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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的人

发表时间:2020-07-29

什么才叫对的人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什么才叫对的人",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总有人会问的一句话,不分年龄、性别、国界,那就是什么才叫对的人?

什么才算是对的人?那么跟着我下面的故事来解开这个疑问吧 她是我大三的同学,因为我转班的原因,才能认识到她,也才有机会听到他们的故事,即使我们认识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对于他们的故事却耳熟能详,不光是我,我们身边所有的朋友几乎都一样。 说他俩青梅竹马一点不为过,初中就互相有好感,但青春时期的感情太过于懵懂,并没有深一步的发展,还好天公作美,高中依然是同学,这让俩人欣喜不已,对于高中不同的班级都算是异地的孩子来说,这简直是他们的春天,确实也是如此,男孩成绩比女孩的要好很多,于是男孩开始给女孩补习功课,课间、中午放学、体育课、晚自习等等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官方的解释是补习功课,但说是变相的约会也不为过,班里同学偶尔还会起哄,女孩起初会不好意思,让男孩不要每个课间都过来,等人少了再补习,可是男孩就是不听,还劝女孩不要理他们,久而久之,女孩也就淡然了,任凭同学怎么说,其实不只是同学,就连老师也知道男孩为女孩补习功课的事情,班主任找男孩谈话,害怕因此影响到男孩成绩,但男孩向老师保证绝不会被影响,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助,若硬是安上一个早恋的帽子,恐怕也难以服众 男孩不仅扮演写老师的角色,更将男朋友应该有的体贴与包容展现的淋漓尽致,自习课女孩回过头对坐在她后边的男孩说好饿,男孩出去了,回来拿着女孩爱吃的零食和饮料,当时正是夏天,女孩见到一脸汗水的男孩既心疼有温暖。

高考的一个月前男孩问女孩想去哪上大学,女孩想了想说不想离家太远,男孩说还是我陪着你吧,不然你这么笨,我可不放心。 高考成绩出来,男孩可以上一个很好的本科,而女孩成绩却一般,想去同一所大学是不可能了,于是俩人一起找同一个能够同时包容俩人的城市。 大学虽然俩人学校有一段车程,但男孩每周都至少来看女孩三次,大三俩人出去一起过起小日子,即使有争吵,但从不冷战,男孩见不得女孩哭,所以只要看到女孩眼泪在打转,马上忍住脾气,然后紧紧的抱住女孩,轻轻的亲吻一下她的额头宠溺的说,宝贝儿我错了!

时间一晃四年,毕业季,分手季,但对于他们来说并不会受任何影响,后来他们商量去见家长,然而男孩的家长不接受女孩,原因是俩人属相不和,就这样僵持了一年多,当我们认为他俩绝不会妥协的时候,他俩真的分手了,那种难受不用说也知道,女孩哭了一天一夜,出去玩了三天,然后告诉我们她放下了,至于男孩我并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只是女孩后来相亲,认识了一个男孩,她告诉我们这个男孩对她很好,让她很有安全感,俩人迅速领证结婚。 或许听到这里我们都会惋惜,如此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都牵起了别人的手,但是,没有走到一起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当一个女孩肯去领证,就说明她已经想好认定你就是对的那个人。

无论怎样相爱,没有结果都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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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季节才盛开


晓燕与波段的相识,有点不可思议。武汉的天气经常串季,前几天还冷得人要把衣领竖起来,今天最高气温一下就窜到了夏日。晓燕穿着一件衬衫,对着落地衣镜,把自己翻来覆去打量了好久。该凸的部位没凸到位,便想内衣也要换季了。于是她到一家商场去,准备购两件时尚的乳罩,很厚的那种。她要用这种加法把乳房武装到波霸的最高度,让曲线美锦上添花。

刚到商场,晓燕就发觉身后有一个男孩子跟着,怎么也甩不掉,像自己的影子。她回过头,反感地戳了那男孩子一眼,可丝毫没制止男孩子的行动。相反,他还步步紧随了。

从骨子里,晓燕瞧不起这样的男孩子。而波段却厚着脸皮,禁不住地发出感慨,说她是他在武汉看见的最美丽的女孩子。晓燕确信他不是在巧舌恭维自己,她长得还真不辱美女之称。

晓燕没搭腔,走进开放式的女性内衣专柜。这里不是男孩子呆的地方。晓燕想到了闲人免进,然而如今没什么地方男人不能出入的,连医院的产科都成了男人的江山。对男头攒动的景象,她无奈极了。晓燕是纯棉主义者,买乳罩也不例外。正在挑选的时候,波段凑近她,建议她买C罩,说她戴C罩大小肯定合适。晓燕从来没碰上这样的男人,一双眼睛把她穿多大的乳罩都打探出来了。哭笑不得之间,晓燕匆忙到收银台付款,准备马上离开,逃出波段无赖的目光。

恰在这时,波段又有了难得的机会靠近晓燕。晓燕付款,波段没上前为晓燕的乳罩埋单。他口袋里有钱,应该足够买两件乳罩。问题是,他不知道像晓燕这样的美女买的乳罩究竟是什么样的品牌,价格有多高。他认为,晓燕购买的乳罩价格肯定比她高扬的目光要高出一大截。他已爱上了她,突然之间就爱上了她。他可以为自己的爱埋单,但,他怕自己对爱的支付能力受到口袋的局限,埋不起这个单。于是,他就远距离地观看晓燕埋单的眉头。一个小偷成就了他对晓燕再一次的靠近。晓燕正在排队付款,小偷就把手伸进了她的钱包。小偷很专业,波段也不差。他子弹一样地射过去,用肩膀撞歪了晓燕。那一瞬,他的肩膀磨擦到了晓燕滑溜溜的肌肤。晓燕不明就里,以为波段在占她的便宜,红颜一怒,骂波段流氓。见势,小偷赶快溜号,晓燕百元大钞如叶飘浮在她秀巧的脚旁。晓燕有什么损失?不就是让波段撞了一下么?钱还在。所以,晓燕对波段有了几分感动。

很唐突,波段约晓燕到爱情岛去喝下午茶。晓燕问他,只是喝茶,你有没有其他企图呢。波段说,你应该在刚才购C罩的同时,还给自己买一件防弹内衣的。在晓燕看来波段别有用心。但,她还是跟随他到了爱情岛。

叫了两份茶,波段强调服务生用河南伏牛山蜂窝泉水硬泡。晓燕对时尚的内衣有足够的研究,对茶一无所知。于是,她听由面前的波段安排。波段是那种有点坏却又说不上究竟坏在哪里的男孩子。这时,波段品了一口茶,说他在一小时以前就狠狠地爱上了她,还问晓燕她开心不开心。对晓燕说过爱她的人,她没法统计。她喜欢男人向她示爱,那是她最开心的事,但是她不给爱她的人回应。24岁了,该嫁人了。她不慌,因为一结婚,她就不能充分享受批发的爱。

送晓燕回家的路上,波段的嘴唇有那么几次在寻找晓燕的嘴唇,可她一律地闪开了。晓燕说,等我爱上了你,我会给你的。波段以为,她是一个很谨慎的女孩子。其实,她不是,她要给一个男人吻,一定要有爱的感觉。现在暂时还没出现这样的感觉,这就是拒绝的惟一理由。

波段也没有拥吻晓燕的充足理由,所以,他停止了自己对晓燕嘴唇的追赶。快到晓燕的家,迎面遇见了他的朋友李伟。李伟性男,见波段有一位绝色佳丽相随相伴,就多看了几眼晓燕。波段机智,向他介绍说,晓燕是他的老婆。将信将疑之间,李伟心疼地想,像晓燕这样美貌的女孩子,要绽放花朵也要向着太阳呀。

