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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

发表时间:2020-06-23

【www.qg13.com - 挽回爱情三步】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三叔,欢迎阅读与收藏。

公元20XX年冬月,听到一个消息:三叔走了,去了那边的极乐世界。猛然间心里一沉,油然升起一股悲伤、难过的感觉;

三叔叫瑞奇,享年77岁。三叔虽无儿无女,但临走之前是两个侄子悉心照顾的,所以三叔没受什么罪,三叔走的很安详;

但我心理还是空落落的,本来想再过个三两年,抽空去跟三叔住上五七日,挖掘一下三叔脑袋里面的故事,可还没等我有空,三叔就先走了;

还好三叔走前三四个月,我见过三叔一面,当时三叔看起来身体还很好,问我在城里买房子了吧?我答买了,我自己住一套小的,孩子住一套大的三叔一脸的高兴那就好,呵呵,那就好随即与三叔分别;

其实当时如果我知道三叔走的这么快,我一定会再跟他多聊聊的。虽然不是自己的亲三叔,我和三数之间却极有感情和渊源;

最有印象的是74年6月份,当时我6、7岁的样子,因为连续6天6夜一直没停的大雨,村里面的2个水库有一个决堤,我家的房子浸泡在水中,就在大水还没到的前几十分钟,像我家一样住在低洼处的人家,都转移到村里比较高的几乎家中,我也一样,跑到了村子东头土台子上的一户人家中躲避过去,没有被大水冲走。Www.qG13.cOM

大水退去,房子倒了,粮食烂了,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一家六口人,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没有。三叔的房子地势较高,没有收到大水的侵蚀,加上三叔光棍一条,房子有空闲,一家六口就暂时在三叔家寄宿。好在时间不长,村里帮忙给借到另一户闲置房屋,一家人才搬离三叔家,并在村里老少爷们的帮助下开始盖新房子。

新房落成,三叔经常吃过晚饭后来家里玩,我就会缠着他讲故事。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收音机也是后来慢慢时兴的。农村的劳作辛苦,晚上吃完饭就睡觉的多,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有些关系比较好的村民,会在集体劳作结束回家前约好:二哥,晚上去我家烧水喝行,吃完饭我就去。主家会提前准备好木柴,人到了一起围着木柴火炉,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唠唠家长里短,说说生产队里的趣事。

三叔会讲很多故事,我们俗称扒瞎话.水吵开了,廉价的大叶茶泡好,我就要三叔扒瞎话,多数时候三叔会故意逗我:口干呢,没法扒瞎话,我就明白了,赶快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杯茶,三叔嘘嘘啦啦地喝上几口,就会滔滔不绝地讲开了天南地北、山神河怪。我也会静静地听着,不时插问一句特别孩子气的幼稚问题。每次总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块,还没听够呢,三叔就说讲的不少了,挖了爆糠了,要听得等改天了。依依不舍中送走三叔,脑子里翻来覆去还是三叔讲的哪些情节,辗转反侧好长时间才能睡着。

三叔一辈子没结婚,年轻时不知为啥耽误了(三叔个子不很高,但人长得绝对不丑,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等到年纪稍大点了,有人介绍,不是三叔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三叔,总而言之这个大概就是命吧。三叔人很机巧,会建筑手艺,还会用一把手动推子给人理发。就凭这些手艺,一辈子倒也没吃苦,喝酒吃肉的都不是问题。

三叔讲的那些故事,到现在我都忘得很干净了,只记得给我讲过一个叫刘学生的,是学生调皮捣蛋的那些事,再有就是些古怪精灵之类的了。三叔有个时间段是在村里干林管。就是看着村里集体的树林子,别让人偷伐偷盗啥的,那一段时间正好是我自行创业养殖肉食鸡的时间段。三叔来回都要走我的养鸡场门口,只要看见了,爷两个就会喝喝水,聊会天。那时候我养鸡用的是西边沙子河过滤过的水,人和鸡都是。那时候河道上下游都没有污染,水经过黄沙的过滤,很清、很甘冽。有好几次,烧好开水稍微晾一会端给三叔喝,三叔喝一口,回头说白开水就行,不用给我加白糖。其实我真的没有加白糖呢,说过几次,三叔也就知道了河里的水是真甜。也就不说加糖的事了。

老家是丘陵地带,距离县城比较远,好处是民风淳朴、环境悠然、食材天然。同时也有不好处:经济欠发达。所以我在养殖肉食鸡遭遇种种困境后,毅然离开家乡,出来打工了。一年多的时间,回家见到三叔后,三叔愿意给我一起打工挣钱,我欣然同意,和三叔一起来到一家园林绿化企业给人家种花种草的。这段时间是我和三叔是接触最频繁、最紧密的:上班一起劳动,下班了我们一起买菜做饭吃。本来是想挖掘一下三叔脑子里的瞎话,可工作并不轻松,三叔当时也接近六十的年纪,往往下班吃完饭后三叔就休息了,我也不好打搅。没有多长时间,企业的领导接口说三叔形象达不到公司要求,三叔也心灰意懒,干了不到一年回老家了。

自此后我见到三叔的次数就很少了。偶尔有三叔的消息,也是从别人那听说的。因为我们两家离得比较远,三叔不愿意多走路了,也不定期来给父亲理发了。无儿无女的三叔,老了后村里给了五保户的待遇,加上三叔自己积攒的,侄子侄女偶尔孝敬的,倒是没缺钱花。

三叔走了,三叔给我扒的瞎话我也忘光了。凭着记忆写下这么一点东西,算是对三叔思念的抒发吧。三叔,愿您在另一个世界永无烦脑,开心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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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毕叔


