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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传之春晖

发表时间:2020-06-18

【www.qg13.com - 大地春晖情感美文】

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有哪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宝贝传之春晖,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杜巧克力的小肚脐发炎了。

清晨,我坐在锅腔子旁边,这锅腔子自母亲离开,再也没有人使用。

锅腔子很老了,锅盖破碎,锅体发粉,旧的麦茬儿越发软了。

杜大皮跑过来,对着我呜呜,焦急低鸣,她用脑袋蹭我的膝盖,示意我看她的崽崽。

我蹲在崽崽旁边,杜巧克力露着大肚皮,她的肚脐红彤彤。

杜大皮舔着她,把她拱过来,杜巧克力翻个身体,复爬起来,钻到大皮身子底下,要吃奶了。

她钻啊钻,脑袋顶来顶去,焦急地爬,大肚皮磨蹭地面,杜大皮揽着她,又跟我叫唤起来。

我招呼杜大妞拿芦荟胶来,我把杜巧克力抱起,翻过她的小身体,示意杜大妞把芦荟胶滴进她的小肚脐,然后,贴上ok崩,举着她,等着软膏渗进去。

杜巧克力乖巧地看着我,眨眨小眼睛,讨好地晃晃小脑袋,打个大哈欠。

她可是个小骗子!她最最厉害!出生刚刚十几天,她就可以看家,奶声奶气地叫唤,不像狗叫声,倒像小猫喵呜喵呜。

她吓唬杜大皮,又呵斥杜大黑的窥伺,听到杜大妞的脚步声,立刻昂着脑袋,百般讨好。

这小骗子躺我手心里,舒舒服服地伸展小身体,耷拉四肢,歪着脑袋瓜,就这么乎乎大睡。

杜大皮闻闻她,又看看我,我安慰她,告诉她,杜巧克力没大碍,很快就好了。

杜大皮喜欢听好话,我跟女儿每天都要夸奖她,我们说这些好话,有时候也亏心。杜大皮听的懂一切真假话,为了让她相信自己很称职,我们蹲在屋里,隔着门缝儿,故意低声讨论她。

她的狗窝在门外,她耳朵灵敏,我们夸赞她,她都可以听见。因为是人狗泄密,属于偷听事件,她深信自己的称职,更尽心尽职地抚养崽崽们。

说实话,杜大皮真不是个称职的妈妈。她太贪玩了。

母亲去后,锅腔子没有再吞吐火焰,她成了秘密的花园。杜大黑跟杜老白爱上她,天天钻灶口,杜老白用锅底灰把自己染黑了。

杜大黑用锅底灰把自己蹭得漆黑铮亮。

她们母子钻进去,玩够了,才会出来。

杜大皮看着眼热,抓空就跑过来,扒着灶口,也想钻进去。

我等他们都钻进去,就端起锅,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毛孩子挤成一团,这忽然漏了光,他们惊慌失措地挤着,我就会快乐得笑起来。

母亲离开很久了吧?

我看着毛孩子抬着脑袋,抱怨我破坏了他们躲猫猫的游戏,只好把锅又放下了。

清明快到了,我想,我思念母亲了。

这锅腔子的盛年,正是母亲的壮年,也是老妹子的童年。

春天啊。我痴痴地想,那时候的老妹子,天天跟着妈妈去田野里。

家里没有太多吃的,即便存粮,也是棒子面,我吃不进棒子面。就天天饿着。

可母亲本事大,她可以用锅腔子调无数好味道。

河里出无数的鱼,根本没有人要小泥鳅。母亲花五毛钱,就拎回一大桶。人们都看不上这小泥鳅,他们说这玩意儿都是刺儿,费油费饽饽,费柴费火,腥里腥气,白白糟蹋功夫。QG13.Com

可是,妈妈有大本事,把这小泥鳅做的好吃。

她烧热锅,把整桶泥鳅倒进去,小泥鳅跳起来,蹦老高,妈妈盖上锅盖,小泥鳅啪啪击打锅盖,过几分钟,锅里吱吱喳喳响。

妈妈停了手,从大蒲包里,取出马齿笕干,泡进热水。

我坐在妈妈身边,剥蒜剥大葱,洗生姜块,把盛调料的瓶瓶罐罐搬出来。

春天里,锅腔子吐着黑烟,吞着热火,锅内的小泥鳅收缩成干儿,母亲铲出它们,放大盆里晾着。

小泥鳅只吃泥。母亲说,它们最干净,不用择。

自己熬自己呢妈妈说,不用费一点油,春头的鱼,开河第一遭,最香香拉!

我老闺女饿一冬了。妈妈说,等泥鳅熟了,好好解解馋。

我抬头看妈妈,她正笑着看我,妈妈那时候好年轻,黑黑的脸,没有一丝皱纹。

她看着我笑,我是老闺女,是妈妈的小宝贝。

她用筷子搅搅马齿笕,这五色俱全的野菜,在入锅前,失去了靓丽的色彩。

这些野味儿,是妈妈带着我,在去年得秋天收集的。

那样的秋天啊,母亲带我去打野菜,天高地厚,秋色飒爽,我依在母亲胸前,母亲的发撩撩我,逗引得我脸颊痒起来。

马齿笕打回来,母亲用锅腔子烧开水,把马齿笕过水焯,捞起晾着,秋日的大太阳,轰轰烈烈照着,收干净马齿笕的水份,等到马齿笕干冷成哥哥的毛笔字体时,妈妈把他们收藏起来。

这时候是春天了,马齿笕干完美地搭配小泥鳅,锅腔子收敛这野菜,把他们变成一锅美味儿。

如今,我如母亲当年,坐锅腔子旁边,也守这锅,却不能调母亲所做的美味。

杜巧克力睁眼睛,偷偷看看我,她费劲地在我手心里转身子,险些摔下去。

她暴露了真面目,渣渣地叫起来,又冲着我呜呜,试图吓唬我,我们不由得大笑起来。

杜大皮听到了,想钻出锅腔子,可急切之间,大黑老白也要钻出来,他们挤在里面,互相堵塞,急得杜大皮嗷嗷叫。

杜巧克力真不是善茬,她歪着嘴巴子,露出小奶牙,吓唬我,又扭动肉身子,想爬下来。

杜大皮终于钻出来了,顶一身黑灰,跑我身边,伸嘴巴安慰杜巧克力,杜巧克力更来劲儿了,摇头晃脑,支支吾吾,看不出到底是撒娇还是控诉,我们又大笑起来。

春天到了,清明也到了,这万丈春晖迎头落下,我与母亲分别三年了吧?

