在下午给胡国栋打了一个电话。胡国栋却没有流露出什么意外的神气,在电话的另一端像多年以前在基建队里一般地和蔼可亲着。他说,多谢你的关心,没受凉。小琳她忙,顾不上回乡下去看看。你们是老乡,多聊聊,也解解她的心烦嘛,我很理解。你什么时候有空,也来家里玩吧。

去你妈的胡局长吧!我敢肯定,你现在已经是一个乌龟王八蛋了。当年你掐了全公社的一枝花,向我们大家伙的心上捅了一刀。现在你却蒙在鼓里戴着绿帽子成了乌龟王八蛋,真叫人解恨。

报应。

只是,苏小琳的那个“他”,为什么不是我呢?既是同乡,又是同学,也是几十年的交情呢。我这才发觉,多少年过去了,我对苏小琳的爱仍未从我的心里抹去。

只是因了时间尘埃的覆盖,使它不能闪耀而已。

周末下午,苏小琳打过来一个电话,说是“兑现诺言”,约我吃一顿饭。我口里说免了,但心里却特想看看苏小琳那双光洁的大腿,所以就答应了。

这一次,苏小琳却穿得不那么晃眼了。我虽然在心里遗憾着,但我也很理解。

“色为悦己者容”嘛。我又不是她情人,用不着那么妖艳性感。

环境很好,全封闭单间。

苏小琳的情绪却很糟,这我没有料到。

这顿饭吃得也很艰难,吃了整整两个小时。

苏小琳几乎没吃,只是一味地喝着饮料,抽着香烟。

我吃。吃得极其老实,不吃白不吃;也听,不听也得听。

苏小琳说,咱们是老乡,又是同学,以后恐怕还免不了要你帮忙,所以我也不想对你隐瞒什么。说了,也不丢人。你不知道,胡国栋不是个东西。是个老驴,是个畜牲,怨不得我这样对他。

我一边吃一边点着头,想起一本书上的一句名言:一个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男人坏话的女人不是一个好妻子;一个在别人面前说自己妻子好的男人是个好丈夫。

苏小琳说,你别光点头。我知道你其实不相信我的话。可你得听我说。那真不是个人,是个驴。当年他把我……那个了,你肯定清楚,我不是情愿的。

我说,说那些干啥?都几十年了。你现在不是很好吗?苏小琳很气愤。说,所以说你不了解嘛。我当时也想过,人家是书记,咱扳不过人家;家里人呢,知道事情已经那样了,也清楚胳膊拧不过大腿,就把我推出门了事。可这么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停住了我可恶的吃相。说,你不是好好的吗?除了没孩子,你要钱有钱,要房有房,要权,胡国栋大小也是个局长,行了。

对。我想也对。苏小琳靠在软椅上,吐一口烟,呆呆痴痴地说,别人想的也对,我要什么有什么,应该很幸福了。起初,姓胡的对我确实不错。我发泄着要这要那,他都满足我。去哪儿开会,都带着我,说让我见世面长见识,还给我安排了最轻闲的工作。可后来,变了。尤其是知道了他有病,不能生孩子之后,变得连个野兽都不如。

我问,他为什么不能生孩子?查了,精子有问题。

嗯。我继续吃。心里很高兴。

苏小琳接着说,我原先不知道,以为他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心里憋得难受。可越来越不是那么回事了。每一回都能把人折腾个半死不活,还全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地方。你想,我一个女人,我的苦给谁说去?又怎么说得出口?我听出名堂了。性变态,虐待狂。敢情报刊上整天乱写,还真有这样的人。