波段给晓燕送的第一份礼物,是一件新款的MP3。晓燕接受了,打开一听,第一首歌就是伊扬原唱的《亲爱的你会想我吗》。旋律很优美。波段精心设计过,对这点,她心中明白。接下来,波段把她约到了金鑫影院看美国大片,带到了森林公园吃野餐。

晓燕一应俱随。可是,她没惊心动魄。晓燕觉得,她和波段的关系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缠。缠,是单向的,一人热烈,另一人却没感觉,就像藤绕着树干。何时达到缠绵的高度?缠绵是双向的,两人都有把对方缠住,又渴望对方把自己绕住的冲动。晓燕等待着自己去爱上波段,可这样的感觉还没来临。爱波段是一件很费力的事,她勉励过自己,要有耐心。

过了几天,晓燕应约到波段的居所去。波段说是请她看影碟《花样年华》。梁朝伟和张曼玉还没暧昧起来,波段就对她说:我可以把你抱上床吗?晓燕没表态,他就冲上来了,以为她默许了。晓燕用柔软无骨的手劫持了他的幻想。她说:我把爱情看得比贞洁还要高贵。如果我爱上了你,我会马上献身于你,我爱上一个男人,就不在乎贞洁什么的。但是,我还没爱上你呀!

有很长时间,波段没约她,更没和她一起去喝下午茶。晓燕穿着第一次与她相识时认购的日本品牌小富人胸罩,怎么又怀念起了波段。她问自己,是不是爱上了他?但,从内心里并没上升到爱的层面,只是孤独的时候想他。晓燕希望,与波段来来往往,但不失贞。和他接触了七八个月了,她从未产生要绽放的激动。

在一起不相亲,舌尖也不在对方的舌苔里翻滚。看来,她这一生对他是爱不起来了。然而离开的时候,她又渴望他围着她转,还有袅袅升腾的茶雾围着她。她喜欢那样的情境,那种被一个男孩子捧在手心里的情境。她长得这么美,没男孩子宠,那才是悲哀。

不久,她主动约会波段,波段降过温,一听是晓燕,重新点燃了对她的热情。

波段问,终于,一个副省级市的美女爱上了我。晓燕说,我缺不了你,也离不开你,但并不能说我爱上了你。我们在一起,就不能说爱这个俗不可耐的词吗?波段说,你要追求男女纯粹的高尚的情感。晓燕说,她只图在一起开心的氛围,还没他想像的那么复杂。波段说,他是认真的,总是这个样子,他耗不起。

波段这么轻易地就爱上了她,晓燕不大相信是真的。也许,他爱的是现在的她,而不是从前的她。即使是真爱,她也要进一步考察他。晓燕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她从容不迫地说:有一个女孩子在十八岁那年,被一个暴徒强奸过。你还会爱这样的女孩子吗?晓燕诚实地把自己的过去讲了一遍,想,他要是说继续爱她,她就会千方百计地让自己去爱他。

波段怔了一下,不知在说谁。那个女孩子就坐在你的对面。波段很看重女孩子的贞洁,尤其是第一次。他宁可取女孩子的贞洁而不计较女孩子爱不爱他,但也不为了争取女孩子的爱而舍去对女孩子贞洁的崇拜。于是,他的脸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晓燕唏嘘片刻,说:我并不是你的爱人,更不是你的妻子,你应该清楚。怎么就这么阴沉着一张脸呢?

原以为,波段能用眼神或者语言抚慰她受伤的心灵。但没有。女孩子薄薄的一层处女膜,男孩子就那么眷念。曾经铿锵有力的我爱你一下变得苍白了。波段心灰意冷,质问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种事?如果他不知道她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他会很完美地去爱她的。

到目前为止,晓燕本来就没打算嫁给波段。所以,她很坦荡地对他说了,因为那段阴影积压在心中过久过久,一直没有倾诉的对象。然而,波段收回了对她的爱,她顿时有点惶恐不安了。她说:我们可以建立一种新的关系。既不娶她,又持续发展关系,波段综合了一下,说:那我们做情人吧,处于那种不成家不结婚的状态。他看晓燕看走了眼,尽管失去了贞洁,晓燕也没把自己放在情人的角色上。她曾提醒自己,一定要把剩下的贞洁捍卫到底。晓燕说:你看我的眼睛像是情人的神色吗?我是想,我们做不了恋人更做不了夫妻,就不勉强双方了。做我最好的异性朋友,你乐意吗?比恋人或者情人差一点点,比异性朋友又多一点点。还是像以前那样常来常往。波段说,她没必要那么坚守自己。受过屈辱的女孩子就可以不清不白了?你不打算娶我,我也没准备嫁给你,为什么要我放弃坚守呢?当然,我并不是为了哪个男人坚守,纯粹是为了我自己而坚守。

波段从她身边消失后,晓燕怎么突然有了失落感。一连好多天,武汉下了一场持续豪情的雨。风雨中,她撑着一把伞,一个人走在洞庭街上。她瞥了一下街景,看到了一个名叫伦克的醋饮休闲所。它离家几步之遥,以前她可没听说过这样稀奇古怪的休闲地方,不觉之间就进去了。没想到,她刚坐下来,就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刚抬头,她看见一个男孩子向她走过来。晓燕正在回忆他是谁,他说,他是波段的朋友李伟。晓燕记起来了。怎么在这个地方见了面?其实,奇怪现象的背后是李伟的蓄谋。前一阵子,与晓燕中止来往后,波段也万分懊恼,便给李伟叙说了原因。李伟想,晓燕并不是波段嚼过的馍,便有了靠近晓燕的想法。于是,这几天,他总在这家休闲所呆着,期待她魔鬼一样的身材从窗外与他的目光相亲。

不是梦。此时,晓燕甜美的酒窝已盛开着无限惊喜,眉宇间飞扬着激动。喝醋别有风味,也是养生。闲聊了一会,李伟明知故问:你怎么一个人呀?晓燕说:就那么结束了,他并不爱我,我也没爱上他。李伟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用心在爱她。他说,他对她的爱超出了波段追求的物质层面。他不在意她的贞洁,因为那是她不愿盛开的时候就受摧残了。晓燕说:你爱我,我高兴。她伸出手,捉住了他对自己的爱。紧接着,她慌乱了:我不会答应你娶我的。忙把手缩回来。李伟清楚,要给她配一把钥匙,打开她失身紧闭的心灵,点燃她的爱。他说:我爱你,因为你不欺骗人。你可以做一次修补手术,就可以天衣无缝了。可是,你没有这样。晓燕觉得她对他的爱慢慢逼近,说:那是很便宜的手术,我也在医院门前徘徊过。没做,因为那只能修补物质性的东西,而我精神上的创伤呢?要修补,只有爱来完成。她天真,所以李伟爱她。

晓燕忧郁着:遇到这类问题,男人要么吓得跑,要么图谋不轨,比如波段。谁还当她的心灵医生?一说到爱,她就色变了。李伟说:如果,我爱上了别的女孩子,她有过你同样的经历,却用廉价的修补法骗我一生呢?或者婚后越墙睡进了别的男人的怀中,还从容不迫装着良女的样子,那可不是一件容易识别的情事呀!这话一下把她的心暖得乱七八糟了。她明辨到了他对自己的真爱,幸福地疼痛了。女人都会为她所钟情的男人把自己盛开成一朵花还有亏欠感,那么,她什么时候心悦地为面前的伟哥哥连续绽放一生?晓燕叹道:终于,在雨季我有人给我撑伞了。

有你,才快乐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有你,才快乐,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新的阶段新的开始,本应是一件令人非常开心的事,但,我却开心不起来。