我想你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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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传之春蓟


小路两边的枯草里,隐藏着一株春蓟。

我仔细分辨,认出是大蓟。她长了五片叶子,植株上全部是大刺。花球也长出来了,短小尖锐的肉刺疙疙瘩瘩。

大蓟比小蓟壮实,大蓟的刺儿比小蓟猛烈,花朵硕大,色彩明丽。

春蓟是第一拨野菜,味道苦涩,遍生大刺儿,不为所有人喜爱。

人们挑春菜,更偏爱济菜、曲曲菜、蒲公英。这些野菜柔软丰腴,找到就是一大片,触手温柔,口感脆甜,开淡白浅黄的小花,赏心悦目。

人们采摘她们,更看重春天的故事。

摘野菜的时候,坐锗黄土地洼里,春风悠悠地吹,柳絮悄悄地飘,抬头看得见果树浮在天空的色彩,彩色轻浮,影着蓝天白云,再远处,古树奇崛,曲折盘虬,乱花渐欲迷人眼,心情放松得可以让人睡去。

这时候,采摘这大蓟,要忍着手指被扎破的小小风险,颇为煞景。

我看这大蓟,知她是药材。清凉解毒,治一切疮疡,消炎去热。

无论干品还是湿品,药效极大。

我破开根部的泥土,看她的根须,这根爪子一样扎进泥土,不知深了几尺,主根苍白,挂着零星的土沫,辅根不知道有多少,结成大网,拼命收集贫瘠得土壤。

我肃然抓起土,把这根盖好,拍拍泥土,盘膝坐在她的身边。

她性凉而苦,有君子之风。

遍生大刺,这刺互相扶持,如果不去触摸,这刺也不会伤人。刺儿交织成网,把尖儿都藏起来,韬光养晦,收敛锋芒。

她的叶子绿成了腊,叶片厚重,花朵躲在重萼里,只爆出一点紫,花朵小瓣娇细,大蓟就顶着这么一包绣花针儿。

我又嚼幸起来,暗自忖度,这花针儿,是不是织女丢失的仙针儿呢?她们被遗留在大蓟里,是送给红尘痴女儿乞巧用的么?这样紫色,流光溢彩,人间的绣针哪里这么细密,这么温柔,这么被层层包裹,被重重保护?

我越发痴了,索性坐下来,同伴儿们远远看着我,又互相看看,都摇摇头,没有招呼我,他们知道,老妹子得痴病又发作了。

你们是君子。我说,我细心地要触摸她,你们可不是入口的野菜,随随便便被折断,进了饕餮的大口。

这细刺儿锋锐起来,被风推着,险些扎进我的手指。

哎呦!我忙忙躲开,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愿意当野菜,加调料爆炒,变得面目全非,进了肚子?你们愿意被火煎熬,变成一盘野味儿?

他们在风里摇曳,长袖善舞,衣带飘飘。

我们不是菜,老妹子。他们说,我们也不是药材。

那你们是什么?我高兴起来,褪去鞋子,把光脚丫踏进泥土里,好凉哦!

我舒舒服服叹口气,这大蓟互相看看,用碧绿的手掌抚到了额头。

你们是什么花么?我又问到,你们是花!是杜鹃一样的春花!

我高兴起来,拍着手掌,你们绝对称职春花,看看这大蓟花朵,她们真漂亮,这大珍珠儿,好绿啊,我可以摸摸吗?

大蓟低头看着我,恍惚带几丝温柔,他们伸手,想要抚上我的脸颊,风吹动他们,这刺儿要拥上来了。

我低低喊一声,急急爬后,躲开了满眼的刺儿。

这大蓟呵呵笑了起来,手掌呱呱地拍着,我越发狼狈起来。

我要走了。我穿鞋子,又扭头看着这大蓟,透过明月的叶子,我分明看到人类的眼睛,这眼睛促狭地眨起来,使得刺儿倒灌过来。

我们是大蓟,老妹子。他们说,我们不是野菜,不是药材,更不是千娇百媚的花。

你们到底是什么?

嗨!他们无耐地说,我们是大蓟啊!长在这草地上,逢春而生,逢雨而茂,逢月而泽,逢秋繁华。

我抬着头,呆呆地看着他们,他们直直站着,挺挺的身躯,温和地看着我。

我们是大蓟,老妹子。

他们又说,到了冬天,我们会凋蔽。

我的心悲凉起来,这春仿佛褪色了。我有几分伤感,伸出手,却不能触摸他们。

春夏秋冬他们说,老妹子,春夏秋冬循环地过。

我们到底是什么,很重要么?

我低下头,细细品着他们的话,风又吹过来,春天走过来又走远了。

我单膝跪在尘埃,直直看着他们,我的心越发柔软与悲苦。每个女孩子心里,都会有一个旖旎的梦。

你们是谁?我痴痴地问,为什么会这样说?

呵!他们笑起来,摇摇地看着我,闭了嘴巴,不再说话。

哥哥!我说,你们是哥哥!

心里空旷又有几丝恐惧。我的心里,珍藏着一对凤眼,那是哥哥留下的唯一纪念,我是个妹妹。我想,任何女子,这一生都要有两个男子,一个是哥哥,一个是丈夫。

我失去你多少年了?我问自己,即便有三个哥哥得百般宠爱,我的心底依然有这凤眼。

我无法走出这魔怔,这么多年,执着梦想中的凤眼,看着年轮交织,一层一层裹住我,我沉迷虚空,不愿醒来。

大蓟收拢了碧叶,他们仿佛睡了。

宝贝传之春烂


春天突然喷薄炸开。

寒风咧咧里,杏花开了。

背阴处的毛桃染红了枝干,叶子艳红,花朵暗红,这些结小果的花朵,慷慨得喷涌色彩,春天烂熟了。

广场二姐与我溜弯儿,她是古镇传奇,我们这个古镇,有千百年的历史,独特的文化底蕴,生就了无数怪谈。

这二姐出生古镇玩闹儿之家,见过大世面,也经历大悲大喜,将近六十岁,说话还是嘎嘣脆。

这人侠义,却带着古镇的狡黠。我与每个人都说得上来,她经常与我说会话。

老妹子!她说,坐在我旁边,姐姐问你件事。

我扭头看她,她打扮得非常精致,穿米色大衣,蹬粉色高跟鞋,描着浓眉。

她依然年轻,昂着头,眨着大眼睛。我经常想,古话没有说错啊,抬头老婆低头汉,女子天天挺着身板,气力肯定足,可我,我看看自己,我没有精气神抬着脑袋,我懒散得都不愿意梳头了。

姐姐问问你!她又说,姐姐要是把这老伴儿踢了,还能找个好的么?

我看着她,我知道她是二婚,找了个城市丈夫,这丈夫对她很好,虽然是二婚,对她却是百依百顺。

您为什么要踢了您丈夫?

他嫌我不会过日子!

怎么个因头?

我吃个菜瓜,吃半个,扔半个,他就嫌弃我糟蹋东西。

我看着她,她保养得很好。

向后转!我站起来,站在健身圆盘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向后五步走!

她果然向后五步走,热忱地看着我。

你仔细看看我!我问她,你比我年轻吗?

我没你年轻!她说,我老太婆了。

你比我个子高吗?

我没你个子高!

你比我有学问吗?

我不识字,老妹子,我是个大老粗!

你比我漂亮?

没有,老妹子!她实诚地说,我没有你眼睛大,我是个小眼睛。

走回去!我说,向后转,跟你爷们好好过日子去!

我这样的都找不到好主!我气愤填膺,你还骑马找马?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

她眨眨眼睛,琢磨良久,复走过来,说:也对啊,我妹子说的有道理!

我还是跟他过日子去吧。她骑电动车,细细想来,我爷们对我挺好的!

老妹子,她又走过来,你干嘛不找个主?你条件比姐姐好多了!

我白她一眼,没有搭理她。

她骑车,匆忙跑了。

她接近六十岁,古镇原始土著,我知道,她从心底排斥自己二婚的身份,她怎么真的踢去现任,进入三婚呢?

