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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猪和喂马

发表时间:2020-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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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情感这件事我们永远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到底有哪些优质的情感美文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喂猪和喂马,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喂猪和喂马

早年,我家里有两个圈,一个圈里养猪,一个圈里养马。多年养猪养马,父亲也都已经摸索出一些经验来了。

我发现,父亲喂猪和喂马的方式完全不一样。

往往,猪圈里,父亲都会养上三头猪。喂食的时候,父亲就把猪食倒在一个猪槽里,三头猪见了,一拥而上,争着,抢着,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只顾低着头吃猪槽里的猪食,时不时地还会用嘴去拱对方,目的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吃到更多的猪食。每一次给猪喂食,猪都会把猪槽舔得干干净净,根本不用父亲伤神。

马圈里的那两匹马可就不是这样喂了。每天,父亲到田野里割一担青草回来放在圈门口。父亲把两匹马分开来喂,一匹马一个马槽,就把每一匹马拴在马槽前的栏杆上,让它们各吃各的,根本就串不了槽。

有一次,我问父亲:“为什么要把它们分开喂呢?就像喂猪一样,在一个槽里一起喂不是更好吗?”

父亲笑着说:“喂猪跟喂马还真的是不一样呢?一头猪不爱吃,两头猪争着吃,三头猪抢着吃,一群猪往死里吃,让几头猪在一个槽里吃食,目的就是给猪一个竞争的环境,才能让猪增加食欲,膘肥体;喂马就不行了,如果让两匹马同槽,每次吃草的时候,两匹马是又踢又挤,你争我抢,根本不能安心吃草料,哪里还谈得上让马长膘了呢?喂马,就得分槽。”

“同槽喂猪,分槽喂马”,这是父亲的经验之谈。其实,做事情,对于像猪一样欠缺激情、积极性差的人,就应该给他们搭建一个竞争平台,促使他们快速成长;对于像“千里马”一样能独当一面、心高气傲的人,就给他们一人一摊活,各干各的,才不会产生内耗。不同的人,得采取不同的管理方式,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才是最佳的用人之道。

延伸阅读

马未都和王刚的耿直之交


专业对口,友谊对心

马未都堪称“收藏界的大佬”,王刚被戏称为“因演戏耽搁的收藏家”。这对收藏界里的老男人,因收藏而走在一起,并用彼此的真诚打破了“同行是冤家”的说法,相互建立起的深厚“行业情谊”,被传为佳话。

爱好收藏的王刚,是马未都把他一手带进门的。马未都教给王刚的收藏“心法”也特专业:初入门,不能未站稳就学跑,先偷偷懒也不是坏事。跟着专家买,一样不会上当。当然,这只是开始,一个真正的收藏家是靠“天赋和勤奋”累加而成的。想煉成火眼金睛,必须做到“三勤”:腿勤、眼勤、心勤。

一路走来,马未都对王刚照顾有加。对有争议的东西,严格要求王刚不要碰。行话称有争议的东西为“撂跤货”,行家买它们赢的几率就大,行外人则容易吃亏。“康熙青花”在鉴定上基本没争议,马未都就特别指导王刚从这个品类中上手。这样一引导,王刚不仅上手了,还赚了个盆满钵满。以至于后来,王刚干脆给自己立了新规:每年盛夏和隆冬的三四个月里不接戏,腾出时间来淘宝。潘家园一带的旧货市场地摊、古玩城,一度成为王刚演戏之余徜徉的寻宝之地。

几年时间,王刚从一个“心里没底跟着马未都混”的看客,成了“独自下水摸鱼”的行家里手。对于这段“偷师”经历,王刚也给了点赞:“马未都老师,是挺我走进收藏界里的拐棍!如果不是他扶一程,我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绩。”对于这样的评价,马未都“受之有愧”,反而将成绩记在了王刚的头上:“喜欢古董收藏的明星当中,王刚的专业水平是相当高的。如果下面的人不跟进,就没有第二个王刚了!”

