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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嫂养鸡

发表时间:2021-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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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有哪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花嫂养鸡,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花嫂的家在柳河村北的尖岭山下,三间青瓦房,一溜石头墙围成一个农家院子。花嫂的男人春生会泥瓦匠,常年在外干活计。花嫂的身边只有一个儿子也已经上了初中。花嫂很勤快,总想干点啥副业。

这天,村里的大喇叭响了。村长陈丰宣布,县科委要在村里办养殖培训班,不但免费,而且参加者一天给二十块钱补助。花嫂听了,立刻骑上电动车风风火火地去了村委会。

陈丰看见她,笑呵呵地说,嫂子,啥事儿也拉不下你呀。

花嫂说,我正寻思着学点技术呢,这不就来了及时雨吗?

陈丰拿过一个本子,花嫂第一个签上了名字。她回头看看,办公室外又有几个同村的妇女叽叽喳喳地赶来了,心里涌起了美滋滋的感觉。

几天后,科委来了技术人员。花嫂总会早早地到办公室,把里头打扫干净,然后恭恭敬敬地坐在下面。

春生从建筑队回来了。花嫂欢天喜地告诉他,爷儿们,我当养鸡专业户了。春生说,你有病吧?花嫂说,你才有病呢。说完,她拽着春生到了后院。春生看见一排排鸡舍整齐地出现在眼前,顿时愣住了,问她,你咋说风就雨呀。花嫂说,你就擎好吧,等咱养鸡规模扩大了,你就不用上外面了。春生眨巴眨巴眼睛,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没过多久,花嫂进了鸡仔和饲料,像模像样地干起了专业户。陈丰把电视台的人请到了村里。记者扛着摄影机挨个录像。陈丰特意让花嫂打扮了一番,告诉她,嫂子,待会儿你要对着记者说俩句。花嫂说,不就养点鸡嘛,咋还弄这复杂?

陈丰说,很简单,真的很简单。

花嫂听了,眼皮子直跳。

给花嫂录完像,摄影师又把镜头对准陈丰。他穿了一件崭新的西服,头发抹得贼亮,开始从容地回答。过了一会儿,在记者的暗示下,他才止住了话匣子。

春生到了家,看见前院的过道两边又垒起了几排鸡舍,无数只鸡挤在里面。花嫂正在后院打扫鸡粪,头上沾了一缕鸡毛。春生心疼地把她叫到屋里,说,看看你,都累瘦了。花嫂笑笑,说,你没看见咱家的鸡多了多少?春生说,我的眼里除了你,啥都是次要的。花嫂的心里一热,伸出手要摸男人的脸。春生愣了一下,说,你还是先洗洗手吧。花嫂也愣了一下,使劲捶了一下男人,眼里流出委屈的泪。春生的心里一酸,一把将女人揽在怀里。花嫂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春生临走时,说,我顶多从外面干一年,就在家跟你养鸡了。花嫂苦笑一下,道,再说吧。

这天,陈丰来了,问她,嫂子,还有啥需要村里帮忙的?花嫂说,谢谢村长啊,咋能总给村里添麻烦呢。陈丰在院里转了一圈,似乎还有话要说。花嫂说,村长,你还有事儿吗?

陈丰说,乡里来了干部,想吃鸡大腿呢,你放心,我会打条子的。

花嫂说,那就逮几只去吧。

过了些日子,陈丰又来了。他直接把花嫂叫到鸡舍边,说,上边来检查团,村里要招待,还缺几只鸡呢。花嫂愣了一下,说,啊,好说呀。陈丰拎着几只鸡欢欢喜喜地走了。花嫂心想,他今儿个咋没张罗打条子呀?

想到这儿,花嫂回过身,闻了闻手掌心,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吐。

上冬的时候,花嫂卖了当年的最后一茬鸡。这天,拉鸡的车停在了大门外。村长陈丰火急火燎地带着电视台的记者又来了。花嫂把陈丰拽到一边说,实话告诉你,我今年养鸡根本没挣啥钱,你还想让我说啥?

陈丰不慌不忙地说,县里正评选富裕村,评上了会给无息贷款,到时候肯定有你的份。花嫂一脸迷茫地望着陈丰,说,村长,贷款迟早要还,我不想使。陈丰说,有了贷款,你就可以扩大养鸡规模了。花嫂说,村长,现在这形势,我可不敢扩大了。陈丰说,嫂子,你要以大局为重,有了贷款和富裕村的牌匾,村里可以办很多很多的事。

花嫂说,村长,你饶了我吧。

陈丰说,嫂子,你想哪儿去了,我也不耽误你啥,你卖你的鸡,他们只录像不用你说啥。

花嫂说,你去别人家录吧。

陈丰的脸阴下来,说,人家都来了,你不是叫我难看吗?

花嫂说,可你为啥事先不跟我吱声呢?你怕难看,我就不怕吗?

陈丰说,现在太复杂,你不懂。

花嫂说,我不管别人咋复杂,我只想简简单单地活着。说完,她把陈丰往外推了一把,啪地把门关上了。

情感一生延伸阅读

三嫂怀孕


几天前,小弟打电话说三嫂死了,死得很惨,是热死的,死时一丝不挂,嘴张着,眼瞪着,脸上身上乌紫,我心里一阵阵难过,不禁泪流双行,都到了这年代了,谁家还没有个空调电扇的,而她却没有,三嫂就这样悲惨地结束了令人费解人生。

——题记

三嫂是伯父的二儿媳妇,大哥在县搬运站工作,成家晚,最小的哥哥参加了人民志愿军,过江没打仗,战争就结束了,后来当了军官,三哥在堂叔伯弟兄中行三。

三哥二十五岁时,经媒人介绍,实现人生的美梦,娶到了三嫂。

三嫂个子不高,长了个倭瓜脸,偏偏的小鼻子,大大的嘴巴,脸色不黑也不白,腰身像一只水桶,走路稍微有点儿跛脚儿,虽然和三哥不太般配,但在那穷困的条件下,也算凑乎,能娶到一个媳妇,繁衍后代,这是农村多少光棍汉望眼欲穿,求之不得的事。

三嫂结婚时候十八岁,看起来也算精明,手也很巧,也很贤惠,刚开始那阵儿,给伯父伯母做衣服做鞋,还给我做了一双绣花鞋呢,伯父和伯母很是称心,伯母有点太过老实,人很善良,心地也好,但不会操心,不太能当家理事,针线活做的粗糙也很慢,以前哥哥们穿衣服,都是母亲帮助做的,家庭的重担一直在伯父肩上,伯父伯母对三嫂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够担起这个家的重任,当家理事,来年能生个大胖孙子。

刚过几个月,新劲儿还没有退哩,三嫂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开始邋里邋遢,衣冠不整,好吃懒做,偷闲躲静,还动不动耍起半吊子脾气,伯父和伯母处处包容着她,希望她年纪大点能有好转,三年以后,伯父看她没有悔改的意思,无奈给她支开锅灶,分门另住。

分家以后,三嫂撒开了八十仨,更加肆无忌惮,除了赶集上店,就是跑着玩儿,睡大觉,家务活一点也不干,就是刷个碗,也得上顿摞下顿,成月四十不洗衣服,三哥的白布衫儿,能穿的看不见布丝,后背象个大膏药片儿似的,酸臭刺鼻,只好自己动手洗,床上简直比猪窝儿还脏,屋里灰尘和垃圾,能埋着脚脖子,也懒的掂着扫帚呼啦一下,为此三哥没少教育,也没少打她。

