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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起,笛声落

发表时间:2020-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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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演出还有半个小时,我忽然想起应该给父亲打个电话,告诉他今天我要参加舞蹈比赛,而且用的是他最喜欢的笛子舞曲。

父亲的声音十分虚弱可怜的爸爸,自两个月前在活性炭厂晕倒后送进医院,就一直在接受放射性治疗他的病情已经到了鼻咽癌的第三期。频繁的打光放射把他的脸和脖子全都灼烧成一片焦黑,咽喉部几乎糜烂,连吞咽汤水都极为困难,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但此刻父亲还是抑制不住地高兴起来,说笛子的声音好听,你就好好地跳,并努力提高嗓音强调,他还要叫108房的所有病友都过来在电视里看我跳舞!

我说节目只上地方台,爸爸在省城医院里看不到。

父亲显然听错了我的话,电话那端,他还在愉快地说,他现在复视耳鸣现象都有好转,能听得到,能看得见

挂断电话后,我默默地换上服装。

舞蹈的名字是:红与黑的组合。

没有人知道,我演绎的是一个烧炉工的故事,是父亲在火光中摇摇曳曳最后倒下去的身影,他的脸和铁锹里的煤一样黑。

起先,父亲并没有去厂矿上班。父亲是个农民,生性恬淡,不喜欢管许多的事。他喜欢他的庄稼和菜园,他还喜欢在劳作之余,摘一片叶子或是一节草茎,坐在田埂上咿咿呜呜地吹给我听,田埂堆得高高,下面是清清的瑶溪,有鱼儿游来游去,我们的小山村也因此叫瑶村。后来父亲还给我做了一支竹笛,竹笛的声音真好听,父亲说笛子里面有一个美丽的精灵,他吹呀吹,就吹出我来了这些是父亲给我的音乐启蒙。一直到长大后,我还保持着对植物气息和声响的敏感,包括影响到我对器乐的选择和对书籍的喜爱。我固执地认为书也是植物,我读书同父亲吹笛子种庄稼根本上是一个理。

那一年春天,父亲庄稼地的油菜花开得特别灿烂,他几乎每个黄昏都要到油菜田头坐坐父亲又吹笛了,这一片油菜是他金灿灿的希望:儿子要上大学;老伴跟了他一辈子,得给老伴买点什么;还有他那在远方工作的女儿,还没成家,做父亲的该准备一点象样的嫁妆然而难得一见的大忙人村支书却突然出现在父亲的田头,支书很年轻,递给他一支极品金圣烟,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叶,是该好好吹一曲你这溪边上的三亩油菜地要长金子了!外地有大老板来我们瑶村办活性炭厂,瑶溪边上这一片田地都要征收,往后你们全家都是上班族了,好啊!

这以后,小小的瑶村突然之间热闹起来,好多的车辆,好多的人来了!活性炭厂成立典礼的那天,村民们兴高采烈地按下自己的手印,红红的手印是瑶村美好的明天,他们憧憬着活性炭厂的炉火一点燃,每个月可以挣多少工资,没种谷子、油菜、甘蔗,可以拿钱买呀再说还可以在家管住孩子读书,怎么说都比种田或是外出打工强吧。

父亲也在那天按下了手印。我很难想象他当时的心情,父亲本应该安享晚年,本应该守着他的田地守着他的庄稼等儿女回来在远离泥土远离庄稼的日子里,因为父亲,我们还没有忘记自己是泥土地上生长的一棵庄稼。然而父亲还是踽踽地走向那家活性炭厂那片曾经盛开着金灿灿油菜花的庄稼地转眼间变成了一排排的厂房,父亲成了一名烧火工。

这以后父亲变得忙碌起来,每次电话他只说到厂里上班,叫我别惦着家里甚至还不断催促我挂电话!而这以前他是多么盼着女儿的电话,他总是兴高采烈地告诉女儿庄稼地里许多的新鲜事:豆秧要上架了,油菜开花了,耕田时牛犁翻出好多的泥鳅了女儿说,他应该是个陶渊明一样的诗人。陶渊明是哪个村的?电话那端传来女儿嘻嘻的笑栗里村哩!他还是听不明白,但他喜欢这个爱种庄稼的诗人,何况这个诗人还有一张无弦琴无弦琴怎么弹?有他的笛子好听么?女儿给他买了一抽屉的笛子

我多想再听到父亲的笛声!父亲却匆匆挂断了电话。

瑶溪里的鱼越来越少,南山坡有好些松树都熏焦了

我在梦里都是火光,都是氯化氢的气味!