苏小琳低了头,近乎抽泣了。说,后来我读了一本书,才知道……他是变态了。

而且我也知道,他在外面跟林业局和几个林场里的女人胡搞,我受不了。

那你为什么不提出离婚呢?我问。

提了,可有什么用?我一提离婚,他就跟疯子一样,不是把我打得半死不活,就是拿刀要杀我。你看。苏小琳近乎无耻地撩起了裙子,露出大腿根儿。这一次,我看清楚了,苏小琳穿的是一条镶了花边的白色收腹紧身裤衩。但奇怪的是,我当时却没有一丝性的冲动。我看到大腿根部有几个核桃大的紫黑肿块。苏小琳放下裙子。说,我完了,我想要死。可他不是跪着求我原谅,就是威胁我。他说我要是死了,他要叫我全家不得好活。反正他无儿无女无牵挂。苏小琳仰起头,拿起餐巾纸抹了一把脸,有了苦笑。说,不过,后来我想通了。20年了,我不过是姓胡的个玩物,是开会、外出给人夸耀的个花瓶。既然他这样对我,又在外面胡搞,我为什么不能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人呢?所以,那天你要我给你打掩护?我问。

苏小琳点一点头,脸上有了些红晕。说,已经两年了,是在舞场上认识的。他人很好,是个工人,还没结婚。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拖着?过一天算一天吧。原打算偏让胡国栋知道,逼他离婚。可“他”不同意。说弄明了可能会更糟。“他”无权无势,可能斗不过姓胡的,或者姓胡的狗急跳墙,弄出事情来,我们都受不了。我想也对,就找借口不给胡国栋说实话,隔十天半月跟他在舞场里见一面。

全明白了。但我隐约觉得他们恐怕不是“隔十天半月在舞场里见一面”那么简单。

不过我来之前真不知道同乡苏小琳这些年过的是这么一种生活。凡是过去在基建队里呆过的人,尤其是女子队里的人,只要一说起苏小琳,没有一个不热眼和羡慕的。

可见,人们通常认为的那种幸福有时候是多么地掩饰着遭罪。

临离开的时候,苏小琳不好意思地掏出两张电影票给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看到两张电影票里夹着两张“圆梦歌舞厅”的票。苏小琳说,今天晚上再请你帮一回忙,给你两张电影票,你跟你女人去看场电影。我还给姓胡的说去你家。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押到你的身上。你要保密,不能给任何人说。尤其是吴自如,你的那个老同学,他就在林业局里。

我说,我明白。别说吴自如,就是我老婆,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苏小琳甜甜地一笑。

他妈的,37岁的苏小琳笑起来比年轻的时候更富有迷人的魅力。

我乐意给同乡苏小琳帮这个忙。打心眼里乐意。

星期一,我用准备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漂亮措辞回答了胡国栋似乎是无意打来的电话。我一边幻想着苏小琳跟她的那个他的种种刺激火爆、下流透顶的做爱场面,一边跟胡局长在电话里侃着苏小琳的贤惠端庄和电影的精彩。

胡局长打着哈哈和蔼可亲地听着。

这之后,又有过两次苏小琳“晚上来我家”的经历。当然,这些事情我妻子是一无所知的。不过她对我突然热衷于“看电影”有着怀疑。她说,放着电视不看,花那个钱干啥?我不得不说是同学朋友送的票才成。反正,她不能在家的。万一胡国栋找到我们家里来,家里有人,阴谋就会破产。只能让他回回都吃闭门羹。

只是,隐隐叫人担心的是,这两次,我同苏小琳设计了那么好的套路与台词,竟一回也没有派上用场。胡国栋似乎已是个不存在的人物了。

临近期末考试,学校里的工作既紧张又忙乱。这天下午课外活动的时候,同学吴自如找到办公室里来,说是下学期想把他的儿子转到我们学校。事情说完,就坐着抽烟。烟雾缭绕,都说些闲话,可是看情况他还有话要说,我已经隐约感到了他要说什么。送他出去的时候,在楼底下,他转过身对我说,有件事,我想了又想。

不说是对不起老同学。说,你们办公室里又不方便。我在这里长话短说。你接受不接受,我说完你自己决定。

我已经猜到了。果然,吴自如说,你可能不知道,胡国栋的局长当不了几天了,这一次他从省里开会回来就要宣布免职了。

怪不得好长时间不曾见胡国栋问询苏小琳的动向。

吴自如接着说,胡国栋有个政敌,就是我们现在的副局长,正四处搜集胡国栋的把柄。羊坊、草洼几个林场的女工连胡国栋强奸她们的诉状都写好了。我听说你跟苏小琳……我说,我跟苏小琳没什么。