上中学了,大家都各聚一方,教室里,操场上都没有了熟悉的影子和熟悉的面孔。

小学五年级开学时,大家刚刚认识,却似曾相识,或许这就是缘吧!老师把我与你编在一起。我们互相认识,互相了解,共同学习。我们一起开心地玩耍,一起学习进步,我们就像一对搭档。然而,老天似乎都嫉妒我们这对小搭档,快乐的时光滞留在过去我们互相被调开坐了。

五年级匆匆地过去了,六年级也将近期末了,老师说下学期的座位按期末的成绩换。我们听了都牢记在心,努力地复习,认真地面对这次考试的来临。果然不出意料,我们是最好的。可是,老师似乎忘记了她的承诺。

六年级下册不变的是那位老师,变的是其他同学,值得庆幸的是那变了的同学里面没有你,你依旧如故。

老师又把你与我编在一起。可是时间总是不留情面,只给了我们回忆。我们再也没有了一丝能松懈的时间,我们将面临着毕业,面临着再次分开。我们约好了一起考同一所中学,可是只有你一个人向前奔跑,而我却停留在了原地。

我们上了不同的中学,可我心中的每个角落却充满了你。望着那张毕业照,眼角不由地望向里面的你,嘴角也不经意地因为你而浮起一条弧线啊!照片里的你看上去依然阳光,帅气!

过去疯狂的画面停留在眼前,我不经意地傻笑起来。

地区的问题让我们无法在同一所中学上学,那就让我们约好在同一个地方上高中吧!

我坚信:既然我们有缘成为同学,那么我们就一定有缘能再次成为同学,让我们一起期待吧!

伪才的自述


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伪才的自述,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先天造就天才,后天造就人才,而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伪才的我,与这两者似乎永远是不相交的平行线。

高考的失利,盯着惨不忍睹数值,只得抛去不切实际的理想,成为一名随处可见的大专生。大学是生活相对自由,相较于高中的艰苦无疑是天堂般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没有父母与老师的唠叨,自己随心所欲安排行程。

也许是高中拼搏时光仍旧固执地残存至今,我并未如绝不部分人般放飞自我,尽情享受这一充斥着甜美气息的场所,每天给自己下达了一定的学习任务,不理会外界的影响,严格执行。命运弄人,在首次的期末考试结束后,当我在学校官网查询成绩时,却惊讶地发现为本专业的年级排名首位!这极具冲击性的信息瞬时如滚滚巨浪吞噬了我的意识,木讷许久,方才回神。在高中成绩始终处于中游水准的我,此刻竟遭遇天上掉馅饼的大惊喜,但本能即刻否定,认为或许是数据显示错误的结果。刷新,刷新,再刷新,但眼前的数据却并未因此改变,难道,这是真的?!,本已些许平复的内心突然躁动,砰砰、砰砰回响双耳。随着QQ的信息提醒的响声,我随意打开阅读信息,恭喜xxx同学获得本次期末考试的专业第一名映入眼帘,是班级的辅导员在本班的通知群发送的贺信,此时此刻,所有的疑虑及不安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溢而出的喜悦!泪水划过两颊,嘴唇轻尝,带有温热的苦涩,内心却如蜜枣般甜。

自那天起,我灰白的人生似乎被涂抹了各种明艳的色彩:察觉到我自身存在的人不断增加,我的名字不知不觉在人群中流传,也不知何时,班上有的同学称呼我为学霸,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称呼逐渐推广,甚至连其它班级的同学也如此称呼我。我察觉到了,自己已经不是高中时期可有可无的存在,我的才能终于如愿以偿被发掘出来,我的价值也得到了大众的认可!对于这本应遥不可及的荣誉,我明面上虽然谦虚无比,但内心却抑制不住那股强烈的欢喜!

为了回应大家的期待,更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我毅然决定踏上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为了能最大限度缩小基础能力上与他人的差距,我毫不犹豫放弃了大学的众多课外活动以及人际交往,对于朋友的邀请,我委婉拒绝,终日蹲在宿舍或图书馆的一角,在众人玩乐期间不断汲取学科知识。找不到高效的学习方法?没关系!笨鸟先飞,以量的积累促成质的变化,主要学习目标为学科重点知识;不理解?没大碍!死记硬背啃下它,考试内容不会涉及深层次。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的学科成绩始终排在专业年级的首位,学霸的光荣称号名副其实,在大学这两年的学习生活,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我不再是平庸的一员,而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精英,我并未告知父母现今的情况,打算在末尾给他们惊喜,让他们在亲戚聊天中有自豪的资本,我如此想着。

大三如约而至,我也走上了实习的旅途,成为一名小学语文老师。虽说陌生的环境令人有些许不安,但心中并未胆怯,甚至豪气满腔,自己可是本专业的才子,对于这种工作还不是手到擒来?很快,我的美梦开始破裂,学生的纪律管理及教学,把我打得晕头转向,频频出现的管理问题让我手忙脚乱,总是搭档数学老师替我收拾残局,教学的重点与方式并非适合班级学生,测评成绩呈递减趋势下滑我无法理解学生内心所想所需,难以采取合理的教学方法提高他们的学习积极性,过往我所吸收的知识,如今却完全排不上用场!与家长的交流也面临困恼,语言组织能力及表达水平令人堪忧,甚至引发部分家长的不信任!直到现在,我才猛然察觉,自己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小丑罢了,一个人在台下观众的热烈掌声和赞誉中跳着滑稽的舞蹈,自身还沾沾自喜,没有看清弱者的本性。是的,我终于清醒过来,从我踏入大学校门那天起,我的时间就已经停止了,一直都是不成熟的孩子,没有发生任何有益的改变!我的才能也并未被发掘出来,我所获得的一切都是镜月水花,一碰即碎,我一直沉浸在虚假的美梦中,自以为迈入光明,殊不知道路的尽头却是无尽的黑暗与虚无。我不是天才,更不是人才,我只是一个披着虚假的外衣下的伪才,连平庸者也无资格自称!

夜,死一般寂静,孤身一人漫步在冰冷的跑道上,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犹如泛起了一层白霜,举头望明月,手臂缓慢抬起,五指齐开,似乎想抓紧那一份光明

爱你才不跟你结婚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爱你才不跟你结婚",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我喜欢把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加上我的主观意念进行有快感的想象,当这些想象发挥到极限的时候,我就能在清醒的状态下享受到无与伦比的兴奋和激动。

每当那种兴奋和激动聚压在我周围时,就会有一个五官模糊的女人从一个模糊的空间里走出,语音清晰地问我:“找到了吗?”每到这时,我就无可奈何地摇头,感到一阵虚空。

有时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有时又感到实实在在的冲动,那种种感觉不得不让我怀疑自己有梦游的恶习。

那年冬天中的一天,天气突然降了温,呼啸的寒风几乎要把屋顶掀走。我缩在被窝里怎么躺也觉得窗外那风透着一股子没来由的邪劲儿。

就在那天晚上,我本来所在单位的领导给我来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不好意思地告诉我:我被开除了。电话里他把一贯铿锵的语音变成了细声细语的低吟,他说他也不想这样,他也是迫不得已……我听后告诉他不必难为情,正巧我也想辞职。

很长时间之后,我还相信那一天是我在活着的日子中最倒霉的一天。因为上午我还接了一个电话,抓起提筒里面却没人应声,“喂”了好几声还是没人应,就朝里面骂。一骂可就出了动静,我听了听,是我当时女朋友。我问她有什么事,她不说。我再三追问,她才不好意地告诉我“咱们到此为止”。当时我拿着电话愣了半天,可她还没完,接着又说了一些“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不过她还是要和我分手。

当时她就像动了真感情一样,在电话里的声音是那么悲伤,那么哀痛。那动静就像是她让我甩了一样。我听了也挺难受,只得安慰她让她别难受。我告诉她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我也早就烦她,早就想跟她说再见了。