有一次,父亲终于在电话中忧心忡忡地与我说。他还悄声问我,排放在空气中的氯化氢有没有毒性?我当时就紧张起来,千叮万嘱叫他再不要去活性炭厂做事。

年底一放假我就急急赶回老家,我迫切地要见到父亲。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对生态环境起净化作用的活性炭,是在黑烟、酸雾和熊熊火光中生产出来的,是必须以牺牲一个村庄许多个村庄,牺牲许许多多底层老百姓的健康和他们的家园做代价的!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冬日,当我沿着瑶溪走进活性炭厂看到父亲劳作的情景。

我不知道父亲所说的这家活性炭厂工艺会这般落后,厂内乌烟弥漫、污水横流,总共有九条炉,生产环境十分恶劣。在高高的锅炉台上铲锅舀货的工人们都戴着大口罩,他们都是瑶村附近的村民,哪一个是我邻家的大叔?哪一个是我孩童时捉迷藏的大哥哥?哪一个又是我日夜思念牵肠挂肚的老父亲啊?我都认不出来。厂房里弥漫着酸味刺鼻的氯化氢气味,他们不停地咳嗽,吐痰。其中一个大口罩冲我笑笑,并用手指指锅炉的后面父亲在那边?当我绕到后面的时候,我不禁失声尖叫起来

我看到了火光中的父亲!在这寒冷的冬天,父亲和另几名烧火工竟然只穿一条短裤衩,在烟火中穿行,有的在推煤车,有的正挥舞着铁锹一铲一铲地把煤铲进炉膛,红红的火舌从炉膛里往外跳蹿,他们的脸被高温和烟火熏烤得黑乎乎的,看上去就像一群赤身裸体的野人在火光中舞蹈!

次日,我在打扫院子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窗户角落边的一支笛子,上面有新鲜的血污,和黑色的痰迹。父亲昨晚曾吹过笛子给我听,可是他

我的心突地一沉。

离开瑶村的那个清晨,我没有告诉父亲,他一早就去厂里上班了。母亲说可以搭活性炭厂的便车直接去火车站。我拒绝了。提上行李,我还是像几年前去远方求学时一样,沿着瑶溪走到三岔路口等过往的三轮车。我清楚的记得那些别离的清晨,父亲总是帮我提包,沿着瑶溪一直走,南山坡的林子里传来清脆的鸟鸣声,早起到田间放牧的耕牛哞哞地叫,草垛旁不时传来的公鸡的打鸣声它们是燃起乡村一天快乐的美丽的乡村晨歌啊!

几辆满载着活性炭的大卡车隆隆地从我身边开过,一个大胡子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冲我高声唱起粗野的歌曲,然后哈哈大笑按着喇叭扬长而去寒风吹过,一团团的黑烟从活性炭厂上空升腾起,在风中张牙舞爪地旋转着,追逐着,又飘散开去

高高耸立的九根巨型烟囱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告着我的故乡瑶村田园牧歌的终结。

父亲始终没有离开活性炭厂,因为那儿本是他的庄稼地,他的笛声他的血液他的生命都属于那条溪流,属于那片土地。无论那片土地是给他带来梦想,还是带来了噩运,他都别无选择,无法离开。

笛声响起,溪水流淌,鲜亮的水声与油菜花的气息似乎在我身边柔和地起伏回荡

我摆开滑步上场。

我的手语缤纷活泼,那是父亲牵我的小手蹲坐在溪边,傻傻地吹着,笑着突然趾尖一个虚点,我摇晃起来,越来越剧烈,手臂悲凉地在空中挥舞着,我看见父亲的笛子从手中滑落,他走向炉火,挥舞起铁锹舞台上铺着红布,鲜红似血似火,我开始侧旋,翻滚终于,我的整个身子开始下沉,下沉,像是一片被燃烧的叶子,坠落在舞台的一片血红中。

父亲的身影在火光中缓缓倒下。

笛声落。我泪流满面。

相关知识

笛声悠长,心情随想


微风吹拂着挂帘,阳光洒满了窗台,思绪随着汽车鸣笛渐行渐远。

而故事从那一年那一些事开始在脑海中投影,话说从前有三兄妹,一个哥哥,二个妹妹。哥哥取名钵子,妹妹一个取名桶子,一个取名盆子。他们三生活在一起,携伴同行,不时发出几声银铃笑语。

