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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情感心理

发表时间:2021-03-29

边缘故事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边缘故事,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生活在城市边缘,抑或是现实的边缘上的人,真的可以自由自在,潇潇洒洒地生活吗?时间和空间构成了状态。我们就总是在某种状态的边缘生存。

——题记舞厅的灯光很暗,朦朦胧胧地看起来,里面的男女都别有一番风韵。牛仔裤包裹的臀部和胸部十分挺拔,在它的同类之间的空隙里晃荡、转悠。五官瞧不明白,却因此显得线条柔和,那上面的许多东西平日被它的主人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欲将其抹去,现在却不费任何功夫就消失了,因而看起来也有了一些美丽。汗味儿是免不了的,尤其是在这大热天,但人们闻得更多的是另一种气息。那种气息隔了薄薄的衣衫散发出来,诱惑得人们扭得更来劲儿,蹦得更高。几乎所有的人的热度都比白天午间太阳底下的热度毫不逊色。当然比起此时外面的温度高了许多,此时已是晚上十时多了。南国的夜间退凉快,因为濒海的缘故。

虫子隔了窄窄的桌面向对面探了探头,说,我敢打赌,要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的面孔看起来惨不忍睹。花生没听明白,大声问:什么!虫子重复了一遍。

花生大笑,说别说阳光下,就是现在将灯光全部打开,他们也没有那么自信。虫子大笑。花生说,虫子你知不知道迪斯科舞厅的灯光为什么都弄这么暗?虫子摇头。

花生说,在这点灯光下,加上舞曲的刺激,任何人都可以下舞池狂跳一曲,不用担心跳得好不好看,也不怕自己的形象败坏人家的舞兴,因为没有谁认得清谁。这是一位名人说的。花生加了一句。谁?虫子漫不经心地问。我。花生答道。虫子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花生在心里恨得咬牙。

虫子不相信花生能成为名人,就像他不相信自己能出名一样。但花生对虫子的劝告不以为然,说你没那个天赋和本事也别妒忌人家呀,俗不俗?虫子说,你不食人间烟火,别三天两头到我这儿混饭吃就不俗。花生就将这笔帐记到了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说我以后混出了人样儿了一定还你这些饭债,这顿饭还是先吃着。

花生对面扭来了一位女孩儿。冲着花生一笑,花生也扬手“嗨”了一声。虫子扭转身,才发现这位女孩儿浑身都给汗水湿透了。虫子扭过头,凑近花生身边说你闻到她那一身汗味儿没有?花生愣他一眼,说是荷尔蒙,你说汗味儿多没情调。虫子说,对,是荷尔蒙,这就是你写那些没有标点的长短句我编故事的原因。花生欲还击,那女孩儿开口说话了,你们在嘀咕什么呀?语气微喘。花生顾不上虫子,忙答腔道:我这位朋友说你漂亮呢,小妞,要不要歇歇?说完将身子向里挪了挪。谁知那妞儿并不领他的情,一屁股就坐到了虫子一边。虫子只得向里移了移。

女孩儿坐下后,花生殷勤地问:小姐你喝什么饮料?冰镇啤酒。花生愣了愣,到柜台取了三瓶冰镇啤酒,欲往杯子里斟。那女孩儿伸手抓过一瓶,仰脖就往嘴里灌。花生一拍桌子:豪爽,豪爽,大有巾帼风范。女孩儿放下酒瓶,冲他嫣然一笑:我太渴了。虫子说,花生你的马屁拍错地方了,小姐请问你贵姓?女孩儿说,在国外,问女人的名字是不礼貌的,我可以不说吗?花生赶紧说,那是在国外,我们现在是在中国,国情不同。女孩儿叹口气,说我叫MeiGui,你两位呢?看得出她的不愿意是故意的。花生说,我叫花生,他叫虫子。女孩儿不高兴了,撅了嘴说,你们骗得人家说了姓名,却拿什么花生虫子来糊弄我。虫子说,你不是拿玫瑰来糊弄我们吗?女孩儿说,谁糊弄你们呀,我真叫MeiGui,梅花的梅,是我的姓,玫瑰花的瑰,是我的名字。花生大悟,一拍脑袋说,瞧我这智商真太低了,虫子你不常说自己智商高吗,今儿咋也不行了。虫子没理他,对女孩儿说,我们是叫那个名字,真的没骗你。女孩儿好奇心大起,说,那你们上班时领工资时也用这个名字吗?花生说,我们不上班,也不领工资。女孩儿的兴趣更浓了,说,你们靠什么吃饭呐?花生说,写字,天天写字换饭吃。女孩儿恍然大悟,哦,你们是书法家,或者叫什么——呃?叫自由撰稿人来着。花生点头,说我们是自由撰稿人。虫子补了一句,有时我们也卖力气。女孩儿又糊涂了,自由撰稿人还卖力气?花生忙说别理他,他在胡说。女孩儿的脸上就有了些崇拜的神情,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就颇有些像肃然起敬的样子,说做作家很好的,读书时我就梦想当作家。虫子一本正经地纠正:我们不是作家,只是有时靠卖文字混饭吃。花生抗议了,说虫子你说话时别老说“我们”好不好,我哪时候授权你代表我发言了?虫子就补充说,他是作家——呃,是诗人——我什么也不是。花生又想说话。女孩儿的兴趣却不在探究他们具体身份上了,对他们的名字有些费解,说你们怎么起这个名字呀,收稿费时怎么办?虫子说,稿费由房东代收。花生说,这代表我们的渺小,普通,平凡和无能为力,其实每个人对这个世界和社会而言,都是渺小和无能为力的……女孩儿打断了花生的话说,所以你们起名时就用了这个名字——花生和虫子都是最不起眼的。虫子点点头。

过了一阵,那女孩儿身上的汗水干了,就起身欲走。花生叫住她,小姐——哦梅瑰——你不留下你的电话吗?女孩儿犹豫了一会儿,写下了一连串号码,说你们要打电话时别选在周末,最好是在周一至周五,哦不,最好是call我,我给你们打电话好些,平时我不方便。花生接过纸片,看到上面既有程控电话号码,也有传呼机号和手机号,最令他惊奇的是竟然还有E-mail,就大惑不解地摇头:平时不方便,她的什么的干活?虫子拉他起来,说花生你别自作多情了,女色是把刮骨刀,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身后震耳欲聋的声响消失了。虫子说,明天得去干点活儿了,要不再隔几天开不了饭,花生你找到灵感没有?花生说,找到一点儿感觉了。虫子说,才找到一点儿,花掉我们几天的生活费。我兜里还有一张大钞呢,能对付几天。虫子说,那该你还债了。花生说没问题,不过明天仍得去干点活儿,作战略储备嘛,德丰怎么样?虫子说,小张说行,将他的活儿分一些给我们——哦不,给我。花生说,这次你该说“我们”,却偏偏说“我”。

小张的名片有好几种,虫子和花生见到的就有两类。一类上面印着:自由职业者张德丰下面几行是联络地址,电话,传呼机及手机号码和E-mail.字是电脑效果作出来的艺术体,别具一格。背面印着几行宋体字:承接如下电脑设计:室内装修建筑工程机械制造广告文案印刷排版平面制作另一类上面印着:德丰装饰工程公司经理张德丰下面几行同样是联络地址及电话等,但省却了E-mail.从背面印着的业务范围来看,大到水电安装,小至疏通厕所和下水道,均在他的公司经营范围内。

小张是他的公司的经理、会计、业务员,也是唯一的一名正式职员。有生意时,到大街上吆喝一声,就捡起了一帮人马,在自己家里的储藏室里操起工具,就组成了一支像模像样的施工队伍。小张甚至还准备了十几套印着自己公司的徽标的工作服,给那帮乌合之众穿上,吩咐他们干活时不得向客户泄漏公司“机密”,否则工钱不予结算。四处揽工的民工们倒也听话,只干不说。天长日久,小张就和附近大街上打散工的民工们熟悉了,有活儿时就叫他们。客户的投诉就渐渐少了一些,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虫子和花生赶去时,小张正在给他的“队伍”训话,无非是几准几不准,看样子他又揽到了活儿。训完了,就给一位头领模样的人说了客户的地址,吩咐他们去干。待那四个穿着“德丰”徽标工衣的人走后,小张对虫子叹息着说,十几年前我刚来这里时,还不是和他们一样,在大街上卖力气。虫子说,你修成正果了,我们还在炼狱里挣扎。小张说,你成佛的日子不远了。虫子摇摇头,说我发不了的,算过命了,没有哪位说我能发财,你想他们是吃这碗饭的,说奉承话是家常便饭,对我却连这种话都不肯说,你说能发财么?花生不耐烦了,说你又来了,别忘了正事。

小张说什么正事。虫子说找点活儿干。小张笑了,说稿费还没到哇,断军饷了吗?虫子说还没有。不过快了。小张就说“文”活儿没有,“武”活儿倒有一件,干不干?“文”活儿是指文字及电脑方面的工作,“武”活儿则是他的公司经营的所有业务,以及他帮一家速递公司取送这一带的速递件。他的一位朋友开办了一家速递公司,这一带的速递业务由那间公司联系好了,再通知小张去取或送。这一项业务他没有印在名片上,因为用不着。他的朋友就免了在这里设点。小张从中赚取手续费。普通物品小张临时雇人去送或取,贵重物品则自己亲自干。虫子和花生“文”活儿“武”活儿都干过。

虫子说干,文的武的都干。小张笑了,说像个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走,咱们一起去。花生说你也去?小张说去,这次是到龙湖花园取一件速递物品,听说很值钱的。边说边去开他的二手夏利车。虫子就明白了,说没活儿就算了,我还想回去睡觉呢。小张一把拉住他。说你想得罪我是不?虫子抬头,就看见了他眼底的真诚。上了他的车,小张说取了货送去公司,咱们再去工地看看,晚饭在我这儿吃;喂花生,最近有什么新作问世?花生将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抱头,说诗人死了,躯壳还在,要吃饭呢,我正打算正式改行,向虫子学习。虫子就说,诗人死了好几年了,只有花生还在。花生不吭声了。这几年他总嚷着要重塑昔日辉煌。但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偏偏虫子就爱往他的软肋捅。

夏利进了龙湖花园。花生目不暇接,忽然破口骂道,妈的这些有钱人豪宅美女,夜夜笙歌,我们却在温饱线上挣扎。虫子心如止水,说花生你认命算了。小张说这世界是不公平,可你又能怎么样呢,拼吧,搏到哪儿算哪儿。花生说,拼?搏?只怕拼也拼不来,搏也搏不到!虫子忽觉心头火起,说花生你别是心理不正常吧,人家碍着你什么?小张笑说,虫子你别说花生,我到这里来,有时都瞧着心里有气。

龙湖花园是本市有名的高档住宅区,一幢幢风格各异的别墅坐落在风景秀丽的龙湖边,显示出它的主人雍容富贵的生活。虫子也笑了,说你原来也是人,我还以为你成神了呢!到了一幢西班牙风格的别墅前,小张按了门铃,通话器里传出一个音质很好的女声:谁呀!小张回答:速递公司的,来取货。女声说,取货怎么来三个人?小张说他们是我朋友,顺便来这儿的。虫子有些诧异,不明白这声音娇滴滴的女人怎么知道他们是三个人的。小张说完,掏出一个工作证样的东西,像警察那样用拇指、食、中指夹住立在胸前,说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打电话到公司查询。女人不吭声了,不久却“咦”了一声,门就开了。女声在身后说,你们上二楼来。小张一边往楼上走,一边低声对虫子和花生说,这楼里装有闭路电视——这里每幢楼都有。电子和花生大悟。

