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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城》秦牧

发表时间:2020-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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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在文章中总是美好的,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说自己真正看得透情感,什么样的情感美文才称得上质量高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花城》秦牧",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花城

秦牧

一年一度的广州年宵花市,素来脍炙人口。这些年常常有人从北方不远千里而来,瞧一瞧南国花市的盛况。还常常可以见到好些国际友人,也陶醉在这东方的节日情调中,和中国朋友一起选购着鲜花。往年的花市已经够盛大了,今年这个花海又涌起了一个新的高潮。因为农村人民公社化以后,花木的生产增加了,今年春节又是城市人民公社化之后的第一个春节,广州去年有累万的家庭妇女和街坊居民投入了生产和其他的劳动队伍。加上今年党和政府进一步安排群众的节日生活,花木供应空前多了,买花的人也空前多了,除原来的几个年宵花市之外,又开辟了新的花市。如果把几个花市的长度累加起来,“十里花街”,恐怕是名不虚传了。在花市开始以前,站在珠江岸上眺望那条浩浩荡荡、作为全省三十六条内河航道枢纽的珠江,但见在各式各样的楼船汽轮当中,还错杂着一艘艘载满鲜花盆栽的木船,它们来自顺德、高要、清远、四会等县,载来了南国初春的气息和农民群众的心意。“多好多美的花!”“今年花的品种可我啦!”江岸上人们不禁啧啧称赏。广州有个文化公园,园里今年也布置了一个大规模的“迎春会”。花匠偿用鲜艳的名花瓜果外,还陈列着一株花朵灼灼、树冠直径达一丈许的大桃树。这一切,都显示出今年广州的花市是不平常的。

人们常常有这么一种体验:碰到热闹和奇特的场面,心里画就象被一根鹅羽撩拔着似的,有一种痒痒麻麻的感觉。总想把自己所看到和感觉的一切形容出来。对于广州的年宵花市,我就常常有这样的冲动。虽然过去我已经描述过它们了,但是今年,徜徉在这个特别巨大的花海中,我又涌起这样的欲望了。

农历过年的各种风习,是我们民族在几千年的历史中形成的。我们现在有些过年风俗,一直可以追溯到一两千年前的史迹中去。这一切,是和许多的历史故事、民间传说、巧匠绝技和群众的美学观念密切联系起来的。在中国的年节中,有的是要踏青的,有的是要划船的,有的是要赶会的……这和外国的什么点灯节,泼水节一样,都各各有它们生活意义和诗情画意。过年的玩龙灯、跑旱船、放花炮……人人穿上整洁衣服,头面一新,男人都理了发,妇女都修整了辫髻,大姑娘还扎了花饰。那“糖瓜祭灶,新年来到,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头儿要一顶新毡帽”的北方俗谚,多少描述了这种气氛。这难道只是欢乐欢乐,玩儿玩儿而已么?难道我们从这隆重的节日情调中不还可以领略到我们民族文化的源远流长,和千百年来人们热烈向往美好未来地过年,但是贫苦的农户,也要设法购张画,贴对门联;年轻的闺女也总是要在辫梢扎朵绒花,在窗棂上贴张大红剪纸,这就更足以想见无论在怎样困苦中,人们对于幸福生活的强烈的习憧憬。在新的时代,农历过年中那种深刻体现旧社会烙印的习俗被革除了,赌博、酗酒,向舞龙灯的人投掷燃烧的爆竹,千奇百怪的禁忌,这一类的事情没有了,那些耍猴子的凤阳人、跑江湖扎纸花的石门人,那些摇着串上铜钱的冬青树枝的乞丐,以及号称从五台山峨眉山下来化缘的行脚僧人不见了。而一些美好的习俗被发扬光大起来,一些古老的风习被赋予了崭新的内容。现在我们也燃放爆竹,但是谁想到那和“驱傩”之类的迷信有什么牵联呢!现在我们也贴春联,但是有谁想到“岁月逢春花遍地;人民有党劲冲天”“跃马横刀,万众一心驱穷白;飞花点翠,六亿双手绣山河”之类的春联,和古代的用桃木符辟邪有什么可以相提并论之处呢!古老的节日在新时代里是充满青春的光辉了。

这正是我们热爱那些古老而又新鲜的年节风习的原因。“风生白下千林暗,雾塞苍天百卉殚”的日子过去了,大地的花卉越种越美,人们怎能不热爱这个风光旖旎的南国花市,怎能不从这个盛大的花市享受着生活的温馨呢!

