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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情感美文

发表时间:2021-04-02

沦落的青春:第二十章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沦落的青春:第二十章,欢迎阅读与收藏。

第二十章

原本我们是想等阿大出院后好好庆祝一番的,但怎奈预留的后备资金都被医院剥削去大半,而且自从上次收了保护费之后风声就紧得厉害,所以只得把仅有的一小部分钱留做以后紧急的时候用。

时光荏苒,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一年一度的放长假的盛大节日。

其实这个盛大节日并不是什么国假日,而是为了小城工业化的周年纪念。从小城第一次工业化起已经整整有十八个年头了。每逢小城工业化的周年纪念日,小城所有的学校都会放三天的假;到时候还有文艺演出呢。

在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外面的喧嚣吵醒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传遍了大街小巷,不时也能听到唢呐的声音,这几乎是一种濒临灭绝的声音,因为县长有怀旧的嗜好所以才得以幸存下来。

每到周年纪念日的那天的早晨,县里的领导都会亲自到1999上摆摊设点,分发一些由《城关镇日报》出版的书籍。书籍将都不外乎就是小城在最近几十年或者十几年的发展状况。然而只要是发展就只有好的方面。书籍上可从来不会说治安队和城管队之间斗殴的事情,也不会说某日某条小巷出现一具无名尸体的事情。捡了好的讲,这自然是《城关镇日报》的一大特色,终究也得了个拍领导马屁益处。

然而只要是分发书籍,马上就会被疯抢一光。虽然书籍上面没有穿着不检点的女人,但人们依然可以把这些书籍当做厕所的紧急用纸其实用来点火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敲锣打鼓的声音已经使我无法入睡,我终于睡眼朦胧地毫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起来。

刚一出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的味道那个臭女人又在吸药粉。

我对丑女人的行为不屑一顾,自顾走到厕所拉了屎,刷了牙,然后就朝楼下走去了。自从臭女人来到家里后我就再也没有在早晨煎鸡蛋的习惯可见女人果然是改变习惯的好东西。

我骑上威龙,就朝着相会美发所的地方走去了。在路过韩流的时候我看见已经有很大一部分不良少年在门前排队等候弄头发了。他们看了看我,简直对我的方块发型嗤之以鼻。

再往前走就是一排的路边摊了,吃粉和吃耗子肉的人相互挤来挤去,都希望在上班之前把自己的肚子填得满满当当的。

我到了相会美发所的时候周围的窑子都还处在打烊之中,因为她们上的都是夜班,所以我十分的理解。而相会美发所却是已经开门了。我进了门,就看见丝丝依然在干着针线活。因为丝丝已经被我包了,所以她的作息时间依然保持着正常人的规律。

丝丝看到我十分高兴,仿佛我刚还魂似的。

我都无聊死了。

丝丝跑上来抱住我的脖子,一面报怨我昨天没来找她,一面又欢喜地在我的脸上吻来吻去女人真是让人受不了。

丝丝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后,我们就骑着威龙出去了。

丝丝问我为什么今天那么热闹。

我说:学校放假,人们都到接上去拿免费厕纸。

免费厕纸?丝丝十分疑惑。

呵呵。我笑了一声,我怀疑笑声几乎可以回答一切女人提出的问题。

我们从小巷出来的时候,方才还在抢购早餐的人都已经消失无踪了。小摊主的老板见了我们就向我们吆喝着。

丝丝说她饿了,于是我把车停在了路边,走到一个小摊子旁边去。

那个摊子在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它的老主顾了,它的主人依然保持着古老的优良传统,就是绝不掺假。

这里卖的是油条,丝丝说她很喜欢吃油田,所以我就要了五根油条,没想到还不够,于是我又要了五根,这下终于是吃的饱饱的了,还顺便把剩下的一根扔给了一个一直在旁边等待的乞丐,乞丐深受主隆恩,拜谢之后逃之夭夭了。

我们吃饱后骑车走了。

我问丝丝:你想去哪里玩?

丝丝望着天空,想了想:哪里都想去,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说罢,还嘻嘻地调皮地笑了一声。

于是我就带着丝丝在小城的大街小巷穿梭着,时不时的从拥挤的人群中间穿过,人们是不是的朝我们投以敌视的目光。我毫不在意,丝丝说:我也毫不在意。

路上我们还遇到了一辆辆的轿车,坐在车里的人常常会向我们一望,露出不屑的目光,仿佛在说:瞧,我们开的是四个轱辘的。

去你娘的!我朝他们投以报复的眼光。

我们到了广场后就把车停下。

丝丝说:我们下去看一下。

于是我们就从车上下来了。

广场上人山人海,沸反盈天。人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本《城关镇大发展纪实》,不时还从人群里发出声音:这下不用再拿儿子的作业本擦屁股了。

丝丝说她也想要一本,于是我就推搡着从人群中间挤过去。

你应该知道,为了爱情,挤一挤也是值得的。

在我一番坚持不懈的奋斗下,终于把《城关镇大发展纪实》拿出来了,因为他们说我还小所以只能拿一本。

丝丝拿到书后就颇有兴致地研究起书里的东西,后来她得出结论:书里的东西都是看起来既真实又好笑的谎言。尤其是最后一句:在城关镇领导的艰苦努力下,城关镇的人民都过上了幸福生活,幸福指数跃居全省第一绝不是倒数的。

我们又骑上威龙朝前面走去了,不知不觉间我们又到了黄爷爷住的山脚下。索性,我们就骑着车朝山上冲去。

因为小城工业化以后,前来倒垃圾的拖拉机增多了,道路比原先颠簸得更厉害,有一次威龙还差点从边上掉下去了,真是虚惊一场。

当我们爬上山坡的时候,山上已经布满人类了,他们就像悠闲自得无所事事的特巡一样漫山遍野地游荡着,低着头弯着腰,似乎想在贫瘠的土里挖掘出一块金子。

我骑车从几个正在路边掘金的人身边经过,他们丝毫不为我的到来所动,依然在草丛里寻找着什么东西。我看见他们手里提着一个个口袋,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在那些口袋里挣扎着,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正在商量逃亡的计划。随后我便在这群人中间看见了黄小能,他用一根绳子将许多长着两个脑袋的老鼠栓在一起,提在手上。

他看到我们后向我们问了一声好,还说:你和你媳妇也来抓老鼠呀。

是啊,我说。

丝丝悄悄地用手从后面捅了我的腰部一下,说:谁是你媳妇。

我呵呵地笑了一声我说过笑声大约可以回答女人提出的所有问题。

我们继续往前走,不久后就到黄爷爷的家里了。

黄爷爷依然在垃圾堆里忙碌着,旁边的一个铁桶里还装着半桶的耗子,因为拥挤而在桶里厮杀个不停。

黄爷爷因为忙碌便喊我们自便。

我和丝丝将车停在了屋子外面,然后进屋喝了点水。这里的水十分甘甜,以至于我一连喝了几大碗。

随后我就拉着丝丝的手朝山头走去了。

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深秋,但是这里依然能望见一些细小的花朵。它们就像羞涩的小姑娘一样深深地藏在草丛里。然而外面的草就遭殃了,天空不断下落的絮状物堆积在它们身上,使得它们像摸了一层锅底灰一样。

我们沿着蜿蜒的小道走着,不时可以看见一些逃亡的双头老鼠往前跑。随后猎人紧随而至,将它们逮个正着。想必当我再次见到那只老鼠的时候它已经黄橙橙地躺在人类的盘子里了。

不远处就是火车道了,一想到被装死的那对罗曼蒂克情侣我就心有余悸,似乎我也会是这样的下场。于是我拉着丝丝的手,说:我们回去吧。

可是丝丝不肯,坚决去看一下。

我们到了铁轨旁时,发现用石灰粉圈出的那对情侣的死状依然清晰可见真是苦命鸳鸯。

丝丝说她也想玩一下罗曼蒂克。于是要我拉着她的手在铁轨上走一走。

我一狠心,为了爱情,在铁轨上走一走也是值得的。

我拉着丝丝的手,小心翼翼地朝铁轨上走去,耳朵丝毫不敢松懈,听着从隧道里传来的声音。

我踏上铁轨的时候,心里无不心惊胆战,手心里不断地冒汗。

我和丝丝各自走在一根铁轨上,慢慢地向前移动。

忽而,我不禁想起了那对被火车装死的情侣,全身顿时打了一个寒噤。

倏然,一只硕大的蛤蟆从旁边的草丛里跳到了轨道上,盯盯的望着我们。

蛤蟆!丝丝高兴地大叫了一声。

然而我想,这蛤蟆莫不是那对情侣的转世吧,想罢又打了一个寒噤。

抓住它!丝丝喊道。

但是,刹那间,我感觉我的双脚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抓住了一样,丝毫不能从铁轨上提起来。

我很是受了一惊,顿时想到恐怖电影里常常会有鬼魂从底下伸出手来抓住人的脚的。

丝丝!我喊道。

怎么了,若西。

哦,没什么。我可不想让丝丝跟着我害怕。

我额头上开始冒汗。

蓦地,我听到身后传来火车哐哐哐的声音。

同时丝丝也听到了。

我们下去吧,火车来了。丝丝说道。

然而我的脚依然不能提起来,我十分害怕。

你先下去吧,丝丝。我对丝丝说。

怎么了,若西?

哦没什么。

那我们下去吧,火车快来了。

我努力地想要提起我的双脚,但是你应该知道当时我的脚就像两跟木头一样不受我的控制,我几乎都不能感觉到那就是我的脚。

走吧!若西。丝丝急切起来了。

我瞧着丝丝急切的眼神,眼睛立刻就湿润起来了。

快走啊!你干么?丝丝更加急切地喊道。

哐哐哐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我想它马上就能到达我的身后,然后将我撞得粉身碎骨。

此时此刻,我忽而感觉到生命的可贵。

人们常常探讨生命的价值,此刻我终于明白生命的价值就是为了期待而活着。当人即将面临死忙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就会对某样东西不依不舍,那东西就是他生命中的期待,就是生命的价值和意义。而此时此刻,我满脑子里都是丝丝。

火车终于在我的身后出现了,透过阳光的照射,我看见了它清晰的影子。

我推了推丝丝,想把她推下铁轨,但丝丝紧拉住我的手不放,还大喊到:走啊!快走啊!你傻啊!

再见!丝丝。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终于,砰地一声

就在火车就将撞到我的一刹那,丝丝硬将我从铁轨上拉下去了,我们径直滚到了地上。

滚向地上的时候,丝丝紧紧地将我抱住,护着我。

你傻啊你!丝丝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

我看见丝丝的眼睛已经被泪水弄湿了。

我紧紧地将丝丝抱住,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我是如此的感动和幸福。

丝丝将我抱得更紧了。

你个傻孩子,不就是因为说了句谁是你媳妇?嘛,干么那么认真,其实我一直想做你媳妇呢,回去我们就结婚。

说罢,丝丝就将我紧紧搂住,然后开始亲吻我。我能感到她冰凉的唇在我脸庞上划过的心惊肉跳的感觉。吻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它可以使人坠入爱河,无法自拔;也能让受伤的心灵的创口得以愈合,然而吻的最大妙处就是:将一个自视聪明无比的天才变成一个笨小孩。

为了治疗我年幼的受伤的爱情的心灵,丝丝一直吻了我很久,直到我满意后才抱着我从地上站起来了。

站起来后我便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我想,吻大约也有使人飘飘然的功能吧。

我回头望去,发现那只蛤蟆还在铁轨上,边叫着边努力地朝火车驶去的方向追去,仿佛喊道:师傅,刹一脚,等等俺

我们走回黄爷爷家,然后向黄爷爷道别后就朝山下驶去了。此时山上的人更加的多了,常常为了谁先看到老鼠谁先抓到老鼠的问题大打出手,然而最后的结果是:渔翁得利。

越往山下走,那种让人很难受的絮状物就越加的多起来,就像是黑色的雪花一样。

下山的时候,丝丝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紧紧地将脸贴在我的身上。

此时,我倏然感受到了丝丝的温柔,也真正体会到了爱的味道,爱的味道是复杂的:有酸有甜,有哭有笑。

到了晚上,我就和丝丝去观看周年纪念的文艺晚会。

我们还没到广场就已经能够感受到现场的热闹场面了,鼎沸的锣鼓声震撼着大地。不时也会传出女人的喊叫声:你踩着我的脚啦女人的声音简直和锣鼓的有得一比。

我和丝丝将车停到一个人口较少的地方后就朝广场步行而去,为了安全起见,我还在威龙身上写了几个大字:公车勿动。

虽然已经是到来比较凉爽的夜晚,但是我和丝丝刚一挤进人堆里,就感觉一阵闷热,几乎所能碰到的人的肩膀都是湿湿的,这让我很难受。加之有不洗脚就穿拖鞋者,更是为现场添加了浓重的气味。