这以后,那声音听起来才像是她本来的声音:她在话筒那边泼口大骂。

据老人所讲,那年的冬天是他们记忆中最冷的一个冬天。这个冬天的西湖公园一片雪白,美丽的西湖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湖边从生了很多棵松树,棵棵松树上都点缀着朵朵雪花,远远望去,就像一堆堆积雪。公园的领导想必是个很有经济头脑的家伙,竟然想出了卖寒冷的主意:绕着棵棵松树,把西湖围成了天然的滑冰场,卖起了票。

我无事可干就到公园里瞎转,期望能交上好运捡点钱包项链什么的。湖面上挤满了滑冰的人,我坐在岸边边抽烟边打量着湖面上一条条如鱼般穿梭着的人。几个女孩划分了我面前的一小块地盘,她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就像在我面前舞动着的一只只不同品种的蝴蝶。

天空恰到好处地飘起了雪,很多人开始欢叫,那一只只不同品种的蝴蝶叫得最凶。一个长发的女孩已经在湖里摔倒了好几次,每逢她出丑,她的朋友们便会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长串笑声。她滑到我面前又差点摔倒,这时她抓住我的脚才没有摔倒。松开我的脚,她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对不起。”我没理她,但注意到她个头很高。

她见我没有反应很奇怪,于是又冲我说了一声对不起。我还是没理她,心里仍在盘算以后的几天该怎么去找工作。于是她不再说话,朝湖心滑去。我看见其他的女孩在湖心把她围了起来,叽叽吱吱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抽第三根烟的时候,那个女孩又朝我滑过来,她扶着湖边的青石挨到我身边,冲我打起手势。我注意到她的手势很像哑语,就问她:“你是学哑语的?”她听后反而吃惊地问我:“原来你不是哑巴?”我摇头,然后问她:“你是吗?”问过之后就觉得问得多余,于是又换了一个问题:“有什么事?”“你不滑冰待在这儿干什么?怕摔跤是吗?”“非得告诉你吗?”“那倒不一定,不过我和朋友打了赌,说你这样子一定是失恋了。”“那你赢了,我就是失恋了。”“你失恋上这儿来干什么,你以前常和女朋友来这里玩?这是不是你和女朋友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她显得兴致勃勃。

“不是,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的地方。”我开始打量她,发现她是一个很动人的女孩,小巧的鼻子,鲜艳的嘴唇,最悦目的就得算是她的眼睛了,那双美丽的眼睛有着三层眼皮。

“你来这儿是睹物思人吧?”“不,我来这儿是想跳湖自杀。”我乜斜她一眼,“没想到湖水结了冰,我在等它融化。”她本来是认真听着的,表情肃穆,可听到我最后的话时,她忍不住笑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失恋?失恋才不是你这个样子呢!”“失恋应该是什么样子?”“失恋应该是全身心的悲痛,不想吃饭不想睡觉,除了死之外什么也不想干,如果我失恋了,一定就是这个样子。”“没你那么傻的吧?”我夸她,“你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看样是我猜错了。”她松开湖边的青石,朝湖心滑去。她没有回头,头很随便地摇了摇,长发在她脑后甩来甩去,像是一捧青丝在空中击打着花瓣。

我掏出烟盒,在里面掏了半天,然后把烟盒捏碎,里面已经没烟了。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离开了公园。

冬季的清晨是白色的,有雪,有霜,还有从嘴里发出的蒸气。白色的西湖公园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我从千百个拎着木剑做着各种劈刺姿势的老头老太太们中间穿过,走到湖边坐下,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清晨的湖散发的味道很是特别,很让我清醒,我已经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

“喂,你想开点儿。”有人劝我。

我抬起头,面前是个有着妩媚眼睛的女孩,那双眼睛的眼皮叠成了三层。我仔细瞅了瞅,认出她就是前两天在湖面上滑冰的那个女孩。

“还没想开?”她挨到我身边坐下,“今天天气预报是零下五度,冰化不了,你还可以再活一天。”“其实我会游泳。”“那你会滑冰吗?”“那得看在哪儿滑了。”“你要是真会滑冰的话,那你教教我,我老学不会。”“滑冰有什么好学的,咱又不打算定居到南极,就是真到南极也是学滑雪。”“我就想学滑冰,可学来学去老学不会,我朋友都笑话我,说我穿鞋走路都快成了八字步,你看出来了吗?”“没瞅出来。”我见她很是高兴忙说,“你也别太相信我,我眼近视。”她到售票处买了两张票,拉着我换上冰鞋,和她一起钻进了滑冰场。早晨冰面上的人不算多,地方也够大,有足够的条件让我发挥了小时候旷课练就的滑冰特长。

对于我这个特长,这个女孩报以了心醉的眼神,开始缠着我教她。我想,教她滑冰得到回报的最低限度也是可以拉着她的手,就答应了。果然,我拉了她的手,不过她戴着薄薄的手套,没能接触到她的皮肤。

退了冰鞋,她又坐到了湖边的馄饨摊上,招呼我的热情就像是她的馄饨摊。我陪她坐了下来,和她比谁吃的多,没想到她也跟饿了好几天似的,一口气愣喝了两碗。她告诉我她饿坏了,昨天晚上就没好好吃饭。我问到她原因时,她说烦,这两天一直烦。

“坏了!我要迟到了。”她看了一眼手表,扔了碗尖叫一声撒腿就跑,理都没理我。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起身想去追她,可馄饨摊的摊主死揪着我不放,让我给钱。等我把钱给他,那个女孩早就不知去向了。

“你别傻了。”摊主见我仍在转着脑袋左右寻找,便劝我:“你也不想想,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还有两碗馄饨就勾搭上姑娘的便宜事?”我想了想,这人说的也是那么回事,何况这人还长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于是我停止了漫无边际的寻找,回了家。

刚回家,电话铃就响了,是个没借过我钱的朋友打来的。他说他这两天要跑趟长途,问我有没有兴趣,有就算我一个。我说行,闲着也是闲着,跑个长途就跑个长途,只要能挣着钱就行。他说挣着钱是十拿九稳的事,问题是我有没有胆子去挣,挣了有没有胆子去花。我一听,忙问他怎么才十拿九稳?还有一稳哪儿去了?他说还有一稳在天上悬着,落不落下来可没准。

我知道这哥儿们可属于“歹徒”一级的人物,连他都说才十拿九稳的事准是刀光剑影。想想形势这么恐怖,我只得推了,说我这阵子正在忙一个十拿十稳的生意,忙完我这十拿十稳的事再去忙他那十拿九稳的事。

我这十拿十稳的事就是窜到银行的门口,在那儿设一个卡子,过来一个人就问一个:“有国库券吗?有美子吗?有日子吗?”我在那儿折腾了一天,认识了不少专业倒爷。据那些倒爷儿说,原子弹核弹头巡航舰装甲车,他们无所不倒。我跟着他们也学了不少东西,学着倒进了点汽油票。也不知卖给我汽油票的兄弟是怎么想的,愣跑银行门口来卖汽油。

我就这么在银行门口倒腾了十来天,结果,十拿并没有十稳。我被塞进派出所蹲了十来个小时。

大清早我才从派出所里出来,整晚上的工作就是写检查,检讨自己倒卖外汇的错误。其实人家派出所里的同志理都不愿理我,人家倒卖外汇都是几千几万的,到我这儿精确到几毛几分,真给“倒卖外汇”这词丢人。