而南方的人们也真会安排,他们选择年宵逛花市这个节目作为过年生活里的一个高潮。太阳的热力是厉害的,在南方最热的海南岛上,有一些象菠萝之类的果树,根部也可以伸出地面结出果子来;有一些树木,锯断了用来做木桩,插在地里却又能长出嫩芽。在这样的地带,就正象昔人咏月季花的诗所说的:“药谢花开无日了,春来春去不相关。”早在春节到来之前一个月,你在郊外已经可以到处见到树上挂着一串串鲜艳的花朵了。面在四时的花卉,除了夏天的荷花石榴等不能见到外,其他各种各样的花几乎都出现了。牡丹、吊钟、水仙、大丽、梅花、菊花、山茶、墨兰……春秋冬三季的鲜花都挤在一起啦!

广州今年最大的花市设在太平路,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十三行”一带,花棚有点象马戏的看棚,一层一层衔接而上。那里各个公社、园艺场、植物园的旗帜飘扬,卖花的汉子们笑着高声报价。灯色花光,一片锦绣。我约略计算了一下花的种类,今年总在一百种上下。望着那一片花海,端详着那发着香气、轻轻颤动和舒展着叶芽和花瓣的植物中的珍品,你会禁不住赞叹,人们选择和布置这么一个场面来作为迎春的高潮,真是匠心独运!那千千万万朵笑脸迎人的鲜花,仿佛正在用清脆细碎的声音在浅笑低语:“春来了!春来了!”买了花的人把花树举在头上,把盆花托在肩上,那人流仿佛又变成了一道奇特的花流。南国的人们也真懂得欣赏这些春天的使者。大伙不但欣赏花朵,还欣赏绿叶和鲜果。那象繁星似的金桔、四季桔、吉庆果之类的盆果,更是人们所欢迎的。但在这个特殊的、春节黎明即散的市集中,又仿佛一切事物都和花发生了联系。鱼摊上的金鱼,使人想起了水中的鲜花;海产摊上的贝壳和珊瑚,使人想起了海中的鲜花;至于古玩架上那些宝兰、均红、天青、粉采之类的瓷器和历代书画,又使人想起古代人们的巧手塑造出来的另一种永不凋谢的花朵了。

广州的花市上,吊钟、桃花、牡丹、水仙等是特别吸引人的花卉。尤其是这南方特有的吊钟,我觉得应该着重地提它一笔。这是一种先开花后发叶的多年生灌木。花蕾未开时被鳞状的厚壳包裹着,开花时鳞苞里就吊下了一个个粉红色的小钟状的花朵。通常一个鳞苞里有七八朵,也有个别到十多朵的。听朝鲜的贵宾说,这种花在朝鲜也被认为珍品。牡丹被誉为花王,但南国花市上的牡丹大抵光秃秃不见叶子,真是“卧丛无力含醉妆”。唯独这吊钟显示着异常旺盛的生命力,插在花瓶里不仅能够开花,还能够发叶。这些小钟儿状的花朵,一簇簇迎风摇曳,使人就象听到了大地回春的铃铃铃的钟声。

花市盘桓,令人撩起一种对自己民族生活的深厚情感。我们和这一切古老而又青春的东西异常水乳交融。就正象北京人逛厂甸、上海人逛城隍庙、苏州人逛玄妙观所获得的那种特别亲切的感受一样。看着繁花锦绣,赏着姹紫嫣红,想起这种一日之间广州忽然变成了一座“花城”,几乎全城的人都出来深夜赏花的情景,真是感到美妙。#p#分页标题#e#

