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桧树

发表时间:2021-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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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桧树,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桧树

大概是在二千年以前吧,有一个富人对自己的妻子非常爱护,夫妻俩相亲相爱,生活非常幸福,遗憾的是他们一直没有小孩。他们的房屋前有一座花园,里面有一棵高大的桧树。

一年冬天,外面下起了大雪,大地披上了白色的银装,妻子站在桧树下,一边欣赏着雪景,一边削着苹果,一不留神,小刀切到了手指头,滴滴鲜血流出来洒在了雪地上。看着白雪衬托着的鲜红血点,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要是我有一个孩子,他的皮肤像雪一般的白嫩,又透着血一样的红润,我该是多么的幸福啊!说着想着,她的心情变得兴奋起来,仿佛自己的愿望真的就要成为现实一样。

冬天过去了,春风吹来,卸去了披在大地身上的银装,又给她换上了绿色的外套,朵朵鲜花点缀着翠绿的田野;当树木吐露出春芽时,嫩枝又开始被拂去枝头的残花,小鸟在树丛间欢快地飞来跳去,唱着赞美春天的歌声。面对这生机盎然的大自然,富人的妻子满怀希望,心中充满了喜悦。

初夏来临,温暖的阳光又催开了桧树的花蕾,和暖的夏风夹带着丝丝甜意的花香飘进了她的房中。花香使她心情激荡,心跳不已。她来到桧树下,欣喜地跪在地上,虔诚地默默祈祷着。

秋天快到了,当树枝上挂满累累果实的时候,她从桧树上采下色泽深红的干果。不知为什么,她此时的心情显得非常悲哀而伤心。她叫来丈夫对他说: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在这桧树下吧。

不久,她生下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儿子,孩子长得正如她所希望的一样,真是白里透红、红中透粉。看见自己可爱的孩子,她心里充满了快乐,再也支持不住生产的痛苦,慢慢地垂下脑袋,离开了自己的丈夫和刚生下的孩子。

丈夫按照她的愿望把她埋在了桧树下,痛哭着哀悼她的去世。过了一段时间,他心情平静了一些,眼泪也少多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的眼泪完全没有了。再过了一段时间,他娶了另外一个妻子。

时光流逝,第二个妻子生了一个女儿,她非常呵护这个女儿,但前妻生下的儿子长得越来越惹人喜爱,像雪一样的白嫩,透着血一般的红润。她看见这个孩子就充满了仇恨,认为有了他,她和自己的女儿就得不到丈夫的全部财富了。所以,她对这个可怜的孩子百般苛待,经常虐待他,把他从屋子里的一个角落推搡到另一个角落,一会儿给他一拳头,过一会儿又拧他一下,他身上尽是青红紫绿的瘀伤。他从学校放学回来,往往一进屋就没有安宁的地方可待,这使他看见继母就害怕。

有一次,小女孩的母亲要到贮藏室去,她赶上妈妈说道:妈妈,我可以吃一个苹果吗?

妈妈回答说:好的!我的小乖乖。说完,她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鲜艳的红苹果给了她。

这个箱子的盖子非常沉重,上面有一把锋利的大铁卡子。小女孩接过苹果说道:妈妈,再给我一个,我要拿给小哥哥去吃。

她妈妈听了心里很不高兴,但嘴里却说道:好吧,我的宝贝!等他放学回来后,我同样会给他一个的。

说着这话,她从窗子里看见小男孩正好回来了,马上从女儿手中夺回苹果,扔进箱子,关上盖子对女儿说:等哥哥回来以后,再一起吃吧。

小男孩走进家门,这个阴险的女人用温柔的声音说道:进来吧,我的乖孩子,我给你一个苹果吃。

小男孩听到这话,说道:妈妈,你今天真亲切!我的确很想吃苹果。

好的,跟我进来吧!说罢,她把他带进贮藏室,揭开箱子盖说:你自己拿一个吧。

当小男孩俯身低头,伸手准备从箱子里拿苹果时,她狠毒地拉下了箱盖,砰!的一声,沉重的箱盖猛地砍下了这可怜小男孩的头,头掉落在了箱子里的苹果中。

当她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以后,感到非常恐惧,心里算计着怎样才能让自己与这事脱离干系。她走进自己的卧室,从抽屉里拿出一条手巾,来到贮藏室,将小男孩的头接在他的脖子上,用手巾缠住,又将他抱到门前的一个凳子上坐着,在他手里塞了一个苹果。一切料理完毕,没有一个人看见她所干的勾当。

不久,小女孩玛杰丽走进厨房,看见妈妈站在火炉旁,搅动着一锅热水,她说道:妈妈,哥哥坐在门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我要他给我,但他一句话也不说,脸色好苍白,我好怕哟。

妈妈回答道:混帐!你再去,如果他不回答你的话,就狠狠地给他一耳光。

玛杰丽转身来到门口对哥哥说:哥哥,把苹果给我。

但哥哥不说一句话,她伸手一耳光打去,哥哥的头一下子就被打落下来。这一下,她连魂都吓跑了,尖叫着跑到她妈妈面前,说自己把哥哥的头打掉了,说着就伤心欲绝地大哭起来。

妈妈说道:玛杰丽!你做了什么事呀?唉!已经做了的事是无法挽回的了,我们最好把他处理掉,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这事。

母亲抓起小男孩,把他剁碎,放到锅子里,做了一锅汤。可是玛杰丽只是站在那里哭,眼泪一滴滴地掉进锅里,所以锅里根本就不用放盐了。

当父亲回家吃饭的时候,他问道:我的小儿子呢?

母亲没有吭声,她端了一大碗黑汤放在桌子上,玛杰丽一直伤心地低着头在痛哭。

父亲又一次问到他的小儿子到哪里去了,母亲说道:啊!我想他去他叔叔家了。

父亲问道:有什么事走得这么匆忙,连向我告别都来不及就走了呢?