还没起床,我原先所在单位的领导就笑容满面没死没活地敲响了屋门。

单位领导的笑容让我想起了黄鼠狼的笑容,虽然他不是黄鼠狼我也不是老母鸡。

他笑呵呵的问我最近生活得怎么样?有没有发什么横财?有没有什么路子可以关照他。一通瞎客气之后,他让我请客,他说给我在单位里又找了一份工作,我要是有兴趣干的话还可以留在单位里。我问他是什么工作,他一通嘿嘿干笑之后,说是清洁工,主要清洁厕所一带的卫生,一样是为社会主义增砖添瓦。他问我怎么样?我说谢谢,这块瓦还是让你去添吧。

“你不干也行。”他露出了来这一趟的真正目的,“那把你留的那几套钥匙交出来吧。”他是在参观完我的厨房才离开我家的,他本来是想蹭我饭的,可厨房里的景色让他不得不知难而退。他知道还不走就得请我吃饭了。

送走他之后我幸运地碰上了一个同学的饭局。这个靠骗为生的同学听说在南方发了笔不小的财,回来就四处请客,想把衣锦还乡的那种感觉强加给每个认识他的人。

我碰到的那局饭是在他家里进行的。

在那天的饭局上,我见到了很多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来往的旧同学,他们当中很多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年在班里学习最好的一个女同学,现在是一家商场的售货员;当年班里学习最差的一个男同学,现在是一家跨国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也就是那位靠骗为生的生意人。我是唯一的一个无业游民。

那晚上,我们每个人都说了很多抱怨的话,有抱怨没有一个当官爸爸的;有抱怨没长一张天仙脸的;还有抱怨没有碰上好机遇的。正当我们开始无所拘束的时候,骗子为我们准备的酒却没了。那时已经接近十一点,附近的小商店都关了门。

“我去拿。”在商场里当售货员的女同学冲着我说,“我工作的那个商场营业到晚上十二点。”“我和你一起。”我穿上大衣,戴上手套告诉她晚上这一带不安全。夜晚的风很大,我们都缩起了脖子,说的话更加显得不清不楚。

那家店内店外都灯火通明的商场里冷冷清清,我实在想不通这商场为什么要营业到这么晚,只为满足酒鬼和烟棍半夜的瘾吗?我很为这商场挣不出电费而发愁。

我跟着她来到烟酒柜前,无动于衷地看着她掏出钱包摸出钞票递给售货员。直到售货员递给她酒时,我才抢上前去帮她拿。她买了十瓶啤酒、两瓶白酒,让拿酒的售货员好一通忙。

我一直觉得给我拿酒的那个售货员很是面熟。

走出商场的大门我把酒推给那个女同学,自己找个买烟的借口返回到烟酒柜上。

那个售货员就在柜台里笑吟吟的看着我,那双有着三层眼皮的美丽眼睛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她对我说:“你还认得我呀?”她胸口挂着的工作卡上记录着她的名字,她叫代晶。

她就是我在西湖公园里见到过的那个姑娘。

我惊慌失措地点头:“认得认得。”再以后所发生的我就有些记不清了。总之,我用一个酒鬼在酒后所有特有的执着缠着代晶,直到那个女同学抱着那一大堆啤酒白酒艰难地进来找我。

“你别想什么歪门邪道了。”回去的路上,那个女同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人家早就有男朋友了。”“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自然而然成了路。”我悠闲自得地朝前迈着四方步。

“这算什么话?走路就应该看着脚下的路。”“我恰恰不看路,走完了,才想起回头看。”等我们回到那个同学家的时候,那里的人醉的醉,走的走,已经不剩几个了。

我们就没有继续,散了饭局。楼下,我说送那个女同学,她说不用。我也就没有再坚持,上了一个全副武装抵御寒冷的捎脚人的摩托,回了家。

一段时间里,那些不可预知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在我眼前以让我心醉的方式重现着,那种种让我感到飘忽不定的未来形式一次又一次让我感到兴奋无比。

在我找到那个肯收留我的野公司后,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可以随心所欲地来布置了。种种飘忽不定的空间里,那个五官模糊的女人已经变得清晰了,笑容和声音都是那么清晰。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是代晶。不知为何,一想起代晶我就要捎带着想起她的烟酒柜台。这烟酒也自然成了我接近她的理由。以前我也抽烟,但从来没有像现在抽得这么凶。抽得这么凶是有我自己的理由的:抽完了就可以去买,去买就可以见到代晶。我对自己抽烟的速度和火候很是欣赏,我总能恰到好处的在代晶上班的时候抽完最后一根烟。

我买烟是一盒一盒的买。每买一盒烟,我们差不多都能侃上一阵子,如果她身边没有其他的售货员和顾客,我们还说一些彼此都会笑的笑话。当然,她忙的时候或是她身边有其他售货员的时候,她是保持着矜持的形象和我说话的。

她的笑容渐渐成了我想象力超越极限的能量。当那些重复得几近成为规律的未来一刻慢慢地吞噬我时,我已经觉得那真的成了现实。

那个下午我走进商场时口袋里还有满满一盒烟,但我还是掏出十块钱扔给代晶,她看我一眼:“又抽完了?小心点身体。”我压着柜台,紧张地拉住代晶拿给我烟的手,说:“晚上我在西湖公园等你,有事跟你说。”她红着脸挣脱开,把找我的零钱扔在柜台上:“有事白天说,晚上没空。”“今天没空就明天。”“明天也没有空。”“那就现在!”我有点儿沉不住气了,气势汹汹地瞪着她。

她不再看我,转向我旁边那个买奶粉的妇女。买奶粉的妇女刚走,又来了个买咖啡的小伙子,等买咖啡的小伙子走了,又来了个买进口烟的烟棍。等到他们都走走光了,她才对我说:“除了上班,我晚上从不出去。”我忽然发现自己无比信赖的想象完全背离了现实,这让我感到无比的沮丧。

那年冬天的最后几天,我跳出了那家野公司,到一家什么都卖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贸易公司里当了个业务员。应该说这是一家还算守法的贸易公司,不是什么事都骗人。在这家什么都不离回扣的公司里,我干得很卖力,也很出色,东奔西走,南征北战,有时甚至整个月的都在外地。因此我转了不少个地方,见识到了祖国天南地北的不少风光。

那年春天,我成功地对缝了三十万张印尼三合板,给公司也给我都挣了一笔不小的数目。可以说这是生命中一次很不容易的转折,有着很大程度的偶然性。

有一刻,我几乎觉得自己算是小人得志了。

公司给我放了两个月的假。其实是我自己要休的,刚挣了一笔足够我眉开眼笑好几年的钱,怎么能不休息几天庆贺庆贺呢?我回到家里,发觉家里和去年基本上是一致的,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厨房里的脏碗还是那么脏。

我没刷碗就躺到了床上,呼呼睡去。睡梦中,我又开始了有快感的想象,那片世界中,那个姑娘仍站在远处向我微笑。

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头很晕,昨晚上酒喝得太多,顶得浑身难受。那些知道我“风光”回来的朋友昨晚上迫不及待地绑着我请了客,他们看起来都像是早晨中午没吃饭,一个个如狼似虎,风卷残云。就这样他们也没对我存有丝毫的感激,只是喷着酒气大叫“今天可算拔着铁公鸡的毛了。”我在打扫屋子时找到了一盒烟,那是我在代晶所在的那个商场里买的。想着昨晚的美梦,我停止了手里的工作,坐在地上发起呆来。最近的一段日子里,我莫名其妙地就有了很多女性的朋友,她们当中也不乏有愿和我“同甘苦同患难真心真意”过一生的白领丽人。对于她们的这种意向,我一概头脑清晰地加以否定加以拒绝。