在旧时代绵长的历史中,能够买花的只是少数的人,现在一个纺织女工从花市举一株桃花回家,一个钢铁工人买一盆金桔托在头上,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听着卖花和买花的劳动者互相探询春讯,笑语声喧,令人深深体味到,亿万人的欢乐才是大地上真正的欢乐。

在这个花市里,也使人想到人类改造自然威力的巨大,牡丹本来是太行山的一种荒山小树,水仙本来是我国东南沼泽地带的一种野生植物,经过千百代人们的加工培养,竟使得它们变成了“国色天香”和“凌波仙子”!在野生状态时,菊花只能开着铜钱似的小花,鸡冠花更象是狗尾草似的,但是经过花农的悉心培养,人工的世代选择,它们竟变成这样丰腴艳丽了。“天工人可代,人工天不如。”生活的真理不正是这样么!

在这个花市里,你也不禁会想到各地的劳动人民共同创造历史文明的丰功伟绩。这里有来自福建的水仙,来自山东的牡丹,来自全国各省各地的名花异卉,还有本源出自印度的大丽,出自法国的猩红玫瑰,出自马来亚的含笑,出自撒哈拉沙漠地区的许多仙人掌科植物。各方的溪涧汇成了河流,各地劳动人民的创造汇成了灿烂的文明,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市集中不也让人充分感觉到这一点么!

你在这里也不能不惊叹群众审美的眼力。一盆花果,群众大抵能够一致指出它们的优点和缺点。在这种品评中,我们不也可以领略到好些美学的道理么!

总之,徜徉在这个花海中,常常使你思索起来,感受到许多寻常的道理中新鲜的涵义。十一年来我养成了一个癖好,年年都要到花市去挤一挤,这正是其中的一个理由了。

我们赞美英勇的斗争和艰苦的劳动,也赞美由此而获得的幸福生活。因此,花市归来,象喝酒微醉似的,我拉拉扯扯写下这么一些话。让远地的人们也来分享我们的欢乐。

1961年2月,广州

延伸阅读

牧野灵歌


秋走远,北雁南渡,苍茫蒹葭放飞漫天的芦花,飘飘荡荡,琼花烟雨

站在旷野之上,满目秋色,渐已归仓,纷纷扬扬的落叶寻根飘舞,枯黄的掌纹上依旧清晰地刻上年轮的经脉,与我牧野的心魂相约,走入大美无痕的秋天。

已经记不起有多少年,没有恣肆地拥抱秋获,依稀中,一匹老马,一车米谷,一声清脆的马鞭,扯起庄稼院的归帆,得得的马蹄声,是最嘹亮的号子,在卷起一路尘烟的山路上,烙下庄户人幸福的印痕。曾为那段金色的时光抱怨过,诗意难胜疲惫的诅咒过。少时不知事,总爱看着那缕缕炊烟患得患失,因为炊烟升起的时候,红红地太阳也该落入峰峦迭起的黛色里,一片灿烂如火的霞光,就会和炊烟一起,把整个山乡笼罩在童话一般的祥和里,把一个躬耕如犁的身影,拉成满月的弓,圆世世代代庄户人家的收获之梦。每每那时,就可以放下锄刀与弯镰,伴着黄昏日落,看着老鸦归巢,听着鸡鸣犬吠,捋着日子的足迹,把快乐送到收获最高点场院。

躺在场院高高的谷垛里,吻着谷香,倒真忘记晚饭的诱惑,翘着二郎腿,望着月亮遐思翩翩,在湿漉漉的秋露中,感慨那广寒宫中的仙子,红袖漫卷,寂寞独舞,无论吴刚还是后羿,也只能用疼痛的心,看一场诀别人寰的舞蹈,无语相慰。只能任由清泪横抛,打湿人间的秋野,草一株,露一颗的拥泣着。两者致命的深情扫落星汉中的一颗子,在坠落的一刻,划过一道美丽的光芒,成为天上人间被万千追慕的夙愿。同时,我也为自己的遐思疼痛着,想用青春的热情,捂热秋凉中的骨骼。

站在牧野秋风中,难得的明澈,将万千心事,与尘埃一起写成一组美丽的断章。

极目四野,感悟着范仲淹那句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不知不觉,被美丽感染,吹起口弦,优美的旋律从心底释放出来,没有固定的韵律,就那样随心随性的吹着,和着风声,附在云上,落在淙淙流水里