我们家离集市二里地,逢单有集,三嫂是逢集必赶,三哥一上地干活,三嫂就两手扒着框,把头探出去,左看右看没人,赶紧拿出她那个紫红色雏口的小布袋儿,也不多装,够一顿饭钱就行,把装好粮食袋子往胳肢窝儿里一挟,一扭一颠儿的就上去街了,中午回来,已经是酒足饭饱,等三哥下工回来,她就躺在床上,吭吭唧唧说自己不舒坦,让三哥自己做饭。

等三哥吃完饭一上工,她就来劲儿了,东院跑跑,西院跑跑,叫些小孩子来到家里,和孩子们嬉戏打闹,说瞎话儿(讲故事)什么吊死鬼吊在树上,两眼冒血,眼珠子滴溜脸蛋上,两只胳膊耷拉着,舌头伸过下巴颏,什么一个新媳妇半夜起来,把头摘下来放在膝盖上梳等等,净是神神鬼鬼,把小孩子们吓的晚上都不敢出门,还心心念念想去听。

那些年虽然生活贫寒,我们县被划为棉花区后,每年每个人都分几斤一级棉花,和几斤二三级棉花,只要勤奋,穿衣服还是没问题的,三嫂和三哥常年衣不遮体,捡别人的破烂,分到的棉花都被三嫂一点一点的拿到街上换饭吃。

我长大以后,学会了织布,看着三哥穿得稀烂,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多少次和三嫂商量:这年的棉花别再卖了,你把它全部纺成线,我给你按一大机布,够你们穿几年,行吗?说轻了只当没听见,说重了就干脆不理我。高兴的时候,帮助别人纺线,纺一斤一块钱,可以去街上吃两碗肉片儿面,还帮助别人做鞋,一块钱一双,自己去捡别人的破鞋头儿穿。

粮食卖完了,就去伯母家里偷,伯母看得严了,就擓着篮子满村的去借,等新粮食下来了,再擓着粮食满村的去还。没有柴火了,就趁着半夜去我家柴火垛上偷,母亲碍于三哥的面子,也只当没看见,偶尔睡过头,忘了偷柴火,就拿着白亮亮的红薯干子烧锅,有时我看见实在心疼,就回家给她拿点柴火。

小麦下来的那段时间,连猪和扁嘴儿(鸭子)吃的都是白面条子和白面馒头,邻居们看见都把头摇的象拨浪鼓似的,没人敢说她,偶尔有人善意的提醒,她就会一年半载不和这个人说话,一看见就指桑骂槐,比鸡骂狗的。

后来才听人说,三嫂结婚前已不是处女,生活的贫困,很小就被她母亲卖给邓州当童养媳,因为生性贪玩儿,懒惰,嘴馋又不修身,不知羞臊,婆婆一家人对她很不好,整天打骂不休,婆婆只让她放牛放羊,拾柴火,挖野菜,荒山野岭里和男孩子们搅在一起鬼混,十六岁那年,怀孕被婆婆遣回娘家。

三嫂的娘家妈也是个半吊子,为了打胎,用多年带有厚厚油渍的香油灯,放在麦秸火里,烧的通红通红的,冲水放红糖喝,孩子是打掉了,也导致了三嫂终生绝育。

三嫂结婚十多年肚子一直也没有动静,为此走遍了大小医院,常年药锅不到。

三哥很想有个孩子,一九六五年的春天,抱养了邻村华庄朋友家的一个女婴,小姑娘脸色黑黑的,长得很好看,象个黑牡丹,三嫂并不待见这个孩子,总感觉耽误她自己玩儿,嫌碍事儿,本来孩子就没奶吃,从来也不给孩子做顿正经的饭,不满月就嚼红薯喂,还饥一顿饱一顿,穿的都是在别人家捡来的烂衣服,屎臭味,奶嗅味都没洗干净,孩子常年没洗过脸和澡,身上的灰能揭下硌痂,发丝和身上成群的虱子蠕动,小孩子一哭就拳打脚踢,吃红薯拉屎多了,就把孩子扔在地上,又踢又骂,能打的孩子哭绝气,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谁也不敢近前一步。

在孩子半岁的时候,正值秋天,我们村里有解放军住队扶贫,劳动之余帮助群众学习文化知识,宣传党的政策。

那天晚上,天气阴沉,夜很黑,微微的秋风,让人们有一种舒适的感觉,解放军们点了两盏马灯,全村人都在我们家门前的大椿树下,开会学习,三嫂没有参加。

会开到半截的时候,三哥听到孩子哭声,回到家里,只见孩子一个人在床上哭,前院后院找不到三嫂,这才让解放军和村上的群众,全体动员,分兵把口,玉米地里,沟里,河里,井里找了一夜,第二天又到亲戚家里,找了个遍,从此杳无音信。孩子只好由伯母带着,母亲帮助,在两个奶奶的照顾下,比原来幸福多了。

一九六六年秋,突然得到消息,说三嫂在石桥一个混混儿家里。

那天晚上,平时总说自己胆小的三嫂,没走正路,径直的穿过村上的玉米地,跑到街上,顺着许南公路一夜跑到南阳,没有进过城的她,迷失了方向,找不到东西南北,身上分文皆无,坐在魏公桥上哭泣,被一位“好心”路人搭救,把她带到石桥镇,十几块钱卖给了一个混混儿。

混混是当地有名的二流子,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住在生产队的一间破烂的房子里,会拉弦子,每天骑个破自行车,带着她出去拉拉唱唱混碗饭吃。

确认消息后,三哥和六哥,借着文化革命的东风,找了两个红卫兵袖章,一路风尘到了石桥。

把三嫂带回来,三哥不但没有动怒,还想方设法的温暖她的心,孩子也一岁多了,已经不认识她了。

刚回来那几天还有几分羞涩感,看三哥并没有怎么她,又开始耍起半吊子脾气,把怨气全部撒在一岁多的孩子身上,三哥一上地,她就把门闩儿插上,把孩子放在锅对墁儿(放柴火和烧锅坐的地方)雨点儿般的拳头儿,打在孩子的头上身上,打累了再用脚踢,在那个不大的地方,孩子象皮球一样,被踢过来,踢过去,孩子头撞在墙上和锅台上,起了血包,直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声音,渐渐微弱了,停止了,才肯收手,把门锁上,自己出去玩儿,任凭孩子死活,大家都担心她会把孩子打成傻子,还真的应验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我们家门前突然来了一个卖菜的,穿得稀巴烂,踢拉一双破草鞋,头上戴一顶破草帽,拉的很低,鬼鬼祟祟,神色慌张,和三嫂嘀咕了几句,就匆匆的走了。

就在那天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母亲赶紧起床开门,吃惊的看着两个壮汉“押”着三嫂回来了。

母亲认识这两个人,是舅舅村上,他们说,今晚值班打更,在村头路边碰见嫂嫂,严查细问,看着神情慌张,答非所问,其中一人知道是母亲的侄儿媳妇,怕出意外,就连夜把她送回来了。

原来上午是那个混混儿假借卖菜来找三嫂,两人约定,在三嫂的娘家集合,准备连夜出逃。晚上三嫂神思恍惚,坐立不安,趁着三哥去生产队的轧花屋儿加班干活之际,偷偷地溜了出去。