我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让她们对我垂青,全是人民币充当了催化剂的作用。

我能在想象中体验到快感也是拒绝她们的一个重要原因。我想起了昨晚的美梦,那个空间里的姑娘还是代晶,她的身影还是那么清晰。我放下手里的活,饭都没顾得上吃就来到那家商场。当我找到烟酒柜时,发现代晶并不在。同柜的一个女售货员说她病了,已经在家休息了好几天。我说我是她的一个外地朋友的朋友,受人之托,给她捎点儿东西。于是那个爱帮助人的售货员给我写了代晶家的住址,还给我画了一个很详细的地图。我谢了她,正要走时她忽然告诉我:“你小心点儿,她这两天心情不好,她男朋友把她给甩了。”我听后一激动,又对她说了两声谢谢,然后兴高采烈地按照她给我的地址找到那座楼。在楼下我买了些水果,然后上楼去敲代晶的门。

开门后的代晶对我的来访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她让我进了门,对我带的水果连看都不看。

这所老式的房子里只住着她一个人,她的父母都在外地。

房间的窗帘拉着,屋里有着一股午后的神秘气息,衬得气氛很是黯淡。我的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眼前一片模糊,慢慢才变得清晰。清晰的她穿着一件肥肥大大的文化衫,一条同样肥肥大大的裤裙,和她苗条的身材相比显得很是别扭。

“你说人生是一场喜剧,还是一场悲剧?”她没头没脑地问我,甚至连“你好”之类的客气话都来不及说,就先堵给我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说什么?喝酒了?”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酒,这我有经验,我见过的酒鬼何止千万?紧接着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我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酒味。走到桌子边,我抓起桌上摆的那瓶“二锅头”,发现只剩下个底。

“你说呀,人生它是喜剧还是悲剧?”她摇摇晃晃地推我。

“说它是喜剧就是喜剧,说它是悲剧就是悲剧,关键是看你怎么演。”我扶住她,“怎么搞的,一个人喝什么酒?”“我说人生它就是一场悲剧!它就是!”她激动地朝我喊起来,“它就是一场悲剧,它就是!”“对,对,它是,它是。”我像幼儿园的阿姨哄小朋友一般把她往床上拉,“睡觉吧,睡一觉它就成悲剧了。”“不,我不要它是悲剧!”她忽然从床上弹起,紧紧地搂住我,死命地搂住,“我不要它是悲剧,我不要!我不要!”她搂得我是那么紧,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挤碎。这已不是那种单纯的能让人感到自豪的拥抱了,而是一种悲伤情感的宣泄。她简直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才发现一根浮木,抓住后就再也不松开了。我脱了半天也没有脱开她,只得放弃,否则我就得把她弄伤。

记不清她抱了我多久。我只记得她在其间抬起头,朝我叹了一口气:“是你呀。”然后又死命地搂住我。

她松开我的时候问我:“你要我吗?”我说:“我要你好好睡觉。”她点头,然后像个乖孩子一样躺到床上。我拉过毯子把她全身盖严,问她:“我是谁?”她没有回答,只是扭过头。

我叹了一口气,朝门外走去,这时她转过头说:“我知道是你,你就是那个人。”我点头:“对,我就是那个人,你好好睡觉,晚上来看你。”我晚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清醒了,换上了可体的连衣裙,屋里也收拾过了。她坐在桌子边,桌子上摆满了一些五颜六色的菜,基本上都是商店里卖的现成品。

“好点儿了?”我问她,“怎么回事?失恋了?”“嗯。”她点头,声音有些呜咽。

“别这样,想开点儿,几十年后你再回头看,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生命里还有很多比恋爱重要的东西。”“你失恋过吗?”“有过。”我说,“可我那时并不难受。”“你那是根本就没有爱过,所以你没有资格来安慰我。”“我从来没下过蛋,但我却吃过成千上万个鸡蛋。”“……我选择错了吗?”“你认为自己错了吗?”“我不知道。”她摇头。

“那就别知道了,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的。”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从桌上的一个酒瓶里倒出一杯酒,仰头喝了。我本想给她夺下来,可看到瓶子后发现是一种度数很低的香槟酒,就没有阻止她。

“你怎么出现了,是衣锦还乡了吗?”“算是吧。”“你喜欢我吗?”她把空酒杯推回到桌子上。

“喜欢。”虽然她的问题很让我感到意外,可我还是回答了。

“也爱我吗?”“嗯。”我再一次点头。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实话实说,你不用瞒我,不用骗我,也不用拿这个来安慰我。”“这你放心,就是我想安慰你也不会拿我一生的幸福来送人。”“那好,咱们现在用不着拐弯抹角,你把你的所有情况都告诉我,包括你的失恋。”我照着她的话做了,但失恋那档子事被一带而过,着重点落在了我刚发的那笔小财上。那次成功让我吹了半天,这“半天”里,时间越往后她的脸色越柔和,最后她对我说:“你说爱我之后就不许后悔。”“不后悔。”“永远不许改口。”“不改口。”她把酒倒进我们的杯子里,和我碰了一下:“让酒来作证,谁改口谁就是千古罪人。”“谁改口谁就是千古罪人。”我们都把酒喝了,这种香槟酒的味道有点儿像汽水,很甜很熟悉。

“谢谢你。”“谢我什么?”“谢你肯要我。”这种谈话让我一时无所适从,于是我环顾四周,找到录音机随便塞了盒录音带进去,流淌出来的是一首钢琴曲。我们面对面的坐着,喝着那汽水一般的酒,再听着那山泉一样的音乐,那气氛简直让人有些忘乎所以。再接下来的事情我有些记忆模糊,唯一清醒的是我吻了她,仅此而已。

第二天,我见到了那个曾是她男朋友的家伙。那家伙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公司,专卖减肥药。我虽然很奇怪那些吃着闻着都像巧克力的减肥药究竟能不能让人减肥,但还是很热情地和他打了招呼,只不过打招呼的方式有些特别,不是握手而是拳击。

究竟此举是出于一种什么目的,为了讨回公道还是心里气不过,我自己也不知道。

几天后,我到南方的一个小城出了一趟差。

我回去的时候,代晶去机场接我。飞机误了点,晚到将近两个小时。可她没走,一直等到我走出机场。

我一出机场大门就看到了代晶,她显得那么鲜艳,以至于让我在那么大的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她。我朝她喊,她向我跑过来,旁若无人地抱着我,把头埋进我怀里。我闻着她头发上散发的脂香,行李不知不觉落在了地上。我们一起在马路上找出租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黑暗中她紧紧地靠在我身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在抖动。

出租车停在她家楼下,我拥着她进了门。她已经准备了一些食物,给我看了后问我:“够吗?”我说:“有你就够了。”她笑了,笑容很动人。

吃饭的时候,我们都喝了点儿那种颇有汽水味的香槟,这种香槟虽然没什么度数,可是很刺激人的食欲,让我不知不觉就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她笑吟吟地看着,问我够不够,不够她再去弄。我没让她去,有她在,什么都够了。

我缠她的腰,她推开我笑着说:“等一会儿。”然后去收拾桌上的碗筷,我让她明天再收拾,她说“家得像个家样”。

于是我在屋里大喊特喊她的名字。

“你叫什么?”她擦着手进屋来,一边熟练地和我拥抱一边问我,“你今天晚上不打算回去了?”“你这是在赶我走?”我已经在解她的衬衣扣子。

“不是。”她低声说,“咱们还没结婚就这样,不好。”“先上车后补票。”她关了灯,在黑暗中问我:“是不是这样就能让你爱我一辈子?”我没回答,只是摸索着她的身体。她很主动,尽量迎合着我。但很快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头:她的动作实在是太笨拙了。