母亲又回答说:我知道他很想去,他还求我让他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哩,他在那里一定会过得很好。

父亲说道:唉!我可不喜欢他这样做,他应该向我告别再走才对。他继续吃了起来,但心里却仍然对他的儿子放心不下,总觉得有些伤心,就对小女儿说:玛杰丽,你哭什么呢?我想你哥哥会回来的。

但玛杰丽很快溜出餐厅,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抽屉,拿出她最好的丝制手绢,把她小哥哥的残骸包起来,提到屋外,放在了桧树下面。她自始至终都在伤心地流着眼泪,到这时才觉得心里稍微轻松一点,便停止了哭泣。

等她擦干眼泪再看时,她发现桧树竟开始自动地前后摆动起来,一根根树枝伸展开来,然后又相互合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人在高兴地拍着手一样。接着,树中显现出了薄薄的云雾,云雾的中间有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一只漂亮的小鸟从火焰中腾起,飞向了天空。小鸟飞走后,手巾和小男孩不见了,树也恢复了原样。

玛杰丽这时的内心才真正地快乐起来,仿佛她哥哥又活了一样,她高兴地走进屋子吃饭去了。

那只小鸟飞走之后,落在了一个金匠的房顶,开始唱道:

我的母亲杀了她的小儿郎,

我的父亲把我吞进了肚肠,

美丽的玛杰丽小姑娘,

同情我惨遭魔掌,

把我安放在桧树身旁。

现在我快乐地到处飞翔,

飞过群山峡谷、飞过海洋,

我是一只小鸟,我多么漂亮!

金匠坐在自己的店铺里正好做完一根金链条,当他听到屋顶上鸟儿的歌声时,站起来就往外跑,匆忙之中,滑落了一只鞋也顾不上去穿。金匠冲到街上,腰间还系着工作围裙,一只手拿着铁钳,一只手拿着金链条。他抬头一看,发现一只小鸟正栖息在屋顶上,太阳在小鸟光洁的羽毛上闪闪发亮。他说道:我漂亮的小鸟,你唱得多么甜美啊!请你再把这首歌唱一遍。

小鸟说道:不行,没有报酬我不会再唱第二遍,如果你把金链条给我,我就再唱给你听。

金匠想了一下,举起金链条说:在这儿,你只要再唱一遍,就拿去吧。

小鸟飞下来,用右爪抓住金链条,停在金匠近前唱道:

我的母亲杀了她的小儿郎,

我的父亲以为我去向远方,

美丽的玛杰丽小姑娘,

同情我惨遭魔掌,

把我安放在桧树身旁。

现在我快乐地到处飞翔,

飞过群山峡谷、飞过海洋,

我是一只小鸟,我多么漂亮!

唱完之后,小鸟飞落在一个鞋匠的屋顶上面,和前面一样唱了起来。

鞋匠听到歌声,连外衣都没穿就跑出屋门,抬头朝房顶望去,但刺眼的阳光照着他,使他不得不抬起手挡在眼睛前。看出是只小鸟后,他说道:小鸟,你唱得多么悦耳啊!又对房子里喊道:夫人!夫人!快出来,快来看我们的屋顶上落了一只漂亮的小鸟,它在唱歌呢!然后,又叫来他的孩子们和伙计们。他们都跑了出来,站在外面惊讶地看着这只小鸟,看着它红绿相衬的漂亮羽毛,看着它脖子上闪耀着金色光彩的羽环,看着它象星星一样亮晶晶的眼睛。

鞋匠说道:喂,小鸟,请你再把那首歌唱一遍吧。

小鸟回答说:不行,没有报酬我不会再唱第二遍。如果要我唱,你得给我一点东西。

鞋匠对他的妻子说道:夫人,你快到楼上的作坊去找一双最好的,红色的新鞋子拿来给我。

妻子跑去把鞋子拿来了,鞋匠拿着鞋子说:我漂亮的小鸟,拿去吧,但请你把那首歌再唱一遍。

小鸟飞下来用左爪抓住鞋子后,又飞上屋顶唱道:

我的母亲杀了她的小儿郎,

我的父亲以为我去向远方,

美丽的玛杰丽小姑娘,

同情我惨遭魔掌,

把我安放在桧树身旁。

现在我快乐地到处飞翔,

飞过群山峡谷、飞过海洋,

我是一只小鸟,我多么漂亮!

它唱完之后,一只爪子抓着鞋子,另一只爪子抓着金链条飞走了。它飞了很远很远才来到一座磨坊,磨子正在轰隆隆!轰咚咚!轰隆隆!轰咚咚!地转动着。磨坊里有二十个伙计正在劈着一块磨石,伙计们用力地咔嚓!噼啪!咔嚓!噼啪!地劈着,磨子的轰隆隆、轰咚咚与伙计们劈磨石的咔嚓、噼啪声交织在一起,难听极了。

小鸟栖息在磨坊边的一棵椴树上,开始唱道:

我的母亲杀了她的小儿郎,

我的父亲以为我去向远方,

两个磨坊伙计停下手中的活听了起来。

美丽的玛杰丽小姑娘,

同情我惨遭魔掌,

把我安放在桧树身旁。

除了一个伙计之外,其他伙计都停止了手中的活,向树上望去。

现在我快乐地到处飞翔,

飞过群山峡谷、飞过海洋,

我是一只小鸟,我多么漂亮!

歌一唱完,最后一名伙计也听到了,他站起来说道:啊!小鸟,你唱得多动听呀,请你再唱一次,让我把整首歌听一遍!

小鸟说:不行,没有报酬我不会唱第二遍,把那块磨石给我,我就再唱一遍。

那人回答说:哎呀!那块磨石不是我的,如果是我的,你拿去我求之不得哩。

其余的伙计都说:来吧,只要你把那歌再唱一遍,我们都同意给你。

小鸟从树上飞下来,二十个伙计拿着一根长杠子,用尽力气嗨哟!嗨哟!嗨哟!终于将磨石的一边抬了起来,小鸟把头穿进磨石中间的孔内,在众伙计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背着二十个人都没能抬起的磨石,飞上了椴树,他们惊奇得不得了,而小鸟就像没事一般,把那首歌又唱了一遍。

小鸟唱完歌,张开翅膀,一只爪抓着链子,另一只爪子抓着鞋子,脖子上套着磨石,飞回到他父亲的房子上。

现在,他的父亲、母亲和玛杰丽正坐在一起准备吃饭。父亲说:我感觉现在是多么的轻松,多么的愉快啊!

