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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花开不尽之小七

发表时间:2020-12-24

【www.qg13.com - 七夕之恋情感美文】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有哪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冥花开不尽之小七,欢迎阅读与收藏。

小七原本是一只狐狸,在千年以后,成了有着九条尾巴的狐妖。

但小七依然叫做小七,过着狐狸应该过的生活,除了多了九条尾巴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后来,她在蛇妖的引诱下下了山,在亭子里躲雨的时候遇上了个赶考的白衣书生……

小七就不是小七了,因为她懂得了情爱,还觉得小七这个名字不好听,在向书生自我介绍的时候,自作主张地换成了小琪。

同音不同字,就像现在的她,看起来是她,其实早已变得不像她。

陷入爱情的女人是愚蠢的,小七不是女人,却也逃不过爱情的牢笼,恨不得蠢成单细胞动物才好。

能够让小七一见钟情,足见书生有多么俊美,但更吸引小七的,却是书生的温柔有礼。

他会红着脸询问小七的芳名,会在看向小七的时候羞涩地躲闪着目光,这让小七觉得诧异,更多的却是欢喜。

那时候的小七,并不知道有些人就算不爱,也会对美貌的女子温柔有加,也会装作一副深爱的模样。不过游戏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小七输了。

所以她放弃了上山继续修炼,选择陪著书生一起上京赶考。

书生说,爱她甚笃。

书生说,金榜题名时,便是八抬大轿迎娶她进门的好时候。

所以她开心地答应了。

尽管书生在路上就以情难自禁要了她的身子。

尽管书生又结识了另一个漂亮的姑娘,用同样的许诺将其留住。

但是书生说了最爱她,不是吗?

京城繁华地,书生的银子很快用尽,却无法忍受困顿的生活。

“小琪,没有银子我便无法结识贵人,没有贵人,哪里来得金榜题名?”

小七虽然不懂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但她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情郎需要银子,而她并没有银子。

怎么才能弄来银子呢?

小七陪著书生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看书生指了指不远处的花楼。

书生的本意是要小七去花楼卖身,却不料单纯的小七根本不懂那花楼的含义,反而盯着那花魁身上的狐裘出神。

对呀,我有九条命,剥下一层狐皮也不过失了一条性命而已,很值得。

只是,书生居然猜到了我是狐妖吗?人人都说妖怪可怕,书生居然也不嫌弃,果然爱我甚笃。

于是小七欢欢喜喜地跑到花楼附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生生剥下自己的皮,又打听了卖狐皮的地方,果然赚到了三百两白银。

只是剥皮的时候流了太多血,明明是修炼千年的狐狸,却也忍不住脚步蹒跚,头晕眼花。

“书生,我给你赚来银子啦,整整三百两呢。”

彼时,书生正揽着阿阮从房间里出来,那知足的模样,经过情动的小七哪里猜不出是因为什么。

“好小七,我就知道你最有办法了,快把银子给我。”

书生温柔地笑着,却在从小七手里拿完银子以后刻意避开了她的碰触,任由她跌落在地。

小七不明白,书生不是爱她甚笃吗?为什么会躲开她,为什么会嫌恶地看着她,反而揽着别的女人温柔地笑。

“傻瓜,你都脏了,公子又怎么会再怜惜你呢?”

阿阮嗤笑,显然对小七的遭遇惊诧不已。同为书生在路上收来的女子,阿阮偏偏比小七多了几分自知之明,从来不曾对书生动心,也就不会真的伤心。

小七愣愣地望著书生的背影越来越远,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剥了一层皮毛而已,怎么就脏了?但书生显然很喜欢自己用皮毛换来的银两,那么只要自己能不断地拿出书生喜欢的银两,他就会爱屋及乌地喜欢上自己吧?