母亲送走了客人,对三嫂一番劝说,三嫂不愿回家,耷拉着头坐在我的床边。

秋天的黑夜很静,只有几个蛐蛐,躲在墙缝里,唧唧唧唧的叫个不停,习习的凉风透过门缝儿,吹在脸上,驱散了睡意,煤油灯的小火苗随风摆动,忽暗忽明,我偷偷看看三嫂,头发蓬乱,眼神游离,脸色苍白如土,活象她平时讲故事中的魔鬼一样狰狞可怖,吓得我瑟瑟发抖。

我赶紧闭上双眼,把身子扭向里边,母亲看出来我的举动,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肩膀说,睡吧乖!把三嫂叫到了她的床上。

这次三嫂回来,可没那么好果子吃,第二天,只见三哥两眼冒血,脸色铁青,双手颤抖,把三嫂拽回家,反锁上门,用绳子把三嫂双手捆着,吊在梁上,用棍子破鞋,耳巴子,打一阵又一阵,直到皮开肉绽,三嫂呼天呛地,鬼哭狼嚎,不停的求饶:爷呀,别打了,我再也不跑了。

打够了,三哥把三嫂解开,抱在床上,看着三嫂伤痕累累,三哥趴在三嫂身上哭了,哭得很伤心,很伤心!是恨,是疼,不得而知。

这顿打还真奏效,三嫂从此开始安分了,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贪吃贪喝,游手好闲,过着富嘴贫家的日子。

两年以后,焦枝铁路开修,三哥被大队派去修铁路,三嫂把孩子撇给伯母,跟随三哥去了,他们所在的地方,附近有一个诊所,诊所里的医生言称,他有祖传秘方,能治好三嫂的病,保证她能生一个大胖小子。

可算是遇上了神医了,一天一副药,三哥盼子心切,挣的钱全部给三嫂吃药了,工程结束的时候,医生洋洋得意地告诉三嫂:恭喜你,你已经怀孕了,你的孕期是十四个月,你怀的是狗胎,每个月还会见红,回家好好养胎吧!

回到家里,三嫂沉醉在要当母亲的喜悦和自豪里,消息不胫而走,马上传遍全村,有质疑的,也有祝贺的。

三嫂天天在三哥面前撒娇,除了上街赶集,就是睡觉,三哥下工回来,洗衣做饭,端吃端喝,就象伺候月子婆娘一样。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一直到了十四个月,看着三嫂拙笨的身躯,全村人都在期盼着,自然也成了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都说三嫂一定能生一个当皇帝孩子,眼看十四个月过去了,三嫂连个老鼠娃儿也没生出来,从此谁看见三嫂都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敢提此事,生怕招来没趣和臭骂。

三嫂走了,人生的最后,穿上了新衣服,这可能从当新娘到现在第二次穿新衣服吧,到了天堂,不知道还会不会为偷吃偷喝而丢人现眼,可怜我的三哥,被三嫂骗了一辈子,吃了一辈子的苦,受了一辈子的罪,也没有怨言。

这也许是一个普通农民,为了维系一个家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或许是为了爱情而宽容吧!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希望三嫂去到了天堂,能和三哥好好的过日子吧!

韩嫂


提起韩嫂,还得从认识韩哥说起。

韩哥是我们降水队的小头目,除了耳朵,模样和八戒差不多。因此,我们开起玩笑来,总悟能长悟能短的叫他个不停。

但韩哥不恼不怒也不辩解,只是憨憨的笑,说急了,也不过悠悠的回一句:“俺是八戒,你是猴哥啊?”

于是,韩哥很快成了我们的活宝,大家说说笑笑,干起活来热火朝天,根本不需要韩哥监督、催工什么的。

韩哥乐得清闲,常一边帮着干活一边和我们瞎扯。特别是谈到女人,韩哥就来了劲:“八戒?八戒还玩过娘们呢,俺都快四十了,还没闻过腥呢,咋能叫八戒呢”

每每此时,大家便不停劝慰:“韩哥、韩哥,你别火上头,老牛还能吃嫩草哩!”

“女人是盆水,洗了就得泼出去,没啥稀罕的。

听了,韩哥就火:“屁!你们这帮混蛋,饱汉不知饿汉饥呀,啥时别泼了,谁的端给俺?端给俺?”见没人接茬,韩哥乐了,“臭小子们,舍不得吧-——就知道你们舍不得,舍不得。”

疯笑。大家你推我拉闹起来,乱哄哄的,韩哥懒得管,就说:“明儿老子也弄个,馋死你们几个兔崽子。”

你甭说,说弄还真弄,韩哥领来了韩嫂,搞得大伙好半天都丢了魂魂!直到人家又让瓜子又塞糖的,还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吃吧,吃吧,这可是俺跟您韩哥的喜糖,谁吃谁吉利啊”女人边让边笑,大大方方,一点也不拘束。倒把这帮弟兄,弄得一个个惶惶不知所措。

虽然“吃着韩嫂的糖,甜透心;看着韩嫂的身段,头发晕”。但大伙还觉得不过瘾,嚷嚷着非找韩哥不可,东看西瞅,才发现韩哥早穿了兔子鞋-——遛了。剩下韩嫂,满面春风般站着,俨然成了我们临时头儿。

大伙乐了,边干活边和他唠,东一句,西一句,信扯。好在韩嫂很会说话,逗得大家其乐融融,忘乎所以。

就这样认识了韩嫂,并很快和她混的烂熟。

后来,韩嫂经常来,晚上不走,就和韩哥住在工地的库房里,是时正值夏季,大家不愿躺在帐篷里,便倦了铺盖跑得远远的。到了半夜,耗子出洞般爬过去,津津有味的偷听他俩说悄悄话。老刘爱学耗子叫,“吱吱吱,吱吱吱......”总有人憋不住,嘻嘻哈哈,露了马脚,大伙拔腿就跑,跑得慢的,早被潜伏一边的韩哥捉了去,低声下气的连连告饶;跑得快的,慌不择路,自有跌倒连滚带爬钻进被窝的,直到喘着气连说累了累了、困了困了,眼前的星星才渐渐模糊,模糊......

记得有次半夜,被老刘硬拉了去听。老远,见库房里还亮着微弱的灯,便猫似的悄悄潜至窗前,小心翼翼往里一看,哇!天哪,罪过、罪过!韩哥韩嫂,竟脱得一丝不挂,要风流快活呢。

扭头要走,被老刘一把抓住了,无奈,只好蹲下来受苦似的陪着,任老刘大气不敢出、伸长脖子尽情的欣赏。

“俺求求你,别折磨人了,行不?”屋里的韩哥,好像已急不可待。

“说实话,到底存多少?”和白天一样,韩嫂说话干脆利索。

“三,三万,真三万......”韩哥喘着粗气,样子一定很难看。

“你刚才还说两万,咋就有三万啦?不中,不中,不说实话,偏不让!”韩嫂声音楚楚,娇羞欲滴,让人听了,忍不住怦然心动。

“三万,真的三万嘛。俺的姑奶奶,别说了好不好,好不好?”接下来一阵嘻笑,韩嫂真的不说了,灯,突然熄了。黑暗中,老刘做了撤的姿势,俩人便蹑手蹑脚,猫一般小心的溜了回来。

回到驻地,大伙都睡着了。觉得太野蛮太无聊了,就反复给老刘说,明儿不能再看了,这多不文明多不道德呀。可人家老刘却不屑一顾;“去!瞎掰乎,啥道德不道德?千年等一回,这才叫刺激过瘾呢!”看他那副熊样,只好笑笑,罢了。