老毕叔又叫老鳖叔,因为在我们家乡土话里毕和鳖的发音很像。阿哥小时候耍调皮样,也学大人叫他老鳖,把声音拉得好长,到了后头从嘴巴里漏出一个叔字。他一边嘟囔道,小滑头,一边一个箭步上去已将阿哥捉住,把个小小身躯反身横抱起,抬起手作势要打阿哥屁股。可是手未落到,他自己先笑起来,露出一排烟熏黄牙。

大家都说,老毕叔喜欢小子。

他是黑瘦模样,可是五官都俊挺深刻,黑长的睫毛底下一双眼睛像风拂过的早稻田,有天光浮影。他的一双女儿都随他,黑皮,眉眼深浓,恍若南国女子,马尾辫高高束起,露出圆致致的额头,特别有一种艳。人家都说老毕叔的女儿真是两朵黑里俏。唯他的老婆毕姨一张木脸,实笃笃白肉,水泡眼,无多话,不声不响靠在沙发上打打毛衣就是一整天。

老毕叔是洒脱性情的人,他是中华香烟抽得,高档衣裳穿得,好手表戴得,扑克牌摸得,出手用度都豪绰,为人做事不计较,又会调笑周旋,所以也颇得人缘的。

老毕叔五十岁的时候做了件糊涂事情,搭上一个在他家附近打工的外地小妹和他的大女儿年纪一般大了。小妹怂恿他到外省去,租起房子来说要替他生个儿子。老毕叔带她玩的吃的用的,为她花的钱都掷下,无有惜度。也许真是过了段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可是后来,到底什么都不见踪影,老毕叔却得了病,肝癌晚期。小姑娘哪里管得他,把钱财都掳光,临了连块好表也要摘走。可怜老毕叔在外头病痛潦倒,眼看要客死异乡了。

是毕姨和两个女儿寻到他,带他回来,又凑钱送他住进医院,然而毕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瘦到没有人形,让人看了心惊,两个眼窟窿的光像残烛的焰一点点暗下去,快要灭了罢。生命如沙漏就要流尽。毕姨暗自垂泪,两颊原本紧实的肉都松塌下来,水泡眼整日湿湿红红。有时候她也坐在他的病床头,四目相对,一天无话;有时她哭劲上来,骂他,鬼迷心窍的,双眼被屎糊,以为你死去外头花花,总是想着要回家的

她心底里是有无限怨的。

可是要去找谁算?能去找谁算?老毕叔气若游丝,只唤着明水啊,明水泪滴从眼角淌下来。病房外头是青茫茫白日,光从百叶窗筛滤进来,照亮泪痕也旋即干了。

明水,是毕姨的名字,朱明水。

老毕叔死在一个月后。

二叔离婚了


二叔离婚了,听到这消息我很是意外。二叔和二婶是自由恋爱,结婚后一直是村里的榜样,不说如胶似漆,起码日子也过得和和睦睦。很少听到他们在人前吵架,偶有争执,也只见他们使过脸色。

二叔瘦瘦高高的个,长相清秀,算是村里少有的帅哥了,而且精明能干,回家没几年,硬是在这贫瘠的土地里刨出一棟砖房。二婶也很漂亮,快三十的人了,看着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关键二婶人勤快,手脚麻利;她很会做人,自从嫁到我们村后,和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婆都相处融洽。大家都说二叔和二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也一直这么认为,起码在他们离婚前,我一直以找到个像二婶这样的老婆为目标。

他们在离婚前几天大吵了一架,原因是家里的大黄牛病死了。平时很少喝酒的二叔那晚喝多了点,还甩了二婶一耳光;二婶也一反平时温柔贤惠的模样,和二叔撕打起来,大吵大闹,像个泼妇一样,我都感到惊诧。他们是压抑了多久不快,才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在他们刚盖好的砖房里,一片混乱,一片狼藉;打架的,劝架的,东西满地都是。他们八岁的女儿坐在角落里嘶嚎,也没人去管,梨花带雨的小脸上写满了错愕、不解。不知她是否已经意识到,她的人生轨迹在这一刻已改变了方向。

大叔和二叔又不一样,他们哥俩长得一点都不像,大叔矮实粗壮,憨厚老实。大婶长得也矮,还很胖,可能小时候专注横向发展了吧!大婶的肚量可没她身体那么宽大,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典型的泼妇。

大叔和大婶经常吵架,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有时还会打起来,一般都是大叔不还手,被大婶练手。吵架已经成了他们家的家常便饭了,家里的东西总是置了又摔,摔了又买,好像不吵架就没法生活了。可能大家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争吵,看见了也没谁去劝说,反而躲得远远的;而他们呢,今天吵得天翻地覆,人尽皆知,第二天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干活。

或许我们能够理解,像大叔大婶这样没上过学,没谈过恋爱,被强行拧到一块的那种无奈和痛苦吧!可他们宁愿在争吵和不快中度过一辈子,也不愿抛开彼此各自逍遥,他们是笨呢,还是早已习惯了彼此而不舍呢?我不能理解,我想和我同龄的人应该都无法理解吧!

而二叔呢?他和二婶以前是多么的恩爱,可却为了一条牛抛开了彼此之间的那份情,难道他们的爱情还抵不上一条牛吗?

是的,每个时代有着不同的人生价值观,不同的爱情观。可那些悲惨年代的人,人命如草菅,只为吃饭能活着,却可以谱写出那么多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而现在的年轻人呢?是不是喜剧看多了,每个故事有悲无惨,最后又成了再续佳缘的完美大结局了。

病了,这个世界病了,人与人的关系都变的错综复杂,没有了舍己为人的精神,自私自利,如何谈爱?

当你决定为爱牵手时,你们的爱就已经升华成集爱情、友情、亲情于一身的感情复杂体,这么多的情,难道都束缚不了你那颗善变的心吗?

不是真爱难寻,只是我们更爱自己!