她阔郎的豪迈下,是一副小女子的情怀,她其实是个幸福的婚姻女人。

很久以前,她一个人,独自带儿子,开酒馆,卖青菜,儿子大了,她张罗给儿子娶妻,儿子成亲后,她一个人独居,看来清净,却找个人,把自己嫁了。

你应该好好找个人。哥哥说,把自己嫁了,找个人好好照顾你。

我凝视哥哥的眼睛,他真挚地看着我,这温言软语,撕开我的心口,使得我又痛起来。

墙角的紫藤萝也开了,原来,单薄的紫色簇拥在一起,一点一点拥挤会变成瀑布。这些烂紫斑斓,新叶透明。这一带藤萝,绞盘成网,柔软的藤枝却奇崛地互相扎着要害,我遥望他们,一嘟噜一嘟噜的花朵从半空坠下来,腻腻的浓香扑过来,缠绕着我。

我伸直身体,两手抱头,尽可能四处张望,春天肆无忌惮地挥洒汗水,姹紫嫣红。

而天空,碧蓝得深邃,大块大块的水晶拼接,只这蓝色就有无数种。

深蓝,浅蓝,碧蓝,淡蓝,灰蓝,不管什么蓝色,都跳跃光芒,从九天炸开,快乐地流窜下来,地面的春天熟了,烂了,暮春吐露最后的芬芳,熏熏温暖挤跑了凛凛寒气。

从碧桃林的深处,传来音乐。一群大妈跳广场舞,咚咚的声音,震得我脑袋疼,大红的舞衣,橙红的舞扇,大大咧咧的舞蹈,惹得浅粉色的碧桃着急起来,拼命涨红脸,想让自己开得更鲜艳,无耐碧桃这闺秀,怎么比得这大妈的热力?

她们躲进碧叶里,掩住脸,捂住耳朵。

春天又要走了,我有些哀怨,我盼了好久,这春天只一眨眼,就过完了。

我的脑中,爆发了风暴。洞洞的风声铺天盖地地刮过来,我缩紧身体,齿缝儿的冷附骨之蛆般追来。

为什么不找个主?我思想二姐的话,又遥望蓝天,天空堆了棉絮,又轻又薄,飞机钻进棉层,银白的机翼消失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对自己说,我与这春天一样,积蓄了整整一个冬天。缅怀过去十几年了。

除去巫山不是云。我又笑了起来,我听的到自己的笑声,银铃般轻松快乐,春流里的零碎冰块也没有这样清灵,我真的感到一身轻爽,哦!亲爱的。不管多么长的冬天,只要我愿意,我都会进入春天。

这春天已经熟了。我笑起来,吟吟地看着万紫千红,我也暖了,不再冷了。

我知道你在。我有些发痴,我是个纯情的女子,如今,我愿意走出这阴影。

找一个人,我想着兄长的话,把自己嫁了,让他照顾我。

春风嘻嘻地吹着,从我的身边划过,我如同坐在舟上,荡漾得发昏。

原来,我悄悄地跟这风说,这春风没正弦地呵呵笑了,心若在,情便在。

如今,这春天越发热烈,春花春曲春柳春酒都跳起秧歌舞,整个游乐场仿佛疯了,他们依次走过来,为我戴满脑袋的春色,真诚地说着春话,我斟酌字眼,搜肠剔齿,撩撩自己,复又煽情许久,终于说我也想找个主把自己嫁了。

哗的一声,这整个春天笑得瘫了。她踢踢踏踏走远了。

宝贝传春哥


风陡地大起来。从九霄外猎猎地扑过来,云层断裂,矫健的雪虎蹿出,一大片冰珠劈头盖脸砸过来,时间封冻。

我恍若隔世,匍匐在海底,看着遥远的晨曦,这点光线失去了温度,惨白单薄,在海面流连。

风呼呼吹过,气泡袅袅地升起,有几个气泡来到我的身边,看看我,我听到声音,他们在说,老妹子,再见,老妹子,保重。

我艰难地站起,依次辨认,他们伸过头来,我触摸他们的脸颊,这脸颊倏地焕然了。

我知道,我有极深极重的恋兄情怀。作为和睦大家庭的老妹子,我得到了太多的宠爱。

我在哥哥姐姐的膝头后背长大,他们有无数好朋友,我又在他们脖子上攀登,老妹子怎么会有恋兄情怀?

你看到什么了?主治医生问我。

我没有出声。

你脑中有什么声音?

我没有回答。

你可以跟我说一说嘛!大夫说,我跟你同岁,也是属牛,不过,我比你小半年。

我没有搭理这个茬,我心想,我跟你同岁,如果,我也去读医学院,说不得还是你导师呢!你只会治病,可我是病人,在这康复的道路上,我他妈比你有资格确认老子什么病!

可是,我聪明地闭紧嘴巴,我知道,这些话说出口,我的常规药物会加一片半片的。

你可以跟我谈谈心。他说,根本不在乎我的冷漠,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生病得情况。我看病历,这是你第三回发病了。

我有些愁苦,我花季发病,在这疾病里熬了好多年了。

发病,住院,治愈,出院,发病,再住院,再治愈,再出院

我看着他,大夫盯着我的眼睛,贼一样亮晶晶。

我知道,他在给我诊断,确定我是哪种抑郁。

哼!我心里说,我是躁狂抑郁双项情感障碍!有什么好诊断的?还不是那几味药么?

你可以把我当兄弟!大夫说,他坐到我的床边,真诚地说,难道你不需要交流吗?你哥哥介绍你的病情,他说你肯定自己还有个哥哥!

我心里动荡起来,看着他,他与我同岁,不过,他穿大夫白袍,我穿病人号服。

哦!他说,这很有意思。我觉得,你哥哥很疼你,你怎么还有一个看不到的哥哥呢?你不算小女孩了吧?

你看我。他说,我们同岁,我就没有一个看不见的妹妹。

我勃然大怒,却咬紧牙关,人在屋檐下,必须得低头!这大夫有权调理我的药物,我可不想再多吃几片药。

我沉默着,大夫巡房有时间限制,我一直不配合,他还要照顾别的病人,不会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大夫走了,我到了大厅,病人们在大厅里活动。大夫与病人谈话。

我依然坐到向阳的地方,几个姐妹走过来,互相依偎,说会儿话。

大夫在瞅你。孙姐说,他刚刚跟你说了好半天,你要求减药了吗?

减不了的。我说,加不了药就得念老佛!我还想减药?

可你恢复得这么快。孙姐说,丽丽家属把你当做病人家属呢。说你这么爽快嘹亮。

我扭过头,孙大姐递给我一块点心,我接下来,看这白皮点心。

吕哥哥最爱吃这种点心,吕嫂子买来后,他们单独给我留几块。

吕哥哥得了尿毒症,已经是晚期了,花干净钱,坐在家里,等着最后的时刻了。

我跟他学武术,硬开门学习古镇棍术。

大夏天里,我抱着白蜡杆,从游乐场西边翻打到东边,大师哥戴着草帽,跟着我,给我鼓掌,大家留下一片笑声。

我喜欢这气氛。

我哥哥们很疼我,可也管得紧。杜家是书香门第,穷得只剩下书了。我哥哥他们励志把老妹子培养成淑女。

二哥甚至管理我走路的姿势。

女孩子走路,他说,脚不能踩外八字,女孩子要稳当!不许骑我朋友的脖子!

这些白纸给你,老妹子!他说,又蛊惑道,你把刚才听的广播画出来,哥哥带你去动物园看真大象去!

这叠纸是美术纸,我们只有黄而薄的纸,这纸就算贵族了吧?

我趴桌子上画,忘记跑出家门疯去了。

女孩子可以这么躺着吗?三哥说,女孩子能躺在哥哥面前吗?女孩子要懂得自律!