漫步人生,四季交叠,来了又去,被楼群挤压的城市,带着喘息,开始移步乡野,曾经秋景有时飞独鸟,夕阳无事起寒烟的苍远不在。旷野中突兀挺立起来的楼群,像雨后冒出的春笋,遮挡着我放眼原野的视线。曾经多少次在旷野中,看日升日落,久久注视层林在斜阳最后的光芒里,透着神秘光影痴迷着,最终无法用形容词给此情此景莅位,古来都说妙笔能生花,而我恰恰在自己最爱的境地中,才思枯竭,任凭思绪纷扬,跳跃,却抓不住一个相关的词句。每每这时,一支旋律,会再次在骨子里喷薄,悠扬如天籁,婉转若紫燕啼梁,轻灵扶风,滑过所必经的草色,凝练一颗水样透彻的明珠,滚动着,滚动着

萧萧远树流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这样清美的秋色似乎远离我很久,在青春的记忆里,我是踩着秋山的鹅黄长大的。少年诗意,最爱在暮色黄昏中踌躇,站在南山顶上,把低矮处的山村尽收眼底,炊烟飘渺升腾,小村烟雾缭绕。那时,我就梦想,这炊烟永远不会老,我的村子虽然老了,但日子不会老,会源远流长,亦如那山风,从亘古吹到今天,无人看到风的疲惫,只有被摇老的山林,龙吟着抓牢自己的根,一代一代地站成荒山上的守望者,偶尔倒下一棵。也就是哥德巴赫数轴上少了一个点而已,丝毫不影响萧萧日下的壮观。那时经常抱着一棵老树,扳着十指数年轮,可是斑斑驳驳的裂痕,谁能数的过来,然后傻呵呵地笑,然后又蓦然伤感落寂地垂泪,因为,我又听到一曲悲凉的胡琴声,声声吹人泪下,声声断肠,那是一个叫二舅的人,又在怀念英年早逝的二舅妈。牧野荒山,一曲悲凉的胡琴,一目秋山落日图,就这样定格在我心灵的胶片上,很多年来,未曾淡化过,很压抑,也很苍凉。

我左手是渡,右手是岸,一个人心灵掌舵,泅渡过往,在回忆中沉淀经年的点点滴滴,撰写声音过野的永恒。我是个野性的女子,桀骜不驯让我就染上野蛮的个性,自幼贪恋牧野,成了伙伴中吆五喝六的女王,至今萦绕耳边的还是那句大当家的吆喝声,那声音童稚,清脆,在山谷里更是悠远绵长,能跟蒙古长调对擂,跟伐木工人喊山的号子一样,震得山林嗡嗡作响

牧心大草原


挡不住你的诱惑,诺尔盖大草原,我来了。

风从青藏高原吹来,洗我一身仆仆风尘。雪域的清寒,牧草的芳香,牛羊的气息,随风袭来,将我一颗无限向往的心滋润。我沿着千里岷江溯流向上,抵近你云天中的绿色原野。那里离天很近,离神也很近。格萨尔王英雄史诗的动人说唱,从那里响起,传唱遍大草原,传唱遍藏区的每一个角落。

汽车长驱,群山巍峨的身姿渐行渐退,一片绿云飘下云端迎来。诺尔盖大草原在眼前逐渐铺展,不断放大。绿野苍茫,秋草不黄。牛羊、马群、帐篷、经幡一路跌入眼帘,彭斯忧伤的诗韵在我心头回旋:我的心啊在高原,追赶着鹿群,追赶着野鹿,追赶着小鹿

哦,诺尔盖大草原,你隆起在西部高天之下,背枕世界屋脊,放眼川、陕、甘、青诸省,纵横三万五千六百多平方公里面积,是你廖阔的身驱,三千六百米海拨,是你雄姿的高度。你是一方古老、一方圣洁、一方传奇,我需要以最大的仰角,才能望见你神秘面纱后面的奇丽与壮美。而在青藏高原的眼里,你却是一块静卧在高原之巅的翠玉,岷山、邛崃山、果洛山、阿尼玛卿山、西倾山、秦岭,巍巍群山将你托举,将你簇拥,将你呵护。