我和丝丝体积小,所以挤得也厉害,挤啊挤的就挤进最前面去了。因为在我们前面的是领导坐的地方,所以能够很完整地望到舞台上,而且也不是那么热,至于臭脚更是远离了我们真是十分欣慰,人小就是好。或许到了以后人有问起我最值得骄傲的是什么的话,我便毫不犹豫地说:我曾经小过。

相比起以前的文艺汇演,这次的文艺演出就要有趣得多了,光主持人就与众不同。

大抵是为了让小城的各个人民都有参与感吧,竟把一个初三的女生拉去当主持人了。是认得那个初三的女生,她是一班成绩最优秀的,贵州话也是全班说得最靠谱的。她上了台后就一句普通话一句贵州话地逗得全场大笑。尤其前面的领导笑得最欢了,一张开嘴巴就像仰面朝天的蛤蟆一样。

主持人在台上讲了半天后就轮到领导上场了。

无论搞什么活动,只要有领导在场的都让领导先,当然有些时候除外,就是救苦救难的时候。

上台的自然是小城的县长,没想到几日不见啤酒肚又有了长进。

县长上台后就一手拿着稿纸一手拿着那只高音喇叭在念,他的动作有点像指挥抗洪救灾一样。然而他对台上的麦克风不屑一用的做法遭到了专业人士的鄙视,以为他真只配做一个领导,然而幸好他果然是领导。

县长在台上讲了半天,但是我丝毫不知道他讲的为何物,也不想知道为何物。记得我小学时候的语文吴老师说:写文章就要像李白写诗一样,要有美感,要有韵律,要飘逸没有美感,没有韵律,没有飘逸之感的文章都是狗屎。而我认为县长讲的东西正是一堆狗屎。

县长讲完后就毫不情愿地下来了,我想要是他能够把演讲稿写到足够长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这么干的,领导可不喜欢在乎下面人的感受,毕竟站在台上会给人一种振臂一呼的感觉,弗如当年陈胜造反一样。

县长演讲过后就是一支由小学生表演的舞蹈,只见那些穿着耗子服装的小学生在台上跳来跳去,然后又是跳来跳去,接着还是跳来跳去我丝毫不知其所跳。不过从那身衣服可以看出来,长着两个脑袋的老鼠给了服装设计师莫大的启示。而且那些老鼠也正体现了小城工业化以来的巨大变化其他地方的都没变,就我们小城变了领导倍感欣慰。

接下来是一个女人的独唱,因为长得不漂亮所以我对她没有丝毫印象。她唱的歌曲叫做《领导为我们谋福利》。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歌曲还是老一套的阿谀奉承。不过她唱歌的姿势倒是不错,像一根高高的电线杆一样硬邦邦地定在舞台上,然而左摇右晃,逗得下面的人开怀大笑。要不是主持人报幕说她的表演是独唱的话,人们一定以为她正在扮演一个小丑。

再往下就是具有具有中国特色文化的街舞了。假如你还能记得我以前对街舞的描写的话,那么你一定这种舞蹈跳起来就像一群大腿抽筋的青蛙一样。然而这次颇有不同,似乎是在领导的一再要求下,那些跳舞的家伙穿着蛤蟆衣裳,隔远一望,果然一蛤蟆也。

因为穿了蛤蟆衣服,所以抽搐得就没有以前的厉害,不过在地上打滚的功夫还是一流的。

然后就是一个小品。

小品大抵是最具中国文化特色二的表演形式之一了,只要是长相幽默的人搞小品,准保一搞一个红,老赵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然而仿佛小城的人并不知道这个道理,上台演小品的人各个都称得上帅,然而也因为帅,大抵可以知道他们和领导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演的小品叫做《拾金不昧》,说的是一帮小屁孩偷了厂里的铁管之后主动承认错误的故事真他娘的,简直就是无孔不入的思想教育。

接下来又是一个独唱。我对独唱都厌倦了,然而一听是花钱从外面请来的明星,我立刻就涨了精神,毕竟进口的就是不一样。

主持人报幕完毕,台下顿时掌声雷动,连一向凡事与我无关的丝丝也鼓起掌来。

刹那间,尖叫声、嚎叫声、乱叫声、惊叫声冲向云霄。

在各种叫声的欢迎下,那位明星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刚一上台就摆了一个姿势,一个既可爱又难看的姿势。然而下面的人一定看得口水直流,因为就在她弯腰的时候,胸部就有意无意地露出来了。就因为我发现了这个细节,后脑勺还被丝丝扇了一巴掌,直至很久的以后仍然记忆犹新。

明星唱的是一首英文歌曲我早说过我对洋文一窍不通。然而在其间夹杂着的几句普通话我还是认得的,唱得是:你爱我就请向我靠近。过了一段英语,又唱到:你不爱我也请向我靠近。

Ohmygod,爱不爱都要靠近的嗜好恐怕也只有啤酒肚才能有了。

我简直无法忍受下去了。

走吧,丝丝。我对丝丝说,为了对表演者的尊重我说得特别小声。

再看看,再看看丝丝说道。

为了爱情,再看看也值得了。

于是我又坚持下来了,不过下面的节目倒是很精彩,假如我刚才离开的话一定会后悔无比的。

最精彩的节目就是最后的《城关镇奇异动物大展》。Qg13.com

在一阵锣鼓和烟花过后,一只只的动物被提上台去了。有老鼠,有公鸡,猫和鸭子都在此之列,总之几乎所有在小城能够见到的动物都上阵了。它们在人们的手里挣扎着,嚎叫着。其中因为鸭子的叫声像唱歌一样,所以还专门为它准备了一个节目,就是让鸭子演唱《让我们荡起双桨》。我问丝丝为什么不唱城关镇领导好,丝丝说:鸭子只能唱《让我们荡起双桨》。

其实重量级的动物还在后面,因为想搞出一个悬念,然而突然给人们一个惊喜,所以动物上台的时候是被布罩住的。它被关在了一个铁笼子里,使用了八个强壮的男人才将它抬了上去。

它刚被抬上去就立刻吸引住了所以人的目光,仿佛连领导也不知道笼子里的内幕。人们屏气凝神,期待台上的那个王八蛋赶紧揭开那块布,可是那个人竟在台上废话了半天,一直不为人们的期待所动。你应该知道悬念就是这样产生的,优秀的小说家就是这样掉足读者的胃口。

终于,布被缓缓掀开了,人们开始只看到了漆黑一片,然后还是漆黑一片,布被完全揭开后还是漆黑一片。

终于,藏在里面的黑漆漆的家伙张开嘴巴大叫了一声,人们这才发现了满口洁白的牙,而且一同出现了两口牙。

原来里面有两个。人群里有人说。

可是那黑家伙依然真人不露相,光露牙不露身,假如这样的行为发生在妓女身上的话,肯定会被暴揍一顿。

随后,台上的灯光慢慢集中到铁笼子上,于此,里面的玩意儿也渐渐地变得清晰了。

他娘的,是一只猪一只长着两个脑袋的猪。

人们一见猪出现了,就又叫起来了,声音丝毫没有亚于明星出场时的震撼。想必此时那位明星正在愤愤不平地想:妈的,老子连猪也不如。

猪的出现使得领导掌声雷动,几乎认为这完全是他们的杰作。(然而我想,要果真如此的话,猪它妈一定会有意见的。)随后,台上那人便对他的那只猪夸夸其谈,一连滔滔不绝地讲出了那只猪的各种优点,比如卖的时候可以多卖一个猪头就是其中的一点。

蓦地,台上的一只气球啪地一声爆炸了,吓了笼子里的猪一跳。没想到猪长了两个脑袋后脾气也长了不少,被吓到之后就不断地攻击困住它的那个铁笼子由此可见,连猪也知道自由的可贵。

那人暂且停止夸耀猪,改而安抚之,可是猪毕竟没有人那么好骗,越发的不可收拾,终于拱坏了铁门,冲了出来。

猪一出来,台前的领导就首当其冲。猪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径自朝前面冲过去,摔下舞台后又立刻爬起来向前冲。

倏然间,现场沸反盈天,人人乱了阵脚。

由于领导都是坐着的,而且肚子大的缘故,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猪撞个正着。因为猪长着两个脑袋,一撞就撞翻了两个。

后来猪改变了革命的方向,朝左边撞去,这一幢就惨了,一排的领导都遭了秧,就连一向揭丑暴黑的《城关镇日报》记者也不在赦免之列。

后来那只猪便在错误的前进路线上撞上一堵墙,死了。

后来据《城关镇日报》报道:

在昨晚的意外事故中,双头猪总共造成了十伤一死的严重后果;死的是城管执法大队的大队长。除此之外,共计造成经济损失两百三十五美元。

后来《城关镇日报》又刊发了一篇关于城管执法大队大队长的悼文,部分内容如下:

某某同志,你悄悄地来到这个世界,但你的离去并不是悄悄的,你死得其所。在你短暂的人生中,你为城关镇的市容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为了不让小摊贩占道经营,你挺身而出,在你有限的生命中你就同那些小摊贩发生了无数次的大战。你大战受伤了,但你却从不喊疼,也不喊累。虽然你说为了爱情,疼也值得了,但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人民的利益,为了人民的幸福生活。

啊!某某同志,假如天堂也有城市的话,我祈祷苍天让你在天堂也做个城管执法大队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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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落的青春:第二十四章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沦落的青春:第二十四章,欢迎阅读与收藏。

第二十四章

夜渐深了,小城的天空又变得电闪雷鸣,似乎一场倾盆大雨即将落下。

因为预示着一场大雨的来临,所以在街上游荡的人都躲到家里去了。自从上上次我们决斗,有人被雷劈死以后便很少有人敢在这样电闪雷鸣的乌云下行走。

我从街上走过,死一般寂静的空气到处弥漫着。有的人家还把灯都关了,几乎肯定闪电会窜到他家的屋子里,然后将他家所以用电的东西烧毁。

街上的特巡也行色匆匆,还来不及瞅我一眼就嗖地一下消失了,就像穿越时空,掉到了七十年代的印度的露天厕所里。

那把刀在我的手里显得有些沉重,不愧是用上好的钢材锻造的,我相信西门吹雪的那把宝剑大约也就这货色。

我给这把刀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月。因为刀刃就像弯弯的月亮一样散发着苍白的寒光。

我朝1999走去,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路过几只野狗,我把刀一晃,它们就嗷嗷叫着夹着尾巴逃走了。

我恍然觉得小城的空气从来没有这般寂静过,即使是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坟场也无以媲美。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寂静,静得让人发瘆。

我走到了1999上,这里曾经流满了鲜血,想必今天晚上依然如此。

薛小虎他们早已经在上面等候了,他们全身穿得黑漆漆的,只有红绿相间的脑袋在晃来晃去。他们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根木棒,或许他们已经预料到了举着钢管的下场就是被雷劈成一堆灰烬。

我的到来令他们很惊讶也很失望,似乎我一个人的到来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不过这都不重要,杀人可不讲什么公平和正义。

我一上来就听到他们一直对我们城管队冷嘲热讽,说什么我们城管队后继无人,如今只能单枪匹马前来应战。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对他们的观点表示不同的意见,索性就让他们说个够吧,或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你应该知道,把仅有的几分钟生命用在源源不断的讽刺和挖苦上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显然,他们也不想多说废话,打架,动手才是关键的。

然而怎奈吴明的计谋让他们深有感触,他们或许心想我的单枪匹马只是一个阴谋而已,始终没敢上来。

还是薛小虎显得勇敢,他第一个冲锋陷阵,高高地举着木棒朝我冲来。我想要是钢管的话他就不会那么放肆了。

其他人见薛小虎冲了上去,也不敢大爷般地留在后面,都朝我冲了上来。

此时此刻,他们就像一群饿狼一样,而我更像是一只孤零零的羔羊;然而或许,我是一只食肉的羔羊!

