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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鬼情难了

发表时间:2021-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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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人鬼情难了,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现在我终于知道人死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了。原来人世间关于人死后的各种说法都是凭空猜测的,诗上说的“三生石上旧精魂”只是美好的传说,与实际情况相差很远。人死后不会上天堂,也不会去地狱,更没有所谓的转世一说。这就难怪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美好的传说了,因为没有一个死了的人还能够再次和活着的人进行沟通。但有一点他们说的倒是很对,那就是有关灵魂的说法。灵魂其实是存在的,它只是一种蕴藏在人的大脑和神经里的一种能量,人死后肉体可以灰飞烟灭,但灵魂却会游离出肉体,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段时间。可灵魂也不是永生不灭的,只要是能量就都会有被消耗尽的那一天,灵魂也不另外,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弱,直至最后的消失,那之后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是一片寂寞的空白,不属于自己的空白。

人死后灵魂都会在存放自己肉体的墓地附近漂浮,所以一般来说墓地就是灵魂最常聚集的地方。当然灵魂也可以在这个世界进行近距离的游走,但那需要耗费许多的能量,所以不管一个灵魂有多么怀念它在人世间的亲友,也不会轻易地耗费能量去看望他们,因为每一次的出行都注定了灵魂生存期的缩短。因此绝大多数的灵魂只是在自己的坟墓上静静地漂浮着,只盼望着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因为只有那一天灵魂才会看见它朝思暮想的人。

我现在就是一个灵魂体,也就是这个世界上人们所说的鬼魂。我在人世间的名字叫柳岸。

四年的大学生活终于结束了,我婉拒了一家公司的邀请,决定回到远在北方的那座小城,因为那里有我的恋人----苏慧。我们曾经约定,大学毕业后都必须回到那个小城,从此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我和苏慧曾是那个小城里一所高中的同学,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被分在了一个班,并且开始同桌。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们之间慢慢地产生了好感,直至最后彼此相爱。后来我们分别考上了相距几千里的两个大学,人都说高中时的恋情不会持久,随着年龄的增长,心理的成熟,以及环境的变化,这份恋情最后总会不了了之。而接下来我和苏慧要面对的就是这些因素对我俩爱情的考验。

上大学的前一天她眼含着泪水说:“我们就要分开了,从此你我相距千里,就让时间和距离来证明我们的爱情吧。”

“傻丫头,没有相思的爱情是不完美的爱情。你忘了,不是有一个法国作家说过么,离别之于爱情好比风之于火,它能将小火熄灭,使大火熊熊燃烧。”我紧握着她的手笑着说,同时摸摸她的头。

“如果这四年的分离也无法泯灭我俩的爱情的话,那么四年后我们就都要再次回到这个小城,你说好么?”苏慧说。

“好!到那时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放心,除非我的生命不在了,否则我对你的爱就永远不会熄灭。”我把苏慧娇小的身子紧拥入怀,决定今生不论发生什么变故,都要和她不离不弃,白首终老。

“不要发这样的誓言,爱虽然宝贵,但没有了生命哪里还能去爱。”苏慧用小手捂住了我的嘴。

从此我和苏慧就分别去了相距大半个中国的两个大学,这期间我们只有寒暑假才能有一段短暂的相聚机会,平时只能靠电话和电脑联系。

虽然异地的恋情很苦,但我们都很珍惜。许多同龄人的相爱是耳鬓厮磨、卿卿我我的终日厮守,所以他们几乎难以理解"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苦恋,更难承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相思。有时我觉得相思并不那么苦,因为我知道:我苦苦地思念苏慧的同时,她也同样地想念着我,这就证明我们的相思是值得的。真的爱情要能耐得住分离的考验,世间唯有时间和距离才最能测试出感情的牢固程度。若是牢固的爱情,那么即使再长时间的分离,再远距离的阻隔都无法使之衰减。急功近利的现代社会中,有多少爱情能禁得住相思的煎熬。

清明节,这是我和苏慧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清明节。今天的天气格外好,没有以往清明时节的纷纷细雨,有的只是暖暖的太阳和醉人的春风。

一大早我和苏慧就骑着单车迎着旭日去踏青了。在我们小城的东面四十多里的地方就是一处连绵不断的群山,山虽然不高,但却奇峰怪石,苍松翠柏遍布其中,是我们这个小城历年来踏青的首选去处。

由于正值清明节,而且天气难得的好,所以山上来了很多踏青的人。我俩随着人流走了一段,不免觉得人多嘈杂,而且这里也不算是真正的山,只是人工垒砌的一级级台阶从山下一直延伸到山顶,两边虽然也有些绿草和树木,但也普通得如同城里的绿化带一样没什么看头。

“咱俩别这样跟着别人一直走了,那样不会真正地融入春天,看到的只是一颗颗攒动的脑袋,要是这样,还不如不来踏青了呢。走,我们去那边看看。”我牵着苏慧的手离开了人群,走上了一个林间的小岔道。

“那面没人去,该不是危险,不好爬吧?”苏慧问我。

“无限风光在险峰,我们不能走寻常路,只有没人去的地方才会有好景致,才能看到春天的全貌。”我回答她,仍旧牵着她的手继续前进。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和苏慧选择的这条小路越走越窄,最后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之中了,而且山的坡度也越来越大,到处是嶙峋的怪石和陡峭的山崖。但这里的景色却是美极了。

“快看,那些花多漂亮!”苏慧忽然惊喜地喊了一声。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簇簇粉色的小花,在悬崖的边上绚丽地开着。

“那是映山红,是杜鹃花的一种,咱们北方都叫它鞑子香,是北方山里开得最早的花。”我向苏慧解说着,“我给你采几支去。”说完我就向那开满了映山红的悬崖边走去。

“你可要当心啊!”苏慧叮嘱着我。但她的提醒已经晚了,我在伸手去采映山红的时候,左脚踩着的一块碎石一下子滑下了悬崖,我也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猝不及防跟着掉了下去。我慌乱中用右手死死地抓住了山崖上侧生着的一棵小树,身体止住了下跌,我被凌空吊在了距离崖顶两米多的半空中。

“柳岸!柳岸!”苏慧吓呆了,脸色苍白。她先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大喊我的名字,几秒之后才醒悟过来,她连忙趴在悬崖上用一只手想去拉我。但我和她之间却有着两米的距离,任她如何拼命地伸手也无法握住我向上伸着的左手。

“别慌,用你的背包来拉我。”我的右手由于过分地用力

不断地颤抖着,那棵被我死死抓住的小树快承担不住我的体重了,慢慢地露出了根须,随时有着被我连根拨出的可能。但我必须冷静,这个时候越是慌乱就离死亡越近。我不能死,我还有许多未竟的事业,还有我心爱的苏慧等着我去爱。

苏慧手忙脚乱地摘下她身后的双肩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然后她重新趴在悬崖边把双肩包垂下来当作救生绳索来拉我。我用左手抓住了双肩包的一角,苏慧趴在悬崖上双手紧紧地握着另一角拼命地往上拉我。但我的估计是错误的,本来就瘦小的苏慧趴在那里,被我的体重拉得也慢慢地往悬崖这边滑了过来。见情势危急,我右手用力地拉了一下手中的小树,希望借着这股劲能够爬上悬崖,但没曾想,右手刚一用力,小树就被我彻底地连根拔了出来。我身子猛地向下一沉,连带着把苏慧也向下拉动了许多。

完了,苏慧的身体距离悬崖越来越近,几乎要被我拉下来了。我平静了一下纷乱的大脑,我不能把苏慧也拉下来,我必须松手,这是无奈的选择,但也是必须的选择。我知道只要我一松手,那么一切就都失去了,事业,亲人,和我挚爱的苏慧。但如果我不松手,那么结局会更惨,我将拉着苏慧一同跌下悬崖。

“苏慧!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我用我一生中最深情的目光看了苏慧一眼,“你自己要学会爱护自己,我先走了。”说完我就松开了手。在这生离死别的时刻我想说的太多了,但我知道我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我飞速地下坠,耳边只听见苏慧凄厉的喊声。“不!柳岸,柳岸……”

我的葬礼上,苏慧穿着一袭白裙,憔悴得如同一支风中的残烛。她苍白清秀的脸上没有一滴泪水,她的眼泪在我跌下悬崖之后的两天内已经哭干了。

送葬的人都散尽了,苏慧执意要留下来,说再陪我一会。她慢慢地坐下身来,两眼迷茫地望着墓碑上我的相片。

“柳岸,咱俩认识有七八年了,相爱也有六年了。我们说过的,大学毕业后我俩就回到这个小城,从此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可你却没有兑现诺言,你这么快就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孤单地在这个世界上。你对我真的是太狠心了!“苏慧喃喃地诉说着,带着对我的无限爱恋和深深的责怪。

“苏慧,我亲爱的苏慧。我怎么能忍心抛下你一个人从此带着对我深深的思念在这个世界上孤单地生活。我何尝不想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可死神却无情地把我从这个世界拉走,不管我有多么地爱着这个世界,爱着你。此刻我对你的愧疚甚至比我失去你的痛苦更加让我难以忍受。”我对苏慧说,但我知道她是听不到的,人鬼殊途,我们此刻虽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但却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上大学的四年里,你可知道我受了多少相思的煎熬?是对未来的期待才让我挺过来的。我总是幻想着大学毕业后我们就能够从此相濡以沫,执手偕老。我以前总以为誓言太轻,甚至抵挡不住时间的流逝和距离的远隔,现在才知道,誓言抵挡不住的只是无情的命运。”苏慧很累,她低声的倾诉只有我这个灵魂体才能听到。我轻轻地飘向她,我给她紧紧的拥抱,我虽然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听到她的心跳,可现在她却浑然不觉。她此时虽然是在我的怀里轻声地诉说,但我却觉得和她远隔着一个世纪的岁月。