吴自如脸上有着怀疑的表情。说,老同学,我是给你说实话。我听我们局里的人说苏小琳同她的一个老乡搞上了,还是个教师。不是你,能是谁呢?我说,那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我真的跟苏小琳没啥关系。

吴自如叹一口气。说,你跟我说,我信。可是胡国栋能信你的这话吗?胡国栋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整个一个笑面虎,阴险得很。我是担心,那胡国栋万一听信了谣言,又丢了官,恐怕他狗急跳墙,弄出什么事儿来。

这倒是很致命的。似乎这话苏小琳也说过。

送走吴自如,静下心来细细回想,我开始后悔参与到同乡苏小琳的生活当中去了。20年前苏小琳成了“胡书记老婆”,我都没放响屁一个,连她生活的一根毫毛都无法改变,多少年过去了,我这样干,充当这样一个角色,到底对改变我、改变苏小琳的生活起什么作用,有什么好处呢?我开始害怕。害怕于我的幸灾乐祸,害怕于我所扮演的角色。

放暑假的前一天,校长敲开我的办公室。说,你的电话。

我刚一拿起话筒,一股刺心的寒气,透过长长的电线,传了过来:你好啊,人民教师!我是胡国栋。

我不知道我是否还存在于世,我也不知道我是站立在什么地方。我只能僵硬地回答:我跟她没任何关系,你不要听信谣言。

一阵丧心病狂的大笑之后,胡国栋说,不是我听信谣言,而是你根本不配在谣言中充当一个人物。听着,年轻人,如果你聪明,你就给我说十号、十三号晚上你是不是在家里?你要是再说看电影的话,那你就不聪明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苏小琳,苏小琳,你他妈的在哪儿,叫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胡国栋说,你不用费心去思考了。年轻人,我没有到学校里去找你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别再不识抬举。你再玩花样,对你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我说,我在家里。

胡国栋说,你终于说了句实话。

电话挂了。

我把同乡苏小琳给出卖了。

校长问,打完了吗?我缓缓地放下了话筒,什么都没说。

我当天就回了乡下老家。

八月中旬,一纸法院的通知到庭书,把躲避在乡下的我传到了法庭上。

我不知道同乡苏小琳和她的那个他已在某一天的夜里在“圆梦歌舞厅”内被胡国栋双双杀死。我也不知道胡国栋作为一名杀人重犯已经在押,并已交法院审理。

而我所知道的是,胡国栋在省城开会期间,花了300元雇了一个半大小子,每天每晚监视苏小琳的动向,只是这个半大小子太没有跟踪的经验,好几个晚上只看到苏小琳他们去了“圆梦歌舞厅”,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来,又去了什么地方。

而胡国栋之所以给我打电话,只不过是在动了杀机之后证实一下这个消息的可靠性而已。

然后,免职待查的胡国栋装作对苏小琳他们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样子,心平气和的呆在家里喝着闷酒,整天昏昏欲醉,让苏小琳完全地丧失了警惕。而他,则像一头巨兽,正伏在深草密林之中,冷眼盯着猎物。那天晚上,胡国栋看到苏小琳三心二意、烦躁不安的样子,知道时机已到,便装作狂饮沉醉,伏床而眠。等苏小琳离家出去以后,他准确地跟踪到了“圆梦歌舞厅”,在苏小琳同她的“工人”翩翩起舞的时候,胡国栋亮出了他手中闪闪发光的尖刀。于是,苏小琳在离开了她的“舞伴”以后,捂着胸膛一路滴血地跳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个舞步,倒下了。

暑假一过完,我在学校里已经成了一个臭名昭著的人物。每一个人都知道我是为那被杀的一对“奸夫淫妇”打掩护拉关系的皮条客了。老婆带着孩子弃我而去,我连解释的权利都没有。