恍然间,薛小虎往我鼻孔里塞羊子屎以及蹂躏丝丝的场景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我握紧了刀柄,眼睛里充满了对饿狼的怨恨。

你应该知道,食肉的羔羊同样会让饿狼感到无限恐惧。

薛小虎最先跑到我的面前,然后毫不心慈手软地将木棒砸在我的肩膀上,不过他似乎没有瞧见我手中的月。

就在薛小虎将木棒砸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也提起月朝他腿上划了一刀。当月划破他的肌肉的时候,我听到了那种令人十分爽快的沙沙的声音,不一会儿他就摔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大腿泉涌出新鲜的血液。

其他人也跟上来了,他们在我和薛小虎之间组成了一道人墙。不过他们在我的眼睛里似乎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我的目标是薛小虎,我说过:假如有人往我的鼻子里塞进一粒屎,我就劈了他的脑袋。

我径自朝薛小虎走去,刀尖从水泥地上划过,发出吱的声音。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单独冲上来。不知道谁被推了一下,才咒骂着向我扑了过来,他摔倒在地上,便趁机朝我脚上敲了一棒。

我没有低下头去望他,依然拖着一跛一跛的脚朝薛小虎走去。

他们见我不住地往前走,就一路护着薛小虎往后退。

终于到了一个狭窄的道口,他们终于退无可退,就朝我群拥过来。无数的棍棒就这样落在了我的身上,但是我依然朝薛小虎走去。

不一会儿,我就又和薛小虎见面了。

我对他笑了笑,我似乎感觉我正有两颗犬牙。

薛小虎望见我就不断地在地上爬着往后退,大腿流出的血液已经在路面上淌成了一条血河。

你应该知道,现在薛小虎望着我的眼神就像以前我望着他一样。

可是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一只食肉的羔羊,一只没有怜悯之心的羔羊,就像他们这一群饿狼一样。

我渐渐地向薛小虎靠近,月慢慢地离开了地面。

在闪电的映衬下,月的寒光显得更加的瘆人。

我举起了月,在一道急促的闪电下我将月劈向了薛小虎的脑袋在月还没有劈到薛小虎脑袋的时候,我就被后面的人扳倒在地上了,他们死死地将我按住,我敢肯定他们的这个招数一定是受到了警察的启示。随后无数的棍棒便如雨点般地朝我砸来了,我能感觉到自己呼吸在慢慢的削弱,慢慢地接近死亡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如何从我的身上离开的,不过我依稀地听到有人和他们拼斗的声音。

是吴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

我渐渐地清醒过来了,凭着模糊不清的视线,我又找到了刚才从我手中丢失的月。

我拿到月后就朝薛小虎走去。

你应该知道现在再也没有人来帮助他了。

这几乎是一个噩梦,就像你梦到看见了鬼,而当你大声叫喊想让人发现你的时候,走在你傍边的人却对你视而不见。

我朝薛小虎走去,他眼里的祈求而可怜的眼神也曾经在我的眼睛里出现过。

我走到他的前面,然后将月劈向他的脑袋。

你应该知道这一刀准确无误。

然而你也应该知道商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东西说成是完美无缺的,阿四就说这把刀一刀就能将骨头砍成两截。不过第一次砍到骨头就不像阿四所说的。当月劈到薛小虎的脑袋的时候就深深地陷进了骨头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此时,我才回头朝吴明看去,发现他正和那些人厮打在一起,他的动作使得他们无法靠近。

同时,吴明也看到了我,他对我的安然无恙显得十分高兴,还对我笑了笑。不过就在他对我笑的一刹那,他身后的一人就趁机朝他的脖子上抽了一大棒,吴明站了一会儿就晕晕乎乎地倒在地上了。

出人命了!

忽而,一个人看到了我身后的薛小虎后大叫道。

就在一瞬间,所以人都消失了,棍棒被扔得到处都是。

我急忙跑过去将吴明抱起来,他闭着眼睛不住地在我的怀里发抖。

吴明,吴明

我嚎啕般地大喊道,可是吴明一直没有回应。

天空的雷声响得更加的厉害了,雨滴也开始不断地向下坠落。

先找一个避雨的地方吧。我想。

我将吴明推了起来,背在背上,然而就朝着1999旁边的一条小巷子走去了。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地公庙里。

地公庙里的干草依然还在,地公在闪电的照耀下时不时地露出瘆人的眼睛。

我将吴明放到了草堆上,他依然不住地发抖,口里还吐出了口沫。

忽然,随着一声暴烈的雷响,大雨便哗哗哗地落下来了。

我从祭台上找了一只碗,然后拿到外面去将里面的香灰洗净,接着一碗水回来了。

我将吴明抱了起来,然后往他的嘴里灌水。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上面都是用这种方法救人的。

蓦地,吴明呛了两口,将水都喷了出来。

好冷,好冷吴明好像在说。

于是我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可是吴明还是不停地说着什么。

我将耳朵凑到了吴明的嘴边。

盒子盒子给燕子吴明模模糊糊地说。

我想,应该再给吴明喝点水,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草上,拿上碗去碗面接水。

外面的雨更加的大了,雷声也丝毫没有平静。

喝水。

我将吴明抱了起来,可是倏然间,他的脖子变得硬邦邦的,我吓得赶紧扔了碗,用手去搓着他的脖子;我想吴明一定是冷了。

可是吴明的脖子越来越僵硬了,我的手掌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正渐渐地从体内消散。

我的手在颤抖,我不敢想象生死别离是怎样的后果,可是吴明才比我大一岁,他依然是一个孩子,还没有讨老婆呢。

我的眼睛湿润了。

吴明!吴明我大喊着。

可是吴明依然没有丝毫的反应,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像一个安详的孩子。

我难受极了,我丝毫没有勇气承认吴明死了的事实。

我陪着吴明坐到了很晚,还在祭台上的香炉里寻到了两根没有烧尽的香。在地公的见证下我和吴明真正地结拜成了兄弟。

我还在地上找来了一块破碎的瓦片,将手臂割破后把血滴到碗里。

虽然是血水,但是这丝毫不能削弱我和吴明的情谊。

我喝了半碗血水,但是吴明一直没有喝下去,血水都从他的嘴唇上流下来了。

是不是吴明不认我这个兄弟了。我想。

后来我想到:要是他不认我这个兄弟就不会来帮我的忙了。

我想到这里时还呵呵呵地了一阵,就像一个患了老年痴呆症的傻瓜。

后来我让吴明躺在了干草上,然而扯出一些草放到他的身上我想他需要好好地休息。

我还在地公庙里看见了以前扔在这里的书包,我把它们拾了过来,然后放在吴明的头底下。吴明说他不想参加黑社会,我想那么这些书一定对他有用。

随后,我就地公庙离开了,我的脑海里依然回响着吴明的最后一句话:盒子,盒子,给燕子。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瘸一拐地穿过雨幕。

现在的小城算得上是真正的宁静了,连野狗嗷嗷叫的声音也没有,更别说人说话的声音了。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到吴明家的门口的,总觉得想到了吴明的盒子,走着走着的就到了。

吴明家门口的野草都被雨水压弯了。

他家的门还在开着,我想是吴明的老爸在等吴明回家来。

我踏进了他家的门槛,一如往日的白酒气味,还有醉醺醺的在地上躺着的吴明爸。

为了不将吴明爸从睡梦中吵醒,我悄悄地进了吴明的屋子,然而从他的枕头底下把那个盒子拿出来了。

吴明还把燕子的照片贴在了盒子上,两个小髻十分好看。

拿到盒子后,我就朝家里走去。

我几乎不敢敲门,我想我的样子一定会把丝丝吓坏了。

可是门是开着的,难道丝丝也是在等我回来吗?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进去,可是沙发上空无一人,厨房里也没有动静。我走到房间,发现被窝都已经冰凉了,想必丝丝已经离开很久了。

忽然,一阵翻弄东西的杂乱的声音从老爸的房间里传来了,我以为是丝丝在里面,可那里知道是那个臭女人又回来了。她的面容十分憔悴,头发乱糟糟的,一双漆黑的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还不断地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她的毒瘾犯了。

她一见我,就狂犬病一般地朝我扑来,跪在地上拉住我的手,恳求般地问我:你爸爸的钱都放那里去了,快告诉我,阿姨给你买糖吃?

我没有说话,臭女人就一直不停地追问。不一会儿,她就被毒瘾折磨得不行了,跑到厨房里拿着一个盘子不断地在嘴巴里啃。

蓦地,我看到了茶几上的盘子,里面的鸡蛋已经不见了,旁边还多了一张纸条:

谢谢你的鸡蛋,若西。

后面署名:爱你的小漫。

没想到,连小漫也走了,在我的世界里终于只有我一个人了。忽而,我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挂念,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也没有了。

我一跛一跛地走到了楼下,扫净了威龙身上的灰尘后就骑着它离开了;我紧紧地把盒子放在了怀里。

威龙的声音虽响,可是在暴烈的雷声下显得丝毫的微不足道。

我离开不久,就听见后面的小楼轰地一声响。我回过头,望见一团团的火焰从我家的窗口喷了出来,同时还传来了臭女人的喊叫声。想必是臭女人玩到了煤气,将煤气引爆了。

我毫不理会,继续往前走。

可是忽而,我竟不知道前方的道路在哪里。

去上海。这是我最后的念头。

我想,到了上海我就可以找到燕子,说不定还能看到老妈呢。

于是我就朝1999驶去,想必走过了1999就可以走出小城了。

蓦地,我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梦想,我梦想拥有一辆自己的车,然后朝着一个陌生的地方飞驰而去。我喜欢速度的感觉,也喜欢陌生的感觉。

想到此时,我加快了威龙的速度,不一会它就像飞一样地朝前驶去。

不知不觉间,我又到了1999上,又回到了我劈了薛小虎脑袋的地方。

薛小虎依然躺在地上,月依然安静地插在他的脑袋里。

由于大雨的清洗,地上的血河早已不见了。

突然,几只山羊如嗅到猎物气味般地朝远处跑过来了,它们挤到薛小虎的尸体旁,然后啃食着薛小虎的尸体。

忽而,其中一只山羊朝我看了过来,它的眼睛发出铮亮的白光,凶狠地朝我露出了两颗犬牙。

食肉的羔羊同样会让饿狼感到无限恐惧,现在这些原本懦弱的羔羊就正啃食着薛小虎这只饿狼的躯体。

突然,又有一个人出现了,他的衣衫早已烂得不成样子,乱糟糟的头发像个鸟巢,总之他变得和长胡子乞丐一副德行。他一看到躺在地上的薛小虎就大哭起来了,还不住地喊道:我的儿啊

那几只山羊都被那人的叫喊声吓跑了。

他趴到薛小虎的身上,又是拥抱又是拍打,哭喊的声音震响了云霄。

我骑着威龙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薛小虎的旁边。到了薛小虎的旁边时我停了一下,问道:

请问上海要从哪里走?

那人抬头望了望我张县长熟悉而陌生的面孔顿时呈现在我的面前。

那儿

县长说着,用右手指了指前面。

谢谢。我说道。

话罢,我加上了油门就向前面冲去了。

前面的路灯大都被打破了,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凭着威龙的两束灯光看清路面。

我朝前面飞驰而去,前面的道路是如此的陌生而刺激。

我忽而也感到了大脑的轻松自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想的了。我只要骑着威龙,朝前走就行了,不停地走,不停地走突然,就在前面不远处,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我前面。还好我刹车杀得快,不然就将她撞死在路上了。

我一看,那个人是丝丝不,是张小漫心里是既惊又喜,然而我依然装作一副沉稳的样子。

你去哪里?小漫大声地问我。

其实我也想问小漫这个问题,然而女士优先,所以就让小漫先问了。

上海。我说。

上海!小漫同样十分惊喜,可是依然故作沉稳。

对,就是上海。我强调了一遍。

哈,我也要去。

小漫说罢,就爬到车上来了,坐在我的身后,紧紧地抱住我。

我将钥匙一拧,威龙就又轰隆隆地叫起来了,我踩下油门,我们就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后来我问小漫:你家不是上海的嘛?

小漫想了想,说:不是。

我哦了一声。

心想,我和小漫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然而小漫对我依然保持着神秘感,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地方的,或许连小漫的名字也是假的。你应该知道这年头出来混都不带真名的。

不多时,我们就驶出了1999,在翻过一道陡坡后就到达山的另一面了。

我回头望了望,只能望见小城依稀散落的点点灯火。

再见了,小城。

沦落的青春:第二十三章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沦落的青春:第二十三章,欢迎阅读与收藏。

第二十三章

我不知道已经在家里呆了多少个日子,只觉得仿佛过了无数个秋季。

一天,我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忽然之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从这种沉寂中吵醒。

丝丝早已在打扫客厅了,听见有人敲门就开了门。

我听见从门外进来的声音,我知道是吴明还有阿大他们一伙。

他们进了家门后就径直闯到我的房间里将我从床上拉起来,你知道我不好说什么,面对这样的一种热情我能说什么呢?

