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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是条河

发表时间:2020-08-14

【www.qg13.com - 母爱的情感故事】

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说自己真正看得透情感,什么样的情感美文才称得上质量高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母爱是条河,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那天上完货,已是下午四点多了。看看时间刚好赶上回家的直达客车,已来不及吃饭,便随手买了些糕点准备在车上填填肚子。从早上四点多起床一直到现在,其间就喝了一碗稀饭,两个包子充饥。如今已是又累又饿,疲惫不堪。到了车上,来不及消灭完手里的食品,我就躺在车上睡着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电话铃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她说,今天要是顾客不太多就早点回家吧!我告诉母亲我还在外面,正在车上,太吵了,回去给她打电话。母亲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着今天降温下雪,天特别冷,不会有太多顾客。你体质又差,怕冻感冒了。人老了就这样,就爱瞎操心。既然在车上,那就直接回家吧。挂了电话,睡意全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下起了大朵大朵的雪花,车玻璃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花。望着眼前纷纷扬扬的雪花,一幕幕儿时的情景便闪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下雪的早晨,我执意不听母亲的劝阻,背起书包上学去了。正上到第二节课时,数学老师韩澄海,竟自走到我课桌前,告诉我母亲在外面等我,母亲是给我送药来的。我从小身体弱,经常感冒发高烧,差不多每月有两次感冒。有一次,发烧发到了39.7度,搞得母亲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不时地用酒精给我擦身,拿毛巾给我敷额头,用母亲的话说,她都快成了半个医生了。

待到上学了,体质稍好些了,感冒的次数少了,但是发烧的老毛病就是改不了。那天天气骤变,我不小心又受凉了,及至到了晚上开始咳嗽,发烧。母亲又在床边守了我一夜。早上烧退了,我却想去上学,母亲拗不过我,却又不放心,踩着厚厚的积雪,拿着水杯,跑到一里多外的学校里给我来送药。想想那时的我,真的太自私,一心只想得到班里的小红旗,三好生奖状,全然不顾母亲的苦心,真是太不应该了。

雪越下越大,路面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待到达岭洞口,雪已经足有五厘米厚度。尽管车内的暧气开到了最大,但还是抵不住背心渗骨的寒冷。真后悔早上走的时候沒穿保暖马甲。哦,马甲,我忽然心中一动,那件让我最讨厌的红丝绒马甲,此刻却让我那么地想念它的好,它的暖。

在上初一那年的冬天,记得天气特别的寒冷。一连几天,天气阴沉沉的,寒风呼呼地刮着,丝毫不见有天晴的迹象。教室里泥砌的炉子,薄薄的塑料窗户根本抵御不了三九的严寒,穿着母亲新做的棉衣棉裤,坐在教室里还冻得瑟瑟发抖。母亲又决定给我做一件贴身马甲。那时的经济还相当困难,又恰逢包工头诈骗,父亲一年的工资只发了三分之一,经济的拮据自是不必说的。多亏母亲心灵手巧,那些旧衣服、大衣服,经母亲修改,翻面又做成了一件件合体舒适的新衣服。我们兄妹仨人全靠着母亲的一双巧手,成了学校里最受同学们羡慕的宠儿。

父亲在兰州打工期间,认识了一个有名的裁缝,知道景况之后,时不时地给父亲拣一些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好让母亲给我们做鞋子,帽子,手套等。晚上,母亲在那一包包的边角料里翻翻拣拣。除了那窄窄的、两寸宽的红丝绒条料,却始终凑不够做一件马甲的相同面料。可对于红色,小小的我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总觉得那是只有少数民族(回族)才肯穿着的服饰。

夜深了,母亲还在昏黄的灯光里拼拼凑凑,我在呼啸的寒风声中很快睡着了。早上醒来,枕头边上放着母亲已缝好的马甲。那一条一条的红丝绒边角料经母亲仔细的拼接,已做成了一件漂亮的红马甲。红红的丝绒包着黑色的滚边,精致的黑色蝴蝶盘纽牢牢地钉在马甲上,像一对对展翅欲飞的蝴蝶。软绵绵的线衣里料裹着厚厚的羊毛,非常舒适暖和。

我蹑手蹑脚地起床,洗脸,但还是惊醒了刚刚入睡的母亲。母亲双眼布满了红丝,她习惯性地又爬起来给我梳头。她发现我把马甲穿在了里面,就让我穿在夹衣的上面,说这样更暖和些。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不忍拂了母亲的兴头,脱下来重新套在了夹衣的上面。待我吃完早点,母亲又拿着手电筒送我去找一块儿上学的伙伴,等我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手电筒的光柱里,母亲才慢慢地赶回了家。