我打开灯,她仰着满脸的泪水问我:“你真能爱我一辈子吗?”“你是第一次?”“嗯。”她声音低得几乎让我听不见,“你不喜欢?”“不是,我没有思想准备。”我说,“以前你和你男朋友……”她痛得哭出声来,让我把灯关掉,我照着她的话做了。黑暗中,她满是泪水的脸牢牢地贴着我脸,她的声音从缝隙里飘出:“我要你爱我一辈子,我要你爱我一辈子……”早晨,我醒来时代晶已经不在床上了。

我在屋里大叫特叫她的名字。听到我的叫声她从厨房里飞快地跑出来,瞪着我:“你又要干什么?”我揽过她,深深地吻下去,直到她喘不过气来。

“你没完了?”她笑着推开我。

“生命在于运动。”“就这个运动呀?”她靠在我怀里,小心翼翼地问我:“我是你所接触的第几个女人?”“第一个。”“你骗我!”她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小声说,“你做得那么熟练,一定不是第一次。”“我只不过是照猫画虎。咱别谈这个了,没劲,你不是也有过男朋友吗,一比一,平。”“可我和你不一样,我们从来没有……不跟你说了,反正现在你是我的了,谁也甭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也没人愿意抢。”我问她,“你是地主呀?怎么还护食。”“我就护了,怎么样?”“你护食,我光荣。”“今天我不想去上班了。”她问我,“跟你待一天行吗?你会烦我吗?”“不烦。”我说,“以后也别去了,那单位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你不如辞职跟我开个皮包公司倒个药材贩个甲鱼什么的。”“我不能整天什么事都不干,光陪你睡觉吧?”“怎么不能?”我把她抱到床上,“这是你的责任。”“讨厌。”她笑着在床上躲闪着我,“你真流氓。”代晶仍坚持上班,其实我也愿意让她上班。我时来运转发的那点儿小财,在当今社会“万元不算户,十万不是富,百万刚起步”的金钱横杆下,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富,天天干啃方便面也不定能不能混下这一辈子。而开自己的野公司,一时又没有那激情。

那些日子我没什么事,就去代晶单位里找她,一去就能在她身边泡上一整天。

这期间,我过去的那个公司经理因为几个合同被牵扯进了一宗诈骗案被警方拘了起来,公司也散了。这下我更没有什么事了,去代晶单位里泡更加理直气壮,无所顾忌了。

她坚持要和我去办理那繁琐的结婚手续,否则就不让我去单位里找她。想那经理就是因为合同出的事,这事就让我很反感了:结婚证书那种合同能有什么好?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还要那些表面东西干什么?既然是真心愿意在一起,那还为什么非要拿那张证书来束缚我们呢?既然要靠那张证书的束缚才能在一起,那还怎么能谈得上是真心呢?我们争执了一两次,她也就不再和我争了,只是说过不管怎么样也得跟她妈妈交待过去。明年是妈妈让她结婚的最后限期。

我稀里糊涂答应她:明年的大年初一,我和她去办结婚手续。

有一天,代晶问我,整天老是不干正经事,难道就不觉得很无聊吗?我一听就知道她是对我的生活方式心存不满了,于是我问她,她想让我怎么样?怎么样才能让她和她的朋友觉得我是个有志青年?她说我起码应该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随后她又说了找个正儿八经工作的好处,比如可以享受公费医疗拿退休劳保等等。她还说,虽然我现在手里有两个钱,那也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吧?最后,她用了一个让我无法反驳的理由来堵我的口:做人得有追求。

这理由我确实无法反驳,就只好问她:“开公司算正经工作吧?”她立刻眉开眼笑,大声地说:“算,算!”虽然自己开公司没有理由享受国家的公费医疗和退休劳保,但代晶还是对我的这个念头显得兴高采烈,既然连她都是那么得兴高采烈,那我只好全力以赴了。可是人一旦要全力以赴投入到一件事情当中,往往就会发现困难重重。

首先说房子就不好找,现在哪家住一楼的,不都打穿了墙自己开公司?就算房子解决了,业务的方位还是个麻烦,咱可不能连坦克带卫生纸全经销吧?我可知道自己一条胳膊能提几桶水,干个一无资金二无厂房的对缝生意还行,要玩起真刀真枪来,心里确实没底。对缝生意干砸了,不过是白说一通废话,浪费两壶茶水。可这公司要是干砸了,浪费的就得是我的血汗了。还有资金这个大问题,我身上揣的那些钱都捐上也不过只能做两笔小生意。再有的就是营业执照的问题,现在办什么执照不得盖上几个大红印章?盖一个印章怎么不得吃个三顿二顿的?……思前想后,又得满足代晶的兴高采烈,又得让业务落到实处,还得让管盖章的喝个舒服,我只得开了家酒店,美其名曰:“东方瑞士不夜城”。可别小看这个小“不夜城”,它不但花光了我的所有积蓄,而且还拉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连酒店的装修费都欠着人家,幸亏是哥儿们,不急着找我要。

“东方不夜城”开业的那一天,我的狐朋狗友都聚齐了,差点儿没把“不夜城”挤个底朝天。代晶也请了假,到“不夜城”来当临时服务员,不过她只当了一小会,就当不下去了。她偷偷的把我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小声但很严肃地问我从哪儿弄来那么多漂亮的小姐当服务员?瞅她的脸色,好像对我很是不放心。我乐了,告诉她那些漂亮的服务员都和她一样,是哥儿们的媳妇加情妇。她这才放心,然后告诉我可以找一些农村的姑娘当服务员,工资可以给得少一些。

我逗她:“别小看农村的姑娘,那里面也藏龙卧虎,尽是漂亮妞儿。”“你敢?”她朝我怒目而视。

我那里的服务小姐是没什么说的,可那些厨师就甭提了。我实在是不敢恭维那几个厨师,一个比一个高手。个把月下来,连我都恶心得跑到外面去吃了。就算这样,我还不能把他们赶回家,谁让都是哥儿们呢?那天,一个铁哥儿们请我到一家颇具规模的饭店里吃饭。他喝了不少啤酒,去厕所都去顺了,最后我也分不清他是去厕所还是去结账了,反正我们俩儿一出门,他就埋怨我:“说好了我请你嘛,你看你,真是不够意思!”我听了一愣,然后问他:“你没结账?”他听我说完,也莫名其妙:“怎么?你也没给人家钱?”我摇头:“没有。”我们俩儿你看我我看你,足足愣了有十几秒钟,然后他问我:“跑吧?”我点头,语气肯定的说:“跑!”随后我们俩儿就快乐地跑了起来,身后传来了饭店老板的怒骂声。

以后的好几天里,每当我想起这事就想笑,可偷着笑了几回儿就笑不起来了。

这种让人白吃的事也开始发生在我身上了,偷着笑的都是我的那些哥儿们。我为了偷着笑,怎么说也跑了几步。可他们,连跑都懒得跑,吃完了就大模大样的一拍肚子,冲服务小姐喊:“记你们老板账上。”服务小姐要是不让,他们就能腾出七八个小时来和小姐逗贫,早晚逗得小姐见他们就跑才算完。

代晶很看不惯我朋友的这种行为,对他们也就一点儿不客气,有几次她都很让我的哥儿们下不来台。她告诉我:“咱这是为挣钱而开的酒店,不是为填满哥儿们的肚子而开的免费公共食堂。”可我实在是拉不下这个面子跟他们反脸,找他们要饭钱,谁让都是哥儿们?谁让我以前也白吃他们的?代晶没少为这个和我吵过,她生气地告诉我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这个酒店我还不如不开。我回驳她,这酒店我当初就没打算开!都是当初她让我“做人要有追求”把我给追求急了的。钱咱可以赔,反正是挣来的,不赔也得花了,但义气不能丢,丢了就没法再找回来。

