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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檐下

发表时间:2020-12-21

【www.qg13.com - 关于野菊花的情感美文】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矮檐下,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这片空地被各种小食摊鳞次栉比地占据着,当归鸭、猪脚面、圆仔汤、豆浆、蛤蜊……各色的食摊上有着各色的顾客。走过这里,即被一种油火的热气,葱的香味,人的嗡嗡嚷闹声,以及铲子敲打锅底的声音所包围。穿过这片空地,向左拐弯,是一条阴黯的小巷。巷口右首,有一座关着半截木栅门的小庙。庙前石级上,到夏季常有一两个枯瘦的老头子闲坐着,短而硬的白发,裸露着干皱萎瘪的上身,抱着膝头,不管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总是那么寂静地一动也不动,谁也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整天都坐在那里。经过庙前,再向巷底前行不远,有一家写着大红“当”字飘着深蓝布帘的当铺。

从这家当铺不远的地方往里一斜,就出现了另一个天地。那是一条由许多木板矮屋组成的又暗又脏的小衖子。

衖子虽小,可是闲游的人极多,并且都是些男人。这些闲游的男人,经过每一座木板矮屋,都那么仔细而贪婪地向里面张望,好像野兽俟机捕捉可以饱餐一顿的猎物那样全神贯注。

他们从木屋前挨次走过,屋里屋外,便有那么一个老太婆和三五个少女用尖的钝的声音喊着:“喂,进来啦……喂,好不好……”这些女人有的坐在屋里,有的就在门前互相敲敲打打的。

这些闲游的男人并不怕女人们闹到街上来拦阻路,这正好让他们瞅一眼,撩一下,摸一把。于是笑声、叫声、夹杂着骂声,口水、烟蒂,还有花生壳文旦皮,就在这条为昏暗的路灯照得昏沉沉的小衖里,不息地回荡着。

衖内靠西边的第四家,屋子里坐着四个红红白白、花花绿绿的女子。门口有个白发皤皤又胖又矮的老太婆,巴巴头上插着镶绿玉珠的银簪,粗黑的手腕上戴着黄澄澄的金钏,宝蓝麻布衫领口开得浅浅的,正好让人看到她颈上采着的一串粗大得可以锁猴子的金项链。坐在她膝弯旁的一个八九岁小女孩,那么瘦小,看上去,就像一只小羊儿坐在老虎旁边。

屋子里,坐在供几前矮桌边上的那一个,名字叫阿枝。她只穿着白奶罩和红短裤,皮肤雪白,混身圆滚滚的——该细小的部分虽不一定十分细小,该肥大的部分却特别肥大——血红的嘴角,挂着几分的得意之色。她坐在那里,专心一意地把一叠白色卫生纸,三张一折,三张一折,折好了叠在桌子一边。她的脸色那么平静,使人无法确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另外三个坐在矮竹凳上,刚好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其中两个,门神似地坐在门两侧;另一个坐在里面一点,正迎着门。左侧那一个,一心一意地对着镜子,一把一把将白粉抹在脸上。右侧那一个,勾着腰,背部衣服绷得紧紧的,用一枝篾扇扇着门角的煤球炉,炉子上放着不小塔似铝制的开水锅。一股黑而热的煤烟,从门内卷到衖堂里。坐在三角顶点的那一个,正和坐在桌边折草纸的阿枝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着话。

“阿巧,”阿枝头也不抬地说,“昨晚上,你到底给了他多少?”“哼,”阿巧撇了撇嘴,仿佛不愉快,“三十块,总是要,总是呷得醉醺醺的。来要钱,还要凶……”“怎么,”阿枝淡淡地笑道,“他保你的镖呀,保了镖就没有人敢来欺侮你呀。”“你不是也有保镖么,阿兰阿英不是也有保镖么,你们的保镖就不像我那个尽要钱……”阿枝把叠好的那叠草纸挪过来,一边撂齐,一边摇头。她显然很得意——自己没有遇上那么一个保镖;又很同情——阿巧偏巧就有那么一个保镖。

“阿巧,不要紧,多给他一点钱总有好处。你想,得罪他怎么好?”阿巧笑一下,没有说什么,好像承认她的话是对的。阿巧是一个矮小的姑娘,比阿枝年轻好几岁,可能在二十边上。