上得二楼,只见一个女人背朝门外坐着,正盯着画王彩电的画面看。花生发现那是一场言情连续剧,已播到五十五集了,本市电视台在晚上的黄金时间首播,第二天下午重播。小张从皮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说小姐这是托运单,请您填写。女人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说怎么是你们啊?虫子和花生这才发现女人原来是昨晚迪斯科舞厅里的梅瑰,同时发现他们昨晚说的舞厅里的男女到阳光或灯光下就惨不忍睹的话错了。这女人很漂亮,漂亮得让虫子和花生不敢久看。小张有些愣了,说你们认识。虫子点点头,对女人说,昨晚我不是说我们有时也卖力气吗。女人有些明白的样子,说你们是速递公司的?花生说,就算是吧。女人又有些不明白了。花生“啧啧”赞道,想不到你还是位富姐儿,有一幢这么漂亮的别墅。小张和虫子有些尴尬。女人却很坦然,说不是我的,我只是借住。

聊了一会儿,女人填妥了托运单。虫子看到她填的保价金额是两万五千元,又看了看那小巧的盒子,有些不解。女人解释说,托运的是一套新编写的计算机程序,因为是你们经办,我随便填的数字。

出来后小张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花生简要地说了。小张有些疑惑地问花生,说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糊涂,看不出那妞儿是何路数?花生反倒有些不明白,说我哪里出错了吗?小张和虫子都望着他看了一阵,发现他没有开玩笑的迹象,就相继爆发出一阵大笑。虫子说,诗人没死,诗人还在我们身边。

这一次花生和虫子留下了房东的电话和各自的传呼机号。梅瑰就常常打电话来,约他们出去聊天,有时也叫上小张,还带了自己的女伴。她身边的女伴儿常常更换,带来得多一些的是一个叫越月的女孩儿。一来二往,大家混得熟了,花生才弄懂她们是“什么的干活”。梅瑰说读高中时自己想考大学中文系的,却阴差阳错地进了音乐学院,唱了几首歌,后来遇上了她的老板,那个计算机博士。她说计算机博士一般在周六周日从香港过来,不过有时也在平时过来,看看他设在这里的工厂。他一来,她就得寸步不离地陪着他,所以她说自己有时很不方便。

虫子就对花生说,原来她和咱们是一路人。花生有些不明所以,出了一阵儿神,便说你说的没错。

梅瑰说,人是一面多棱镜,从不同的角度看起来是不同的。她是对虫子一个人说的。花生没听到这话,那个名叫越月的女孩儿不在现场,小张忙自己的生意去了。

虫子有些痛苦。这痛苦和那风姿绰约的身影音质极好的声音有些关联。他发现人和人其实有许多共通之处,比如迪斯科舞厅里豪放不羁的梅瑰和其它场合很有淑女风范的梅瑰简直判若两人,这和自己何其相似。这一点上,他和梅瑰有着共鸣。

就是这一点共鸣使得虫子陷入了早年曾痛彻心脾的轮回。

虫子发现,人其实是需要一个倾听者的——男人和女人都有着这种需要。花生不是他的倾听者,他们只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小张也不是,他太忙,而且他无法完全同他一起欢乐或悲伤。倾听者不需要有自己的见解,那样会强奸倾诉者的感情。

他只需要认同,认同倾述者经历过或经历着的一切。梅瑰似乎就是这个倾听者。

梅瑰静静地听着虫子的述说。述说他在码头上如何同别人赌扛货包,在这座城市怎样不停地挣扎,经历了什么样的伤痛和屈辱,在失落尊严的日子如何靠阿Q式的精神胜利法熬了过来。梅瑰脸上的表情很丰富,随着虫子感情的起落而波动。虫子就有些感动。他想起梅瑰刚才说的话,人是一面多棱镜。人真的是一面多棱镜,单从一个角度,你无法看到一个完整的人。

显然他也是梅瑰的倾听者,而且他感觉得出梅瑰身边那个跟她极要好的女孩儿越月无法起到自己的作用。她和梅瑰有着同样的故事,这样就失去了倾听的欲望。

他忽然想到自己和花生、小张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你所做的正是我经历过的,我经历着的正是你已做过的。相同或类似的故事总是太过老套和陈旧。当然无法引起别人的兴趣。

在这个太冷漠也太炙热的城市,虫子和梅瑰同时发现他们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份温馨和清凉。这种发现迅速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在逃避这种冷漠和炙热的同时,虫子和梅瑰却又在追逐着他们。这是他们共同的悲哀。也是我们共同的悲哀。

花生不是一个感觉十分敏锐的人。虫子有时怀疑他曾经有过的辉煌是怎样铸就的。作为一名过去时态的诗人,他对生活的捕捉能力应该是比较高的。诗人过去了,但载体花生还在,他应该将他的那份敏感延续下来。但虫子发现花生的感觉似乎有些迟钝了。他觉得自己似乎探知了花生的昔日不再的奥秘。

不久,他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花生是一个内心世界十分丰富的人,但他却将这种丰富沉淀了下来,不向外表露。他又是个真性情的人,他无法做出妓女式的强颜欢笑来迎合别人,但他又不愿将自己的痛苦泄露——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最先的时候,虫子发现花生的烟抽得越来越厉害,他每天回去都能发现两个以上的空烟盒。诗稿也堆得渐渐高了。虫子有些欣慰,认为花生终于欲再振雄风了。

但他渐渐发现花生变了,日渐消瘦起来,肺部也似乎有了病,几乎每晚都能听到他的咳嗽声。与其说他在奋发努力,不如说他在干着一件类似于自残的事。这表明他遭遇到了无法抑制的痛苦,只得借这种类似于自残的行为来发泄。虫子留心起来,渐渐明白他的这份痛苦正源于自己。他决定同花生好好谈谈,单刀直入地谈谈。重病就须猛药。

虫子说,你知道的,选择权不在你我的手上;对这个世界,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花生说,我知道。虫子说,她有着太多的过去,太丰富,所以她现实了起来,不再浪漫,她想过一种风平浪静的生活。花生说,我明白。这就是她现在的选择的原因。

虫子说,一开始她就告诉我,梅瑰不是她的真实姓名,那个名叫越月的女孩儿也不叫越月,那时候我们四人还在一起。花生叹口气,说,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至少在别人——或者她——的眼里是如此。

隔了一会儿,花生说,虫子,你得原谅我不能同你一起分享你的快乐。虫子点点头,说你不要说原谅,我们之间用不着那个词。他明白任何人都不能在自己的痛苦之上建筑别人的快乐,那么又怎能要求别人痛苦时来附和自己的快乐呢?尤其是这快乐和痛苦属于同一源泉。

虫子说,你得有个女人了,花生。他们不使用“爱情”这个词,只说男女。除了男人或女人,爱情就什么也没有。花生说,像你一样?虫子说,就算是吧。花生笑了,说,女人多的是,大街到处都是,也很便宜。虫子盯着他足足看了十几秒,说,花生,你真的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花生说,我不认识沧海巫山,我只知道女人。虫子叹气,说,你比我更执着,花生,我们怎么那么不幸呢?花生说,虫子,你比以前婆妈多了,我说过我只知道女人,其它的什么鬼玩意儿都不知道。虫子说,若无执着,何来颓唐?花生说,菩提无树,明镜非台,本无一物,何染尘埃?虫子不吭声了。他明白争论下去已无意义。

隔了几日,梅瑰约了越月前来。虫子和花生都在,枯坐在烟雾腾腾的房间里的两张写字台前。越月不停地咳嗽。花生就开了风扇换气。越月问,怎么不开风扇,天这么热?花生说,纸张给吹得乱飞,就关了。越月就盯着花生汗水湿透了的上身,目光里有些柔弱和细腻的东西。虫子和花生原本是精赤着上身的,两个女人的到来使得他们手忙脚乱地套上外衣,转瞬就给汗水打湿了。

虫子说,花生,走,出去透透气。花生说,晒鱼干吧,太阳这么毒?越月撇撇嘴,说,真扫兴,你去不去,不去拉倒。梅瑰说,花生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越月就在一旁红了脸,将头转去假装看门外的太阳。虫子说,今天我作东,不要你掏钱。

花生说,你最近发了一笔小财,当然该你作东,我们无产阶级是享受不起资产阶级生活的。虫子说,你什么时候把我开除出党了?花生说,刚刚做出这个决定。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总得发生一点故事,折腾出一些枝叶藤蔓来。当这些枝叶藤蔓慢慢长得葱郁茂盛时,就会将男人和女人完全覆盖,将他们困在藤蔓中,磕磕绊绊地难以走出。花生说,女人是藤,男人是枝。当枝和藤长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时,它们的命运就联在了一起——至少在自我感觉中是联在一起的。

这个时候,藤和枝就有了占据对方全部的欲望。藤不会允许枝长出自己的覆盖范围,枝也不愿意藤缠到别的枝上。花生为此有些痛苦。

他就对虫子说,我想找份工作。虫子问,为什么?花生说,你知道的。虫子说,我是知道,可我还是要问你“为什么”——你真的有信心把握她吗?花生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愿意她从我的床上下去又上了别人的床。虫子说,女人在本质上是一样的——这是你说的。花生说,是的。但我不想和别人分享女人——我不想做王八。虫子说,你也在骂我。花生说,我没有,我骂我自己;找份工作,我养得起她。

虫子说,你认为照你以前的薪水,每个月二十张左右“伟人头”就能让她静下心来?她不是平常妇人——梅瑰也不是。花生说,我明白。但我想让她改变——我愿意为此付出。虫子长叹一声,说,花生,改变一个人是不容易的;面对这个世界,我们实在无能为力;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花生和虫子。花生说,但我现在的想法有些不同了——人总是善变的。虫子说,当真成败皆萧何——当初是你发现了虫子和花生的。花生说,现实总在改变一切,包括花生和虫子。虫子笑了,说,其实你早该这样了——不是为了女人,你不是那种为了生存而强迫自己的人,你需要稳定的生活环境,那样你自己才不会淹没在生存行为里;只有解决了生存问题,你的敏锐的观察能力才会显现;所以你归根到底仍旧是一个诗人。花生沉默了老大一会儿,才说,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所以你总是如鱼得水。虫子笑得有些无奈,说,我付出了代价,所以我什么都不是。

花生就四处寻找工作,如他多年以前那样在蛛网般的工业区的大街小巷进进出出。这种日子他十分熟悉,找寻起来也得心应手。没多久,他就告别了虫子的套房,融入了色彩单调的工业区里。那些工业区的制服构成了街上的流行色,单纯而杂乱。

有一天,虫子打通了花生的电话。虫子说,花生,梅瑰走了。花生吃了一惊,问:她去了哪里?虫子说,不知道。

花生赶去了虫子那里。虫子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发呆,写字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花生说,虫子,你给女人毁了。虫子说,我没有,我只是有点累,想歇一阵。花生说,我以为你们能天长地久的。虫子说,那是童话,成人是不读它的。花生说,那你该振作起来,别趴下去。虫子说,我只是有些疲惫,想喘口气。