我爬起来,躲到里屋了。

可如今,我在游乐场摔棍子,持一根重棍,上下翻飞,棍子带着我,引我一串趔趄,大家都在笑,小师哥甚至猫腰直不起来了。

老妹子!吕哥哥说,这棍子有这么打的吗?腿和胳膊是顺撇?谁走道不是大小撇?您这一路左腿左手,大家看着后脖子发酸哩!改过来,快改过来吧!

这古老武术,来自古镇老祖宗在田间地头的颍悟,好多脱胎于劳动姿态,对我这纯摇笔杆子的笨蛋来说,他们太难了。

吕哥哥教大家冲拳。

大师哥很快会了,小师哥也会了,连大师姐都能冲得有了精髓,可我不会。

你会拔麦子吗?大师哥演示,他在地上冲拳,这不就是拔麦子吗?你看,哥哥一下一下的,把麦子拔起来,就手扔旁边,这就是收势。

我拔几下,又乐趴一堆人。

你会拔大葱吗?大师哥又说,拔大葱,你会不会?春头拔大葱,你最少拔过大葱吧?

我摇摇头,我只吃过大葱,没有拔过他。

大师兄又在健身场拔大葱。

这就是冲拳!大师哥得汗都蹦出来,他又拔一遍冲拳,我还是没有学会。

大家把我赶到南墙罚站。

什么时候会拔大葱,不不不!会打冲拳,什么时候再回来愣棍子!

我一个人站在南墙,吕哥哥他们也没有再练拳,他们坐下来,靠在小亭子里。

温暖的阳光照射着他们,他们多半筋都乐软了吧?

我百无聊赖地站着,沉沉地要睡去。

我出够了洋相,心满意足。

一转眼,吕哥哥去世五年了。

武术班子散了,大师哥为了避嫌,不来看小师妹了。可是,我知道,他会远远看看我,确保我的安全。

我留在碧桃林里,一个人缠着拳,这拳术来自杜家祖传,二哥传授我总诀,我自己练拳。

古镇古老的传统武术,夹杂太多杀戮,我从心眼里不喜欢,吕哥哥传授的拳经,作为珍贵的遗产,封存在我的脑部。

我有许多哥哥。我望远处,又觉得自己置身海底,海流激荡,我却处于海眼之中,这深沉的流水,不能撼我分毫。

我复看大厅,大夫们回到办公室,今天的问诊结束了。

我的嫡亲与血亲我看着桌子的倒影,我其实是个最幸运的妹妹。

孙大姐看着我,她有几分担心,她担心我,就像我担心她。

情若在,心必在。我又去望蓝天,依然觉得自己在海底,几千重的海水压过来,却不能碎我分毫,我的兄长,如今,我要走出这谜证。

老妹子不会永远长不大的。我在海底伸出手,哥哥!

我呼唤他,这脑海里的兄长应声而出,他有一双大大的凤眼。这凤眼如同海水,深碧透彻,装载温柔。

他脉脉地看着我,如同七夕的星辰,连带满天的夕颜与昼颜,悄悄地落下来。

我们要慢慢来,老妹子。他说,慢慢来,不要着急。

我会走出来的。我描摹他的眼睛,时间还来的急。

当然他说,他忽伫立在远天,对于老妹子来说,我存在的实在太长了。

他坐在云端,白莲一样棉花簇拥着他,他低低看我,洒落一地银线。

他招手,雪虎跃出,他踏虎而去,渐渐远了。

宝贝传之花


我头发都白了。

曾经尝试染发,可头发生长得极快,白发根冒出来,对比着紫发黑发,更是难看,效果不理想,我就不去染发了。

我的皮肤还很年轻,也很滋润,我夸耀自己可以靠黄化妆品公司,毕竟,一个冬天敢洗完脸就出家门的没有几个。

早晨,我戴上口罩去买菜。

换身清爽的衣服,推着破车,难的的好天气。

天空很美,从地面看去,满天的白云彩,把碧空挤得歪歪斜斜,鸟儿弹丸般掠出去,引得我仰脖子去看,他们划出孤影,飞远了。

集市很热闹,人群熙熙攘攘,买的卖的,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我依着破车站立,人们从我身边流过去,小狗们钻过来,在大鱼盆前探头探脑。

我来买菜,主要是买小猫鱼。家里三个毛孩子,都要吃鱼。

他们骗不得的!你也骗不了他们。

他们在院子里趴着吃食,我在屋子里坐着吃饭,他们竟然吃出高我一等的感觉。

我可以吃素,他们不能吃素,他们要吃鱼或者肉,饭盆里没有荤腥,他们连闻都不会闻,瞅一瞅,再哀怨地看看我,扭头躺在垫子下,这垫子肯定放在最暖和的阳光里,毛孩子用前爪握住脑袋瓜儿,翻翻白肚皮,扭扭腰板,连瞅我都不会。

三个毛孩子,要吃不少东西。他们甚至比我们母女吃得多,吃得精,吃得没有任何压力。

我想一切方法哄弄他们。

看看!我分一盆饭,这里面好多鱼啊,妈妈最爱杜大皮,这是给杜大皮的!杜大皮刚生了小孩子,需要补一补!

杜大皮不识数,可听的懂话,她看看饭盆,再闻闻小鱼,高高兴兴吃起饭来。

这是给杜大黑的我又分一盆饭,这饭里少放一条鱼,多放了鱼汤,杜大黑会看家,妈妈多给些好吃的!

杜大黑识数,听的懂话,但是,她懒得搭理我,因为她有饭门,她跟卖肉的张伯伯很投缘,她每天都去帮张伯伯做买卖,可以当发财狗,她为了照顾我的面子,懒洋洋地吃口食。

这是给杜老白的我又分一盆饭,这饭里都是馒头面条,很小一条鱼,杜老白长身体,得多吃多喝!看看,妈妈把好料都留给我大老白了!

杜老白又懂话又识数,可他会装傻,做为全家唯一男孩子,他不愿意跟我计较,他吃了自己盆里的饭,就去吃杜大黑的饭,大黑是他的妈妈,更不会跟他计较。

家里没有鱼了,毛孩子不肯吃食,没有鱼,他们就不愿意装装样子了,四散躺着,杜大皮的崽崽撕心裂肺的嗷嗷叫,我怎么能听得下去?