小七这样安慰着自己,却终究没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趴在地上哀哀哭泣。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七硬生生地剥下了自己的七层皮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来越虚弱,却在捧着银子去找书生的时候笑得甜美。

书生却总是变脸,在看到银子的时候温柔地对她笑,却在拿到银子以后冷漠地转身,就像是,就像是捧着银子给他的并不是小七,而是他的仇人。

许是觉得大家同为可怜人,原先嗤笑她的阿阮也渐渐地对她友好,告诉她书生从来都没有对她们交过真心,她的付出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小七却不信。

她始终记得在躲雨的那个亭子,书生是如何温柔的笑着,说爱她甚笃,说金榜题名后会娶她。

至于书生为什么不再看她,肯定是她带的银两不够多,书生不开心了,这才对自己冷言冷语。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

可是她现在只有一条尾巴了,再没有能力赚取银两了,书生肯定不会再喜欢她了。

小七越想越伤心,也顾不得阿阮还在身边,低着头伤心地哭泣。

而那头,书生用小七拿来的银子四处送礼,果然结识了许多官员,甚至还被一个三品的京官定为准女婿。说是只要他能考进前三甲,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还会在给他介绍官场的朋友。

九尾狐的皮毛堪称精品,寻常人家自然是用不起的,最后几番辗转,竟是被有心人送到了皇宫里去。

“糟了!小七那傻丫头肯定是着了人的道儿了!”

着急的正是诱哄小七下山的蛇妖媚娘,如今的她可是皇帝最最宠爱的贵妃,连皇后都要顾忌三分的。

而她之所以引诱小七下山,不过是觉得对方已经到了识情爱的年纪,哪里知道长年都在修炼的小七根本不了解人间险恶,又是个痴情的种子,这才被人迫害至此。

好不容易通过种种渠道找到小七,却发现她正穿着一身薄纱,满面惊惶地推拒着轻薄她的男人。

“书生,书生!”

媚娘听到她哀哀地唤着主位上的白衣男子,对方却始终充耳不闻,偶尔投过来的目光也是不耐和厌恶。媚娘就知道,那便是骗得小七掉了八条命的负心人了。

蛇族天性冷血奸诈,知道在人间使用法术害人不妥,索性直接化作一条大蛇,卷着小七就回了山上。又用八张狐狸皮从孟婆那里换来一碗汤水,逼着小七忘却人间的种种,继续做她的小妖精。

至于书生嘛……

书生果然金榜题名,却因在皇上的宴席上借着酒醉轻薄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夺了状元之名不说,竟是直接判了腰斩!人们不禁唏嘘,或是因着新科状元的霉运,或是感叹皇帝对贵妃的宠爱。

但这一切与小七再无关联,她不过是一只修炼了千年却只有一条尾巴的狐狸,或许愚钝,或许蠢笨,却还是当年的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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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花开不尽之阿莲


阿莲是一只鬼,真正的厉鬼。

她双眸血红,面目狰狞,见到血液就如同见到蜜糖的蚂蚁,目光贪婪而不自知。

然而她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死去,又是如何成为一只厉鬼的。

她整日里飘荡在人间,看着人们勾心斗角然后悲欢离合,却再没有人在死去后变得像她一样。

阿莲很孤单,所以她漫无目的地跟着鬼魂来到了奈何桥,想要尝试着看能不能步入轮回道。

排在她前面的鬼魂一个个地顺利通过,无论是黑心的煤老板,还是面目慈祥的老婆婆。

终于轮到了她。

“你已经喝过孟婆汤了。”

孟婆悠哉悠哉地晃着摇椅,任凭阿莲站在那里,怎么也不肯给她孟婆汤。

阿莲不依,见孟婆果然没有妥协的意思,索性自己夺过汤勺,舀起了满满一大勺汤汁。

汤才到碗边,却突兀地化成一阵青烟,慢慢地弥散在空气中。

阿莲连着试了好几回,最后索性直接将用勺子取了汤往嘴边送,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化作青烟,只得作罢。

阿莲其实知道自己肯定是喝过孟婆汤的,不然她怎么会失去记忆呢?可是既然喝了孟婆汤,就应该轮回转世才对,怎么还以厉鬼的模样游荡在人间,她又不想报仇,即便有仇也不记得应该找谁偿命啊。

