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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米之外的夏天

发表时间:2021-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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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情感方面的文章很多,情感这件事我们永远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到底有哪些优质的情感美文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百米之外的夏天,欢迎阅读与收藏。

有一天,我会记起,会记起我浑浑噩噩而过的大一,会记起我度过的那一个个慌忙的午饭时间、一个个那慵懒悠长有着勇哥课上睡意朦胧的下午和一个个只有自己还醒着的夜半。每当忆起这些,心里酸酸的,正是这样的,我将我的大一的所有装进记忆的柜子。

这个大二快开始的退热天,夏天百米之外了,我给自己买了花。

已经不当季的小雏菊,粉蓝粉蓝的,这颜色让我想起刚进校的自己。

不经意的日子里,漫漫路还在脚下,没有尽头,前行似乎不会停。这个夏天当我面对相处一年的学校,当我立在夏日众人散步热闹的操场,怎么就长大了?这算是如花绽放吗?我的下一年又将去哪里?坐在艺术楼顶,天顶华盖却是哭泣苍凉的光,我大一的青春禁锢在了从山下扶摇攀爬而上山的路途上。

时光也很会察言观色,这个夏季里我最后的一场考试前晚,当巧巧夜半陪着我看窗外的哭泣,一切都安静了。我想,当我再回到校园看到巧巧时,又会是一场新的晴朗。时光里的更换,天空表情的更替充满大起大落,反差这时也是那么不经意不刻意,这个季节叫做夏天。当我在泸州连续N多天40多度高温之后,那退凉的一刻,仿佛自己已是站在百米之外观望着这个夏天,时光悄悄已走过的心里,融入了未来的生活里!

远去了,我必须学会承认这事实。

离开缓和适应的大一的这个年级,一瞬间的事,抬脚间,世界都变得事故起来!意念的坚决、脚步的无奈希望能换来人生的天籁,蜻蜓撞头的夏天、小荷初露的夏天、屋外电线杆头的夏天和那晒好花生粒里的夏天真的远去了

夏末赤缓叶将衰,叹然怅怀忆翩跹,尔笑嫣嫣,天高阔远,凭栏而待红颜,愿青眼相加!

在家没呆上十天,但得到了安宁。这里是让幸福绽放的原野,让我无法不去依恋的地方。

几间房屋,夜晚通明的灯火,远远望见的总是温暖。掏出钥匙的期待,钥匙扭开门锁的交响,归来的是喜悦,迎面扑面的是无比熟悉。

不舍,是不出声的,是不知情的。现在的我,开始羡慕那个可以呆在家的邻居的孩子。他说他不快乐,但在我眼里他却拥有了一切。还是去期待,也不知自己的年龄算不算是回首的年纪。这一次告别,我收拾好最后的东西,转身离开。我们总说无法把握青春,也无法安放青春,是因为我们奢侈地享有了近在咫尺的一切包括青春在内的拥有。在还来不及告别和失去的日子,我们就这样简单地经过着最纯粹的时光。

家令我感觉有所依靠,窗台上的毛毛虫从一搬家开始,它们就苏醒、茁壮。生命的相似源于灵性,一种寄身心于天地的共鸣。感受到生命的呼吸,听生命鼻息的微声,生活是如此诚恳而坦然。和母亲在沙发上聊天,父亲也在客厅看节目,奶奶早早地睡了。这样的夜晚,让人感觉平静安心。而我们,又还有多少时间,拥有这样的平和安宁,守在父母的身边?我总是声称要远行,却终于是恋家的喜欢呆在父母羽翼下的长不大的孩子。在家,就是一切。

拥有可贵,可是我又将离开

夏天远去,我知道自己是全新的生命,肉身上盛开过了的死亡让不断地重生替代。

此时,夏天在百米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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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米的距离


那一年,明受了伤,沮丧之极的我发了疯地要去做近视眼手术。

阻拦未果的情况下,爸陪我去做的手术。那一年,他已六十岁。

我想都没想,在那张写着有千分之0.05的失明可能的手术合同书上签了字。近视眼手术只是在门诊进行,一个手术也就是十多分钟。手术结束后,我的眼睛上戴了眼罩,透明的,可以看见一切。从手术室出来,爸一把拉住我,急切的问:怎么样?我挎上了他的胳膊,笑着说:眼花缭乱的感觉!的确,由原来的近视到现在的正常视力,我突然看清了太多的东西,感觉刺目,那台阶、地面都反光,有晕倒的感觉。挎着爸的胳膊,我就可以眯着眼睛走路。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从小到大,我和爸从来就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