但他的母亲却说:唉!我心情好沉重,真是糟透了。我觉得就像有暴风雨要来似的。

玛杰丽没有说话,她坐下便哭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小鸟飞来落在了房屋的顶上。

父亲说道:上帝保佑!我真快乐,总觉得又要看到一个老朋友一样。

母亲说道:哎哟!我好痛苦,我的牙齿在不停地打战,浑身的血管里的血就像在燃烧一样!说着,她撕开了身上的长外套想让自己镇静下来。

玛杰丽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她前面的裙摆上放着一只盒子,她哭得非常厉害,眼泪唰唰地淌个不停,把盒子都流满了。

小鸟接着飞到桧树顶上开始唱道:

我的母亲杀了她的小儿郎,

母亲马上用手捂住耳朵,把眼睛闭得紧紧的,她认为这样一来既不会看见,也不会听到了。但歌声就像可怕的暴风雨一样灌进了她的耳朵,她的眼睛像闪电一样在燃烧,在闪光。

父亲吃惊地叫道:哎呀!夫人。

我的父亲以为我去向远方,

那是一只多么漂亮的小鸟啊,他唱得多么美妙动听啊!看那羽毛在阳光下就像许多闪烁的宝石一样。

美丽的玛杰丽小姑娘,

同情我惨遭魔掌,

把我放在桧树身旁。

玛杰丽抬起头,悲伤地哭泣着。

父亲说:我要出去,要走近前去看看这只小鸟。

母亲说:啊!别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感觉这房子就像在燃烧一样。但父亲还是走出去看那只鸟去了,小鸟继续唱道:

现在我快乐地到处飞翔,

飞过群山峡谷、飞过海洋,

我是一只小鸟,我多么漂亮!

小鸟刚一唱完,他就把金链条扔下去,套在了父亲的脖子上。父亲戴着非常适合,他走回房子里说道:你们看,小鸟给了我一条多么漂亮的金项链,看起来多气派呀!

但他妻子非常害怕,吓得瘫在了地板上,帽子也掉了下来,就像死了一样。

这时,小鸟又开始唱了起来,玛杰丽说:我也要出去,看看小鸟是否会给我东西。

她刚一出门,小鸟就把红鞋子扔到她的面前。她把鞋捡起来穿上,觉得自己一下子轻松快乐起来了。跳着跑进屋子里说道:我出去时心情压抑,悲痛,现在我真快乐!你们看小鸟给我的鞋子多么漂亮呀!

母亲说道:哎呀!像是世界的末日来到了一样!我也得出去试一试,说不定我会觉得好一些的。

她刚一出去,小鸟把磨石扔到了她的头上,将她砸得粉碎。

父亲和玛杰丽听到声音,急忙跑了出来,母亲和小鸟都不见了,他们只看见烟雾和火焰在那里升腾燃烧。当烟火散尽消失后,小男孩站在了他们身边,他伸手牵着父亲和玛杰丽的手,走进屋子里,快快乐乐地和他们一起吃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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枸杞树


我常常想起老家院子里的那株枸杞树,会开白色的花儿,结出橘红的的枸杞。需要说的是,枸杞是橘红色的,一粒一粒的圆润饱满。

这棵树,是老爸从地里挖来的,野地里自己长成的枸杞。虽然我称之为枸杞树,但因枸杞自身生长缓慢,其样子压根不是平日里街道边我们所看到的数的样子,准确点也许称之为藤更合适一些。

年初回老家,跟父亲说起枸杞树的来历,提及可以弄两棵回城里中在花盆里,我无心一说,父亲却信以为是。第二天便要去弄两棵小点的,我好带回去。父亲最后还是带我去了,拗不过父亲,最后匆忙赶车,最终还是把那两棵枸杞落在了家里。

这些年在家带的日子越来越少,我说的是老家。父亲有做过几件事情让我新生愧疚。上面那件是其一。再说一件吧!

媳妇之前鼻子不舒服,应该是鼻粘膜有点病恙,春冬天气干燥的时候,容易流鼻血。找村里的卫生室大夫看了看,老医师建议弄点茅根泡水喝。

回家里跟二老提及此事,也说起小时候下地见过田间的荒地里有过茅草。父亲说最近农村灭草剂用的多了,这些东西少见了。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常常与中药打交道,所以大致知道一些茅根的事情,心里想着,反正一般药材店里都会有此物,回城药店买点便好,价格也不会太贵。后来事实证明也就几毛钱一两,确实不贵。

我要说的是,就在和二老讨论了茅根的事情后的第二天一早,早饭时不见父亲回来。一问才知,父亲一大早去山上采茅根去了。我后悔前日里只想到从药店买点,却不曾说出来,父亲也许觉得不太好买此物吧,一大早就下地寻去了。

早饭间隙,父亲回来了。车子上弄了两捆茅根。

这就是我的父亲,言语极少,甚至有些不太和群的父亲。

说这么多,倒是想看看那株枸杞树了,那株父亲从野外挖回来的野生的枸杞树,此时正值秋收季节,他应该挂满了枸杞,橘红色的,像极了晚霞吧!

父亲树


化工厂旧宅院,有棵杏树,距今已经十八年了,每年七月中旬,都能结很多酸甜爽口的黄杏,颜色黄中带红,十分亮丽,无论是看还是吃,都值得品味。

那年仲夏的周末,父亲和母亲搭乘邻居拉石灰矿的卡车到我家。石灰石矿就在化工厂北边,卡车正好路过学校门口。母亲右手拎着布兜,左手搀着父亲下车。从办公室后窗,我看到两个熟悉而蹒跚的身影,赶快跑出去。

门口树荫下,摆放着几个小菜摊,父亲买了几斤黄杏正准备付钱,我急忙从摊主手里抢过来,装进父亲白半袖上衣口袋,询问了价钱,从裙子兜里掏出五块钱迅速塞给卖家:别找了。转身去找母亲,她已经买了两个茄子,四根黄瓜,一颗圆白菜,正蹲在地上一个个往起拎。

爸,您先拿着黄杏,我帮妈去拿菜。我把装杏的袋子挂在父亲手上,跑过去扶起母亲,抓过所有袋子。

妈,我来。

母亲看到是我,笑了:没课能早走?

我请假了。走,咱回家。

父亲已经挪过来。母亲上前搀扶着。我们一同回家。

我家离学校很近,不足五十米。进门我就淘米做饭。母亲帮着洗菜,父亲也从橱柜里找了一个小盆去洗买的黄杏。

儿子放学回来,进门看到家里这么多人,高兴地说:今天上课,听到教室旁的大柳树,有只喜鹊叫个不停,我猜就是有喜事,这不,姥姥姥爷来了。

父亲把小盆推过去,宝贝,你尝尝这杏好吃吗?