走喝酒去。吴明说。

自从老爸离开后,我几乎已经忘却了这样消弭时光的日子,忽而想起喝酒便很有一些不自在,不过盛情难却,我终于还是跟他们去了。

他们说最近小城开了一家夜总会,里面的女人很漂亮,而且音响设备极好,唱歌简直爽死了。

不多时,我就见识到他们所说的那家新开的夜总会了,然而在外面除了能够一睹它的大名外,什么也看不见,仿佛它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小店铺而已。而且外面还摆了很多烤肉摊,摊主正在热情地招揽着顾客。

我们对摊主的招揽不屑一顾,径直朝楼道走上去了。

一到了二楼,夜总会的喧嚣便显现出来了,各种各样的人物在里面窜来窜去,也有跳来跳去的,他们都沉醉在震耳欲聋的dj音乐和啤酒上。

我们在大厅里找了一个能够将我们所有人容下的地方坐下了。后来就有服务小姐来问要喝点什么。

啤酒。他们说。

我没有发表意见,也不想说话,静静地一个人坐着。

啤酒拿上来后他们就先每人倒上一杯,然后咕噜一下喝进肚子里去了。

我不知道是否很久没有喝酒的缘故,刚喝了一杯,脸就开始发热了。阿大他们见状,嘲笑道:若西,你不胜酒力哦。

接着,他们就开始划拳,顿时兄弟好啊、五魁首、骑(七)你下贵阳等等的声音响满了整个大厅。

我没有参加他们的节目,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参加,要是以前的话我一定是一个划拳喝酒的积极分子。

我呆呆地坐在皮椅上,打量着这个夜总会。诚然,它比兄弟夜总会要漂亮多了,变幻莫测的灯光照射在整个大厅内。包房内的声音也不像兄弟夜总会的一样隔着墙壁也能传出很远。

服务小姐不时就会过来推销东西,酒类在她的推销清单中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

每当服务小姐来的时候,阿大他们就找出很多废话来和她闲谈,使得她久久脱不了身,似乎她也没有脱身的意思,一直和他们谈得乐不可支。

几乎到了深夜,我们都喝得差不多了,人人都醉得像是一根根的弯腰驼背的面条。

忽而,一只手掌搭在了我的肩上。那是一只很大很粗糙的手。

我回头望去,发现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正站在我的身后,一脸醉醺醺的样子,白酒的气味不断地从他的嘴里冒出来。

你们很拽哦。他瞪圆了眼睛望着我,就像是变异后的蛤蟆眼睛一样。

关你娘的屁事。我猛地一下将他的手掌从我的肩上弄了下来。

他立刻变得十分生气而十分愤怒,两颗眼珠子更加的突出了。

随后,我便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他一脚踢倒在地上了,地上的酒水沾了我一身。你应该知道他的力气完全和他的身体成正比,力气大得像一头牛一样。

立刻,他又向我冲过来狠狠地朝我的左大腿上踩了一脚,我顿感如几百斤的巨石压在了我的腿上,我他妈简直欲哭无泪。

良久后吴明他们才反应过来了,蜂拥过来将这个家伙从我的身上拉开了。他们想把他摁在地上,不过他很快就从吴明他们的手里挣脱了。不过他很快又落到了吴明们的手里,然而他又得以脱身。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几十遍,那个长得像牛一样的家伙终于寡不敌众,在体力严重透支的情况下被我们的人制服了。他们将他死死地压在地上。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忽而发觉我只能用右脚来走路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我想这样的状况就如同精神麻痹者一样。

虽然我没有愤怒,但我接下来做出的事情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我从地上提起一张椅子,一跛一跛地朝那个家伙走去。椅子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你应该知道他的脑袋就像一坨豆腐渣一样,没几下就鲜血直流,耳朵、额头还有鼻子都变得血肉模糊不过你应该知道,我现在也丝毫没有生气,连发怒的心情也没有。

当躺在地上的家伙快要不行的时候,夜总会的老板才出现了,他把我们赶到了楼下,还让我们快走,说警察就要来了。

吴明他们拉着我朝1999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躲进去了,就像被猫追着的老鼠突然躲进了墙脚的一个洞里。

我们躲在一处残破的屋檐下,然后听着鬼哭狼嚎的警报声从我们的前面飞驰而过。这样的声音一直从我们前面飞驰了几十遍,终于在惹得人民群众无法安稳睡觉的情况下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当警察都回家睡觉后我们就从小巷子里出来了,人人的身上都沾满了那种黑色的絮状物,看起来全都活脱脱像是刚从煤灰里爬出来的老鼠。

吴明扶着我,我感觉自己的左脚就像是废了一样。

吴明说:多走走就好了。

于是我们又在各条大街上游魂似的游荡了好几圈。因为闲得无聊,阿大他们便玩起了打灯比赛。结果显而易见,阿大以成功打破五颗路灯的记录名列第一。

良久后我们才散了,吴明一直把我送到了家里。

我到家的时候,丝丝仍没有睡觉,在看电视等着我。

她见我回来,既高兴又担心地问我:你的腿怎么了?

没什么,摔着了。我说。

然而丝丝依然不相信,她硬把我的裤子脱了下来,然后我便看见腿上的一大块地方已经青了。

还说没事。丝丝吼了我一声。

我笑了笑。

是不是又去打架了?丝丝问我。

我想了想,说道:嗯。

丝丝听罢,拧了一下我的伤处,我立刻眼泪花儿就掉下来了。

看你以后还打不打。

不打,不打我急忙说。

随后丝丝就让我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烧了一盆水来,还往里面撒了点盐。然后她就把那些盐水摸在我的腿上,开始我产生了一阵刺痛,不过后来慢慢的就好了,腿也渐渐地有了知觉让一个女人摸自己的大腿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丝丝让我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才让我到房间里睡觉去了。

经过一整晚的折磨,我躺下后就很快睡着了,一梦到了第二天十二点。

当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感觉全身酸痛,就像被一百个人狠狠地揍了一顿一样。

我下了床,在地板上走了走,发觉左腿已经勉强能够行走,但是走起路来依然一跛一跛的,十分难看。

我起来的时候丝丝已经起来了,我以为起来后就可以享受到丝丝美味的午饭,但是丝丝不见了,客厅里厨房里都没有她的影子。

丝丝是不会弃我而去的,我想。然而我也总觉得心底十分没底,顿时一种失落的情绪油然而起。

直到下午两点过的时候,丝丝才回来了。

丝丝回来的时候全身都乱糟糟的,全身上下都被摸了一层黑色的灰尘。

你怎么了?

我望着丝丝哭红了的眼睛。

丝丝没有说话,一把将我推开,径自躲进房间里去了。

我在客厅里板滞地站了许久,顿时一股难受的情绪和愤恨充满了我的心底。有史以来我就没有感到有如此的恨过,即使薛小虎将羊子屎塞进我的鼻孔里,我也没有这般的恨过。

我一瘸一拐地进了房间里。

丝丝正坐在床上不住地抽泣。

怎么了,丝丝,谁欺负你了?

丝丝依然没有说话,反而抽泣得更加的厉害了。

我也再没问丝丝,我走近床边,在她的身边坐下,紧紧搂着她的肩膀。

良久后,丝丝才缓缓地开了口。

丝丝问我:若西,你愿意娶我吗?

我将丝丝搂得更紧了:傻姑娘,我当然愿意。

要是丝丝顿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说:要是我被人被人玷污了,你还会娶我吗?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像潮水一样从脸上淌下来;我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了。

我抱住丝丝,将她的头拥入我的怀里。

泪水流得更加的厉害了。

小傻瓜,我会娶你的,我说过我会娶你的!

那人是谁?我问丝丝。

丝丝显然不想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不过还是说出来了。

渐渐地,丝丝就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我放下丝丝,让她睡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被子。

我慢慢地走进厨房里,发现这里熟悉而陌生的一切,忽而想到,除了给丝丝打下手外,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我打开了我最为熟悉的一扇橱窗,把里面仅有的两只鸡蛋拿出来了。

我打开了煤气炉子。

火焰在我的面前熊熊地燃烧着。

这一切都显得熟悉极了,记得以前我每天早上都会为自己煎几个鸡蛋。而这个习惯是从老妈那里遗传来的,老妈曾经说:吃鸡蛋可以让你长得很快,一瞬间就长成一个大人了。

老妈离开了,可是她的话却言犹在耳。

我将鸡蛋打破后,就放进了油锅里。

滚烫的油将鸡蛋弄得嘶嘶地响。

顿时,一股久违的香味就从油锅里冒出来了。

鸡蛋煎好了,我将它们用一个盘子小心翼翼地盛出来了。随后我将它们端出了厨房,放在客厅里的茶几上。

我换了一件衣服后就出去了。

倏然,我感觉外面的一切都安静极了,仿佛回到了小城还没有工业化的时代。那时候老鼠还没有长出两个脑袋,也还能听见猫头鹰咕咕叫歌声。

大街上,依然人流不息,小摊主们依然不断地大喊着朝路过的人们推销自己的商品。然而,仿佛一切都安静极了,我的耳朵里似乎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声音。

不久后,我终于寻到了一个熟悉的敌人何肖肖。我将他拉到我的面前,对他说:让薛小虎老地方见。

说罢,他便无比惊恐地逃走了。

不久后,我就远离了闹市,朝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去了。

那里长满了野草,堆满了废弃的砖头和凝固的水泥。

我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在读小学的时候,当时我就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对所有的东西都充满了好奇。我看着铁铺里飞溅出的火星就激动不已。

我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铁铺。

前面就是阿四的铁匠铺,因为他是铁匠,所以人们都叫他铁匠阿四。

我以为许多年后,阿四的铁铺或许早已经不在了。

然而当我越过那堆废砖头堆成的小山后就又听到了风箱拉动的声音,同时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也向我传来。

我到了铁铺的面前,发现一切都还是老样子,阿大依然像牛一样的健壮,外面挂着锄头的架子依然破旧不堪。

你想买什么?阿四看也不看地问我。

我围了铁铺绕了一圈,许久后才说:

我要打一把刀。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蓦地停住了,阿四忽而庄严地凝望着我。

小屁孩,打刀干么?

杀人。我说。

你应该知道我丝毫不是开玩笑。

可阿四还是笑了,说:滚开,不要挡住我做生意。

我真的要打刀。

我这一说,阿四又暂且停止了手中的活计,半响后终于说道:打什么刀?

能杀人的刀。我说。

阿四又顿了半响。

先付钱,后打刀

我从裤兜里抓了一把钱放在阿四的手心里,他数了数,立刻笑得合不拢嘴。

你你什么时候拿货?

马上。

说罢,阿四就放弃其他的活计,专门忙着我的这一单活。

而我就在一旁看着,这样的情景忽而使我回到了小学时代。那时候我也像这样傻傻地站着,看着阿四把一条条的铁烧红之后放在铁锭上敲打,溅出许多漂亮的火星。随后阿四把打好的铁放进水桶里,嘶地一声,水桶里立刻升腾起一缕缕水气。

那时候,阿四还常常对我们大吼大叫,让我们滚远点,不然敲碎你们的脑袋。我们常常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得屁滚尿流,不过他从来没有敲碎过谁的脑袋,只是吓吓我们而已,其实阿四是个傻得十分可爱的人。

阿四说,他给我选一块上好的铁,保证一刀下去后骨头都能砍成两截。

我说好。

后来我问他:那铁是不是深海里的玄铁?

阿四笑了笑,说:小屁孩,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这不是玄铁,是钢。

钢也好。我说。

随后阿四问我要杀谁。阿四还以为我是跟他开玩笑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说:你和薛大美有一腿吗?