话虽是这么说,可也有我顶不住的时候,一天上你这儿吃三顿饭,谁能受得了?我实在撑不住了,就苦苦地哀求那帮哥儿们:“你们饶了我吧?”他们几乎异口同声:“不饶不饶就不饶!”总算苍天可怜我,给我找了个借口,让我的那些哥儿们不得不去另找食堂。说起来是苍天可怜我,可实际上是害我:它莫名其妙就让我那“不夜城”里起了把大火。起火的那天,“不夜城”可真成了名符其实的“不夜城”,火苗子从厨房开始往外蹿,一道道的,从包间到大厅,煞是好看。消防队来的时候,那好看的景象已经过去,只留下几道很不起眼的火苗。他们很顺利的就把那几道火苗扑灭,接着检查一番后下了个结论:长时间使用电炉子引起的电失火。

火烧完了,我赔得也差不多了。但买卖还得做下去,不做下去我就得是血本无归。重新开业的那一天,我满怀希望地写了幅对联贴在门口,上联是“野火烧不尽”,下联是“春风吹又生”,中间横批“东山再起”。

我本希望能借助于这对联带给我一些生机,可等我苦苦捱下这三四个月之后再一算帐,还是入不抵出,哥儿们还是在笑,我还是在赔。最后,我狠了狠心,连城带酒统统抵了出去,抵回来的钱,扣去当时装修所欠下的费用后已经不剩什么了。

我终于明白:自己已经和那时候一样,一贫如洗了。我又开始无所事事地泡在那个商场里了。就在那几天里,我又对合同产生了重新的认识。这认识来自代晶就要离我而去的恐惧。那几天里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代晶会嫁给这样一个落败的草寇吗?我拿不准她会怎样看待这个问题,就试着问她。她当时的反应和我最糟的估计基本一致。她的表情中没有一丝的兴高采烈,而是用一种让人难堪的口气问我:“结婚?现在结婚?现在你拿什么去结婚?”她说完之后就后悔了,我想这是因为我当时的脸色有些苍白吧。她开始一个劲儿的向我赔不是,说她不是那个意思。我问她是哪个意思?她说她不是嫌弃我,不是看不起我。她只是想让我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有一个舒适环境,然后和她一起安安静静地生活。她所向往和需要的是一种稳定的生活。最后,不知是为了安慰我还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女性的陈世美,她答应挑个好日子和我去领结婚证。

那天,我没等到她下班就一个人先走了。

那个夜里,我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如同一列飞速行驶的火车在毫无征兆的状态下撞倒了我。准确,凶狠。它毫无感觉地就将我的身体碾成了肉饼,让我来不及发出一声呻吟。

我整夜都红着眼,在黑色的天花板上找着那将我粉碎的感觉的准确名词,但一无所获,那既不是“快乐”也不是“悲伤”。

我知道自己从本质上来断言就无法受囚于稳定,无法安守于现状。我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虽然我经常待在家里什么事也不干,但我的脑子却是时刻在超越自己地飞速运转。我总想象着一些让我自己也为之激动为之兴奋的发财路线,虽然这些路线不一定都能到达目的地,但起码它能带给我很长一段时间的希望。我不知道没有这种希望的人能另以什么样的方式带给自己精神上的满足。我无法想象一个每天早晨坐着班车上班晚上再坐着班车下班,工作时间超过八小时就四处嚷嚷要加班费的人,除了在发工资时发现自己平白多了二块钱之外还能获取怎样的满足。也许他们还能在每个月的发薪日子里买上一只正宗的德州扒鸡或者是北京烤鸭,全家欢欢乐乐吃上一顿;再奢侈一些,他们还可以全家到一个差不多的饭馆里点上几个不太贵的菜吃上一顿。这就得算是他们的快乐吧?这也能算是我的快乐吗?这决不是我所能够满足的快乐。

正因为如此,我才发现自己不能够带给代晶任何稳定,任何幸福。这是我现在才发现的,过去没有发现是因为那时的眼睛被口袋里的钱遮挡得没有了任何视觉价值。那时我以为钱是万能的,至少可以遮盖住我在代晶眼里的所有缺点。至于到底遮挡住了没有?我并不清楚,我清楚的只是它在心理作用下遮挡住了我自己的眼睛。

现在,我的眼睛变得明亮了,自己的缺点也都一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维系我和代晶的感情纽带也不再牢固了。所以,我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了。

第二天我就动身去了南方的一个偏僻城市,住在我母亲家。我在那里生活半年多,直挨到寒冷的冬天才回来。这期间我常想起代晶,也冲动过几次想去找她,但最终我还是克制住了。我想算了,我不适合她,虽然她很适合我,但我得替别人着想。

母亲对我这么大还不成家很是操心,在这几个月里,她不厌其烦地给我介绍了一个又一个的姑娘。母亲的劲头和操心很让我为难,为了让她老人家省心,我胡乱抓了一个姑娘当做我的女朋友,也可以说是我的“挡箭牌”。我常拿这“挡箭牌”和代晶相比,比完之后就问自己:这样有什么意义吗?那天,我没和“挡箭牌”打招呼就回到了那个城市里。家里还是那么乱,厨房里的灰落了厚厚一层,烟头布了一地。除此之外屋里还四处都飘荡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息在我一下火车时就已经感觉到了。我扔下行李去找代晶,当我找到那家商场时,我才发现那股气息飘来的原因:代晶已经不在那个商场了。我找到她家,得到的消息是她也不住在那了。

家里仍然是那么的乱,厨房里的灰落了厚厚一层,烟头布了一地……我猛地发现:一个烟头的尾部竟然有着一点淡淡的红色。我捡起那烟头仔细看,认出那是口红的颜色,那种代晶常用口红的颜色。她来过这里,我知道那段日子里她来过这里。

望着那根带着口红印记的烟头,我发现自己能进行无穷想象的大脑开始变得苍白。苍白的大脑中只有回忆能够正常运行。窗外又是冬季,天空万里无云,可我的世界里已经飘起了雪。漫天大雪中,一个有着三层眼皮的女孩吃惊地问我:“原来你不是哑巴?……”雪仍在下,我却无力站在雪中。

那一天我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她嫁给了一个卖减肥药的家伙,离开了这座城市。

那个夜里,失望后的我哭得鼻青眼肿。

我极力想做到忘记她,极力想做到恨她,但我知道我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

思念总是泛着空虚的泡沫向我冲来,一层一层,永无止境。泡沫越堆越厚,生命越来越短促。我的生命和思念渐渐连成了一条无影的绳索,它不容置疑地套在了我的脖子上,一点一点把我逼迫到一个毫无喘息余地的空间。

我虽然困得昏昏沉沉可就是睡不着。代晶的影子从四面八方聚来,一个个都是那么栩栩如生: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拥着那个贩假药的家伙走在大红的地毯上,无数花瓣在她头上盘旋下落,她和他在花瓣下相拥,在掌声中相吻……那一幕幕景象就像滴滴从四面八方聚来的碧绿水滴,从任何一个我能看得见的地方涌出来。它们汇集成汹涌的海水,一点点朝我压来,很快就漫过了我生命设的所有防线。它们冰冷地拥抱着我,抚摸着我,最终,那每一滴水滴都化成一柄冰冷的钢针,毫不怜悯地刺入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我体无完肤。

清晨,我那能进行无穷想象的大脑又开始运转。模糊中,她和第一缕阳光同时泻在我眼前。我第一眼所接触到的就是她的眼睛,她那双有着三层眼皮的眼睛仍在清纯圣洁地望着我,如一缕清泉注入我身体的每一条血管,一次一次回流到我的心脏,给我温暖,给我安静。那一刻,我所有的生命能量都似僵滞了,能流动的唯有眼中涌出的泪,它们将我的懊悔一点点的堆积,一点点的堆积……枕巾越来越润湿,她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