爸是老师,教过物理、地理,我上初一的时候他当了主任,我上初三的时候他当了校长。学习上,我一直很努力,我从不用他操心。生活中,我很少见到他笑,也从来感觉不到他对我的好。

爸骑自行车上班,我每天走着上学。有一次,起来得比较晚,走到学校会迟到,爸说:带你去上学!我默许,坐在自行车后面我的忐忑着,沉默着,浑身的不自在。颠簸的时候,我差点被甩下来,也不敢去抓一下爸的衣角,更别提去搂住他的腰,我和爸的距离很近,但心的距离却很远很远我总觉得我无法靠近他,多少年后,我问自己,是因为爸态度的冷漠还是因为爸的威严?我真的不知道。

初中毕业后,在家等通知,后来,朝阳一师的通知书来了,凌源一中的通知书也来了,爸让我自己选,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朝阳一师。几天后,爸去县城开会,回来后,给我买了一条牛仔裤,那时,乡村的姑娘小伙子还没人穿。我穿上了那条城市里已经开始流行的发白的牛仔裤,村里的女孩子们都艳羡着,赞美着,我也美美的告诉大家,是爸买的,村里人说,你爸很会买东西嘛,你看这腰,你看这裤长,都那么合适。我才发现,我的腰围,我的腿长,都装在爸的心里。

师范毕业后,分在了爸所在的中学,他仍然是校长。刚毕业时,要讲公开课,全校老师都要去听的。爸拿着听课笔记也去听课。公开课结束后,我得到了同事们的表扬,可是内心世界里还是有一种渴望。回家后,爸说:你的课讲得不错!只这一句,我的心就一下子像花儿一样灿然的开放了。原来,内心里的那种渴望,是希望得到爸的认可和称赞。我不想给当校长的爸丢脸!

后来,我进城了,爸退休了,再后来,爸也进城了。不管怎么忙,我每周都要去看爸妈。有时是妈开门,有时是爸开门。如果是妈,她就会露出欢喜的神色,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一种欢喜。如果爸开门,爸会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迎接的话,开了门就往回走,好像我每天都回家好几次似的,或者,好像我从来就没嫁出去似的。我也早已习惯了爸的这种淡漠

有一天,爸不在家,妈跟我说:你爸去送王老师了王老师是爸的老同事,感情不错,好几年没见了,王老师来看爸,在家里呆了四个小时。妈说:你看你爸,人家王老师来了,他尽和王老师说你了,说你事业做得好,说你这些年打拼得不容易,你可成了你爸向别人炫耀的资本了!不由自主的,泪水在我的眼眶中打转儿,表面淡漠的爸,心里却装满了我

某个晚上,妈的舞友来喊她去跳舞,妈对我说:不去了,在家陪你唠嗑儿。我说:快去吧,每晚跳舞的习惯多好,别扫了舞友的兴!妈听我的话,去跳舞。剩下爸和我。

我和爸都坐在沙发里,他坐在沙发的那边儿,我坐在沙发的这边儿,爸、我、电视成三角形的关系。有好长的一段时间,爸只看电视不说话,我也只看电视不说话。后来,爸听到了我时断时续的咳嗽声,他一如继往的严肃的表情,以责怪的语气说我太瘦。他说,太瘦了就会免疫力下降,很多病就会沾染。他说,你看电视演员为了某个角色可以胖,也可以瘦,努力就会做到。一定要增肥。他说,健康是1,金钱、地位、家庭都是0,没有了1,0就没有任何意义爸说的这些我都懂,我已经快40岁了。但爸还是不厌其烦的说着,我知道他担心我的身体状况,他希望我能有一个好的身体,以享受我多年来努力创造的美好生活!索性蜷起腿,把自己稳稳的埋在沙发里,听爸说话。他以前总是不说,他不说的时候,我能感知他心。他现在说,甚至以激恼的语气说,他说的时候,我更能感知他心。

我和爸都坐在沙发里,他坐在沙发的那边儿,我坐在沙发的这边儿,坐得很远很远,但我感觉我的心和爸的心只有半米的距离

半米的距离,我张开双臂,就能拥抱他

爱情之外的快乐


爱情之外的快乐

偶尔接送孩子,总能在校园外看见一道风景:一些穿着校服的男孩女孩们,躲在一边窃窃细语。那肥大的男女莫辨的校服,也不能抹去他们脸上青春的光彩。

这让我想起自己年少时。那时候我们都比现在的他们更拘谨和封闭,在路上男女同学相见,我们会装作不认识匆匆而过,不管内心有多少悸动。他们比我们更大胆,对着这样的青春我会微笑,我相信有些会成为他们生命中宝贵的回忆,有些则会令他们后悔。其实人生中所柯发生的事情最后火多归于这两条出路,其余的都被深深遗忘,埋于高高的岁月之岭。