在以后的许多日子里,我的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

我的耳畔,时常会传来胡国栋在法庭上的那一句狂吼:他不是一个人民教师,他是一个皮条客。皮条客!我是一个皮条客。

而我的大脑于一片空白处,却时常会出现同乡苏小琳独自捂着胸膛一路滴血的舞姿。无论在什么地方,也无论我在干什么,耳畔或脑海里就会突如其来的响起胡国栋的那一声狂吼,闪现出苏小琳的舞姿,使我方寸大乱。这个声音和舞姿控制了我的听觉和思维。我不但是一个皮条客,而且成了一个没有听觉和思维的废人了。

作为我的同乡苏小琳,我知道她自己认为她在人生的舞台上按别人设计好的规定动作舞得太吃力也太痛苦,但舞到最后,她终于舞出了自编自创的任意动作,得到了一些甜蜜的感觉。她本来还是想要挣扎着舞下去的。可是胡国栋像她17岁那年强行为她拉开了人生大幕一样,又强行地给她拉合了大幕。无论她怎样地努力和挣扎,她都改变不了她的命运。因为在她的一生中,从开始到闭幕,胡国栋成了她的导演,所以她不得不提前下场,退出人生的舞台。

那么,谁是胡国栋的导演呢?使他有权力导出两条人命,再把自己的性命也导进去?那么,谁是我的导演呢?使我不顾法规、道德,不计恶劣的后果来充当一个令人大吐口水的皮条客呢?现在,一个皮条客,一个丧失了听觉和思维的废人,每天还在人生的舞台上,嘴里念叨着这些不是台词的台词,独自地跳来跳去,跳来跳去……

谁是你老子


庞老倌的崽三宝18岁。三宝比其他人高一个头或两个头,他站在同村人中间正如瘦鹅立在鸡群里。很多人谈论着他。有的说樊家村好歹也出了个高个子,有的说这是个怪物。出怪物,村里说不定就要倒霉了。与三宝同龄的后生仔大都有人开始说媒,而三宝家却没人上门那么高的人谁嫁给他谁都只有给他当撑地棍给他白白压死!其实,照城里人的标准,三宝也就够当男模特的个头罢了,樊家村的人觉得他高得出奇是因为樊家村的人大多矮小。村子处在大山脚的一隅,自然偏而落后。别地方的姑娘都不愿意来这里做媳妇。别地方的不来,樊家村就“自产自销”。这个糟糕的搞法到约摸20年前才戒除掉。那时村里办了个煤矿,又修了条九曲十八弯的马路通到山外去。

三宝从小长得可爱,不像两个哥哥那样獐头鼠目。八九岁时,庞老倌还带他到外面帮着补锅。庞老倌是个补锅匠。庞老倌蹲在地上补,三宝就帮着拉风箱、拾铁皮、糊泥巴,或是敲事主家的门。门“吱”的一声打开,主家见是个长得俊俏的小补锅匠,也就将旮旯里的破锅烂鼎提出来给他去补,弄不好还要加上一句:“好好补着。补得不好,我要你爷把你给我作崽呢!”三个崽中,庞老倌也就喜欢这个三宝。到10岁上,庞老倌忽而觉得让三宝做补锅匠实在废了块料,就送他上了学堂。

三宝长到15岁,见出比其他孩子都要高出一些,却并不碍眼。哪想长到18岁,巨人一样了。

这让庞老倌感到恼火。你一个人耸得天高,电线杆一样,什么意思?算是出稀奇怪事了。族老见了庞老倌,便打哈哈说:“我说庞老倌,你家出天子了,比玉皇大帝还高!”说完就收敛了笑容。

庞老倌听出了他骨子里的不快。

在村里,庞老倌原本是体面人,年轻时做补锅匠赚了钱,且赚了个别地方的老婆。老婆是白嫩老婆,又贤慧得让人瞪眼。庞老倌呆在家里便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村里谁家公婆打架,男人总要高声说:“死货,你去看看人家庞老倌老婆!”自然,女人也少不了要回嘴说:“庞老倌什么人?你算是去给人家提鞋,人家还嫌你放错地方!”庞老倌自几年前挂担后,闲得手痒时就给左邻右舍补补锅,却并不收钱。谁都说他个好字,正如说他老婆的好那样。