长度几近肩膀的秀发,随风自然垂落,与她那可爱俏丽、带点婴儿肥的椭圆脸蛋,相得益彰,把她那活泼、可爱、好动的气质,完全衬托了出来。她身高不高,身材大致上看得出凹凸有致,不过,配上她那可爱的脸蛋,却给人感觉到,这才是最完美的组合,多一分太过艳丽,少一分则太过青涩,都无法搭配她那张可爱的脸蛋。呵呵,不知道现在的盆子看到我对她这样的描述,会不会对我横眉冷目,呵呵托腮凝眸,若有所思。那份温柔那份美感与那份宁静,让人无法忍心去打破。淡雅的笑容,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是那么的与众不同。(*^__^*) 嘻嘻,桶子看到如此,是不是在淡然一笑啊!钵子他是一个忧郁多愁的男人,总是沉默不语,有时却也会凯凯而谈。一个人的时候,喜欢总是翻出寂寞,书写心底的那抹忧伤。他习惯留恋曾经,听,风吹落叶;看,水流河边。深深地呼吸,天与地,一片宁静。阳光温暖,桂树含香。回不去的岁月,折叠好心中的惆怅,收敛起眼里的忧伤,他露出淡淡的微笑。呵呵,这是不是你们的钵子啊!

滴滴几声QQ的提醒声,把我的记忆带了回来。

生活于都市繁华,浅居在陋室孤灯,行走中品粗茶淡饭。

徜徉于红尘陌路,穿梭在巷道街边,跑动间听寒言冷暖。

时间最是有情,也最是无情,时间最是冲淡友情,有时朋友间也成了只是在节日里才会发几个简短的祝福,而且许多还是不知道转发了多少次的信息。就这样朋友似乎慢慢的变少了,在时间与距离中被冲淡。很想去挽回什么,却不知道从何下手,朋友们也会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有了新的朋友,又或许是大家都变了,曾经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人慢慢的在长大,思想也在慢慢的变化,人越长大身边的琐事就会越多,多的让人在烦恼的时候都不愿意再去想其他头疼的事情,也许一段时间后彼此都会陌生,需要重新适应才能重新成为好朋友,我想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友情会随着长大越来越没有以前那么浓烈,但是会越来越理性,不会再是简单的只想要一个玩伴罢了,最悲剧的不过是近在咫尺,却形同陌路。

2015年1月29日,桶子结婚,发来贺电通知。钵子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语言,可能真的是白驹过隙,过眼云烟。

闻昔同窗好久新婚有感

祝语飘香盈心田,愿祈月老赐良缘。

康府千金好运连,霞光彩音今生伴。

亲朋喜庆一线牵,自羡鸳鸯不羡仙。

快语佳音绕耳畔,乐享婚姻好梦圆。

晚风拂柳笛声残


我以我爱,护送它到达我不再空虚的心灵;我以我血,浇灌它永不凋谢的坚贞。

题记

向晚的笛声,踯躇于渐暗的夜色,简单而忧伤的音符,把一片落日余晖,吹皱在江水的粼粼波光之中,如沉湎的泪,依依随波逐流。

蚀骨的痛,蜿蜒于《送别》的韵律。那些挣扎的起伏,饮咽着无涯的惆怅。站在空旷的江边苍凉吹起,我夕阳一般的思绪,便如摇曳的芳草,向着远山的渐隐,挥动无法言说的忧伤。那长亭连接的短亭,那古道绵延的荒城,我的爱人,你可知道,我此时的心,是揉碎在晚风中的遥望。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斛浊酒尽余欢,今霄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舌尖的余温,还萦绕在我滚烫的唇间;你惜别的温柔,还厮磨在我香氛的耳边。之前,你说,哥哥,今晚我就要起飞,二十三点三十分的航班。我沉默着,看夕阳渐渐地变红,变红,如一颗遍生南国的红豆,痴痴地凝结在西边的天空。我知道,这一别,不知又是多少年。怕这一天的临近,已是许多日夜的不眠,而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你说,哥哥,为什么不说话?我依然沉默着,一任轻飏的岸柳,拂我抑制不住的泪光。亲爱的,你可知道,我怕你这一去,便再也不能握住你的美丽,我怕你属于我的微笑,从此消散在风中。人生不过几十年,相知能有几人?再见又待何时?又有几人能够长相厮守?这黯然销魂的惆怅,你叫我如何才能说得明白?