姥爷您先吃,我把书包放好就吃。

父亲吃完杏,对儿子说:这杏酸甜爽口,很有杏味儿啊。走,到院里,姥爷给你种上。

父亲起身,儿子跟着,爷俩儿就到院子里。我和母亲忙着做菜,不知父亲怎么种的。

深秋,父亲独自来看我。这种情况,在父亲的生活里是第一次,不知为什么,我没问,也没来得及问。

这个季节在我生活的小镇,水果品种相当丰富。父亲的到来令我欣喜,给他买各种水果品尝,特别是形状颜色犹如小翡翠球的玻璃翠葡萄,晶莹剔透,皮儿薄的不用吐,无核,果肉香甜。

半夜,父亲突然起床,我很吃惊:爸,您怎么了?

肚子有点儿不舒服。

您就不要出去了,就在便盆里方便吧。夜间温度低,我怕父亲受凉,

不了。说着,父亲出了屋门,往院里走,可能是肚子痛得厉害,没出院门,就想解手。丈夫扶他蹲在墙角下水口,把院里水池龙头打开,哗哗使劲儿冲下水道。

父亲年纪大,肠胃功能减弱,秋凉吃水果可能不适应,现在无法控制排泄,内衣裤里都是粪便。丈夫拿出内衣裤给父亲换上,扶他回屋,安顿躺下,又到院里,把父亲拉在内裤秋裤上的粪便清洗干净。

父亲很感激他,一个劲儿说:女儿胃浅,看到脏东西就恶心,还得你给爸洗。

丈夫说:她就这毛病,孩子的尿布都是我洗,爸不用在意。

有你这样的女婿真是我们的福气,爸把女儿交给你真的很放心啊!

我默默地流泪,为爱我的男人,也为我爱的男人:

父亲,给了我生命,养育我,教育我,影响我一生;丈夫,一见钟情,用爱呵护,用爱包容,宠爱我一世;看着熟睡的儿子,乖巧、聪明,懂得爱。这是我最亲的三个男人。

父亲一早起来换上自己的衣裤,把丈夫的衣服替下来要拿出去洗。丈夫说什么不用父亲洗。

吃完早饭。父亲说:女儿啊,爸今天回去了。我吃惊地看着他,你看,家里你妈也不会弄炉子,我也怕她中煤气。父亲说的理由,我不知该怎么阻拦。我心里清楚,这一走,不知父亲什么时候再来,不争气的眼泪静静地溢出来。

父亲用粗糙的手擦掉我流到脸颊的流水,嘴里不停地说:这孩子,你哭什么?爸还要来,和你妈一块儿来,别哭了啊!我点点头。丈夫进来说:我请假去,顺便到学校门口,看看遇到谁,帮你说一声。

父亲上火车了,从车窗探出头来,挥挥手:回去吧。放心,爸没事,下车有二路,直接到家门口。

火车鸣着汽笛,越来越快,渐渐模糊成一个影子,我的眼睛噙满泪水

春天,我家院里的小土坑里长出很多嫩芽,其中一棵长得很快,很高。看看叶子,丈夫说:这是棵杏树,我给挪一挪,让它在坑边,别影响种的那几棵窝瓜。

父亲种的杏核儿发芽了,渐渐长到两米多高。

暑假,我兴奋地告诉父亲:您种的杏树长很高!他笑了笑没说话。儿子考上重点中学要住校,开学前,我需要做些准备,在父母家只住几天,就回去了。

半月后的一天下午,侄子突然来到我家。我看看门外没有别人,急忙问:爷爷呢?

爷爷病了,让姑回去呢。没等我细问,他看屋里没别人,跑出去找弟弟去了。

晚饭时,我才到侄子早8点就从家出来,在宣化火车站误点,乘坐中午车到沙城,又等厂下午四点一刻班车。父亲病情他并不清楚。我赶紧借邻居家电话问三哥。他说:父亲拉肚子,从医院回来,没住院。想你了,回家看看吧。

夜静悄悄的,一只猫头鹰从屋顶飞过嘎、嘎叫了两声。我的心被揪了一下,想起老话: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可我也不知道它笑起来是什么声音,听的就是叫声。猫头鹰原本是夜行性飞禽。脑子乱糟糟的,直到眼皮再也支撑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

母亲家人来人往,看不清面孔。父亲坐在炕上,笑着嚼我喂到嘴里的点心。醒来才知是梦,匆匆忙忙带侄子坐班车,谁知早班车坏了,只好忍着焦虑,盼到十点十分发车。

到达宣化火车站已是十二点半,随人流到地下道口,我看见三哥徒弟领着小侄女接我。我挤过人群,拉着侄女的手,问:静,爷爷的病怎样了?

爷爷死了。

我似乎没听懂,竟也没任何反应。大脑一片空白,我都不知怎么走出站台,拥挤的接站人群,二哥的影子晃了一下,可他看到我走出站口,却扭过头去,用手抹了一下脸。

我什么也没问,一滴眼泪也没有。二哥开车也没说话。我不相信小侄女说的是真的。我不相信父亲走了。

很多亲友站前排房墙根阴凉处,我不知道都谁在那儿,没细看,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进了家门。

最不敢想象的一幕还是呈现在我眼前:

父亲静静地躺着,躺在临时搭的门板上,穿着鲜艳的寿衣,像古装戏里的人物。这就是我的父亲?这就是一向疼我,爱我的父亲吗?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冰凉冰凉的。父亲的嘴微张着,像是有话对我说吗?这就是我最亲最爱的父亲吗?

铁青的脸没有笑容,他就那样躺着,躺在我的面前,再也不看他心爱女儿一眼,再也不欣慰的笑着。这具毫无声息的肉体就是我最敬重的父亲吗?

父亲走了!这是真真切切的。我不得不清醒地意识到,躺在门板上,穿着寿衣的父亲,已经根本不在意我是否回来了。他听不到也看不见我就站在他面前,情感的闸门一下泵开,泪水伴着哭声流淌着,流在父亲的脸上,流在父亲的衣服上。

家人把我拽起,我看到母亲苍白的面容。她望着我,我望着她,相视流泪。母亲轻轻揽着我,不停地抽噎着:

你爸一直等着,说不出话,一劲儿看窗外。你打过电话,你爸就不行了,他知道小沙到你家,平安无事就好,他放心的走了。

无法理解我做的梦,更无法解释来时班车推迟,难道真的有另一种意识存在?