“亲爱的苏慧!”我拥抱着她,抬起一只手为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秀发,但她不知道,只以为那是一缕清风在吹动她的头发。“我原以为人死后还会有来生的,现在我知道了,所谓来生不过是人们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我今生没有同你结为夫妻,看来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希望你能快些忘记我,再找一个像我一样爱你的人。”我说到这里几乎泣不成声,但我的眼泪刚一流出来就被风吹散了。

我后来不止一次地耗费能量去看望苏慧,虽然我知道这样不断地离开墓地会大大地缩短我的生存期,但我也是没有办法,对苏慧的思念让我无法安然地像其他灵魂体那样成天在墓地里假寐。

苏慧下班后总是一个人寂寞地走在街上,她似乎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有好几次她过马路的时候险些被车碰到。但我即使发现了危险却也是无能为力的,任我怎么大声地提醒她,她也听不见。

苏慧下班后有时会特意去我们之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坐在我们常坐的那个位置上寂寞地喝着咖啡。而这时我也会飘到她对面的那个座位上坐下,这个椅子是我以前经常坐的,而现在却只坐着一个无形的灵魂体,在苏慧的眼里依旧是一张空空的椅子。我看着她轻轻地搅动着咖啡,眼睛望着我坐的位置出神。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她白皙的面庞,去握住她柔软微凉的指尖,去嗅闻她发际的幽香。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苏慧每个星期六都会去江边散步,在我们之前经常走的那条林荫小道踽踽独行,还会特意在我们经常坐着休息的那条长椅上坐上一会。我和她肩并肩地走着,看着她忧郁伤感的面容,但她看不见我的身影,我和她不停地说话,但她也还是听不见我的话。

苏慧每晚都会打开电脑点开我已经变暗的头像,然后像自然自语似得和我说几句话。她通常只打几句话:“今天是你离开我的第136天了,你在天堂里还好么?你在哪里是不是也很孤独。”我的就站在她的背后,我用双臂紧紧地拥抱着她,眼泪一直在向下流。但她感觉不到我的拥抱,也看不见我的泪水。她总是不断地翻看着我们之前的聊天记录,我知道她是在回忆我们之前的点点滴滴。

去年苏慧过生日的那天她还像以往我在的时候一样,去了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她一个人买了两张票,我知道她是给我也带上了一张。看电影的时候她孤零零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到一半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就开始了暗暗地啜泣。我看着她不断抖动的双肩,看着她流满了泪水的双眼,那一刻我肝肠寸断,我只能徒劳的紧拥着她,亲吻着她的泪眼和冰凉的嘴唇。但她感觉不到,而是一直流着眼泪直到电影散场。

我想,我不应该让她沉浸在对我的回忆当中,那样她不会幸福,必须有另一个男人来像我一样爱她。可是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苏慧能轻易地接受另一个男人吗?

我死后的每一个清明节苏慧都会带着一束鲜花来墓地看我。

让我欣慰的是苏慧的脸色已经慢慢地恢复了红润,而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看来她已经慢慢地从失去我的痛苦里挣脱出来了。这几年我也经

常去看她,虽然我耗费了许多的能量,现今已经接近灵魂体消散的极限了,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之前我一直担心着苏慧,怕她一个人太过孤单,怕她承受不住失去我的痛苦。虽然我无力帮助她,但即使是我只站在她身边默默地注视着她的生活,也要比其他灵魂体为了在这个世界上多存在一段时间而淡漠了感情,只躲在墓地里苟延残喘强上许多倍,因为毕竟我的行动证明了我这个灵魂体也还有着爱。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过是力不从心。我是那么地想帮助苏慧,但却无法办到,那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陷入了困境,而你却无法给她一点帮助的心情,这几年一直让我痛苦不堪。记得我死后的第一年冬天,刚下过雪,苏慧一个人失神地走在路上,不经意间就摔了一个跟头,她那次摔得很重,在地上很久都没有爬起来。当时我就焦急地在她周围转圈,我无法伸出手去搀扶她,我只能在她身旁用她听不到的声音大喊:“坚强点,我亲爱的苏慧,站起来,站起来。”当时我心如刀割,那时我就想,要是有一个男人能像我这样爱她,疼她,关心她多好。我期盼着这个男人早日出现,好让我心爱的苏慧从此不再孤单,不再无助。

后来,我期盼中的这个男人终于出现了。去年的清明节,苏慧和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来到了我的墓前。这个小伙子戴着一副眼镜,手里也捧着一束鲜花。他用一只手搀扶着苏慧,并不时地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苏慧。我能看出来,他是爱苏慧的。

“柳岸,今天我和林枫来看你了,他是我的男朋友。”苏慧对着墓碑说。

“柳岸,我是林枫,我会照顾好苏慧的,你就放心吧,我们将于下个月结婚了,你泉下有知,希望也能为我们婚礼感到高兴。”

“谢谢你,林枫,苏慧是一个值得爱的女孩,希望你能好好地爱她。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回去祝福你们的。”我用他们无法听见的声音对着林枫说。

我的能量已经快消耗殆尽了,我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散掉了。虽然一般的灵魂体通常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但我只刚刚存在了四年就已经虚弱得不行了。我知道我这么虚弱只是因为我不断地离开墓地去看望苏慧的缘故,这消耗了我许多的能量。这些日子我一直漂浮在我的坟墓上面,没有再去看苏慧。苏慧恋爱了,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了,这就让我放心了许多。我现在不能再乱走了,我必须保存一些能量,好在苏慧的婚礼上能去看她最后一眼。

这期间,我每日都在为苏慧祈祷,祈祷让她从此能够幸福快乐,即使这幸福和快乐不是我给她的,那么我也会心满意足的。

转眼苏慧的婚礼到了。我拼尽了全力来到了她的婚礼现场。

苏慧身着一袭白色的婚纱,是那么的美丽圣洁。

“这位先生,当你的手牵定她的手,从这一刻起,无论贫穷和富贵,健康和疾病,你都将关心她,呵护她,珍惜她,保护她,理解她,尊重她,照顾她,谦让她,陪伴她,一生一世,直到永远,你愿意吗?”司仪问林枫。

“我愿意”林枫的眼睛里是幸福和坚毅的光彩。今后的岁月里,苏慧能够得到他的呵护和陪伴会让我很放心。

“这位女士,当你的手牵定他的手,从这一刻起,无论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你都将忠于他,支持他,帮助他,安慰他,陪伴他,一生一世,直到永远,你愿意吗?”司仪转过头来问苏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苏慧没有回答,我看见她的脸此刻变得十分苍白,有一滴清亮的眼泪流了出来。下面的来宾开始骚动起来,林枫也用焦急而期待的目光一直看着她。

“快说,傻丫头,快说我愿意!”我着急地大喊着,即使谁都听不见。我知道,在这幸福的一刻苏慧一定想起了我,她一定是因为和她步入婚姻殿堂的不是我而感到了伤心和失落。但我同时也清楚地知道,现在苏慧虽然很怀念已经离开她好几年的柳岸,但她同时也深深地爱着林枫。所以我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我愿意!”谢天谢地,苏慧终于说出口了。台下响起了掌声,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在脸上肆意地流淌。

我已经无法再回到墓地了,我仅有的一点能量正在一丝丝地消失在空气中。苏慧的婚礼现场充满了幸福和快乐,能在这样的气氛中离开这个世界让我感觉到了无比巨大的幸福。人的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先是我鲜活的生命被死神无情地从这个我无比热爱的世界中强行剥离,后来又是我的灵魂也无法保持住有限的能量而不得不彻底地消失。这个世界不过是一张白纸,我的人生只不过是那上面的一道铅笔划痕,而今这个划痕就要被命运这块橡皮擦干净了,就像我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亲爱的苏慧,祝你在今后的人生中能够永远幸福快乐。永别了……”我说完了这句话,就彻底地消失了。

我知道这之后的每年清明节苏慧和林枫依旧会去看我,虽然我不再能看见他们,但我还是很欣慰的,因为这将证明我并没有被命运这块橡皮彻底地擦掉,更能证明我曾经在这个世界上走过一回,而且还深深地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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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生童话:害人鬼进城了


有一个人,他一度知道许多许多的新童话,可是他说现在它们都溜掉了。那个自己找上门来的童话不再来了,不再敲他的门了:它为什么不来?是的,这一点儿千真万确。这个人有整整一年没有想它,也没有盼着它会来敲他的门。不过,它确实也没有来过。因为外面有战争,家里又有战争带来的悲伤和匮乏。

鹳和燕子长途旅行回来了。它们丝毫不考虑危险。当它们回来的时候,巢被烧掉了,人们的屋子也被烧掉了,到处乱七八糟,让大家受不了。是啊,简直是一无所有,敌人的马在古坟上踏来踏去。这真是艰难黑暗的时世,不过那也有尽头的。

现在,那个时代过去了,人们这么说。可是童话仍旧不来敲门,也没有听到有关它的什么消息。

它大概是死掉了,和其他的东西一起完了。这人说道。但是,那童话是永远不死的。

整整一年过去了,他苦苦地想念着。

那童话还会再来,再敲门的吧!他生动地记得童话来看他的时候的许多情景。它时而年轻漂亮,简直就是春天,就像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头上戴着车叶草编的花环,手中拿着山毛榉枝,眼睛亮得就像明朗的阳光下林中深湖里的水;它时而又变成货郎,打开他的货箱,让写着诗歌和古文的丝带飘起。但是最好不过的是它变成老妈妈到来时的样子,满头银发,眼睛又大又聪慧,最会讲远古时代的故事,那是比公主用金纺锤纺线、长龙和巨蟒在外面看守的那个时代还要古得多的时代。那时她讲得那么生动,四周听的人眼前都生了黑点,地被人血染成一片黑;看起来,听起来都那么可怕,却又那么有趣,因为这发生在远古时代。