肺形脸,胖嘟嘟的,笑时满嘴金牙。她坐在那样矮小的竹凳上,短短的白衬裙包着肥大的臀,就像一个竖立着面粉袋。

黄昏已在渐浓的夜色中退去。远处的路灯,把淡而苍黄的余辉投在这条狭窄而肮脏的小衖里。随着愈来愈浓的夜色,闲游的男人愈来愈多。他们在这阴黯朦胧的衖子里,像鬼影那般活动着。这时有几个男人经过阿枝的屋子门前,那个坐在门口的胖婆婆,照例仰着脸向他们叫着:“卡好啦,要不要。进来啦……”其中有两个男人进去了。他们停在屋里向四个女子闲闲地看了一会,结果那个高一点的向正坐在门边对镜抹粉的阿英呶呶嘴,点点头。她放下手里的镜子懒洋洋地站起来,在阿枝叠好摆在矮桌上的草纸堆中取了几叠,又用铝面盆到煤炉上掏了热水,便施施地领着那男人进去了。那男人刚进去又退出来,对同时进门矮一点的那一个说:“马马虎虎,不是讨老婆。”这句话很有效,后面的一个也就选定了扇煤炉子的阿兰。当阿兰和阿英一样准备好了该准备的事,也就一样领着那个男人进到里面去。

门外不断地有人走过去,走过来。

大约十分钟后,阿兰踢跶踢跶地趿着木屐端着铝盆出来了。跟在身后的那个矮人,一边掠头发,一边扣香港衫的钮扣,神情沉闷而无力。不久,阿英也出来了,跟在她身后的那一个,走到各堂里弯下腰来拔鞋跟。

两个男人出门后,坐在门口的那个胖婆婆,把阿兰阿英递给她的钱,拿在鼻端下瞅着又瞅着。

阿枝把一叠草纸都折好了。她笑着说:“阿兰,阿英,你们真是拜过妈祖庙的,碰到的客人个个都这么快!”她把“这么快”三个字说得那么响,好像这是他们整个生活中的大愿望。

“就是呀,”阿巧也接着说,“这样的客人,我一天能碰上十个就高兴了。”阿巧没说完,又走进两个人。穿高底木屐的小伙子向四个女人挨次看了一眼,立刻朝阿巧指了指。这小子不但手脚快,而且动作利落。他又望着阿兰,斜着头向穿球鞋的同伴抬了抬下巴。他的同伴点了点头。

只一会工夫,阿兰就撩着裙子端着铝盆出来了。男的叉腰站在门旁等候着同伴,可是同伴老是不出来。好久好久,着木屐的才带着微笑走出来。等人的人埋怨了一声,想不到反被让人等的人奚落一顿。

“拷毙!”阿巧等那个穿木屐的转背跨出门就骂起来,“真倒霉,第一个就碰到这么没有完,要死啦……”一边骂,一边坐下矮凳,一边又忙不迭地提起裙子来扇汗。看看阿兰,却早对在炉子上的铝锅里羼了冷水,重复坐在门边,从容自得地享受着今夜已经开始的幸运。

“你真不错呀,阿兰,”一直到现在还未发市的阿枝,显然带着无理而苛刻的醋意说,“一下子就是两个,呵,明日我也拜妈祖去。”“当真我跟你一道去吧,”余忿未息的阿巧说,“哇,我真是艰苦。”“艰苦没人知!”阿枝唱着说。她所以这样唱,并不是有感情需要发泄,只是觉得这样唱着很好玩。她接着说:“你艰苦总还比我好呀,今夜总还发了市呀。”这时衖子里闲游的人愈来愈拥挤。各种吊有干电池小灯泡的小食摊都出现了,用铜子打彩的冰车摇得铃子叮当叮当闷响,一切都显出一种闷热的混乱和吵闹。阿巧两手往膝头上一拍,立起身来,走到摆在门口的摊子上,要了一碗炒米粉。

阿巧的米粉只吃到一两口,门外又挤进了三个人。这次,阿枝被选上了,阿兰被选上了,阿巧转过身来背着门想躲过这一阵,可是不成,她也被选上了。她只有把吃了一半的米粉搁下来。

客堂里面是一间黯凄凄的房,被黑布隔成四格,每格顶多一个半塌塌米大。吊在布幔上端的两盏五支光小灯泡,就像两团小鬼火。房间里不通风,进到里面就像进到蒸笼里。

阿枝一面扇着扇,一面和隔着布幔的阿巧说话。只听低沉的男音制止道:“你看,你看,你到底做什么?怎么尽和别人说闲话?”阿枝根本不理会,继续和隔壁阿巧说话,只听着隔壁的阿巧说:“今天老太婆真奇怪,买了一枝冰棒把你的小阿珠……”阿巧正说着,突然声音大起来,叫道:“哎,不要这样啦,不要罗唆啦……”接着又恢复正常声音和阿枝说:“阿枝,昨天警察抓你去,怎么又放了呀。”“他是内地人,我用台湾话叫阿珠跟在我后面哭。他见我可怜,就放了我。”说完,她就出声地笑,对自己这个小小的心计似乎很满意。