集市有的是卖鱼的,我得早起去买鱼。

我站在鱼盆前,许多的鱼啊!他们在鱼盆里,看着我。

我蹲下去,手伸进盆里。

从我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我的头发。

我站起来,跟摊主讲价钱。

摊主是个老大爷,口罩蒙着半截脸,他头发雪白雪白的,漏着两只眼睛。

您这大爷说,这鱼

我停了下来,街市突然喧闹起来,地面的蔬菜仿佛重新生了根,他们葱茏起来,我眼前金花乱坠。

我眨眨眼睛,好像出现了幻觉,摊上的猪肉都长了脚,啪啪地跑过来,我只觉得目眩。

您摊主又说,他带一点乡音,您了

他更客气了,晨曦里,他的发越发雪白,头皮铮亮,他的额头布满皱纹,他疑惑地看看我。

我握握车子,努力撑直身体。

您说什么?我问到。

哦!他说,我告诉您价钱!您了可以少给这个零儿。

他很困惑,看看我,您还买吗?这已经很便宜,不能再划价了。

我咽口唾沫,急忙掏钱,付了帐,捏着这鱼回家。

我觉得沮丧,这老大爷喊我您!他不见得是客气,他认为我跟他一样老了吧?我宁可他不跟我客气!我宁可他称呼我你!我忽然没有了逛菜市场的兴趣。

我找了个玻璃柜台,这玻璃毛毛的,积满灰尘,却可以当镜子照。

我把脸对着这毛镜子,我审视自己的眼睛,眨眨眼睛,我观察眼皮,光滑的眼皮有了细腻的纹路。

我将近五十岁,我想。

然后,我低下头,看着头顶的倒影。

发如雪了。

我的发如雪了。

我伸手,拨动头发,这发簌簌地颤动,白发压住手指,手指依然修长,却有了深纹,失去了柔软的触觉。

我的发真的如雪了。

我露出口鼻,看着自己的容颜,仔仔细细看着,胆怯地拂去肌肤存留的岁月,慢慢搓磨痕迹,不管怎样,我已经老了。

一晃就老了。

我呆住,又去眺望蓝天,这美丽的天空越来越清澈,而我,越来越老了。

我定定地看着柜台,柜台荒置许多年,边角缝里,长出了嫩草。

宝贝传之粉色


我看中一件粉色风衣。

这颜色娇嫩,我托着她,不敢使一点劲儿,只怕轻轻一捻,这娇色就化了。

我们小时候,哪里看得到这这样美色,人造的颜色,怎么比得这个?

那时候,街面流传的颜色,大多是暗淡的深色。即便春天,也是锗黄逼着墨绿,要想找到丽色,只有到田野里,看看大自然的魔法。但那自然之色,能穿到身上么?

我托着这风衣,赞叹她的美艳与娇嫩。

我将近五十岁,这风衣不是我的风格拉,不过,女儿正是花朵儿般季节,这美衣定会衬得她更加娇艳。

我急忙忙把她带回家。

我记得小时,曾经流传粉莲色藕荷色松花色,那些色彩,如今也找的到,他们依然藏在老镇的嘎啦里,他们隐身在彩扎店。

这些阴暗屋子里的艳色,乌秃秃的,没有光泽,汇成大朵大朵的花,着眼睛,阴气森森,看着看着,觉得伤感起来。

这些纸扎的颜色,在我们少年,也是高高悬挂的色彩。我们一年只能膜拜他们一次,他们作为年终学习的喜报,给予我们奖励。

这粉色或者绿色的纸,轻轻一碰就碎了,我得个喜报,小心翼翼地捧回家,妈妈把他们粘在墙上,破旧的土坯,裸着金黄的麦茬,一张张喜报贴满了墙。

什么事情都会有个群体效应,我们哥几个擅长得喜报,无论体育还是学习,每年都会得一摞儿,妈妈就仔细地贴在墙上。

今年的贴满了,去年的要揭下来,这喜报就变成了妈妈的鞋样子,鞋样子存了一纸盒,大大小小,慢慢成了长大的珍宝。

那些个艳色,绝对得黄与红,他们落的时候,天上落了尘土吧?掩去了他们的灵气,使得他们未老先衰,没有了朝气。

我又低头看这风衣,她实在美丽。透明的粉色,一层一层地凝聚,在阳光下,跳跃着星星。我轻轻抖抖,这色彩如同湖水,哗的散去又聚拢来。我忽然有些伤感。

我的青春已经逝去了。

阳光明媚,我匆匆往家赶,想看到女儿穿这风衣的美艳。

在母亲的心里,女儿总是最美丽的。

屋子很安静,女儿坐在桌旁,素白的墙壁,贴满卡通美女。这些美女尖着下巴,眨着狮子一样的大眼,比着剪刀手,腰只一握粗细,我看不出美感来。

可这是女儿的宝贝,她在手机上开了美颜,我惊异得看到女儿变了一个人,等这美颜照到我时,我惊喜地发现,我跟女儿好像双胞胎。

我不懂女儿现在,就如同女儿不懂我的当初。

可这风衣,我想,女儿一定爱这粉色。我憧憬女儿的风姿,觉得骄傲,更重要的是,她完全遗传了我的轮廓。

门口的风铃叮叮响起来,淡蓝色的小鱼儿衔着一串一串的流苏。光线落到墙脊,折射到这鱼群上,闪闪斑驳。闲暇时,我也会凝视这风铃,觉得这些颜色和谐又悦目。听这声音,柔软的春风扑面而来。

我一定是老了,我想,学会对自然嚼幸。这风不是风,这天空也不是天空了。

女儿看着风衣,她看了半晌,又看看我,歪着小脑袋,又看看衣服,试探地抖抖衣服。

我心里蹦蹦跳,如果,我跟她这么大时,也遇到这样美衣,也能穿一穿,那是什么结果?可惜,我跟她这么大时,把自己硬生生塞进黑与灰里。

笔管条直的校服,四条道的运动服,以至于职场女子的制服。

我有些伤感,伸出手指,描摹这粉色,她真的美丽啊。这娇艳的色彩,热情又羞涩,一大片一大片的粉色,衬着女儿无瑕的脸庞,真真可爱。

我不要穿这衣服!女儿说,丑死了!这样俗气!还是粉色的?我不喜欢!妈妈,您为什么买这样衣服给我?

?!这个

妈妈。她接着说,我说过您好多次了,不要擅自给我买衣服!这颜色太丑拉!

这颜色很漂亮,至少很纯正啊!

我不喜欢!女儿说,妈妈!您愿意穿,你自己穿去吧!

胡说八道!妈妈什么岁数拉?

您什么岁数?女儿惊异地说,您这岁数正好穿这粉色的衣服!

你怎么这么说?

妈妈!她接着说,您不要总穿那大红色,那是姥姥跟大姨穿的颜色!妈妈,您可以穿粉色,浅黄和娇绿。

这衣服怎么办?

您自己留着穿吧!这女孩说,她拿出一件衣服,我只觉得是阳光里掺杂了煤块,这色彩怎么看怎么熟悉,她抖动这衣服,炫耀这色彩,您看这颜色多么好看!这个不是纯粉色,是骷髅粉!我喜欢这个颜色。

我惊恐地看着这骷髅粉,记忆的闸水轰地炸开,这骷髅粉,竟然是土坯墙上的喜报,竟然是古旧镇落压了箱子底的粉莲紫啊!

到底是女儿与我产生了代沟?还是我与女儿产生了代沟?

粉嫩的风衣百无聊赖地躺在桌子上,懒洋洋看看我,嗤地一声笑了。

宝贝传之暮年暮春


杜大黑从来不认为她是狗子。

今天中午,我被杜大黑骗了。

我分三条鱼,每只狗子一条鱼。

杜大黑坐在旁边,乖乖地吃鱼,她吃了鱼,在院子里溜达,我就忘记关大门了。等到我回过神来,她跑到胡同去了。

然后我与她各种智斗与斗智,到的最后,她也没有再进院子。

女儿亲自出马,把她抱进院子,她低着脑袋,又撅着嘴巴,女儿管她非常严。

然后,女儿把她放下来,她立刻跑过来跟我抱怨诉苦。

她哼哼唧唧地,抖着身体,摇脑袋晃脖子,再三再四表示,她被女儿吓到了。

我是你老闺女!她汪汪地说,你就让你大闺女欺负我?