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赶到了学校,东方开始渐渐地发白,天气转晴了。凛冽的寒风刮过脸庞,冻得耳朵生痛,气温比以往的还要低些。下课了,同学们忍不住挤在一起相互取暧,只有我雷打不动地坐在座位上做演算题。如梦,过来挤柔柔,暖和些。挤柔柔是同学们发明的一道课间游戏,通常在寒冷的时候分成两排,相互拼命挤碰赢第一,以此来取暖。我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冷。不知道是谁出的注意,呼啦涌上来四五个同学,七手八脚掀开了我穿的棉衣,露出了红红的丝绒马甲。呵,你们快看,如梦穿着回民衣服,红丝绒、红马甲耶同学们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呼小叫地开着玩笑。我恨恨地挣脱开她们,掩紧了衣服,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穿红马甲了。

第二天起床,我把马甲偷偷地藏了起来。结果是我又一次地冻感冒了,而且比以前更厉害了,打针,输液一星期多才渐渐好转。母亲知道后沒有骂我,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一刻,我不知道我是怎样伤害着母亲一颗慈爱的心,只是用一种执拗的方式维护着所谓的自尊。

泪,在不知不觉中潸然而下,那一程接一程的十里相送,那一日复一日的殷殷期待;那病床边不休不眠的守护,那为了儿女的冷暧通宵夜战;除了母亲,又有谁将我的冷暖时刻装在心里?又有谁能对我的爱无微不至地付出而无怨无悔?看着岁月将一头青丝渐渐漂染上了霜花,看着时光的印痕慢慢爬上光洁的脸庞,我无语泪流。

母亲的爱如一条不干涸的河流,汩汩地灌溉着儿女的心田。

扩展阅读

故乡是条寂寞的河


故乡于我,是个惆怅的字眼儿,是缕忧伤的思绪,是条寂寞的小河。

它落在水里,便是一滴相思的眼泪,碎了满池碧水。飘在空中,便是一朵思念的云朵,染了流浪的霞殇。笼在月下,便是灯影织就的新愁,午夜更阑时回忆的步履中,一片苍茫。

我的故乡,是一个偏远的小村子。小村不大,现在想来都是一些晦涩暗淡的颜色,像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片,湿湿的,潮潮的,长满了光阴深处的青苔,有岁月暗哑的老和旧。所以,就是记忆里孩童时代天真趣味的玩耍所给予我的温暖,都带着苍凉的况味。那况味浸在骨子里洇成一生的疼痛。

故乡在心上,是酸涩的。每一次记起都是乡愁,都是相思寸寸不得闲的魂牵梦萦。

村子里,五六十户人家守着一条横贯东西的土路毗邻而居。全村只有两家是砖瓦结构的漂亮房子,分别在村子的最东头和最西头。一户是退下来的大队老支部书记,另一户则是正在任上的村长。

那时候真是小,关于钱和权在心里是没有一点儿概念的。只是看人家那红砖灰瓦的房子,端端的是一个好看,幼小的心里是有些格外羡慕的。

余下的便都是一些土坯黄泥拉合辫混起来的平顶土房。外观不美,暗黄泥色,木头窗子。一些人家为了省钱,甚至窗子连油漆都不刷,土里土气的原色,看着竟也协调。

这样平顶的房子虽然不美却实用。秋收季节,收回来的苞米、葵花等一些颗粒谷物因为水分大,怕灌装在袋子里潮湿霉掉,需要晾晒,人们便把它们运到房顶,一来,通风干透,还不会有家畜家禽糟蹋祸害。

那时候的故乡很是闭塞。村子里没通公交车,也没有水泥马路。一条土路坑坑洼洼的,每到雨天便成了水泥路。就是那沙石路也要十几里路以外的镇上才有。人们想要出门,几天前就要收听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选一个晴朗的好天儿,坐十几里路的马车赶到镇上,再乘坐镇里唯一的一趟客车通往外面的世界。

村子贫穷落后,但民风淳朴,人文厚道。当初那些蛮荒落后的原生态的一切,如今想起竟都成了我人生记忆里最珍贵的静好。

家家户户没有过人高的院墙,相邻的人家隔起来圈了自家院子的不过是葵花杆编起来的栅栏或泥巴堆起来的半人高的土墙,连牲畜都防不了,哪里还防得了贼呢?不过是有名无实的一条界线罢了。