看着那些新来的鬼魂鬼哭狼嚎地吼着不要投胎,要守在这奈何桥旁等人,阿莲只觉得讽刺。

她想投胎转世,孟婆不让,那些鬼魂不想步入轮回道,孟婆还是不让。眼睁睁地看着鬼差在孟婆的示意下抓住捣乱的鬼魂,强行给他们灌下孟婆汤,阿莲羡慕得目不转睛。

看得乏了,阿莲索性跳进了忘川河里,一边游曳,一边仔细地查看着里面的石像,兴许能见到几个陌生的面孔。那是执念强大的鬼魂变成的,用转世为人的机会作为交换,为的是变成石头守在这奈何桥边,保佑自己在意的人世世平安顺遂。

他们大多忘却了自己为什么会呆在忘川河,做一块没有感情也接受不到感情的石头,但每当阿莲劝说他们离开的时候,却总能得到否定的答案。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呆在这里,但我想那一定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值得我拿整个灵魂去守护。阿莲,我不能走,我不能让我守护的东西化为乌有,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一个穿着白衫的书生如是告诉她,目光柔和而坚定。

阿莲记得他。

与其他石头不同的是,他守在忘川河里并不是为了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而是在亲眼见到家国覆灭却无力挽回以后,愧疚到不愿轮回。

那日,阿莲照旧守在奈何桥旁,却被木偶一般的书生吓了一跳。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么凄惨的魂魄了!五马分尸,七窍流血,烙铁的印记更是遍布他的全身,想是已经在人间受尽了酷刑。

阿莲听到他自称‘朕’,听到他说自己的后悔,听到他哭无辜被屠杀的百姓,可还是被鬼差灌下了孟婆汤。

却没有料到,他竟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鬼差,径直投进了忘川河。

阿莲很想告诉他,别固执了,你既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愧疚,不如投胎转世再做皇帝,向那欺侮你的敌国以牙还牙。再或者,做一个平安喜乐的普通人,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的?

但阿莲只是动了动嘴,并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保留了意见,但她知道自己很羡慕书生,同样没有记忆,却有自己固执追逐的信念。

阿莲沉默地从河里爬了上来,穿着湿淋淋的衣服走到了奈何桥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每一个过往的鬼魂,看着他们喝下孟婆汤,来的时候明明是悲伤地挣扎着,却在之后变作平和。

她想,或许自己当年也是这样吧。因为一个人,一件事情,固执地不肯轮回,却又不似忘川河里的其他石头一般坚定,这才化作厉鬼游荡人间。所以说,她的归宿应该是忘川河,和那个书生一样,虽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留下,但留下两个字就是她存在的意义了?

阿莲不甘心。

她瞪着血红色的大眼睛,再次来到了孟婆的身边。

“有孟婆汤的解药吗?我想知道以前的事情了。”

阿莲强硬地说道,一脸你不给我解药我就霸着孟婆汤,看那些鬼魂还怎么有秩序地步入轮回。

果然有解药。

但孟婆也有条件。

孟婆说,一旦阿莲服下解药,就得马上步入轮回,带着已经知晓的记忆。

正合我意。

阿莲这样想着,并不觉得孟婆的条件有多么苛刻。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阿莲是一朵莲花,修炼了千年才得以化成人形,然后啊,她爱上了过路的一个书生。

书生得知她的身份以后,因着她的莲子有延年益寿的功效,竟是偷偷地将他们的一双孩子送到了炼丹的道士那里,用他们的鲜血和骨肉炼成了两颗所谓的仙丹,献给了当今皇帝。

阿莲伤心了,愤怒了,硬是毁了自己千年的道行,灭了那个国家。

这罪过,灰飞烟灭不足为过!