微博上有个段子:“北京地铁上,有一对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很严肅地人声对话。无框眼镜短发少女:‘你觉得我怎么样?’小绒毛胡子男迟疑:‘你?你是我兄弟呀!怎么了?’少女嘟囔:‘没什么,总之爱情很无聊的。’小胡子男:‘不要和我谈爱了,我早不相信了。’少女应和:‘我也不信了。’地铁里没人说话,所有人都在微笑偷听。”

年轻多好,无知得这么可爱。当一切还无所畏惧的时候去恋爱,爱情最容易淋漓尽致。当然,还有烦恼和痛苦,也会来得格外的热烈。

王佳正读大二,和男友异地恋,她苦恼的是:“他老是说忙,其实也就是和他兄弟们一起打打牌聊聊天,老是说不上话,讲两句又说有事,有时候几天没联系他也不会着急。”

这太让一个年轻女孩沮丧了,本能地会有“我对你还没有你的游戏和朋友重要”的感受。所以他们之间总是因为计较“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如果你爱我就应该多陪陪我说话”之类的矛盾而吵架。她不满意,他也觉得冤枉:“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间。”而她想的是“至少每天都能说说话交流沟通下,才能让异地恋不至于变成两个人没话说”。

大家都对,都没错,问题只在于他们用的标尺不是一个。爱情有两种类型,一种是锦上添花,另外一种则是雪中送炭。王佳的男友想的是锦上添花,而王佳要的则是雪中送炭。

他爱她,这爱是年轻的男孩子所需要的美好和快活,如痛快地踢了一场球,激情地打了一场牌,兴奋地参加了社团活动,都是他要的快乐。

有了朋友,也有了恋人,他的生命因此而丰满。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满足。

他会给她腾出一个位上,只要她肯等着他,到了他需要她的时候,他向然会出现。

至于她要的——每天的电话、短信,报个平安,交流交流感受,他也不是不想做,只是这与他真正想要的相抵触,有时候他就会忘掉。他害怕被催促着表达爱情,那会让一个年轻的生命感觉到不自由。

除了爱,他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世界需要了解,这些事情分了他的心。

所以,恋爱让他更快乐,她却变得苦哈哈的。在他打球、玩牌的快乐时光中间,她像块望夫石痴痴等待,直到耐心耗尽,怒火中烧。

爱首先应该让自己快乐,这点常常被初恋的女孩们所忽视。她们眼里只盯着爱情这一点乐趣,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有个姑娘,一恋爱就断绝了和异性的一切来往。接下来就是闺蜜和朋友,当然也不是不和朋友接触,而是每次见面满嘴都是“我男友如何如何”,朋友嫌她索然无味,慢慢接触就少了。她要求男友也要这样做,在她看来,爱情就是两个人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摒弃掉无关的人是对爱情的忠诚。

她男友苦不堪言,屡次抗争屡遭镇压,无奈只能屈服。但最后她却发现,明明朝夕相对,耳鬂厮磨,可两个人却越来越没话讲。他逐渐变得死气沉沉,不开心,她本是要隔绝干扰,结果是感情也被隔绝了。

据说,绝对的寂静能够把人逼疯,你会听到平时听不到的心跳声、血流声,逐渐放大如鼓声。爱惜的世界若是去除一切影响和杂质,也就水至清则无鱼。

年轻人总以为爱情的力量很强大,能够抵挡时间和一切坎坷,但在天长地久的相处中,轻松、快乐、有趣,才是比爱情史为强人的力量,会像混凝土一样,把两个人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在爱一个人之前,先学会让自己快乐,这是被爱的前提。在爱一个人之后,还要保证自己能够在爱情之外得到快乐,这朵爱情延续的奥秘。

如果没有更多的理想和抱负可以实现,那最低层次是做一个有趣的人,做一个可以感受到生活中每一点细微快乐的人。不要以为这是本能,这需要一个人有与世界连接的触觉,有永远能看到新鲜的眼晴,有能宽容接受一切现实的胸怀。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可爱的恋人,创造出一段任何时候回忆起来都会有趣的恋爱。