阿枝走出布幔,听见那个低沉的男音问阿巧:“你怕不怕警察?”“怕啊,抓去要罚钱,要送习艺所。”“送到习艺所,坐在那里有饭吃不是很好吗?”阿巧用不耐烦的声音说:“卡紧啦,警察来啦……”阿枝从里面出来,把“份钱”交给坐在门口老太婆。老太婆正和坐在身旁的一个男人说话。阿枝叫一声阿珠,阿珠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真想看看阿珠,今晚这孩子吃了一枝冰棒一定很开心吧。

胖婆婆告诉她,阿珠到附近玩去了。她没有再喊叫,又回到屋里坐在矮竹凳上等生意。她不在意地观看着阿婆身边那个男子。

那男子戴着太阳眼镜,在这样夜的黯衖子里,那眼镜仍然没有取下来。一条茶色起花的丝巾,系着像三五包纸烟那么大的一小包,放在自己膝头上。阿枝见过这男人,常看到他和衖子里各家的阿婆讲斤论两。他每来一次,这衫子里不是多了一个两个,就是少了一个两个她这样的女人。

他红光满面,长裤大发,一开口讲话,就亮亮的露出左边一颗金牙。淡蓝尼龙香港衫,米色凡立丁长裤;白皮鞋。像他这样衣着整齐的人,出现在这样小而脏的衖子里是不大调和的;然而他却非常自在,亲热地和这个胖婆婆说着话。

“我跟你讲噢,”他说,“顶多一千两百块。我跟你讲噢,只有九岁,还要养好几年。我跟你讲噢,还要吃几年闲饭……”阿枝听到“只有九岁,还要养好几年”,心里猛的一惊。

阿珠又不在阿婆身边,使她冒出冷汗来。

她注意地听着他谈话。只见阿婆板起面孔,加快地摇头。

她说:“没法度,没法度。你想,九年,食去的也不止一千两百块。没法度……”“我跟你讲噢,哈,九年,论说食,也没有食到你的。哈,我跟你讲噢,一千三……”他温和地说着话,带着谄媚的笑容,并且略略解开膝上的手巾包,露出一叠钞票的角,胖婆婆的眼睛立刻有光辉了,但马上又板起面孔摇着头。

直到这时,阿巧才端着铝盆出来。她前脚送走客人,后脚就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声喊冤:“哇,艰苦,艰苦,呷了酒就来这里。阿枝,还是你有运气!……”一边说,一边端起刚才没有吃完的米粉。

阿枝这时心思乱极,已经没有兴致和阿巧搭腔。她只想细听门外阿婆和那个男人的谈话。阿巧发觉阿枝面色有点不对,又见她眼睛望着门外。看到阿婆身旁坐着那个男人,她已经有一点明白了,因为她们的命运,都曾经与这类的男人有点关系。她们熟悉他,那是本能的毋须审辨的,正如野兽能用鼻子敏捷地嗅到自己的危险一样。

阿巧正想探问阿枝是不是有心思,新客人又进来了。他们一连选定了阿巧、阿枝和阿英。

阿枝只好领着客人进到蒸笼里去,心里却仍是怔怔地想到刚才阿婆身旁的那个男人,以及他们的谈话。她想着想着,浑身突然感到疲倦起来,而内心也突然那么害怕起来,以至一阵阵地打颤。

该不会讲阿珠吧?不会的,阿珠是我的。她又想起自己怀阿珠的那段时期,她才十六七岁,是十七吧,她自己也记不准确了,只觉得是很遥远的。那时就是被阿婆带到东一条黑衖子,西一条黑衖子作这种陪男人进进出出的事。她回想自己也是阿珠那样大,就被一个陌生男子带走,交给现在这个阿婆了。本来九岁应该还记得父母的样子的,但她现在已经记得很少了,只记得父亲生大病躺在床上,好几个弟弟妹妹饿着没有饭吃。弟妹们也哭,母亲也哭,然后就来了那么一个男子,和母亲谈了许多话,当天夜里,母亲突然抱着她哭了,第二天一大早,母亲给她买了一身新衣,又弄了许多好吃的东西,然后就是头天那个和母亲谈话的男人把她带走了,然后就带给了现在这个阿婆。