在收藏界打拼多年,王刚的进步飞快。他主持的《天下收藏》节目,红遍大半个中国,收视率曾一度高过马未都主持的《收藏马未都》节目。就在这当儿,马未都和王刚都受邀参加一档访谈节目。王刚先结束了访谈,先一步走人了。没了王刚在场,少了避讳,给了主持人“爆料”的机会,同样也给了马未都“诋毁”王刚营造了“可乘之隙”。主持人好像很理解马未都的心情一样,“顺坡下驴”地提了一个很叫人解气的话题:“在《天下收藏》节目中,王刚砸宝的行为,您怎么看呢?”

要是他人,如此好的“借题发挥”机会,何不“报复”一下呢?马未都却做不出来。反而,他替王刚打起了圆场:“砸宝节目经过一段时间,这砸宝环节早就改了。只要收藏者自己知道那是仿品,也就无所谓砸与不砸了。”马未都又说:“这砸宝不砸宝的,和主持人没多大关系,这也是王刚左右不了的事情。何况节目推出前,每一个环节都是经过层层推敲,才最终做出的决定。现在民间收藏的很多是仿品,惟妙惟肖,确实可以以假乱真,一锤子给砸碎砸烂确实让人心疼,有点舍不得也是情理之中。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林黛玉,这节目自打播出以来,确实受到不少质疑,这很正常,也能理解。但是毕竟砸的宝贝都是赝品,是假货,而这节目的意义就是把假的,不真实的,有问题的东西给否定掉,去伪存真就得靠砸。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发声……”

“背后使坏”的主持人,见没有从马未都的口中捡到有关他“抹黑”王刚的半点“便宜”,还是有些不死心,干脆单刀直入,直点要害:“就收视率来说,《收藏马未都》不及《天下收藏》,对于这个问题,你有何看法?”马未都明知主持人“不怀好意”,还是很坦然地回答:“就我看来,我是以嘉宾的身份上节目,王刚带着主持人的身份做节目,自然立场观点都不一致,但都是借助古董收藏展开讨论文物文化和历史。在节目中,可能是身份的不一样,王刚要比我出色一点,所以他赢得了收视率。但从理论和专业性上来看,我的节目更胜一筹。不同的节目,追求不同,没必要锱铢必较……”马未都透彻的分析,将一个很容易影响两个人友情的“访谈”全盘化解。难怪人们认为:马未都“收藏界的泰斗”的称呼果然名不虚传!

早年,马未都收藏了许多古董。随着古董价格水涨船高,马未都也借此狠狠地大赚了一笔。对于这段经历,好友李成儒认为,马未都有个好媳妇,在古董不值钱的时候就能任由他折腾,要是他媳妇管得严点,那马未都也成不了马未都。显然,李成儒的评价过于世故,夸马未都的同时,还连他媳妇都夸了。王刚总觉得这样评价未能说到点上,不如来直接点:“马未都是个收藏家,但也不仅仅是个收藏家,因为没几个收藏家会整天炫耀自己的东西,所以说他也是个商人。”马未都对于这样的评说很满意:“我就喜欢王刚的‘耿’,耿得直白,耿得不带半点伪装。如果说得含糊点,反倒觉不出友情的真挚。”马未都确实是个成功的商人,在古玩界、收藏界,看古董的眼光非常人所能匹敌,他手中藏品的价值也非一般人所能攀比的。

两人不光过往甚密,老了都有点“不务正业”。王刚跨界搞收藏,拍戏成了副业,说他是“因演戏耽搁的收藏家”一点不为过;而马未都也基本脱离了古玩界,不再捡漏,也很少出现在拍卖会上,而是在各种节目中频繁出现,更是自称“猫奴”,举办过很多跟“观复猫”有关的活动。这对收藏界的老男人,“耿”成了一个人。马未都说:“电影界可以少了一个王刚,但收藏界却少不得。”王刚则说:“真与假,在文物鉴定中很重要,交友也如此。我庆幸这辈子交到了马未都老师这个真宝!”