小村的日子平平淡淡,但岁月悠长。

最爱黄昏后的那份闲散温婉,带着慵懒的气息,有野花野草和太阳温暖的味道,也有小桥流水一样荣辱不惊的淡然。

小村的傍晚,是在放牧人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拉开帷幕的。那一声声圈猪、圈羊、圈马的喊声珠圆玉润气韵悠长,带着乡土气息的夹缠和数百年沧桑风雨的浸润,在空旷的天空下跌宕起伏般嘹亮和悠远。那声音,现在想来都是一种纯美,是故乡小村灵魂里流淌出来的音乐,直喊到人的心尖尖儿上。

黄昏的时光在这里是静止的。白日里的暑气渐渐消沉,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三三两两走出屋来,一伙伙儿的扎着堆儿,粗门大嗓高谈阔论的笑声里透着劳作后的欣喜和满足。

记不起来是哪里看到的一句话,说:人,若懂得知足便会减少贪欲。现在看来,真真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十几年前的小村,有些人家自给自足都成问题。可是,人们的思想却如此单纯,如此惬意,只要吃饱就好,不作他想,每一天都真正地开心和喜悦着。那种心态上的平和便是现在让我想起来都很感动。

记得夏日的傍晚,母亲喜欢坐在隔壁二奶奶家的窗台上,两只胳膊拄着窗框和屋子里的人唠家常。那是一种旧式的窗,上下扇。夏天的时候,只需把窗户打开向屋内拉上去,挂到棚顶垂下的铁丝钩上就好。

二奶奶瘫痪,常年炕上拉尿,屋子里有种难闻的怪怪的味道。那时的我,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性格薄凉,亲情疏淡。我从来不进那屋子里,只是默默地站在窗外静静看着。那屋子里真是黑,四壁是裸露的泥墙。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上面都是一层灰灰的污渍,而室内的家具更是昏暗暗的没了模样。我猜想,它定是二奶奶婚时的嫁妆。想当年怕也一定衣鲜体艳粉面油头,像新婚的二奶奶一样光彩漂亮。可惜,岁月不饶人,白驹过隙一样,瞬间就把人过老了。如今,此去经年,我在小村时的二奶奶和老房家具已垂垂老矣。再有村人相见,问起二奶奶时,说,早就驾鹤西去了。

依然惆怅,为这光阴里逝去的旧人和小村旧日里的细枝末节。

小时候疯玩疯跑的年纪可以取悦孩子的事情真多,每天里的玩法都花样翻新。可是,现在可以记得清晰的就是春天里柳丝刚刚抽芽时折了下来做柳笛满世界吹着跑那一脸儿欢快的样子,真的是绿了芭蕉,红了樱桃,寻春春不在,却原来春天在那一张张甜美的娃娃脸上。

女孩子也会把柳条的皮扒下来,一条条放在一起,绑好了头儿,编成漂亮的麻花辫子接在头上。那辫子可真长,垂到小小的屁股底下,故意的就那样扭来扭去一甩一甩的,怎么那么快就把无忧无虑的童年甩走了呢?

再大一些,不再喜欢人多,一个人开始写日记。有了上锁的小抽屉,那里面装着一个少女的青葱岁月。

很多时候,我喜欢一个人站在村子西头看暮色苍茫下的黄昏落日。那里有残阳如血的悲戚,仿佛满天红彤彤的彩霞都是伤感的,像极了我那时的心情。

十几岁的孩子,有了沧海桑田的情怀和无以名状的落寞。

站在那里时,我是希望有风的,村子西面是一望无际的荒草甸子。尤其是秋天,我更希望风大些,风再大些。风吹草摆千层浪,风吹草低见牛羊。那情,那景,那草场秋日里的苍茫辽阔,在落日下,真的是壮观到让人不忍侧目。心里能想到的,也只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样的诗句。

那一刻,人真的就渺小了,如尘埃,突然间便不知云来雾去,不知前生今世。

那是一种倾城绝望的美,唯美在那一刻的爆发,而那爆发,胜过朝阳。

秋天的草,一片片枯黄着、茂盛着,在夕阳的残照下辉映着耀眼的金黄色的光,在风里游荡。一浪一浪,有着欧洲中世纪的苍凉。而我,是喜欢说它们游荡的。仿若一个游牧民族的灵魂随着季节的变迁而不停的迁徙。那是一个民族的流浪。而我的灵魂,也在流浪,随着这些赶着季节的草儿做着四季的轮回。#p#分页标题#e#

荒草甸子上有一块一块寸草不生的盐碱地。那土呈乳白色,甚至有书本潮湿时才有的那种浸出水渍的印痕,就像一块块秃疮贴在草场上,一点儿也不美观。可是草场上的花儿是美的。

我记得每年的端午节都会约上几个小伙伴去村西的草场,一直向西走,一直走,一直走,越走越深,越走越绿,永远都走不到尽头。那深处怀揣了多少少年时的向往啊!