然后虫子很平静地讲了他和梅瑰的结局。梅瑰说,再过一段时间,我就离开那里。然后这“一段时间”就一段段地拖了下来。虫子说,我们分手吧,梅瑰!梅瑰就狠命地哭,将他的肩头咬得血淋淋的。虫子说,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你总得选择。梅瑰说,你给我时间。虫子说,我给你了。梅瑰说,时间不够。虫子说,足够了,我从来没有给过别人那么多时间,连我自己都没有。梅瑰盯着他低低地说,我真的舍不得你。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你是我唯一不带任何目的和附加条件爱过的人。虫子说,这不够,你得选择,哪怕很艰难。后来梅瑰就不见了。

花生说,就这么简单?虫子说,就这么简单。然后两人都不说话,望着窗外毒辣辣的太阳。这个太阳和在迪斯科舞厅里邂逅梅瑰的那夜白天的太阳一样火热,热得人无法安分。

虫子说,花生,那年我们随了几百万人涌往这里时,我们是什么?花生说,盲流,那时候传媒上有关报道的标题是“百万盲流下广东”。虫子说,那么我们现在又是什么?花生说,是微不足道的虫子和花生,对这个世界,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虫子说,对这个世界,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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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边缘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酒吧里的客人大部分都已散去,惟有角落里那个一脸倦容的女孩,看上去似乎仍没有一点儿要走的意思,见我注视着她,便示意我过去再给她添上一杯咖啡。

我之所以注意她,倒不是因为她特别漂亮,而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可能适合于我,并且不至于拒绝。果然,等我三点钟交了班之后,她便表示愿意跟我去。为了避免引起旁人的注意,我一个人在前面先走,她在后面跟着,我们之间固定地保持几步远的距离,一直走到酒吧外面,我们才并肩站在一起。

街上很冷清,凄美的霓虹灯在我们头顶上方一闪一闪地明灭着,将我们上半身连同酒吧门前的一片空地,映照得就如同回光返照般夺目。我们在酒吧外面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彼此也没有什么话说,后来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过,我远远地便朝它打手势,还好司机不是个瞎子,看见了我,这才把车开了过来。

上了车,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下子瘫倒在车座上,因为心情烦闷,再加上身体疲惫不堪,所以一路上我不怎么想跟她说话。奇怪的是她也显得极其沉默,好像心里正有什么心事,又好像什么心事也没有,只是用手指把滑到额前的一绺头发朝后理一理,好像是对我有什么期待似的。

我知道自己一无所感,而身边的这个女孩对我实际上也无所期待。我们只是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为生计奔忙的众多可怜虫中的两个,而且很可能还是最微不足道的那种。因为一念之差,我和她才坐到了一起,但转眼之间我们又会形同陌路,就像是梦里一次相遇,既让人无所适从,又让人心存非分之想。

我侧身躺在车座上,眼睛眯成一条缝,从后视镜里刚好能够观察到女孩面部的各种表情。我看了一会儿,说实在的我觉得自己根本看不透她。窗外急速掠过的一盏盏街灯,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斑驳的光影,一种神秘的气息绕着她的脸庞,跟我印象中的那类女孩完全不同。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她是谁?从何处来?为什么要做这行?我不知道,也懒得去想,但是这些念头却意外地唤醒了我心中的一缕柔情。我把手搁在她的大腿上,她顺从地靠着我的肩膀,任凭我的手掌在那上面抚摸。

我把她带到我和朋友在市区合租的那间公寓。这里白天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凝固的纪念碑似的废墟,地上布满了各种人为的秽物和腐烂的垃圾。楼房的表面上残留着雨水冲刷过后所留下的大片大片发黄的污渍,放眼看去,好像家家户户的窗台上都悬挂着一面刚出生的孩子的尿布。在白天湿热的空气中,这幢楼看起来是那样破败,就像是这座城市里所有建筑中的另类,完全是一副丑恶的嘴脸。但在漆黑的夜里,整座楼却并不让人感到憎恶,有时灯火通明的时候,反而让人急欲进入其中,去体味那种久已疏落的感情。我们的生活太粗糙了,有时我甚至觉得能有感情上的种种烦恼,也是寂寞空虚的日子里不错的一种慰藉,但是很多时候就连这种要求也成了一种巨大的奢望。我们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在这座城市里好好地活下去。当然啦,感情这种事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眼下,整个世界都在沉睡,楼洞里黑压压的,我们开始摸黑上楼,我不得不走在前面带路。在纯粹的黑暗中和在纯粹的光明中一样,人始终是盲目的,原本敏锐的视力此刻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只能依靠自己固有的感觉去摸索。然而即便如此,有时人还是不免会犯这样那样的一些错误。这个道理是我很久以后才悟出的。

那天晚上上楼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膝盖,最后是她拉着我,我们顺着墙根儿好不容易爬到了五楼。到了门口我试探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朋友说他今天晚上有事不会回来,看来这回他没有骗我。找钥匙又费了很多周折,后来总算找到钥匙把门打开,进到屋里,这才让人松了口气。

我带她到我的房间。当她看到地板上扔得到处都是画笔、锡管还有涂得乱七八糟的画布和揉成一团的废纸的时候,她突然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对我说:“原来你是个画画的。”这是她第一次跟我说话。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转过身便到卫生间去冲凉,我没兴趣跟她谈这个话题。接着等我冲完凉出来以后,她也进了卫生间,磨蹭了老半天才冲完凉出来,然后我们便上了床。

她是我所遇到过的女孩当中少有的那种沉默的人,因为我自己也属于那种沉默寡言者之列,所以有时我觉得沉默其实是一种美德。而大多数女孩都太爱表白自己,相形之下,对她我心里反而有一种难得的好感。我不问,她便不说话,这使我感到与她相处没有那么多的压力和窘迫,因此从一开始我的心情便很放松。从仅有的几句交谈中,我得知她的名字叫小芹,来南方已经有三年了。我没打算对她的身世再进行挖掘,也不想告诉她我自己的故事。在我的意识深处,男女之间的这种事,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原本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仅仅只是因为一种机缘,我们才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相遇,但过会儿大家就该各奔东西,一同去为怎么活下去而绞尽脑汁盘算了,所以很多事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她很“敬业”,完事之后,我没怎么犹豫便给了她三百块钱,我觉得这很值得。

我把衣服扔给她,我的意思是她现在可以走了,因为我不习惯整晚有人睡在自己旁边,那样做让我很不自在。

她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但她起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声音嘶哑地对我说:“我能留下来吗?”也许是怕我不答应,所以又跟着说,“天一亮,我就走。”她的声音近乎哀求,脸上的那种表情让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难免会有所动摇的。假如这会儿我还是执意不肯的话,倒显得我这个人太不近情理了。我暗暗在心里骂着自己,对她我反而不好说别的。我猜想她是累了,所以便没有再吭声。

第二天中午太阳已经照到房子另半边的时候,我才从昏睡中醒来。醒来一看,小芹已经走了,但房间里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所有的东西都各就各位,真让人不敢相信这会是我的房间。

我穿上拖鞋,在地板上走了几个来回,对新环境暂时还不太适应。画笔和颜料都摆在桌上(取起来真麻烦),绷着画布的木框靠墙放着,好像她临走之前还在我那幅自画像前仔细端详过。地上的烟头和空酒瓶也不知被她收拾到哪儿去了,满屋狼藉一下子变成了焕然一新。我原以来会丢什么东西,看了看发现并没少什么。

整个白天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这件事,但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下午的时候,我的情绪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于是我拿起画笔开始继续画那幅自画像。

不知为什么,这次我画得特别顺手,可以说这是这段时期以来自我感觉最好的一次。

没有多余的笔触,没有过多的涂改,一切都是在瞬间完成的,完成之后又让人心满意足,不忍再做任何改动。

晚上我准时到酒吧去上班。这是我到南方以后干得最长的一份工作,相形之下,画画似乎倒成了我的副业。我站在吧台后面给客人一面调酒,一面朝门口看,整个人显得有些神思恍惚,心不在焉。我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因为心里希望小芹能够再次出现,所以对手头正在做的事便多少有些草率。这天晚上小芹没有来,我在失望之余,突然觉得自己还有种很失落的感觉。按说这种感觉是不应该有的,可事情偏偏就是这样,让人很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调出的酒不是太浓就是太淡,结果弄得好几个客人直向老板抱怨。老板当然很不客气地当众把我训斥了一顿,我本想申辩,但转念一想,眼下要想再找这么一份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只好强压住心里的怒火没有发作。

接下来的那几天,我一直很想见她,但她一直没有光顾我们这间酒吧。到了第二个星期的周末,小芹才又出现在酒吧里。像第一次一样,她还是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别人都要酒,但她只要咖啡。她看见我以后,对我微微点了点头。也许还笑了笑?对此我不能肯定。因为她坐的座位离吧台很远,光线又很暗淡,所以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她身边又多了个中年男人。酒吧里放着阿朗。

内维尔的《无须知道太多》,歌声悠扬缠绵,正好切合我当时心里的感受。没过多久,那个男人起身带着她走了。临走的时候小芹用眼神同我打了个招呼。我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知怎么的,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小芹脱光了衣服和那男人在床上的情景,这情景刺激了我的神经,让我心里变得很不自在。

回到住所,朋友正在客厅跟他的女友闹着玩,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因为门没有上锁),他的手还没来得及从那女孩的衣服里拿出来,我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同他打招呼,便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这么晚了,你是还回来干什么?”朋友倚着我的门框,尽量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我是不回来,我住哪儿?”我没好气地说。他见我心情不好,嘿嘿笑了笑,转身去逗他的那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傻丫头。他们闹到很晚才上床睡觉。我突然觉得这天晚上我也许要失眠了,果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隔壁不时传来那个傻丫头极度夸张的尖叫声,这种声音把我眼前断断续续浮现的小芹的身影撕得粉碎。

又过了两天,虽然没有看见小芹,但我表面上并没有什么烦恼的迹象。为了活下去,我必须每天按时去酒吧上班;为了不至于失去自己,没事的时候我总在画布跟前煞有介事地来回涂抹,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我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自己。转眼又过去了好些日子,在这期间下了入秋以来的几场雨,天气渐渐地凉了,有时晚上回家的时候被海风一吹,冷得人直打哆嗦。我觉得自己孤独已极,生活毫无意义。

两个月后的一天,我下了班从酒吧里出来,远远地看见小芹站在马路对面的一棵荔枝树下。我一下子怔住了,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样的感觉都有。我本想绕道,可一转念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决定还是上前去跟她打个招呼,便迎着她走过去,问道:“你等人呵?”我的口气听上去很冷淡。小芹似乎犹豫了一下,旋即又镇定下来,低下头嘴里嗫嚅着说:“我等你呢。”尽管这正是我想要的回答,可乍一听到,心里面却有种怪怪的感觉。