所有童年的事就只记得这一点。她觉得自己像是过过几个世纪似的,所以童年的事她特别遥远,现在连父亲母亲的面目都想象不出了。自从跟着这个阿婆后,她先是吵着要回家,因为在阿婆这里又吃不饱,又要不停地做苦事,又一步也不许离开。多少的苦,多少的眼泪,好容易长到十六岁,开始挣钱了,生活才算好一点,阿婆待她也和气一点,也开始吃得饱一点。

有一天她接到一个客人,那是一个她很喜欢的小伙子。因为她接生意不久,很少经验,自从接了这个小伙子,就怀下了阿珠。

想起怀阿珠那段日子真是说不出的苦。阿婆一边打她,一边骂着说:“又要耽误几个月了,看哪里有饭吃,真是白养活你。才开始做生意,就弄了一个毒包,为什么不当心。”怀着阿珠五个月,仍被逼着替阿婆挣钱,吃了许多苦,总算把阿珠保全下来了。但现在……不让人看见眼珠的那个男人该不会把阿珠带去吧。想着,想着,忍不住伤心地轻声哭泣起来。

“为什么哭啦?”直到客人轻轻问阿枝,她自己才发觉泪已深腮。经他这一问,她一边摇头,一边抽噎得更厉害了。

也许是这个客人动了怜悯之心,多给了阿枝十元钱。阿枝惊异欣喜地收起来,把份钱交给阿婆时,自己就小心保存这额外数目。她是那样容易满足,一想到这个意外收获,自己就笑了,刚才那种种伤心仿佛不曾有过似的。生活在这些矮檐下的人,她们已渐渐养成对痛苦忘记很快的习惯;否则就只有让痛苦吞蚀。

阿枝交给阿婆份钱时,那个穿着讲究的男人已离去了。阿枝想从阿婆脸上看出一点消息来,但阿婆却不动声色地扯着面孔坐在那里。这个白发老妇人,仿佛即使有人把细纸捻子触她的鼻孔,她除了拂一拂手,恐怕也不会改变那凝寂死板的表情。

不过阿珠那小女孩子,却仍像小羊坐在老虎旁边似的,坐在这个老胖妇身旁,这使阿枝安心不少。

接着,诚如阿枝自己所谓“拜过妈祖庙”似的,她的生意就接二连三的不息了。

于是她就完全陶醉于自己兴隆的营业中。

这小衖子里的夜如火如荼。一切都是疯狂、吵闹、无理而贪婪的攘扰,闲荡的男人冷眼里的火花;三三五五弯腰振臂而笑的女子;小食摊的吆喝;冰车叮叮当当的铃声以及偶尔倏忽飘过的小调声。这片矮屋檐下的夜,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当阿枝于一连串客人中挣扎过来,已经是过午夜的时间了。她一个接一个地不停,那种每夜都曾经过的近于麻痹的疲倦,又开始那么深沉地袭击着她。因为今夜选她的客人排得那么紧,以致她忙得忘记注意胖阿婆身边的阿珠了。现在闲游的男人渐渐稀少了,她也松了口大气,坐下来又想起了阿珠。一看阿婆身边并没有人,先前那种使她哭泣的恐惧感觉,立刻又抓紧了她。她惶恐地问:“阿婆,阿珠呢?”“我想还是早点给他带走好。左讲右讲,给了一千四……”阿婆不动声色地说。

“阿婆!……”阿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什么话也说不出。

平日阿珠瘦弱的身子,苍白而恐惧的脸色,都一齐奔赴到眼前,越想越伤心,眼泪落得如雨一般。

“哭什么,”阿婆严厉而平静地说,“你不会再生一个吗?”阿婆站起身来,蹒跚地走到阿枝身边,那戴在巴巴头上镶在银簪上的绿玉珠,因她走动,偶尔在灯下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亮。她说道:“就给你两百块吧。今夜你的份钱也都归你。哇,不要哭,知不知。……”阿枝拍着泥花花的眼睛,接过阿婆的钱。一边猛烈哽咽着,一边点着数目。

(选自《杨海宴自选集》,黎明文化出版公司1980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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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冬青之赞


矮冬青有着坚韧不拔和无私奉献的品格。你看,不管是春夏秋冬四季轮回,还是酷暑严寒风花雪月,它总是昂起不屈不挠地头颅,张开或墨绿、或灰绿、或暗红、或紫红、或鹅黄、或斑斓的笑脸,从无间歇地向大自然无私地奉献着姹紫嫣红!尽管历代文人骚客从未赞美歌颂过它,但在我的心目中,它是万花丛中的佼佼者!

