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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湖心影》汪曾祺

发表时间:2020-11-24

【www.qg13.com - 关于野菊花的情感美文】

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情感这件事我们永远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到底有哪些优质的情感美文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翠湖心影》汪曾祺,欢迎阅读与收藏。

翠湖心影

有一个姑娘,牙长得好。有人问她:姑娘,你多大了?

十七。

住在哪里?

翠湖西?

爱吃什么?

辣子鸡。

过了两天,姑娘摔了一跤,磕掉了门牙。有人问她:姑娘多大了?

十五。

住在哪里?

翠湖。

爱吃什么?

麻婆豆腐。

这是我在四十四年前听到的一个笑话。当时觉得很无聊(是在一个座谈会上听一个本地才子说的)。现在想起来觉得很亲切。因为它让我想起翠湖。

昆明和翠湖分不开,很多城市都有湖。杭州西湖、济南大明湖、扬州瘦西湖。然而这些湖和城的关系都还不是那样密切。似乎把这些湖挪开,城市也还是城市。翠湖可不能挪开。没有翠湖,昆明就不成其为昆明了。翠湖在城里,而且几乎就挨着市中心。城中有湖,这在中国,在世界上,都是不多的。说某某湖是某某城的眼睛,这是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比喻了。然而说到翠湖,这个比喻还是躲不开。只能说:翠湖是昆明的眼睛。有什么办法呢,因为它非常贴切。

翠湖是一片湖,同时也是一条路。城中有湖,并不妨碍交通。湖之中,有一条很整齐的贯通南北的大路。从文林街、先生坡、府甬道,到华山南路、正义路,这是一条直达的捷径。否则就要走翠湖东路或翠湖西路,那就绕远多了。昆明人特意来游翠湖的也有,不多。多数人只是从这里穿过。翠湖中游人少而行人多。但是行人到了翠湖,也就成了游人了。从喧嚣扰攘的闹市和刻板枯燥的机关里,匆匆忙忙地走过来,一进了翠湖,即刻就会觉得浑身轻松下来;生活的重压、柴米油盐、委屈烦恼,就会冲淡一些。人们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甚至可以停下来,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一坐,抽一支烟,四边看看。即使仍在匆忙地赶路,人在湖光树影中,精神也很不一样了。翠湖每天每日,给了昆明人多少浮世的安慰和精神的疗养啊。因此,昆明人包括外来的游子,对翠湖充满感激。翠湖这个名字起得好!湖不大,也不小,正合适。小了,不够一游;太大了,游起来怪累。湖的周围和湖中都有堤。堤边密密地栽着树。树都很高大。主要的是垂柳。秋尽江南草未凋,昆明的树好像到了冬天也还是绿的。尤其是雨季,翠湖的柳树真是绿得好像要滴下来。湖水极清。我的印象里翠湖似没有蚊子。夏天的夜晚,我们在湖中漫步或在堤边浅草中坐卧,好像都没有被蚊子咬过。湖水常年盈满。我在昆明住了七年,没有看见过翠湖干得见了底。偶尔接连下了几天大雨,湖水涨了,湖中的大路也被淹没,不能通过了。但这样的时候很少。翠湖的水不深。浅处没膝,深处也不过齐腰。因此没有人到这里来自杀。我们有一个广东籍的同学,因为失恋,曾投过翠湖。但是他下湖在水里走了一截,又爬上来了。因为他大概还不太想死,而且翠湖里也淹不死人。翠湖不种荷花,但是有许多水浮莲。肥厚碧绿的猪耳状的叶子,开着一望无际的粉紫色的蝶形的花,很热闹。我是在翠湖才认识这种水生植物的。我以后也再也没看到过这样大片大片的水浮莲。湖中多红鱼,很大,都有一尺多长。这些鱼已经习惯于人声脚步,见人不惊,整天只是安安静静地,悠然地浮沉游动着。有时夜晚从湖中大路上过,会忽然拨剌一声,从湖心跃起一条极大的大鱼,吓你一跳。湖水、柳树、粉紫色的水浮莲、红鱼,共同组成一个印象:翠。