哦,诺尔盖大草原,你的一望无涯,你展示在天地之间的广袤,似父亲的胸怀一样博大。你水草丰茂,草肥水美,碧连天际,似母亲的慈爱一样深厚。黄河自西向东从巴颜喀拉山来,流经你的胸膛,你是黄河的媬母,用甘美的乳汁涵育它长流不息;你是马背民族的摇篮,藏、羌人祖祖辈辈在这里繁衍、生息。你养育了无数的孩子,你的孩子遍布天涯海角。走进草原,我漂泊的心,就有了归属感,就像回家的孩子、牧归的牛羊,就像投进亲人的怀抱。

哦,诺尔盖大草原,我怀着朝圣般的虔诚走进你。寺庙的金顶,在八月的秋阳下光耀四方。我站在佛的光明里,把千年的向往与祈愿,注入深情的眸光,爱抚着你的绰约风姿。嘎曲、墨曲、热曲是你身上的大动脉,生生不息地滋养你的辽阔和富庶。河曲摆荡如歌,跳跃起海子和牛扼湖的欢乐音符,撒遍草原,如梦似幻。沙棘多姿,红柳婆娑,格桑花开遍原野。牦牛、绵羊、梅花鹿似繁星满天,帐篷如停泊大地上的云朵。黑颈鹤掠过水草的优雅身姿,迷人心旌。

汽车奔驰,大半天也不见草原边际。我的心有些狂躁。我想在草原上奔跑、跳跃、撒欢。我想策马奔驰,驱赶牛羊,驱赶白云,驱赶来去无影的风,驱赶一颗心自由驰骋。我深知,我骑马飞奔的身影,终将被经年疯长的野草掩没。但是,诺尔盖大草原啊,我仍然愿作你的牧人,在茫茫云水草莾间,放牧我的心,让年年新生的春草,作它朴素的养料,让雨水、雷电和风暴,洗涮灵魂深处的积垢。

登上大草原隆起的脊背查针梁子,我双腋凛凛生风。海拨四千三百四十五米。我呼吸着稀薄的空气,默念着它的高度。我左顾长江,右盼黄河,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一南一北从这里分流,在远方天际汇入大海。天高云淡,草香风轻,雄鹰翱翔。偱着母亲河的流向,我仿佛看到天尽头的浩瀚大海,正翻卷起蔚蓝色的波涛。

为了欣赏九曲黄河第一湾如舞的曼妙和壮美,我忍受着高原缺氧的艰难,二步一歇地攀上索克藏寺后的山顶。黄河迂回曲折至此诺尔盖县唐克乡,与白河汇合,形成了九曲黄河第一大湾。站在山巅放眼远眺,黄白二河在大草原上争流,玉带九曲,蜿蜒北去,迤逦天涯。长河流经的地方,鸥翔鹤舞,渔舟横渡,水烟渺渺;古寺白塔,帐篷炊烟,青草牛羊,相伴两岸。天地一派安详,就连长河争流,也不发出一丝喧响,宁静而致远。

花湖是大草原上最大的天然海子,黑颈鹤繁衍生息保护区,当地人称美朵湖(其实,我更喜欢这个名字)。走在长长的木栈桥上,水草湿人衣,花香迷人醉。登上湖畔观景台了望,远山隐隐,湖面如镜,水天相映,秋水共长天一色。花湖像一位刚出浴的少女,羞答答静卧在草地花间,美得令人眩目和窒息。她睡着了么?我不敢大声说话,怕惊醒了她的清梦。

野旷天低,疾风劲草,云卷云舒。漫游在诺尔盖大草原上,我内心时常涌动着纵身腾飞的欲望。遍地经幡,似团团燃烧的五彩火熖,升腾着牧民们的信仰。玛尼堆上的每颗石子,都倾注着信徒们的祈愿。而最抢人眼球的,还是那些牧民新居,从草原上大片大片生长出来。昔日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而今不再饱受迁徙之苦了。