父亲离开了,那棵种在我旧宅院里的杏树却越长越高,越长越好。

第二年清明前的周日傍晚,儿子准备拿东西回学校,不小心踢倒放在桌下的暖壶,刚灌的开水,全都洒在脚上。他脱掉袜子,脚皮被湿漉漉的撕下来,露出鲜嫩的肉。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匆忙中竟抓了一把碱面撒在儿子没有脚皮的伤口上,疼的他抱着脚直跳。

丈夫找来医生给儿子冲洗,又挤上最好的烧伤膏。夜晚,我和他轮流守候儿子,以免不小心碰掉药膏感染。

凌晨,我迷迷糊糊地看到父亲坐在床边,背对我望着病床上的儿子。我兴奋地大喊:爸!爸!爸!他没答应,只说:孩子烫了脚,我来看孩子。

醒醒。我睁开眼,丈夫正站在床边推我呢:你喊什么呢?做噩梦吧?我瞅了瞅静静安睡的儿子,问丈夫:今儿几号了?

清明节,正好星期一!

我不知人死会不会有灵魂,但我坚信:父亲真的来过!

父亲两周年我也没回去上坟,母亲心脏病发作,出院后,在我家住了一个月。

一天早晨,母亲告诉我父亲来过,就站在杏树下。

杏树长到第四年,真的结果了。它只结了一个。婆婆说:给楼上的闺女吧,兴许能生一儿半女。第一次结果的独杏能帮久婚不孕女?我无从考证,可婆婆确实把唯一的果实送人了。

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

杏树结的果实越来越多,我分给亲朋好友品尝,也许它没石片杏好吃,可饱含浓浓的亲情。我想:父亲的爱早已化成颗颗果实,嚼在嘴里,渗到骨髓

搬离旧宅时,婆婆说:把树砍了吧,遮挡屋里不亮堂,不好出租。我说:不能砍,这是父亲种的,我要留着,让它看着旧屋。

房子租给别人,我要求别亏待我的杏树。我很少回旧宅,杏树成了影子,长在我心里,成了父亲不朽的化身!

青春树


你我相信的童话与缘分美丽的就像是春天的花朵

一片片五色的云停在黄昏的楼头上

那色彩忧伤的就像是我们的整个青春

你是三月柳树下的花朵

飞舞的柳絮就是我的灵魂

题记

夕阳,晚霞,粉红色姑娘。

山河永慕,古老的石桥。

晚霞,夕阳,暗黄色少年。

千秋莫负,遥远的思念。

一颗孤单的柳柳,或者茫然或者迷乱,只是怀着梦想的行程豁朗的走着。犹如青衣拂袖缓缓,随意一挥便成墨雨。对酒当歌,明月几时,倚窗惊艳诗赋,再复返已是过去,习惯着平凡写完你的故事。

一个宝贝的复杂地带,酝酿着如诗如画的江南风情,摩崖石刻上的思念演一段真真假假,风过的青春似嗜血般的模样,光电飞驰擦肩着,如何春天里还在纷纷落雪?梨花下的呜咽邂逅在一场一辈子的风景里,却尽是不能割舍。

熟悉的风景里永恒着陌路,后来时过境迁能留下也是不真实的回忆,恍惚间,抱着回忆过日子的金岳霖等了一辈子。剩下回望的时间里终究错过,悲哀是不言而喻的。

初识交集等同的柳柳是在不冷不热的天气里,听着富有爱心幻有抱负的话语,开始了关注,也去留意一些关于他的动态,原来是我的校友,于是为了拉近距离,我称他学弟。很长的闲暇里,翻看他的文字,清新明媚我的心灵,更多是想念生活别处的成州,来证明我从未被时光遗忘。

游乐场的天真,图书馆的恐慌,食堂门口的等待,北操场的急匆,无一例外的被我拥护着。那些记忆里,我的自闭封锁在每一朵木棉花里,然而游览于银河的文字时,不再平庸,崇尚绿色生命里的浪花洒洒落落。意外的是,你与银河的缘分也仅于此,奈何我早你两年。

丝雨蒙蒙的四月清晨,我看到一簇蒲公英,金黄色的花瓣上泛着颗颗露珠,舒畅鼻孔沁人心脾。墙角处的柳树也在吐出点点嫩芽,像极了春天的音符。而你说四月的开始蒲公英已经飞走,柳枝条上还有未落尽的柳絮在时不时的随风飘舞,你错了,可我认为你迁移了季节丰满了想象。第多少年的夏至,我也心碎快乐无关着纠缠,空中的蒲公英会飘飞的,只是那个片刻,我会不可言喻的害怕。

喜欢柳絮的年纪里,没有你的写生,却也总在寂寞百载踩着玻璃鞋赴约一场盛大而又悲凉的舞会。可是四月的阳光温暖怡人,松松散散的慵懒铺衬梁山的油菜花,即便我未曾去过。广播挥发忧伤的气息,潮湿的凉意侵袭不断,一号楼的教室里总能更好的感觉到空灵,像在摩诘的山居秋暝里徜徉。此刻,我们是否该感谢那片纯美的天地供我们肆意唰唰涂写。

几年前,绕了好多圈落在积山脚下,一个人行走的天空却也璀璨。

几年后,回环了来去的盘山蜿蜒间,一个人停驻的悲伤却也耀眼。

我们的故事里,杜撰了那么几个人,于是提着怯怯的心剖析自己,不慌不忙。我知道你是喜欢柳絮的,就像放不下宁静的流年,其实,飞流直下的水花会记得日月星辰。

繁花盛开,和煦微风,青春粉饰了思绪,你那别离苦涩的笔会不会勾画经年的梦?

烟雨灯影,褶皱信纸,青春妆扮了情感,你那冷清摇曳的笔会不会送行痴迷的梦?

燃尽眷念,凤凰涅盘,青春流转了容颜,你那幻化执意的笔会不会凝望深陷的梦?

柳柳,一颗柳树,一颗青春的柳树,我在你的青春里依稀看到汗水、感动、开心、难过、还有对人生的磨砺。光荣绽放的青春里,该去追逐该去奔跑,若功成,终有学姐默默的喝彩。一路上有关青春的故事,都去闯荡,这将是你一生的宝贝。你总是害怕孤单,却也总忽略了孤单美的寂寂动人,所以去感恩这份礼物。

柳柳,犹如你说迎着朝阳,踏着清风,醉倒在一季的韶华里。

拼凑的碎语里,全是学姐的真心,祝安好,越走越远。

爱人树


她是一棵树。他出生时,她已经在他家的庭院里生活了一百年,也等待了一百年。当然,对于一棵树而言,一百年她才刚刚长成少女──树中的少女,从此进入清纯亮丽的青春期。那个秋高气爽的午后,阳光炫得令人心碎,她终于见到了他──这个让她祈求了一百年、又等待了一百年的男人。她无法不颤抖,激动和紧张令浑身的树叶在秋阳里像小风车一样滴溜溜地转。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他还小,搀着一位美丽少妇的手,脚步蹒跚地向她走来。