喂,你能猜猜我是谁


托朋友找到的你的号码昨天我就收到了,我却并没有立即拨通,而是把那一组数字存入手机联系人,输入二十多年没有称呼过,一直住在记忆里不肯搬走的你的名字。

今天,终于按捺不住,我翻开联系人,找出你的名字,拨通了这串数字。当铃声响完,你终于接了电话,听到你一句喂后,我在这头也喂了一声,然后我就听到你对着这个陌生号码的询问,我说:你能猜猜我是谁吗?

你能猜猜我是谁吗?

还曾记得我们蹲在一起看小人书的情景么?不知是怎么得到的一本又一本的新的或者破旧的图画书,我们共同翻看着,看到有趣处,你眨巴着黑亮黑亮的眼睛与我一起嘀咕着,兴奋时,还举起手在空中挥舞。

小小的我们也曾经常翻脸不说话,但总能和好如初。最清楚的一次是刚够得着合作社柜台的我买了一本新图书《蚂蚁搬家》,自己已经看了好几遍了,可不知为什么,也许是炫耀吧,也许是想与你共享,又也许是想借这本书跟你说话和好。我悄悄的告诉你的妹妹,让她跟你说我有一本新书可以给你看。就这样我们又说话了,是谁先叫的谁也已经忘了。只记得当初我们闹矛盾了就不说话,想要和好就要当面称呼彼此的名字,两人互相答应后,就马上喜形于色,尽弃前嫌,又是好朋友了。这种约定俗成的交往方式一直伴随着我们共同拥有的童年时光,直到慢慢长大后就不再用它,因为后来的我们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怎么舍得不理会彼此呢!

那么,你能猜猜我是谁吗?电话那头的你逐渐听出了是我,而我也能从你那略带兴奋的的声音捕捉到一点曾经熟悉的语调。

我会忘了你么?你说。记得那时头天我们刚在大礼堂里旁边的空旷地看了一场电影《白蛇传》,第二天我们几个小伙伴就跑到大礼堂里上演我们的白蛇传。大礼堂的台上台下都堆着养蚕用的竹桠,但我们还是利用了台上的一点空地来玩耍。谁谁演法海,谁谁演白娘子,谁谁演许仙,谁又演青蛇,然后又一起演虾兵虾将等等的,又把台下当做发大水的洪流。就这样我们打啊,冲啊,学着电影里的台词,拖腔带调的喊一声娘子,装模作样的踱着许仙的方步,碎碎的移动着白娘子的舞步,随便拿一根子当作各自的道具和武器演将起来,玩得不亦乐乎。听你诉说着这些快乐的记忆,我告诉你,我们的大礼堂找不到了,没有了!是的,大礼堂消失了,但有着我们笑声的情景却让你记住了它的存在仿佛就是昨天!

你能猜猜我是谁吗?你能忘掉我吗?

你说,不会。是的,从小学到初中一年级,我们一直同学,并一直同班。每年春天,我们都要勤工俭学去采茶。到了茶园,同学们提着篮子四散而开,老师叮嘱一行行的采,要采干净。我们选好一行茶树后,我俩一人一边,先采树上的芽子,再掰开树枝,把手伸进去,采摘那长在底部的芽子。跟我们一起并排的同学已经到头了,而我们还在那里为了采干净每棵树上的新芽,不慌不忙的寻寻觅觅。这样,当茶园的主人来了之后,大声说要采干净时,我俩就抿着嘴笑,因为我们摘过一行茶树绝不会让茶园主人叫返工。另外在采摘时,很多同学都是一把一把的从树上揪,一揪,再用力一扯,一大把地丢在篮子里,采得又快又多。当然茶树上的黄褐色的老叶子啊,甚至树丫上的茶树桩都滥竽充数了。而我俩则是一根一根的从树上掐下那嫩嫩的三片或四片的芽子,还生怕弄断了它的茎。如果不小心把老叶子碰到了篮子里,我们还要把它捡出来。这样到最后过称的时候,我俩总是采得最少,可我们总也做不到加速度!现在想来我们那个样子真的是在享受,而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这样的经历,你说我会不记得么!