潋滟的水面,攸地掠过两只比翼的白鹭,叠映出依依相随的倒影,有人在说:看哪,它们有多恩爱。散步浮生的人们,听那热烈的呼喊,便将本已闲适的目光,怜爱地投放在鸟儿的深情中,莞尔呼吸。而你望着我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那幽幽的晶莹,梨花带雨。哥哥,记得,十年!我点点头,不忍看你。我怕我们的离愁,错落在令人沉沦的水底,纠结成不能自拔的青荇。记得的,我的爱人,那白色飞舞的影子,不正是我们向往自由,飞过红尘樊篱的精灵么?

多年以前,那一场落叶般的离别,让我飘零在枫红霜重的深秋。细捻指尖,雨烟洒落,即便是柳丝照月静无声,我湖畔踏波的吟哦,总是迷失在那远去的芳影里。我想,只要你是幸福的,我远远地看着,也是一种卑微的满足。我了无生趣的文字呻吟,只是为了晾晒我枯骨一般的灵魂,让寂寞地等待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风化,消泯。我便可以默默地消失在你的视线之外,不再成为你情感的负担。我以为,这样下去,我再也不是你的宝玉哥哥了。可我并不知道,你的不辞而别,却是因为我的轻易放手而为!

一次偶然,香雨在不经意间告诉我,你依然单身,你只是用结婚的谎言,来考验我的耐心。而我,却未能经受得住,竟然很轻易地就将你推向伤痛的深渊。香雨说,那小美人儿,哭得泪人儿似的,谁见了都会掬上一捧怜惜的泪。她从未见你那样悲伤,你像一只折翼的蝴蝶,从此淹没在伤心的沧海。我的爱人,那一刻,我的世界一片空白。心,一次一次碎裂在对你没有止境的回想中。红笺向壁字模糊,忆共灯前呵手为伊书。好想执着你的手,把你紧紧揽在怀中,向你深深地说一声,亲爱的,对不起。

如果不是香雨,也许,你还在断肠的思念中,消瘦烛摇的红妆;也许,我还在不悔地怀想里,憔悴风剪的诗酒。那忧伤的无奈,一定不会停止倾颓的脚步,而我而你,或许就因为当时只道是寻常而永远的失之交臂。你说,哥哥,我的心一直坐在你的对面,听你朝朝暮暮一字一句的倾诉,因为我好想知道,你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地放手了。现在,我终于明白,是我无视了你当时的无奈和苦衷。可是,哥哥,你现在是否也明白,我要你等我十年的苦衷?我轻轻地点着头,喃喃地说,亲爱的,我明白的,我会等你归来。

十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可对于一个鲜花盛开的女子,又是何等的残酷。遥想容若当年,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我何尝不能拥一怀明月清风,枕一梦书剑恩仇,寄一笺灞桥词笔,饮一宵唐雪宋梅?。

涉过水面,追逐的白鹭双双落在江岸碧绿的芳草之中,也如我们相依相偎地站着。熏风把绿色拥着的温馨,染得愈发的缠绵。红妆浅影,柔荑轻洒,你将一朵小小的绸质白莲花放在我的手心,你说,哥哥,这是我编织的指尖花,可曾记得香弦弹素墨,指上与君听?

这是那年开放的指尖花吧?它白色的火焰是那样纯洁,燃烧着柔软而执着的光芒;这是你情窦初开的见证吧?它温柔地绽放是那样美丽,氤氲着雅致而馨香的芳龄。遥想那时,秋波流鬓外,醉倒柳间云。更难排,相思情一片,落寞到黄昏。这纪念碑一样凝重的花儿,是羽化的蝴蝶,是凝聚的丹心,我可以无视任何东西,但我决不会无视这份珍贵的深情!我以我爱,护送它到达我不再空虚的心灵;我以我血,浇灌它永不凋谢的坚贞。

烟花三月几多愁,问讯春江哪日休?吻着你温润的红唇,我准备了一千年的温存,终于禁受不住惜别的无奈,化作不能控制,也不想控制的泪水,流经你的云恨雨愁。我强迫自己的声音不致颤抖,我说,亲爱的,我不到机场去送你,我怕我无法控制自己。但是,我会在你起飞之前,给你发送短信。你轻轻拭去满面的泪水,眼含希望的柔情,紧抿着桃花般的红唇,渐渐消失在我吹响的《送别》之外。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时间在等待中分分秒秒地加剧,夜色终于大面积覆盖了我的离愁别绪,城市的霓虹开始耀眼地闪烁那些歌舞的陌生。而那远山,那夕阳,那古道,那荒城,那一切的一切,渐渐地隐没于黑夜,随你而去。二十三点二十分,我准时将我的心送出,亲爱的,一路顺风。我用深深地吻,等你平安归来!