圆满的爱情往往在这里得到实现。

米荷


人生在世,最难摆脱的是命运,最常提及的还是命运。有人相信命运:一生坦然自如,自认生老病死、贫富贵贱,都是命中注定,无力更改。有人一生都在与命运抗衡,想要改变命运。

二零一五年三月二十五日。

米荷这两天一直都在思考命运这两个字。按理说,四十九岁的女人,丈夫事业有成,身居本县房地产大亨。俩个女儿:大女儿大学毕业,已有稳定工作,半年前嫁于本县某局长的公子;二女儿在南方某城市读研。一百五十八平米的大房子,装修豪华奢侈,每天有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可供挥霍,这样的生活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可望而不可即的,再和那些每天站在超市里看人脸色,或在农贸市场卖菜的,卖小吃的,卖小百货的,把青春剥蚀得所剩无几的女人相比,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米荷自认这一切都是命,就像上天赐予她这张漂亮的脸蛋,魔鬼的身材一样。

时间是八点一刻。米荷斜靠在沙发上,顺手拿起遥控器按了个点播。可她一连点了好几个节目,都无法静心看下去。电视剧、电影、综艺、体育、生活,所有的节目在她看来,全是粗制滥造,一切全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编剧为吸引观众眼球在那里胡编乱诌。一切全是假的。转身看了一下摆在书房里的电脑,这东西她很少去动,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想动。听说有人坐在电脑前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连小便都失禁了,真是令人费解。现实生活中,有时连同床几十年的人所说的话到都分不清真假,还指望那小方格里连面都见不上的人能给你说什么真言,那些人看来头绝对是放门缝给夹了。

老公已三天未回家了,听说在忙什么招标。你说招标就招标吧!白天你招标,晚上睡觉难道也在招标?怪不得有人说:成功的男人一离家,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到外面撒不够欢,是记不清自家的门的。大女儿萍萍下午还在街上碰上过,说一有空就来看自己。这“死女子”一出嫁,就变得贼精贼精,嘴上说话像抹蜜,为人处事像抹油,甚似她那个做妇联主任的婆婆。下午六点,约摸二女儿莉莉在饭堂的工夫,米荷给莉莉打了个电话。莉莉在电话中说:“妈,我现在正准备考托福呢!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看书,每天忙得连上卫生间的时间都没有。你女儿的目标是留洋女博士,将来还要带你到大洋彼岸旅游呢!......”听着女儿这些不着边际的废话,米荷一下就把电话挂了。她自言自语道:“一年三四万从我这里拿钱,有空也不会打个电话问问看我死着吗活着?好不容易我给你打个电话,你尽说了些不中听的废话。你妈命贱,仅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只是想自己女儿了,不会跟你去什么大洋彼岸享那个洋福。”米荷越想越是生气。

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米荷以为是老公回来了,便去开门。门一打开,楼道一个黑影一闪,不见了。她回头往门上一看,门上贴了一张二十四开纸:“寂寞求陪。”后面是电话号码。字体是打印上去的。这不是流氓吗?她一把撕下纸来撕得粉碎,真想打电话报警,但想了一下又放弃了。她不想在林县再造什么花边新闻。她太累了。

二十七年前,也就是一九八八年“五一”节这天。中国西北林县田湾镇供销社院内,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供销社主任田志义,正在为儿子田水生大办婚事。新娘呢,名叫米荷,河南人,据说是田湾镇绝无仅有的漂亮女子。提起这位米荷及这桩婚事,在田湾镇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有一段传奇的色彩。

田湾镇地处山区,两条国道交叉而过,当地人多以种植药材为生,便利的交通条件和众多药材商贩的聚集,使田湾镇在林县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镇。在药材商贩当中,有一个名叫米粒的河南人长年租用供销社的一个库房。一来二去,这米粒便和供销社的职工们混得厮熟,特别是和供销社主任田志义,几乎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每次米粒来田湾镇收药材,一有空便会和米粒泡在一起。

有一年,米粒收了一车药材后好久都未再回来。田志义琢磨:这老米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这房租都到期了。忽然一天,米粒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米粒告诉田志义,这是他女儿,名叫米荷,今年十九岁。田志义从米粒口中得知,米粒家确实出事了:米粒老伴去世了,就是因为料理老伴后事,所以才耽搁了好些日子。米粒又说,老伴走了,自己也不打算再做生意,此次回来就是把田湾镇的一些旧账清了,同时带女儿出来散散心,还有......米粒欲言又止。几天后,田志义才晓得米粒那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米粒告诉田志义,他想托田志义在田湾镇给女儿找个婆家。