不知道它还会不会来敲门!这个人说道,眼睛盯着门,于是眼前、地上又生出了黑点。他弄不清楚那是血呢,还是那沉重、黑暗时代的哀纱。

他坐在那里,心里想着,莫不是童话藏起来了,就像真正古老童话里的公主一样,藏起来让人去寻找,若是被找到了,那么它便会再度辉煌,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漂亮。

谁知道呢!说不定它就藏在随便扔在井边上的那些干草里呢。小心!小心!说不定它就藏在书架上一本大书里夹着的一朵萎谢的花里。

这个人走了过去,打开一本最新的书,想看个究竟。可是里面没有花,里面可以读到丹麦人霍尔格①的故事。这个人读到,那个故事是由法国的一位修道士编出来的,说那是一部小说,被译成丹麦文出版;说丹麦人霍尔格压根儿就不存在,也根本不会像我们歌颂过并且非常愿意相信的那样会再回来。丹麦人霍尔格和威廉退尔②一样,都是随意杜撰的故事,不能信的。这都是有大学问的人写成书的。

是啊,我相信我所信的东西,这个人说道,没有被脚踏过的地方,是不会有道路的。

他合上了书,把它放回书架。然后,他走到窗台边上摆着鲜花的地方,说不定童话藏在有金边的红郁金香里,或者在玫瑰花里,或者在色彩鲜艳的茶花里。花瓣间有阳光,可是没有童话。

艰难哀伤的时世的花倒是漂亮得多。但是那些花都被摘下了,都被编成花环,放进棺材里,放在那展开的旗子上。说不定童话连同那些花一起被埋到土里去了!但是花应该清楚这一点,棺材应该感觉到它,泥土应该感觉到它,每一棵生长起来的小草都应该讲到它。童话是不会死的。

说不定它已经来过、敲过门了。可是那时谁听过、想过它呢!人们的眼前一片昏暗,大家心事重重,几乎是怒气冲冲地看着春天的阳光、啾啾鸣叫的鸟儿和一切令人心旷神怡的绿色。是的,舌头上没有了那些古老的、人民性的歌曲,这些歌已经和许多我们心爱的东西一起被装进箱子里去了。童话完全可能来敲过门,但是没有人听到过,没有人欢迎它,于是它又走开了。

我要去找寻到它。

到乡下去!到海滩旁的树林中去!

乡间有一个古老的地主庄园,墙是红的,山墙是锯齿形的,塔上飘着旗子。夜莺在纤秀的山毛榉叶子下面唱歌,望着园子里繁花盛开的苹果树,以为它开着玫瑰花。这里,在夏日的阳光中蜜蜂十分忙碌,它们嗡嗡地唱着歌,围绕着它们的女皇飞着。秋天的风暴会讲那猎取野物的场面,讲一代代的人,讲树林的落叶。圣诞节的时候,野天鹅在开阔的水面上歌唱,而在老庄园里,在炉火旁,则是一种人们倾听歌声和远古传说的气氛。

这个寻找童话的人,朝着园子里一个古老角落里的一条生满野栗子树的路走去。这条路有着半明半暗的树荫,用来引诱行人。风一度曾经飒飒地为他讲过瓦尔德玛多伊和他的女儿们。树精,也就是童话妈妈本人,在这儿给他讲过老橡树最后的梦。老祖母在世的那个时代,这里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树,现在只长着蕨和荨麻。它们散开来,掩住了被遗弃在那边的残断的石像。石像的眼窝里长出了藓苔,不过它还能像以前一样看东西。寻找童话的人却不能,他没看到童话。它在哪里?

在他上面,在老树的上面,成百只乌鸦边飞边叫:在这儿!在这儿!

他走出园子,走向庄子的护庄河堤,走进了桤木林里。那儿有一所六角形小屋,小屋有鸡场和鸭场。屋子中央有一位老妇人在管理一切,她准确地知道生下来的每一个蛋,从蛋里出来的每一只小鸡。但是,她不是这个人要找的童话;她可以用受基督洗礼的证书和注射证书证明,这两张证书都在衣柜里。

外面,离房子不远的地方是一座小丘,上面长着红山楂和毒豆花。这儿有一块古墓碑,是许多年以前从城里教堂的墓地里搬来的,是纪念那城市一位有名望的市议员的。碑上面刻着他的妻子和五个女儿,都叠着手,穿着打绉领子的衣服站在市议员像的周围。你可以长时间地看着这东西,似乎它对思想产生了作用,而思想又对石块产生了作用。于是这东西便讲起了古时代的事情,至少这个寻找童话的人这么认为。这次他来到这里,看到了一只活蝴蝶正歇在市议员雕像的额头上。蝴蝶的翅膀在扇动着,飞了一小段路,又落到墓碑的附近,好像知道那儿长着什么东西。那里长着一簇四叶苜蓿,一共七株并排长着。要是幸福降临的话,这个幸福就是完满的③!他把这些花都摘了下来,放在兜里。幸福和现钱同样美妙,但是一个新的、美丽的童话却要更加美妙一些,这个人这么想,然而他在那儿没有找到它。

太阳落下去了,又红又大。草地上泛起了湿雾,沼泽妇人又在煮酒了④。

那是在晚上。他独自一人站在自己的屋子里,望着园子,望着草地、沼泽和海滩。月光明媚,草地上笼罩一层蒸气,好像那是一个湖。这里一度曾是一个湖,有过关于湖的传说,这种传说在月光中显现在眼前。这时这个人想起他在城里读过的故事:威廉退尔和丹麦人霍尔格都没有那么回事儿,可是在民间传说中,却都确有其事,就像外面的湖一样,传说栩栩如生地在眼前。是的,丹麦人霍尔格又来了!

就在他站在那里沉思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敲打着窗子。是只鸟吗?一只蝙蝠,也许是一只猫头鹰?是啊,虽然它们在扑打,还是不能放它们进来的。窗子自然而然地打开了,一个老妇人向这边望,看着这个人。

怎么回事?他说道。她是谁?一直朝二层楼望。她是站在梯子上吗?

你口袋里有四叶苜蓿花,她说道。是啊,总共七株,其中有一株是六瓣的。

你是谁?这男人又问。

沼泽妇人!她说道。煮酒的沼泽妇人。我正在煮酒;酒桶上有塞子,可是有一个沼泽娃娃恶作剧,把塞子拔掉了,把它扔向园子这边,打在窗子上。现在啤酒从桶里流出来了,这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可是请讲给我听!这个男人说道。

好的,等一等!沼泽妇人说道。现在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于是她便不见了。

这个人正要把窗子关上,妇人又出现了。

好了,办完了!她说道,不过另一半啤酒我可以留到明天再煮,要是天气适宜的话。噢,您要问什么?我又来了,因为我是信守我说过的话的。您兜里有七株四叶苜蓿,其中一株是六瓣的,它很受尊敬,它生长在大道边,是勋章荣誉的象征,并不是每个人都找得到。噢,您有什么要问的吗?别像一根滑稽的尖棍子似地站着,我还得赶快去处理我的塞子和我的桶呢!

于是这个男人问到了童话,问沼泽妇人在路上是不是看到了它。

噫,您这蠢家伙!妇人说道,您的童话还不够吗?我的确相信大多数人的童话够多了。还有别的事要干的,要为别的事操心。就连孩子们都不再要那些东西了。还是给小男孩一支雪茄,给小姑娘一条有硬边的裙子吧!他们更喜欢这些东西。听童话,算了吧!确实有别的事情要操心,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的!

您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人问道。您对世界知道些什么?您整天见到的只不过是青蛙、害人鬼罢了!

是啊,请您当心害人鬼!妇人说道,它们出来了!它们挣脱跑掉了!要是您到沼泽地我那里去,我必须在场,我可以把一切都向您讲清楚。趁您的七株四叶苜蓿包括那株六瓣花叶的苜蓿还新鲜,趁月亮还高高在天上,请您快一点来。沼泽妇人不见了。

钟塔的钟声敲十二点,还没有敲到最后一下,这个人已经来到院子里,走出园子,走到草地上。雾已经散了,沼泽妇人停止煮酒了。

这么久才来!沼泽妇人说道。巫婆就是比人快,我真高兴我生来就是巫婆。

现在您要对我讲什么?这个人问道。是关于童话的事吗?

除了童话,您就不能问点别的什么吗?妇人说道。那么您能讲的是不是关于未来的诗的问题呢?这人问道。

别那么夸夸其谈吧!妇人说道,我回答您吧。您只想着诗。您问童话,就好像她是主管一切的夫人一样!她诚然是最年长的,可是她总是觉得自己很年轻。我很清楚她!我也曾年轻过,那并不是什么幼稚病。我曾经是一个很水灵的妖姑娘,跟别人一起在月光下跳舞,听夜莺歌唱,到森林去会见童话小姐,她总是在那边到处乱跑。她一会儿跑到一朵半开的郁金香或者是一朵草花里去过夜;一会儿溜进教堂去,藏在从祭坛烛火前垂下的哀纱里!

您的消息真有趣!这人说道。

我知道的东西毫无疑问和您知道的一样多!沼泽妇人说道。童话和诗,是啊,那是一路货色!它们想躺在那里便躺在那里。它们的所为和所说,人们是可以跟着编,甚至会编得更好更便宜。您可以一个大子儿不花从我这里拿去:我有满满一柜子装了瓶的诗。还都是精髓,诗之精华;又都是草药,有甜的有苦的。我有一瓶瓶人们对诗各自所需求的一切,可以在假日洒点在手帕上让人闻。

您说的这些都是极奇妙的事,这人说道。您有瓶装诗吗?