一九三九年的夏天,我到昆明来考大学,寄住在青莲街的同济中学的宿舍里,几乎每天都要到翠湖。学校已经发了榜,还没有开学,我们除了骑马到黑龙潭、金殿,坐船到大观楼,就是到翠湖图书馆去看书。这是我这一生去过次数最多的一个图书馆,也是印象极佳的一个图书馆。图书馆不大,形制有一点像一个道观。非常安静整洁。有一个侧院,院里种了好多盆白茶花。这些白茶花有时整天没有一个人来看它,就只是安安静静地欣然地开着。图书馆的管理员是一个妙人。他没有准确的上下班时间。有时我们去得早了,他还没有来,门没有开,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他来了,谁也不理,开了门,走进阅览室,把壁上一个不走的挂钟的时针喀拉拉一拨,拨到八点,这就上班了,开始借书。这个图书馆的藏书室在楼上。楼板上挖出一个长方形的洞,从洞里用绳子吊下一个长方形的木盘。借书人开好借书单,管理员把借书单叫做飞子,昆明人把一切不大的纸片都叫做飞子、买米的发票、包裹单、汽车票,都叫飞子,这位管理员看一看,放在木盘里,一拽旁边的铃铛,当啷啷,木盘就从洞里吊上去了。上面大概有个滑车。不一会,上面拽一下铃铛,木盘又系了下来,你要的书来了。这种古老而有趣的借书手续我以后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小图书馆藏书似不少,而且有些善本。我们想看的书大都能够借到。过了两三个小时,这位干瘦而沉默的有点像陈老莲画出来的古典的图书管理员站起来,把壁上不走的挂钟的时针喀拉拉一拨,拨到十二点:下班!我们对他这种以意为之的计时方法完全没有意见。因为我们没有一定要看完的书,到这里来只是享受一点安静。我们的看书,是没有目的的,从《南诏国志》到福尔摩斯,逮什么看什么。

翠湖图书馆现在还有么?这位图书管理员大概早已作古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常常想起他来,并和我所认识的几个孤独、贫穷而有点怪僻的小知识分子的印象掺和在一起,越来越鲜明。总有一天,这个人物的形象会出现在我的小说里的。

翠湖的好处是建筑物少。我最怕风景区挤满了亭台楼阁。除了翠湖图书馆,有一簇洋房,是法国人开的翠湖饭店。这所饭店似乎是终年空着的。大门虽开着,但我从未见过有人进去,不论是中国人还是法国人。此外,大路之东,有几间黑瓦朱栏的平房,狭长的,按形制似应该叫做轩。也许里面是有一方题作什么轩的横匾的,但是我记不得了。也许根本没有。轩里有一阵曾有人卖过面点,大概因为生意不好,停歇了。轩内空荡荡的,没有桌椅。只在廊下有一个卖糠虾的老婆婆。糖虾是只有皮壳没有肉的小虾。晒干了,卖给游人喂鱼。花极少的钱,便可从老婆婆手里买半碗,一把一把撒在水里,一尺多长的红鱼就很兴奋的游过来,抢食水面的糠虾,接喋有声。糠虾喂完,人鱼俱散,轩中又是空荡荡的,剩下老婆婆一个人寂然地坐在那里。#p#分页标题#e#

路东伸进湖水,有一个半岛。半岛上有一个两层的楼阁。阁上是个茶馆。茶馆的地势很好,四面有窗,入目都是湖水。夏天,在阁子上喝茶,很凉快。这家茶馆,夏天,是到了晚上还卖茶的(昆明的茶馆都是这样,收市很晚),我们有时会一直坐到十点多钟。茶馆卖盖碗茶,还卖炒葵花子、南瓜子、花生米,都装在一个白铁敲成的方碟子里,昆明的茶馆计帐的方法有点特别:瓜子、花生,都是一个价钱,按碟算。喝完了茶,收茶钱!堂倌走过来,数一数碟子,就报出个钱数。我们的同学有时临窗饮茶,嗑完一碟瓜子,随手把铁皮碟往外一扔,pia,碟子就落进了水里。堂倌算帐,还是照碟算。这些堂倌们晚上清点时,自然会发现碟子少了,并且也一定会知道这些碟子上哪里去了。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收茶钱时因此和顾客吵起来过;并且在提着大铜壶用凤凰三点头手法为客人续水时也从不拿眼睛贼着客人。把瓜子碟扔进水里,自然是不大道德。不过堂倌不那么斤斤计较的风度却是很可佩服的。

除了到昆明图书馆看书,喝茶,我们更多的时候是到翠湖去穷遛。这穷遛有两层意思,一是不名一钱地遛,一是无穷无尽的遛。园日涉以成趣,我们遛翠湖没有个够的时候。尤其是晚上,踏着斑驳的月光树影,可以在湖里一遛遛好几圈。一面走,一面海阔天空,高谈阔论。我们那时都是二十岁上下的人,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说,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呢?我现在一句都记不得了!