黄昏,我走向最近的一座帐篷。青棵酒、酥油茶、奶酪饼、牦牛肉、烤全羊的香味飘出来,将我诱惑。今夜,我想畅饮青棵酒,醉成一滩草原,让血管里奔涌着草原的绿色血液;我想在清冷的月光星辉下,挽欢快的篝火,舞蹈起狂热的锅庄;我想走近火塘,让牛粪燃旺的圣火,烘热我的胸膛,以及昨日的梦想

诺尔盖大草原,明天,当我转身离去身影的时候,将铭记下你的祈文。

萧萧落木思绪牧荒野


伫立黄昏,思绪渺渺;极目远眺,溪水潺潺,满山红叶飘动于天地间。有谁知道它由绿变红背后的疼痛?又有谁知道它飘落时的难舍与悲伤?

时值深秋,万花凋零、草木萧萧、蜂蝶无影、寒蝉不鸣。秋的内涵、秋的韵味,自古以来,它是属于诗人的。去掩一卷悲剧,霜断多少柔情梦呓,来掬一朵轻云书几许愁绪天笺?秋的丰硕、秋的渴望,它属于等待收获的人。

渴求硕果累累、收获颇多;秋的思索、秋的惆怅,那就属于现在的我了,没有埋下春的希望、所以也就有了秋的寂寥。其实,繁荣过后都是悲凉的,欢歌之后也是寂寞的。花开花落本自然,又何须细思在风尘中

闲暇之余,我披着夕阳的余晖,踏着软绵绵的落叶,穿梭于山岗、沟壑之间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人啊!千万不要因为一些琐事束缚了自己想象的翅膀,那将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生命是短暂的,能为自己好好地活一次,也就证明了这个世界我来过。

坐在高高的山峦,秋的景色尽收眼底。深知:我的岁月随着时光在流失,我的容颜在季节的变幻中将逐渐老去。岁月洪荒,天歇香魂;孤影寒秋,蝉虫音远。留下的只是摇曳在红尘中不肯离去的红叶,还有那冷月锁窗。

不知是经年的邂逅,还是旧时的留恋。我总是踏着季节的碎步,缱绻在与你一生的残缘里,低沉回旋在你一生的惆怅与梦靥里;冰凝在散落的溪河中,埋葬了多少自己的欲望与贪婪。我记不清写过你多少首清词,还有多少篇旧赋但我依旧愿意沉迷于枫林染红的季节里,去感受那种无以言说的情怀。

落叶在脚下飘移,不愿离开枝头的红叶在头顶上颤动着。那是生命最后的炫耀,不!也是蕴育生命的开始;那是一种雄壮,更是一种无言的辉煌。看见一些枫叶如火似的燃烧。我不知道:我是在幽幽地沉默,还是在惆怅谕怀?有一点我是确定的,我是被这种自然的生命状态所感动着,生命的灵动所陶醉着。内心深处那些文字燃成一堆火焰,燃烧着我一颗冷冷的心

一墨凝烟诗韵浅,半山染枫情意浓。秋水长天,落叶释梦,我仅仅是那飘

零落叶中的一片,看破红尘随风漂泊。我心已经很累了,但还要强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那是一件极其悲哀与情殇的事情啊!魂梦何时不堪幽怨?只有秋风知道:知道溪桐翠暗、乡野断华、孤雁长鸣、玉碎香消。秋来枫红与谁赏?雁归天青诗空吟。

在这野性的灵动中一缕清愁浮上云端,与这红红的枫叶相约成趣,相伴千山,也是一件很欣慰的事。叹一世情长,凝固了寂寞、冰冷了书窗;写半生恩怨,沉溺了夕阳、淡漠了哀伤。多少文人雅士,笔墨书家,用文字勾勒出心灵深处的黯然与激昂

寒露已进,霜降逼来。我知道冬天就不会远了,这色泽艳丽的红叶也就没了踪影。我拿什么给自己御寒,越过这漫长的寒冬?在这雁吟长天的季节里,一声长叹,谢了落花,红了枫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