花儿渐渐多起来,有马莲花儿,黄花儿菜,还有好些不知名的野花儿,采了好大一把,拿不住了,可是还想采,有趣到乐不思蜀,恋恋不舍,整个儿玩到云深不知处了。

故乡的盐碱地是出名的,特色的,就像故乡乡亲们那一口口盐水浸泡出来的黄牙。因为水土不好,碱性太大,庄稼产量总是不高。一年下来,好多人家也不过是勉强糊口度日,不饿肚子就好了,哪里还谈有多少积蓄呢?

小村子很穷,有钱人家没几户。我家算是在有钱人家的那几户里。

那时候还不似现在,农村都机械化了,可那时的我家,农用机械已经样样俱全了。父亲成了村里最忙的人,每个季节都有人雇出去干活。现在,我不记得家里那时是不是赚了很多钱,只记得这忙碌的殷实会换来许多同龄孩子所没有的糖果糕点和冻梨,还有偷偷的欢喜。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那样一种隐逸的闲散曾羡煞了很多文人墨客。其实,那样的一种对于田园生活的向往和热爱,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真正地接触过土地,没有真正地在土地上攀爬过,跌倒过,更没有冷过饿过。所以,他们眼中的那种理想的田园生活所展现出来的风情,其实都是在衣食无忧的前提下臆造出来的。诚如现在城里的有钱人,过够了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灯红酒绿,又发疯般跑去乡下,买地,盖房,在朗月清风里颐养天年,回归自然。这其实不过是最恬适的返璞归真!

后来,十七岁那年,家搬到很远的一个叫密山的边境小城。离家的时候,看着母亲和老邻旧居们涕泪话别,我竟一滴眼泪都没有。我知道这里是我心心念念下的故乡,也知道这一别归期杳杳,也有伤心,也有别绪,可是,没有眼泪。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是个没有根的人,灵魂注定没有栖息的地方,那个我心上的故乡,我也曾站在村口一次次走失了自己。

再后来,出去读书,就业。在外面的日子,喜欢听流行歌曲,时常把自己融在伤感的音乐里放逐灵魂。甚或竟疯狂地迷上了二人转。

那二人转里,嬉笑怒骂一出戏。戏里沉迷,戏外彷徨,所有抑扬顿挫的唱腔中满满的都是我的思乡情怀。

真是婉转到好听,惆怅到骨子里。

依稀记得二人转唱到的关东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怕被冷风刮下来。大姑娘叼个大烟袋,逍遥又自在。养活孩子吊起来,舒服又凉快。

我没见过大姑娘叼着个大烟袋,可是老太太叼烟袋我却见过不少。奶奶,本家二奶奶都叼烟袋。没事的时候就把烟袋锅里装满烟,以前那种老式的铁打火机用大拇指啪啪打着,几秒钟,锅里冒出细烟了,熄了火机开始抽,坐着抽,躺着抽。那抽烟的姿势可真是曼妙,有光阴沉淀的妖娆。慢慢的就都把光阴抽到烟里了。

我想起了肖全拍下的易知难的照片。那上面一个女人手里夹着烟,眼神薄凉,神情落寞。旧棉罩衣下的身体单薄地支出了骨头。那是一个把自己给了寂寞和烟的女子。

去年再回故乡,一晃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进了村子,面貌全改,不敢认了。

旧日里的土坯房子泥巴土路再也找不到了,到处是宽敞明亮的红砖彩钢瓦的大房子。为了洗澡方便,甚至有几家的屋顶安了太阳能,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是灼人眼目的亮。

宽宽的水泥马路依旧是东西走向,光滑而平整。

这是碧空朗日的夏天早晨,微风习习,有花草的香气和田里农作物的气息混杂着扑鼻而来。仔细嗅着,才发现这其实是我一直寻寻觅觅的故乡的味道啊!