沙漏里的细沙一粒一粒的滴落,流沙的世界里,又是哪一粒里能在时光的隧道里辉映出生命的斑斑驳驳,让你做不到忘记?那么,你能猜猜我是谁么?

你说你等我的消息等了二十年,而我也在电话那头听到你在跟你老公念叨我的名字,我说,你跟他说我的名字,他知道我谁呀。你说,那是,我经常跟他提起你,提起我们的故乡。我一听,知道我一直没有错,你还是那个住在我记忆里,不肯离开的总是笑眯眯的爱用手在空中挥舞的那个女孩。

清香的茶园,碧绿的桑园,曾经生机勃勃的校园,原来不只属于我。到你的空间里读了你的《又见山里红》,我再次知道多少次梦回故乡的还有一个远方的你。默契的感觉,相通的眷恋,我们竟还是我们!

是的,我们是默契的。不仅是采茶时的配合与认真,还是一起面对一捆结满春蚕到死丝方尽后留下的果实的竹桠时,我们一边从一根一根枝桠上一颗一颗地摘下蚕茧,一边絮絮的说着属于我们的永远也说不完的悄悄话,偶尔相视一笑,总是心会神凝。

我们的默契随影相随,甚至带到来了课堂上。升入初中后,无论我们的座位相隔有多远,基本每堂课上,只要一听到老师讲的某句话,我们有了自己的理解,就马上写到纸条上,你递给我,我点评;我递给你,你点评。甚至看到不同的老师讲课时不同的样子,我们都能写下来,递给彼此欣赏并继续合作完成形象速写。写过语文老师范永军,说他:五四青年平肩膀,语文课上神飞扬。写过数学老师张得胜,写他:眯缝小眼沙哑音,烟头一灭思路涌。还写过爱红脸的英语老师,甚至把笔墨触及到另一个班的老师。连淘气都是如此默契,你说,我们会忘了彼此么?

后来,后来你转学了,人生的情节雷同到像我现在多次批阅过的写友情的作文一样,只是我们没有误会,也不懂得在你离开时送你礼物表达情意。而我手中仅留存着一张初中时我们班上的女生和班主任一起的合影,终于记起这就是我们的离别留影,我挨着你坐在一起!

后来,后来我们再也没见面。而这一别竟是二十多年!我们只做够了童年的伙伴,还没做完同学少年,更没奢侈地做到青年闺蜜。而我相信,如果可能,多么渴望我们可以做到老了也要住到不超过三条巷子的距离,那时如果我倒在浴室里,你会心电感应的跑来救起我,并责怪我不要丢下你!

你说,是的,我都等你等了二十年,仿佛你从未走远。原来,我们一直在一起!时空的距离也阻挡不了我们对彼此的牵挂,也隔断不了我们的默契。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我们相约故乡,让那里的山山水水见证我们永不消失的友情!

喂,少年,你的爱情呢?


我叫它“喂”。

并不是说它本来就没有个名字什么的,前任女友给它取了个略高端洋气的名字,英文,Louis还是William,时间隔得太久记不清了。

就像所有在时间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重影叠生的记忆一样,样貌、姓名、气息、温度,都慢慢落入一片无法触摸的虚无。

爱情会消失,记忆会淡化,印记会褪色,曾经存在过的确凿无疑会变成一笑置之。时间是最伟大的魔术师,把一切铭心刻骨的变得渣都不剩。

唯有它。

“哇!好可爱——”

这是我的女友,准确地说,我的前任女友在看到它的瞬间所说的话,带着娇气的兴奋与可爱的拖音。

女友是喜欢可爱的毛绒绒的东西的,说话喜欢带着懒音拖音,遇事习惯撒娇的,标准的小女生。我追了她四个月,而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一个月的时间后,在我向她提出“不如一起住”的建议之后,她也提出了“不如一起养条狗”的建议。