祭二叔


淅淅沥沥的冬雨夹着雪花下了整整一天,屋外冷的人发抖,一个人行走在路上,猛然想起去年的今天是二叔遭遇不幸的日子,我的心不禁又痛了起来。

永远忘不了那个日子:20XX年12月7日。二叔在乡下工地干活,不幸摔下悬崖,造成特重颅脑损伤,他的生命也在那一刻基本定格。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祸,我们一大家子彻底被击晕了。谁也不会想到平日精神矍铄、身体健康的他会遭遇如此不幸,谁都不会想到电影里才有的故事真正就发生在自己身上。老天呀,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一个年轻的老人?他才62岁呀,儿孙还需要他,天伦之乐他还没享受够哇!

那一刻,我泪如雨下。

二叔是个淳朴、善良的老人。身为农民,他一生勤劳,每天早出晚归,默默地劳作。农忙时侍弄自己的那几亩薄田,农闲时跟着别人打工挣钱补贴家用,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把一家人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

小时候,我是我们一大家孙辈中的第一个出生的孩子,自然受到了所有人的宠爱,这宠爱我的人里,二叔是除父母之外最爱逗我玩的人。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人们白天要忙着干活挣公分,年底才会分到足够的食物,否则就会挨饿。每每劳作之余,二叔顾不上自己休息,总是第一个吃完饭,然后抱着我,逗我玩,和我做游戏。由于父亲在外上班,我们家里的农活也是母亲一个人干,母亲又带孩子又干活。快忙不过来时,爷爷会安排二叔来帮忙。他每次都是二话不说把那些力气活全做了,从来没抱怨过。母亲常常对我说:你小时候,二叔对你特别好,等他老了,你要好好孝顺他!我每次都是重重地点头,我告诫自己:二叔就如我的父亲一样,他的恩情我一定要报答!

渐渐地,我长大了,跟着父亲上学了,后来离开家工作,再后来结婚生子,回老家的时候少了。二叔也儿孙满堂了,但他还常常让父亲给我带些自家产的鸡蛋,自家养的鸭子,自家地里种的蔬菜或大米。他总说:自家的,吃着放心。

我总以为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会持续很久,二叔的恩情我也一定会有机会报答,但事实总是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那一天,我吃过晚饭,正准备带着孩子去玩,父亲一个电话打来,告诉我:二叔在工地干活,不小心摔下去了,正在医院。接到电话,我的第一反应是,二叔摔倒了,受伤了,得去看一下!我没有迟疑,火速赶到医院,弟弟说二叔正在重症监护室抢救。还没到重症监护室门口,我便听到二婶撕心裂肺的哭声,我顿感不妙。向二婶了解了一下情况,安慰了她一阵,我赶紧找人打听二叔的情况,却被告之情况很糟糕,能不能挺过今晚很难说。那一刻,我简直无法相信,早上还精神满满和二婶道别去工地干活的二叔,现在却遭遇如此严重的不测,我的心疼得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后来经过医生全力抢救,二叔的命暂时保住了,但他把头摔伤的实在太严重了,在昏迷了三个月之后,二叔还是走了。二叔的离去让我对老天不公耿耿于怀,都说好人有好报,我的二叔是那么善良,那么质朴,他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该安享晚年啊!天理何在?

二叔火化的那一天,天下起小雨,是不是老天也在为二叔的离去伤心呢?

如今二叔已走了大半年了,我常常在梦中见到他,他一直是那个胖乎乎的笑眯眯的慈祥的样子。梦中,我总是固执地问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若他不回答,我会一直追问下去,直到他说:还好。我想这就是我内心深处对二叔最后的祝愿,

二叔,愿您在另一个世界安好!

哑巴叔的爱情


每一个人都向往浪漫美好的爱情,也都有神圣的追求爱情的权利,当然身体残缺的人也不例外。但是当你下定决心把爱情付诸于特殊人群时,你就一定要用百倍的诚意去对待,而不应该利用那份单纯与自卑去肆意碾碎一颗纯粹而无辜的灵魂!

题记

自我记事起,三奶奶家的哑巴叔就是高大俊朗,儒雅大方的大小伙子。他皮肤白皙,很爱干净,在县城找了份工作。除了不会说话,其它的几近完美。

你别看他是哑巴,他对爱情可是充满了期待,总想找个他心目中理想贤惠的女子相伴一生。一度提亲的人不少,无奈总是缘分难就。一晃我都上初中了,哑巴叔还依然单身,那时他都三十岁了。

可是看样子他并不着急,整天衣着齐整没事人似的骑自行车上下班,日复一日。村里人都说他心气高,想攒很多钱娶个他最想要的好媳妇。

就在我初二那年的冬天,我家巷子头上围坐晒太阳的人群里突然多了一个烫着头发,衣着时尚,不笑不说话的三十岁左右的东北女人,我妈跟我说她以后就是我哑巴叔的媳妇了。

哑巴叔可真行啊,这可是七里八乡第一个东北媳妇啊!而且也是我们村唯一一个烫着卷头发的女人,真好看!我暗自赞叹着,替哑巴叔叫好。心里盘算着吃上喜糖那天我就直呼她哑巴婶,那样一定好亲切,呵呵。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他们就那么住到了一起,并没有举行婚礼。哑巴叔依然每天干净整洁地上下班,不同的是他现在嘴角总挂着笑,见了谁都会主动打招呼。好像每一天都是他大喜的日子一样,让每一个人都感同身受着他的幸福与甜蜜。

哑巴婶不但人漂亮,为人还很随和。跟不同年龄段的男人女人都很聊得来,还教会了我们村几乎每家每户腌制东北辣白菜,烹饪东北特色菜。更是把他们的新房收拾得干净利落,把他们夫妻俩每天都装扮的郎才女貌。所以村里人都夸赞哑巴叔有福气,找了那么个好媳妇。

哑巴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每隔五天乡里逢集的时候她都会去赶集,从没漏过一次。并且每次去都会花三十到五十元钱买吃的,穿的,用的。在九一年,这样花钱在我们村还真没人舍得。可是哑巴叔不心疼,因为他正在做着一个让人陶醉的梦:他希望哑巴婶吃好养好了,可以给他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