矮冬青属多年生草本不落叶乔木,仅此品种就多达几十几种,整个族系四百多种,分布于世界各地。目前,在北方大多地区喜欢种植矮冬青,兼或有族系里的其它高主干品种。原因是矮冬青生命顽强,四季常青,观赏性强,加之矮冬青素有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崇高品格,所以人们喜闻乐见它。

据说矮冬青原产于南方诸省,后来北方精明地商人,看到了它的潜在商机,便加以引进实行人工培植,逐渐发展成为一项重要的绿植产业。矮冬青的落户,使北方罕见稀缺不落叶乔木家族中,又多了一个特别的新成员。

至于它的生命起源则无从考起,但从它坚韧不拔地高尚品格来判断,估计在地球上有了生命以后就有了此物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加增添了它的神秘感,也更加让我对它生命起源的祢久而肃然起敬这当然也是对它顽强生命力地肃然,也是对它代代不断繁延壮大地起敬!正因为它有了这份顽强和不息,才使世界丰富多彩。也使人类自觉或不自觉地敬畏生死、敬畏繁延!

矮冬青的名字不甚好听,带有一个矮字,总给人一种其貌不扬地感觉。殊不知,正是这个矮字,才使人类在它那个庞大地家庭里分清了它的属性和命运,避免了人类主观上对它的歧视。当你理清矮冬青的属性命运后,会在你的感知感觉中,立马出现由矮变高地一幕。

据我了解,矮冬青的基因里没有矮的成分。我们平时看到它的矮是因为人类为了自身的观赏需要,残酷地对其抑制而为之。一把老剪和一把呼呼作声的机械剪枝机,瞬间就把它那凌天的头颅残忍地夷去,使之俏在人的平行视线以下。

在历代凄风苦雨的岁月里,它的头颅再次凌起再次被夷平。尽管剪刀一次次夷平了它的头颅,却始终没能剪掉它那顽强地生命意志,依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忍受着巨痛和屈辱,笑傲江湖!

每当我看到它遭遇不幸的一幕时,恻隐之心总不能释怀。我想如果不是人类一次次对它大动干戈,有着贵族血统的它,无论是智商还是体型,都丝毫不逊于足智多谋地菩提树!

悲乎!哀乎!从它悲情的一生中,我冥冥之中感悟到它多么像一个为了大局而委曲求全、心宽似海的智者。

矮冬青高尚地品格探触着我的灵魂,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对矮冬青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和不解的缘分,每每驻足亲近它、观赏它,呵护它。

我蓦然发现矮冬青的主干是茁壮地;主干上有很多支干也是茁壮地;支干上又有很多的小支,小支上面又生出小小支,也是茁壮地。我还发现它们祖孙多代的支体都是往上冲的,没有下长之枝,代表着它贫贱不移和宁死不弯的性格。

它也深谙人多力量大之道,生出那么多枝枝蔓蔓,誓想子子孙孙为沙漠绿洲添砖加瓦,大有愚公移山地可贵精神。再细细地观看,它主树干有十多厘米的直径,主干上的斜支有三四厘米,小的一。二厘米。它每个主干和支干的皮肤呈灰白色,明显得有些沧老,不像其他树种皮肤光亮鲜艳,这可能是它的身体长年累月不间断透支造成的。

它的叶子肥肥胖胖地也是往上翘着,像蛇凫水一样张着头。矮冬青就是这样,平时省吃俭用,把全部地精华毫不吝啬地供给叶子,其目的就是让叶子流光溢彩,给人间最大能量地释放温馨色彩。这就是矮冬青的魅力所在。

每到夏至,它漂亮的头上,不严格地说,是它漂亮地叶子上面绽放出一片片黄色的花朵,一蔟一蔟地被六七厘米花颈举起,散发着幽香。每一朵花均由四个花瓣组成,争奇斗艳,很是迷人;长长的花须从花心中探出头来,似乎给欣赏它的人们致意,又似乎欢迎贵宾常来常往。

这一幕,很容易让你想起满地飘香地油菜花。它的花败落以后,拱出一咕嘟一咕嘟的青黄色的果实胚胎,不多久就结出赤红的果实。这些红红的果实有的躺在茂密的树叶上,也有在支干里挂着的,红的扎眼,让人看了不忍离开。眼前的一幕,绝配一枝红杏出墙来的经典诗句。

矮冬青似乎还在胚胎中,上帝就赋予了它天将大任于斯人的重任。伴随着人类的文明和城市化进程,当你走进高原戈壁、断壁残垣、黄土高坡、河流沙滩、荒山野岭、公路两旁、繁华都市、偏僻县城、公园广场和乡村街道,无不看到它泄绿泄黄泄红泄紫地身影。