突然,他挣脱少妇的手,踉跄地朝她扑去,那架势显然是还不会走路就想跑了。她幸福得也惊吓得要尖叫起来,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当他肉嘟嘟的小手触摸到她的身躯时,她的心停止了跳动──不,她整个地停止了,死了。人们常说的幸福死了,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他还太小,还无法扶着她站稳脚跟。当他摇晃着向后倒去时,她从地下抬起一条树根,稳稳地托住了他。所幸的是,这一切不曾被少妇发现,她见小男孩骑马(树根)玩,直夸他聪明呢。

小男孩常常在树下玩,他骑树根,就像骑着战马一样驰骋沙场;他挖树皮缝儿,看有没有蚂蚁;他黏知了,却讨厌它们的歌声;他爬树,只为显示自己的能干;他撕树叶儿,这张撕成燕子,那张撕成蝴蝶,但撕了就扔她知道,他常常在树下玩,并不是喜欢她,而是这儿好玩、有趣,可以打发寂寞的童年时光,但她依旧要感谢上苍,让她有机会共度他的童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一晃十多年过去,少年的他情窦初开,有了心事。她看到他徘徊在庭院里,听到他在黄昏里的叹息,比他自己还难过。有一个夜晚,他步着月色,来到她的跟前,借着月光,用那把比月光还要犀利的尖刀,在她的身上刻下:黄小玫,我爱你!那刀子,刻在身上,痛在心里,一刀有一刀的疼痛,一刀有一刀的流血,因为黄小玫不是她;如果是她,别说是刀刻,就是死了,她也心甘情愿。但她是一棵树,她默默地忍受,没有叫喊,没有哭泣,只有血在流。又有一个夜晚,他抱紧了她失声痛哭,拼命地拍打着她,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因为那个女孩拒绝了他。她拥抱着伤心欲绝的他,树上的叶子忍不住落下来了。她知道那个叫黄小玫的女孩,华而不实,爱揪他的头发,不值得他那么去爱。但她什么也不能说,只有感谢上苍,让她拥有他的秘密,并守口如瓶。

后来,他遇见了他现在的妻子,那是一个聪明贤惠、心地善良的姑娘,容貌更迷人,大大的眼睛会唱歌。但他犹豫了,胆怯了,是她在一次树下的约会中,将这个姑娘猛地推入他的怀抱,直到姑娘温软如玉。不是她有多伟大,而是不忍心让自己心爱的人苦苦折磨。

其实,她也会嫉妒,她也会伤心难过,知道春天哪来的露水吗?那是因为每一张树叶都是她的眼睛,每一张树叶落下来的都是她的眼泪。他们倒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却惨遭灭顶之祸,被砍伐被去枝剥皮被修正,最后成了他独立户门的栋梁,被贴上护家符,替他撑起一片屋檐,守护着一个完整的家。这是他的家,也是她的家。大喜之日,她在高处默默地瞧着他洞房花烛,无怨无悔,含泪欢笑。她庆幸,从今以后,她对他的苦与乐了如指掌,她对他的爱和恨洞若观火,他们终于成了一家人,同命运,共患难。尽管他不知道她是谁,但她已知足了。

有一支歌说,与自己的爱人相守着慢慢老去,是最浪漫的事情。这是错误的。不是浪漫,是心安。与自己的爱人相守着慢慢老去,是最令人心安的事情。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心安得叫人不知地老天荒。终于,他有了儿女。终于,他的儿女也有了儿女。终于,他老了。终于,她也到了约定的时日,可以去赴第三个百年的承诺,在未来的百年里,她将和他结为夫妻,被他百般宠爱,享受不尽人世间的幸福。一场台风如期而来,所有的人都转移了,惟有他的老妻不肯走,死也要死在家里。按照约定,老屋将坍塌,她将碎成数段。是夜台风大作,暴风骤雨,但她硬是撑了过去──她不能置他老妻的性命不顾,抽身而去。

又过了十年,他的老妻也已过世了,这间老屋经过翻修,做了他长孙的新家。她依旧是这个新家的栋梁。当她第二次要如约离去时,他的长孙媳妇早产了。这天午后突如其来的龙卷风,以及骇人听闻的冰雹过后,村子里倒了十七八家房屋,而她的那间老屋却安然无恙,长孙媳妇产下了七斤八两重的男孩,母子平安。那是他的血脉,她不能沾着这血去见他。她的再次爽约终于触犯了天条,她遭天谴,遭雷轰,遭天火焚烧。老屋坍塌,她被劈碎成八段,在烈火中焚烧,最后化为灰烬。但即使化为灰烬,她也要留下一棵树的木炭,给他的子孙生火、取暖,度过这个失去家园的寒冬。

而她,永远错过了那个祈求了一百年、等待了一百年、付出了一百年才能拥有的百年姻缘。

永远错过了被爱的人生。

而这一切,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她是一棵树,一棵树而已。

黄皮树


在院子前的黄皮树下,我端着碗筷,又是一顿孤独的晚餐,心中不免有些伤感。那时候还有爸爸陪在我身边,爸爸会捧着我,说要带我去摘星星,说星星甜的,就像棉花糖一样。你说,明年黄皮树花开的时候会回来再带我去摘星星

爸爸是一位军人,有着一头短而乌黑粗直的头发,嗓门也很响亮,会给那时候年少的我唱几首响亮的军歌。常年的训练,让父亲拥有一身古铜般的肤色。他总让我感觉有安全感,他的臂膀下,就是我的天啊!那时候,每年,爸爸都会有两个月的假期,然而这两个月便是我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的了。可现在,黄皮树每年花开的时候都会跟我开一个玩笑,笑我傻,笑我笨,笑我不知道这是个玩笑嘛?