多得怕您受不了!妇人说道。您当然很清楚那个关于为了不弄脏自己的鞋子,踩在面包上走的小姑娘的故事⑤?那个故事是口头流传并被印成书了的。

那是我自己讲的。这人说道。

好的,那您是知道那个故事的了,妇人说道,知道那姑娘一直沉到了地下的沼泽妇人那里了,那正是魔鬼的老祖母到酿酒坊串门的时候。她看见了沉落下去的那个小姑娘,便把她要去做柱子底座,算是来串门的纪念,她得到了她。我得到了一件对我毫无用处的礼物,一个旅行药柜,柜子里装满了瓶装诗。老祖母告诉我那柜子该摆在什么地方,它现在还在那儿。瞧!您知道您兜里有七株四瓣苜蓿,其中一株是六瓣的,所以您一定能看见那柜子。

的确,沼泽的正中有一棵粗壮的桤木,那就是老祖母的柜子。她说道,它朝沼泽妇人,朝世界各国和各个时代敞开着,只要他们知道柜子摆在什么地方。这柜子从前面、后面,从每一面和每一角都可以打开,是一件非常精致的艺术品,可是看上去只不过像一棵老桤木。所有国家的诗人,特别是我们自己国家的,都是在这里造就的。他们的灵感都经过仔细琢磨、评估、创新、浓缩之后才装进瓶子里去的。老祖母用人们的极大的本能,这是人们不愿说天才时用的字眼,原封不动地把这个或者那个诗人的原始灵气加上一点儿鬼才,装进瓶子,于是她便有了供将来用的瓶装诗。

让我看看!这个人说道。

可以,不过还要给您讲讲更重要的东西!沼泽妇人说道。

可是我们已经到了柜子旁边了呀!这个人说道,他往里面望了望。里面有大小不同的各种瓶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那里面又有什么?

这是人们所谓的五月香!妇人说道,我没有试过它。可是我知道,只要洒一点点儿到地上,马上便会出现一个美丽的林中湖泊,长着睡莲、水芋和绉叶留兰香。只要洒两滴到一个旧练习本上,即便是最低班的,本子便会变成一部完整的芳香喜剧。人们完全可以上演它,也可以被它催眠睡去。瓶子上写着沼泽妇人酿造,这是对我最大的恭维了。这儿有丑闻瓶。看上去里面只是装了些脏水,的确是一些脏水,可是里面掺了城市闲言碎语的发酵粉。三份谎言,两份真话,用一根桦树条搅混在一起。这树条子不是用盐水浸泡过,沾着被抽打得体无完肤的犯人的鲜血的那种尖条,也不是校长的教鞭。不是,是从扫街的扫帚上取下来的。这儿有虔诚的诗的瓶子,这些诗模仿着赞美诗的腔调。每一滴都能发出碰撞地狱之门的声音,是用刑罚的血和汗做成的。有人说它只是鸽子的胆汁,可是鸽子是最虔诚的动物;不懂自然史的人说它们没有胆。

这是瓶子中最大的瓶子。它占了半个柜子:装满家常故事⑥。它是由猪皮和膀胱包着的,因为它经不起自己力量的丧失。每个民族用自己的办法来翻转瓶子,就可以配出自己的汤来。这里有古老的德意志血汤,里面有强盗丸子,也有小农清汤,汤里有真正的御前参事,像一丝丝的根沉在汤底,上面浮着哲学肥眼。有英国管家汤和法国柯克⑦式的鸡腿和麻雀蛋肉汤,用丹麦话说是康康舞汤。可是最好的汤还要算哥本哈根汤。家里人这么说。

这儿有装在香槟酒瓶里的悲剧⑧。它会爆炸,它也该爆炸。喜剧像撒进眼里的细沙,也就是说精致的喜剧;粗糙一些的也有,但只是一些待用的招贴广告,上面剧名印得最醒目。有许多很好的喜剧剧名,如《你敢朝机器吐唾沫吗?》,《一记耳光》,《可爱的驴》和《她烂醉如泥》。

这个人看到这些不觉沉思起来。可是沼泽妇人想得更远一些,她想把这事告个段落。

您该看够了这货柜了吧!她说道,现在您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了。但是您应该知道的更重要的东西,您还不知道呢。害人鬼进城了!那可比诗和童话重要得多。现在我该住嘴了。不过好像有一股力量,有某种命运,有某种无可奈何的东西堵着我的嗓子,得把它吐出来。害人鬼进城了,它们挣脱束缚了。当心它们,你们这些人!

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这个人说道。

请坐到柜子上!她说道,可是别跌了进去把瓶子压碎,您清楚里面都是些什么。我给您讲那件大事情;那不过是昨天的事,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还可以过三百六十四天。一年多少天,您大概是清楚的吧?

沼泽妇人讲了起来。

昨天这沼泽地可热闹极了!这里有一个儿童宴会。这儿生下了一个小害人鬼,实际上有一窝,一共是十二个。要是它们愿意的话,它们肯定可以像人一样,在人群中间转来转去,指手划脚,就好像它们生来就是人一样。这是沼泽一带的一件大事。沼泽地上,它们像小烛光一样,在草地上跳起舞来。所有的害人鬼都在,也有女害人鬼,不过它们不在谈论之列。我坐在那边的柜子上,十二个新生下来的小害人鬼都坐在我的膝上。它们一闪闪地就像是萤火虫。它们已经开始跳了,每过一分钟,它们就长大一点儿。因此不到一刻钟,它们看上去就像它们的父亲或者叔叔一样大了。有一条古老的惯例和特殊规定,如果月亮照得和昨天一样,风刮得和昨天一样,那么在那个时刻生下来的所有的害人鬼便都有权变成人,每位都可以在一年内行使它们的权力。害人鬼可以跑遍全国,而且如果它不害怕掉到海里或是被风暴吹跑的话,它还可以跑遍全世界。它们可以一下子钻到人的身体里去,替代他讲话,替他做各种动作。害人鬼可以变换任何一种形像,变成男人或者女人,以他们的神态行事,但必须按照自己的外貌把它想做的事都做出来。不过一年中它要懂得把三百六十五个人大规模地引入歧途,把他们从真理和正确的道路上引开。能做到这一点,一个害人鬼便算取得了它能取得的最高成就,成为为魔鬼华贵专车开道的侍从。它可以穿上深黄的闪光衣服,从嗓子里喷出火焰来。这是普通害人鬼垂涎渴求的。不过一个贪心的害人鬼想扮演这个角色,也有危险和很大的麻烦。若是一个人的眼睛看清了它是什么,便能把它吹掉,那么它便完了,只得回到沼泽地来。若是一年没有结束,害人鬼渴望回家探望家人,放弃了自己的事,那它也就完蛋了,不再闪闪发光,很快就会熄灭,再也燃不起来。如果一年结束,它还没有能够把三百六十五个人引入歧途,引离一切美好的事物,那么它便会被判罚监禁到朽木里,呆在里面闪光而不能动弹。这对活泼的害人鬼来说,是可怕的惩罚。这些我都知道,统统告诉了坐在我膝上的那十二个小害人鬼,它们听了个个都快活得发疯了。我对它们说,最保险的办法是放弃这种荣誉,什么也不干。这些小害人鬼不愿意,它们想着自己已经浑身焦黄闪亮,嗓子吐火了。和我们呆在一起吧!有几位年纪大的说道。去戏弄人一番!另外有的这样说。人们把我们的草地的水都抽干了⑨,他们排水,我们的后代怎么办!

我们要喷火!那些新出生的害人鬼说道。于是便这样定了。

于是这儿开始了一分钟舞会,不能再短了!精灵姑娘对着别的精灵转了三圈,为了不让人觉得了不起;除此之外,她们完全是和自己跳舞。接着便分发教父礼物:就是人们说的打水漂。礼物像硅石似地飞过沼泽水面。每个精灵姑娘又分发了她们的一小片薄纱:拿着!她们说道,这样你便立刻会跳更高级的舞了,在紧要关头也可以做那些摇摆、转动的动作了。你就有了恰当的风度,可以在最高贵的社交活动中露面了。夜渡鸦教每个年轻的害人鬼说,好哇,好哇,好哇!告诉它们在哪些最合适的场合说这些话,这是最有价值的礼物。猫头鹰和鹳也提了一些意见。不过它们说,这不值得一提,所以我们也就不提了。国王瓦尔德玛正要到沼泽地这一带来打猎,他们那帮老爷听说这里灯火辉煌在举行宴会,便赠送了一对漂亮的狗作为礼品。这两只狗打猎时跑起来可以追风,而且可以驮上一个甚至三个害人鬼。两个老梦魔,它们是靠骑个什么东西度日的,也参加了昨天的儿童宴。它们马上讲起自己钻钥匙孔的法术,有了这种法术,所有的门对你都是敞开的。它们还提出可以把那些年轻的害人鬼带进城去。它们对城里很熟悉。它们通常是骑在自己打成结的长鬃上飞过天空,这样可以坐得硬实一点儿。不过现在它们各自骑在一只凶野的猎狗身上,那些打算进城去迷惑人、引人入歧途的年轻害人鬼坐在它们的膝上,呼哧!它们都不见了。这都是昨夜的事。现在害人鬼进城了,它们开始行动了。可是怎么行动,用什么办法,是啊,您说吧!有一根根气候的线穿过我的大脚趾,它总能告诉我点什么的。

这简直就是一篇完整的童话。这个人说道。

是啊,这只不过是一篇童话的开头,妇人说道。您能告诉我害人鬼现在怎样闯来闯去,怎样干的吗?它们变成什么形象来骗人入歧途呢?

我完全相信,这人说道,可以写一大部关于害人鬼的长篇小说,分成十二卷,每卷讲一个害人鬼。或者,说不定更好一点儿,写成一部民间的大众化的戏剧。

那得由您来写,妇人说道,要不然就算了。是啊,那样更好、更舒服。这个人说道,这样便不会被束缚在报纸里了。被束缚在报纸里常常就和一个害人鬼被关在一根朽木里一样难受,有闪光,可是连一个字也不敢说。对我全一样,妇人说道,不过还是让别人,让那些能写和不能写的人去写吧!我给您一个我的桶上的旧塞子,它可以打开盛着瓶装诗的柜子,他们可以从那里拿他们要的东西。可是您,好先生,我似乎觉得您的指头已经被墨水染得够黑的了,并且已经到了不必每年到处去找童话的年纪,已经清醒了,现在这里有重要得多的事要干。您看来已经明白正在发生着什么事了吧!