阿四稍微停下手中的活计,大锤停在半空中,哈哈大笑着望着我故作悄声地说:真有一腿,不过是在薛大美还很风骚的时候听说她跟了张县长以后就不再风骚了。

呵呵我假装笑了一声,随后又一脸死寂,说:我杀的就是薛大美的儿子薛小虎。

我以为阿四会被我的这句话吓一跳,没想到他却镇定自若,还很开心地说:嗯,杀得好,那斯早就该死了。

我没有再说话,然而阿四却把他和薛大美的风流往事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当天色渐暗的时候刀就打好了。

那是一把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刀,刀身有一米五长跟西门吹雪的一样,刀刃雪白发亮,握在手里给人一种冰凉的感觉我想,这就是刀的含义:冷。

沦落的青春: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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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长胡子乞丐被抓去后就成了被研究的牺牲品,科学家们对他剖膛挖肺,还割开了他的肌肉做仔细研究,然而科学家除了在他的体内发现某些致命的化学物质外一无所获。不久后,就宣布长胡子乞丐为了人类的科学实验而牺牲了。然而科学家们一致认为:长胡子乞丐是被那些致命的化学物质夺取了生命。

科学家们大约是正确的,那学化学物质不光夺取了长胡子乞丐的命,也渐渐地夺走了其他人的性命。

自从工厂的机器再次轰隆隆地响起来后,人们几乎认为生活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除了黑漆漆的絮状物依然不断地往下落,蓝色的烟雾还在空气中残留有香味外,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然而不久后,就有人被从工厂里陆陆续续地抬出来,在医院的路上就死翘翘了。

据悉,他们都是在观看工厂爆炸的时候跑得最快的。

在他们死后,医生便在他们的体内发现了和长胡子体内一模一样的化学物质。

后来经过专家的论证,体内有这种物质的人:必死无疑。

至此,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慌渐渐在人们中间蔓延开来,就连前来旅游的外来人口也都视小城为死亡禁地。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小城就陷入到了一种混乱的状态中。就连一向遵纪守法的人民也想在混乱中捞一笔,于是工厂里的铁制品一夜之间就消失殆尽。

我常常带在屋子里,然后透过窗户向外面看去,外面的一切都乱得滑稽可笑。人们不断地到工业区搬运铁制品,然后一摞摞地藏在小巷子里,就像是蚂蚁搬家一样。实在显得无聊而又不想捞一笔的人便都走到1999上搞游行示威去了,口号是:把工厂撵出城关镇,把县长挂在旗杆上暴晒两天。

县长闻风丧胆,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了。

有一天,我正和丝丝趴在窗台上,琢磨着这个滑稽的世界。随后我们便看到一支偌大的车队从1999上风驰电掣般地驶过,朝着县政府大楼的方向去了。那支车队足有十几辆车,比县长的车气派多了。

后来终于得知,是上面的领导下来了。小城人民如坐井观天,丝毫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早已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

一天,我们一家四口正在客厅里吃饭,忽而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记得自从老妈离开后就只有常叔一人到过我们家,难道是常叔?我想。

老爸起身去开了门,没想到进来的是县长。县长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很久没有梳理了一样,一见到我们正在吃饭,便毫不犹豫地自己走进厨房拿了一副碗筷,跟我们坐下吃起来了,一边吃还一边淌着眼泪。

我见了县长的狼狈样,无比惊讶,然而见于辈分的问题也不好问他怎么回事。

后来还是老爸开了口,问道:张县长,你咋成这样了?

县长夹了一块白菜放进嘴里,一听道老爸说话就立刻泣不成声。

我我他妈不是县长了我。

县长说罢,嗖地一下把白菜吞到了肚子里。

随后我们都没有问县长问题,只见他狼吞虎咽般地把所有菜都一扫而尽。

县长吃饱后就心满意足地坐在沙发上,然而忧伤的表情还是在脸上表露无遗。

县长坐下后就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等待他的胃将食物消化。

良久后,县长才缓缓地说道:上面的领导下来后就将我停了职,原本他们还想追查我轿车和存款的来历,幸好我认识其中一人,在我花了所有的存款后终于使得他们不再对我的轿车和存款的来历追查到底,我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穷光蛋了。

县长说罢,就又忧伤地哭起来了,拿起沙发上的一块垫子不断地擦着眼泪。

见到县长如此面貌,我也心生怜悯,想以前他拿着高音喇叭大喊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落魄的。

忽而,我又感慨起人生如潮涌般的大起大落,直是心酸不已。

到了晚上,县长就说他已经无家可归了,让老爸留给他一席之地,一张沙发就可以了,他可以在沙发上躺一晚上。

其实,想到以前县长将我从派出所拯救出来,我是无比感激的,于是我让他睡到我的屋子里。可是他不肯,说:沙发就可以躺一晚上。

其实你应该知道,县长的无家可归其实是真的无家可归。他自从迷恋起穿梭在窑子间后就一直没有讨到老婆,也没有儿子。只有在人们谈论起薛小虎很有可能是他的儿子的时候他才忽而觉得自己似乎真有孩子。

到第二天我们起来的时候,县长已经离开了,还在茶几上留了一张纸条,写道:我从你家抽屉里借了五百块钱,我得去找我的孩子,等以后我有钱了再还给你们。

在家里关了几日后,我终于憋不住了,骑着威龙便朝1999驶去。这次丝丝没有跟着我,所以我把速度开到了最快,以至于撞到人后都还没来得及听他骂一声王八蛋后滚得很远了。

如今的小城乱极了,我忽而意识到黄爷爷说的一句话:这世道要乱了。

我继续往前走,发现无处不在的特巡依然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对我怒目而视。

我毫不理会,继续走自己的路。

此时的1999已经被游行造反的人挤满了,口号声和口水飞得满天都是。

由于闻声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我终于被人们包围在中间,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加入到革命的行列。

我以最低的速度跟人群走,发现除了最前面的人把口号喊得震天响以外,其他人大约都是凑热闹的,他们径自在底下谈论着与造反不相关的事情。

比如某些人就在谈论前几天的收入,有人说:前晚上,我一个人就搬了五百斤铁,娘的!发达了。

只听另一个不屑地说:我搬了一千斤!

人群继续朝前面涌去,良久后终于到达县政府门口了。然而人们到了目的地后才听说县长已经下台了,所以失去了革命的对象,终于都不欢而散了。

人散了之后,我又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道路上穿梭着,只见各种各样的车拉着警报朝我的身后驶来。我以为是抓黑社会分子的人来了,没想到他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对我不屑一顾,径自朝前方驶去。

为了以防万一,我便朝另一条路上开始自己漫无目的的旅行。

路边不时蹿出一些孩子,虽然是超生的,但我一点撞死他们的想法也没有。他们的家长见状,赶紧把他们拉了回去,以免小命不保。

虽然天空依然飘落着那些絮状物,偶尔也还会传来人的死讯,不过这里的人们依然自顾自地生活着,仿佛一切世事皆与我无关。

之后我就到了吴明的家里。

在微弱而寒冷的阳光下,吴明家的房子仿佛在荒草之中瑟瑟发抖。

他家的大门敞开着,从外面望去里卖空空如也,想必能卖的都被他老爸卖掉买酒喝了。

我停了车后就朝吴明家走去。

吴明一听到威龙的吼叫声就知道是我来了,于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着我笑眯眯的。

我看见他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那只铁盒子。

我问吴明:你拿着那只盒子干么?

吴明看了看手里的铁盒子,虽然难受却故作坚强地笑了笑,说:我想燕子了。

那就去找她啊。

吴明沉思一会儿,说道:可是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不是说她去了上海吗?

其实我只是这么认为而已。

为了让吴明不再想起那些伤心事,我们就不再谈论燕子的事情。

我问吴明:你对我们城管队的未来发展大计有什么建议?

我想事业应该是男人最该讨论的问题了,儿女私情都是次要的。当然我只是听别人这么说而已,其实,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为她牺牲了一切,包括事业和生命。

吴明笑了笑,说:我没有什么建议,其实我根本就不想成为一个黑社会。

吴明说罢,以一种表示歉意的眼神望着我,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也不愿意当一名黑社会,我希望能够像其他同学那样天天上学,上完学就考试,考完试接着上学,多好啊!然而怎奈我被迫踏上了江湖这一条不归路,走出去就不能回头了。

我也是。我对吴明说。

我们相视一笑。

随后吴明就邀我到他家坐下,他老爸喝醉了酒躺在旁边的地下,吴明叫我不要介意,我说:不,我怎么会介意呢。

随后,吴明和我坐在一起谈了很多问题,包括宇宙的形成和那些两个头的老鼠是如何产生的,最后我们还彼此对小城的领导交换了意见,意见颇为一致:领导肚子一般都很大。谈到此时我们便开心地大笑起来了。

我想,假如不是黑雾笼罩的话月亮已经升起来了,那么我们就可以一起了望星空,研究宇宙是怎样形成的。

虽然是晚上,但那些黑色絮状物依然不时地向下飘落,几乎就在一周的时间,整个小城都被这种黑尘铺满了。按照专家的说话,想必来年的土豆就能长到十公斤重了。

我和吴明谈到很晚才回家去了。

我到家里的时候,老爸和那个臭女人已经睡了,只有丝丝还在等着我。她守着茶几上的饭菜,看着电视上新县长上任的新闻画面。

新县长是个胖子,说话冠冕堂皇,总显得自己高高在上。

丝丝也不问我去哪里玩来了,叫我坐下吃饭。

是,长官。我说了一句,就把茶几上的饭菜舔得干干净净的。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县长上任后就把第一把火烧到我们家来了。

新县长上任后就说要维稳,要把破坏社会治安的破坏分子消灭。不知道是谁告了老爸一状,说老爸是卖白粉的,所以便把老爸抓去了。

其实老爸被抓老妈早就有预料,曾经老妈就是因为劝他不住才愤而离去的。

那天晚上,我们依然像往常一样沉默不语地坐在一起吃饭,当时电视里的新闻联播正播放着我们小城的大灾难画面。后来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正欲去开门,老爸就将我拦住了,然而我把带到他的卧室里。当时他神情十分凝重,但我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后来老爸从抽屉里摸了一张东西出来放在我的手心里,我一看是一张银行卡。

老爸说:我全身的家当都在里面了,有机会去上海找你妈。

我当时没有明白老爸的意思,我只觉得我们父子之间的奇异关系发生这样的奇异的事情也是无比正常的。

我接过银行卡后就又回去继续吃饭了。

老爸去开了门,随后一群警察便蜂拥而至将老爸摁在地上。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将茶几上的盘子朝他们扔过去,顿时其中一人的额头上就鲜血直流了。

丝丝在一旁不知所措。

去厨房拿刀来。我对丝丝说,丝丝这才如若解了穴般地朝厨房跑去了,不一会儿就将一把锋利的菜刀放到了我的手里。

我朝摁着老爸的警察冲去,随后便把菜刀砍在了压住老爸手臂的警察的肩膀上。他啊!地大叫了一声,你应该知道过年被杀的猪就是这样叫唤的。随后他就从人堆里滚了出来倒在地上,立刻淌了一地的鲜血。

其他人见状,纷纷过来对付我这个黑社会小流氓,不过我一刀在手,他们谁也不敢冲过来,反而是我先冲过去。我这一冲,就将前面的警察吓跳开了,似乎纷纷想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不过在我的打架生涯中,我学会了很多经验,就是永远不要忘记你身后的敌人。

你应该知道,果然有一个警察笨得想朝后面对我下手,我反身一刀砍下去,正好砍在他的手背上,顿时握在他手里的手铐就当地一声掉到地上了,他也杀猪般地啊!了一声。

此时老爸正在地上呻吟,但是他的脸被警察丝丝地压住了,我丝毫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不过老爸没有反抗让我很难过,我以为即使在被抓之前也要挖出几个人的眼珠子就是这样的,谁叫我是黑社会。

后来寡不敌众,我终究被几个警察摁在了地上,还用一根细小的绳子将我两手的拇指绑在一起然后栓在沙发的脚上。就这样,我眼睁睁地望着老爸被他们抓走了,我看着老爸的眼里留下了难得出现一次的眼泪。同时,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后来,我眼里的一切就他娘的像一片汪洋大海。

在老爸被带走的时候我们没有说上一句话,长久的冷漠让我们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事实就是这样:当你失去了某些你认为毫不重要的东西的时候,你才会恍然发觉他其实是你生命的一部分。

老爸被带走后,那个臭女人也跟着跑出了门去,不断地问老爸钱都放哪里去了。

听得出来,老爸没有说话。

警察都走了后,丝丝才恍然发觉该是把我从沙发上解下来的时候了。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整个屋子都变得乱糟糟的,那个警察的鲜血还留在地板上,慢慢地向四周散开。