有的像一片绿麦洋洋洒洒,婆婆乷乷;有的像一道道红红绿绿黄黄相间的围墙,密不透风;有的像细雨下飘动地油纸伞摇摇摆摆,浪漫迷人;有的像只球蓝,寓意地球周而复始的转动;有的像圆圆的立柱给以力量的象征;有的像大海波浪。给人以惊心动魄之感。

它们一株株相拥,相互支撑,深谙团结就是力量之意,大风吹过,唰唰作响,从不倒伏。矮冬青没有落叶乔木的福分,冬季谢幕以后可以养精蓄锐。但它们中的每一株都要日复一日的劳作,没有歇息的机会,始终一以贯之地用心血浇灌五颜六色。它们就像老黄牛一样,吃的是草,耕耘的是希望和收获;还有奶牛的秉性,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

我认为矮冬青做的这些已经足够了。难道你不认为,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假如没有冬青的眷顾和无私,世界将会变的多么单调和枯燥!

矮冬青哦,你的品格是那么高尚。你用生命之源,竭尽全力倾泄着你的斑斓色彩,浸润着人们的心灵,使芸芸众生得到灵魂的洗礼和升华,性情暴躁的变得平和了,减少了几多少摩擦和不和,矮冬青哦,你使人类感悟到柔和的色彩促进祥和,满目的绿色唤起和平!

矮冬青哦,你实在付出的太多,索取的太少,却无怨无悔。尽管你拿出百倍地努力缤纷世界,哪怕有一个文人骚客给你一丁点的赞扬和安慰,我也不会为你如此的心怀不平。我翻阅了许多的史料,除了有一些记录你的种类和生长习性寥寥数笔外,却没有一篇颂扬你的篇章。

《离骚》、《九歌》没有你,《论语》、《诗经》没有你,唐诗宋词汉文章明清小说没有你,就连当代以擅长写花草树木着称的大家丁玲、冰心、茅盾也没有走近你。你面对如此不公的待遇,却从来没有一丝的气馁,依然蓬蓬勃勃、枝繁茂盛地给人类默默奉献。冥冥之中反而还似乎听到了你对我的安慰: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生愁?。多么宽广地胸襟和高风亮节呀!对于你的宠辱不惊,我由衷地敬佩。

矮冬青哦,我搜索着你的点点滴滴,也使我明白了大家们不写你的缘由,这是因为你太低调朴实了。你不像梅花那样哗众取宠,老早出了报春,没俏几天却花落入泥,还赚得陆游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感慨。从这一点来看,你就像一个老实本分的农夫,心安理得地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两腿叉在地垧沟里辛勤耕耘,从没想过种出花样年华作物,让左邻右舍另眼相看迎得她们的标榜。

矮冬青哦,当看到白杨和松柏我估计历代大家不歌颂你,也许是嫌你的身躯不够高大,没有白杨和松柏它们伟岸,要不,茅盾兴许会写完【白杨礼赞】继而撰写【冬青礼赞】。我认为没有伟岸的身躯不是你的先天不足,也不是你的基因不好,你也能长成参天大树,可是你总是委曲求全,甘做美化环境的使者。你坚守俏也不比眉的道德底线,这无形之中平添了你在我心目中的高度。

矮冬青哦,从你从来不挑肥拣瘦的作风上,我还明白了大家们不歌颂你,也还因为你随遇而安,从不讨价还价。人类把你安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像一个保守而又本分的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夫教子,勤俭持家。

你不像玫瑰和樱花那样富贵难侍,没有肥沃地土壤和优雅地环境绝不屈身下嫁。大家们也是有嫌贫爱富之心的,要不冰心怎么会在日本跋山涉水观赏各种各样的樱花,写出洋洋洒洒的赞美之词呢。还有一首庞龙的【玫瑰花】旋风般地席卷大江南北,温柔了泱泱大国少男少女的心。

可你不管是沙石瓦砾,还是煤渣焦土,只要给你一块栖身之处,你就会怀着感恩地心扎根吐艳回报,缤纷着人的眼帘,绿满着人的心田。

矮冬青哦,你的顽强、低调、简朴和委曲求全地品格是可贵的,她们不赞美你,我一定赞美你!