静静地在路上踱着,想着,迎面有路人对我笑着问好。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很文静的笑着,脸上有害羞,质朴而端正。我愣着,竟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的俨然。茫然,回笑,落荒而逃。

心里是很深的失落,是那种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沧桑和无力。那些个少时的玩伴都做了鸟兽状各奔东西了。而我这一别十几年,多少沧桑成旧梦,再回来时已然乡音无改鬓毛衰了。旧人都散在了记忆里,而人生还有多少个十年供我蹉跎挥霍和感叹呢?

晚上躺在爷爷家,了无睡意。村子里再不见了昔日里的残垣断瓦,视力所及都有了改变,便是那边边角角的空地,也早有勤快人种上了树,盛夏里是片片昂扬的生机。

十多年,故乡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不仅仅是村貌,还有思想。脑袋瓜儿活泛的人甚至利用本地资源新建起了一些中小型的加工厂,庄户人的生活着实有了较大改善,好日子恰似芝麻开门节节高了。

夜渐深沉,有此起彼伏的蛙鸣和偶尔一两声的狗吠。夜凉如水,月亮挽着清风从窗纱上漫进来,素辉淡淡,涤荡这归来的旅人的心。

小村是安静的,一切都在沉沉睡去。

于是,我想,太阳重新升起来的时候,我要把故乡织成文字揣在我的怀里。这样,我知故乡冷暖,而故乡,在我心上。

流淌成一条忠诚厚实的河


很喜欢读陈忠实老先生的作品。读他的文字,感觉就是像远方的游子永远割舍不断对故乡的眷恋,觉得就像黄土高原上的莽莽黄土一样厚重,像拾牛粪的农人的手掌、砍柴老农的肩膀一样厚实,像奔腾回旋的黄河一样磅礴,大气浓烈。前几天突然看到他猝然离世的消息,不仅黯然垂泪。作为他的忠实的粉丝,写一点内心里的真实感受,权当是悼念了。

想起了一则他的命运故事。自小,他就怀揣着绚丽的作家们读书。1955年,他和哥哥要一同考上大学。但是,父亲微薄的收入无法同时让兄弟两个走出黄土地。他只能决定暂时休学一年,待到家里攒够了钱到明年再跨进大学。1962年,他20岁高中毕业,“大跃进”造成的大饥荒使高校招生数量断崖式下降,他未能如愿。摆在他面前的就是永远离开向往的大学梦,踏踏实实的做一个和父亲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被打得支离破碎的文学梦好像秋天的落叶,虽然不舍,却无可奈何,只能飘摇游荡,就好像被汛期的骤雨洪水,一下子冲快了他所有信念和意志筑城的河堤,一切在这个黑色的七月都要完结了。他几乎要崩溃了,眼下的路被现实读的死死的。老父亲在月色如洗的夜晚,拉住儿子的手,你知道水是怎么流出大山的吗?水遇到了障碍,碰撞一次后,如果不能把它冲垮,不能越过他,就要学会转弯,然道而行,借势取径。困难的旁边就是出路,是机遇,是希望。即是流动的过程中遇见了深潭,即是暂时遇见了困境,只要我们不忘流淌,不断积蓄活水,就一定能找到出口,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长夜明灯,如当头棒喝,他惊醒了。1962年,她踏踏实实的做了一名小学教师,1964年,做了中学教师,随后,又做了文化馆副馆长、馆长。1982年,进入了陕西作协,虽然没有踏入象牙之塔的文学殿堂,却完成了草根作家文学梦的华丽转身。40年的砥砺挣扎,40年的不忘初心,40年的积淀升华,使他创作出了史诗般的巨著《白鹿原》。

后看来有人问他,怎么对待困难与挫折?他说,像水一样流淌。他,就是陈忠实。

人生就是一条流淌不息的河,每个人都淌过。这条河,总有激流险滩,总有转弯回旋,总有暗礁凶险。如果遇见了那些不可预料的困难,怎么办?在极度的苦闷和惶恐的状态下,我们像无头的苍蝇、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找不到最初的方向。如果万念俱灰,你只能停留在梦想明灭的地方,你人生的河就会在这里偃旗息鼓,干涸停滞。如果不屈不挠,试着找到另外的出口,坚持不懈,总会流向奔腾的大海。海伦凯乐说,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给你开启一扇窗。当我们爱情之门、事业之门、命运之门向我们摇手止步的时候,去开启那扇属于自己的窗户吧!打开它,你会看到和推开门一样的美丽的风景,打开它,你会发现,原来,门和窗子其实是挨着的,离得一点也不远,也许就在转角处,就在抬头的眼前。