当时的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只是看到她的样子听见她的声音,就会莫名地心软。在她面前,我竭尽所能地展示出一个完美的温柔的恋人形象,如此全心全意,以至于那段时间,我的脑子像突然变笨了很多很多,我什么都无法想,除了想让她开心。

那一年我十九岁,做着家教与销售楼盘的兼职,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单身公寓,跟喜欢的女生在一起,养着一条狗,每天在学习工作与恋情中忙碌得不知所以,大片大片的流云从青春顶空掠过,我心满意足又一无所知,直到有一天打开家里的门,看到女友跟别人躺在我们一起去挑选购买的床单上,而那只橙棕色的博美犬欢快地摇着尾巴朝我跑来。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

我们说一生一世的时候,其实内心都是相信的,我们确信在这苍茫的天地之间,有什么不可改变的东西存在于两个陌生的个体之间,我们全心全意地相信有什么特别的、不一样的东西在我们之间,使我们变得跟其他的人,都不一样。

直到有一天,时间改变了所有确凿无疑的过往曾经。

2

在她走后,我昏沉地睡了好几天。具体是几天呢,现在的我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当时自己是怎样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手机响也不应答,就由着它在一边响到没电,该上的课该做的事一件都想不起来,整个人像活在一片混沌的世界里,就连有没有吃过东西有没有喝过水,都是模模糊糊的。当时大概也是有想过的,就这样下去,死了也未必是件坏事。

可是它叫醒了我。

“喂。”我向它示意。

它于是欢快地摇着尾巴跟在我后面,从公寓跟到菜市场再跟回来,我们一起上楼。不到半个小时,我们两个,一人一狗就把满满一桌的三菜一汤都吃得一干二净,我挺着肚子,看了一眼它,又看了一眼天空。

窗外黑暗的夜空深邃,一轮月华如洗。

第二天我又重新回到了校园,把缺了的假请了,把该上的课上了,课间打电话给兼职工作跟朋友那边道歉解释,回来时再去信箱把信件拿了,把像交水电管理费这样琐碎的事情一件件处理了,生活在不到二十四小时内又被我摆上了轨道。

分手半年后,我谈了一个新的女友,她也谈了个新男朋友。有次见面谈起,她说有空可以四个人一起出来玩,我说好。聚会散后,我打车送她回家,到了她家楼下,她向我道谢,然后下车往楼道里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的背影。

——原来时间是最伟大的魔术师,它把一切原以为过不去的都变成过去。

——我们相爱,受伤,复原,然后再次相爱。

——就像所有过去的人们一样,也跟所有未来的人们别无二致。

3

新交的女朋友比我大十岁。

于是可能也不是很难猜到的就是,她已经有家室了。

但据她所说,她跟她老公并没有感情,她老公工作很忙,一个月只回来一到两次,还有就是她就要、即将、准备跟她老公离婚了。

现在想起来,那些终于没成事实的借口,其实都是谎言。但仅仅二十一岁的我并不知道,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以有多么脆弱。

虽然并不是没被提醒过。

知道我这段恋情的朋友跟我说的话,不是“三十岁的老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就是“她肯定是骗你的怎么可能会离婚”,更多的是“怎么连有老公的女人你也能接受”“很危险的”“还是及早抽身的好”。

但我没有一句听得下。

二十一岁的我,觉得他们都不明白爱情,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她。

他们不明白她跟她老公已经没有了感情,他们不明白她真正喜欢的人是我,他们不明白我们是认真的,是想要一生一世的。但他们明不明白都没有关系,只要我们明白就可以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跟别人无关。

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在秘密交往一年多后,我被她老公派来的人打成重伤入院,我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一天一夜,然后才被转入普通病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聚集在我身边的是父母跟亲人朋友的脸,他们激动地问我到底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样,有什么记忆,医生又走过来跟我说我断了几条肋骨,脑子有轻微损伤之类的事情。我茫然地听了很久,然后开口问起了她。