后来日子久了,大伙也乏了味。没有谁再去偷听了。只是降水队的活太清闲,除了拉线,下下泵只能死死守在工地。因此,每天除了打扑克,大伙就是喝酒,聊天。实在憋不住,就互相庇护,轮流值班,剩下的统统瞒着总头外边疯玩。

因为喜欢安静,想当然,我成了值班的常客,留在工地守着。韩嫂也不去,她说自己串亲戚,没三证,怕联防查着,到时找人太麻烦,还没有留在工地清净呢。况且留在家里还能给大伙洗洗衣服什么的。大家觉得有道理,所以也就没勉强。

临走,大伙说要玩个痛快,中午就不回来了,要我不用多造饭等等,总之,等他们走远,韩嫂便去洗衣服,我则钻进帐篷里看起小说来。

“喂!书呆子,剩咱两了,上午吃啥饭啊?”正看得入迷,听见韩嫂突然在外面问我。

“随便吧,看着做吧,你想吃啥咱就做点啥”一边回答一边还想再多看几页。

“变天了,出来帮帮忙,好不?嘻嘻嘻,自个在里面,不怕闷死了啊?”

“好、好”。无奈只好合上书,走出帐篷,才知天气真阴得很厉害,远处,雷声阵阵——要下雨了。

顾不得再和韩嫂说话,赶忙用胶布包了电闸,还没来得及盖上电机,雨就哗哗下了起来,等跑回帐篷,早成了只狼狈不堪的落汤鸡。

韩嫂正收拾东西,见我那落魄样,笑成了一朵花,“我去库房避避,你换换衣服吧”。说罢,冒雨向库房跑去。

说是库房,其实就是挨边的一个帐篷。见她躲在一边,我很快换好了衣服。坐在铺上,原本还想看一会书,翻了几页,却突然觉得心烦意燥,无聊寂寞得很。于是,便索性躺了,苦苦地想,家乡的田野、溪流及家乡的一草一木和伙伴。

“想家了吧?”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甜甜的声音突然惊醒了梦中的我,睁眼看,才看见坐在铺边直直望着我的韩嫂。换了个人似的,一身紧身的旗袍,好像大风刮来个韵味十足的官太太。

“怪不得下雨,老天急眼了吧”见他这副打扮,忍不住想调侃几句。

“是吗,是吗?”韩嫂似乎很高兴,上下看了看,才抿嘴笑着说,“快起来吃饭吧,还真巧,你韩哥走时买好的,够咱俩今中午饱口福了”。顺着他手指,我这才发现,小桌上韩嫂拿来的东西,花生米、袋装牛肉、袋装鸡、还有瓶北京二锅头!

“咋卖这么多?”看有着么多好吃的,我便坐起来边说,“真是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啊,这雨一下,这帮小子肯定不到天黑不回来”

“多啥?不是下雨,晚上回来疯狗一般的抢,还不一定够吃呢”“这下好了,等着看狗啃骨头吧”韩嫂边说便拧开了酒瓶,“来,咱也喝一口,尝尝这酒啥味!”

吓了一跳,不相信,韩嫂敢喝二锅头!

容不得我多想,酒,已倒到碗里,被韩嫂一饮而尽!

再倒上,端在我面前,“兄弟,来一口!”

浅浅的尝点,又辣又苦。“不行.........我喝不了”

“啥?去!咋没点男子样?哪有你这么喝酒的?”韩嫂边说边又端起——干了。

不能再推脱了,也学着韩嫂的样子,倒上半碗,一饮而尽。

“这还差不多。再来个—个”韩嫂边吃便又给我倒了一个。

真的又喝了半碗。吃着韩嫂随手递来的鸡腿,觉得心里像被火烤着一样,嗯,爽块!

“喂,——过来,我给你说个事。”突然,韩嫂醉眼惺忪的看着我,神秘兮兮的说。

信以为真,便贴过身,侧耳倾听。

却只有,百花争艳,蜂蝶争舞的醉人芳香;只有,动人心弦,潮水急促喘息的呻吟........

想躲,已来不及,韩嫂搂住我的脖子,满眼渴望与哀求。“我,跟你家韩哥只是逢场作戏,我,喜欢你.......”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突如其来,也就容易惶惶然不知所措。而血,沸腾般潮涌而来.......。

韩嫂没回答,只是闭上眼睛,耳鬓厮磨,喃喃呓语:“陪陪我,陪陪我......”

天呐,怎么会是这样呢?树林呢,旷野呢,世界呢?都去哪里了?哪里了?这幽幽摄人心魂的声音怎么像狂风肆虐,浪涛翻卷呢?天呐,让我傻吧让我疯吧让我痛苦吧.......。“咔嚓——”炸雷!,是天空的一声炸雷,惊醒了梦中几几不能自已的我。

“快,快,快起来——韩哥回来了”急中生智,猴急般冒了一句。

浑身一颤,韩嫂忙松了手,回首看时,大势已去——我已乘机逃脱,狂奔出了帐篷。

已听到伤心的哭泣声。却不敢回首不敢去劝解,只让雨,哗哗地浇个痛快........。

傍晚,雨终于停了,大伙回来都已精疲不堪,而韩嫂早换了衣服卸了妆,没事似的和大家有说有笑一阵子,就陪着韩哥走了。

谢天谢地,见没谁瞧出啥端倪,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之后,再也不敢和韩嫂说笑嘻嘻了,更不敢一个人留在工地。偶尔见他投来火辣辣的目光,也佯装不知,躲开了。毕竟是朋友之妻不可欺,既然她和韩哥已经结合,自己又何必充当第三者,引火烧身呢?所以大伙轮流当值。韩哥给我们立个规矩,让我们七个挨个出去玩。不愿出去的可以找人代替。当然,替谁谁要把中午吃的给买好。韩哥怕人说,每次都要去,我每次都让老刘替,开始他不太同意,后来也就渐渐不争了,这让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但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韩嫂超乎寻常的关心与热情,很快给我带来了祸端。

这天半夜,正睡的香,突然被人推醒了,睁眼看见站在身边的韩哥,一种不祥的预兆袭上心头。随他出来,均不说一句话,直到离帐篷远远的,那座已废弃很久的小桥上。

一瓶酒,被递到手里,韩哥也拿了一瓶,拧开口,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知道他有话要说,便默默的倚着桥栏杆,耐心的等。

扔了酒瓶,韩哥突然蹲下大哭起来。

“你韩嫂,你韩嫂,被人抓走了......呜呜——”

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真的吗?”

“哼!你还装?”韩哥突然站起来,疯似的一把抓住我的衣领,“老子,老子,老子想弄死你!”

一时间,丈二的和尚莫不着头脑,难道是,是,韩嫂血口喷人吗?

直直的站着,没分辨,也没动,只是呆呆望着韩哥,希望他能够冷静,冷静。

终于松开了手,没打。喘着粗气走了。剩下我,孤单单的站着,任愤怒、无助的心,像被人抽过鞭子一样,滴血,生疼。

回到帐篷,大伙都醒了。见我回来,样子很懊恼,连连问,咋回事,咋回事?