我拍拍她的脑袋,慢条斯理地收拾音响,放好短棍,兴高采烈去游乐场了。我终于把这毛麻烦甩到家里了。

杜大黑喜欢去游乐场,她在游乐场疯玩,跑啊跑,她长的俊,又乖巧懂事,大家都稀罕她。

可她毕竟是毛孩子,她去追小孩子,胆大的孩子哈哈笑,胆小的孩子吓哭了,她就哈达着舌头,有些爪爪无措。

我陪着笑脸,安抚小孩子,再扭头呵斥她,她哪里记得住三分钟?过了一会儿,她就忘记了教训,继续跑开了。

她不肯用约束带,她把约束带藏狗窝里,明白告诉我,她不喜欢这带子,她要自由。

我依了她,也不带她出去玩了。

游乐场好多人,人多的地方,我觉得安稳与温暖。

又是春天了,暮春。

天空碧蓝。整个苍穹像一大块极品翡翠,反着光,日光透射下来,完美地折射进云层,等到落到地面,光影交错,哗地流泄进树丛了。

骷髅的树重新长了血肉,树干或挺直或曲折,树皮皴裂,皱皱巴巴,新鲜的汁液快乐地流淌着。

这树散开发辫,枝杈崩出细芽,我凝视这新绿,他们裹了几层皮,藏在灰尘里,风一晃悠,散落无数香粉。

我依着树而坐,有几分恍惚,儿童的喧闹传过来,一大群孩子放风筝。

风筝飘飘荡荡,划进天空,落进碧蓝的海洋。

孩子们牵着线,仰头看着,风筝要跌下来,他们惊讶地叫着,歇歇地怕着,慌乱地扯线,风筝低头翻着跟斗,落下来,又迎风冲上去,放风筝的,看风筝的,都大声笑出来。

有一些风筝落了地,再也飞不起来了。

孩子们扯着她,在地上拖曳,她扑腾着身体,趔趔趄趄地追着倒腾的小脚,却飞不上天空了。

折翼了。她们说,老妹子,你看看我们,只一会的功夫,我们就再也不能到天空旅游了。真可惜!

我沐浴在春风里,或真或假地表示同情,风吹得我困起来。

宝贝。我在想,这过去的五十年里,什么是我的宝贝呢?

我困起来,身体就放松了,天空断裂,无数春色汹涌澎湃,我侧耳细听,又听不到什么声音。

游乐场走过一对老夫妻。他们实在老了,人缩小了,皱巴起来,像两个可爱的小苹果。老大爷拉着老太太的手,一前一后走着,老太太是患有不遂后遗症吧,歪歪扭扭拖拖沓沓。大爷手里拎一根拐棍,他佝偻着身体,看着年迈的妻子。

我坐起来,从后背糁起来,毛毛的,有几分害怕。

这对老夫妻,他们得有八十几岁了吧?去年冬天,老大爷跟这老太太溜晚,他把自己的大手套摘下来,套在老伴儿手上。老太太扭捏地看着丈夫,又偷偷看看我,她哪里是个老人家,那样娇羞的模样,像个五岁的小姑娘。

我感慨良久,叹息这对老夫妻的恩爱,感动了许久许久。

而这暮春,老夫妻又出现,我几个月没有看到他们了,而这次相见,老太太却病了。

我伸展身体,告诉自己放松,这夫妻离我几丈远,我与他们不过点头之交而已,轮不到我来伤感他们转眼别离。

宝贝。我又依着树坐着,眼神焕然起来,宝贝是什么意思呢?

我褪去鞋子,光着脚丫,光滑的脚趾甲,弯月一样,即便接近暮年,我与这暮春一样,还踩着春天的尾巴。

我的宝贝我又想,这些年,岁月流金,我得到过,也失去过吧?

什么是我的宝贝呢?我把头抵在树上,又一拨香粉落下来,扑了我一头一脸,我甩甩头发,这头发里浸满香气,我使劲嗅嗅,觉得春天的气味又浅淡了。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游乐场的声音闹起来又低下去,潮水一样,像春雷从远处滚动而来,又滚动开去。

我坐起来,眼皮沉重,复想睡去,终究不敢放任自己,我努力伸出手指,一样一样数着,忖度什么是我的宝贝。

风吹过来,从我的心底翻涌上来,记忆的闸又一次打开,这闸水哗啦啦倾泄,无数珍宝被托到了水面。

我的宝贝我伸出手,试图抓住这些珍宝,她们来自我的记忆,被我深藏。这些珍宝雕刻了八面的棱角,肆无忌惮地滚动,扎得我痛起来。

暮年的暮春我对自己说,不管怎样,这失去的岁月,也是我的宝贝。

我抬头看去,天空云彩追逐,漫天的春兜兜转转,我看到淡薄的暮年背负着艳丽的暮春,他们在天空跳跃,轻轻唱着歌,吹着软软的口哨,告诉地面的老妹子,这逝去的青春,裹挟着暮春,依然是我的珍宝。

拾起这些宝珠,老妹子他们说,珍宝在玉盘撞击,弹奏一曲东风破,你还有春天,还有个灿烂明媚的春天尾巴,即便你不是垂髫女孩,可你还有我们啊。

我低头,晃着脑袋,终究沉入了梦乡。

人生之春


春天是一年之首,是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时节。娇嫩的小草刹那间把神州大地染成绿茸茸一片,刚脱下冬衣的树木正在弹奏着悦耳的抽芽乐曲,百花绽放,百鸟争鸣,莺舞蝶飞,到处一片盎然生机。生命在春天里萌动。春天令人激情奔放,充满活力。一年之计在于春,每一个生物都在春天里彰显自己最顽强的生命力。我们在春天里播种希望,放飞梦想,耕耘人生。

自然界有春天,人生也有春天。自然界的春天受时令的限制,人生之春没有时令的约束。人们常常把青春年少比作人生之春,那是人之初,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犹如早上初升的太阳,充满了朝气,充满了活力,充满了希望。漫长的人生旅程才刚开始,人生犹如一张白纸,人生的蓝图等待着手中的画笔去描绘。

我觉得人生的春天不取决于年龄,而取决于心态,取决于人生的理念。它并非人生的一段时光,而是一种精神状态,一缕心灵的感受。满怀激情、积极向上、自信满满、心气平和、不甘于平庸、敢于冒险而不贪图安逸,这应该是人生之春的景色。

人生的四季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每个人都可以在心灵里营造一个花园,在花园里栽种各种奇花异草,葳蕤的树木,让花园永远春暖花开、春光明媚。每天给自己一点闲暇时间,徜徉在心灵的花园里,倾听花开的声音、小鸟的呢喃、泉水的叮咚、昆虫的鸣唱,品花草树木的芬芳幽香,领略春光的明媚,将所有的喧嚣和纷沉心绪一并摒弃脑后,心闲气定,尽情地享受这一刻的恬静。和心灵交流,让神谧逸安然,荣辱不惊,闲看云舒云散,静品庭前花开花落,人变得无比的淡定平和。

人生苦短,不要给自己制造太多的凄风苦雨,不要无事强说愁,放得下,看得开,给心一个微笑,给心灵一缕阳光,就算没有了阳光,我们也可以给自己创造彩虹。不要太过执着于世俗的名和利,而要像马德所说的那样:有欲而不执着于欲,有求而不拘泥于求,这样内心就会通泰,就会活得洒脱,也才会品尝到生命真正的滋味。

在岁月里跋涉,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会遇到阻阻碍碍。面对阻碍,我们是保持积极的心态还是消极的心态,是让我们的心灵花园树木葳蕤、绿草茵茵,还是枯槁荒芜,张海迪和海伦用她们的行动给了我们最好的诠释,无论处在多严寒的冬天,我们都要积极向上,正如诗人雪莱所说的: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要让自己的心灵花园永远春意盎然。把冬的严酷看作是练就我们铮铮铁骨、锻炼我们意志的好机会。