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他们依旧甜蜜恩爱,可是宝宝,却并没有如期地来到世上。大概又过了半年,哑巴婶居然神秘地失踪了!听说这三年半她已经几近花光了哑巴叔将近二十年的积蓄,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仅有的余下的钱。

我没法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我满脑子都是哑巴婶对我的好:她告诉我在东北,一起说话叫唠嗑;她经常买瓜子给我吃,还说东北人管瓜子也叫毛嗑;她还手把手教会了我用辣椒末跟酱油烩土豆------

想着想着我不禁泪如雨下,而哑巴叔更可怜,直接一病不起了。原来我们只听哑巴婶说她在东北原来的丈夫整天喝酒打她,所以她才离了婚跑到我们这儿来的。因为听说山东人老实可靠,而且看着哑巴叔也那么知道疼人,所以她就很知足了。

唉!既然知足想过踏实日子又为何突然离开呢?据此村里流传着两个版本:一个版本说她当时整天挨打,所以是偷着跑出来的,并没有离婚,又被她丈夫找回去了;另一个版本说她根本就没丈夫,就是靠着骗老实人残疾人的钱过日子的。跟每个男人过个两三年,钱也花光了,人也走了,再去寻找她的下一个目标。

我们都没有人细数过哑巴叔到底病了多久,但的确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他出过门。当他再次现身时,简直就判若两人了:胡子长满了脸,头发可以梳小辫了,衣衫不再工整,两眼毫无神情,对任何人都不理不睬,只是呆呆地向着村外张望。村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在等待着他突然消失的新娘,可是那个良心泯灭的女人却再也没有回还。

其实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哑巴婶的离开究竟是哪一个版本?但在骨子里我是恨她的!因为她不但沦丧了哑巴叔的美好爱情,更埋葬了一颗勇于承担婚姻的残疾人的挚诚炽热的灵魂。她把他推向了地狱,把他变成了疯疯癫癫几十年如一日伫立在村口望穿秋水的雕像------

老林叔的编席史


老林叔是编席能手,在我们家乡一带很有名。他编的席子不但花纹好看,而且特细密。有人做过试验,把他编好的席子平铺在地上,泼上一盆水,席子移开后,地上很少有湿的地方。

老林叔因为编席子而尝到了不少甜头。解放初期,各家的日子都挺困难,可老林叔家却多少有些例外。他把烧饭用的毛竹编成凉席,卖给左邻右舍,家里从不缺零花钱,有时他还能喝上两盅。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乡亲们铺了老林叔的凉席没有钱给,就象征性地给一点东西,有的给几斤山芋,有的给一点谷糠,老林叔家从来没有断过顿。不管好的孬的,干的稀的,锅里都有东西可煮,家里人没有得浮肿病。

老林叔也因为编席子吃过苦头。***中城里猛批资产阶级反动权威,老林叔也在劫难逃。村里造反派的逻辑是:他席子编得好,远近闻名,这不是权威吗?他经常卖席子,走资本主义道路,这不是反动吗?一天夜里,老林叔正在昏暗的油灯下编凉席,造反派破门而入,把他连同那刚刚编了一半的席子带走了。第二天,让他背着那编一半的凉席到各村去游街。

改革开放之后,我的家乡也开始办乡镇企业。一天,村支书从镇里开会回来一个劲儿去挠脑袋:搞村办企业难啊,可不办怎么行呢?也许是受柳编的启示吧,他忽然想到编凉席:咱们这一带凉席材料多,竹子资源丰富,老林又是编凉席高手,他领头办个厂准行。

村支书兴冲冲地来到老林叔家。说完他的打算,想不到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老林叔阴沉着脸,慢声细语地说:这个招儿行是行,可我不能干。当初我因为编凉席被打成反动权威,四处游街,脸都丢尽了,我不能吃一百个豆不嫌腥!村支书一听就明白了,老林叔不是不想干,是心中还有气呀。

他笑着说:当初游斗你老的都是些晚生后辈,是些愣头青。现在他们也知道了,这些日子不是一直躲着你吗?这样吧,我把他们叫来,给你老赔个礼道个歉。你老要是还不解气,就朝他们屁股上踢几脚,这也是个教育嘛。真不愧是村支书,短短几句话就把老林叔给说乐了,气消了。

在阵阵鞭炮的炸响中编席厂成立了。老林叔任厂长,领着七八个人编席,还有几个人负责到镇里和各村卖席子。编席厂开市大吉,席子卖得挺快,大有供不应求之势。

村支书趁热打铁,他在县里召开的三级干部会上介绍了编席厂的情况。他说:咱们县是有名的竹子之乡,我们先土法编席,等市场有了销路,我们可在信用社支持下,买一套生产流水线,使凉席出口到国外。

村支书的这一招,县里的有关领导一再肯定,编席厂确实红火了几年。不知什么原因,最近两年编席厂却不那么兴隆了。一捆捆凉席躺在仓库里,也沉重地压在老林叔的心头上。编席厂不得不停办了。村支书托关系找门子总算把库存的席子处理掉了,来拉最后一批货时已快过小年了。老林叔特意留下二十床,送给了镇敬老院。

我的二叔二婶


二叔是父亲的弟弟,我不太会分辈分,只听父亲说起过,父亲的太爷爷也是二叔的太爷爷。

二叔和我家走的挺近的,小时候有记忆起,二叔每年都会到我家看望爷爷奶奶,后来老人都去世后,还是每年都来,来看望我的父母。

二叔家在农村,个子不高但特别要强,能吃苦耐劳,又踏实肯干。

早些年二叔二婶只是种地,土地就是他们的命,绿油油秧苗就是他们的希望。

他们起早贪黑的把地打理得寸草不生,真是,汗珠子掉地摔成了八瓣啊!