但如今出了个三宝,说法似乎就不同了。

村里老人都喜欢给孩子讲家族中哑长子的故事。说是不知何时,樊家也出了个长子(高个子),那个头也跟三宝差不多。只是三宝不哑,而哑长子却是哑巴报应啊!哑长子一顿能吃三斤米三斤肉,那力气大得牛一样。四个人抬不动的树他一个人扛了就走;八个人滚不动的石头他一个人滚得飞快。这家伙后来让县太爷晓得,县太爷就喊他去衙门,打算让他当个打手头。但得先试试他的力气和胆。就用大水缸装了八担水,要哑长子抱起来上楼梯。哪想哑长子脖子上青筋一鼓,居然抱起来一步步朝楼梯上爬。爬到半路,忽而有人“砰”地猛放一铳。哑长子一惊,双手使劲,将水缸箍得粉碎,人也摔下楼梯死掉了。县太爷叹气一声说:“唉,樊家出的长子没用,樊家出的长子没用!”三宝成了樊家的长子,那么三宝将是个没用的人!家家户户平平静静,无风无浪,没显山露水,唯独你天生一个尤物,一蹿蹿得老高。西瓜皮做帽子霉上了顶!长子是自个的崽,庞老倌只好对村人的议论充耳不闻。

然而又一日,八旬族老却提醒庞老倌说:“你老公公我都见过。你公公、爷老倌到你,我们相安无事,都没见出什么长子,怎么到了三宝却变成了长子呢?我说也怪,庞老倌。”庞老倌说:“我也觉得有些怪,不过三宝好好的,人也聪明。这人的高矮有时难说的。”族老抬头望一阵天之后说:“方圆之内,我只晓得马井塘有个长子,年纪跟你差不多。不过也是三宝一样长。”这倒提醒了庞老倌。他分明听出族老话外有话。庞老倌觉到脸上有点发麻,眼皮跳了几下。

族老又说:“我说庞老倌,像我这样黄土掩到颈根的人,管不到什么事,有时尽放臭屁,你莫见怪。你原先当补锅匠,常常泡在外面,十天半月不回来,人家穿双草鞋打你肚子里过路身,你只怕还不知道呢!不过,我看你那婆娘,人倒像个正派人,又勤快得要命。”这言语不知为何给传出去,便成了:三宝不是庞老倌下的种!说到这个分上,庞老倌就有些不安了。贞操问题上,他是从未疑心过他老婆的。

如今可得怀疑才行了。莫非三宝是别的男人下的野种?或者,就是马井塘那马长子下的种?莫非婆娘是个臭娘们?完蛋!庞老倌在心里狠命地说。

庞老倌的心底,一直存着一种优越感,正如箱底藏有私家银子那样。这便是:他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而老婆却像财主婆管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一样为他严密地守着贞操。庞老倌在外惹野草,村里人不得而知。村里人只知他殷富、体面,有个让人流口水瞪眼睛的老婆。其实,庞老倌补锅多年,跟很多女人有过暧昧关系。他的老婆便是上了当后再跟他到樊家村来的。那时庞老倌到百里外一个村子补锅,天黑了就在主家过夜。主家有两个女儿,大的十八,小的十六,都白嫩得似两朵梨花绽开在那栋低矮的屋子里。煤油灯闪烁的幽光中,补锅匠的两粒眼珠滴溜溜的转。同桌吃饭时他在桌子下用脚碰大姑娘的脚尖,大姑娘的脸扑地红了,脚移了开去。他却又去碰小姑娘的脚,自然小姑娘的脸又通红。后来补锅匠在附近村子补锅,总是设法到这主家去留宿,那时补锅这行不差,一阉二补三打铁,是个赚钱的行当。主家明白补锅匠的用意,没给他个人是难以打发他走了,就将大姑娘许给他。补锅匠自然欢天喜地。那大姑娘便是庞老倌如今的老婆。