我们又像上次那样搭车到我的公寓。一路上我什么话也没说,我比第一次还要沉默。小芹仍然很少说话。我想这是一个人的性格使然。隔着这道柔和的薄幕,我们之间相互感受着对方,在心里面默默地交流着。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眼睛看着前方,装出完全是无意之中的举动。她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容,纤弱的手指在我的手掌心里动了动,接下去便很认真地看着车窗外一片朦胧的夜景。她很安静,不过我猜想假如我要说话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她都会认真的去听。在床上,我的感觉比上次还要好。这次我们并排躺着,我没有再提让她走的话。

自从这天晚上之后,我们又常常在酒吧里见面了。我整个人也很快恢复了生机。

有时她也去别的地方接客,但这种情况越来越少,后来则干脆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等我下班上。

有一天,我们躺在床上,我突然对她说:“既然你跟着我,以后就别再找别人了。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好歹给我留点面子。”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说出这句话,这么长时间以来它一直压在我心底,像是一块石头,说出来之后我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

小芹惊讶地看着我,许久她才把身子倒在我的怀里,轻声问:“你不嫌弃我?”我有资格嫌弃她吗?而且想一想,如果你对一个女人真有感觉的话,那么你就不会太在意她的过去,哪怕她曾经跟无数个男人上过床,可此刻她整个人却是属于你的,这才是最重要、也是唯一值得记取的事实。当然,小芹的过去是一个污点,但在我们相处的时候,我却总是有意无意的不去想它。事实上我几乎忘记了这一点。

只是在她这样问我的时候,我才骤然地想起了她的过去。我在意吗?我掐了掐她的脸蛋,对她说:“我不在意。”的确,我真的不在意这些,这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

“真的?”“真的。”听到我的回答,小芹害羞地笑了,嘴里喃喃地说:“那好,我听你的。”夜里,我睡得很踏实,做了几个不很连贯但却都很美的梦。小芹也睡得很香,我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这种姿势一直保持到我早上醒来。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起身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心里有一种久违的感情在慢慢地涌动着,像是溺在水里的感觉。后来她也醒了,看到我的目光,她甜甜地笑了,那样子很迷人。温暖的阳光照在床上,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微闭,明媚的阳光使她脸部的线条显得极为柔和,就像是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画家吉兰达约笔下的天使,看着这样一张脸庞,我突然有一种很想为她作画的冲动。我飞快地跑过去拿来纸和笔,并且让她保持这种姿态,然后便开始描摹。我一连画了四张草稿,但都不是很满意。后来我陷入了沉思。

在我思考的时候,小芹忽然对我说:“你干吗要去酒吧做事?你应该画画的。”我一愣,她的话触到了我的痛处。我是想画画的,这是我的梦想,可是我的画连我自己都养活不了。我这样想,但并没有这样说,相反说出来的话里却明显含着一点恶意。

“那么你干吗要干这一行呢?”听到我的话,她一下子变得沉默下来,我的意思是说,慢慢的,像是水从液体凝结成冰似的,她的情绪在刹那间经历了一种转变,也许连她自己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表情很严肃地对我说:“我干这一行是因为能挣钱……我妈瘫痪已经五年了,只要有钱她就能吃药、就能住院,医生说她的病还有一线希望的。”沉吟了片刻,小芹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那你爸呢,他不能挣钱给你妈看病?非得让你……”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别提他,对我们来说他早已经死了。”“你家里还有谁?”我赶忙岔开话题。

“还有一个弟弟。弟弟还小,但他已经很懂事了。他要上学,还要照顾妈妈……今年他就要上初三了……”小芹已经说不下去了,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滚动,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拼命想要忍住,可大滴大滴的泪珠还是夺眶而出。我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当我再看到她的时候,我觉得她的脸整个就像是浸在了水里,面部的肌肉抽搐着,这破坏了她脸上原本均衡的美感。我很后悔,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冲动地把她抱在怀里,任凭她抓我打我。时间这会儿像是凝滞住了似的,白昼的天光洒遍了屋子的每个角落。生命显得出奇的漫长。

许久,小芹才止住了哭泣,我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又重新把她抱在怀里,小芹用手臂紧紧地搂住我的腰,就这样我们相互拥抱着,度过了我们重逢后最让人难忘的一天。

其实我自己有时候也觉得挺纳闷的,我和小芹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是一个凡事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至少我自己觉得是),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我什么也没有,为了活下去,残酷的现实已多少改变了我原先的一些心态。我们之间究竟在干什么呢?如果说仅是贪恋她的身体,当然,小芹的身体是很美,和她做爱也永远让人感到满足,可假如就为了这些,那么我现在的举动是不是陷得有些太深了呢?这好像不大像平时的我,但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后来我又想过无数遍,直到小芹离开我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这种无法解释的东西,其实就是我从来都不曾相信过的爱情。

当然,那时候我虽然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危险,但从内心深处还是对小芹关怀备至。不管怎么说,既然人家跟着我,我总不能让人家和我一起受苦吧!为了小芹,我必须改变现状。生平第一次我有了一种想要去保护一个人的念头。

为了省钱,我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单间,我和小芹都搬了过去。房子虽然不大,但已经足够了,所幸我们俩也没什么东西,拾掇拾掇还蛮像个家。

家的感觉真好,依靠自己双手组建起的家的感觉更好。我们都沉浸在这来之不易的甜蜜之中。许多现实的烦恼被我们小心地搁置起来,生怕一不留神便破坏了自己辛辛苦苦才营造出来的这种美好的气氛。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有段日子我们过得很平静。家中有从酒吧里拿回的鲜花,有可口的饭菜,有干净整洁的床单和被罩,如果说世上真有天堂的话,那么我们的家就是天堂。

小芹比以前胖了,瘦削苍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人也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幸福像一只不知名的鸟,它衔着绿叶在我们头顶上飞来飞去,一会儿可以看见,转眼却又无从辨认。我们的生活很清苦,表面上其乐融融,其实内里却潜藏着巨大的隐患。这主要是由于我的原因。出于某种可怜的自尊,我希望自己能够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于是我说服小芹不让她出去做事了。

我白天在家里画画,想通过这种方式贴补一些家用。我画的是那种很俗气的西洋画,与真正的画画完全是两码事。我必须不停地画,因为这种货色很廉价,但是因为有销路,所以我没有别的选择。我需要钱。实际上我连表示厌恶的一点儿时间也没有。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台注满燃油的机器,每天都在飞速运转着,可是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看不到一丁点儿的出路。

酒吧的工作令我厌烦,要找别的工作我的资历又不够,没办法,我只好每天硬着头皮去上班。有时晚上回来晚了,小芹坐在椅子里等我已经睡着了,我不忍叫醒她,于是便悄悄地把她抱到床上。一挨床沿,她马上就醒了,然后便问我饿不饿,说着就要去给我煮饭。我拉住她,对她说我不饿,让她放心睡觉。她看着我,过了一会儿突然问:“没事吧?”我说没事。我亲了亲她,这样她才放心地睡去。我猜小芹和我一样,对未来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不过她不敢认真去想,因为未来的许多事真的很难预料的。

很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小芹过上好日子,绝不辜负小芹。看着她睡着以后紧锁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的鼻子就酸酸的,几乎忍不住要掉下泪来。那一刻,我才真正地领会到什么叫做相依为命。

两个人什么也没有,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挤在一起,依靠各自身上的体温相互取暖,彼此鼓励。然而生活的风浪却不给他们一点儿喘息的机会,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无情地朝他们打来,而他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风浪吞没。也许这就是我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的命运吧!可这一切又让人多么的不甘心!我们的生活没有多少改观。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小芹终于呆不住了,于是瞒着我偷偷出去找了一份钟点工的工作。钱挣得虽然少,但有总比没有强。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依然捱不到月中就已经囊中羞涩。我挣的钱除了交房租,还要寄一部分给小芹家里,剩下的必须精打细算才勉强够维持到月底。因此我常常是这个月刚发了薪水,却已经翘首期盼下个月的那一天早点儿到来。

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心情也越来越郁闷、痛苦。我白天在家里休息,小芹出去给别人做工;晚上小芹回来了,我却不得不去上班,有时一整天我们也见不上几面,大家都各忙各的,活着几乎成了一种不得不去面对的负担。

有一天临出门的时候,小芹叫住我,但半天却没有吭声。我猜她是想说什么,便问她:“怎么啦,有事儿?”许久,才听见她说:“我有了。”“什么有了?说清楚点儿。是不是病了?”我赶紧走到她跟前,伸手去触她的前额。很正常,没什么不好呀!我看着她,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芹忽然抱住我的腰,把脸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前,像是在听我的心跳。

“我怀孕了。昨天我去医院查过,医生说已经有两个月了。”说完,又抬起头来用征询的眼神看我,好像要从我的表情来判断自己眼下怀孕是不是一件好事。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许久,小芹才问我:“这个孩子咱们能要吗?”小芹的意思很明显,我看着她眼里的那种熟悉的目光,好像她第一次求我要在我那儿过夜时一样,我的心里乱糟糟的,然而为了让她高兴,我还是违心地说:“当然,当然可以要。”我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芹重又把脸埋在我的胸前,眼睛微闭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们生活在剃刀的边缘。但是既然活着,就总得想办法继续活下去呀。小芹怀孕之后,渐渐行动变得不方便起来。我让她辞了工,安心在家里休息。

我早晚都在外面瞎跑。到处堆满了人,像是在打仗。刚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刚下岗的工人,衣衫褴褛的民工,厚颜无耻的小贩,所有的人都簇拥在一起,喧闹着,叫嚷着,推搡着,像是一群没头苍蝇一样嗡嗡的横冲直撞。

他们也要活下去,和我一样,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忍受这种嘈杂。有些刚进入社会的大学生还抱着实现自己远大理想的天真的念头,他们站在人群外面驻足观望,寻找机会,他们的表情中没有太多的沮丧,相反更多的倒是踌躇满志。

我和他们不同。我在南方好歹也混了几年,自然知道要找一份称心的工作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得有一些运气的成份。我的运气一向不好,所以我对此并没有寄予太大的希望,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开始把酒吧里存的洋酒偷偷地拿出来卖。起初并没有人发觉,因为我每次总是把剩下一半的酒预先留着,等攒到一定数量再倒在一个现成的空瓶里封好,然后才拿出去低价卖给别人。

计划本身很周密,如果谨慎些,相信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最先得到第一笔钱后,我带小芹出去吃了一顿海鲜。一起逛商店时,我看中了一条裙子。小芹嫌贵,我知道她喜欢,所以我不顾她的拼命反对,死活要买。当然她拗不过我,裙子最后还是买了。小芹穿上那条裙子显得更美了。我在一边看着,既开心又难过。因为这笔钱来的不是正道,是我偷偷摸摸做贼得来的。是呵,为了小芹,我竟然会去偷东西。要是在以前肯定没人会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不过说起来我也并不后悔。

我为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证明我这样做完全是迫不得已。

我没把这事告诉小芹,而且就算告诉了她又能怎么样呢?我干得比以前更凶了,有时酒还没拆封,我就偷偷地藏了起来。很快,我的劣迹便被人揭发了。

老板把我找去臭骂了一顿,还威胁说要把我送去法办。当然,最后他并没有这么做,不是因为他手下留情,而是他觉得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我被赶出了酒吧,失去了这份无论对我,还是对小芹来说都很重要的工作。