害人鬼进城了!这个人说道,我已经听到了,明白了!可是您要我做什么呢?要是我看见而且告诉人们说:瞧,在那华贵的衣服里有一个害人鬼在作祟,您知道,我准得挨一顿揍!

连裙子里也有!妇人说道。害人鬼可以变成一切形象,钻到任何地方。它跑得进教堂,可不是为了上帝,说不定它是要钻进牧师的体内!它可以在选举日发表演说,不是为了国土和国家,而是为了它自己。可以变成摆弄颜色的艺术家或是舞台上的艺术家,但是,假若他一朝有权在手,那么什么绘画艺术,什么表演艺术,全都完了!我讲了又讲,唠叨半天,我得把堵住我嗓子的东西清出来,这害了我自己家人。可是我现在要做人类的拯救者了!实在并不是出自善心好意,或者为了得上一枚奖章。我做了我能做的最胡闹的事,我对一位诗人说这些,于是便满城风雨,人人都知道了。

城里谁也不把这放在心上!这个人说道。任何一个人不会为此感到不安。当我以极严肃的态度认真地对他们说害人鬼已经进城了,沼泽妇人说,你们要当心时,他们都以为我是在讲童话呢!

题注关于害人鬼的迷信,详见《妖山》注1。

①《丹麦人霍尔格》虽是丹麦故事,最初却出现在中世纪的法国。参见《丹麦人霍尔格》。

②关于威廉退尔的故事见《教堂古钟》注9。下面说的有大学问的人,安徒生指的是一位叫腓德烈席恩的学者,他说退尔的故事是北欧人的虚构,否认历史上有其人。

③苜蓿一般是三叶的,四叶苜蓿是很罕见的。丹麦有迷信,说找到四叶苜蓿的人便有完满的幸福。

④沼泽妇人煮酒的迷信,见《妖山》注3和《踩面包的小姑娘》。

⑤指《踩面包的小姑娘》的英娥,详见该文。

⑥见《幸运女神的套鞋》注19。

⑦德意志血汤、英国管家汤和法国柯克式的鸡腿都是指这些国家的通俗文学。柯克指保罗德柯克(17931871),专门写巴黎生活中琐碎事小说的作家。

⑧安徒生在1865年4月17日的日记中记述当时一家地方报纸对哥本哈根崇尚无聊戏剧提出批评。这里指的便是那些低劣戏剧。

⑨丹麦于19世纪50年代开始治理沼泽。当时将许多沼泽地的水抽排掉,并将其改为良田。

一场感天动地的人鬼情未了


那天是她的生日,这是他第三次给她过生日,每次他都会送她礼物,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买了一块象牙做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妻”字,没错,这是他借这次机会用来向她表白的。他们都相恋三年了,三年以来他总像大哥哥一样护着她,从来没有跟她发过脾气,即使偶尔她向他使小性,他也会顺着她,生怕惹她生气。她知道他对她的好,跟她在一起总有一种安全感。彼此相爱三年了,是到了让爱情果树结果的时候了。那天她接受了他那枚刻着“妻”字的玉佩,按照他们那的说法,如果对方接受了另一方的定情物,那么他就要对她负责,无论贫穷疾病,无论患难与共都要不弃不离。她开心的在他怀里撒着娇:好,我暂时替你保存,如果哪一天你不爱我了,或者爱上别的女孩子了,我再把它还给你。他说:臭丫头,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傻瓜!

他那天非常高兴,一方面是女友的生日,另一方面她终于答应嫁给他了,简直让他喜出望外。他喝了好多酒,最后在她的强拉硬拽下离开了酒店,他含糊不清的说要送她回家,她说:你个大酒鬼,喝了这么多酒,连我都快分不清了,怎么能让你未来的老婆放心呢,还是我送你吧,好歹我也考过驾照啊,技术不比你差的,说着把他推上了车,并认真的给他系好安全带,生怕他有什么闪失。此时已经深夜,路上的车比较少,所以车速都很快,为了尽快送他回家,她也把油门一踩到底,车子飞一般的加速前进。她对自己的驾驶技术还是有把握的。车行到一个道口的时候,突然从正前方冒出一辆卡车来,正奔着他们的车前进,出于本能她迅速的把方向盘向左打,但又突然打向了右边,力度之大差点让车翻倒。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他。她把方向盘向左打是出于自救的本能,但这样会对副驾驶构成极大威胁,她马上想到了这一点,一种叫做“爱”的力量让她超出了自己的本能去把方向盘打向右边,这一切的所做全是为了把对他的伤害减小到最小,尽管如此,但由于车速过快,车的左端跟卡车的右端重重的相撞,车被撞得没了个车样,万幸,他没有被卡车正面撞着,不过强大的冲击力使他挣脱了安全带的束缚,从挡风玻璃摔出去好远;而她却没能避开这场灾难,她死的时候眼睛一直保持着睁着的状态,原来她是想在活着的时候再看他最后一次。

她的元神就这样离开了驱壳,黑白两个小鬼奉命来勾她的魂回去,她搂着他不停的哭泣,他又如何能感受的到呢,此时他们已经属于两个世界了,她阴间,他阳间。一个是鬼,一个是人。原来鬼可以看到人,但人是看不到鬼的。在黑白小鬼的厉声呵斥下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最爱的人。走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带走,仅带走了他送她的那枚刻有“妻”字的玉佩。来到阴间后她害怕急了,这里面全是孤魂野鬼,没有人再会像她男朋友那样保护她了,相反她经常受到欺负。

来到阴间的第一天,她大哭大闹着要回去,任凭黑白两个小鬼怎么呵斥都不听,她还质问阎王:我的阳寿还没到头呢,我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就派他们俩来勾我的魂。阎王爷大怒,因为从来没有谁来到这儿后敢这么对他说话,于是下令重打了她80大板,然后把她囚禁在18层地狱,地狱是阴间惩罚小鬼最狠的地方,相当于阳间的监狱,一般只有上辈子的恶人死后才会被关到这里来,关到这里的小鬼下辈子就不能再转世做人了,18层地狱里十分的阴森寒冷,后来有一天阎王视察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了她一直拿着的那枚玉佩在哭,阎王觉得她好像有什么故事,这么对她好像有点残忍,遂把她放了出来,决定给她次转世的机会。

按照阴间的规定,七天后就该投胎转世了,这时阎王爷问她下辈子想转世做什么,她给阎王爷跪下哀求道:阎王爷爷,我求求你,求求你先不要让我投胎转世好吗?我阳间的事还没做完,我的男朋友失忆了,我想帮他找回记忆,我还想再爱他一次,能不能再给我点阳寿,哪怕一年也行……阎王爷查了她的前世,原来她是为了救自己的男朋友死的,她走的这一天恰巧是她的生日。阎王爷觉得对她太不公了,于是决定破例再给她一年阳寿,但是这时她的躯体已经被火化了,没办法再回去了,于是阎王爷决定给她三年时间,也就是说允许她做三年鬼,三年后再让她投胎转世。她拜谢而去!

鬼只能在晚上活动,白天的时间应该呆在阴曹地府,这是阴间的规定。她做鬼的第一天晚上悄悄的来到医院里,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医生说他伤的并不重,没有生病危险,只是头部由于受到猛烈撞击失去了三年的记忆。这三年正是他们相爱的时间。她失望急了,即使她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再记得她什么了,更何况她现在变成了一个不能被人看见鬼。她很清楚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能陪他走下去了,但她不想自己像一个过客一样从他的生命中走过,但除了这样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于是她对他不再奢求什么,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一天他能记起她,记起他们的故事,如果这样的话,她真的就心满意足了.

天天晚上她都会来到他的房间里,看着他,然后等他睡着后她再进入他的梦中。原来人睡着后元神就可以离开躯体自由飘荡了,由于元神的活动,于是才有了梦。她唯一能让他看到自己的方法就是在他进入梦中时。尽管如此,但在梦中他依然不记得她,但她次次都会进入他的梦,时间一长二人成了好朋友,她带他去玩,去的地方全是她生前他陪他一起去过的地方,她这样做不为别的,仅是想帮他恢复记忆,让他记起站在他面前的她正是他曾经深爱的女友,但这仅是她的一厢情愿。

半年过去了,在梦中她与他成了一对恋人,但他并没有恢复记忆,更没有想起与她的曾经,他们是一对新恋人。他天天晚上很早就去睡觉,为的就是能在梦中与她约会,有时他也纳闷儿为什么每次做梦都能梦见她呢,要是美梦能成真那该多好啊。于是他就想在现实中拥有一份像梦境中的那么一份爱情,他开始寻爱了。6个月过去了,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温柔贤惠,漂亮可爱的女孩儿,这个女孩儿和她极为相似,无论是音容笑貌还是性格脾气,可以说是她的替身,所有的这一切她都看的一清二楚。她哭得很伤心,连续三天她没有再进入他的梦,那几天她一个人静静的思考。她觉得他不会再记起他们的曾经了,即使让他记起了又能怎样,难道让他去为自己伤心一辈子,不,她不想这样,爱他就要让他去开心而不是让他去为自己难过。这一年来,她天天会出现在他梦中陪他,让他不孤独,而现在呢,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可替代她,疼他爱他的女孩,她觉得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那个深夜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他的梦中,在梦中她握着他的手告诉他:亲爱的,以后我不会再与你在这儿约会了,你已经有了一个疼你爱你的女孩,请好好爱她吧,我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他问她去哪里,她只是微笑着并没有回答。接着她把那枚刻有“妻”字的玉佩还给了他,说道:这辈子我做不了你的老婆了,你把它交给你现在的女友吧,她是真心爱你的,请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对她好。说完,她就消失了,他不让她走,大叫着她的名字,从梦中惊醒后发现自己的手中正攥着那枚玉佩。时光在那一刻突然停止了,不,应该是倒流了,记忆的闸门一下子打开。那些曾经与她在一起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他由于受到刺激,奇迹般的恢复了记忆。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般奔涌出来……但这些她都不知道啊。如果她知道他恢复了记忆的话,记起与她的那段风花雪月那么她所有为他的牺牲她都值得了。后来他娶了身边的那个女孩,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她一个人身上。