丝丝是个坚强的女孩,不过我现在瞧见了她的第一次哭泣。

不多时,那个臭女人便回来了,气愤地将茶几上的所有东西摔在了地上。然后她又回到房间里将老爸的东西翻了个遍,连老爸放东西的抽屉也被摔出门外来了。

看得出来,她要找的东西已经不在,想必就是老爸给我的银行卡。

老爸被抓的消息很快就在小城传遍了,人们无不称赞新县长的丰功伟绩,认为王大贵就是城关镇的一个大毒瘤,新县长现在简直就是为人民除了害了。

虽然王大贵被抓了,不过王若西尚在,对于小城的人来说,这个小毒瘤也是不容忽视的,长大了后也一定祸害群众。于是人民群众为了斩草除根,以除后患,纷纷拉出横幅在1999上游行抗议,喊道:打倒黑社会分子,打倒王大贵父子。

事情闹大了以后,就连一向不通时事的我的兄弟们也跑到我家来了,让我出去躲一躲。

我说不用。

他们执拗不过,就让我小心一点,别让人抓去了。

我说:要是要被抓的话,在老爸被抓的那天就一同抓去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们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也是。

其实,在城管队所有人当中,真正关心我的人大抵就只有吴明了。他听到老爸被抓后就常常跑来看我,还说出了一些安慰人的话。这种话可不像是吴明说出来的,他总是把这种安慰人的话说的十分别扭,我真担心他以后怎样哄媳妇,你应该知道女人就是要靠哄。

自从老爸被抓去后,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填住了,这和失落是两种完全相悖的感觉。

虽然外面的人打着打倒王大贵父子的口号,但是我依然丝毫不忌讳出去溜达两圈。

我到街上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人们对我有什么多大的变化,只是一贯的怒目而视,即使我开车撞到了他们的屁股,他们也没有拿王若西而诛之,只是悄悄地骂了几句而已。

这样的感觉让我愤怒了,几乎也麻木了,于是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也只是呆在家里;停放在外面的威龙或许早已经蒙上一层层厚厚的灰尘。

在这个偌大的空屋子里终于只有我和丝丝两个人,虽然那个臭女人偶尔也会来一次,但在吸完药粉后就又离开了,仿佛这里已经成为她吸毒的驿站。

在老爸离开以后,丝丝就把我当做一个小孩子,她常常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安慰我,给我讲笑话,还扮作小老虎来逗我。有时候我会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不过大多数时间我还是沉默不语。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我就再也没有朝着窗户往外看的习惯了,我忽而觉得自己已经变了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

沦落的青春:第十章


第十章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们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编排工作。因为在我们合唱队里只有丝丝对艺术比较专业,所以排练的工作都交给丝丝。

排练的场地被选在了吴明家的门口,那里安静而且平坦,只要将杂草铲除干净就和学校的操场不相上下,而且也没有再次发生火灾的隐患。

搞演出就像写小说一样,都是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在丝丝的专业指导和安排下,我们很快就熟悉了表演的基本规律和技巧。

丝丝将我们合唱队按照高矮顺序分成三排。因为和丝丝的私人关系,我站在了第一排的中间,那便是所谓的领唱这样的待遇就跟在城管队当个堂主一样。

虽然我们的合唱队有了一个女性,但似乎这样的工作依然索然无味,除了偶尔跑来几只乌鸦以外就很少有其他的观众光临了。

有一次,我们正按丝丝的指挥排成三队,忽然之间从草丛里爬出一条蛇来,除了几个人还原地不动外都吓得魂飞魄散,跑开了。

当然,吴明的老爸是这为数不多的观众之一,他常常喝醉酒后就坐在场地边的一堆干草上,向我们挥手,或者为我们鼓掌,也常常被我们的表演弄得哈哈大笑显然,我们的表演更像是一出闹剧。

这样的紧张排练一直持续到了文艺汇演的前一天晚上。

文艺汇演的那天是小城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那天,1999的周围被一些彩色丝带包围住了,里面就做了文艺汇演的场地。

你应该知道1999是多么宽阔的,当铺上红地毯的舞台搭在上面的时候也显得那么的宽阔,几乎可以同时站上二十头水牛。舞台的后面是很大的一块布,不知道是谁把小城未来的照片弄上去了,还在上面印了几排大字:热烈欢迎各企业来城关镇投资。

舞台的前面摆着几排凳子,一看就是留给领导和企业家们坐的,再往后的空地才是群众站的地方。

八号的那天,几乎所有小城的人民被动员而来,如此壮观的场景恐怕只有第二次世界大战才能一见。先是各级领导的小轿车排了几排,官位不高的没有小轿车的也把电瓶车骑出来了,夹杂在轿车之间,同样具有有车族的特色。

县长的吉利高级豪华轿车被停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当太阳一出来的时候,光芒就洒落在车身上,四处散发光芒,就像如来佛脑袋后面的光芒一样。

这天,我们很早就来抢位置,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人见我们是城管队的很快就给我们让出了位置。位置就紧紧地跟在领导坐的凳子的后面,原本是几个小学生抢到的,然而现在是我们的了。

在上报节目的时候,我们的节目被排在了老后面,所以我们大可在台下做半天观众然后再上台去表演。

十二点过的时候,文艺汇演的开幕式终于开始了。先是砰的响了一声,人们纷纷朝台上看,只见纷繁多彩的胶片朝天空飞去,又徐徐而落。然后台上的几颗大灯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照射在舞台中央。主持人上来了,主持人的装扮惊艳群雄,让在站的所有妇女都嫉妒不已。

主持人刚一上来,阿大阿二就躲在底下嘀嘀咕咕的,阿二说:主持人脸皮白得跟日本女人一样。

阿大嗯了一声,说:假如穿的衣服再少一点,把胸和肚脐露出来就更符合中国人的审美观了。

完全正确!阿二说:如果不穿衣服的话就完全符合。

你应该知道,其实主持人完全没有阿大他们说的那么美丽,只不过用一层粉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罢了。

主持人上了台,先是清了清嗓子显然,这个动作不是那么的雅观,但是似乎很和台下那些人的胃口然后调整一下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舒适和自在,并且站在舞台的正中央。

我以为她准备说话了,但是她望了望台下,于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主持人又上来真是扫人兴致。我原以为有一个当家的就可以,但是成双成对的思想似乎在小城人民的心中根深蒂固,干什么都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简直就像逛窑子一样。

男主持上来后也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站在女主持的身边。

啊!男主持发出很漫长而深沉的一声,美丽的城关镇

啊!女主持的这一句比刚才那一句更加漫长,美丽的城关镇

接着,他们说了半天的废话,就像揍人时还要问对方是不是愿意让你揍一样。

虽然已是入秋,但当一大堆人挤在一起的时候你同样会感到闷热难当,不多一会儿,我的背脊就被湿透了。

我望了望丝丝和其他兄弟,大抵除了阿大阿二和丝丝外大都没有很大的兴致听主持人的连篇废话。

幸好,这样的废话在我还没有崩溃的时候结束了。

我以为该是上演节目的时候了,但当主持人宣布请县长上台讲话的时候我几乎有一种想抽人的冲动。

你应该知道,连绵不绝的讲话是小城领导讲话的一大特色,他们一开了口就像决了堤的大坝,堵也堵不住。

县长上台后先是向台下鞠了一个躬但我相信,群众并不在鞠躬的对象里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稿纸来,将它展开,接着他就将它念出来了。仿佛此时在县长世界里就只有他的稿纸,连台下的关注也不看一眼丝丝告诉我,站在台上的人要和观众有眼神的交流。

如我所想,他一念就念了半天,几乎是从太阳在正空中的时候一直念到太阳西斜的时候,就连台下的其他领导和企业家也不耐烦了,他们不停的嗑瓜子和喝水,几乎是想把我们小城吃穷喝干。

因为不耐烦的时间长了,所以我对第一个节目的到来十一分的期待,就像期待老爸拿钱给我让我把丝丝娶回家一样。想时,我偷偷的望了丝丝一眼。一看到丝丝,那种抑制在心里的想抽人的冲动和烦闷的感觉便消失殆尽了爱情真是奇妙的东西,我想要是患了癌症的人也完全可以用爱情将之治愈。

县长的讲话终于完了,他下台的时候还是鞠了一个躬,但我依然坚定的相信,在他鞠躬的对象里并没有包含我们群众在内。

我以为讲话的内容会就此结束,但是我依然想错了。接下来又有一个人站到了台上,或许这个人的出现让你我都很惊讶,他就是我的老爸。我说过自从老爸的煤矿厂再现辉煌的时候他就成为小城经济的领头羊了,现在出现在台上毫不为过。

此时台下纷纷躁动,想必他们是在讨论:以前没有把王大贵挂在旗杆上暴晒两天是正确的,他是我们城关镇的领头羊。

其实,当我用领头羊这个词来形容老爸的时候我便后悔不已,因为羊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假如你认真将我的故事看下去的话,那么你就会知道小城以后的山羊都会产生一种吃肉的不良嗜好。

老爸的出现让我很感动,但是想必台下的群众大抵还不知道我这个社会的败类就是王大贵的儿子。但是我光顾感动,我对老爸的发言没有丝毫印象。

其实,我当时多么想让丝丝知道台上的人就是我的老爸的,我想我也应该让丝丝喊他一声老爸。但是我没有这么做,你应该知道我才是一个正在念初中的学生。虽然我认为我已经算是大人,但是这种算大抵是不能包含结婚在内的。

天啊!终于轮到节目上场了。

在主持人接下来请欣赏城关镇第一中学带来的舞蹈《发展在呼唤》的声音后,一班的女生从舞台的两边走到上面去。

她们排成了两排比我们的三排差远了。

天啊!你应该知道她们的舞跳的实在是不敢恭维,我想要是丝丝指导我一上午的话我就能跳出比她们更好的舞蹈当然,在某些欣赏家的眼里,女人的节目总在最好的,就像电视里老出现的什么贵州小姐,亚洲小姐一类的;不知不觉间,美女早也在欣赏家的眼里成了展览品。

以后的节目都不怎么样,我想比起我们的简直差远了。我唯独对一首独唱的印象很深刻,那首歌的名字叫做《啊!江南》。当时音乐响起时就大叫了一声:大家好,我是鸡鸡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对这首歌深刻是因为我的鸡鸡这个名字很深刻。我想小城人民的精神生活已经完全可以和大城市的人相媲美比如上海已经发达到可以请鸡鸡等明星来演唱的地步了。然而结果让我大失所望,上台来的不是鸡鸡。我之所以知道他不是鸡鸡是因为我认识他,他是在兄弟夜总会里卖唱的一个家伙,换句话说就和古代在人家的饭桌旁拉二胡的一样。

对于这个唱《啊!江南》的家伙我也是不敢恭维的,因为他长得十分不怎么样,就连《啊!江南》也没有人家鸡鸡唱得好。

很快就到我们的节目了,我们从群众站的地方撤到了舞台的边上去,然后按照丝丝的安排排成了三队。当主持人报幕说接下来请欣赏王若西等的大合唱《城关镇领导之歌》时,我们就整整齐齐地朝台上走去,这种感觉有点像进派出所的感觉,警察说进去,我们就进去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当我走到台上去的时候丝毫没有紧张,除了台下的掌声让我震耳欲聋以外,我一切处之泰然。

我上了台后很快就在丝丝的眼神的指示下找到了舞台正中央的位置,其他人都向我靠齐。

此时,我恍然间有了一种站在讲台上的感觉,我发觉台下人的小动作历历在目:有的人在嗑瓜子,有的正在交头接耳的讨论,有的正摇头晃脑地看着周围其他摇头晃脑的人,有的傻瓜似的向我们挥手致意或者说是想朝坐着的人的后脑勺上扇两巴掌也说不定表演开始了,丝丝担任我们的指挥。

此时,阿大阿二们的小品也同时上演。

其实用小品这个词来形容阿大阿二们的表演是完全不专业的,他们的表演充其量只是一些动作语言罢了,都是为了配合我们的合唱而存在的,按照丝丝的说法,这个叫做歌舞。

想到歌舞,我忽而又想到了歌舞升平这个成语,想必小城人民群众的生活已经发达到可以歌舞升平的地步了。

我们的一切表演都是按照原先的排练来的,就像学生做题目一样,只要往脑子里安一个答案,遇到相同或相似的题目时直接把答案写上去就行了我们把这种东西叫做死记硬背。

其实我们的表演也是死记硬背出来的。当丝丝的双手向下一摆时,我们就齐声唱到:

在这和平的小城,有我们辛勤的领导,领导啊领导,带领我们走上幸福的大道。

此时,没有穿衣服的阿大阿二正扛着锄头望着几个其他兄弟装扮的西装革履的领导向他们走来。

嗷,领导!嗷,领导!我们依然继续唱道:你的双手沾满了汗水,沾满了汗汗水。

此时阿大阿二和领导们深情,激动地拥抱在一起,阿大还拿出一块十分洁白干净的手巾给领导擦汗。

我们红领巾,要向领导们学习,为了祖国,为了家园,为了城关镇,我们要牵着领导的大手,迈着工业化的步伐

我们的歌曲就此结束,阿大阿二他们扛着锄头拉着领导的手向台下走去了。

最终,我们的表演就此结束。

我们依然按照丝丝的指示,一排一排的朝台下走去了。

从雷动的掌声中,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节目是如此的大获成功。

我们下台后依然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观看完了接下来的表演。

在我所能接触到丝丝的日子中,今天应该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了。她一直笑容满面,开心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一颗花生糖的奖励一样。

文艺汇演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的时候,那时候整个1999上依然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连回家的山羊也被堵在了1999上,不断地发出咩咩咩的惨叫声。

当然,现在的山羊还不知道它们以后会变为食肉动物,要是现在知道的话,它们一定不会发出咩咩咩的惨叫声了,而是哈哈哈的大笑我想,当山羊进化到可以吃肉的时候也许会发出哈哈哈的笑声的。

在文艺汇演临将结束的时候,小城的领导举行了小城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次剪彩仪式,参加剪彩的是一家化工公司。按照一些博学多才的人(比如我们的地理老师)的说法,这家化工厂就像生成毒药一样,很快就可以把城关镇毁灭了。在领导的眼里,这样的言论自然是危言耸听,制造社会不良舆论和危害社会稳定的。

为了庆祝演出成功,我们依然去兄弟夜总会喝酒。

到夜总会的时候,我们又见到了那个唱《啊!江南》的鸡鸡。

他见到了我们,向我们打了个招呼:好啊,你们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很多人都为你们鼓掌。

谢谢。我说:其实你唱得比我们好多了。

后来他说要为我们唱一首,我连忙婉谢。

这个晚上,大抵是我最痛快的一个晚上之一,我一直想是不是因为我为小城做出了贡献才感觉痛快的,后来我想通了后发觉不是,黑社会终究是黑社会的,即使干了好事也还是黑社会我想,这大抵也是小城特有的文化之一。而我之所以痛快,是因为望见丝丝高兴了,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高兴,是一种最纯真的高兴。

今晚丝丝喝了很多酒,我原以为酒可以用来消愁,没想到心情好过了头后也可以用酒来消一消的。丝丝喝了酒后就一直躺在我的怀里,你应该知道深爱的人躺在自己的怀里是什么感受了,即使她正哇哇的大吐,你也不愿意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放下。

爱一个人就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假如你松开手的话或许就再也没有将她拥入怀抱的机会。

我们喝好酒后就离开了。

丝丝已经完全的沉醉,软绵绵的趴在我的身上,一动不动。我想她是不能回相会美发所,而且我再也不想丝丝回到那个地方去。

每当我想到丝丝的处境时,我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找好多好多的钱将丝丝娶回家去。于是我也暗自发誓,我要收好多好多的保护费,首先就要收相会美发所的。

收保护费的想法暂且告一段落,先把丝丝弄回家去才是真的。

其实,你应该知道弄一个女人回家去是很糟糕的。你试想一下,当一个家长望见自己正在念初中的孩子将一个醉醺醺的女人背进自己的卧室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副情景,我想这是不用多说的。

但是,他娘的!背就背了,连老爸也管不着。

你应该知道爱情的魔力是伟大的,它甚至可以让你造自己家长的反。即使是初中生也无所谓,他娘的谁规定初中时不能有爱情的。况且我还是两基来的,连校长也管不着。

当我们出来的时候,除了我以外的人都醉醺醺的,毕竟我是有事在身的人。

虽然我有事,但是其他人似乎并不理会我事的重要性,他们出来门后就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黑暗深处扔去,想把长胡子乞丐引出来真他娘的,疯了!

果然,石头到时,黑暗里便发出啊啊的几声。

这一声响,他们就拔腿而逃,而我背着丝丝就像蜗牛爬一样。我想要是我再快一点的话,丝丝一定从我的背上摔下来的,而我一定得保护好丝丝。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长胡子乞丐就飞也似的跑出来了,我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想找个地方赶紧藏起来,但是周围除了一堆堆的废砖头外就只有一些不能藏人的野草。

此时,吴明也离我而去了,他喝醉了酒后就变得跟他老爸一样的疯狂,连兄弟被扔在了狼窝里也不知道。

如你所知,我们很快就被长胡子乞丐追上了。他大抵只是嗖地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骨头,根据生物书上讲的,这么大的骨头想必只有恐龙才有。他盯盯的凝视着我们,眼神很好奇,很让人害怕。我赶紧转了一小步,让丝丝完全藏在我的身后,即使他要打人也先打着我,假如他要对丝丝动手的话我一定和他拼命,我会像一匹狼一样,丝丝的咬住他的脖子。但是他只是好奇地望着我们,眼珠子一动不动,右手里的骨头高高的举着也一动不动。

至此,我以为长胡子并不是一个轻易动手的人,我想我应该跟他讲道理。

但是刹那间,我便把这种和平相处的念头打消。

长胡子乞丐突然张大了嘴巴,大叫一声:啊

当时一股恶臭的气味立刻涌进我的鼻子里,加之酒精的作用,我想我马上就会吐出来。

我想我死定了,他一定会用那根恐龙的骨头将我的脑壳敲碎。

但是,我想即使是在绝望的时候也应该试一试曾经想过的办法没有试过,谁也不知道行不行于是我准备跟他讲道理,我的脑子里顿时产生了千万条让他不适用暴力的理由,比如:打人是犯法的;好孩子是不打人的;你不打我我就给你棒棒糖吃但是我觉得这些想法是那么的幼稚、荒唐而可笑,于是我对他说了一句最干脆最具有原则性的话:打你的人那边去了。说着,我顺手指向吴明他们逃走的方向。

没想到这一招果然奏效,长胡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嗖地一下消失了。

自此,我终于知道疯子比正常人讲理多了。

经过这一次磨难,我终于感受到保护自己爱的人的重要性。没有人希望自己爱的人受到伤害,假如敌人朝你的爱人伸出利刃的话,你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身体挡在她的前面。我想,这就是爱情吧也难怪懂爱的人都死得早。

经过漫长的长途跋涉,我终于将丝丝背到家里去了。当时夜已经很深,我想即使老爸在的话也早已睡了,即使没睡被他望见了那也无所谓老爸也管不着。

我将丝丝背进房间后,就小心翼翼地让她躺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之后,我便一个人静静地趴在窗台上观看外面的风景。今夜的夜空十分明朗,对面的烟雾清晰可见,只是不像以前那样直了,被风吹成了S型。

我记得,当我开始从这里向外面看的时候,自己是怎么的孤独和无奈,常常成为薛小虎实现人生理想的最佳对象。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变的速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仿佛只是嗖地一下。

忽而,我又想起了常叔说的那句话:世界就像一锅豆子,只有坏的才能浮起来。

我回头望了望丝丝,心想:我也是有女人的人了,是大人了,我不能再让人欺负,也不再能让自己爱的人受苦。

沦落的青春:第二章


第二章

我的日子就像广大人民群众的收入一样总是一成不变,每天早晨起来总得刷两分钟的牙以及煎几个鸡蛋。

自从老妈离开以后,我大概就充当了家里的保姆,我包办了几乎所有的家务。

常叔在这里度过了一夜,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警察到家里来把他拉走,要是这样的话我一定高兴极了,我就不用多煎那么多鸡蛋了。

常叔是个大胃口的人,他起来的时候看见我正在煎鸡蛋,于是毫无犹豫地向我要了几个。

我问他要多少。

八个!他这么回答。

他和老爸的这桩生意已经做完了,他必须像往常一样在小城里消失一段时间,记得他上一次来的时候是两个月前。

如你所知,我对他的来去毫不在意,我只希望他尽快从我的身边滚蛋。但是他一直缠着我,还对我说了好多话。他说:这个世界就像是一锅豆子,只有坏的才能浮起来。他看了看我,立刻就做出判断,他说:你很有坏人的潜质。

去你娘的,老子本来就有坏人的潜质。当时我这么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好孩子,至少现在应该是。

他陪同我到1999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简直滑得像只老鼠,一转眼就不见了,要是用幽灵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进了学校里,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勤奋好学,或者想在其他同学面前表明我是最早的,我只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而已。

当然,我并不是最早的,当我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人了。他们的眼光都齐刷刷地望着我对了,就如同一只长着犬牙的山羊凶狠地走进了教室而吸引住了他们的目光一样。

还没到上课的时间,人们都像策划一场阴谋一样地在讲台周围聚集着,悄无声息,暗藏杀机。

站在讲台上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我曾经深爱的语文吴老师,然而他现在的眼光也是充满杀机的,就像杀鸡儆猴的杀鸡一样。而我也从长着犬牙的凶狠的山羊变成了儆猴的鸡。

我毫不理会他们,就像我不理会我老爸的生意一样。

然而他们的眼光都盯着我,仿佛我的背上被画了一只乌龟一样。然而吴老师已经被作文本上的乌龟气过一次了,即使再望见一只大抵也不会气成这样。

当我再次被邀请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我终于知道缘由了。

这次进校长办公室我并没有心惊胆战,校长也没有罚我把鼻子贴在镜子上。相反,他对我大概就像对他的情人一样的具有好感。

他让我坐在办公室的一张椅子上,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杯茶水,但是我不敢喝,因为校长并没有告诉我那是给我的。此时吴老师就立在我的一旁,他的眼里放着火光,就像牛老是顶不到斗牛士一样的窝火。

吴老师没有去上课,所以同学们也不用傻傻地呆在教室里,都跟出来瞧热闹来了。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校长办公室的大门逢里就齐齐地列了一列人头,都好奇地往里看。

校长在他面前的纸上写了半天,半天后结果终于出来了,我略略一望,只见同意两个大字。

只写了两个字是让我很失望的,就像自家的老婆怀了二十个月的孕,最后只生下一个孩子似的。

吴老师一望,就如同临危受命,委以大任一般,眼泪花子暗暗流了几秒钟。

你应该知道这个同意并不是一般的同意,这是同意退学处理的同意。

对于这个同意我是毫无异议的,就像我对老爸兼职卖药粉一样地毫无异议。

我重新回到了教室里,没有丝毫的异样。

此时同学们幸灾乐祸的表情已经完全从脸上抹去了,或许在他们幼小的生命里尚且还没有见过受到过如此灾难的孩子。此时,在他们的眼里我果然不是一只羊了,而确凿是一只鸡。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里面有很多玩具,都是自己上课的时候用纸折出来了。有纸飞机和纸风车,它们都是专门用来扎老师的头发和后背用的。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残留的纸屑,它们是郝阿福还对我有好感的时候写给我的。我讨厌玩弹珠,所以桌箱里一颗玻璃珠也没有。没有弹珠大概是让其他同学不可思议的,或许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是个大人,不是玩弹珠的年龄了。

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有些同学就围过来问我:王若西,你怎么敢拿吴老师的东西呢!你难道不知道那东西是他的情人留下的?就因为东西被发现了,他媳妇还跟他闹离婚呢,而且你还在他的备课本上写王若西到此一游,你这不是

虽然他们似乎在同情我,但我依然不理会他们。

我原以为只有县长才能找情人的,就如找薛大美一样,现在听闻语文老师也找起情人来了,直感慨人民群众的生活幸福指数又提高了。

忽然,一群家伙从人群中间挤进来了,人们为他让开了一条小道。他不是别人,正是薛小虎,正是在吴老师备课本上写下王若西到此一游的人,我想除了他外没有人会想到如此高明的手法。