米粒要给女儿在田湾镇找婆家的事一经传出,便成了一条爆炸式新闻,迅速传遍田湾镇的街街巷巷。人们都在议论米粒的女儿米荷无论从身材还是长相是如何如何漂亮,同时还期待不知谁家的小伙能有如此艳福,把田湾镇绝无仅有的漂亮女子娶进家门。就在田湾镇人惊叹米荷漂亮的同时,米粒又放出话来。米粒说,她给女儿找婆家有三个条件:一、女儿相不中的不要。二、不能给女儿解决城镇户口,安排不了正式工作的不要。三、彩礼五万元,以为自己养老所用。三个条件,乍听起来,样样在理,细细琢磨,个个苛刻。许多原本想向米荷提亲的人家,多半都打了退堂鼓。有人说,这老米父女八成是骗子,五万元彩礼一拿,跑回河南老家,到哪里找人去。又有人说,老米人实在,在咱田湾镇收了十几年药了,有时咱把药赊给他了,下次他都会一分不少把钱给你送来,从没坑过谁呀。

然而,数天之后,有关米荷的又一条新闻在田湾镇炸响。米荷和供销社主任田志义的儿子田水生订婚了。

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在供销社院内响起。三年了。三年来,田志义利用自己二十年来当供销社主任的所有人脉和关系,施尽浑身解数,打通了县上的一道道关卡,兑现了米粒的三个条件。他把米荷河南的农村户口转成田湾镇的城镇户口,招进田湾镇供销社,成为国家正式合同制工人,和儿子水生一样,当营业员。原来,自从田水生见到米荷的那天起,这“魂”便被米荷勾掉去大半。天天缠着他爸给他去说这门亲。田水生认为,他爸是田湾镇最有能耐,最了不起的人,只要他爸出面没有办不成的事。米荷呢,说起来也和这水生挺投缘。俩个人几乎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只待水到渠成。如今,田志义的渠修成了,米粒的水也到了。事实证明,米粒兑现了他的诺言,他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了田家,和田志义结为亲家。虽然田志义为此落下一万多元欠账,可是田志义感觉他是快乐的,高兴的。他比任何一天都快乐,都高兴。

时间已到了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三时。已为两个孩子母亲的米荷正一手拉着大女儿萍萍,一手拉着二女儿莉莉走出了田湾镇幼儿园大门。街上人真多,学校和单位都放元旦假了。

时间想起来真快,转眼米荷已经结婚七年了,她从河南老家来田湾镇已整十年了。十年间,她由一个涉世未深的懵懂少女变成两个孩子的成熟少妇。大女儿六岁上幼儿园大班,小女儿四岁上小班。三年前,她的父亲去世了,这使她当时痛苦了好一阵子,但很快,她又便从这痛苦中解脱出来。她有两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一双体贴入微的公公婆婆。虽然三年前,随着改革的深入,田湾镇供销社解体了,她和丈夫双双下岗。但经过公公地努力争取,他们全家承包下昔日工作多年的镇供销社,而且生意相当红火。这对从小出生在农村,且受过许多苦的她来说是满足的。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淡淡,相夫教子,走完自己的一生。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田湾镇的男女都是这般的古怪而离奇。每次走在街上,男人们总会用那种直勾勾的目光盯着自己,女人们常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的坏话。这让她很是反感和烦恼。女人们说,米荷长了一双狐媚眼,专勾男人的心,将来不会有好下场的。其实,米荷也很想在田湾镇的女人中们,结交一两位谈得来的朋友。然而事实告诉米荷,多数女人平时见她,脸都绷得紧紧的,不愿搭理她,少数有几个女人倒也喜欢在她面前东家长西家短的拉拉家常,承诺愿和她做朋友,她们在米荷面前夸米荷人长得漂亮,性情温和,将来定会大富大贵,米荷的男人水生将来一定也会做大官,然而过不了多久,镇上便又会风言风语传出许多米荷的许多坏话来。最后米荷才知道,所有那些添油加醋,凭空捏造的坏话都是那些米荷所谓的朋友们说的。