没想到在外头弄个老婆远比在樊家村容易,那时庞老倌在心里快活极了。他将那漂亮姑娘带回家,让村里所有男人无奈地空流许多涎水后,又挑着担子出门去了。

时常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尝到胜果的庞老倌后来对寡妇有了兴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到底有多少寡妇被他弄得神魂颠倒。他总是为自己做事不露蛛丝马迹而自鸣得意。每次回家,村里老老少少永远要数说他老婆的好:对人有高有低,家里理得猫是猫狗是狗,天一黑就不许别家男人去家里坐,只盼着他庞老倌回来。找婆娘我算是睁开了眼睛,日他娘我活得比谁都自在。从娶婆娘到三宝长到十八岁,庞老倌一直这么想。

可如今庞老倌忽而脸上仿佛被掴了一巴掌似的发起火烧来。他感到受了莫大的捉弄。他开始在心里骂老婆“骚货,臭货”。原来他什么便宜都没捡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殷勤服侍,百依百顺,天黑了不准别家的男人进门……呸,活见鬼!“看偷过多少男人,骚货!”他看三宝也越来越生疙瘩,正像村里人看他那样。原先老以为三宝像自己,眼睛像,鼻子像,连脾性都像。操他娘的像个屁,根本没半点像的地方!像我会长这么高吗?野杂种!庞老倌狠命吐了口浓痰,骂道。他要跟那臭婆娘算帐。

突然变得凶神恶煞的老补锅匠破天荒第一次打了他老婆。而这一打就打了个半死。

“你偷了谁?快说。”老补锅匠黑着脸高声吼道。

老婆蜷伏在地上哀嚎,却对突然的挨打莫名其妙。听他这么一问方才明白,就抱头申辩:“老短命鬼,你发癫了你?我服侍你一世到头来挨你打!你是个木脑壳不成?天天守在家里,忽然天上掉落个麦捆我偷了谁!”“我不是说如今,我是说十八年前。”庞老倌愤怒地咆哮着。

老婆半天才从地上爬到凳上,不住地骂他是癫子老癫子。

“我问你偷没偷人!”庞老倌睁圆双眼,一副非把茅坑里的石头摸出来看个究竟不可的相。

三宝走近他爹想劝,却冷不防被猛踹一脚。“你滚!”庞老倌吼叫道。

体体面面一个家成这个样子,全怪三宝长得太高。唯独你一个人蹿长子,人们是不允许的,这等于出了乱子,必得寻根究底!从老婆嘴里掏不出东西来,庞老倌就去找马井塘马长子问罪。想必他就是撒野种的男人。村里人正火热地说着三宝倒确有几分像那个马长子,走路的样子简直是像死了火,都一步跨得老远,居高临下和人打招呼。

庞老倌找到了马长子。果然看上去和三宝有些像。日他娘这我原先怎么没留心到!庞老倌在心里恼怒地说。

见庞老倌突然走近抬头反复打量自己,马长子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却是“嘭嘭嘭”数响,肚子上已实实在在挨了老补锅匠几拳。

“别打了庞补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手你吃不起我的拳头。”马长子高声说。

庞老倌就停止了拳击。

“你有没有搞我老婆狗日的,十八年前。”庞老倌仰头用凶光刺着马长子说。

马长子倒笑了,说:“姓庞的,我只晓得你捡盆拾桶,修锅补鼎,却从来不晓得你门向东还是门向西!”“我们樊家的人都说我三宝是你呸,狗日的!”庞老倌吐掉嘴里的浓痰。

马长子哈哈大笑说:“庞补锅,你真是做了王八羔子,就莫朝我头上栽。我姓马的身长五尺五,假话从没有。我敢让你抓着两粒鸟子蛋发誓:你家那长子崽不是我下的种。”到底是谁下的种,这只有老婆自个最清楚,别人都白搭。于是,庞老倌又揍他老婆。

老婆蓬头垢面,一副死相。任你揍她,她好歹不说。不说偷,也不说没偷。只是嚎,嗡嗡地滚在屋旮旯里。村里人原先尽说她的好,如今却谁也懒得来劝,都只暗地里咬定她偷过男人,因为这个三宝,是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只有鬼才相信矮墩墩的庞老倌能下出三宝这样的长子种来。