到了天高气爽,秋风拂面的季节,满满的收获让二叔二婶笑红了脸。

有年来我家,二叔喜滋滋的说:又给你们添了个弟弟。

我们都围着二叔问:二个孩子,养大了得多少钱啊?

二叔轻松的说:小嘎儿能吃多少?

二叔喜欢女儿,后来又喜得闺女。

我们算记住了小嘎儿能吃多少这句话,二叔一来我们就笑着问二叔:小嘎儿是不是都成了大嘎儿了,大嘎儿能吃多少啊?

二叔一脸认真的说:大嘎儿吃的多,也能干活啊,家里又租了地,还养了牛,亏得孩子们能干,还是得孩子多能借上力啊。

提起二叔便会想起二叔说过那句话:锻炼不就是吗?我们农村人都不用锻炼,每天干活累得上炕就睡得呼呼的。

是的,每天上坑就能睡得呼呼的,因为天天都是,早上顶着星星出去,晚上月亮升起才能进屋。

二叔他们一家,用勤劳换来了越来越富裕的日子,用汗水的浇灌获得了越来越多的收获。

二叔家盖了四间青砖大瓦房,二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各住一间半,二叔二婶住中间的一间。牛棚里养着牛,羊圈里养着羊,鸡鸭鹅的各有各住所,每天都清理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们亲近二叔,一是因为二叔的勤劳勤快,二是因为二叔的憨厚耿直,三是因为二叔的善良孝顺。

二叔家兄弟姐妹五个,二叔的母亲年龄大了以后,到了养老的时候,却是这家推到那家,那家推到这家的,最后还是由二叔来养老,老太太最后的几年瘫痪在坑上,不能自理,二叔二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桌上桌下,坑上坑下的侍候,最后养老送终。

二叔二婶的孝顺让我们敬佩,听到我们夸赞,二叔羞涩中又带着理直气壮,笑着说:他们不管我管,我就记得是我的爹妈把我养大的,我就要养他们老,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简单的道理,却不是人人都能懂;孝道的传承,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

二叔的母亲去世后,二叔带着二婶一同来看望我的父母。

那次,见到二婶,看到二婶满是裂口、硬梆梆的、沟壑深深、粗粗的变形的手指,再看看二婶开心幸福的笑,我的震撼、酸楚、疼痛,从心中一点一点的爬行到湿漉漉的眼睛,我问二婶:疼不疼啊?

二婶笑着说:没事儿,冬天不用干活了,一个冬天就养好了。

我抚摸着二婶的手,回头对二叔说:二叔,你得好好善待我二婶,看二婶多不容易,下地干活,洗衣做饭,侍候孩子和老人,养鸡养鸭的,这么勤劳又心眼好,这样的女人上哪儿找去啊!

二婶还是笑吟吟的说:善待啥啊,你二叔还老打我呢!

我吃惊的目光投向二叔:啊!二叔,你怎么能下得去手打啊,你看看我二婶的手,是不是你打的?

二叔连忙辩解:我干活着急啊,还要干的好,你二婶干的活要是不合我的意,我着急了就伸手打她。

我拉着二婶的手说:二叔再打你,你就跟他对着干,凭什么打人啊,你是个功臣,不能让他欺负你。

二婶只是憨憨笑着。

二叔也不好意思的笑着说:现在岁数大了,脾气不急,也不好发火了,不打了。

现在,二叔二婶家的地都承包了出去,他们的孩子也都到南方去打工。

二叔二婶为了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忙前忙后的替他们照顾着孩子,忙前忙后的照管着牛羊鸡鸭的。

过年的日子,是他们一家最快乐的日子,天南地北的都扑奔到家里过年,一大家子的人,其乐融融,温馨甜蜜。

二叔二婶美滋滋的享受着春夏秋冬四季送来的美,美滋滋的享受着物质极大丰富的每一天,美滋滋的享受着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美滋滋的享受着辛勤劳动换回来的幸福。

二叔二婶的日子比蜜甜!

后妈是小三(三)


当我慢吞吞走到我们学校大门时,我一眼便看见我的小三后妈的红色奥迪车。随后我便看见我的小三后妈站在车边上。我走过去,小三后妈忙着打开车门,一边往外拎东西一边说:你爸爸出国去了!等他回来给你补一个生日宴吧!我给你买了牛排,还有从法国带回来的鹅肝,都是你爱吃的!我给你买了两套衣服,给你卡上打了一万块钱,你自己买个首饰吧!我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心想还不都是我爹的钱吗?!不过是挺会做人啊!怪不得能抢走了我的爹!

小三后妈说还有事,急忙忙地走了!我拎着大包小包往宿舍去。到了宿舍,真是饿了,打开盒子的包装,拿出牛排鹅肝的吃起来!哎呀,有钱真是好啊!这样好吃的东西!我又想着给甜甜她们留点,但她们要明天晚上才回来,等到那时候会不会坏了呢?毕竟现在四月份,天挺热了,又没有冰箱!

我一边吃一边想事情。就我十岁那年,我还在上小学,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我的爸妈不像从前了!我问我妈,她说没有的事!终于一天晚上,我睡梦中听见他们的争吵,他们离婚了!我爸爸有小三了!小三就是他的漂亮的女秘书!

我妈要了属于她的东西,我爸爸要了我的抚养权!我妈临走对我说:她到深圳去创业了!等她稳定了,就来接我走!又说如果小三敢对我不好,她回来就撕了我爸的皮!我说我爸的钱妈你咋不多要点?我妈说她只要属于她的那末多!其他的不要!做人要有骨气!我说属于你的有多少?我妈说二百万!今生不混出个人模狗样的都不姓张!

我妈上深圳创业去了。我留在我爸这里,小三后妈挺着大肚子也来了!凭心而论,我的小三后妈对我不错挺好的!

但我就是不想答理她!