我恨这个人!恨他不想他的儿,恨他不念这个家。八年,整整八年,他都没有回来过,也只是知道每月他都会从外地寄回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和几封信 。那些信放在家里已经占了家里不小的一处地方,我一点想看的意思都没有,我厌恶。我甚至厌恶我自己要靠他的支持才能苟延残喘的活着。而回信,都是我母亲自己操着不太熟练的笔自己写下来然后又寄出去。

前一段时间,母亲说要去看望一个朋友,问我去不去。莫非母亲也要跟我开玩笑?也只好苦笑的摇着头,临近高考的我还要复习!这件事让我觉得很奇怪,而我也没有多想,其后也不了了之。

时光如水,白驹过隙,匆匆的铸成一抹哀伤,泪就这样轻轻的滴答着,滴答着。

晚饭一般都是我一个人吃,母亲弄好饭后总会去割一些猪草才回来吃,也曾劝过母亲吃饭完了再去,可也依旧如此 。今天周日,和往常不同,母亲弄晚饭后就坐在院子的一块木头上,摇着一把和济公的那把扇很像的扇子,往门前眺望,默默无言,好像在盼望着什么?斜阳把母亲的身影拉长得老长,似乎她又老了许多。看着母亲微白的鬓角,我鼻子一酸,憋了好一会儿,才忍下来。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妈,吃饭吧。嗯,妈跟你一起吃吧我们便一起走进了屋里。

两人的饭桌上,无言良久。母亲突然说小照啊,你爸他其实不要提那个人,为什么他不理解我们?我听到你爸两个字不知名的火就涌上了大脑,我放下碗筷往门外跑了出去 ,留下母亲一个人瘫坐。我跑到村西边的一个鱼塘边上慢慢蹲下来,脑袋里都是一些奇怪的画面。我抱着双膝,似乎这样能让我更有安全感,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沉静的时光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而非自己的身影。天渐渐黑了下来,月亮也出来了。眼前的一切慢慢的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渐渐的我发现有人在啜泣,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我在啜泣。哭得累了就躺在了鱼塘旁的草坯上。看着月光,轻柔暗淡,一阵微风吹来,心情也似乎也平静了许多,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不该跟母亲发这么大的火。正酝酿着怎么回去跟母亲道歉,我的后脑勺上突然有被人摸的感觉,我低着声音:妈,我别说了,我们回家吧。嗯,我们回家吧。不知怎么,原来在心里想的那些话,听到母亲亲切的声音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我们村只有个位数数量的固定电话,手机对于村里的人来说更是不敢想的东西。外出的人和家里人的联系一般就是村口的一个小卖部的旧电话,据说已经有了不少的年份,打电话的时候总会有沙沙沙的声音,可村里人还是觉得好使。

高考前的忙碌,只是自己才会知道真正的忙碌罢了。天依旧很蓝,蓝的刺眼。今天母亲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爸爸的一个朋友的,说是爸爸出了什么事。而这一切在学校的我还全然不知。

这两天母亲似乎憔悴了许多。时不时的就叹气,临近高考,我的心情也很微妙,也不太注意母亲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可能是太累了罢。

也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母亲让我帮她去把给爸的信寄出去。母亲落寞的走进她的寝室,抬出了一封没有丝毫质量的信,给我。并叮嘱我,不许看。她也知道,我是不会看的。

在去寄信的路上,可能是一时的脑热,我竟然有想打开这封信的冲动。在加上母亲今天一直叫我不许打开,我更是好奇,要是平时,母亲自是不会让我不许看的。可今天怎么会一直叫我不许打开?终于,我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一切。我慢慢的打开了,这信封。只见上面歪歪斜斜的写道:孩子他爹,上次去看你,你住的地方实在太不好了。那年部队裁人,到现在你都没回来过,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别每次都把钱都寄回来,留一些给自己,吃点好的。别让自己太辛苦了。现在也好,手断了就好好的休息一阵吧!小照呀,很争气,学习也很用功呢

看到这里,我泪如雨下。原来,八年,我一直都在任性。原来是我没有理解爸爸。理解我的父亲!是他靠着他出卖劳动力而支持起了这家啊!

高考结束走出考场,我看见一个人,他的脸上泛着熟悉的笑容。依旧短且直的头发但斑白了许多。左手缠着绷带,就挂在胸前。残缺,却依旧给我以安全感。他对我眨了眨眼,我也对着他微微一笑。

故乡的风啊,轻轻的吹来,带来了一阵花香。

院子里的黄皮树花开,花落了满地。就像父亲不老的容颜,永远刻在我的心田!

问“树”


好久没有写文字,总想写些什么!但每次动笔,写下的都是淡淡忧愁

就如此时,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渐长春芽的枯枝,不时有几只鸟儿在枝头叫着,像是在诉说着春天到来的喜悦,也像是在倾诉着过去几个月的难过。 是啊,春天到了。但是我的冬天却像是刚开始,于是我开始慢慢的冰冻把自己冰冻于这个冬天。我失去面对一切的勇气,慢慢的,像是也要开始冬眠,忘却了所有,我只记得自己有无限的烦恼,自己有对待未来无知的态度!也有对待将要高考的沮丧。这一切一直萦绕内心,纵使我现在在冬眠。 我就像个虫子,缩减在泥土下。不知道是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钻?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一个适宜的地方。 其实,我也曾无数次告诉自己,走好自己的路,选择好自己的路,我不听别人的指令,用自己的努力走出一天大道。

其实我知道我这是欺骗自己,就连明天的我会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又如何走好自己的路? 很多时候,一个人走着。面对一切,我也曾没心没肺的笑过,也曾无声无息的哭过。只是哭的多点罢了。 此时,我走到这棵枯藤老树下,看着它发出的萌芽,我问:你是哪儿来的勇气面对这个世界?你的发芽就是为了枯萎。它说:是这样吗孩子?我忘记了所有的记忆,我要重生。我不知道结果,但我在努力啊!或许你说的对,我发的芽,是会枯萎,可别忘了我会很茂密,纵使有一天我枯萎而去,我能骄傲地说我辉煌过 也静静的站立了好久,早已忘记了时间起,一直在想着老树的话。

一直手掌拍在我肩头,想什么呢?走啦!抬头看了看天空,我笑了,迈开脚步,大步向前走去

关于树


可能是因为蜡梅花开了吧!我经常站在寒风里痴痴的看那些树。在我的概念里有4种树是特别的,银杏、黄果树、桂花和樱花。

银杏于我特别。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在乡下的院子里种了三棵银杏树,三棵小树苗和我一齐成长,现在它们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树干早已经高过屋顶,夏天树叶繁茂可以消暑,秋天落叶金黄像是厚厚的地毯,每次回去我站在树下都会想——是这默默无声的树啊!比我成长得快。这许多年了,我究竟成长在哪里?

黄果树于我特别。因为它本身就很特别,第一次见高大的黄果树是在大学里,学校新区的第十教学楼门前有四棵黄果树,大学四年我经常在它们之间穿梭,那四棵树始终分别代表着四个季节,无论是在酷暑还是寒冬,有一颗树顶端光秃秃的,一棵树树叶正是繁茂,还有一棵树叶渐渐变黄,另外一颗却在冒着新芽。真是奇怪的树啊!竟然不辨四季,兀自生长。真好!