懒得回答,蒙头便睡,却听老刘说,本来不想告,可韩嫂骗了大伙的血汗钱呀,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是鱼——上了韩嫂的钩了。

天明,韩哥没回来,听大家说,韩哥借钱给韩嫂“跑事”呢。

但韩哥还是终于回来了。无精打采,将钱逐一退还,钱共六份,每份多少不知道,直到大家接过韩哥垫付的钱时,羞愧,难过的都掉了眼泪。

也许,这个地方一天也不能再呆了。大伙只好收拾行李,草草走人,剩下我和韩哥在工地,整日里闷闷不乐。

不久,我也要回去了,临走,韩哥来送,哽咽了许久,才拍着我的肩膀说一句,“老乡,还是你,够哥们义气,真的,够哥们义气啊.........”

93、田嫂


她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自己演剧中的妈妈,叫自己女儿演剧中的女儿,邻居家的小男孩演剧中儿子。于是《千里寻妈妈》尘埃落定。

《千里寻妈妈》讲的是农村年轻妇女们随丈夫外出打工挣钱,他们的儿女交他人抚养或者有的没有人管理。孩子们的童年没得到母爱,缺泛母亲教育,缺泛家庭温暖。孩子们饥一餐饱一顿,有的逃学,有的流浪,有的还偷窃。

田嫂的电视剧就是呼吁农村有孩子的年轻妇女别出去打工,别只顾挣大钱而放弃了母爱,放弃了母亲对子女的教育责任。

我们还没有看到这电视剧的全部内容,只看了报道中出现的几个孩子表演的镜头就叫人动容。

田嫂只读了小学二年级,她写剧本时写不了的字,就空一个括弧,等自己女儿放学回来后教她,将写不了的字给填上,就是这样一笔一笔把剧本写成了。

田嫂在报道中说,她写这个电视剧是因为起源于她亲眼所见到的一个五岁的流浪儿,他出来找爸爸。他妈妈死了,爸爸在外面打工,他想爸爸就出来找。

田嫂说,在她们乡下几乎看不到男女年轻人,就是中年人也少,还有五六十岁的老年人外出打工的。他们都进城打工挣大钱,在家的都是老年人儿童。许多孩子没有母爱,没有家庭温暖,为了后一代的成长,这才萌发了她写这个电视剧《千里寻妈妈》。

田嫂自己没有出去打工,丈夫也只是在农闲时到附近矿山打打零工,为了给孩子母爱,使儿女感受到家庭温暖,让他们好好读书,她放弃了进城挣大钱,至少比种庄稼要强。

田嫂的电视剧已经拍摄完成了,花掉了她2000多元钱,几乎是她全部的心血与收入,当然,最终她丈夫还是没有与她离婚。一个丈夫岂能因为妻子拍摄一个电视剧花2000元就去离婚?乡亲们劝告。当初要离婚只是想阻止田嫂,一个农妇瞎胡闹,丈夫说。如今,事已至此,离什么呢,只是日子过得苦了再苦。2000元对他们不是小数目,谁 叫田嫂是农妇呢。

我写这篇文章,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写,也不知道田嫂的《千里寻妈妈》能否播放,对男男女女的打工族能起什么作用。

我也不知道,田嫂只有2000元钱怎么也敢拍摄电视剧,而且拍摄成了;那么还有不有正规导演们对田嫂和她的电视剧会说些什么呢?

算了,不说了,总之,田嫂为我们草民树立了一个榜样。

二嫂


不知是不是真的“老”了,一旦有“任务”在身,得写点什么时,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起以前,好象只有多年前的岁月才比较真实、生动,而那些近距离的记忆反而更模糊,不易捕捉。童年的记忆总是牢牢的,那点点滴滴的一切,在我浪迹天涯这么多年后,依然不时地在梦里在回忆里重现,让我感慨,怅然,怀念,辛酸……二嫂可能比妈妈年龄还要大。她夫家姓董,听老人们说,是村里最大的地主,她公爹在四九年逃到台湾去了,留下她婆婆和她丈夫。我记得二嫂曾很漂亮,瘦瘦高高,瓜子脸,大眼,梳两条齐腰长辫,总爱穿士林蓝布衫。

听说她高中毕业,在那时的村里女人中,算念书多的了。可是,因为她家成份不好,只能嫁给成份不好的表哥,不得不和自己成份好的恋人分手,脑子受了刺激,便常神志不清。

但在我的记忆里,她很早时好象没多大毛病,和常人差不多。她好象特别喜欢我,总带着她那比我大一岁但比我瘦小得多的名叫(女曼)(女曼)儿的女儿来找我。现在我有时迷信起来时,总觉自己疯疯颠颠的性格可能和她有点什么关联。(女曼)(女曼)儿有个哥哥,那时已上小学了。

二嫂常给我讲故事。夏日的晚上,大人小孩都爱到河堤上乘凉。孩子们在没腿肚深的凉沁沁的水中嘻戏,大人们晃着大蒲扇在汽灯下下棋,或者谈古论今。我总是拖着个小竹凉席,跟着二嫂到沙滩上,远远地避开人群,听她讲故事。常常讲着讲着,(女曼)(女曼)儿就睡着了,我却缠着二嫂,讲了这个讲那个。记得最清楚的,是灶王爷的故事:张郎有妻丁香,又看上李海棠,所以,休丁香。“前门送走丁香女,后门迎进李海棠。

张郎有福张郎过,张郎无福天火着。“丁香哭诉。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家里的那头老牛。她说:”老牛啊老牛,你带我去好地方,我好草好料喂养你,你带我去坏地方,我磨刀霍霍杀了你。“老牛到了某个地方,怎么打也不走了,丁香便在那安顿下来,过起好日子。

果然,丁香刚离开,张郎家便被大火烧了个精光,张郎眼也瞎了。他一路乞讨,一天竟到丁香门上。丁香不响,给他做面条时,拔下一根头发放里面。张郎吃着吃着,吃出头发,放下碗,两手理着头发说:“只有丁香才有这样长的头发啊。”丁香又把戒指放进他的碗中。他吃出戒指,手一摸,说:“是丁香的戒指。”羞愧难当,一下子扎进炉灶,便成了灶王爷。这就是为什么年画上灶王爷左右各有一个女人的原因。

二嫂讲的故事,大多是古代爱情传说,象牛郎织女,七仙女等。有时月明星稀,有时繁星满天,银河遥遥悬挂头顶。小河在耳边轻吟温柔的夜歌,萤火虫在身旁的草地上明灭闪烁。二嫂指给我看北斗星,牛郎织女星等。她会认真地指着牛郎星告诉我,两边的小星是他两个小孩,每年七月七左右,天总要下雨,那是织女的泪。她和牛郎鹊桥一会,立刻就得分开,心碎不已。她还说:“看到牛郎织女星时,赶快许个心愿,解下腰带扔到地上,第二天早晨就会拣到想要的东西。”我许愿要一大堆彩色《看图识字》。可第二天早上去河滩一看,什么也没有,连爸爸给我从外面带的小皮带也被人拣走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一段时间后,二嫂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差,她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记得有次是秋天早晨,我听见街上有人吵吵嚷嚷,跑出去一看,只见一群人聚集在二嫂门口。我挤到人群前面,看到了一幅我今生也不会忘记的画面:二嫂的婆婆和妈妈老姐妹俩,着单衣单裤,抖抖缩缩地靠着院墙,面向众人站着。那时正是秋深雾凉的季节,两个老女人弯着腰,垂着手,灰白的头发散乱地披着胸前。二嫂穿着内衣,在她们面前踱来踱去。“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把我一辈子害了?我没恨过毛主席,没仇共产党,我仇恨谁了?要不是你们姐妹俩嫁了地主恶霸,我怎么会是四类分子!怎么会去扫街,去游街?”现在想想,二嫂当时的眼红红的,是种绝望的疯狂。她白沫横飞地教训着两个老女人,而她俩,就那样低着头,一声不吭。围观的人,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也有的说她是装的,这样就不用去挨批斗了。当时我只是有些怕,现在想起,不觉酸楚。二嫂把右手握成高举《毛主席语录》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让俩老女人跟她喊口号:“打倒四类分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毛主席万岁!”……最后,她可能冷了,让俩老女人唱《东方红》,而她自己,却回屋里去了。雾散日出,围观的人们也渐渐离去。两个灰白的脑袋低垂着,有气无力不成调地唱着:“东方红,太阳升……”那时,村里的播音喇叭动不动就喊:“四类分子,四类分子注意了!马上到大队部开会!”要么就是:“社员同志们注意!明天开批斗四类分子大会,希望准时到会!”逢年过节,“四类分子”们便都在扫街。那时家家的大门都被漆成彤红色,再刷上金色的对联,诸如“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之类。