在田湾镇,男人们闲暇时最爱做的事就是打麻将。不大的田湾镇,人口不过三千,可大大小小的麻将馆却不下二三十家。麻将馆内,烟雾缭绕,浓茶四溢。男人们围坐在一起,谈牌运,谈女人,说谁家的女人胸高奶大屁股翘,说某某媳妇背着自家男人和别人钻被窝。而被谈论的女人次数最多的恰又是米荷。他们谈着,笑着,用最粗俗的语言宣泄着彼此内心的空虚和无聊。水生好赌,只要一有空便会魂丢似的溜进麻将馆,把店里的事扔给米荷和他爸。在牌桌上,常有人拿米荷在水生面前开涮。“水生,你把这么漂亮的媳妇放在家里就不怕出事,小心米荷给你戴绿帽子。”“我家米荷对我是十二分忠心,你们就放心吧!”水生答道。一天,水生在麻将馆输了钱。那债主拍了一下水生肩膀,笑着说:“水生,今晚让你米荷陪我一宿,咱俩的帐一笔勾销?”水生大怒,冲上去就要厮打,及时被众人拉开。

水生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此时米荷正在给两个孩子辅导作业。

“你今晚咋回来这么早?饭在锅里给你热着。”米荷说道。

“我回来早晚管你屁事,倒是你以后放自重一些,少让别人在背后指三道四。”水生心里本来就窝了一股火,被米荷这么不冷不热地一问,一下火冒三丈,把一股脑的火全洒在米荷身上。

“你说我怎么就不自重了,我每天除过看店,还洗衣做饭,管了老的管小的,忙得团团转。你倒是好,饭一吃,麻将一打,啥事都不管,你既然这么爱打麻将,下辈子赶紧变成麻将永远也不要回来了。”米荷无缘无故被水生这么一骂,心里一时委屈难忍,边说边呜呜哭了起来。

水生自知理亏,赶紧换了口气,迎了笑脸,来劝解米荷,给米荷赔不是。一场风波才算化解。

米荷带着两个女儿踏进家门。水生一脸沮丧,见米荷回来,竞嚎啕大哭起来。米荷问水生家里发生啥事。水生哭着说道:“咱爸被检察院人带走了。”“为啥呀?”“还不是为你转户口和工作的那些事。”

米荷一下惊呆了。她不明白:为啥所有的事都和自己有关呀!

下午,田志义坐班车从县城回来了。他对家里人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情原来出在自己所承包的供销社上。县商业局一个副局长的小舅子,名叫林伟民原来是田湾镇供销社会计。自供销社解散后,一直在家待业,无个正经事干。他看田志义一家把供销社承包后,生意红火,心生觊觎。便给反贪局写揭发材料,说田志义在七年前,给儿媳办理城镇户口和招工一事上曾向县某位领导大肆行贿。检察院在接到举报材料后,经过多方调查取证,证明田志义当年在为儿媳转户口和招工一事都在政策范围之内,行贿一事也只是曾向上级领导赠送过较为贵重礼物而已。念田志义一家三人都属下岗职工,属于弱势群体,不予追究刑事责任,仅做行政处罚:罚金两千元。针对此事,林县商业局和供销联社一致做出决定:终止田志义的承包合同,限一月搬离。今天县检察院带田志义做了笔录,并宣布了处罚决定。

田志义已记不清,他是怎么被检察院人带走的,又是怎么搭班车回来的。自十六岁初中毕业,他进供销社当学徒工,到三年前供销社解体,四十年了。四十年来,他以供销社为家,每天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这期间,他已记不清得到过多少次奖励,受到过多少领导的表扬。他热爱自己所从事的这行工作,虽然三年前供销社解体,使他的情绪曾一度低落,但很快他又承包下供销社,且从低落中走出。而这次.......田志义感觉,自己确实完了。

烟雾缭绕,灯火通明,划拳声和吆喝声响彻一片。每逢夜幕降临,位于林县永兴巷的夜市就格外热闹,家家生意火爆,客宾满座。而生意最好的还是要数田水生和米荷两口所开的这家烧烤店了。半年前,田志义终止了田湾供销社的承包合同,回老家养老。田水生携媳妇米荷接转下这家烧烤店。大女儿萍萍在城关一小上一年级,小女儿上幼儿园中班。开烧烤店是田水生早有的打算。他好赌,且嗜酒成瘾,每每看见别人脖子一扬,啤酒咕咕下肚的样子,他就会感到莫名的亢奋。所以,他爸的供销社摊子一了结,他便带着媳妇娃娃在县城开了这家烧烤店。人常说,想啥成啥。田水生命里注定就是干烧烤的料。他的烧烤店一开张,便出奇火爆,夜夜人满为患,累得他两口筋疲力尽。田水生打电话,让他爸来县城给他帮忙。田志义一口回绝,说他此生再也不会去县城了,他没脸了。吃客熟了,有人便开始和田水生开玩笑:

“水生,你知道你生意为啥这么好?”