她并不在。

那一天不在,那一天之前我昏迷得不醒人事的时候不在,那一天之后也不在。我拼命地打她的电话,从留言信箱打到这个号码不存在。知情的朋友过来劝解我,要我告她老公,让我告诉警察实情,或者至少,让我放弃她,MOVE ON。但无论哪一个,我都不想,我只想见到她,我想看着她的眼睛,我想要她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以后又要怎么走下去。

我想见她。而就在我想见她的这个时候,我才猛然发现我连她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她做什么工作我也不知道,而在看到警察从资料库里匹配出来的人像之后,我才发现,连她的真名,我都不知道。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跟我永远。

相信是我蠢。

出院回家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朋友开车来接我,我拿起收拾好的东西,一声不响地上车。

在那之前,我已经一声不响了好久,沉默似乎成为了我唯一懂得的语言,我沉默地吃饭,沉默地走路,沉默地上车,沉默地下车,沉默地看着朋友尖叫一声扑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喂”,家里养了三条狗的朋友扶起躺在地上的橙棕色博美犬,冲着我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大堆什么,我没有听见也不想听见,我沉默地看着朋友开窗通风,打电话给相熟的兽医,张罗着带它出去,我沉默地看着他关上门,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夜色一点一点侵占白昼,沉默地看着朋友又开门,把它带回来,小心地放在沙发软垫上,又拿出一大袋药放到我面前,一个一个地向我解释用量跟用法。我沉默地看着某一点,直到他离开,都没有听。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脚指头上忽然传来持续的温热细痒的触感,我拿眼过去扫了一下,看见了“喂”。

从药效中醒来并恢复了些许精力的“喂”,从沙发坐垫上爬下来,安静地趴在我脚边,仿佛讨好似的细细地舔着我的脚趾。我心里动了一下,觉得这样的画面像是在哪里见过。而循着记忆回到的,是我二十岁的那天。

那天,在一人一狗把三菜一汤如数一扫而光之后,我瘫倒在沙发上,而“喂”,噌噌噌地小步跑来,趴在我脚边,一边舔着我的脚趾一边抬头望我。

我大约是在那一瞬间,忽觉人世风雨无常,清冷苍茫,但依旧或许,会有这样一点点温暖为我存在。

4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再想过爱情这件事情。

从大学毕业之后,我在一家建筑设计工作室里找到了一份建筑设计师的工作,跟我的专业完全对口,也是我的热情所在。之后的日子就被无尽的项目与工程所填满,画图纸,平面立面,做方案,投标,修改,规划,模版……日子被无数个项目与投资方切割成细细的一段又一段,循环往回,白天黑夜,黑夜白天,无尽无止。

等察觉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从一个画图纸苦力的初级设计师,做到了总设计师的位置,有了自己的办公室,上班不需要再在固定的时间,做项目也不再需要日夜苦熬,取而代之的是四处应酬,跟投资方吹牛陪玩,偶尔回工作室交代一下需要别人做的事情,含混地把设计的理念给说个大概,再从递交上来的方案里挑选,心情好就赞两句,心情不好就直接开骂,不需要看什么人的脸色。而那些年少时的梦想,那些关于普利兹克奖的梦想,在无数的商品房购物广场书店饭店的项目里像放置在风沙里的画卷一样,渐渐褪色。

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很多东西,而那些在少年时像怎么过也过不完的时光,在参加工作后如同席卷而走的洪水,轰轰轰地大步向前。

在我做到总设计师的那一年,我步入了我人生的第三十个年头。

我记得这件事情,是因为在第三十个年头里,我遇到了她。

遇到她是在一家夜总会里,挤身在一大堆谢顶的有着啤酒肚的男人跟化着浓妆的房间公主之间的,是戴着黑框眼镜连妆都没有化的穿着一身明显是新买的廉价的职业款女式西服的她。

她是投资方那边临时请来的翻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真是个孩子。一个她深藏在礼貌性的笑容后面,如同跃鹿般灵转的眼神,那里有水波流转,也有火焰燃烧,那是我曾见过的,孩童一般的,属于无所畏惧的青春的眼神。