我是一九四六年离开昆明的。一别翠湖,已经三十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我是很想念翠湖的。

前几年,听说因为搞什么建设,挖断了水脉,翠湖没有水了。我听了,觉得怅然,而且,愤怒了。这是怎么搞的!谁搞的?翠湖会成了什么样子呢?那些树呢?那些水浮莲呢?那些鱼呢?

最近听说,翠湖又有水了,我高兴!我当然会想到这是三中全会带来的好处。这是拨乱反正。

但是我又听说,翠湖现在很热闹,经常举办蛇展什么的,我又有点担心。这又会成了什么样子呢?我不反对翠湖游人多,甚至可以有游艇,甚至可以设立摊篷卖破酥包子、焖鸡米线、冰淇凌、雪糕,但是最好不要搞蛇展。我希望还我一个明爽安静的翠湖。我想这也是很多昆明人的希望。

一九八四年五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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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翠,花香弥


当五月的微风轻轻拂过面颊,大地芳草萋萋,乱花迷人的时候。北方的这个时节,也已是迎夏送暖,阳光明媚了。

清晨,打开窗户让阳光进来。目视着阳光下飞舞的粉尘,于流动的空气中凝结成旋转的孤度,悠悠然地飘浮着,心境于那一刻豁然开朗,不觉间哼起那首不知名的小曲来。

妈妈,你唱的什么?儿子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天真地问

没什么呀,妈妈看到夏天了!我轻拍他的手臂,悠悠地说。儿子依然一脸纯真,甚或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我分明看到夏天的影子了嘛!那一点点,一簇簇无名的小花已竞相开放,或是田间,或是沟渠,或是小径,或是林荫,袅袅娜娜,笑迎朝阳。晨风于窗棂间轻悠地来去,一丝清爽掠过心头,驱走一夜的慵懒,那一刻心中惬意无限。

宝贝,快起床吧,妈妈带你去看夏天!回转身,我把欣喜的目光投向儿子。

儿子一骨碌爬了起来,高兴地抓起衣服就穿,也不管反正。看到儿子那副可爱样儿,笑得我前仰后颌,看你那样子,怎么和妈妈小时候一样呢?

是吗?妈妈小时候也和我一样淘气吗?儿子做着鬼脸儿,开心地笑。

可不嘛!看到儿子便想起儿时的自己,竟然有那么多相似之处?就连淘气和调皮的时候,都是如此得相象。

早饭后,我带着儿子出了家门,直奔江北公园。一路上,儿子雀跃着如欢快的鸟儿,不时地哼着那首《找夏天》的儿歌,叽叽喳喳,手舞足蹈。

江北公园,离家并不远,但也算哈城的边儿了。每逢周末或是节假日,我都会带儿子去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感受一番大自然的美好。

我们最先来到了江边,站在江畔举目远眺,江水清澈澄明,植被碧绿青葱,给人一种心态怡然之感。远方连山起伏,宛若墨黛,与天水相接,蔚为壮观。

离开了江畔,当我们到达公园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钟了,正值周日,公园里的人很多。也如往常一样,扭秧歌的老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踩着欢快的鼓点儿,于暖阳中踏着微风缓缓地舞动起来。那一脸的灿烂,一身的神清气爽,让你绝不会想到他们是一群年过半百的老人,而且有一些老人已经七十多岁。

每每看到这些充满精气神儿的老人,我都会投以羡慕的目光,那年轻的装扮和轻爽的神态,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人,其实活在世上,或许最难找寻的就是这份怡然与快乐吧!