“因为我烧烤技术好呀!”

“你只说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是你媳妇的脸蛋好呀,大家不是为吃你的烤肉,而是为看你媳妇的脸蛋,就像我每天不来看你媳妇,这晚上连觉也睡不着。”田水赶紧拿了块肉堵住了那食客的嘴。

水生烤肉,做菜。米荷打酒水,收钱,招呼客人。一桌客人吃完了,饭钱是一百五十二。米荷说:“都是老熟客,给一百五算了。”

为首一人打开皮夹。取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米荷说:“既然是老熟客,五十元不用找了,让哥亲一下,完事。”那人边说边去拉米荷的胳膊,脸也向米荷的脸凑去。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那人脸上。这一巴掌是米荷打的。米荷急了,不知所措。

“婊子货,你敢打人。”那人摸了一下挨打的脸颊,骂道。

烧烤店一下乱作一团。水生赶紧过来把米荷拉在一边说:“有事冲我来,不要和女人动粗。”

那伙人一下把水生团团围在中间,摆出一副打架的姿势。

米荷迅速冲出人群,掏出手机和一张名片,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二分钟后,一辆丰田轿车风驰电掣般地驶来,停在了夜市旁。车上跳下四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为首一人大喊一声:“谁在闹事?”

“他!”米荷边说边领着那四人,顺手狠狠地指向挨过她一记耳光的那位客人。为首那人三步并作二步,一下冲到米荷所指的客人前。左手一把抓住那人领角,右手一个黑虎掏心,然后“嗵!嗵!”两拳直打在那人脸上。客人被打得打了个趔趄,满嘴流血。

“你谁呀?”

“刘福军。”

“唉,原来是刘老板呀!”有人赶紧上前劝架,且恭谨地递上一根烟来。

“我妹子、妹夫刚从乡下来,到林县县城混口饭吃,听说今天有人找茬,和他们过不去。我今天倒要看看是和我妹子妹夫过不去,还是和我刘老大过不去。”

“误会!误会!都是朋友嘛!玩笑!玩笑!”许多人都走上前来附和。其中一人拉着满嘴流血的客人前来向刘福军道歉。

“刘哥,对不住了,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动了您的驾。还往见谅!”

“好!既然你兄弟这么有诚意,那今晚这事咱就一笔勾销。这钱你拿去看病去!”刘福军顺手掏出一百元钱,往那人手心一放,和他同来的那三个人开着车扬长而去。

夜,寂静的夜。两个女儿轻轻地打着微鼾,可田水生和米和两口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此时已是凌晨一点。

“你和他是啥时认识的?”

“谁呀?”米荷心头一怔,明知故问。

“就是你那位英雄救美的哥呀!”

“其实我也不熟,他经常到咱店里吃饭。一次吃完饭,他留下一张名片,说以后有事就找他。我一看,上面印着某某开发公司经理。我想,咱刚来县城,人生地不熟,也没个亲戚朋友。也许还用得着。今天咱受坏人欺侮,我一时不知咋办,就打了他的电话。”

“哼!”水生猛地一翻身,给米荷给了个脊背,把头深埋进被子里,不再言语。

眼泪“唰”地一下涌出米荷的眼眶,一股无尽的委屈和酸楚涌上她的心头。今天,她受到流氓欺侮了,虽然有人为她解了围,可此时她多么希望丈夫能安慰自己一下。然而,丈夫不但不安慰她,还用一种极为不信任的态度冷漠她。她的心似在滴血。

米荷的童年,基本上都是在屈辱和心酸中度过的。从记事起,爸爸便很少回家。人们都说他在外做药材生意,赚了大钱。还有人说,爸爸在别的地方还有一个家,还有别的女人和孩子。可她从未见过爸爸给家里拿过什么钱,带回过什么粮食。全村人都盖新房了,唯有她和妈妈住在三孔旧窑洞里相依为命。爸爸每次回家和妈妈不是打就是吵。爸爸骂妈妈是只不下蛋的鸡,没给他生下一男半女。妈妈骂爸爸为啥要捡回个赔钱货,扔在家里又不管,害自己。米荷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捡回来的没人要的野孩子。八岁那年,米荷顺着一条山路一直往下走,她想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可走着走着她就害怕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于是她又从原路回到了家。妈妈问她干啥去了。她说,寻亲爸亲妈去了。妈妈骂她:“你亲爸亲妈早死了,要不为何把你扔下来害我。”妈妈虽然骂米荷,但有什么好吃的都尽米荷先吃。家里的活一般都是妈妈一人在干。妈妈给别人干些杂活,赚些钱,给米荷交学费,买新衣服,自己却总是穿别人接济的旧衣服。妈妈把米荷一直供到高中毕业。然而,就在那一年,妈妈却去世了。