我明明知道是薛小虎一伙偷走了吴老师的东西诬陷我,但是我一点平反的念头都没有,因为大抵这个地方早已不是我想停留的地方了。

薛小虎朝我走过来,然后用他那颗宽大的脑袋摆在我的面前。你也许知道,就如同瓜农把一颗西瓜挂在了顾客面前推销一样。

他边讽刺边笑,笑容就像是一个乞丐得到了别人的恩赐一样。

我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一点挂念也没有。

这个学校是我生活了六年的学校,但此时此刻除了身后薛小虎心满意足的笑声以外,一切我都望得淡然了,就像做了一个比较长的梦而已。

我出了校门,然后便朝那条破败的小路去了。

一想到和学校没有了瓜葛,我的心情愉快极了,走起路来飞快得就像只燕子。

不多时我就到了地公庙里。

这里还是老样子:地上铺了一堆的干草,上面歪歪斜斜的坐了一个地公,一张丑陋的脸望着外面,让人有些心悸。

我在干草上小睡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但是待我走出去之后才发现书包被落在了里面。但是我一想,我以后就再不用它了,索性就让它安安心心里躺在那里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书包离我才五米远。

接下来的一段路,我是空着手走的,我的心也是一样。你应该知道自从我与学校了断之后,我便不用为学校里的事情而心烦意乱,我就像一只翱翔在蓝天下的燕子,只要我想飞,我就可以飞到任何地方去。

我回到家时老爸还没有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深夜了。

当时我坐在客厅里,望见他从外面回来,就对他说:我明天不用去上学了,以后也是一样。

老爸被我的话吓着了,因为我突然之间对他说话,让他很意外。虽然老爸很意外,但是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不用去上课,只说不上就不上了。他说完,便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来放在我的手心里,他没有细数给了多少钱,我也没有去数,只是把它捏紧后放进了里面的一层衣服兜里。

这个夜晚是个漫长的夜晚,之所以漫长并不是因为退学后失意,而是没有作业后的无聊而已或许我早该知道,作业本来就是用来打发无聊的。

老爸进了房间后我也进去了。

我呆在之间的小屋子里,趴在窗台上往外望,但是这时我才发现呈现在我眼前的东西都变了。虽然它们依然冒着烟,依然是很直的烟,但是我觉得这一切都是那样的无聊罢了。

其实或许它们还是老样子的,只不过是我发生了变化而已,也许从现在起我便再也不是原先的那个我了。

我终于耐不住望烟囱的无聊,我穿好衣服就跑到外面去要是老妈还没有离开的话,她是一定不会让我这么做的,因为她不想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在某个小巷子里发现了我的尸体。但是现在她离开了,我说要出去的时候就出去。

我家住的这栋楼的周围都是些小巷子,往外走就到了比较宽阔的道路。

以前我在高处望下来的时候,这些道路都是静悄悄的,就像从远处观看草丛一样,你是无法看见草里的热闹的。

现在我完全置身其中,我可以看见不停滚动的霓虹灯;街道两旁的烧烤炉在冒着滚滚浓烟;有些醉醺醺的汉子正拉着姑娘的手斜斜地撞在墙上;也有些人正聚在一起偷偷摸摸地预备着干些勾当,我认识他们,他们是老爸的常客。

我走过了几个拐角,街上的人们都用惊异的眼光望着我,仿佛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但是我毫不理会他们,我接着走我的路。

没走多远,我便被一个理发店吸引住了。它叫相会美发所,门面很小,就像这个小城一样都是小的东西。或者是因为小的缘故吧,门外并没有霓虹灯或者其他用来吸引顾客的东西,只是用毛笔简易地在门上的牌匾上写着相会美发所几个大字。恍然一看,只觉得它是从七十年代走过来的。

店里的设备也是很简陋的,你几乎无法看见一点现代化的设备。

相会的老板是个老而丑的女人,她丑的样子几乎可以使你失去所有的食欲。除了老板外,店里就只有寥寥的两三个人了,她们都无精打采的坐在里面的一张沙发上。

剪发。我进去后对她们说。

你应该知道,当她们听见我的话以后也还是无精打采的显然,她们的服务态度是很具有中国特色的。

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了,或许她们并不希望我那么做,但是还是有一个女人过来了。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无奈也很挑逗,拿起剪刀的动作让我想起了电视里谋杀亲夫的情景。

没有多时,我的新发型便出炉了,虽然看起来就像店老板一样的让人厌恶,但是我毫不介意,因为它比原先短得多了,而剪头发的目的就是要让它短。

当我出去的时候便有顾客进来了,而此时屋子里的女人便像感受到地震一样地激动起来,十分热情的把他们拉了进来。这样的情形让我很反感,因为这是对六年级学生的极端蔑视。

虽然我对这里的人们十分反感,但是自此以后只要是剪头发我都是到这里来的。

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老爸已经睡着了,我想要是老妈还没有离开的话他们一定早已急得团团转。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想着的,感觉一切都甜美极了,就像有一颗花生糖含在嘴巴里。

今晚的梦也像嘴里的花生糖一样地,很甜很甜从此以后,我便把生活的空间摆放到小城里的大街小巷去了,我开始发现隐藏在里面的人物,享受他们的服务,吃那里的食物,你应该知道那些食物是被不断地煎炸过好几次的,硬梆梆的一股焦糊的味道。

大约是一个月以后,就有一间网吧在小城里落户了,它在小城人们的眼里尤其是年轻人的眼里是格外的具有吸引力的,就像药粉吸引住了毒民,网吧吸引住了网民一样。

网吧叫做网啊网网吧,从字面的意思很能知道,它是要像渔民捕鱼一样地把网民捕进来,然后榨干他们的裤兜。

网吧的顾客大多都是在校的学生,当然也有我这样的已经不是学生的人。在网吧开业的那天,大多数的学生都来了,这对他们来说完全是一种新鲜的东西。倘若在平时,他们是只能在校长的办公室里看见电脑的,但是现在他们可以花点钱亲自去摸一下了。

当我来到网吧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堵得门外的人无法进去,里面的人也无法出来。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将要上课的时候。

将要上课的时候,坐在网吧里的学生就像受惊的麻雀一样,嗖地一下全消失了,后来坐在里面的人便寥寥无几。

我庆幸终于有机子坐。

我这一坐,就坐了很长的时间。我就像一条无所事事的鱼一样完全被网啊网网住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大抵都是在网啊网里面度过的。

在里面,我望见了很多东西,比如有人趁人多进来偷东西;有躲进网啊网厕所里吃药粉的,因为是老爸的常客,所以我认识他们。也有想不花钱上网的,但是后来被揍得红一片白一片的离开了。

自从小城的人们都知道网啊网这么个地方以后,这里就成为各色人物聚集的地方了。为了治安起见,小城派出所便在这里设了一个治安岗亭,但是效果不是很好,每到晚上总有事发生。一次薛小虎和人打架,一不小心就把岗亭给捣毁了,岗亭被捣毁以后就没再活过来。

我接下来的日子都是极其无聊的,除了偶尔在小城的大街小巷瞎溜达以外,我大都是躲在网啊网里消磨日子。

没想到这一消磨,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又去上学了。

当有一天,一位中学老师跑到我家去让我上学的时候,我是十分诧异的。按照那位老师的说法,上头下了文件要搞两基,所有的孩子都要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于是趁放暑假的时候老师们都被派遣到各地去抓学生读书了。此等壮观的景象,大抵也是只有在中国才能看见的。你应该知道那些老师就像抓计划生育的一样。但是来我家的那个老师是与众不同的,他和蔼可亲,温柔得像个女人。我想要是谁要我去读书的话,我一定会和他大发脾气,然后拿着棒子把他赶走,就像赶走几个查户口的一样。但是面对我眼前的老师,我没有丝毫的暴力的意思,其实我老爸也是这个意思。

就这样,我就又回到学校去了,我所去的中学也是小城唯一的一所中学。你应该知道,因为是唯一所以也还是在政府大楼傍边的,离小城唯一的小学仅有十分钟的步行距离。

进了初中以后我就被分在了四班,据说这个班的学生都是搞两基的时候搞来的。我刚进教室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只觉里面的人物各有千秋,光个子就大相庭径,因为是额外收来的,所以学生都没有校服穿,以至于各穿各的,五颜六色,像是花鸟市场一样。

我在班上没有发现薛小虎一伙人的踪迹,后来我一想,他们大抵都是正规录取来的,所以并没有在四班。这是我所庆幸的,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也在这所学校里,所以每当我走进学校的时候也还是小心翼翼的,就像大肚子的领导吃饱了撑着,走路要小心翼翼的,以免伤着肠子一样。

虽然是小心翼翼的,但是我还是被他给撞上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或许你能够想象,小城的天空是很难有像这样蓝的时候的。

放学后我就独自回家去,然而就在1999上我被薛小虎他们一伙人撞见了。他们拦住了我的去路,问我要到哪里去。我原本想说去你娘的,关你屁事,但是你也许知道我当时就像一个哑巴一样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假使你有这样经历过,那么你一定会知道,我当时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无助的羔羊。我望着他们的眼睛,像是老鼠望着猫一样,我看到的是一种戏谑而凶狠的眼光。

我知道我是羊入狼口了,我没有丝毫可以反抗的力量,此时我便想起常叔的那句话:这个世界就是一锅豆子,只有坏的才能浮起来。而此时这个坏字就像烙印一样深深的烙在了我的灵魂上。

他们是猫,但是我不是老鼠,我就像一个胆小的木偶一样木讷地立在那里。

我一动不动的,这让他们很没趣,而他们可是喜欢找乐子的人,而且总会找到很多的办法来找乐子。

在1999的边上有一堵墙壁,那是房屋被拆了之后遗留下来的,上面早已被画得乱七八糟的了。

接下来薛小虎一伙就是把我按在那堵墙上的。你应该知道那墙又脏又硬,而他们抓住我的头发就往上面磕,当时我的头疼得要命,假如你被蜜蜂蛰过的话你一定能够感受到是一种什么样的疼痛。然而他们也还不放手,反正得意的大笑。

当时,一个瘦子掐住我的脖子,薛小虎则负责把我的脑袋按在墙上,你能想象,我就像被钉子一样地钉在了墙上。其他的人也不闲着,他们撕开我的书包,把刚发的新书扔得满地都是,我的鼻子上,头发上全是破碎的纸屑。

随后不知道谁在哪里弄来了一包东西,我知道我们这里盛产这类东西,那就是:羊屎。

在小城还没有工业化的时候我们这里是盛产山羊的,只要一出门你就可以望见一些光着屁股的孩子撵着一群山羊到山上去。虽然小城现在拉进来了一些被别人遗弃的工厂,实现了工业化,但山羊还是不能嗖地一下就消失的,常常也还会有人撵着山羊从1999上走过。山羊走过以后就留下了许多羊屎,只要想要,随处都可以捡到。

那谁的把那包羊屎递到了薛小虎眼前,薛小虎一见,高兴极了,就像天上掉下一个金元宝一样。

薛小虎换了一只手按在我的脑袋上,随后他就用另一只手的三根手指把那些羊屎夹了起来。我原以为他是想把它放在我的嘴里,但是我想错了,薛小虎把那粒羊屎塞进了我的鼻孔里。你也许知道,这里的山羊屎大得要命,以前老妈说过这样的羊屎用来种土豆的话,土豆也一定大得要命。这么大的一粒羊屎要被塞进鼻孔里是十分不容易的,薛小虎一连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把它塞进了我的鼻孔里。当时我的鼻孔就出不了气了,除了腐败的青草的气味外什么也感觉不到。接着,薛小虎用另一粒羊屎把我剩下的另一个鼻孔也塞住了。从他得意的笑容上看起来,他对这样的结果满意极了。但是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开始用脚踢他们。薛小虎以为我是不会反抗的,所以没有注意,被我踢了一脚,这一脚刚好踢在他的肚子上,疼了半天。其他人见状,都义愤填膺地跑过来为薛小虎报不平,以为我无论如何都是不应该踢他的。他们过来后把我按得更紧了,我感觉我完全被固定在墙壁上,动弹不得。随后,作为我踢他的回报,那些羊屎都被用在了我的身上,耳朵里嘴巴里,只要能塞的都被塞满了,不能放的就捏碎了抹在上面。这样的情形让我想起了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情景。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他们玩累了就把我放下来了。他们一松手我就像一块砖头一样地从上面掉了下来。我感觉我全身酸痛,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最后,他们都十分满足地离开了。

按照佛家的说法,用痛苦为别人换来快乐也是一种快乐,但是我现在想的只是:去你娘的快乐,假如有人往我的鼻子里塞进一粒屎,我就劈了他的脑袋。

确实,我当时就是这样的想法,而且发誓要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