穿过这支欢快的秧歌队伍,向南走,便是那座错落有序的假山群了。许久没来,假山上多了座凉亭,而且绿意盈盈的,似是修缮过了。

儿子拉着我的手,一同爬上了假山。登山临远,哈城的大部已尽收眼底,儿子欢呼起来,挥舞着双手,叫我看看这,又看看那的,兴奋得不得了。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那一幢幢高楼,林立于哈城之中,缭绕的云雾于楼顶的上空盘旋着,偶尔有高飞的鸟儿掠过,清脆的叫声划过蔚蓝的天空。

刚进园门的时候,并没发现这园里的树木已经绿了许多。而今站得高处,放目远望之际,才发现公园里林立的树木碧绿碧绿的,零星地点缀着无名的花花草草,如同一幅巨大的水墨画般,泼洒在这座城市的东北部。

当我正心旷神怡,连连称赞的时候,儿子便指着不远处那片粉红粉红的桃花林羡慕不已。于是,在儿子的催促下,我们下了假山,直奔那片桃花林。离得远远的,便看到桃花林里热闹非凡,有的游人在拍照;有的孩子在林里穿梭,奔跑;更有些红光满面的老人,背着双手,悠闲地穿行于桃花林间来回地踱着步。

刚刚走近花林,便有馨香扑鼻而来,迎着这花香,我们加快了脚步,没多一会儿那些粉红的花儿即刻映入眼帘,于瞬间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只见那些粉红的花瓣,一团团,一簇簇于绿叶之间绽放开来。托起一枚仔细地观看,那粉红间藏着的细嫩花蕊,星星点点,零零碎碎地洒着颗粒状的花粉,不时地有蜂儿靠近,却又于瞬间惊也似地飞离。珍珠大小的水滴于花瓣间滚动着,欲滴欲落,于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时正值雨后,这花林的空气格外清新淡然。沐浴在馨香的花海中,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缕淡淡的情愫于胸中萦绕着,静静地弥漫开来,氤氲满怀。

记得小时候,这样成片成片的桃花林并不多见。那时候市区也并没绿化得这么好,只是在街道或林荫处有星星点点的桃花,梨花,或是丁香花悄然地开放着。而忙碌的人们也很少有闲下来的时间去观赏这零星的花儿,或是草儿,却把更多的时间用于工作或生活上了。

而今,环境较前些年绿化得好了,满大街经过修剪的花草树木,林林种种。在这些花草树木的映衬下,连空气也是香甜的了。

此时此刻,看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儿,流露着张扬的纯真的微笑,前额上还有一小撮儿头发湿漉漉地,紧紧地贴着头皮,俏皮且可爱。

原来我总喜欢静静地打量着他那可爱的模样,就象打量着自己的一幅作品似的。而今才清晰地感觉到,原来这所有的所有都是源于心底那份浓重的爱。就如母亲于我一样,亲密无间,却又血浓于水。

妈妈,这花儿多美呀!拍张照片吧!正想着,儿子雀跃着跑来,拿我手里的相机。

好啊!摆个POSS吧,妈妈给你拍!我欣然应允着,正欲拍照。不!我是想给你拍照的。儿子努着小嘴巴,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想给妈妈拍照了?我也惊疑儿子的说法。是啊!要留住妈妈的漂亮,就象这花儿一样!所以我要给妈妈拍照!儿子依然雀跃着,来抓我手里的相机。

突然间,我感到儿子长大了许多,怎么看也不象那个几岁的孩子,反倒象个小大人儿般站在我的面前。而且那副坚定的神情,让我不忍拒绝。

好吧!那就给妈妈拍吧!我把相机递到他的手里,摆了个动作。咔嚓儿子也不会选角度,接过来对着我便按了快门键。不过,翻开来看还拍得不错,而且我的身后正是那片粉红粉红的桃花林。

其实,人的一生很平常,但要在这平常的人生中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也并不是件困难的事。就如此时此刻的我,于青山绿水间,于这馨香的花海中,有可爱的宝贝陪伴着,一路走来,那份欢快与喜悦是任何事物也代替不了的。所以,我一直满足于那份欣喜与淡淡的情怀。

绕过桃花林,后面便是些杂七杂八的植物和树类。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淡雅的丁香树和白色的梨花树。正值花期,白色的梨花,淡紫色的丁香花都已竟相开放,满园的香气随着微风渐渐地飘远,融入园外的人群中,那一抹淡然与清新便随处可寻了。

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紫色丁香花,紧密无间,团团簇簇的含蓄地开放着,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流经血脉,化作淡淡的情愫于胸中萦绕着,久久挥之不去。便让我想起了儿时家门前那一株株紫色的丁香树,于这个时节早已迎风开放。还有那丁香花间迎风而来的笑脸,是我心中最深切的眷恋。但愿,这个时节那里的丁香花依然热烈开放,依然馨香如怡,回味无穷吧!