刚丢了工作那几天,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小芹诧异地问我:“不去上班能行吗?”我对她撒谎说:“没事儿,我请了几天假回来陪陪你。”她不再问我了,高高兴兴地对我讲起她身体里面的种种变化以及许多微妙的感受,还让我把耳朵贴在她微微凸起的肚皮上,让我听她肚子里面的胎动(老实说我什么也听不见)。我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和她说话,可我心里却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感觉。

我觉得很苦恼,想得最多的是自己今后究竟该怎么办。有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小芹睡得很香,我没打算吵醒她,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像是一个濒死的人,眼前浮现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幻像。

许久我突然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那样真切,那样清晰,仿佛就在我的头顶上方。我惊出一身冷汗,一古脑儿坐起身茫然地四处环顾,但黑漆漆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或许只是一个梦吧!我这样安慰自己。可是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明明醒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我不知道。也许是幻觉也说不定。

夜很静,大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巨大的黑暗包围着我。放眼四周,所见皆是荒凉可怖的泥潭和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一双无形的手隔空伸来紧紧掐住我的脖子。我想喊,可是却喊不出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耳膜深处是类似金属般的轰鸣。

我用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狠命地揪着,不知不觉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你怎么啦?”小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她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再揪自己的头发,胸脯急剧地起伏着,眼里闪着泪光,她一定是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坏了。

“你这是怎么啦?干吗要这样糟践自己。”于是我对她讲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我讲得很急也很乱,但小芹还是听懂了。

听懂之后,她便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不得已,我又开始反过来劝她,说了一大堆没头没脑的傻话。后来,小芹不哭了,我们都安静下来。

这时空气像是一潭死水,惨淡的月光透过窗帘洒下一片薄薄的阴影,汽车声飞机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屋里屋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小芹去堕胎是两个星期之后的事,她事先也没对我讲,就自己去了医院(也许是怕伤到我的自尊心)。我其实早该想到这一点的,但那段时间我自顾不暇,很少考虑到她,所以她心里有什么想法我也不得而知。

她平静地从医院回来,在床上休养了半个月,身子还很虚弱便执意要出去找份工做。她的想法让我又气又恼,但又没办法,谁让我不能给她一份稳定的生活呢?我让她又多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给她找了一份替人看孩子的工作。原以为是件轻松的活,但没想到却累得要死。一个星期除了礼拜天,剩下的时间她几乎天天都得去那里。有时候她回来晚了,我就去车站接她。她一回到家,说不上两句话就倒在床上睡着了。我看着心疼,就劝她无论如何别再去了,她说不去怎么行呢?眼下正需要钱呀!的确,我们现在太需要钱了。房东隔三岔五地进房里要房租,弄得人很憋气。

后来他来得太频繁了,我忍不住就跟他大声吵了起来,还差点动了手。也许是被我的过激行为吓住了,这家伙不再像开始那么勤地往我这儿跑了,但他给了我一个最后期限,下礼拜三之前再不交房租,他就要找街道办的人来了。

小芹皱着眉头,不安地问:“怎么办呢?我才干了两个星期,人家怕是不会给钱的。你能不能找找以前的朋友?”明知希望渺茫,但我还是硬起头皮到市区以前住过的那间房子找朋友去借钱。

那天鬼使神差,朋友不在,房里只有那个满脸雀斑、令人讨厌的女孩在睡午觉。

我进去的时候(因为我有门上的钥匙),她正呼呼大睡,上身赤裸着,下身只穿一条粉红色的三角短裤。我抬起腿正要往外走,那女孩不知怎么回事儿却突然醒了。

她在上身套了一件汗衫,下到地上,睡眼惺忪地走到我跟前,问我有什么事。

我只好说明来意,并且解释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没看见。

女孩突然笑了,她笑的样子更加显得愚不可及。我硬着头皮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女孩用一种异样的神情看着我,拿指甲当零食一样地啃着,我猜想她是想要表现自己的魅力,于是便违心地赔着笑脸,把刚才说过的一番话又重新对她说了一遍,希望能争取到她的同情和支持。

那女孩用嘲弄的语气说:“他呀,他才不会借钱给你呢,他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傻的傻×。”我知道那小子是在说我和小芹之间的事。

我记得自己当时心里忽然涌过一种很悲愤的情绪,同时一种仇恨渐渐地漫上心头。女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可我却一下子失去了听觉,脑子里嗡嗡地响着,凄惨的下场一幕幕从我眼前滑过。我想走,可脚却像是长在了别人腿上,任我怎么挪也挪不动。

女孩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沉吟片刻,突然用一种很暧昧的语气对我说:“其实要借钱也不一定非找他呀,你可以找我嘛。”说完便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这么做。

我急切地说:“可以吗?你要能借我真的太好了。我保证很快就会还给你的。”女孩一摆手,不屑地撇了撇嘴:“既然借给你,就没想过要你还。”我连忙感激地点着头,心想自己刚才还那样想人家,真是太不应该了。再抬头看她,觉得她脸上的雀斑也不再那么明显了。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心下一紧,不知她会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便应和着:“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你当然能行,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女孩没事人一样的冲我眨巴着她那双略显浮肿的眼睛,手在我的胸前摩挲着,一会儿便滑向了下面。

“这样怕不太好吧!”我试图推开她的手。“这有什么?你也太老土了吧!”她噘起猩红的嘴唇冲我说。我知道这是在引诱我。我当时其实根本不为所动,但在那一刻,我突然失去了理智,心里莫名其妙地升上来一种想要报复的欲念。

我走到女孩跟前,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女孩没有任何反抗,由于兴奋,我又听到了很久以前听到过的那种极度夸张的尖叫声。

那声音枯燥乏味,毫无激情,但音量之大却足以震破人的耳膜。我趴在她身上,看她像一只快死的鸟一样挣扎着,心里空虚到了极点。那家伙说得没错,我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傻×。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自从出了那事儿以后,我在家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因为我怕看见小芹。小芹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是想躲着她。我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接受小芹所给予我的一切,小芹也根本不该爱上我。她应该有一个比我更好、更出色的男人。

我开始有事没事的出去喝酒。喝醉了的时候,我把家里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而且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和小芹之间渐渐地失去了往日的那份和谐。

刚开始的时候,小芹还想方设法开导我。她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总是拣一些好听的话说给我听,但慢慢的次数多了,小芹开始不再劝我,她的表情越来越冷漠,好像我在她眼里已经成了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她爱我,因为这个世上还从没有哪个男人像我一样甘愿为她做这么多事,她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依恋过一个人,依恋自己亲手建立起的这个家,正是因为这种依恋,所以她对我的感情就总在两极之间徘徊,永远也不会停留在半冷不热的状态。尽管眼下一切都在走下坡路,但她还是幻想着这种情况有朝一日能够发生逆转。

夜里,她常常做恶梦,从梦中哭着醒来,她把头枕在我的胸前,然后抽泣着说:“你可不能垮呀,我还指望你呢。你垮了我该怎么办?咱们这个家就完了。”我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心里就特别伤感。我把她揽进怀里,用亲吻来安慰她。

我们都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因此接吻的时候感觉像是在诀别,吻的时间就特别长。我开始抚摸她的身体,让欲望点燃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又一道现实的墙壁。

这种方式多半很管用,它能让人把所有的不快都抛在脑后,而且能恢复短暂的信心,好像许多事情又可以从头开始,生命的前方仍有属于我们的希望在等待着自己去找寻。我们开始做爱。许多困扰我们的现实的烦恼渐渐飘离了脑海,只剩下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在两个人的身体间来回滚动。

我们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像是为行将消逝的那段美好的日子开追悼会。

我们差不多是在同一时刻发出了一声叹息,这是否意味着一切已无法挽留?在经过漫长的胶着状态之后,我们相拥着昏昏沉沉地睡去。

我对自己说,但愿睡着以后就永远别再醒来。

天气渐渐转冷了。南方的冬天虽然不像北方那样天寒地冻,但因为潮湿,所以处处都透着一种从地沟里冒出来的阴冷之气。

我们活着,似乎又没有,因为在想象中,人活着似乎不该是这样的。我们充其量只是生活在一个边缘地带,那里辛劳没有收获,梦想无法充饥,苦涩的泪水也得不到应有的怜悯和同情。

所有的人都如幽灵一样地奔跑着,倾轧着,飘来飘去;但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以后又会怎么样,大家只能面面相觑,无意识地跟着生活的车轮缓缓地向前滑行。难道就这样下去吗?难道我一个人受苦还不够,还要死皮赖脸地拖着小芹和我一道受苦吗?无数次在心中责问自己,又无数次逃避面对这个问题。我知道自己太过自私,可这对小芹公平吗?我们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给她家里寄钱了。

她家里会怎么想呢?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尽管只是瞬息即逝的一闪,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立刻便在心里生了根。

我很矛盾,一方面我想竭尽全力为我和小芹打算,我还没有彻底死心,还不想就此沉沦,变成一个十足的混蛋;另一方面,我又拿不准自己将来究竟会怎样,我有什么权利让小芹和我一起受苦呢?与其让她跟着我受苦,还不如让她离开我,那样的话她说不定还有机会拥有另外一种生活。是的,必须让她离开我,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离开我。

有天晚上,小芹收了工,很晚才坐车回来。我在车站等她,她一下车就看见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我跟前。

“来了很久啦?”小芹微笑着说。

“刚来一会儿。”我心里想着心事,随口说道,“吃饭了吗?”“我在人家家里吃过了。你呢?”“我一点儿都不饿,咱们随便走走吧。”“好。”于是我们沿着来时的路开始慢慢地往回走。有一阵我们谁也没说话。

以往这种时候,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浪漫而温柔的气氛,让人打心底里陶醉。但今天却有些不同,我在心里琢磨用什么样的措辞可以说服小芹离开我,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小芹看上去很高兴,也许是因为我们很久都没像现在这样手拉着手一起逛街了,所以心里特别兴奋。现在说吗?不行。她心情这么好,我怎么能……还是再等会儿吧。

我们走到一家大百货商场的门前停下了。商场里面灯火通明,三三两两的人进进出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我们找了一块表面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水泥凳子,面朝街道坐下。街上人来人往,汽车排成队牛B轰轰地喷着废气,只等绿灯一亮便可通行。卖碟盘的,卖臭豆腐爆米花的,卖珍珠奶茶的,散发各种传单的,连同几个蓬头垢面的小叫花子,一大群人站在街边使出了浑身解数兜揽生意。

街道两边的店铺里此刻也是灯火辉煌,从巨大的音箱里不断传出节奏感很强的摇滚乐,让人禁不住就想跟着那节奏跺脚呐喊。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什么,在街边正做生意的小贩们突然刷地一下收拾起地上的东西,四散奔逃。不明就里的行人四下环顾;仓皇逃窜的小贩们此刻也从阴暗的角落里不住地回头望着,当确信刚才只是虚惊一场之后,又很快聚拢到一块儿,憨笑着继续做起了生意。