在阿莲还是朵莲花的时候,有一条叫做阿白的锦鲤,整日里围绕着她游曳,嬉戏。许是过于贪玩,竟是比阿莲还晚了一年成人形。那时候,阿莲已经和书生成亲有一段日子了,自然没有在意他眼中的晦涩爱意。

天雷滚滚,小小的锦鲤用自己还没适应走路的身体挡下了惩罚,形神俱灭。而被他护在身下的阿莲,虽然也是支离破碎,好在还有魂魄留下,不至于消失在这天地间。

“我要等他。”

她看到过去的自己几番挣扎,还是被灌下了孟婆汤,正被投入轮回道的时候,却被孟婆拦下。

“让她去那忘川河呆着吧,我老婆婆今儿个给你的盼头,若是你能忍着千年不投胎,孟婆我就去找阎王爷,用他那里召魂的法宝去找那尾锦鲤的下落。”

千年!现在才多久?已经千年了吗?

眼看着鬼差越走越近,阿莲再次挣扎着想要逃离。

“婆婆,求求你,我不要投胎,我错了!我要等他!千年还没有过去,我要等他!”

阿莲崩溃地大哭,却还是被投入了轮回道,带着对阿白的愧疚,带着对自己的痛恨。

“傻孩子,既然知道错了,遇到书生的时候,可不要再被引诱,好好想想围着你转悠的那尾锦鲤!”

孟婆低低地笑着,好一会儿才又‘吱呀吱呀’地摇起了藤椅。

头晕目眩后,阿莲睁开了双眼,在看到那打着纸伞的书生后,又飞奔到了湖边,果然在那清澈的水中找到了那条熟悉的锦鲤……

冥花开不尽之阿言


阿言住在杏花村的最东边,离坟园最近,离人群最远。

也曾有人质疑过村长的偏颇,毕竟阿言一个孤零零的寡妇,就算没能受到照顾,也不应该如此对待啊。特别阿言是个漂亮的寡妇,杏花村又没立什么贞节牌坊,动心思的人多了,质疑声也变得越来越大,直到……

直到阿言在村长的劝说下主动站出来说明,这房子的地理位置是自己选的,而且不打算再嫁,这才歇了他人的心思,杏花村也恢复了静寂。

阿言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再嫁,她曾经有过丈夫,虽然已经入土为安,却也常常回来看她,怎么算不上寡妇吧?既然不是寡妇,再嫁两个字就成了笑话。

只是她也知道,死人常常出现在人间是不正常的,为了不被他人发现自己的小秘密,阿言专门选了个离人群最远的地方住着,还能借着坟园吓走那些有不良居心的痞子,何乐而不为呢?

阿言的丈夫唤作阿生,就葬在坟园的最外边,离家最近的地方。

每每到了月底,阿言总会拿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来到阿生的坟前,等到手腕上的铃铛响起,就知道他已经藏好,这才笑吟吟地合上伞,心情雀跃地回家去了。

若是天气不好的时候,阿言就会提前在家中做好几天的食物,因为她知道阿生在这样的天气都可以在家里呆着,而她珍惜着每一刻有丈夫陪伴的日子,又怎么情愿浪费时间在做饭上呢?再说了,温度和火焰都是阿生厌恶的,那么她也不喜欢。

一人一鬼,一个不愿离去,一个情愿用爱束缚对方,就这么活在两人营造的谎言中,居然也乐在其中。

只是人鬼终究殊途,不想分离却不代表不会分离。

杨三是杏花村里出名的二痞子,平日里偷鸡摸狗惯了,又懒得收敛,这恶名居然传到了近邻的几个村庄,以至于他到了二十好几,却始终没能娶上媳妇。

他也急呀,特别是看着同龄的玩伴回家都孩子老婆热炕头,而自己却只能瞪着眼睛嫉妒的时候,气得起了满嘴的火泡,一动就疼。

后来,他就打上了阿言的主意。

说实话,他心里其实是嫌弃的,觉得阿言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配不上自己。可是耐不住阿言长得漂亮啊,还有很多没有婆娘的单身汉惦记着,他也就随了大家的心思,重点将目光放在了阿言身上。

在他看来,有人愿意娶一个寡妇,那寡妇应该十分荣幸才对。可是他好不容易鼓动着村民找到村长,阿言却说自己不愿意再嫁。

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满意自己啊,还是真的不愿意嫁人?杨三觉得是前者,所以他恨啊,恨阿言的坚持,觉得那是明晃晃地打了自己的脸。