20xx年6月12日

秋来农家檐下香


乡下老家的乡邻向来把寒蛩(蟋蟀)看作是神虫。从老一辈传下来有寒蛩知秋之说。据说立秋的当天晚上,寒蛩一定会鸣叫。蟋蟀独知秋令早,芭蕉正得雨声多,陆游的诗句说得就是此事。听说有经验的老农,还会据寒蛩第一次鸣叫时间的长短高低,判断这一年的秋天是炎热干旱还是凉爽多雨。我觉得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

知秋的寒蛩尚没有低吟浅唱,傲霜的秋菊才刚刚含露吐蕾,农家的屋檐下比寒蛩知秋更早,秋天的脚步还隐藏在夏天的热风中,房檐下就似绘出了一幅色彩艳丽的杨柳青年画。这幅年画上最惹眼的是挂在檐下的串串红辣椒。与农历七八月间天上的彩云相辉映,那才叫一个美!秋头夏尾摘回园子里红紫斑斓的辣椒,心灵手巧的农家妇女就用细线将它们的柄穿成一串,挂在檐下风干(如果让阳光暴晒,辣椒就会变成焦白色)。农家小院里立时充满了火辣辣的浓香。

整个夏天小院是一片碧绿,此时,墙角墙头白的葫芦花黄的丝瓜花紫的茄子花,让整个农家院落晚秋却胜春天好,情在冷香深处。檐下的串串红辣椒一直挂着迎来漫天飞雪,迎来新年,在一幅幅火红的春联映衬下,在一串串喜庆的鞭炮声中,除夕年夜饭桌上,端上一盘油炸红辣椒,昭示着又一个火红热辣的新年拉开了帷幕。这串串挂在农家檐下红红的辣椒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新的吉祥图腾,人造的串串辣椒挂件,从檐下走进了厅堂,让新居满堂红光,让生活热辣红火。

与辣椒并排挂着的,是一串串黄橙橙的玉米棒。男人将玉米从田里掰回来,女人将玉米棒的苞皮拧成串,挂在檐下横架的木棍上,几天功夫就自然风干。不用担心霉变,不用担心鼠咬,圆润饱满的黄橙橙玉米串,让往日里干瘪单调的房屋檐下,一下子显得丰满而热闹。除了显眼的火红辣椒和黄橙橙的玉米,房檐下台阶上一摊摊籽粒饱满的金黄大豆,在秋阳映射下,熠熠闪光,赛过一颗颗金豆,捧起来闻一闻,那醇醇的豆香,让人在爱不释手中又有些陶醉。还有点缀其间的农作物种子,让这幅年画变得有说不出的美妙。高粱穗扎成一束,恰似燃烧的火把;一穗穗沉甸甸的谷子,好似八月碧空中那一弯金色初月令人神往;窗台边一束干瘪的豆角儿,随风摇曳,豆籽叮当作响,犹如风铃般悦耳动听。窗台上排着一溜装满蔬菜种子掏空瓤子的葫芦头,宛如长鸣的编钟,奏响了来年田野丰收交响乐,此时此刻小院里早已盛不下农家的喜悦,各家的笑声在村子上空汇成欢乐的海洋,秋风中飘向远方

风枝惊暗鹊,露草泣寒虫。寒蛩的长鸣声中,季节已进入寒露。勤劳的主人,太阳尚未出山就去田里劳作。整个白天农家小院显得很是寂静。房檐下柴草堆上一只芦花老母鸡窝在那儿,正在酝酿下蛋。几只扑动着翅膀,在屋檐下打闹的麻雀,瞅准机会,扑向檐下的粮食穗上。刚刚还靠在秸秆堆打盹的小黄狗,马上警觉起来,汪汪大叫扑上麻雀。麻雀们叽叽喳喳飞上院落里的大柿子树。热闹声中芦花老母鸡也为自己刚刚产下的大蛋,咯咯咯咯大唱起来,似是向主人报喜。小院里弥漫着一派祥和安逸的气息。

沙三伴哥来嗏!两腿青泥,只为捞虾。太公庄上,杨柳阴中,磕破西瓜。小二哥昔涎剌塔,碌轴上渰着个琵琶。看荞麦开花,绿豆生芽。无是无非,快活煞庄家。这是元代诗人卢挚写的向往农家生活的夏日小曲,很受后人喜爱。历史上不足百年的元代社会,是一个积贫积弱的黑暗时代,农家更是一贫如洗。经过宦海颠簸厌倦了官场生活的卢老先生,尚且如此向往这种田园生活,假如卢挚能像眼下有些穿帮电视剧描写的那样,在不同的朝代穿越来穿越去,他老人家若能穿越到今天的农家檐下,不知会写成怎样的清新雅致令人向往的秋天小曲

蟋蟀催寒夜夜床。寒蛩鸣来了霜降节气,早晨田野里刚刚钻出松松泥土的小麦尖上挂着一颗颗晶莹的露珠,煞是喜人。檐下那棵老柿子树,落光了让晨霜染红的叶子,露出满树小灯笼般红红的柿子,暖暖的果香溢满小院。此时的农家有了更多的闲暇。午后暖暖的秋阳下,上了年纪的农家人喜欢聚在房檐下吸烟喝茶拉闲呱。

老婶子,昨晚看电视没有?庄东头老张家孙媳妇照顾卧床多年的婆婆上咱县新闻了!