“四类分子”的门则被漆成黑色,刷上白字。清清楚楚记得二嫂家的是:“认真接受监督,积极劳动改造。”那时太小,现在才能想象出,这一切,是种怎样的屈辱和对人性尊严的侵犯啊!二嫂每被批斗一次,病情就严重几分。

有时,在街上碰到二嫂,她间或能认出我来,可更多时候,是嘴里嘟嘟囔囔,目光呆滞,衣衫褴缕。我见了她的面,也不再老远就喊“二嫂”,而是远远躲开。

有个冬天的中午,我在吃中饭,吃了一半,听到街上有人说:“洪喜老婆又发病了!”我放下碗筷,跑出去,看到二嫂在她家门口的草棚前,打骂(女曼)(女曼)儿。“你活着干什么?长大也是嫁四类分子!不如早死!”她望望人群,“谁要?谁要把她领回家吧!”可只要谁一上前,她就把头一伸,眼一瞪,大叫:“你敢!?我杀了你!”可怜的小(女曼)(女曼)儿,本来就瘦小,衣领被二嫂抓着,更象一只冬天的小落汤鸡。可是她没哭,只是很无可奈何,很恐慌不安地看着我们。二嫂见了我,竟喊:“莉莉,你要她?领她去吧。”她把(女曼)(女曼)儿向我一推,我吓得拔腿就跑,心里却疑惑她能认出我来。

后来,她又生了两个男孩,云亮和大山,病情再也没好起来。不发作时痴痴呆呆,或自言自语,发作时狂呼乱叫,东奔西跑。有次,见她坐在家门口,手里不知拿碗什么,不时地从头上摸下点什么丢进碗里,用树枝做成的筷子在碗里捣几下,然后很香甜地往嘴里扒:“好吃,虱子真好吃!”我胃里直翻滚,却情不自禁地看了她好久,不明白这就是二嫂,那个会讲好多好听故事的二嫂。可她对我根本认不出,只顾头也不抬地吃着。

生了大山后,她已完全疯了。人们说,她每生个孩子病情也就更坏。头几天,她总想卡死孩子,吓得她婆婆和妈妈老姐妹俩把孩子藏到另外一间,奶也不敢让她喂。可是,刚半个月,她就抱着孩子跑了。

成喜东找西找,方圆几十里都找遍了。他是个懦弱得连说话都怕吓着了蚊子的人,不仔细竖起耳朵听,真不知他在说什么。走路总低着头,见了人老远就贴路边走。因他这种样子,街坊邻居倒也挺关心他。记得那段时间,下午放学后,我在街上踢毽子或跳格子,常听有人在议论:“不知找到没?”“那疯女人也就算了,可还有孩子。”“孩子才半个月呢,也不知她知不知道喂,八成活不了吧?”说来难以令人相信,四十天后,她自己回来了,骨瘦如柴,就象稻草人。可怀里的孩子,黑黑胖胖,结实得很。我没见,都是听大人们说的。人们都在说,不知二嫂给孩子吃的是什么,把他养得这么好?再说,孩子那么点大,怕风怕冻,她风餐露宿的,孩子竟也平安无事。可能是老天垂怜吧?可是,半年后,寒冬腊月,二嫂又走了,这次是她一个人走的。成喜出去找了几天,没找到,也就不再找。“没指望了,肯定冻死了,这么冷的天!”正月里,村里几个小伙子没事干,到村西南头的一个废弃的破院里捉黄鼠狼。其中一个把手伸进草垛,摸到毛茸茸硬硬的一个。吓得把伙伴叫来把草垛掀开,发现是二嫂,不知死了多少天了。肯定是冻死的,全身蜷在一起。成喜花了二十块钱,买了条毛毯把她裹埋了。二十块钱当时是不小数目,他哭着对人说:“她跟了我这么多年,光跟我受罪,没过一天好日子,我怎么能让她这么走?”人们有去看看的,安抚一下成喜,没有人哭灵,但女人们都掉眼泪。我也跟着大人们呆了一会儿,但总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好象二嫂就在哪个角落里看着我。

她的大儿子和(女曼)(女曼)儿,都因成份不好,只念到小学毕业就不念了。(女曼)(女曼)儿和我一级不一班,不大说话,说起来也是低低的,慢慢的,从不惹事,不象我总调皮捣蛋,不象女孩。老师特别护她,不准任何小朋友欺负她。

后来,离开老家,二嫂家的事,也就知道的不多了。只知云亮和大山兄弟俩都进了南京大学,后来又都考了研究生。小弟总挑食,我训他,说挑食会导致营养不良,营养不良会影响智力。妈妈就说:“大山从小有什么营养?不照样出类拔萃?”有时在家谈起近亲结婚对后代不好,妈妈便说:“云亮和大山,不比大多数小孩聪明?不照样健健康康的?”春节回国,在老家时问奶奶二嫂家的事。奶奶说成喜和他大儿承包了果园和菜园,收入很好,家里早盖了八间新房,娶了儿媳妇,有了孙子、孙女。他爹也一年前从台湾回来定居,现在家里是四世同堂。(女曼)(女曼)儿也嫁人生子,云亮和大山在南方工作。

“唉,那疯女人没福气,看家里现在的日子多好。”奶奶摇头叹气。

〔94年9月15日〕

真花假花


相传所罗门为王时,各国来朝贡,某国特意派专使献上两盆名贵的花朵,一盆是真花,一盆是人造的假花,两盆都是一样的美不胜收,特使为窥探所罗门的才识,请所罗门鉴赏识别,所罗门王毫不犹豫地说:“请把两盆花放在花园中,等我同贵使臣一同去鉴赏。”

花园中百花争艳,极其芬芳,蜂蝶飞舞其间……

下午4点钟,我来到了利百家,子夜星辰开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我一坐在车上,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那座位上还残留着我的味道。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就好像我们已经不止一次的约会已经形成了默契,难道我真的是青橙吗?以至于我已经习惯了他随便带我去哪里?