三生三世


1、

圆圆的大日头将要落进西山,黄昏的阳光温暖而润亮,一丝丝、一片片透过老屋木格窗的窗纸,射进屋子里来。喜欢阳光的雨茹这几天身体异样,一直在挨着窗子的榻上休养。

这一场病下来也有年数了,附近村子里的郎中都请到了,都是那几付又苦又涩的中药,喝下去不见病情一点好转,可身体却每况愈下。雨茹喜欢暮春的自然,喜欢自然的风微拂身心,喜欢听自然的雨滴答轻语,喜欢看蜂儿穿梭花间,喜欢看蝴蝶翩翩起舞,喜欢看窗里树影轻摇……

然而,这一切都会在不久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以前了,但她还是热爱着世间的一切。她轻弱地抬着头,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不失青春的色彩,表情纯然的她,宛若年轻时那般可爱、温婉。

一个儒雅、温暖的男人坐在她的床边,手里熟练地削着苹果,不断地抬起头来深情望着她,那眼里分明含着喜欢和不舍。这个男人就是雨茹相濡以沫的丈夫,村子私塾里的教书先生知浓。

“浓,这样的时光不会太久了,你看亭前的花要落了。”雨茹带着淡淡的忧伤惋惜地说着。

知浓放下手里的苹果,温柔地拿起爱妻的双手,轻吻着:“不要乱说,我们还没有结束,我有那么多的爱还没有来得及给你。”看着爱妻依旧深邃清澈的双眼,在明媚里似乎看到了他们一生的过往。初始的他们牵手走过盛开的鲜花草地,一起在烛光下追逐共同的梦想,曾经的多少贴耳软语,相拥而坐,低眉浅笑处轻柔地诉说爱意。一生恩恩爱爱,相濡以沫,似酒醇香,似茶幽味,似水流长。一起由青丝变成白发,一起由青春欢歌到黄昏夕阳。拥着脆弱的爱妻,紧握她的双手,泪不知不觉地随着思绪流淌着。

爱了一生,梦了一生,追了一生,却难了这一生。

西边的窗子忽然“砰”的一声打开了,一缕彩霞瞬间化作彩云升上了天空,向着太阳的方向越飘越远。知浓大声欢喜地喊着:“茹,快看,快看,有朵彩云升空了!”雨茹既没有应他,也没有动。依旧稳稳地靠在他的肩上,如皎白蓝韵分明的青花瓶渐渐清凉,只留剪影在他怀中。那安然的样子,曾是她与他在一起读书时对目相望的静谧光影。她走了,化作一缕彩霞,一朵云彩,飞天而去。她的彩衣上,知浓的泪水还未干,依旧带着他怀抱的馨香。

送走了雨茹,知浓太累了。他没有在葬礼上哭泣,因为他知道茹不喜欢悲切的样子。亲友们都散了,儿女们依旧飞到了远方,夕阳下的光线依然如往常般照在雨茹生前休息的榻上,只是剩下他一个人捧着雨茹的照片,呆呆地坐着,直到沉沉地睡去。

眼前还是那片彩云,在向他招手,不觉间他也跟着飞了起来,直向云霄深处,穿过一架五彩的门楼,穿过重重云朵,停在了一个遍地鲜花的山谷。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各色花种尽情开放。一阵微风,一阵清香,一层斑斓的浪花,一片灿烂的阳光。浮桥上走来一位女子,手挎花篮,碧绿罗裙,桃红色的脸庞,轻束发簪,纤细的腰间环佩铃铛,一步一莲花地走来。

“雨茹,雨茹。”知浓不由得急急呼唤着。这位女子,她回头一笑,眸子里那清澈的光景,像极了青春时的雨茹。

“我已不再是凡间的雨茹,这里是九重天紫幽谷,众仙唤我绿衣仙子,我已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轮回因果均烟消云散,知浓我们一世夫妻恩爱有情,你我就此告别。等到来世还有还有一位女子与你有些缘分,等你结为夫妻,你回人间吧!”

绿衣仙子在彩云间飘然而去,只留漫天花香,知浓奔跑着,呼喊着:“雨--茹,等--等--我,我--不--能--没--有--你。”

醒来的他躺在地上,梦里的奔跑让他重重地从榻上摔了下来,手里的玻璃相框摔碎了一地,小玻璃渣子在阳光下闪亮,如同颗颗小小的钻石,那是他碎了一地的心。坐在地上的他,喃喃自语:“雨茹不会再来,生生世世永不相见,我的爱在哪里给她,我的妻啊!雨茹,我的心,我永远的宝贝,来生还要与你相濡与共。”

“欧阳科长,你这咋的啦?”一阵女人的尖叫把欧阳雨从梦中唤回来,他竟然发现自己瘫坐在办公室的地板上,面前是满满一地的碎玻璃,地上的茶水正在向四周蔓延,一片狼藉。良久,欧阳雨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一场梦。也许是上午太累了,午餐小酌几杯,回到办公室,倒上一杯茶水,坐在沙发上,竟然睡去。

“欧阳科长,刚才我进来,分明听到你在呼唤一个叫‘雨茹’的女人名字,究竟咋回事呀?听你急切的声音,分明是你最亲近的人。”

“我也不知道,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好像穿越了一个时代,又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欧阳雨睡眼朦胧地盯着那个刚才尖叫的女人,刚刚调到培训科的女干事,圆圆的大脸,胖胖的身材,丰腴肥臀。眼睛里分明含着些许责怪,她来的太不是时候,那个梦境真的好美。虽然有些悲凉,但凄美无比,还带着些许悬念,搞不明白。尤其那个绿衣仙子,闪烁着一双大眼,透着精灵之气,还在她的眼前晃动着。

“科长是不是看穿越的影视多了,也想穿越一把,哈哈哈。”