桂花于我特别。因为我大学的一个室友,胖胖的内蒙女孩,动手能力特别强,每年八九月份桂花香遍校园的时候,她就拉着我一起去摘桂花,做成一瓶瓶的桂花蜜和桂花酒。现在每每看见桂花,或者是闻见桂花香,我都会想起她,还有带着甜蜜气味的那些岁月。

樱花于我特别。关于一个翩翩少年,开车带我去中海看樱花,我们一起在樱花树下漫步,我在闹,他在笑,那里有我最喜欢的章鱼小丸子,还有他最爱的篮球场。后来我们走散了,我再没去看过樱花。但记忆里总是樱花绚烂,繁花似锦。再见,少年!

特别的树,或是关于特别的人,不如说是关于特别的岁月。人生只有来路,没有回程,任现实风雨飘零,闭上眼都是花团锦簇。

枇杷树,女人


五月份,是枇杷成熟的季节。

公司的大院里,生长着几棵不知栽种几年的枇杷树。平常的日子,枇杷树的存在在常人的眼中就像没有一样,只有在枇杷即将成熟才会被关注。

今年的枇杷是硕果累累,从枇杷长成个儿,还是青色的时候,人们的头就开始向树上望,在等着什么时候熟。

仔细欣赏,枇杷的叶子还真是一道风景线呢,长而厚实的叶子,还有那深绿的颜色,给人一种结实健美的感觉,让人联想到那些体育健儿们。

可是,大概没几个人去欣赏枇杷树绿叶的美,看上去并不算漂亮的枇杷果,才是真正吸引眼球的地方。

刚刚有几颗稍微发黄的枇杷时,会有口馋却又性急的人,摘下来品尝,酸涩的感觉实在不是美味,还是咽下去,因为是新鲜口味。孩子呢,踮起脚采摘或者用棍子敲下几颗青果子,也会放进口中,可毕竟是孩子,不好吃的,就马上送出嘴外。

最有奥妙的还是在枇杷有一半发黄成熟的时候,那时候,你要是能置身世外,做一个旁观者的时候,你会有所收获。

走过枇杷树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刚好看到一个瘦瘦的年龄相仿的男人走过来,就请他帮忙摘几颗枇杷,男人说没空,就离开了。女人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当她再次有事走向办公室,路过枇杷树时,却发现刚拒绝他的男人,在枇杷树上正采摘呢,树下是一个穿着时尚打扮妖艳的姑娘,当然也是她的同事,女孩手里一捧了好多带枝的枇杷,个个都是很馋人的黄色,个个都挺大,女孩脸上堆满了快乐的笑容,并甜甜的说,大哥,不少了,下来吧。树上的他回头看看小姑娘,只要你喜欢,这几天我天天帮你摘,包你吃个够。女孩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大哥,我要你年年都帮我摘。他爬下树,亲切的看着女孩,行,只要你在这里,每年都给你摘,馋嘴的小丫头。他们两个相视而笑。

在一旁看着女人,心里酸涩酸涩的,那种痛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去年的这个时候,在树上摘枇杷的就是这个男人,而树下幸福的女人就是自己,曾记得他也是跟她有着相同的约定,也有着同样的甜蜜。那种滋味吃青枇杷要更酸更涩。

她没有勇气走到枇杷树下,眼泪流了出来,无声,只是他感到不是热泪,而是冰冷的泪珠。

女人绕过枇杷树,刚好碰到自己的儿子。儿子高兴的跟妈妈说,妈妈,可找到你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送礼物给你!她免强的笑笑,说什么礼物,儿子说你等着。飞快的跑回宿舍,拿回几个青色稍带微黄的枇杷,妈,我给你摘的,很熟的我摘不到,但是我尽力了,你尝尝吧,祝你生日快乐!女人接过儿子递来并不成熟的枇杷,眼泪又流了出来,这次她感到是热的泪珠,她剥开一个枇杷,放进嘴里,酸酸的,可感觉是甜甜的。乖儿子,就是疼妈妈。妈,过两天我会帮你摘又大又黄的枇杷,妈妈幸福的笑了。

女人心中那份酸涩稍微减少了一些,回头看看女孩跟那个男人并排很近的走着,女孩捧着很多的枇杷,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得意。刚好迎面走来一个男人,手里拎着一个透明包装袋,男人笑呵呵 的从袋子里抓出几个枇杷给男人和女孩吃,很鲜艳的那种黄色,个头要比女孩手里的大多了,也很匀称。看到口水都想流口水。男人说谢谢有的,女孩却说,大哥的心意拿着呀,可是自己手又占满了,只能示意那人帮她拿着,男人只好接住,女孩说谢谢大哥,买这么好的枇杷。男人很愉快的笑笑,今天是老婆的生日,知道老婆爱吃枇杷,这里的枇杷还没有熟透,看到这个不错就买了。

老婆的眼睛又湿润了,去年的今天,整天的时间都在跟那个男人在一起,自己以为很幸福,却原来只是昙花一现,真正惦记自己的还是老公,女人不躲在角落了,赶忙跑上前去,很亲昵的说,谢谢你老公,还是你对我好!把枇杷接过来,在老公脸上亲了一下。

女孩很羡慕的看着他们走开,对自己身边的男人说,看人家多亲热,你能对我一直这么好吗?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当然了,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可是帮你摘的新鲜的。女孩马上反驳道,可是人家那个大又甜,我要你给我买。你现在就给我买,好的,买买,行了吧,等下班我带你到市里,最大的嘴甜的挑给你行了吧。女孩说,晚上要是回不来咋办呀,我不去,这边夜市就有的。男人色迷迷的看着女孩,放心吧,不会让你睡大马路的

摘枇杷的人还很多,有的摘给自己吃,有的摘给孩子吃,有的摘给同事吃,不同的关系心情自然也不同。有亲情,有爱情,当然也有友谊情。有纯洁的,有暧昧的,有讨好的,说不清楚,采摘的人清楚,享受的人也清楚。

枇杷树的感情呢,是为能给这么多人奉献而快乐,还是为自己遍体鳞伤而痛苦,还是在因为自己造就了很多不道德的关系而内疚?也是猜不透的。

枇杷树就这么光彩一时,就像许多被男人玩弄的漂亮女人一样,就这么几天风光的时间,没有了枇杷果这个资本,谁还会去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