大约过一个过小时,路上的车也渐渐地稀少了,我们来到了郊外。

打开车窗,我隐隐地闻到一袭清香,远远地前面一扇大门,早已有人抢先为我们打开,我越来越看清了,在那茫茫的绿色中点缀着橙色,原来我们来到了一片橘子园中。

那是秋日的黄昏,太阳还在燃烧着,把半边天染成了金色,那一片橘子林就在那火焰的天空下。

我走在他的后面,我不记得我是谁了,我仿佛成了一棵橘子树,身上挂满了小灯笼,一个个沉甸甸地藏在我的口袋里,把我的腰都压弯了,还有一些穿着绿色衣服的,总是把脸藏在叶子的后面,不让你发现它,而那些不肯躲起来的橘子,都伸出头来,想看看是哪个在敲它们的门,不经允许地就去打扰它们。

“这个新来的人美不美?”我听见它们在交头接耳,于是七八个小脑袋就会凑在一起,争先恐后地来看我,有一个小精灵在喊:“是青橙,是青橙回来了,瞧,还是那件白裙子,只要她在风中走过,那裙摆就会飘起来,像绿色海洋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听到喊声,那些黄的,橙的,绿的,不知都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那些认识我的,不认识我的,就都围住了我,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被它们抱住了,嘴里甜甜的。

“喂,艾莉丝梦游仙境呢,该醒醒了。”

是子夜星辰,他把一瓣橘子塞进了我的嘴里,接着双手将我抱住。

在这样的黄昏,我在他的怀抱里,觉得他很有温度,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景色美,以至于我看什么都美,我感觉无论是什么都会有温度呢?哪怕是地上的一块石头似乎也会发光发热呢?

在这样美的黄昏,的确是只属于爱情的黄昏,烦恼也会不知不觉地退后,仇恨也会理所应当地躲藏。

在这样的黄昏,晚风中掺杂着橘子,花草的芬芳,路过的小鸟也会停下脚,啄一啄那些橘子,即使是酸涩也不会后悔。

“你刚才的样子和青橙一个样,青橙也能和那些橘子,叶子,什么花草之类的对话,她能知悉自然界的那些小生灵的语言,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青橙呢?为什么我觉得你有时就是青橙呢?而有时又不是呢?”

“那你就是青橙的情人了?,你总该告诉我那天晚上青橙是怎样地从楼上坠下去的呢?”我推开他的手臂,生气地对他说。

“哦,我不知道,因为那天我们根本就没有约会。”

“那就是你的太太了,是你的太太约会了青橙?”

“你一直在怀疑我或者是我太太,所以你就来复仇了,在那天纵横订婚聚会上,是你请了那么多不依不饶的记者,那篇上传网上的文章也是你写的。”

“你太高看我了,我有什么能力请得起那些记者,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向你和你的家人报仇呢,难道你和你太太做了什么亏心事对青橙,以至于你才会有我要向你们复仇的想法。”

“你就像一把刀,可是青橙,她永远是一条流水,她就像这园中的一朵花,而你就是一朵假花,一个经过人工刻意制作的假花,尽管你看起来比她还要美,你是一幅画,出自人的手,而她是一首诗,是大自然创作的一首诗,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流淌着美妙宁静的音乐,她走到哪里,即使没有花草,也会飘散着的芬芳,她让这橘子园有了生命。”

“真花还是假花,只要一放在花园中,会自然分明的,蜂蝶都会弃假趋真的。”

“可我不是蜂蝶。”

“好一个你不是蜂蝶,谁晓得你带过多少个女人来过这里?”

“来这里的女人,一定是要橘子喜欢的,而且那女人也是要喜欢橘子的”

“喜欢橘子的女人太多了,而且橘子也是天生就喜欢女人。”

“你不是青橙,青橙是有智商,却没有情商,而你却有冷静的头脑。”

“我当然不是青橙了,我也没必要去假装青橙,我是青橙的表妹杜若,我只是想弄清楚,是怎样的一个人,让青橙不顾一切地爱上他,这也是我今天能跟你来这里的原因,我不是来这里吃橘子的。”

他背对着我,沉默了一会,转过身来,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

“这是青橙的日记,记录了我们之间的爱情,这应该是你最感兴趣的,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或者说是物归原主吧。”

黑夜已悄悄地走近了,我们也已经无话可说了,我们上了车,橘子园在我的视线里一点点地消失了。

不知为什么我有些依依不舍了,我以前来过这里吗,以至于这里对我有一种家的感觉呢?我问自己。

这里的树,这周围的墙,这样的天空,那远处的小木屋,那没有打开的窗户,我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是我在书本里见过吗?保不准是哪位作家写的故事中,而我又偏偏记不得了,亦或是我在梦中见到过呢?

第二花:彼岸花


我叫宋楠曦,原本也是个很活泼,话很多的女生。

自从搬来这里的时候,来到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班级,陌生的同学。渐渐地,我发觉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且爸爸妈妈也因爸爸公司破产而离了婚。空落落的房间里面只剩下我和爸爸两个人。对于一直沉默的我,他们似乎也都习惯了。

第一个对我微笑的人,就是莫言。他和我一起转到这个班里,那天他转过来,望着我微笑着说:嘿!你叫什么啊,我们正好都是这个班的新生,那么做个朋友好不?我看了看他,微微点头。他很开心,搂着我叫着:那么以后我,莫言,就罩着你啦。你就是我小弟啦!我真的很开心,毕竟过了那么久,他是第一个冲我微笑的人。

但是时间过久了,我发现我和莫言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他很开朗活泼,朋友也很多。并且他对女生很绅士,基于长得不错,他女生缘也极其好。而我,就相反了。对于陌生事物的排斥,加上我老是默默的一个人待着。我身边渐渐就没了朋友。对我而言,我唯一的朋友,恐怕就只剩下了莫言了。

可是,我惊恐的发现,莫言却也渐渐疏远了我。

我壮起胆走到他面前,低声问:莫言,晚上一起回家好不好?

莫言刚想开口,门口就传来一个男生的呼喊:莫言,你来不来啊!再不来我们就走了啊!他像没看到我似得,冲着那个男生叫道:来啦!来啦!放学的时候,还没等我叫他,他就已经嘻嘻哈哈的和一群朋友出了门。

我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委屈,更有些不舍得。

晚上回到家里面。望着窗台莫言送我的彼岸花,我默默的念叨着,你说莫言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可是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想着想着,我有些愤怒。莫言今天干嘛要为了这些人而不理我!哼

窗台上的彼岸花,微微颤动着

梦里,梦到莫言之前和我一起回家,他和我开玩笑的美好画面。

忽然梦到放学了,莫言和我一起过马路的时候,从拐角来了一辆大巴车,飞速撞向了我!身后一个强而有力的手,拼命把我推了开来。等我反应过来,莫言已经躺在了马路上,满头都是血。

啊!我大叫了一声,从梦中清醒过来。

还好是梦,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打算继续睡觉。忽然看见窗台上的彼岸花,在漆黑的夜里,发出了红色的诡异的光芒。我慌忙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两个眼睛,打望着它。红光越来越亮,渐渐布满了整个房间。

我居然在红光里面看到了,莫言!那满头是血的,肢体残破的莫言!

我慌忙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等过了一会儿,我再次探出头来的时候,红光已经消失了。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安详。

只有窗台的彼岸花,在月光的照射下,依然淡淡的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了床。看着镜子里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的自己,不由得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昨天只是一场梦。梳洗完,跑到客厅,看着桌子上已经做好的早餐。刚准备洗洗手吃饭呢,爸爸早我一步坐了下来,默默地吃着早餐。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问爸爸:爸爸,我的早饭呢?