“我也奇怪,这到底是咋回事呀?”欧阳雨一脸懵圈。

“科长,也许是你太累了,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说完,女干事给欧阳雨沏了一杯热茶醒酒,放在他的面前。开始打扫地面卫生,之后便去忙工作了。

欧阳雨开始回味刚才的梦境,梦中他好像是走进知浓的身体在做着一切活动,但是那个知浓明明是一个旧时代的教书先生,老而书呆,怎么能与年轻潇洒的自己有半毛钱的关系,太不可思议了。倒是那个手提花篮的绿衣仙子有几分面熟,“对了,就是她,太像了。”欧阳雨手拍桌子,“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桌上满满的茶水溅出了许多。

此时,欧阳雨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上午的场景:按照SL县教育局的安排,要求对新入职的青年教师进行一次岗前培训,以便于这些青年教师完成从学生到教师角色的接轨和转化。作为培训科长的欧阳雨是这次培训活动的主要负责人,之前就做了大量的工作,比如:邀请领导,聘请讲师等等,忙了好一阵子,直到前天才确定把培训场地安排在县教师进修学校的多媒体会议室。全县300多名新入职教师同时参加培训,还有一些领导及教师参与,人员众多,场面宏大,需要严格组织、管理。培训科人员本来就少,还有两个外出开会,欧阳科长便亲自上阵指挥。

参加培训的人员都是刚刚从全国各地大专院校毕业回来的大学生,思想活跃,语言丰富,行动敏捷,时间观念很强,但大多不是按时而是及时到达会场,所以会前的几分钟内显得有些嘈杂。场地虚假爆满,年青人们不是依次落座,而是集中在若干区域,熟悉的人、好久不见的同学、朋友便扎堆在一块,小范围内显得座无虚席,还有两三个挤在一起的,坐在桌子上的,有堆积簇拥的感觉,培训科的人忙碌调度,必须在培训讲座开始之前调理完美。

欧阳科长正忙碌其间,突然,一阵银铃般笑声轻击耳膜,似由天际飘落耳畔,回响在偌大多媒体大讲室。甜润的笑声如泉水喷涌一般欢快,又如小溪流水般潺潺轻柔。那般甜美飘在半空中,近于嘈杂而不染,从低沉中滤出,从高亢中分离。欧阳科长在人群中搜寻,却见人群中一紫衣女子笑得阳光灿烂,碧绿裙摆跳着舞蹈,清纯模样透着灵气,一双明眸闪动着睿智,仿佛天上仙女落凡人间,带着仙气,显得与众不同。瞬间,欧阳科长感觉到身体进入了一巨大磁场,灵魂被吸引了过去,眼睛像钩子一样抓住那紫衣绿裙女子,仿佛空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在这个巨大磁场里面,只有他们俩。那紫衣女子似乎也被欧阳科长所吸引,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动人的色彩,娇嫩的脸蛋泛起红晕,丰满的胸在高频率地起伏跳动。瞬间,空气凝滞了,足足两分钟。

就在这时,台上广播喇叭里传来响亮的女高音:“欧阳科长,请到主席台上来主持会议,培训典礼马上开始。”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欧阳科长,他这才回过神来,像从梦中苏醒,使劲把自己从巨大的磁场拖出来,走向主席台。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新入职的同仁们,你们好。在今天这个美好的日子里,我们相聚这里,共同探讨‘阳光下最光辉的事业’这一伟大的课题,我本人感到非常荣幸,因为今天来到我们这里的年轻人们,都是走在时代最前端的楷模人物,都是大专院校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会成为站在高端的学者、专家、教育家。我们今天这个入职培训,旨在抛砖引玉,实现由学生到老师的无缝链接,以期马到成功,造就人才。”

欧阳科长的精彩发言,使得整个会场变得鸦雀无声,即将入职的拳拳学子们,心潮澎湃,一边倾听,一边编织着美丽的梦想。

中途,欧阳科长被一个电话招呼出来,一直忙到中午,忙大了头。如果不是这个梦境,也许上午的场景,不过是个瞬间闪烁吧,没有这么快产生联想。

此时的欧阳科长觉得很奇妙,梦与上午的场景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变换着频道,之间不断建立信息连接。欧阳雨糊涂了,不同时代的两个女人怎么会如此相像,像电脑复制了一个样,只是存在的时间相差很远,跨越了很长的时空,像穿越了一样。

再说那紫衣女孩,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知识女性,活生生的,可视可见;浮桥上那位绿衣仙子,在彩云间飘然而去,定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病榻上那位病若游丝的西门雨茹,变成彩云飘向天空,之后成了仙子。莫非她是她的前世,她是她的今生,莫非真的有生命的轮回,莫非……

欧阳科长想的头变大了,这么多的疑问一下子涌进他的大脑,一时间真的搞不明白。自小相信这个世界没有神鬼,后来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更加相信这个世界是物质的,唯心主义的东西好像从他的大脑过滤掉了似的。可是这个梦又怎么解释,自己明明在梦中扮演着‘知浓’这个角色,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分明出自自己的身体。

“大慈大悲的佛呀,我糊涂了,我真的搞不明白,请给我智慧吧。”憋闷的欧阳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双手伸向空间,歇斯底里般呼喊着。女干事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健步冲进来,发现科长如此动作,神情木然,一时间不知所措,呆呆地站立在进来的地方,一动不动,傻傻地,懵逼了似的。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彩云飞的梦境不断出现在欧阳雨的脑海里,却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想到过寻找那个紫衣女孩,可是三百多新入职的老师中,有二百多个是女生,已经分别就职于全县一百多个学校或教学点,想要找到绝非易事,况且手头工作很多,哪有这么多精力。但是欧阳雨却久久不能忘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浮现出一幕幕,有时直接链接梦境。