陈忠实在《白鹿原》中写道,蒸馍馍最害怕啥,最害怕揭锅盖,因为锅盖一揭,气就放了,馍就生了。气可鼓不可泄,人生亦如是。陈忠实的一生是一条厚实磅礴的河,就像他的作品一样充满了史诗般的美,推动浪花的最原始动力就是藏在心底的梦想。我们每个人都在人生的河里前行,但愿我们都能怀揣着最初的梦想流向远方。(河北内丘中学刘安然)

我们趟过一条叫做青春的河


接到狗子的电话,我正在发一份电子邮件。我用一个多月的时间,绞尽脑汁写出了一篇五万字的小说,希望能发表在某家杂志。我很快收到了杂志邮箱的自动回复,然后就陷入了未知的等待。狗子丝毫没有觉察到我的心情,很高兴地告诉我,他要回福城工作了,他想和身在福城的我叙叙旧。我有些诧异,狗子今天是怎么啦?他不是在广州集邮市场混吗?没等我多问,狗子就挂了电话。
狗子是我的中专同学兼死党。当初,我信誓旦旦地要成为一个作家,狗子却突发奇想要成为一个集邮家。毕业的那天,我去福城一家杂志社应聘,而他执意要只身南下,去广州。狗子说,广州有一班集邮发烧友,还有偌大的集邮市场,适合他的人生发展。说完,狗子大步向火车站走去,仰着头,甩甩那枯黄的头发,眼里满是花花绿绿的邮票,还有买卖邮票赚来的花花绿绿的钞票。之后,我和狗子天各一方,在青春里寻找着伟大的人生理想。时空就像一把利剑,活生生地把我和狗子阻隔起来,我们渐渐疏远了,偶尔打个电话,也是三言两语就挂了。多年后,我们终究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是个执着的人,为了理想,可以忍受一切。当年,我顺利应聘到杂志社,但只是个杂役,和饭店里那些洗碗扫地工没有什么区别,工作压根和文字无关。而我,从未忘记当初的誓言,拼命地写作,希望有朝一日成为作家,这样便可以名利双收了。但,文字总好像不肯在我笔下乖乖就范,苦写了上百万字,变成了铅字的聊聊无几,稿费为零。我怀疑,自己不是写文字的那块料,但却不敢言放弃,怕哪天一动放弃的念头,就再也和文字无缘了。我知道,狗子比我有混得好不到哪去,凭着对邮票市场的了如指掌,小发了一笔,却因此和一女集邮发烧友来了段你侬我侬的爱情,结果是人财两空。
见到狗子的时候,他有些疲惫,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眼角的鱼尾纹都可以夹死蚊子了。我和狗子来了个兄弟样的拥抱,我笑狗子是从非洲来的,被阳光晒成了干瘪的老头。狗子说:彼此彼此。我笑得更大声了,心底却涌起了一丝悲凉,青春已经悄然从他身边溜走了。狗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劝我换一份工作,多赚点钱,娶个女人,好好生活。我愣了好一会,狗子终究被磨成了河床上的鹅卵石模样,再也找不到青春的棱角了。
狗子来福城工作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开心了,钱包也鼓了,还隔三岔五邀我小聚。几个月后,狗子亲手递给我一张结婚请柬。狗子的结婚请柬做得很特别,上面贴着精美的邮票,都是花鸟虫鱼之类,很有艺术味道。我不解:狗子,你不是彻头彻尾放弃了集邮吗?狗子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狗子只不过把集邮这事当成了业余爱好,而不是要成为集邮家罢了。我眼前一亮,转而陷入了沉思
我离开了那家杂志社,应聘到一家电子企业做技术员。电子技术是我中专时候的专业,工作起来得心应手,很快被提拔为车间质检员,工资也翻了一番。很出人意料的是,我那篇五万字的小说被一家地方杂志连载了。我高兴地去找狗子,狗子拿着杂志,左看右看,然后狠狠地捶我一拳:想不到,你小子有两下子。那天,我和狗子在大排档喝得酩酊大醉,还唱起了学时的歌谣,全然不顾旁人看我们的奇怪眼神。我们知道,当青春不在之时,我们的当初的理想也褪去了浓烈的色彩,不再是非实现不可的理想了,被小心翼翼地藏在了身体的某个角落,但这些理想会一下又一下地在撞击着我们,直到我们都老去的那一天。
临别时,狗子说:生活就是这样,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当你不刻意去追求理想的时候,理想之花就遍地开放了。
我把这句话写在了日记里,保存了起来,我知道,狗子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趟过了一条叫青春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