是夜深。

杨三好不容易摸清了阿言的作息时间,想着既然阿言打自己的脸,不愿意嫁给自己,索性趁着夜黑风高去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只怕阿言会哭着喊着要嫁给自己了。

坏事做多了,杨三这样想的时候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还暗暗赞叹了自己的聪明才智,能少花钱或者不花钱就得来个漂亮媳妇,还是哭着喊着要嫁给自己的,虽然是个寡妇吧,挡不住人家漂亮啊,传出去多威风。

杨三在看到屋里的烛火熄了后,轻松地翻进了阿言家的院子,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缓步踱到门口,熟练地用工具挑开了门上的锁。

女人特有的馨香扑面而来,杨三只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闻到的最美好的味道,再想想阿言的美貌,生米煮成熟饭的念头愈发强烈。

等到能够借着月光看清屋内大致情况以后,杨三轻手轻脚地关了门,一步步地向着床铺的方向走去……

那床上挂着轻纱,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荡,许是觉得炎热,女子并没有完全地裹进被子里?而是将大半个身子露出来,在月色的映照下,更是诱人。

杨三禁不住咽了一大口口水,步子也急促起来。

却不曾注意那床头正挂着一把撑开的黑伞,而那伞下,一个穿着黑衣的魂魄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神诡异。

阿生本来是陪着妻子安睡的,虽然鬼魂并不需要睡觉,但为了让妻子安心,也为了让她有充足的休息时间,才躺在床上装睡。

却不想,竟是碰到了同村的痞子,看他这番动作,分明不是看上了家里的财物,而是打算对阿言行不轨之事了!

阿生本来想现形将将对方吓走,却在想到妻子充满期待的话语以后停止了动作。

“阿生,我多想你能日日陪我,锦瑟合鸣,白头到老。”

眼下不就是个和阿言白头到老的好机会吗?只要自己在杨三靠近的时候夺取他的身体,再用那把黑伞将对方的魂魄锁住,埋在坟园里阴气最重的地方,就可以代替对方在人间活下来,陪伴着阿言履行一生一世的诺言了。

阿生抿了抿嘴角,看着杨三越来越近,也轻飘飘地来到了床边……

杏花村里出了一件丑事。

说是那痞子杨三居然趁着夜黑无人的时候摸到了寡妇阿言的家里,硬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拉着村长说是要负责,按照娶媳妇的规格娶了阿言。

阿言自是不情愿,奈何清白已经没有了,几次寻死都被人挡了下来,也就心灰意冷地接受了现实,在村长的安排下嫁给了杨三。

奇怪的是,杨三自打娶了这阿言以后,居然一改曾经的坏毛病,认认真真地做起了好人。人们对于这桩婚事不是没有怨言的,但时间长了以后,随着杨三变得越来越好,都说这是天定的良缘,再不提以前的事情了。

谁也不知道,洞房花烛夜那天,坟园角落里埋着的那把黑伞里传来了哭声,却被夜风吹散,永远都不会被人察觉。

“阿生,我们会一直到老。”

阿言自己掀开了红盖头,望着自己失而复得的丈夫甜甜地笑。

“我会陪你一直到老。”

喜烛落下红色的眼泪,在烛光的映照下,新郎的脸庞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像曾经的阿生。

冥花开不尽之花甜


桃花村东边十里地那处,有三间破庙,也不知道供奉的是哪路神仙,只是每到十五月圆的时候,总有隐隐的啜泣声传来,骇得过路的砍柴人绕道而行不说,回家后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破庙闹鬼!

人们如是说道,更是指出了许多关于闹鬼的证据。

你瞧,从没有人知道那庙里供奉的是哪路神仙!正经的神仙怎么会有那么冲的戾气,肯定是鬼,说不定还是个厉鬼哩!

你瞧,那破庙每到十五月圆的时候就会有啜泣声传出来,可那里面分明没有人进去啊!是谁在哭?为谁而哭?可是鬼哭……

你瞧,那砍柴的刘老汉最实诚不过了,卖柴的时候从没有缺斤短两,不过是从那庙旁经过,竟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不是恶鬼谁狠得下那颗心!