他像是也没听见一样,继续吃着早饭。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唉。怕是又忘记准备我的了。我摇摇头,背上书包,跑去了学校。

车站像往常一样,人很少。大家都很沉默,有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有的呆呆的不知道望着什么。好不容易等来了学校的校车,我默默的一个人走了上去。望着车上仅剩的几个座位,我习惯性的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面。一下站就是莫言家了呢。唉?莫言居然没有上车?难道他迟到了?我不由得有些担心,昨天的梦不会真预告我莫言出车祸了吧。天啊,别啊。

很快就到了学校,我习惯性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趴着等上课。今天也真奇怪。都上课了,莫言还没来!

忽然班主任顶着红红的眼圈,从前面走了进来。他慢慢的走上讲台,不成句的讲着:昨天我们班,有同学出了车祸。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天啊,不是莫言吧!他现在还没来!

他现在还在医院里面抢救,暂时脱离了危险。可是,有一个同学却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他为了救同学,而牺牲了自己。他就是宋楠曦同学!

唉?我却在台下清楚的听到了我的名字!老师,您是不是糊涂了!我这不是在班里面吗?你怎么说我永远的离开了你们。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向老师的方向走去。全班同学,没有一个人发觉我的行动。老师也自顾自的低头哭泣着诉说。

我慢慢的停下了脚步。泪水滴落在地上。

呵,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

那天,放学后,我和莫言像往常一样一起回家。正准备过马路的时候,拐角忽然冲过来一辆大巴车,正飞速向我们驶来!情急之下,我慌忙推开吓呆了的莫言。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之后,莫言被送到医院抢救,他受了轻伤。

而我,因为被压了头部,当场死亡。

看来,那天晚上的红光,不是莫言,而是我。

彼岸花,缓缓的在我面前打开了它那艳红的花瓣。

在它的旁边,有一条漆黑的望不到头的路。那是黄泉路,接我回去的路。

爸爸看不到我,莫言也看不到我。原来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啊

我缓缓踏上了那条漆黑的路。虽然很不舍得,但是时间到了,还是要离开了。

耳边响起莫言送我彼岸花的时候,说的话:相传彼岸花是开放在通往幽冥地狱的黄泉路两旁,是整个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颜色有如鲜血,是种灵异气氛很重的花呢

花痕


花痕是花开花落的伤痕,一杯清茶,几瓣落花。

刘珂矣的半壶纱听的如痴如醉,怎知那浮生一片草,岁月催人老。虽然我已不是待嫁的年华,更错过了十里桃花,可是我还是一步一莲花祈祷,渴望邂逅自己的天荒地老。

就这样的静静地坐着,手中的笔迷茫的律动着,写着还没有起名的诗词。瓶中的蔷薇已一瓣一瓣的掉落,片片落花成殇。我不由得感叹花期的短暂,花开半夏,流年过往,得与失中独尝忧伤!醉人的馨香融入愁肠,闭上眼睛感受这片刻的宁静。让心底的苍凉慢慢的回房!

花开的越艳丽,内心深处的期许就越发的迷茫,患得患失的不只是爱情还有人们对她欣赏。她期待爱人的怜惜,更期待长久的陪伴。疲倦的心,在岁月的流沙中堆积成孤寂的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睁开续满忧愁的眼,回忆着过往,一些人,一些事,总会不经意间想起,一旦想起,便徒增惆怅。月儿也有圆也有缺,心也一样。缺了半边的心如月,总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虚掩着,不知道何时才能填满!

轻轻的喝一口新茶,在黑白的纸笺上写下花痕,花痕花开花落的伤痕。

花梦


花梦有痴人,满园花色中。题记

这个百花吐哺的季节,花朵竞先开放着。在一个古老的破旧院子里,停下脚步,坐以石阶,默默揣想,这花事一场,将寥落的过往轻拾。

不由感慨,曾经眷恋如厮,却一别后,各自为芳。坐着的梦境,美好与否,已然和最深的那一个眷恋无关。无缘,是深深的遗憾,怎奈几声叹惋,这一切,已经无法再挽回,过去,终究是残酷的回忆。

梦却依稀,那个人可闻,可见。转身便能入眼,好像她,总是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悄然出现。默然陪伴,寂静喜欢。

这梦,固是完满。可睁眼,仍不见三寸眉眼,折舞盘旋间,醉梦如痴的笑靥。

这酒,解不了忧愁;这思,抚不平伤痕;这痴,终是执着一生的念。花开时分,盼你能说:好时节。

醉卧寒席一无知。不知窗外杨柳,绿了几抹,染好了春的花色;不知燕子归来否,屋檐细细呢喃说;不知人多或人少,留下来几个,走了多少?

世事易逝,这痴心的人,注定在这无情的尘世变迁中,黯然落泪,黯然伤魂。怎奈得痴心,付与流水桃花。

世间梦,多有痴。茫茫星海,灿烂无数,却只念心中最璀璨的那颗。闪烁着红尘,最动人的情节,是眼中,最美的笑容。

一阵风一阵摇摆,一次芳香一次流连。触摸不及,蜀道难,难似上青天。

纠结于一生的空洞,注定在空虚中荒芜。以爱之名,以恋为笔,书写一段红色,不朽的传奇。

想有一段崭新的开始,把过往搁浅。聆听山里的牧歌,缅想山外的梦。山里的歌,骑在牧童牛儿的背上;山外的梦,装上一列列驶向远方的火车。不同的梦,不同的脚步,不同的方向,各自追逐,乐在其中。

悠悠带给时光一份问候,一个转身,便是一次荼糜。

倘若明天能够与你相逢,今夜我又该辗转无眠,想起甜蜜的画面,一个夜晚,就这样消磨了所有时间。然后,疲惫的走到你跟前,你可会伸手触摸我的脸?慰藉这一夜的疲倦。

物是人非的悲念缠绵在心头,如果你我,真能走到白首,那么,这一束一束的芳菲,还会不会凋落?

情花


你回眸一笑,我便动情一生。散落一地的情花,刺我全身是伤。寒夜寂寞如霜,思念侵我入骨。窗外一轮明月,照我眼角发光。

一时一念间,你说比翼双飞老,却不知,乃是黄粱误红尘。到头来,我却心随留身在,在你的暧昧里沉沦,在你的回忆里挣扎,在你的笑声中哭泣。想你也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你如蛊,如粟,如烟一样,成了我戒不掉的瘾,可更要命的是,还心甘情愿在这情毒中跳舞。其实你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不该动你的情,不该赴这一场风花雪月的宴。

再回避,也避不了这已经发生過的宿命,不可能不会想你,也不可能从心底里撕掉,更不能把你忘记,因为你已经在我心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情疤。

只差两步,是相爱,而不是单恋。如加两字,是单念,而不是相思。你说,你想我了;你说,我是爱你的;你说,我们永远在一起;你说,我也中了你的毒;你说,要我替你好好照顾你。而就在你说的前面加上曾经二字,那痛断肝肠的曾经,那锥心刺骨的曾经,那可恶至极的曾经,我恨这曾经,既然有了曾经,又何必在开始中苦苦过不去呢!

你是不是,在我的眼睛里只想做一朵烟花而已,绚丽而不长久;你是不是,在我的旅途中只想当一颗流星而已,亮丽而短暂;你是不是,在我的生命里只想当一位天使而已,来到凡间只是来看我一眼。

最终,只是落个无言的结局。天地之间,飞雪满天。两眼之间,泪如雨下。心灵之间,冰冻万千。此时,梦归故里,红颜依旧等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