老李年初弄了一群羊,上一个大集买了三四万元。

听说庄西头老王家在城里务工的二小子,领回一个外地的俊媳妇。

先前那一阵鞭炮声听到了吗?是老槐树下老赵家生了个胖孙子。

这些闲话无中心无主题,想到哪说到那,都是乡里相邻家的琐事,散漫有趣。有时,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说着说着,也会像年轻人一样嬉闹起来,那欢笑声让大柿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都有些惊诧。

秋天的农家屋檐下,简直就是浓缩的丰收欢乐图,檐下有着年画般的艳丽色彩,有着诗歌一样的动人韵律,更多的是籍蕴着温馨幸福的农家味道,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屋檐下那把摇椅……


天,漆黑,阴沉着三月。

烟雨剪开朦胧的两方古镇,飘飘从河上穿过。细雨一直在下,顺黛瓦流淌到白墙,汇集成沧桑的年轮海洋。撑一叶微风,从桥下悄无声息的划过,一盏晕黄的渔火孤漠的悬挂在桅杆上。昏昏暗暗的在雾里闪着一点点黄亮。

小河两旁陈旧古老的木屋,檐下飘出袅袅炊烟,随风融入了细雨。石板路上的絮花落叶又飞起,在廊桥里遗忘着斑驳着风霜。

屋檐下放着一把摇椅,还有几张发黄的报纸。老汉柱着拐杖生根样动也不动,望着河水发呆。

念想在拐杖上长出了一片嫩芽,翠绿着落在了那张报纸上。一抹字里行间藏着了岁月的苍凉,翻出了曾经的故事。

窗前秋风,丝丝寒凉。滑过了苦涩的文字,把半个世纪的日记行行揉碎。清明的黄表纸,燃烧成一堆黑灰。牛郎织女的天河永远阻隔着思念,只有一个时辰的遇见。中秋月下,一张船票始终无法登上回去的浪花。

一双满茧的大手,经风淋雨,年年收获着自己,再晾晒成浓浓的思念。夜晚,又长出了明年的盼望。

湿了一片素云,忘了一年期许。

把秋风种在掌心,西沉霞光下,挤进远方的诗句。窗外,清秋,卷拂着躺椅上的破旧的报纸,重复着一个懒懒散散的故事,把耳根磨出厚茧。

伫立流年,回望花开。古镇,秋风,小桥,人群。时光总是开着玩笑,给人间许多无奈无望。繁华与喧嚣,憧憬和彷徨,给石桥刻上了深深浅浅的伤痕,烟雨中凡尘落素,风寒相守。

背着一身的思念,压弯了江南。留在黑瓦上的水流,顺着灰色的墙斑驳着一片村庄。桥上一束潋滟,桥下几朵浮浪,笑语中流泪,思念中哭泣。

一代秋月,一轮回忆。只因那份惦记。

那把躺椅,躺着岁月的痕迹,思念的中秋,一躺就是几十年。风经过的桃源,恋歌着静夜的花落,跌进杯里缠绕着心。放不下的炊烟袅袅,忘不了的草垛情缘。风刮起了文字,雨浇湿了瓦砾,从春一直延续到雪月,始终捡不完记忆。

不是不疼,不是不想。片瓦的流水,沟壑的深邃,红尘不顾相思的厚重,明月不懂爱恋的苦涩。只是一夜之后,凉秋润雨了霓裳,风雨凝固了眉梢。

寒风吹拂过的躺椅,从里凉到外。浸湿了报纸,模糊了诗句。季节的深秋,越来越冷。

无情的秋风,扫落了枯叶,栽满了寂凉。

点亮角落的青灯,光亮中晕染木桨。秀水的清朗,蔓延着一塘月色的寂寞,轻风薄雾长满了一湖的秋思,笛声飘摇着滚动着露珠,跌进水里。

堤漫柳絮,催花落云。云端里飘下一张船票,送我去长江的源头,和你揽一江春水而下,从山峡的入口悠悠的划过西下的窗口,古镇上开出了一片菁绿。

我再牵着你的手,丈量着岁月的眉睫,齿红唇白时,折出一片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