流言蜚语越传越广,却始终没有人敢去那破庙里验证,而刘老汉的哑疾也换了两个大夫了,都说没有问题,可他还是说不出话。

或者,是他不想再开口。

刘老汉在得知自己的哑疾药石无医以后,沉默了很久,后来竟是自己找来木头茅草,在破庙旁搭了个草屋,就这么住下了。

人们先是劝说,要他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见没有效果后,都觉得他是被那破庙里的厉鬼吸去了魂魄,这才不顾自己的安危,硬是住到那茅草屋里当厉鬼的仆人去了。

新鲜事从来都不少,随着时间的推移,刘老汉也随着那破庙一起,成了人们口中的禁忌,被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去了。

其实刘老汉知道那庙里供奉的是谁,之所以不反驳村民的话,一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二嘛,他们猜得没有错,那庙里供奉着的确实不是神仙,而是一个名叫花甜的女鬼。

在那个月圆的晚上,向来按着规矩行事的刘老汉突然就产生了好奇心,想知道那破庙里到底是什么。

静悄悄的夜,远远近近的蛙鸣,伴着忽隐忽现的啜泣声,勾得刘老汉的心像猫抓了似的,痒得忘却了恐惧。

好不容易来到破庙的门口,老汉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发现后,这才放下柴火,推开了破庙的大门。

吱呀。

年久失修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呐喊,让老汉意外的是,那庙里居然亮着烛光,看样子是刚点燃不久,才烧了一小截而已,桌面上也干干净净的没有烛泪。

进,还是不进?

有风吹来,在刘老汉双脚刚刚踏入庙门以后代他关上了大门。

烛光荧荧,哭声嘤嘤,刘老汉死死地攥着拳头,总觉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在窥视。

“阿郎,我等你了好久。”

还不待刘老汉四处查看,那烛火上供奉的牌位处突然传来女子的嗔语,似是埋怨,更多的是爱意。

爱意?怎么会是爱意!

他刘老汉今年四十有余,没有娶妻更没有在年轻时候惹上什么风流债,这破庙存在的时间怕是比他的命都长,里面供奉的人又怎么可能认识自己,还对自己有了爱意?

荒唐,实在是荒唐极了!

刘老汉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牌位上涌出一团烟雾,又慢慢幻化成女子的模样,袅袅婷婷地向他走来。

“阿郎,阿郎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是花甜啊,你竟然不识得我了吗?”

那女子伤心地啜泣着,红色的血泪一滴滴地从眼角涌出,砸在地上,形成两洼小小的血潭。

刘老汉颤抖着嘴唇,却始终没有应声。那女子很美,却美得奇怪,美得让人不敢亲近,再加上他从来不是会被女色所惑的人,对于花甜恳切的言辞就更有免疫力了。

许是看出了他的冷漠,花甜终于沉默下来,不再试图靠近他,而是站在两米远的地方,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的情人。

刘老汉突然就心软了,却也知道事到如今只能按照道士的话去做。不然,那花甜一变脸,谁会为自己的性命买单呢?花甜再美再值得同情,也是厉鬼,人人得而诛之的厉鬼。而他呢,只要得了这笔银钱,就能付得起隔壁村寡妇的聘礼,也算有个家了。

刘老汉年轻时候长得还是很英俊的,虽然大字不识得几个,但温柔的脾气也为他带来了许多桃花。他也不是挑剔的人,年纪到了就听话地选了最合心意的女子,却在成亲前夕收到对方病重的消息。

总不能强求吧?刘老汉心想,就退了亲。隔了几年后再娶亲,居然还是这种情况,如是出了两次事以后,人们再不敢把女儿嫁给他,只说他命硬克妻,谁嫁了他都会不得好死。

假话传得多了,终会变成事实。就算不是事实,但他始终独自一人,好不容易在今年遇上了个同样命硬的寡妇,却要了大笔银钱作为礼金。刘老汉本来都做好孤身到死的准备了,真的,谁知道会突然跑出来个道士,说是他身上阳气重,只要他愿意将镇鬼符贴到破庙中女鬼的身上,就会付给他娶妻以后还有富余的银钱,怎么不让人心动?