在园中走了近一圈之后,终于又回到原点的时候,儿子非要去河桥上转一转。看着他那兴致勃勃的样子,有些疲惫的我又不忍打消他的积极性,还是跟了上去。

那是条人工河,河面不宽,水也并不深。河面上飘浮着几只游船,如浮萍般于水中摇晃着。最远处有一大片浮起的莲叶,这个时节也只是叶子而已,几近孤单的于河水中浮动着。我曾幻想着那大片的莲于盛夏时分莲随风动,风送莲香的场景,但脑子里终究没有一个详实的轮廓,依然想象不出那莲的美好,于是任其在河水、在我的笔下飘浮着。

而当走近才发现,那是一些人工的点缀。近影看上去虽不尽人意,但也是如假若真,想想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了。

踏上那座木桥,或许是游人太多,木桥发出哼哼的喘吸,艰难地承受着往来的重压,于风中摇摆不定。而孩子终究是孩子,手舞足蹈地,跑了个来回。看着儿子那快乐的模样,我总是心生诸多的感慨,惭惭地于胸中幻化成不尽的感动。

记得有人说过,人生,有你真好!我倒觉得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了,儿子的快乐一直深深地感染着我。如果说为他的付出是千倍的话,那么他给我的快乐与幸福就是上万倍的,而且还在呈直线上升着。

走出公园,当大手牵上小手的那一刻,虽然满身疲惫,但心中却溢满了欢乐。望向儿子天真的笑脸,看着他开心的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讲述着所见过的景象与物件,我心中的感悟于瞬间竟逐渐攀爬于心际,继而刻入骨髓了。

现在想想,于这纷飞的五月时节,置身于青山绿水间,和那美丽的如世外桃源般的花海中,在感受着美妙与温馨的同时,孩子所带来的快乐与欣喜,却如同那馨香的花朵于胸中热烈地绽放着。似那青山的翠绿,又似那弥漫的花香,而且常驻心底,永开不败。

流年.影


眉梢微淡,身体纤细。她虽已年老却依旧保持那独特的神采,依旧风韵犹存,眼中透着一股从心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她,也曾是一位美女。

她头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给人一种清新之感。从未见她买过衣服,似乎她更喜自我缝制,她有一个小竹篮,里面总装着一些碎布细线,常见她手执一针密密缝制,然而穿在身上却毫不见缝补之影,她的衣着虽不华丽却也不失光鲜。她的房间亦是干净整齐,就像她一样素洁,她的素洁与淡雅给自己带来了方便,她的朋友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她不太爱说话,也未在我们这些下辈之间说过她的过往,只是听说她并不太喜欢孩子,可在我,自我出生起,她便对我很好,很喜欢我。

说来,我出生时,她已过了花甲之年,纤小的身体却硬朗的很。随着时间的流逝 我渐渐长大,而她已渐渐老去,她的双手渐渐变得颤抖,却依旧不改从前,总是去山上捡一些木柴与干松叶以用来引火起灶,我们常因此为她而担心,毕竟她年纪也不小了,若出了意外,那不是我们所希望的,可她总是一边答应一边又悄悄溜了去,活像个孩子。时间从来都是不会等人的,自我十岁起,她的手就不太听使唤了,往往梳个头也需要花很长时间,我便常常帮她梳头,盘头。在我的记忆中她的头发总是黑的,几乎找不出一根白发。她总会说我的眉很好看,像画的一样。那时,我便会对着镜子似欣赏的说:真的啊,太太。对,她是我爷爷的母亲,就是我的太太。我会和她一如往常的聊家常,谈心事。

都说婆媳关系不好处,她又是从不爱争斗,一直把事放在心上,默默地叹气,只会在空闲时和我说几句,那时我已然是一个中学生了,离家远,一个月只能回家一次,与她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每次回家总会先去找她,可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夺走了她的听力,让她的世界变得无声,却一直惦念着我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年华易逝,不复从前,闲言碎语使得我们之前的感情亦是如此,我们渐渐变得冷淡,变得疏远。我因别人的闲话对她起了质疑,她却似什么都不知,只当是我去学校前对她的嘱托,便一直点头答应着,我忘了她早已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掉头就走。她意识到不对劲,在我走时失望地说了一句:你现在对我怎么也这样了啊,唉!我瞬间愣住了,是啊,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可我放不下架子,就想着,下个月回家再好好解释,好好补偿她。可我却怎么也没想到那是我与她的最后的一次对话,她就那样静静的离开了人世间,离开了我们这些眷恋她的人。她离开的那天也是我们放月假的日子,可她却不愿等我回到家,再和她说说我在学校的经历,我还要和她道歉呢,她却就那样急急地离开,不给我为说错的话解释,为做错的事负荆请罪。她在早上就走了,那么急,享年九十一。事后我才知,那件让我后悔的事是别人瞎编的,我第一次那么生气,那么后悔,那件事也是我至今为止心中一个不可磨灭的伤疤。