这样的场面每天总会重复上十来次,猫和耗子之间的游戏已经蜕变成了一种生存的斗争,让旁观者看着既心酸又厌烦。

小芹看着人群发愣。我轻声问:“想什么呐?”“他们真可怜!”“是呵,人总得吃饭呵。”我心里想其实我们比他们更可怜,他们好歹还有东西可以卖,我们呢?什么也没有。

“你说,这些人又没碍着别人什么事儿,干吗老有人跟他们过不去呢?”“这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总之弱者就是这样,他们时刻都得看别人的脸色讨生活。”我们都不再说话,一起看着远处灰暗的天空发呆。又过了一会儿,我装着开玩笑的口气对她说:“你有没有想过改变一下现在的生活?”“想过呵,咱俩攒点钱,以后也可以做生意。”难道像这些人一样,被人撵得像撒了欢儿的兔子到处瞎跑?我没说出口。

小芹又开始编织起自己美丽的梦:“咱俩现在还年轻,吃点苦有啥?总会好起来的。”“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我是说,你自己的生活。”小芹不解地看着我:“你到底想说啥?”我说:“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我,比如说找一个比我强的,那样就不用天天为了吃饭穿衣发愁了?”“你说什么呢?不理你了。”小芹生气地转过头。

“我说的是真心话,我觉得你跟着我太亏。其实犯不着这样,人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你不爱我了?”“这是两码事儿。正因为爱你,才替你打算。你说我能给你什么?什么都没有。”“反正我知道你不爱我了。”小芹开始背对着我抹起了眼泪。

很快我们又重归于好,我向小芹道了歉,小芹也原谅了我,可我心里仍在想那件事儿。

怎么做才能让小芹对我彻底死心呢?让小芹离开我的念头,像是一个可怕的阴影笼罩着我折磨着我,任我怎么甩也甩不掉。因为内心愧疚,我越来越痛恨自己,越来越不愿面对小芹。

一天,当我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小芹不在床上。我看到她留的一张纸条,大意是说她去找以前的姐妹想点办法,还吩咐我饭在锅里,饿了自己热着吃,她完事以后马上就赶回来。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在人身上,几乎透支了人全部的体力。我低着头,闷声不响地沿着路边的树荫往回走,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我回过头看见一个女人从亮晃晃的阳光下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我正要看看是谁,一滴汗珠却偏巧滚进了我的眼眶。我揉了老半天,感觉连眼珠都揉红了,这才抬起头来,看到站在我面前的原来是那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傻丫头。

尽管打着一把遮阳伞,但她的脸还是被暑气烤得通红,脸上的雀斑也更加明显了,像是一只涂着红脸、表情痴呆的木偶。

我突然想起小芹出去时没有带伞,这么毒的日头,她现在不知在哪儿呆着。我的眼前恍惚出现了小芹在烈日曝晒的大街上忙碌奔波的情景。

“怎么,没想到吧。”她脸上露出那种让人打心底里感到恶心的笑容。

“别挡着路,闪开。”我气势汹汹地推开她,拔腿就走。

她在后面一路小跑,喘着粗气嚷嚷着:“你们男人没一个有良心的,你前两天还跟我……”就这样她一直跟到我的住处。我正要把她关在门外,她却很灵巧地抢先钻进了屋里。

我说:“你赶快出去,再不出去,我可要不客气了。”因为小芹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一想到这儿,我的头皮就直发麻。可我的话音刚落,她却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我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她翻过身又抓住我的裤腿。“你不是正缺钱吗?我有钱,只要你别这样,我可以给你钱,要多少给多少。”我被她激怒了,便弯下腰去揍她。她朝旁边一闪,顺势把我拽倒在地上。我们两个扭做一团……也许许多事情真的是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的。我现在只能这么想,除此之外我真不知道应该作何解释。因为正在我用最恶毒的字眼诅咒这个令人厌恶的傻丫头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了那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小芹现在进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她会怎么想呢?正是在这一刻,我再度迷失了,我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我想起第一次和小芹见面时的情景,想起她说话时那种怯生生的表情;她那双虽然充满哀怨,但却极其温柔极其可爱的眼神。我突然很怕自己真的会失去她。

在我上方开始传来奇怪的喘息声,很飘渺地从我眼前滑过,滑向另一个世界。

小芹现在在哪儿呢?她的姐妹们给她想到什么好的出路了吗?小芹,你在哪儿呢?小芹……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我的心禁不住狂跳起来。

我知道是小芹。我瞥了一眼那个女孩,门一开,她骤然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显得既愚蠢又滑稽。我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听见小芹捂住嘴隐隐的哭泣声。

那一刻,我的决心忽然动摇了。我正打算起来告诉她,事情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小芹却冲出了屋。

我没有起身去追她,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很虚弱。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心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地混杂着轻松和落寞的空虚感。

在我脚下,大地骤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一样,诱使人在极度晕眩中只想纵身一跃,消融在它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原谅我,小芹!原谅我这样对你!我想喊,可终究没能喊出声。我听见小芹的哭声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又有点像涨潮的海水,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静静地落在房子中央,落在我的面前……

边缘地带,如何选择


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边缘地带,如何选择,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除了用矛盾,复杂,痛疼,这样的字眼开头,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我知道我不可以再逃避了。

删除了不代表格式化了一切,不再提及不代表忘记了。那楚楚痛,让我知道,难以回避。不能老逃避着,虽然很痛的回忆。阴影笼罩着,无法呼吸,可还得活命,逼迫呼吸。就像这生活,虽然那么的无奈,可还是要活下去。没有两尺的身躯,承受不了那么多,也会崩溃。可不去面对,又能怎么样呢?难道真的***,真的能割舍。不能自私,太多的牵挂,虽然很累,虽然不想面对了。无法解释了,无法承受了,或许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感情。无法阻止发生,无法挽回,这一切只能继续。好无奈地一切,好悲催的种种。可却无能为力了。我没有那么坚强,何必去做那些来逼迫自己呢。我没有那么伟大,何必纵容那么多的伤害。这一切,又不会得到理解,有什么用呢。伤了自己,何苦呢。爱的没有了方向,丧失了那么那么多。回头一看,留下的又是什么呢。其实我没有那么重要,自己何必看的那么重。没有了幻念,没有了期望,何又不是好事。累了,淡了,冷了,所以,离开了。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为什么那么不一样,因为一直含着泪,风一吹,就湿了。经历了,那么多。这一天,我知道我变了。想要原来的自己,可已经呼唤不会了。苦笑这一切,我知道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有什么办法呢。谁想要这样子,谁不想简单,谁不想幸福,谁不想单纯。这是自己能决定的吗?原来不能理解的事情,如今都理解了,原来不喜欢的,如今,慢慢不讨厌了。终于明白别人为什么说长大不好。经历太多,心境会变,追求会变,什么都会变,复杂了能好吗?有种感觉,是很想很想,却不能说出口了。有种心境,是很淡很淡,淡的什么都无所谓了。有种眼泪,是很轻很轻,一触就无法收拾。。。。知道吗,其实是心痛。窒息的不知道为什么。难受的不知道如何了。这一切都是太爱,太爱。爱的丧失了自己。这一切又是不爱,因为不爱,所以又承受这些。涟漪起这一切,是缘分,是命中注定,还是什么。是煎熬,是折磨,是痛苦。这一切,只能让时间去淡化了。不管能不能做到,是必须去做。既然不能***,就好好的活着吧。也许,我的人生,就是这样,注定的波折。一无所有,体无全肤了,还怕什么呢。给自己一个笑脸,去迎接明早的太阳。

爱与痛的边缘


世界上的美若到了极致就无法用美来形容,就比如阳春时郊外的田野,湖畔的柳絮,远山如黛,雨雾蒙蒙;深秋晶莹的晨露,累累硕果,云卷云舒,浪叠潮起。我喜欢四季也喜欢海,于是啊我后来就见到了如小溪叮咚又汇聚于百川入海的女子。她玲珑精巧像精灵一般,眼里倒映着婆娑世界的美梦;她皇皇大气如肃穆的女王,骄傲却牵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清风徐徐,每当我站立海边,脚下被金色的沙滩柔软包裹,浅水里的游鱼淘气奔跑。尤其是傍晚时分,望向茫茫无尽的海面,海面广袤无垠却可以看到远处的黑点,那黑点就是礁石或者船只,它们也随着波光一闪一闪。太阳不是暮归的残兵而是披甲的将军,那万丈光芒正是他的彩色的战袍。这时我就会想起在天边一轮金色的太阳下,水面波光粼粼游鱼跃出水面,一叶悠悠漂泊而来的扁舟载着一位伟大的诗人,从两岸高大的崖缝中归来。归来的是不是诗人我不知道,我知道啊每个少年心中都有一个金色的梦,梦里会有用言语更难形容出来的她。我常假如归来的就是她。

人总是会在望见山尖的时候,忘却自己身处山脚,那一路上的荆棘自然被山巅美丽的风光遮掩。一朵怀揣梦想的蔷薇,把她的妖娆都奉献给了头顶的太阳,这一路攀爬,最后却枯死在了藩篱上。只是等一路走来,等别人告诉说你所认为的不以为然,弄不好就是别人眼里的不分界线。那蔷薇和那少年都嗤之以鼻,少年总有他的胆量完成那些不可能的可能。然而世间的事无外乎就那么几种结果,看见的美好不一定美好,得到的不一定是想要。所有美好到了最后都是不美好,就像啊说了无数句真心话,最后发现没有一句是走过心的真话。

山巅其实并不美丽,没有彩色欢快的飞鸟,没有姹紫嫣红,没有轻盈柔软的白云,没有供人呼吸的空气,没有蓝天,没有心中的她。高处是一种执念,越是辛苦得来越是不易放弃,爱有多深痛苦就有多深。因为这种深入骨髓的爱她开错了季节却舍不得凋谢,在高处那个不胜寒的地方,风一吹啊少年的心就在滴血,他用身体作为养分在呵护那朵开在心房上看起来娇艳的花,只是花只负责她的娇艳。是梦吧,那年在老树下睡着的少年,恹恹如秋霜杀死的篙草于旧梦中沉浸在嘴角的欢乐。我轻轻抚摸着那女子光滑而柔软的细腻的脸庞,心间如塌下去的沟壑,空的打着冷颤。我感叹那天工的神奇和造化的弄人还有年少的那颗火热而无畏的心。

我于痛苦的深渊凝望满天星辰,可惜啊,心湖的涟漪溅起一滴,我的眼就朦胧成汪洋。于是那璀璨的天街不知有没有天马或者天马行空,我再也无法看见啦。有人会说我矫情,有人会说我做作,可是我真的无以为表达心中的痛苦,就如我绝望凝视那天河深处,一半牛郎一半织女。我无以为表达的啊是我深久的爱和爱人,我难以割舍的爱正痛苦着我的灵魂和身躯,此时已无法分拣。