“臭货,”庞老倌边打边吼着,“你好丑放个屁,偷了还是没偷!”老婆终于顶不住,最后有气无力地在地上呜咽道:“偷了。”庞老倌双眼一黑,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软下去。

既已说出来,老婆就不再害怕,停止了哭泣接着说:“我偷了我是偷了。我总共才偷过一次,我是报复你的。”“你报复我?”庞老倌倏地从凳上弹起,瞪圆眼睛高声问。

“你以为我不知道,女人就是傻鸟?”老婆坐起身说,“你在外补锅干了些什么,我不用出门全都晓得。你每次回家我都从你的衣服上捡到长发,嗅到野女人气味!就算原先你在家,那时你先碰我的脚,接着又去碰我妹妹的脚。一个要命的花心鬼!你在外头乱搞,却要我为你守着贞操?我偷了一回男人,报复了你,也就心平了。”“这辈子白活了!”庞老倌死狗一样滚到凳上,有气无力地说。

过了两三年,村里又有几个后生长成了高子,就再没有人对三宝另眼相看,但庞老倌却经常揍他老婆。

谁是谁的情劫


谁是谁的劫,谁又成了谁的执念?

多情总被无情伤,终归是对的。男人最狠的招就是让一个女人从不喜欢到爱上自己,然后又离开,对于挽留只是用沉默来相对,然后痴痴地看着女人,对她说我们不合适,我给不了你幸福。

对于这种男生,我从骨子里有种鄙视,当爱情来的时候,像火山爆发,等到累了,感情淡了,一句对不起加上长久的沉默,这段感情就算画上了句号,再去寻找新的猎物,然后又开始循环从痴情到绝情的戏码,这样的男生没有一丁点的责任感,最多是在获得下一段爱情的时候,心里有点愧疚,觉得对不起曾经的恋人,当下一个猎物出现的时候,会立马转身离开,等到有一天,真心爱上一个女人,但是呢,这个女人和他一样玩弄爱情,他开始怀念曾经的恋人,怀念她对他的付出,可是呢,往事如烟,结疤的伤口没有人再愿意提起,就这样他成为爱情的悲剧。

当感情开始的时候,彼此眼中的对方都是很优秀的,缺点也是优点,当感情淡了的时候,挑刺的时候到来了,争吵多起来,冷漠多起来,结果自然是变成熟悉的陌生人。先放开的人先自由,后放开的人自然会多一些忧愁,当对冷漠有了免疫力的时候,自然也学会了放手,这段感情就彻底结束了,死灰复燃的机率很小,因为都曾让彼此受过伤。

我不愿悲观的说,缘分天注定,但缘分这事,想要操纵是不太现实的,还是淡定点好,凡事莫强求,但有一个标准还是得坚守的,如果一段爱情,让你变得优秀,说明他是对的人,反之,则说明找错人了,还是且行且珍惜吧。不要困在爱情里,毕竟生活不只是爱情。

谁是你心上的疼,谁是你忘不了的情


谁是你心上的疼,谁是你忘不了的情,谁是你醒不了的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一直在等;不是所有的情,都能维系一生。许多的名字,越来越模糊;许多的心情,越来越陌生。不是不想念,而是怕自作多情;不是不怀念,而是怕再也回不到曾经。 一生中,总会有一个人忘不了,却再也不会去打扰。

有的人,只剩下了一个名字,却怎么也舍不得删去;有的情,只留下了一段回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不敢打开回忆,只怕往事滚滚如潮;不敢重提旧情,放不下的牵挂,只有自己的心知道。 只能,远远的看着,静静的守着,深深的祝福着。也许,这就是缘分最好的结局,彼此爱过疼过,怨过伤过,一切又回到了陌生,却再也抹不去来过的痕迹。任四季交替,任时光飞逝,爱过的心灵,痛过的泪滴,却一直深藏在心底,未曾远离。不联系,不代表不想念;不提及,不代表不想起。有情有义的人,都不会把彼此真正忘记。相伴过的往昔,已然是一生的美丽。惟愿,你过得比我好。缘分,总有不期而遇的惊喜,亦有不说再见的离去。变幻的是心情,不变的是感情。