人生之春无处不在,一个小小的进步,好友的一声温馨问候,亲人的关爱,冬日里的一缕阳光,午后的一杯清茶,闲暇时的一本书,上司和同事的一个肯定的眼眸,都是人生的春天。细心的感悟,慢慢地品味,每天都会阳光明媚、春光融融。

春天在哪里?春天在我们的心里,在我们心灵的花园里。扬起生命的风帆,驰聘在人生的春天里,享受岁月的静好。

桃核传


引子:自从孙悟空大闹蟠桃会起,蟠桃园的里的蟠桃有长生不老的功效的秘密便不胫而走;不论是凡人还是飞禽走兽都想尝一口蟠桃;然而哪蟠桃园在九天之上,凡人去不了 、走兽到不了,只单单哪能高飞的飞禽去得了蟠桃园 ;只是,天庭有个规矩偷吃蟠桃乃是死罪;所以,即使是去得了蟠桃园的飞禽也不敢打哪蟠桃的主义,只能寻觅个别桃核吃一吃已经是平生造化了。

熟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只飞禽刚刚寻到了一蟠桃核另一只飞禽便来争抢;好一番打斗,从天庭打到人间;两飞禽为食而亡唯独遗落一蟠桃核与人间。

说这桃核落在人间,于一张姓人家的菜园;到春天自然发芽成苗。若是一般的粗心人必会将其当草锄掉;恰恰这菜园的主人是个极其心细的人;才引出了一段离奇的故事。

第一回---:且说这菜园的主人张貌是个极其细心的人;哪桃核刚刚芽苗便被张貌发觉;将其挖起栽在家中庭院的当中;干旱了浇水,叶黄了施肥,有虫子了除虫,到冬天怕冻又在树本上绑上厚厚秸秆。

都知道桃树结果早,再则这蟠桃桃核生成的树苗本就有天庭之灵性;不比人间凡桃树随能结果却难通人性。这年春花的季节,这蟠桃生成的桃树也已经是含苞待放、一树花蕾。恰恰这时的张貌已然到了婚嫁的年纪,只是因为家中代代都有一种遗传病一直在遗传,所以,十里八乡的人家一听是这户人家便都不与他谈婚论嫁;尽管张貌人品特好,又踏实肯干,婚姻大事都迟迟未成。

一日晚饭后,张貌在庭院里抬头看看天上的一轮圆月,低头看看含苞待放的桃花,感慨万千不禁自语道:哎!月有缺圆,花有轮回,难道我张貌就该这么孤独终老了吗?桃花呀、桃花、好美的桃花!若有如你一般的美人相伴一生、相亲相爱,也不枉我此生一回了呀!

说到这里忽然隐隐的听到姑娘的垂泪哭泣的声音,张貌四下寻找发现就在哪桃树枝上坐一女子。

细看这女子,一身粉红衣裳,羞色色沉鱼落雁,举手动足间,情微微闭月羞花;真个是倾国倾城容。

张貌正在昏昏然恍如梦中时,闻听哪女子娇滴滴开口说道:张貌哥哥,我一直感激你多年来细心的照顾之情,几年来又常闻你思情之苦楚;今日特来会你,望你今生莫负我今日之情恩。

张貌闻听此言,急忙忙躬身行礼道:姑娘这般说法,可是要折杀我了!更何况姑娘如此倾国倾城貌且不嫌弃我张貌如此家世,张貌今生岂敢负心以今日之情恩;若是此生张貌我敢生二心,发誓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永不超生之苦。

呵呵、呵呵呵,女子笑着说道:哥哥我知你有这份心就成,不必发这么重的毒誓,还不快把我扶下来;夜深了,好冷?

:是,娘子。张貌叫声娘子,起身抱她回屋来了。

有诗歌为唱 :都说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谁曾想,洞房有仙添花锦;从来是,仙凡自古出奇吟;情悲喜,故事几段是翻新。

一夜洞房花烛不便细细描述,单说仙凡成婚触犯天法;刚刚朝上便有听查神官将案子报到情法司。

哪情法司的主管倒是一个从儒家出身的神仙;命执法的神仙道:尔等去时先晓以礼,再晓以厉害;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武,若你二位能使仙子诚心降法,吾当在玉帝面前给你二位请功,去吧!去吧!

是,二位神官领命,驾祥云便下人间而来了。

却说哪桃花娘子自称姓陶名花,来别处投亲;路上遇到强盗幸被张貌挺身相救;感其恩德便以身相许;街坊四邻都夸张貌好福气,好人有好报娶了这如花似玉的好娘子。

哪张貌从娶了陶花后,更加的勤劳,百般的疼惜更是自然。

这日,张貌下地干活去了;二位情法司的差官便到。

陶花本以为,自己不比哪白娘子乃是千年修练的仙体,既无呼风唤雨的法术,又无霞举飞升地的本事,只不过是借着点蟠桃园的仙气儿幻化出人形而已;没曾想这等事也惊动了情法司?

只听差官说到:仙子,天庭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无须我二位多说了;我们来时司长交代过,切莫惊扰了仙子;我二位不敢无礼。仙子,请听我一言;我们查过这张貌的家中世代相传一病,凡间人知道尚且不嫁;何况仙子贵为神仙;倘若与他生儿育女,日后多有烦心,不如随我们去天庭了吧。你来到人间成婚本是阴差阳错,非你有意选择,罪当赦免;回天庭修你这仙容不老,了却人间后来烦心,可好,仙子?

陶花听差官如此话语,回复道:张貌与我山盟海誓,此刻我若弃他而去,岂不害了他的性命,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容我落此红尘,了却这段情缘;望二位神君回禀情法司长,就说小女子心意已决,断断不会弃张貌而去;若天庭执意要拿了我去,小女子誓死不从.

两位差官闻听此话,知道凭口舌之力难以达成此次任务;便说道:既然仙子执意如此,就休怪我二位无礼冒犯了。

二位差官话音未落,哪仙子一头撞向了桃树,没来得及施用法术阻拦;硬生生的愣在哪里;只见满树的桃花一一枯萎掉落;仙子的香身也已幻化无有。

---快过年了,冰天雪地的一场寒流把放寒假了的小青山憋在家里;小青山的妈妈正在跟王姨妈一起作针线活.

听得妈妈跟王姨妈聊着:今年过年该带着青山去看看他姑姥啦;听说自从陶儿殉情后,他姑老一直哭,哭的眼都不好使了.

王姨妈接道:你说哪陶丫头怎么就那么想不开;为了儿女私情撇下父母亲情就去了;她还年轻啊!不知道父母都是过来人,都是为她好呀!你说哪张貌使得什么迷魂汤,就凭他家中代代相传的遗传病,哪个姑娘家肯嫁给他呀!哎!王姨妈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是命中注定吧?她去了也罢,可是就苦了他姑姥两个老人了;是啊,今年过年我也去他姑姥家看看,好歹也要劝一劝,人死不能复生啊!

小青山的妈妈问道:哪个张貌怎么就把陶丫头的魂勾了去了?

王姨妈接道:哪张貌与他姑姥家中间只隔着一户人家;可能是出出进进同一条胡同,被哪张貌的迷魂汤给迷昏了头吧?