有没有试过这样的事情,你跟一个人,只认识了几天甚至只是见过几面,但却有一种认识了一辈子的感觉,那种感觉熟悉而温暖,清晰而热烈,无法控制地不管不顾。就像你一直在等待着的一样东西,你等了好多好多年,终于等到了的那个,是完全契合进去的,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对我来说,那就是她。

时隔九年后,我再次想到“爱”这个字眼。

“你觉得,我们会在一起多久。”

“很久很久。”

“很久是多久?”

“你想多久?”她抬起眼问我。

“Till I die.”

她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好。”

我于是相信了她,但我忘记了,在我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难以捉摸的射手座。

交往的第三年,她从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了半年之后的那个夏天,她直白地向我表达了想要申请明年秋季远在美国的为期两年的研究生课程。

5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

我受不了任何远距离的东西,没有实感难以控制与不能拥抱的恋情像踩在云端上前行,深切地让我感到不安与害怕,我需要的是有体温有气息一个人,待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许说走就走。

但我知道,对她,我不能直接说“不”。

于是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在此之后的几个月里,我都循循教导似的向她灌输“其实没必要出国”“国内现在机遇也很多”“多少人在国外读完书回来也没什么用”“何况这么一大笔费用对家里来说也是很重的负担”等等的思想。她就沉默地听着,也不回答。而就在我以为她已经把我的话听了进去,渐渐地打消了念头的时候,在第二年的三月份,她告诉我她已经申请到理想的学校,并且获得了全额奖学金,而全额奖学金的条件,就是毕业之后的留校任教四年。

——我们分手吧。

——好。

那些说好一生一世的承诺,那些说好永永久久的誓言,那些如同绚烂烟火的言语,那些混和着血汗皮肤温度真情假意的瞬间,那些我们轻易地说出,以为能够保守保持的确凿无疑的未来。

我们说出来,可我们谁也没有做到。

我在机场安检处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起起落落的巨大的飞机,它们承载着谁人的旅途起飞,又承载着谁人的梦想落地,有没有故事在这里开始,又有没有故事在这里结束。我愣愣地想了很久,直到已经不年轻的腿脚腰脖都开始酸痛,我才走出去,交了贵得离谱的停车费后驱车而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旋开门,在门边换好鞋子,再关上门。

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皮肤深处浮现,我看着以简洁风格装修以致于现在显得格外空空荡荡的家里,有什么存在已久的东西好像忽然消失了一样。我皱着眉在黑暗中想了好久,才发现那是“喂”。

那个每次我回来都会欢快地朝我飞奔过来,用带着温度的柔软的身体去蹭我的脚,抬起头高兴地望着我的那个我连名字都没有帮它起的橙棕色博美犬,在今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到我身边来。

我带着一股陌生的,或者可以称作是战兢恐惧的心情打开了灯,循着它以前常常躺着的小小软软的沙发坐垫上寻找它的身影。

没有一丝意外地,我看见了“喂”。

我看着“喂”橙棕色的身体,它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如既往,就像睡着了一样。

却没有了任何温度。

我忽然记起我从来没有跟它说过一句话,它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或者说,说了也听不懂。它就这么安静地,又有点拘谨地,默默无言地,以它短暂的一生,陪伴了我。

那些被我们反复提起的诺言,那些我们谁都没有做到的承诺,只有它做到了。

十四年。

从我十九岁到三十四岁。

我猛地捂住了眼睛。

一生是什么。

茫茫人海,渺渺人世,感情来了又去,温暖稍纵即逝。

握得住的流走,握不住的散去,我什么都没有。

只有“喂”。

而现在。

我连它也没有了。

- END -

卢丽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