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一趟。

“花甜……我不是识不得你,是你离得太远,我看不清。”

刘老汉逼着自己露出一抹笑容,在女鬼迟疑着靠近了以后,果断地将镇鬼符贴了上去……

尘埃落定。

刘老汉亲眼看着女鬼慢慢地变成骷髅,又被镇鬼符烧成一团灰烬,最终飘散在空气中。

脑海里却突然涌出大段的记忆。

是谁?在他读书写字时候红袖添香?

是谁?在他高中状元的时候喜极而泣?

又是谁?在他因抗旨拒婚被斩首了以后收敛了他的尸体,在他的坟墓边,一把剪刀了断了自己的性命?

“花甜,你何必如此!”

奈何桥上,他看到自己拉着女鬼的手,痛哭流涕。

“阿郎,我会陪着你,生生世世,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那女鬼说着,摔了孟婆的汤碗,毅然决然地投入了忘川河,永世不得轮回。而他,只能随着记忆的流逝,如同木偶般走向了轮回道。

是假的吧?

刘老汉癫狂大笑,而后安慰自己说,那都是女鬼的计谋,却始终无法忘记花甜投身忘川河时候的决然。

为什么说不出话?

他亲手使得深爱他的花甜灰飞烟灭,却连抱歉都无法言说,还要这张嘴做什么!

他悔,却无法言说。

他恨,却无可奈何。

便守在这供奉着花甜的破庙吧,说不定她会回来的,不管是一年,还是一辈子,总会回来吧?

冥花开不尽之捉迷藏


按说菲菲不应该留恋这个地方,毕竟阳光福利院里并没有传说中温柔的院长,有的只是冷漠和责骂。

是的,菲菲是个孤儿,在被养父母领走以前一直居住在阳光孤儿院,整整五年的时间。

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却不想等到自己有了女儿以后,居然生起了回来看看的念头。

菲菲从来不是个性格拖沓的人,虽然对这奇怪的念头很不理解,但经济条件跟得上,索性直接带着女儿驾车来到这里,遂了自己的愿。

阳光福利院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只是把外面整个翻新了一遍,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装模作样。

菲菲这样想着,对于院长的接待越来越敷衍。刚好她的女儿吵吵着要小便,她就趁机打断院长的介绍,询问了厕所的方位以后,就带着女儿逃离了这里。

奇怪的是厕所居然是隔间的,要知道这福利院的整体水平都不高,甚至有些教室都还是水泥地,孩子们就用着半旧的课桌听老师上课。所以在大范围下看到这个明显高出一等的厕所设施,菲菲才会感到诧异。

小孩子总是想起来一出是一出,偏偏大人还不能和她计较。这不,小姑娘上完厕所后非要菲菲陪着玩捉迷藏,还不等她反对,就嗖地跑进了厕所,不知道躲到了哪个隔间。

菲菲无奈地喊了几声女儿的名字,语气从温柔到严厉,却并没有得到女儿的回答。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又想着出去了也没什么别的事,这才拿着自己的包包进了厕所,想着一会儿找到女儿了一定要好好地教育她,不能在厕所里玩捉迷藏,不然的话就会……

不然的话就会怎么样呢?

话到喉咙却戛然而止,菲菲有些郁闷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开始回想自己到底是从哪里听到‘不能在厕所里要捉迷藏’的说法,感觉答案隐隐约约地靠近,又在她快要想起来的时候忽然飘远。

菲菲摇了摇脑袋,试图将脑海里突然产生的杂念剔除掉,却发现自己恍惚中居然看到面前蹲着个穿着睡衣的小女孩,抱着个破旧的娃娃呆呆地望着自己,那表情似是委屈,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