也曾一起嬉戏,一起相依;如今再无交集,再无信息。陌生的熟悉了,熟悉的走远了,缘分只是一场经历;遇见的美丽,感情需要用心珍惜。网络虽然虚拟,却有真情实意,谁也伤不起!一些人,一些事,就像是自然风景。回不去的山,回不去的水,回不去的感情;留不住的风,留不住的雨,留不住的热情。错过了,就过了;爱走了,就走了。若是纠缠不清,累的是自己;若是留恋不放,苦的是自己。回不来的是曾经,换来的只能是同情。爱过了不后悔,爱走了不强求。缘来真心以对,缘去坦然面对。

最好的感情,就是找一个能够聊得来的伴。各种的话题,永远说不完;重复的语言,也不觉得厌倦。陪伴,是两情相悦的一种习惯;懂得,是两心互通的一种眷恋。总是觉得相聚的时光太短,原来,走得最快的不是时间,而是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快乐。幸福,就是有一个读懂你的人;温暖,就是有一个愿意陪伴你的人。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浪漫和语言。累了,有一个拥抱可以依靠;痛了,有一句懂得可以舒缓。即使两两相望,也是一份无言的喜欢。即使默默思念,也是一份踏实的心安。人,总要有一个家遮风避雨。

海棠花是蛱蝶的依靠


海棠花是蛱蝶的依靠,万花千丛它也不屑一顾。

其实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那个很爱很爱的人,我以为我付出了真心,就可以换来他的不变心,原来他从来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我,很多事情等明白过来却早已深深的陷在了泥坑里。

很多时候,我以为我的爱足以将他锁在我的世界,却不知道那只是我一个人所编织的梦境,到最后锁住的是自己。

曾经思念他的时候把话全给了他,把沉默留给了自己,如今还是在思念他,而只能把话给一张枯黄的纸和一支消瘦的笔,沉默代替了全部。

我想登上高峰,涉足一路的险峻,可是没有他双手的搀扶,我怕生命会变得脆弱。我想等到落叶的季节,踏一地的枯黄,可是没有他的脚步,所有一切都变得一无是处。

青春苍老了我的发,漫天的黄沙吹过我的指尖却不留一丝痕迹。十月的烟花雨巷,思念夹着无止的伤,谁的眼泪没有苦涩,谁的爱情不是缺了一半的圆。

沧海桑田是所有爱情最美的归宿,可有那两双手能相伴天涯,海枯石烂。

我用文字记录我的爱情,哭红了眼填满青春的扉页,我小心的藏着害怕被他看到读疼他的心,我不知道自己还是如此自作多情。

曾经以为,海棠花是蛱蝶一生的依靠,因此万花千丛我都不屑一顾。如今花败蝶未亡,又该何去何从。

又是一个寒冷的季节,他是否还记得我这双手的冰凉,再也无法感受他掌心的温热。我望着他来的方向,却久久不见他的身影,是时间的蹉跎,还是他原来就不曾出现过,那双眼睛是我猜不透的深邃。

他的歌声是我听过最动人的乐曲,渐渐的哄我入睡,我的心在梦里,隐隐作痛。风从我的梦里吹过,告诉我,要学会遗忘,无论快乐,忧伤,活着就是希望。

再也没有人走进我的世界,我打开一扇窗,守望夜空的繁星,我害怕在夜晚,想起他对我的温柔,疼到窒息。

十九岁的笔尖,描绘了太多关于忧伤的心情,我一直渴望,他的出现带给我的是快乐。他的闯进,我没有彩排,因为他的笑容给我感受到直接的爱,我以为那便是我的一生。

我倾尽所有,他成了我的全部,替代了一切。是他让我尝尽了爱情的美好,同样也痛彻了心扉。

我因为开心而爱,不开心我依然爱,可是我的执着只感动了我一个人,我的文字哭红了我的双眼,却碰触不到他的心。

曾经他拿着笑脸在我面前摆一整天,只为了哄我开心。现在他拿着笑脸哄所有人开心,而我的不开心只能在夜里深深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