人生就是在追求美好的路上继续痛苦着,在追求希望的海上继续漂泊着,在爱与痛的边缘徘徊着。我们如尘埃却希望得到远方的回应,哪怕远方不是我们想要的。

爱在边缘,笑已然是罪


爱在边缘,只是对于感觉的延伸。

时不时苍白的呻吟,还在遐想假如。

当时光流逝潜逃,而我且被年华放逐。

在记忆的倒影里,笑已然是一种罪。

那些瞬间逗留的感觉。潜藏在真皮层下不可自拔的笑落寞。

已然不记得何时开始的笑不由心,茫然若失的触动。

在这个季节,忧伤渲染的叶的败落。

秋风带不走的伤,脱离不了被唾弃。

被独植的我,伫立在秋风萧瑟的凄凉。

刹那间,一声急促晕开朦胧的美丽。

窗外闪过的影,渐行渐远心中的酸痛。

茫茫然的我们穿越在汹涌的人海中。

还会有擦肩而过多少相似的影。

可怜的我们。一直搁浅在边缘,不可打败的莫名其妙的空落落。

憩息,注定了青春将与寂寞有染。

流逝的记忆,悲伤了谁的痛,触动谁的心扉。

记忆在扩宽,忧伤的叶落,划下窗外的影。

倒退略显安逸的事物,是否还在铭记曾今的华美篇章。

随想:

你已走远。幽远幽远的街道。

冷落了行道树伴着雨下。

孤寂的伞,不在苛求。

一辈子随行的承诺。

遗落的梦,定格千疮百孔难捱的离骚。

雨的朦胧,掩埋若隐若现的憧憬。

原来一切的消逝者i,都是一象征。

走在青春的边缘上


我的柔弱的双手握不住时间的流沙,还是让它一点一点从我手中流失,流失到我突然发现我已不再是个孩子了,孩童时代早已离我远去。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望着每一条路,有的人多,有的人少,我该往哪走呢?这一切都得由我自己来做决定。

因为,我已走在了青春的边缘上了,是该自己来承担责任的时候了, 而我似乎习惯了依赖,习惯了服从,习惯了听话。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因为习惯让我把世界想得太美好,就以为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很美好。

很多时候愿意幻想,因为幻想是美好的,而我不能再幻想了,很多现实已摆在眼前,没办法再去逃避,再用自己的浪漫主义去解释。我不再是十六七岁的花季,也不再是十七八岁的雨季了,那个青涩的年代早已不再属于我,那个青涩的自己早已被岁月流年所尘封。

以前的以前,有很多很多的梦想,有很多很多的想法,很多不着边际的想法也早已在成长的路上丢失得无影无踪了。我跟它们告别着,说着再见了,那个懵懵懂懂的小时候。每一次,我告诉自己一切又重新开始了,一切又回到原点了。可那真的原点吗?

在青春的边缘上,我开始怀念那个不懂事的自己,怀念那个脑袋里有很多不着边际的想法的自己。回头望着自己走过的青春岁月,过去觉得再悲惨的,而今看来也是幸福的事儿,看着看着可以很天真地笑,可以歇斯底里的哭泣,为自己已逝去的过去悼念或是为自己的成长喝彩。

走在这个秋天的边缘


昨日寂寥的秋风,还以一袭温婉的姿态,轻轻抚摸季节的容颜,那明媚的秋阳,也带着光阴的细碎和斑驳,温暖着季节的薄凉。那时候,爱上这个落叶纷飞的季节,拾起一枚写满诗情的红叶,我似乎觉得那就是你。可,一夜间气温骤降,你的那一抹柔情也吝啬着蜗居,隐藏。失落着一个人行走在满是黄叶的小路上,这个秋,我第一次有种彻骨的寒凉。

原还想在霜色渐浓的秋韵里,吟一阕宋词,舞一袭唐风,也放逐思念,赴约,无论如何今生陪你一起走。原还想晨风中,追寻一枚落叶的脚步,再一次低吟浅唱。我也想轻轻的拾起一枚黄叶,夹在泛黄的书页中,在秋的气息中,将思绪搁浅,将幸福尘封。坦白说,恋秋,我的血液里早有厚重的爱在流淌、循环,那时候我还说:今生,我是为你生如夏花,我是因你才牙齿白亮,舌下有蜜有奶。可,残红片片,落叶飞舞,一抹秋日的萧瑟覆照着我,我欲躲避,可却无处躲藏。

原还想步韵秋,和着秋的舞步,随着那曲动听的萨克斯,慢慢梳理那些被时光遗落的音符,再舞步轻盈间,将一份情婉转成安宁的句子。可蛰居,我的大脑空虚混沌,我的世界渊面黑暗。一颗心跌宕在山水间,有种无家可归的悲凉,也有种被倾覆的痛。一次次我好想再婉约成韵,写下柔美的诗句,可一次次触目,我看到的是扭曲了脸形的字句,我也听到了它们凄楚的哭声。

在我的生命中第一次我丢了怜恤待人的原则,竟然全副武装了自己过后,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我是想逃离那个落红纷飞的世界,我是想避开带着霜寒的冷风,我是想,是想不再秋思,用墨洗过我的心。我怕,我怕孩子般蹲伏在鹤鸣湖畔,任如何我也不肯回家。我还说:人都说,面朝大海,就是春暖花开,我背向明湖,就一定可以一路向南!

听得见背后秋风席卷过来,浪花儿迭起时那种不知道是欢呼,还是怒吼的声音。我只知道蹲久了我的腿有些麻木,尽管穿了御寒的风衣,可是我还是有种被侵袭的寒凉。静静的凝视着远方,我却看不清楚秋的脸,有些薄薄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说不清是要温润我的心,还是要遮掩秋的面。

灵魂在带着些许寒气的秋日里游走,不曾有过的酸涩一次次在心海里翻腾。我不会忘记昔日拥抱着丰腴的秋时,我孩子般的雀跃,我也不会忘记曾经那一场最美的遇见。可今日,一个人沿湖边行走,我无从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会有春日的葱茏繁茂,也会有夏日的热情似火,也会有秋的饱满或萧条,更会有飞雪的飘逸和冬之生命的消减。人生景境不同,又何求一路顺风?想想,其实人生中悲喜无谓,失败与得胜也不过仅仅一墙之隔,又何必在意什么紫紫嫣嫣?又何求什么一生洒脱?想想,我的心豁然间明朗,想想,我就不由得好想再奏一曲秋之歌。

继续行走在秋日的路上,这一次我脚步轻盈,我懂了,岁月,清浅而行,时光,淡淡而过。转眼人生就是落叶飘零,这季节的颜色透彻了以往,也顿悟了凡尘。我懂了,属于自己的风景,从来就不曾错过。不是自己的风景,也只能是走马观花。这个秋的边缘走过,我知道了,人生是一道看不完的风景

季节边缘的爱情轻舞飞扬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季节边缘的爱情轻舞飞扬",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林霓虹打电话说张明伟离职了,正在溜冰场上尽兴的我顿时情绪低落,于是提前退场。赶回宿舍的时候,林霓虹斜靠在床上有滋有味地吃着苹果。

林霓虹再次神秘地低声告诉我说,张课长离职了,人下午已经走了。我夺过林霓虹手中的半只苹果,狠狠地咬了起来。

张课长走了,你这个组长这次就有了机会,林霓虹悄声说道。

机会?什么机会?你以为我汤小倩就只是为了有当课长的机会?想当初,我来到工厂就跟着张明伟,六年的时间,我从一线员工到班长,再到组长,我混得够幸运了。可六年的时间张明伟连我眼光里的暧昧都没看出来,更不肖说接受我的爱慕了。我长得不漂亮吗?我没有气质吗?我不青春吗?我愤愤然。

我丢掉果核,拉起林霓虹就往外面走。林霓虹嘟囔着说自己还没有化装,我说谁还欣赏你这朵被人采了的鸡冠花,马浩宇在你身上已经得逞,早已不在乎你化不化装的问题了。

说到马浩宇,我立即给他电话。我说,马浩宇,林霓虹饿了,在湘缘餐馆等你。

我和林霓虹还没有走到湘缘,马浩宇就骑着那辆破电动车赶上了我们。点菜的时候,我率先照着菜单点了一大串。马浩宇说,汤小倩,我今天可没多带钱。我笑着说你有银行卡就行了,这里可以刷卡消费。林霓虹又嘟起了小嘴:照这样下去,我看20XX年我们都结不了婚。我说:什么结婚不结婚,我找不到男朋友之前,你们就别做这个梦。

我的食欲特别好,一桌子的菜我吃了一大半。我还想吃,或者想喝,我夺过马浩宇手中的酒杯,喝完一杯又倒满一杯。马浩宇和林霓虹根本没有顾及我的感受,他们在一旁肆无忌惮地亲热,我喝了一杯又一杯。杯子里的泡沫变成液体,顺着我的喉咙滑到了我的肚子里,渐渐生成了一团火。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竟然在林霓虹和马浩宇的小窝里,这两个家伙搂抱在一起在地板上熟睡着。我起了床,叫醒他们,看看时间,赶紧回宿舍换好衣服去上班。

车间董主任把以前张明伟签字的权力交给了林霓虹,助理把一大堆生产通知单、生产计划排单放在我对面林霓虹的面前时,我摇晃着走了过去,签啊,应当是你林霓虹的机会来了。

林霓虹也是组长,和我分别带着两条生产线,只不过她进厂才两年,每年升一次,看来今年要升两次了。我再仔细看林霓虹,她脸上泛着光彩,眼睛里流露着热切。我说林霓虹,你今天穿的衣服很漂亮。

真的,林霓虹今天穿着一套蓝色百褶裙,V型领口的吊带背心,一身的青春气息。

董主任正式任命林霓虹为生产副课长,这时我才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我不由地在心里认真打量林霓虹。我承认林霓虹比我年轻、漂亮,文化高,有气质,只要她认真干肯定比我有潜力。可是在生产一线并不需要太多的理论,经验与应变能力只有在实际工作中才能积累得到。何况林霓虹进厂才两年就实现了三级跳,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我都不能再轻视她的存在。然而不管我心里多么想不通,我还是要把产量表交给林霓虹签字,并开始称呼她林副课长。

马浩宇告诉我张明伟在一家小鞋厂当厂长,这家鞋厂与我们厂也有业务往来,马浩宇作为货车司机每天往来各厂,我相信他的消息可靠。可我弄不明白,作为行业老大,我们厂的生产课长难道不如一个小厂的厂长?我让马浩宇搞到张明伟的手机新号码,我想弄清楚张明伟为什么要离职,为什么对我是不辞而别。

半个月后的一个周末,张明伟给我打电话,说他在工厂外面等我,让我一个人出去。我急匆匆地跑出宿舍,林霓虹问我这么急出去干什么,我说去找男朋友。

张明伟站在树叶筛动阳光的榕树下,依旧是白皙的脸庞,短得向上支着的黑色头发,那双典型的柏原崇似的眼睛足够吸引我的爱慕。在那边还好吧?我问他。不好,他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幽暗。一阵风吹过,一棵大榕树隐没了大半光景,光线如纱,我突然发现张明伟的眼里竟然也充满了柔情。

在工厂外后山的边缘行走,初秋的阳光照在我和张明伟的脸上,路的两旁开满了野菊花。林霓虹得逞了吧,这是一个阴谋。张明伟转过身面对着我,我们站立成痴心绝对的姿势。什么?什么得逞?什么阴谋?我觉得张明伟的话不可思议。