也对,这厕所里除了自己的女儿以外,哪里来的什么小女孩,肯定是她看错了。

菲菲这样想着,开始一边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一边从厕所下面的缝隙里检查着厕所的隔间。女儿今天穿了红色的小皮鞋,是她上个月带着她去商场买的,她一直都记得。所以只要看到红色的小皮鞋,就肯定是自己的女儿没错。

厕所里空空荡荡,只有菲菲拉开厕所门时产生的吱呀声清晰可闻。

吱呀,吱呀……

已经检查过左边一排的隔间了,都是没有人在的,也就是说女儿肯定躲在右边的隔间里无疑。

既然笃定了女儿的位置,菲菲也就稍稍放下心来,检查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么急迫,就连喊女儿名字时候也是拉长着声音,颇有些敷衍的味道。

就剩下最后角落里的一个隔间没有检查了,菲菲甚至都懒得再从缝隙里看,只确定里面有人以后就不断地敲击着厕所门。

“乖女儿我找到你了,快出来,别跟妈妈闹了啊。”

菲菲诱哄着,却无论如何也没听到女儿的回应,不耐烦之下,索性占着身高优势,来到隔间的旁边位置里,踩着马桶往里面瞧。

“你不乖哦,妈妈可要生气了。”

菲菲呆滞地盯着空荡荡的隔壁,不明白这唯一有可能的位置为什么没有女儿的身影。

不要在厕所里玩捉迷藏!

菲菲突然又想起了这句警告,还来不及找到它的出处,就听到空荡荡的厕所里传来小女孩的哭声。

压抑的,惊恐的,伤心的哭声。

“是谁?”

菲菲大声询问着,她平日里虽然因为工作与女儿并不亲近,但也听得出来这并非女儿的哭声。

哭声断断续续地,并没有人回答她。

菲菲开始担心起自己女儿的安危。女儿明明是在这个厕所里玩得捉迷藏,她检查了所有的隔间,除了一个空着的全封闭隔间以外,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人。那么问题来了,她的女儿呢?厕所的隔间又是如何锁上的?

正在她急得快要发疯的时候,那哭声终于停了下来,厕所里也恢复了安静。

“妈妈,我在这里!”

菲菲听到自己的女儿这样喊道,像是就在自己耳边,又像是离自己有很远的距离。

菲菲再次从最后一个隔间开始检查,一直检查到门口,却还是没能发现女儿的踪影。

“妈妈,我在这里啊!”

菲菲下意识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终于在最里面的隔间门口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穿着自己买的红色小皮鞋,笑容调皮。

菲菲快步地跑了过去,却在抱起女儿以后,讶异地在她的怀里看到了那个破旧的娃娃,再仔细去看女儿的脸,才发现怀里并不是女儿,而是方才突然出现的小女孩。

“你是谁?我女儿呢?”

菲菲慌忙将女孩放到地上,后退到安全距离以后,死死地盯着她。

小女孩却只是忧伤地望着她,泪流满面。

“菲菲,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我好饿,好冷啊……”

小女孩说着,将怀里的破娃娃抱得更紧,似乎只要这样做就能忘却饥饿和寒冷似的。

记忆纷杂,菲菲狠狠地捶了下自己吃痛的太阳穴,终于想了起来。

那是菲菲刚来福利院不久的时候,因为性格开朗,很快就交到了许多朋友,而其中就有一个叫做莎莎的,关系最好。

那时候,孩子们在阳光福利院最好的娱乐方式就是捉迷藏,而有厕所的隔间更是被躲藏者所青睐。

后来,莎莎躲了进去,菲菲却因为中途被其他朋友拉着一起吃午饭忘记了寻找。于是,莎莎孤单一人在厕所里从上午等到了下午,又从下午等到了黑夜。

小孩子本就虚弱,又是严冬时候,等到人们在第二天早上发现莎莎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僵硬的尸体。

菲菲很害怕,恰好这时候有对夫妇过来领养孩子,又刚好挑中了乖巧安静的她,她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她没有带走福利院里的任何东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与这里有关的一切统统忘记。

而她真的忘记了吗?菲菲带着并不存在的女儿重回阳光福利院,终于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