一年过去了……

有一天她突然再次去求阎王爷,她说她想投胎转世了,阎王爷问她:不是给你三年时间吗?现在才过去了两年,你阳间的事做完了吗?她平静的回答:做完了,谢阎王爷爷关心,我央求您让我下辈子投胎做个女的,今天是我前男友妻子生产的日子,我想下辈子就做他们的女儿,让他这辈子继续爱我,阎王爷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哇哇……”医院里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叫声,一个女孩儿降生了,而这个女孩的前世正是他的女友……

万圣节吓人鬼故事


肩膀上的乌鸦

清有一双特别的眼睛。

她从小就察觉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有的肩膀上站着一只黑色的乌鸦。

肩膀上的乌鸦那时她一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直到她看到肩膀上站着乌鸦的姑妈、堂兄、舅舅相继死去,她才意识到:那是死神的印记。

她有一点点的自豪,孪生姐姐珀却没有这方面的潜质。

十岁那年,清看到要去海南出差的妈妈肩上站着一只黑乌鸦,她哭闹着抱着妈妈的腿不让她走。

最后是爸爸和姐姐把妈妈送去火车站的。

妈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这是清没有想到的。

也许是吉人天相吧。清很高兴,原来事情也可以有转机。

十六岁那年,清和珀爱上了同一个男孩。

确切地说,是喜欢。

两姊妹都知道对方的心意,但都没有说破。

甚至还约好一起逛街血拼。

清知道,珀趁自己上厕所时候买的那瓶KENZO的香水是送给他的;珀也知道,清借口去上厕所悄悄买下了那件新款NIKE的男装T恤。

姐妹俩挽着手,心照不宣。

过斑马线的时候,清蹲下去系鞋带,珀站在她前面。就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赫然看到姐姐肩膀上不知何时站着一只黑色的乌鸦。

乌鸦黑亮的眼珠矍铄着狡黠的光。

清,绿灯亮了,快走吧!

清叫了一声:姐

珀一脸茫然地回头:怎么了?

没事。清想了想,她暗自拉开了自己和珀的距离。

没想到姐姐快步走了回来,往她肩膀上一按:清,我没想到你会选他而不选姐姐。

清一愣,停在了马路中央。她扭头一看自己的肩膀,竟然站着那只黑乌鸦,而姐姐的肩头空无一物!

珀的微笑带着一丝痛苦,快步走到街的另一头。

清从未感觉到如此惊恐,她飞快地跑过斑马线,总算舒了一口气。

珀站得离她远远的,眼神冷冷的。

珀,你

你以为自己能看到乌鸦很了不起是吗?但我能随心所欲地转移它。珀的声音冷傲且不屑。

清还想辩解什么,路边写字楼上的一整块玻璃飘落下来以不经意的方式,轻轻地削掉了她的脑袋。

乌鸦,飞走了。

危险游戏

他想飞,想有双翅膀。

小时候,他就曾将两臂粘满羽毛,从二楼飞下。

危险游戏摔得右腿骨折。

现在,他炒股发了财,从工厂里辞职,逃离了残酷现实的环境,终于拥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做想做的事。

他开始钻研,比如在身上绑上几十个氢气球会怎么样。

为此,他先把自己的狗儿弄飞了。

看着远去的小狗,他想:只要飞累了的时候把身上的气球线一条条剪掉,不就可以慢慢降落了吗?

过了几天,他来到屋顶上,在身上挂满了大号氢气球,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满脑子都是梦想成真的喜悦。

他终于飞了起来,天空是多么美丽。

当他俯下身的时候,看到了忘在屋顶上的剪刀

那天他几经努力,弄破了几个气球,落到了别人家的屋顶上,终于捡了条命。

半年后,由于股市大跌,他赔了个精光,从一幢六十层的大厦顶上飞了下来,身上粘满了羽毛。

不认庐山之面,难了一生之愿


人海如潮,在这海洋般的人群里,我渺小的就像一滴水,就在这滴水随着潮流涌动的时候,你驻足在一棵树下,用如水的眸子深情的望着我移动的身体。那目光犹如黑夜里的一道闪电,刺进我的心灵深处。我犹如在茫茫的大海上看到一盏航灯,触动着我的眼帘,点动着我的心田。

从此,我经常在人海里捕捉那明媚的眼光,在内心深处寻找着那迟来的身影。你成了我生活里的一道风景,一种按耐不住的期待牵动这我整个身心。不经意间,我抛下了一个诱饵。等待着你自己上钩。日子在一页一页的翻着,在充满希望的期待里,我送走了无数个黑夜,迎来数不清的黎明。那道闪电是在夕阳里捕捉到的,所以,每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便等候在人海的岸边。跳动的心,激动的手,颤巍巍的拿着这根虚拟的鱼竿。望着道边的那棵即将枯萎的树。

反反复复成了每日的功课,风霜雪雨阻断不了寻找你的目光。

可每次,当看见鱼鳔浮动,正要起杆的时候,你幽灵的目光一闪即失,我慌忙的踮起脚尖,360度的旋转。眼睛就像一台高倍摄像机,不停的寻找。怎奈人海宽阔,人流密集,人员涌动。九牛二虎之力的失去,我已经精疲力尽,干渴的喉咙用力的咽着唾液。尽力的让喉咙的到一点滋润。失去目标之后的我,自言自语。是我的鱼饵不香,还是钓鱼的技术不够,或许,根本就没有那道闪电,是我精神出现的幻觉,还是神经出现了裂变。哦,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

多没的不甘心,多么的不想放弃。

寻找原因,神经和精神接近正常值,没有所谓的幻觉和裂变,更不是我凭空想象的自作多情。你的目光的确存在,你含笑的目光留下很多的精彩,各项指标正常的我一如既往。痴痴地等候在夕阳下的人流中。我相信那不期而遇的眸子终究会出现在我的视线。我抛下的香饵,总能触到你的手。

自此,梦接连二三,就像一篇长篇小说,一章接着一章,章章扣人心弦,欲罢不能,不看到结尾难以平静自己期待的心灵。你就是章节里的人物,你就是小说里的精灵。你飘或在我的脑海,不时的散发出夺目的光彩。诱惑着我骚动的心海,牵引着我出窍的灵魂。于是,我情不自禁的投入到一场虚拟的革命之中。我挥动着双臂,扯开沙哑的喉咙,尽情的游走在人海的每一个路口,甩掉单薄的鱼竿,用我的心情编织出一张硕大的情网。撒在人海深处,期待你触网而来。

在期待里我愿变成一座高大的石雕像。矗立在人海的中央,雕刻出四只眼睛,凝视着东西南北,捕捉着你的身影,按上六只耳朵,聆听着你的声息。用八只鼻子,嗅出我到底是幻觉还是你真实的存在。

用我毕生的精力,用我真诚的情意,来打动你的原形。在暮年,我想用我布满沧桑的双眼一观你庐山之面目。来了却一生之心愿。

情冷情暖


被开满在路边的鲜艳的黄色所吸引,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小小的黄花绽放在细细的枝头,因为想不起这些花的名字,忍不住微微歪起了脑袋。

不禁想起来当初自己走出家门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些个花开的时节吧。虽然不知道花朵的名字让暖儿有点遗憾,但是看着好像随时会下起雨来的天空,她还是赶紧加快了脚步。

小院荫深,几株梧桐郁郁葱葱,推开咿呀的木门,穿过庭道,看见母亲在窗前张望,近几年总是颤颤的不敢靠近自己,甚至不敢让自己回家,这次偷偷摸摸的私会也是在婶娘家。偷偷的托人传信,又偷偷的聚在这里,每次这样总让暖儿有被抛弃的感觉。

看到自己进屋后,母亲抬起了右手,招呼自己坐在她身边。距离上次见面已经两个月了。火爆脾气的母亲总让她有距离感,不敢太亲近。可是随着岁月的雕琢,这样的气场总在一瞬间消失,这让她看起来也有些萧色,母亲是老了。

“我告诉你,我忙的头悬天脚不着地,顾老的看小的,你哥的两个孩子上学吃饭得靠我,还有那婊子养的小媳妇,每天价的爱理不理的,除了骂人就是给脸子,我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啥孽,养了你们这样的儿女,我,我,我,唉,我死的心都有了。你怎么样啊?还是那样吗?”

母亲的话匣子打开时总有一支支冷箭射出,冷冻所有的期待。暖儿紧紧衣衫。

轻轻地瞪了女儿一眼之后,毋亲耸了耸肩膀。

“不是我不爱你,要是我不叫你回来的话,你就连电话也能不打一个?你说,像你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女儿还有几个?你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顺顺利利的找个人,成个家,把自己嫁出去呢?”

“妈,我也想嫁,你是知道的,要不你就随便的找个猫狗把我嫁了吧!”多年的习惯暖儿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的话语,她也学会了撕心裂肺,再不阻止还会有更多的刀片刺向心脏。所以更多的时候她选择的回避,因为那个家里,毕竟只有这个吵吵闹闹的娘还让她觉得还有人在乎她,为她疼为她哭,虽然她的疼和哭是这样的别致,但她也感激她。

“我知道,你就是忘不了那个挨千刀的西风,你喜欢做婊子,离不开那男人,嗯,你说说,你说那个人有什么好,让你这样念念不忘,他是骗你的,这么多年了,他都给了你什么?都是你,要不是你,那小婊子的媳妇敢那么横?我能让她作威作福的爬我头上拉屎把尿?”