张明伟却转移了话题:我很怀恋林霓虹没有来之前的生活,那时,我们在一起工作,日子洁净、单纯而又美好。如果说我的眼睛没有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那是因为我没有流露感情的表情。我觉得我们还年轻,我们有的是机会,反正整天在一起工作,看着你在我眼前,我就觉得足够快乐了。我觉得这样去做,我们可以用自己的努力在工作中获取更大的成就。然而我没有想到林霓虹是个两面三刀的女孩,她之所以升迁这么快,完全是她用不正当的手段谋取的。林霓虹升任组长,完全是车间董主任的意思,我不清楚她与董主任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在她当了组长之后,我们的所有举动都在董主任的掌握之中。那天因为我的工作失误,造成生产型体出现差错,林霓虹在董主任面前又说了一些什么话,董主任与我大吵了一次,当时我就离职走人了。

林霓虹怎么会是这种人?我有些不敢相信张明伟的话。张明伟却反复强调让我在工作中多保护好自己,不要被别人抓住小辫子。算了,不说林霓虹了,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有什么打算?我问张明伟。张明伟说现在的工作很忙,经常加班加点,薪资待遇却不如以前好。张明伟说他打算去福建,一个朋友在那里开了一家制鞋厂,他想去试试。说到这里,张明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小倩,我想让你和我一同去福建,不论那里情况如何,至少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我有些感动,我知道张明伟一贯是严肃的,他不会轻意表露自己的感情,也不会直接说出喜欢之类的词语。但我现在不能答应张明伟,我还要看清楚林霓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要用时间等待生活的转变。我说,过完这个季节再说吧,你在季节的边缘等我,我会来的。

张明伟去了福建,我也安静了下来。人,一旦静下心来,就会想起曾经的林林总总,忧伤的,快乐的,想过之后,我从心底发出一些感叹。林霓虹坐在张明伟原来的位置上忙碌着,我在一旁静默。林霓虹说,小倩,这段时间你怎么了,真的有了男朋友?晚上我和马浩宇请你吃饭。我说算了,我不想再揩你们的油了,你们争取2007年就结婚,2008年生子,名字就叫马奥运吧。林霓虹笑了,她说,小倩,你肯定有了男朋友。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我只是定睛地看着桌上那只可爱的玻璃杯。玻璃杯原本是一对,张明伟买的,他用一个,送我一个,如今却只剩下了一只。杯子里的水清晰地映出我与张明伟在一起时的所有记忆,我看得见我们过去单纯而又友好的痕迹,未来却浮在水面有些憔悴,我不由地疲惫起来。

对于林霓虹来说,现在的我只是她的一个部属而已,我也习惯将林副课长的吩咐当成一种命令,我很少再跟她开玩笑,而她,呆在宿舍的时间已经很少了。马浩宇周日一大早就打宿舍的电话找林霓虹,同宿舍的一个女孩接的电话,她问马浩宇:林霓虹周末一直不在宿舍的,她没有跟你在一起吗?马浩宇的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我就说属下不便说明林副课长的行踪,何况我也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马浩宇很着急,他说他打林霓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他问我林霓虹会不会出什么事,我说应该不会吧,要出了什么事的话奥运可能就不姓马了。

张明伟发来了短信:有一种感觉总在失眠后才承认是相思,有一种缘分总在梦醒后才相信是永恒,有一种目光总在离开后才发现是眷恋。我回复说我快要来到你身边了,他就又发:我有一所心情的房子,面朝着你,在季节的边缘,我植下一朵朵鲜花,我要在每一个花瓣上刻下你的名字

林霓虹给我签离职单的时候,她只问我男朋友到底是哪一个,我回答说是张明伟,林霓虹正在签字的笔尖顿时划破了纸面。林霓虹说,小倩,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我费力地点点头,我想我们曾经是好朋友。

在暮色苍茫中,我仿佛听到藏在月亮背后远古的呼唤,我终于到了福建,回到了张明伟的身边。张明伟早已给我安排好了工作,食宿方面他也安排地井然有序。张明伟说他现在的工作还算好,朋友安排他做生产主管,暂时让我在工厂里做人事。张明伟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么严肃,我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他,我的目光一丝丝折射在他的眼瞳里,他的眼睛顿时焕发出诡谲的不可预测的光芒。

我到福建快两个月的时候,马浩宇打电话给我,他说他也离职了,想让我们帮他找个工作,我说我们工厂正招司机,他欣然同意。马浩宇来了,我和张明伟在翠香阁给他接风。马浩宇说他和林霓虹分手了,马浩宇还说林霓虹跟董主任有见不得人的关系,马浩宇只喝酒不吃饭,马浩宇一直在感谢我们,马浩宇还说过了今天他就不再喝酒了

我和张明伟能够理解马浩宇的苦楚,我们除了安慰与鼓励没有别的办法。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发现马浩宇在我们小窝的床上睡得正香,我却和张明伟搂抱在一起在地板上睡了一夜。我起床,叫醒张明伟和马浩宇,我说我们该去上班了。

爱的边缘 叶子的爱情进行曲


我就是我的故事,因为每个故事都有我。

快活林

叶子是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安于坐井观天的幸福,一辈子住在一个地方,一辈子睡在一个男人身旁的小女人形象,这样的日子于她来说,很惬意很充实。然而,上帝却空虚了,它无聊的时候就施云布雨,大概惯于欣赏银河两岸悲欢离合的风景,于是,叶子溺水了。岸上是生机勃勃的野花野菜,风流旗手的老公怎肯甘心寂寞,不采不采白不采。造字者把每个词或是字都平衡起来,比如说笑和哭。因此,岸上桃花朵朵开的时候,叶子等不到那位在外面彩旗飘飘的老公回来,他已和小情人心花肆意开了。叶子的整个世界也就坍塌了。

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那段以泪洗脸的日子,对于只知道如何做一个淑女型的她来说,更想象不出,每到节日的时候,她还得同这个已是她人之夫的老公一起,回到父母身边,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们早已办了那绿色的本本的,只是怕二老伤心,到了这个份上,还顾及那份可怜的亲情,不知这回造字者如何再造出啼笑皆非的对称词来,叶子,上帝,旗手,他们三人到底谁可怜。不过,我想,最悲伤的莫过于叶子,因为那两位目前都有鸟事可寄闲,而叶子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翻着只有一个人的婚纱照,结婚十年,都没有一张二人合影,更不用说艺术馆里那骑士般摄人魂魄的婚纱照了。而叶子是多想拥有这样一张艺术婚纱照啊,哪怕仅仅一张也足够。必竟结婚十年,还有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儿。

怎么可能连痕迹都不留一丝,怎么可以说没就没了呢,一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一桩明明白白的婚姻,整整在一张床上,一个屋子里相处了十年哪,如何在一夜间完成一个动作,叫忘得一干二净呢,过去了的到底是什么?是黑底白线条的素描吗?苦苦涂抹了十个春秋岁月,却让那个男人拿抹布那么轻轻一擦,一切曾经有过的情节全在那纷纷飘落的灰尘中,那位高举彩旗的男人,一个潇洒的转身就扬长而去,留下叶子在茫然无际的长夜中,或许迷惘的叶子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学会上网的吧。还好,她总算知道溺水了,再怎么扑腾仍是徒劳的,站起来也就在一念之间,其实,只要站起来,那水并不深。

这是我发现的,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叶子,只是我们同样溺在水中,也那么惆怅落寞的日日夜夜,她在泪水中怀念围城的日子,我在苦笑中突出围城,城里城外,我们都很寂寞,还记得那时候正流行一首歌,歌名不太记得,但有一句却记得很牢:三十以后才明白可我想,三十以后就真的明白了吗?三十以后的以后又能明白什么呢?或许别人是吧,而我不是,象现在我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几经起落沉浮,仍然还会执着地去做一件事,不言放弃不言失败,天真得如同小孩子般的执拗,无可救药。

所以,我一直是个死要面子的女人,至于有没有活受罪那就不知道了,但是叶子说她知道,因为她一直说我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为此我们在网吧里争论了近一两个小时,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小妇人,一个白天走着夜里坐着的写字人,我们在同一时间相遇在爱与痛的边缘,又让我们在文字里结缘,成为一对网络姐妹,那些时我几乎成了叶子的陪夜女郎,她随时都会在郁闷的时候找到我说话,我们从网上聊到网下,从QQ聊到下线,然后又拨通电话继续侃到东方欲晓。所有枕边八卦全是一个主题:男人。只是主题前面多了或是少了一个动词或是形象词,诸如想还是不想,要或是不要。

直到有一天,叶子直勾勾地问我:你想有个家吗?你渴望一份男性气息的港湾吗?我的回答很抽象也很虚伪:叶子,随缘吧,除非再回到三十以前,我想,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涉及情感话题,想起围城的那些场景都心有余悸。可叶子说已经不短了,不知你还要溜达到什么时候,那语气让我感到老之将至,世界末日来临。我开始明白叶子又要居家过日子了,果然,那次她发信息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我来不及回家就近进了一家网吧。爱情来临的时候,叶子甜蜜得不知所以,我自然也为好友终于结束单身,难得有她钟情的归宿而高兴。

谁知叶子话锋一转就指向我,又是老生常谈,不想在她开心的时候扫兴,引起大家不愉快,很客气地谢过她的好意,想转个话题说事,哪知她竟是不依不饶起来,大有我不答应她立即找个老公嫁了就决不罢休的架式,那晚我生气了,是真的很生气。生气了的我没有顶撞叶子,而是在另一个人面前大发了一通牢骚,他好一阵莫名其妙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丹是扬州受气到汴州泻火来了,好,好,我听着就是。他听着就是,我听着更来气了。你总是丹啊丹的叫,没大没小的,你叫声老姐是不是会死人啊。对面低声反抗着:丹,你这个样子谁敢来爱你呀!啊???我不由的提高了分贝,对方大概是豁出去了,反正无非是无非吧,很快地打出一枚神州六号:除了我!天,这哪跟哪呀,今天是怎么啦,死猫遇上了犟牛,还一条接一条的来。

我说自己是条死猫,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宠物头衔适合我了,哀莫大于心死。其实我没死的时候还算是一只可爱的猫咪,也会小鸟依人,偶尔撒娇的样子犹见犹怜,只是上帝在造人的时候,一大方就多给了一些忧伤,看着不忍心又加了一层冷漠,于是,它这一失误我便成了上帝一件意外的作品,在活着与死去之间一问一答,上帝就在一旁唱起明白与不明白的歌词,诸如桃花是怎么红的,月亮又是怎么瘦的,我只是沉默。三十以后还是不明白,比方另一个人到底是谁?他说除了他再无第二个人敢在死猫面前言爱。但又有些明白,他是一条革命的老黄牛,因为看样子他要将爱情革命进行到底。可我不知道是否要挣扎一下,或是该做点什么,例如冲破那层冷漠的外壳

烟花三月里,我写了很多桃花的诗歌散文,做了一些FLASH动画,都与桃花有关。不知道在四月恋雨里,我是否冷漠依然,还是象歌里唱的: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但一定要在文字里写下一段话,对叶子,和叶子的叶子们说:生活有时会抛弃我们,而我们还是一定要热爱生活,善待自己,成家过日子的女人最美丽,世界因叶子的美而生动起来。叶子,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喜欢一个人在风景里坐着写着的我,更喜欢于远处看你在小城里轻盈忙碌的身影,那么俏丽,那么莞尔如烟,象桃花的红,红得姹紫嫣然,或许你还会生病,会

不开心,会又一次的溺水,但无论如何,我都永远在这里祝福你,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