小青山在旁听的真切。小青三的妈妈和王姨妈俩个人倒是没在意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而小青山心里却对这事情很是在意.

过年了,青山妈妈带着小青山、王姨妈带着女儿一同去看望他姑姥.

是哪五里外的一个人口不多的小村子;一一见过礼后,亲人相见述说思念之情、劝解、开导自然是少不了的。

而小青山悄悄的溜了出去;他早就想好了要去找找那个张貌的家;因为他觉得那个因情而死的陶丫头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了。 小青山记得,王姨妈说过哪张貌的家与姑姥家只隔着一户人家;姑姥的家在最东头;哪?这家一定就是张貌的家了。

单见一户低矮的门楼;门楼的瓦缝中一株被风吹折了的狗尾草,还在寒风中颤巍巍的抖动;透出了一丝诡异。街门紧闭,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里面的谈话声;好像还有一女孩的吵闹声传来。

小青山自言自语道:找到他的家又怎样?我为什么要来找他的家?我想要来干什么呢?

正在小青山蒙然的时候,紧闭的街门拉出一条缝;不多时伸出一个小脑袋来。

喂!你在门口站着看什么哪?

额?小青山回过神来看见了她。

我?嗯,没人跟我玩呗!

女孩走出来问道:你是那个村的,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啊;就这北山后的村,向阳村的;今天来我姑姥家拜年来了;大人们都忙着说话啦,我一个人闷得慌,就跑出来了,嘿嘿!嘿嘿!

小青山说完了向她做了一个鬼脸,嘿嘿的笑起来。

嘿嘿!嘿嘿!我也是跑出来玩的;我爸领着我给张貌叔叔拜年;大人们一说起话来就说个没完,我也闷得慌,也跑出来了!小女孩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钟青山,是我爷爷给我起的名字;可我不太喜欢!

小女孩接着问道:为什么不喜欢?

小青山指着山说道:你看哪山都是不动的,可我是个人呀!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张美,是我妈妈给我起的,我的家就在中间的这个院;这名字好不好?

好听!张美?我觉得张美这名字好听的!

我姑姥的家就在你家东边哪家就是。

啊?哪是你姑姥家啊?

嗯!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两个小孩童开心的笑了起来!

第二回---

这一天,张貌刚回家开门;就见李媒婆匆匆而来;远远的就听到她嘹亮的嗓音呵笑声:张貌大侄子你可真能干啊,刚上山回家呀!呵呵,呵呵呵!

是啊,李婶;找我有事吗?快请进请进!

不用这么客气,大侄子;都不是外人,客气了,呵呵,呵呵呵;李婶一边说着一边随张貌让进了里屋。

张貌在茶壶里放了些新茶叶;拿暖瓶倒水冲上。

李婶,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有事吗?有事就直说!

有事,有事儿!李婶拖长了声音说道:我就喜欢大侄子这样爽快的人,哪我就直说了哈!婶子问你哈,自从陶花去了,这一两年了你怎么不再找个啊,看你家老人儿去的都早;虽说你有俩姐姐还不是你一个人过;你想不想再寻个主?

哎!张貌谈叹了一口气说道:陶花走了我一时没心情,再说就是我想也没人跟我啊,你看我这副脸呀;谁瞧得上呀?

我这里有个人儿,跟我颇有缘;我跟她提起你,人家倒是怕你嫌弃来着 。

奥?李婶,她是谁 呀,我们认识吗? 认识呀!就你隔壁家的张合的妻子,前些时间她老公不是给窑厂挖泥给砸死了吗?窑厂赔了她不少钱;我问她是否想再走一步,她说自己命不好,第一个老公病死了,带着一个女孩改嫁给了张合;谁知道嫁过来也就五六年的光景张合就死了;临死都没给他生个亲生的孩子;她说算命的说她命硬,克夫;这几年也不能生育;不想嫁了;跟丫头两个人过算了。我就劝她,提起了你,她同意,只是怕你嫌弃她。

张貌说道:我有什么可嫌弃她的;她不嫌弃我就好;张合嫂子是个过日子的人!

哎呀,这好啊;李婶大喜道:呵呵、呵呵这事情看来是成了,等事办妥了在院墙上开一个洞门,两家人就是一家人了!

婚事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办好了,又不到一年的光景竟然给张貌生了一个七斤多重的女儿;女孩建健康康的,唯独在左脸处长一片说麻子不是麻子、又极像污垢的皮肤﹖好在是个女孩不愁嫁不出去。

有时候人会觉得时间过的好慢,有时候人会觉得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十五六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一天王姨妈急冲冲的来找青山的妈妈;开口就说道﹕姐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先说好消息吧!

王姨妈神秘兮兮的说道:你家青山谈恋爱了!

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是哪里的姑娘?人品咋样?家世又咋样?青山妈妈一连串的问题要等着王姨妈回答哪!

这个就是个坏消息了,说完王姨妈皱了皱眉。

怎么个坏法?快点说呀?你急死个人得!

那姑娘是山前张貌家的女儿!

啊!青山妈妈听到这话,愣在了哪里;她只是重复的说:怎么会这个样子!

过了许久,青山妈妈回过神来拽住王姨妈的手说道:快去问问,哪姑娘是张貌的大女儿还是小女儿;快去、快去、现在就去、快去。

王姨妈怜惜的说道:看把姐姐你急得;哪张貌的小女儿才十六七岁的年纪;青山已经二十四五岁了;和她的小女儿谈恋爱可能吗?一准是那个大女儿啦。

奥,对;青山妈妈长出了一口气后说道:我一急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但也难说现在的小姑娘家懂事的早;不是小女儿就好。

是张貌的大女儿你就一点想法没有吗?

能没有吗?毕竟当年的陶花因张貌而死;现在若是真要跟他接个亲家,总觉得怪怪的。

王姨妈点点头说道:年轻人的事由她们自己去吧!不去干涉了,免得这些年轻的孩子做傻事;好在张貌的大女儿不是他亲生的,没有遗传病。

是啊,青山妈妈也点了点头接说道:随她们去吧,说不定过些日子,她们两个人就闹僵了、散了;我们做大人的要沉住气;愿陶花在天有灵保佑青山这次平平安安啊!奥、对了,青山这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是我家哪莲儿说的,莲儿打小就跟青山好着哪;就连青山的抽屉的钥匙莲儿都有;莲儿自己说是看见她们书信往来的;我还说她以后可别偷看青山的书信了哈,当心他跟你急,不理你了,呵呵呵。

别说莲儿啦,那是她们自己的事,再说了,青山什么时候脑过莲儿了,不会有事,由她们去吧!

王姨妈接话儿问道:哪张貌的小女儿叫什么名字?

这我知道,叫张燕,对的叫张燕。

奥,叫张燕呀!

这一天,钟青山突然收到一封来信,落款是-张燕

钟青山你好,怀着矛盾的心情给你写这封信;我不明白你到底是跟我姐好还是要跟我好?你跟我姐好干嘛又对我也那么关心、体贴;你到底是啥意思!你要是喜欢我姐就别来骗我?你要是喜欢我就别对我姐好?你是不是爱我,爱我就直说好了---

钟青山读完信,一下子蒙住了;张燕是张美的妹妹,三人在一起的时候自然要对张燕亲切一些,只是想拉近与她们家人的距离而已;怎么竟让张燕误会了哪?钟青山想,这事可得跟张美说一说,再给张燕写一封信说得明明白白的;因为他爱张美,爱得那么的死心塌地!所以他不想爱情关系里节外生枝。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