“妈,我说什么了?这么些年你们谁管过我的死活?为了你的家,为了我哥,你跟爸都不敢要我回家,我是说嫁就是能嫁得了的吗?三年了,天天找着嫁人都嫁不了,我把自己卖不出去呀!我不嫁了,你的家我也顾不了了,爱咋咋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咋办。”

暖儿的声音有点大,她也奇怪自己原来也是会这样声撕力竭的一个人,也许骨子里也有些母亲的疯狂基因吧。她抹把泪,索性让那些痛在明亮的空间发泄一下,因为大多的时候它们就都是封闭在暗夜的。

情之殇.情之伤


女子一袭黑衣手持长剑站在悬崖之巅,身后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一男一女。女子背对着他们静默了好长时间,那一男一女也是怕得连大气也不敢出。终于,那黑衣女子转过身来面对着那对男女,一张银色面具掩住了面容,只看得到一双清澈的眼,那女子静静地站在他们面前,像一座黑色雕像一样睥睨着他们。

她慢慢走近他们,手上的剑闪着凛凛寒光,那对男女吓得全身发抖,惊惧的向后退缩着,男子壮了壮胆子,咬牙将身边女子护在身后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将我们带到这里?!黑衣女子冷笑一声,说道:怎么?许久不见,你竟然将我忘的一干二净,千城啊千城,你可真是好记性!黑衣女子缓缓揭下面具,现出一张绝美容颜,她随手将面具丢在一边,满脸冰霜:现在,可是记起我了?男子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之后大惊失色:月月幽?!是你!女子也是满眼吃惊,好看的眼里满是惊讶,和一点点微微的妒意,好久不曾见过,没想到她竟变得这么漂亮了。女子咬住嘴唇,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呵!看来千城公子还没有忘恩负义到如此境地,居然还能想得起来我。月幽冷冷说道。她的目光集中在千城旁边的女子身上,微微一笑,说道:瑾媚,好久不见啊女子紧张的连话也说不清楚:月月幽你怎么怎么变得这么

怎么变得这么漂亮,是吧?月幽摸出一块丝帕擦着手里的长剑淡淡说道。瑾媚啊瑾媚,你难道不知道我变成这样完全是拜你所赐么?这样说来,我冷月幽还要谢谢你的。月幽俯下身抬起瑾媚的脸说道,当初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光明正大的在人前炫耀,只因我长了一张比你漂亮的脸,你便起了歹心想要我这张脸!你欺骗于我用换皮术将我的脸换给了你,然后用毒药将我毁容。害我不得不以面具遮面,瑾媚,你可当真是我的好姐妹啊!

月幽我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怪我一时糊涂

呵呵,好一个一时糊涂!瑾媚,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月幽试了试长剑的锋刃,说道。

月幽!月幽我求你别杀她!求求你别杀她!男子扯着月幽的衣摆说道,瑾媚不懂事,我知道你恨她,我也知道你恨我,可是,求求你,不要杀她,她死了,我就什么都没了!求你!

呵呵!是啊,我倒是把你给忘了!月幽冷冷说道,千城,既然你说出来了,那我们就好好想想你负我的这笔账该怎么算!千城愣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月幽。我不该负你千城躲闪着月幽的眼睛说道。

不该?千城,这世上没有什么你不该的?是我,是我冷月幽!是我冷月幽错应了你!是我当初错信了你的虚情假意,才落得如此下场!千城,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冷月幽!月幽冷声说道,将长剑架在了千城的脖子上,双眼含泪。亏得我将你们当做挚友对待,可如今,我将全部的信任悉数交与你们,可你们!你们给了我什么?!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一道寒光闪过,千城耳边的一缕青丝飘然而下。

瑾媚吓得大哭:月幽!求求你放过千城!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你要杀就杀我好了!但是求求你放过千城!

月幽看着瑾媚的一双泪眼心底一软,喃喃说道:起初我容貌被毁,你千城对我一度冷淡,只因我相信你的真心,所以处处忍让,没想到终是没能留住你,原来你心里并没有我,瑾媚才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吧?你来找我,只因瑾媚觉查不到你的心意,你心有不甘才如此做的吧?对吗?而我,我就这样我就这样我怎么怎么就信了你呢?

冷月幽逼回了眼泪冷声说道:如今我恢复了原本容貌,你却一改冷淡,对我如此上心,你这样做,是不是假得有些显而易见?冷月幽从袖中掏出两个纸团来对他们说道:罢了,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这两张纸上分别写着生死二字,也就是说,你们中间只能活下一个,必须要有一个人死。

瑾媚和千城的表情僵了僵,点头答应了冷月幽。等二人拿了各自的纸条之后,瑾媚脸色苍白的看着她手中的纸条,那上面清楚的写着一个死字。她咬咬牙,说道:罢了,月幽,我知你恨我,我死有余辜,瑾媚只求你放过千城,这样,我便安心了。冷月幽点头答应,扔给瑾媚一个白色瓷瓶冷冷说道:如此,你便自行了断吧说完,她背过身去。可没想到瑾媚以极快的速度打开瓷瓶准备将瓷瓶里的东西灌进千城嘴里,冷月幽眼疾手快用长剑狠狠刺过去,她万万没想到千城会替瑾媚挡了那致命的一剑。

一时间鲜血喷涌,长剑深深刺入千城的胸口,瑾媚吓得抱住千城放声大哭,月幽的脸白了白,淡淡说道:你以为替她挡住我就刺不到她了?可笑!长剑锋芒一转,刺得更深,宝剑刺穿了千城的身体没入瑾媚的体内,同样刺中胸口,瑾媚睁着大大的眼睛惊愕的盯着冷月幽,过一会儿便气绝身亡。

冷月幽抽出长剑缓缓说道: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应该留你!枉费了千城对你的一片痴心,这条命是你欠他的,现在,你可以永远陪着他了冷月幽默默擦掉剑上的鲜血,立在崖边。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她身边:阁主,有何吩咐?

冷月幽也不转身,淡淡说道:你去把这两具尸体带到后山留给白月吧,它已经很久不曾食过生肉了,今天给它开开荤。

阁主,他们还不致罪大恶极,这么做是不是

是的,他们本身无罪,可是,他们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错就错在,不该惹了我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黑衣人抬着尸体消失了,冷月幽看着远处的风景自语道:千城,是你负了我,你和瑾媚,你们负了我

情伤


还是那一年的春天,马临风认识生命中一个重要的女人林韵雯。林韵雯高雅靓丽,能力出众;而马临风屡屡受挫,前途暗淡、感情失意。林韵雯总是不遗余力的帮助马临风,至此,马临风时来运转,事业走上正规。

林韵雯很快成为马临风的好朋友,不久之后,林韵雯成为马临风的恋人。

马临风对林韵雯话:你曾经做过什么,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了。从今天起,我们是相濡以沫一家人。

马临风也是男人,而且是同事们眼中的模范丈夫,也准备精美的小礼物小兔子挂坠。只是,相同的礼物,马临风准备两份。

这一天,不仅是马临风与林韵雯结婚八周年纪念日,也是马临风和上官语嫣的相识的10周年纪念日。过了今天,马临风与林韵雯婚姻即将迎来第八个年头,告别令都市男女敬畏七年之痒。

马临风与上官语嫣面对面坐在咖啡厅里。

上官语嫣问道:你约我喝咖啡的目的是什么?

马临风回到道:今天我是伯父伯母的说客,希望你找到自己的归宿。

上官语嫣对此事一直非常抵触,父母为此,替她伤透了心。上官语嫣深爱的人只有个,就是她的初恋情人,也是她唯一的恋人,马临风。

上官语嫣突然话锋一转,问马临风:你还在爱我么?

马临风沉默了一会,神色凝重的说:爱,从未不变。可是

上官语嫣追问道: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她多一点?

上官语嫣口中的她,是指马临风的妻子林韵雯。上官语嫣对林韵雯有非常深的敌意,一直认为是林韵雯抢了自己的男人。

上官语嫣看马临风沉默了,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话题一转,质问道:难道你能够忍受我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我,我,我马临风口无伦次,脸色痛苦,好一会才再次说道:对不起,当时我没有坚持。可是

上官语嫣上官语嫣打断马临风的话,语气急促的说:不要给我说可是,当初我在家等了你一月,期望你会不顾我父母的反对,回来找我,甚至带我私奔。

马临风回答说:我不能。

上官语嫣心里堵得慌。她看重马临风对家人、长辈的敬重,如果马临风做出了有悖伦常的事,上官语嫣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否依然深爱马临风

马临风转移了上官语嫣的话题,劝慰道:你是成年人,还有你的父母,他们希望你幸福,有好的归宿。

上官语嫣犀利的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马临风回答说:我有妻子。

上官语嫣尖声道:她根本不配做你的妻子,她是贱人,她是荡妇,她是千人骑万人

马临风厉声打断道:够了。林韵雯是我的妻子,我的家人。

上官语嫣驳斥道:可是,她不配。

马临风道:家人,没有配与不配。家人,需要不离不弃。

上官语嫣泪如泉涌,她与马临风成为家人,曾经只有一步之遥。

马临风与上官语嫣谈了很久。

临别时,上官语嫣对马临风道谢道:谢谢你,还记得我喜欢小兔子挂坠。

上官语嫣明白马临风,他是传统观念极强的男人,他有妻子,不能接受自己的爱,但是,他一直希望自己幸福。

家人,需要不离不弃。上官语嫣还有父母已近年迈,也许,自己该尝试着找一份新的爱了。

守望情


一地碎瓷,红帐依曼,美人独舞。兰芝碧桂,万紫千红春相似,惆怅的蒹葭却带给我们几千年的守望。诗意的墨点染了历史的青春,滚滚车轮行走过后,留下无数星星点点。

巍峨的山与柔情的水,孕育了百丈的树。父母的滋养,成就历史丹青汉书。人类文明与演进的道路上从不缺乏对于父爱和母爱的赞美。理查德于维也纳一曲《给母亲的信》令人潸然泪下,它是临行密密缝的忧心,亦是白发愁看泪眼枯的思念。沧桑几许,谁记耳边呢喃,月下愁绪,依然为我等。千里儿行,守望在母,千里明月无痕,万里阳光父母心。