梦里又回到了那寒凉的小院,小雨绵绵,天色清凉,那个黑白色调的院子里静得只能听到雨声,树叶被雨水冲刷得更加鲜绿、光亮,盛开的合欢树将一阵阵幽香含着微风吹进木格窗。欧阳雨觉得自己又钻进那个穿着黑色长衫的教书先生的身体里,一边喊着:“雨茹,你回来了吗?”一边跑进屋子里,只见那个挨着窗户的榻上还是空的,上面依稀看到落下的尘埃,雨茹已经离开很久了,一个大大的信封安静地躺在榻上的角落里。知浓知道,那是她的爱妻雨茹写给他的,在她知道自己生命不久于人世的时候,不断地写诗,她想更多地留给她最爱的人一些念想。这些文字,是她永远活着的思想,是她真实的灵魂。

被病痛煎熬的雨茹,有时一夜不眠,尚有一息精神的瞬间,她的世界都是与知浓的爱,她把这些人生美好凝结成诗句,默记在心里,等天亮白了,写到纸页上,留给爱人。

带着铭刻在心间的执念,知浓后来的人生郁郁寡欢,孤独寂寞,未老先衰,很快便风烛残年,伤心地离开了那座黑白色彩的老院子,不舍地离开了这一生一世与雨茹真意浓浓、相濡以沫的凡间。来世,他将继续寻找这段未了的情缘。在来世四目相对时再诉衷肠,相依相偎,将雨茹那颗柔软的心托在掌心,让它永久留下来。忘不了,丢不了,抛不走,他的深爱,他那千回百转的一腔柔情。

欧阳雨从梦中醒来,枕头湿了一大片。他有点懂那个美好的爱情故事,他被真切、生动的爱情所感动。只是他还不明白所有这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啥他在梦中似乎进入了角色,一切都那么真实,像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样刻骨铭心。

2、

故事还要推到二十年以前的农历六月二十四,是荷花盛开的日子,这一日清晨刚刚下了一场大雨,凡间大地的荷花带着灵气,罩着仙气。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新荷漫沼叶田田,对莲余做世外仙。”

池塘里,湖水中,仿若无数的仙子落在水中,在片片碧绿中起舞弄影,绿衣仙子站在紫幽谷的彩虹桥上,赏着尘世间她亲手洒下的荷花,陶醉在这天地美景中。

忽然,人群中一个十来岁的青葱少年,不经意地映入她的眼帘,他着一件黑色上衣,油黑的头发清晰偏分,眉目俊朗,炯炯有神,阳光,潇洒,意气风发,生机勃勃。绿衣仙子一眼认出那个少年就是她的前世最爱知浓,模样未改,依然那样如玉般温润;性情未变,还是那般儒雅书生气。不觉间心念如涟漪一圈圈地扩散,端详着这位少年,过往历历,曾经一世的相亲相爱,相约相盟,幕幕浮现。而此时此刻他在人间,而她在天上。

三儿


小三。

这个外号不好听,但我还是朝她笑了笑,默许她的任性。

初三的外号,从出现的那刻我就厌烦。上了高中以为能摆脱,但见到她的那一刻,只是见到她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外号还要继续跟随着我。

果不其然,她的一声招呼,同学的憋笑与私语让我有些恼怒。

嗯。鼻腔出来的怒火被她接下来的动作熄灭。

她摸了摸我的头。

别动。向来冷漠对人的我有个缺点,容易脸红。怒火烧到了脸上,火辣辣的。

脸红了。她笑起来与半年前很像,话也很像。

别叫我小三。我希望喝水能缓解我红透的脸与烧坏的脑子,但效果不好,依旧红的烫手。

小三.......一如既往无视我的反抗,拖长音又叫了一句。

我没搭理她,摆弄着桌上的纸笔。她好像发现了我的恼羞成怒,放下了一块凤梨酥,徐福记的,然后走回了她的位置。

我手忙脚乱的把那块凤梨酥丢进桌里,低头填着书上的ABC。

她好像哭了。同桌知道我和她之前就是同学,特意戳了戳我。

我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来看起手里的书。

同桌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她哭我还能不知道吗?从她低下头趴着桌上的那一刻,我的书再也没有翻过页。

我撕了页纸,见同桌没注意,写了句话,揉成一团想传过去。

犹豫到下课,汗浸湿的纸团在手里潮潮的, 我握紧拳头,从她身边走过。

晚自习结束回到家,我拉开抽屉把纸团塞到了最角落,关紧抽屉。

又分手了啊......不管了,那几个同学应该很会安慰人的,没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一天我睡的比以往要晚些。

别这样啦我的脸又红了,午休时间我只能轻声抱怨。

她没有说话,只是更紧的攥着我的衣服。隐约听见轻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在午休的时候总爱跑到我身后的座位睡觉,一只手还不安分的攥着我后背的衣服。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样睡的安心。

老师会来的,看见了我们就说不清了。

你这样睡手会酸的。

你不是有点洁癖吗,睡别人桌子上不难受吗?

我的话她从来当作耳边风。我回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把凳子往后挪了挪。我没敢睡,看着书偶尔瞄向窗外,怕班主任的神出鬼没,偶尔来了,我伸手将我衣服从她手中扣出,等班主任走了,她伸手一通乱摸,我只好迅速的抓着她的手放在我背后。

她碰到我后背的触电感每每都烧红了我的脸。

第一次后,除却生病,冬天我也会在父母的不理解下固执的到学校午休。

中午上学就像放假一样兴奋的我就像个傻子。

当她的唇印在我脸上时,其他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晚自习,放着电影,大伙都很开心,她突然坐到我身后,我回头......

很软,其他的都忘了......

还记起来一件事,那一天开始,我爱上了她。

那一晚没有改变什么,我们还是朋友,做了六年的要好朋友,只是朋友。

你有我呢,我一直在。

纸团在最近收拾的时候掉了出来,我看了眼上面我的字,字一如既往的丑,我一如既往的陪在她身边。

问我爱了多久才放下?

我想吃凤梨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