很快,收到你的回信,只有两个字,哥哥。

我知道,你在流泪。但我相信,蝴蝶已经能够飞过沧海。仰望头顶那片天空,也许此时,你已经穿行在绵密的云中。

笛声:另一种乡愁


笛声是不能靠近的。犹如月色花影,近看,那种悠远迷蒙的意境或许不在。

笛声最初是从乡村杏花疏影里飘逸而出,它是芬芳的,空灵的,闲散的。水田漠漠,牧童横笛骑牛,明亮的调子,带着春意的欣喜泊在江南的绿韵里,有的是一份逍遥自在,吹出的是一片天真率性的天籁之声。

一竿翠竹,一支横笛,生命简约如此,简约到一支竹笛。游子吹,是思发在花前。闺中少妇吹,是思君令人老。征人吹,是风起塞云断,夜深关月开。诗人吹,是江城五月落梅花,是白鸟成行忽惊起。

乡村的夜晚,不成曲调自有情,星星点点的油灯光亮,吱吱哑哑的纺车绩麻,所有的奔波和忙碌暂时停息,开始生动的,笛声清韵,细细袅袅。高亢处,笛声是鸟中云雀,浮翔疾飞,低婉处,是夜中鸣蝉,声声寒霜意,温润处,是空谷幽兰,暗香袭人。有竹的江南,有笛的夜晚,从童稚的耳膜一直吹成离乡的明月光。

吹笛时的低眉,漆黑的眸,远山的眉,嫣红的颜,婉转的姿态,就在这一低头的温柔间散出古典的陈香,仿佛是打开窖藏多年的女儿红,那气息便足以让人微醺。《妆台秋思》,出塞的昭君,已是墙上那幅工笔画,流丽,细腻,精致,是锁在故国烟雨里的山水,只能想象不能触摸了。

《姑苏行》则是一幅疏朗开阔的水墨画,恬静,安然,墨色尽兴晕开,不失深邃,随着笛声,意念云淡风清地穿行在烟柳碧水的江南。黑瓦飞檐,马头墙,雕梁画栋的小巷,苍老的石桥,潋滟的绿波,回转的长廊,参差的假山,沉郁的木窗,纠缠的青藤,露出一角的蓝印花头巾,斜斜的一枝桃红,从一曲笛音里漾出,细针密线地被缝进失眠的夜晚。

笛声与梅花有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契合,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笛声在李白的诗里吹着,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笛声在姜夔的词里响起,似暮秋落日灿然的余温透过时间的薄雾,几百载的岁月后,梅瓣片片,从容优雅地停在唇边,记忆里有沉香的味道,那抹红晕在岁月里,越来越深,深成一片霞。纳兰容若的一阕《浣溪沙》更好,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好像有一根看不见扯不断的锦,将一颗流浪的心缠裹绑严,朗润的月光肆意地开放,纷繁苍白的雪沉压枯枝,雪、月、笛声融在一处,为人生的境况添一笔清瑟疏淡。忆平生,念初见,知己逝,爱妻亡,不可再见,断肠残泪,谯鼓惊梦,人生卅载,沧桑一颗心,都比不上这一声怨笛能蕴藉万念俱空的心境了,最销魂,笛声残,不忍卒听。

笛声并不是一味的清苦,还是抒情的多,《喜相逢》更是发挥到极致。听时,停下手中的活,干净、明澈的热闹和激情从起初就响起,被簇拥进一场浩荡的欢喜里,是迎娶的喜轿,是相遇的故知。仰面向上,天蓝得透亮,心里满是热烈的喜悦,似一窝待哺的喜鹊满枝地叫唤。三分水二分竹一分屋,即使农家,这么不足不堪的朴素,有了笛声,日子刹那间浓墨重彩。这一声声,是对人生华丽的祈福。

可与故乡终究隔山隔水,云深,水远,在笛声中寻一丝慰藉,这丝丝缕缕,尽管骄傲地寻去,细水长流,姹紫嫣红,春华秋实,故园的芬芳,本来就是一首清远的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