我们无从感叹美人英雄,就像春夜的细雨滚滚而来之时,带给人们的是惊心动魄;或是宝刀已老美人迟暮,廉颇不能战场杀敌,西施俯身过红尘离去。晓风未起,看云卷君归去,此种相思闲愁,爱情之守望,美的唏嘘也令人赞叹。偏唱离人胭脂红,名花如许应当解语。浮生如戏,也愿有一人追梦你的眼神,依然守望你朝圣者的灵魂。莫辜负爱之守望。

薇草生泽北,婷婷亦葳蕤,峰峦尖风光可窥。一别经年,风未动,看兰舟,来续当年。雨下一壶酒,你我旧友,自比管鲍。红尘滚滚三千,青华浮梦,守望当年。若相惜,离恨昨夜梦回中,知音难觅。当宏图大展点亮社稷,房谋杜断应是你我。露华初上,又是离别日。桃花潭水深,骊歌染雨,如同友人当年之守望。

鸣金声,催关城门,大漠孤烟,狂草霜降。凭栏远眺,一生戎马,解甲归田。风烟却残,夕阳已晚,故里离殇黯,悬丝转凌乱。美人之守望,却嫁他人妇,犹记当年两小无猜,人面桃花,如今萧条冷断长亭短桥。故时古井今何在,风沙磨断古道,暮云烧。南山依旧,树欲静而风不止,坟草萋萋,父母守望都做了土。如今邻家人渺迹,白发若雪惹乱飞鸟,谁知当年故友。如今三月,心如荒草。

犹记当年,明月共舞,何等年少。犹记当年,瀚海云涛,何等轻狂。犹记当年,花开正好,与之回溯。时间弹指一挥间,莫辜负守望情。

情惑


我正优哉游哉地收拾好办公桌上的公文夹,提好公文包,准备溜出这个己经差不多禁锢了我一整天的办公房时,只见半掩的门外钻进一个头儿来,紧接着一声娇滴滴的女声“主任!啷个说,要下班了唆!”紧接着又喷出来一阵阵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香水味儿。

“是噻!按时上下班,可是我们当公务员的第一要义,晓得不!”我面朝这位突然降临,年轻漂亮的女士,一时感到有些突然,一时又感到有些面熟。

“您是?!”我有些唐突。

“吔!说嘛说,真是贵人多忘事唆!”她挑起细眉,有些调侃似地看着我。

说真的,很少有女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感到有某种诱惑,脸也有些发热。

“我是黄玫。”她伸过来一只纤纤玉手。

“哦!您是黄书记!”我赶紧也伸出了双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感到手:心有点湿滑。

其实,我同黄玫,哦!就是眼前的这位黄书记真的还是嘿熟的。我们在同一所大学中文系,同级不同班。要说名气她那时没我大,我是系里称得上写手的,又是一表人材的帅哥,不知有多少青葱女生把我当作梦中情人,追我。而黄玫嘛,腰身、模样也充其量算个二流。但性格却泼辣,像小子,也有讨人喜欢的亮处。一次她拿了一篇诗稿找我,说是让我润色润色,争取在我负责的系报《爱周刊》发表。我一看,满篇白纸上没有一个黑字。“你看着办吧!”这死丫头丢下这句话,掉头就跑了。“这厮还真霸气哈!”我冷不丁的咽了一口口水,感到有些心跳。当然她的稿件还是如期登出了:他默默地来到我的身旁,他又默默地离我而去,像七夕的风,像秋日的云,像雨后的虹……因为这篇稿子,我得到了她的庞幸。她约我到大学城五星级的海逸饭店美美地饱尝了一顿纯西洋化的法式大歹。从此,我们有了一点小小的往来,我感觉我好像有点喜欢她了。但临到毕业分配,她也大大咧咧地没向我吐露过半点心声。看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我有点自作多情了。于是这在我看来几乎会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艳遇终于划上了休止符。她自愿要求分配去了大学邻近的一个城市。我则留校在校报编辑部做了一名文员。

以后五、六年,则是偶尔听到她的消息。听说嫁了个驻军军队的什么上校,又听说离了婚,嫁了个什么国企老总,总之也都是道听途说,没啥真凭实据。但有一条是真的,她在当地的一家电视台打拼到了老总的位置。因我从校报总编调到政府办任副主任后分管工作和新闻有交道。

这一次见她,还真有些突然。就是在昨天的干部大会上。她坐在主席台上。我坐在会议厅中央第三排左边第一个位置上,按老习惯拿了个手机在记事本上写点小诗。当一把手韩书记向大家介绍黄玫副书记的时候,我猛然一惊,抬起头往台上看。只见主席台正中央靠右边的第三个位置上站起来一个风度翩翩的女人,只见那女人抬起头又勾下头向大家致礼!这真是她吗,当年的梦中情人黄妹儿。咋搞的,比当年当学生时的样儿漂亮多了,一套挺括的红西服映照出一张白里透红的俊俏的鸭蛋脸。特别是那弯似乎经过精心描抹过的细细的秀眉更是令人心动。好一个美女—书记。我突然感到下身有些骚动。不过,我很快清醒过来。脑子里大大地,复复反反地叠印出“黄书记!”三个大字。此时感到刚膨胀起来的下身,很快就老实巴叽地低下了头。

不过,今天老实怪,近在咫尺,我却雾了半天才看出是她来,而且是在暖风轻轻吹,香气扑面来的温柔乡中,居然任何部位都莫得任何不良的反映。是咋啦?!我有点不敢想像。

“主任!想啥呢?!怎么半天又不吭声了”声音柔嫩得快捏出水来,不知是12对脑神经中那一根神经起了作用,我顿时感到身体有某种莫名的兴奋。我不由自主地转了个身:“黄书记,时间不早了,干脆!今天晚上我作东,请你吃饭!贵妃酒楼,法国人办的,吃法式大歹如何?!”不知咋的,当年大学城五星级酒店与黄妹儿一起对酒当歌的那一幕又飘然而至,使我有些忘乎所以,更加情不自禁起来。

“你还记得……”我看着她那张泛起红晕,更加生动漂亮的脸,更加有些把持不住了。

“好!不过我还有一位客人要来,该同意!”“是个女人,不会碍事的!”她好像看出了我的一点蛛丝马迹。

“莫来头,莫来头,管他男呀,女的,朋友之间好说,好说”我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拿出一副男子汉大丈夫的江湖义气来。心想有了这第一次,还怕没有第二次吗,常言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慢慢来!

…………

“珍珠儿吗?!今晚我和一个朋友在贵妃楼吃饭,你也过来吧!我们等你。哦!你说另一个人是谁吗?!这不重要嘛,你来了自然就认识了,ok!”她刚落坐在凯旋门那间大包房那张法兰西式的贵妃椅上就一边掏出那款猩红色的3G手机邀请一位叫珍珠儿的女友过来和我们一同吃饭,同时她还一边扬起她那精心修饰过的秀眉向我抛过来一个令人心醉神痴的媚眼。

…………

“哦!来啦!咋这么快!”她走上前去,手牵着一位打扮入时的妹儿,大概就是那个叫珍珠的女友走了进来“来,来,来,先坐下,看主任今天怎么招待你!”这声音仍然是那么柔嫩得快捏出水来。

我一抬头,一定神“哟!怎么是你呀!”我和那个叫珍珠儿的女人惊讶得几乎同时叫出声来。

“来,来,来!莫紧张!”“我给你们介绍介绍:珍珠儿是我妹儿,主任是我大学同学。都是自家人啰。”这声音仍然是那么柔嫩得快捏出水来。

“你啥时侯改名叫,叫……叫珍珠儿啦!!”我有点楞不过神来,言语也莫明其妙地开始结巴起来。

“呵!珍珠儿可是有历史了,打生下来小名儿就叫这。”看来珍珠儿也是一个麻利舌头儿:“不信,你问我姐,莫得假得。”

我只好傻呆呆,痴楞愣地望着黄玫,黄书记。盼她早点给我解开这个谜。

“主任,我说你真是怪有眼水,怪有福气哈,找到了我妹儿,这样一个美人胚子!”,“我舅没有娃儿,妹儿二岁时就托继给了舅儿,随舅姓白,名玫。”这声音仍然是那么柔嫩得快捏出水来。

“真是喜剧,喜剧!”我这个一直心高气盛,不是绝代佳人不聚的钻石王老五,昨天晚上才经人介绍同这位据说是这座城市金花选美大赛第一名的白玫小姐儿见了一面,都才刚刚有点哪个意思,不想,今天晚上在这种似乎有点尴尬的场合又见面了!我望着眼前的两个品貌端庄,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白玫、黄玫。心头的哪个鬼儿呀!不知早被惊吓得跑到哪儿去了。

“其实,你和白玫的事,我也是今天上午上班的时候,白玫电话告?我的,下班的时候,来找你,也就是想和你聊聊,看妹儿是找了只羊,还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尽管话是有点哪个,但声音听起来仍然是那么柔嫩得快捏出水来。

“哦,哦,哦!……”不知咋整的,一向胸有成府,才高八斗,自以为闯南走北,什么场合都不会怵的我又是一阵莫名其妙,不知所措地结儿巴儿起来。这心神不定的鬼儿呀!更是魂飞魄散早已坠落到爪哇国里去了。

“黄书记,白妹儿,看吃点啥,尽管点,我请客!”我赶忙收拾起刚才的窘态,试图早些回到正常生理和心理状态上来。可脑子里却又大大地,复复反反地叠印出“是只羊?还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是只羊?还是只披着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