几年后我才知她的身世,才知她的一颦一笑,言谈举止的文雅,眉眼间的风韵是师出有道。原来她本是大家闺秀,从小受宠长大,后嫁作地主。可谓是过得平平淡淡,或许这样她也觉得足够了。可世事难料,***斗翻了地主,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家庭,一瞬间从大小姐变成了平民,从家庭富裕变成了待富阶级。她带着孩子受过冻,挨过饿,被大雪压倒过房屋,甚至睡过猪圈,几经辗转才遇到了她真正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她的一生是那样简单却复杂,以至于她走时是那样的急不可等待,独留我们为她哀伤,她虽已离世,却永驻我心。

追影


在祖国的南边,有一个静谧,偏僻,不为多数人知的临海村庄。90年代的村庄,交通不发达,没有网络没有银视,偶尔与亲人朋友的书信来往,也很难收到。过着似乎隔绝的日子。偶尔需要点什么生活用品,才会跟着村里的拖拉机来回颠簸,抖荡十几公里路途去赶集,折磨及了。但小时候仍然乐此不疲,是兴奋,是向往。因为我知道那是通往外面的路。

孩儿时,我与奶奶相依为命,住在乡村里。

奶奶是个苦命的人。我8岁那年,爷爷走了,奶奶便成了寡妇。年过四十的女人,一夜之间布满了银发丝,沧桑,憔悴,像个老妇。一个人带着一群孩子生活,好在孩子们都大了,可以独立了。中年丧夫,是痛苦的,孤独的,意味着以后的人生再没有人可以说说心里话,撒撒娇,也不能在黑夜里做个娇柔的女子了。内心的苦又有谁可以理解。但是她依然坚强的活着,不让我们看到一滴泪水和脸上一丝的痛苦及煎熬。她不希望别人的怜悯和施舍。她要做一个风里一样的女子。

奶奶是个勤快的妇女,每每清晨都去伺候她的菜园。这也是我最喜欢去做的事。我喜欢跟在她后面屁颠屁颠的。喜欢看那些稚嫩的芽苗在土壤艰难挣扎,一天一天的茁壮成长。这是它对生命的诠释。喜欢嗅着土地的味道,像弥漫在天际边的芬芳,来回旋荡。那股芬芳,至今仍停留在我心里,久久回味。

晨曦初升,空气异常清新,鸟儿鸣歌,知了歌唱,鱼儿在水里跳跃,像是迎接新生的一天。吸一口清新带有甘露的空气,美极了。仿佛在世外桃源。再在园里来回转动,探头看看这,探头看看那,对比这些菜长大了没有了。这也是我内心的另一种演绎。我爱田野般的惬意,喜欢收获这样的宁静。偶尔我也会捡一些奶奶不要的菜苗,自己找个小角落把它种下来。然后精心的伺候它。

夏日里,夜幕降临,乡间的小道,了无人烟,无比的安静,漆黑得有些诡异。茂密的树叶透过暗沉的夜色,像幽灵,恐怖得有点毛骨悚然。对于胆小如鼠的我来说,我更喜欢和奶奶在自家的院子纳凉。凝望夜空,思索远方,思念远在他乡奋斗的爸爸妈妈。

天上的北斗星,牛郎织女星,太白星眼花缭乱。此刻只有数星星,看天上的月亮才能慰籍我内心的思亲之情。剑空暗夜,微风掠过脸颊,轻轻带动发丝,像舞者,像精灵。奶奶习惯纳凉时拿着一把木扇,边扇边给我们讲《食人外婆》的故事。奶奶也常常讲她以前是上过私塾的,读到了四年级,算是识字的人。

院子偶然会有几颗萤火虫飞进来,在院子里翩翩起舞,舞动星空,划过黑暗,点亮璀璨夜空。这样的夜很美。奶奶也是这样给我留下美好的记忆。

如今,奶奶你一个人在天堂,你害怕吗?你孤独吗?

奶奶,不要害怕,不要恐惧。我们在这里会想念你的。你永远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