第二天下午时分,米荷和水生照例出摊。这时,刘福军来了。刘福军给水生发了根烟自我介绍道,他是本县南屏镇人。原先搞运输,现在拉了帮人搞建筑,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如不嫌弃,愿和水生交为朋友。水生大喜,昨天对米荷的误解一下烟消云散。临走时,刘福军又说:

“看你两口生意那么好,为何不雇个帮手?”

水生说:“倒是想找来,可人生地不熟的,一时也找不下个合适的。”

刘福军说:“我认识几家中介公司老板,回头联系一下,给你指一个过来。”

水生和米荷连连向刘福军表示感谢,且张罗着留刘福军吃饭。刘福军连连摆手,说他工地里还有事,吃饭一事,下次再说。说完便钻进自己的小轿车,不见踪影。

“鑫源开发公司的老总刘福军结婚了!”

“新娘哪位呀?”

“听说叫米荷,前段时间刚离婚,还带了两个拖油瓶。”

“这刘福军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听说给他介绍十八、二十的黄花闺女都不要,偏偏对这离了婚的二茬子女人感兴趣?”

“你不懂。听说那女人漂亮得厉害,人称:赛西施,胜玉环,男人个个见了涎水能流二里半。”

.......

米荷确实离婚了,也确实又结婚了。和她结婚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为她解过围,在困难中帮了他一把的刘福军。而这相对那天来说已近过去了整整半年。半年过去了。她由林县夜市摊上给人端茶送水的女招待,华丽转身成为林县首屈一指鑫源开发公司的老板娘。她原先是烧烤店田水生的媳妇,现在是鑫源老总刘福军的夫人。街头巷尾所有的人都在议论她,议论着与她相关联的一切人和事。有人骂她虚荣,背叛了自己结婚八年的丈夫。有人同情她的处境,说她的丈夫不学好,出轨在先,庆幸她现在遇上了好人,嫁给了刘福军。还有人说,田水生好赌成性,欠了刘福军一屁股赌债,只好把媳妇卖出去还了债。众说纷纭。米荷呢,自感仿佛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充满罪恶,思起来让人心惊的梦。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那天,刘福军说给米荷两口介绍个雇工,确真没有食言。两天后,一个红黑皮肤,大眼睛,圆脸蛋,梳着两根小辫,身材稍矮的女孩来到水生的烧烤店,自称名叫小红,二十五岁,是刘总介绍来的。而就是这个小红的到来,彻底改变了米荷的命运。

一个月前,在水生和米荷所住的出租屋内,水生、米荷、刘福军、小红,展开了一场谈判。

水生说:“事已如此,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米荷,我承认自己犯浑,对不起你,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整个家。但你从来都没想过你自己的错吗?说句心里话,你的确是个好女人。你漂亮、善良、能干,天下好女人所有的优点全被你占全了。可就是因为你太好了,太完美了,而使我不知该如何珍惜你,也不会珍惜你。人常说,漂亮是女人最大的资本。同样,漂亮也是女人最大的缺点。认识你之前,我们家在田湾镇是何等的显赫,人人恭敬,人人巴结。而自从你踏进我们家门那天起,一切全翻了个底朝天。为了娶你,我爸搭上了他一生的积蓄,而且还负了债。自从娶了你,全镇没有一个人给我们家好脸色看,唾沫星子简直能把人淹死。就连那狗日的会计林伟民当初对我爸是何等的恭敬,最后竟然也在背后使黑枪。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太漂亮了。红颜祸水呀!如今,我和小红既然走在一块了,那我就要对她负责到底。在此,我求求你了,咱们还是离了吧!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小红说:“米荷姐,我给你跪下了。都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一时犯下这天理不容的错误。你对我那么好,视我像亲妹妹一样,而我却惹你伤心了。我不该和水生哥好,但爱一个人不是错呀!我爱水生哥,水生哥也爱我,求求你,成全我们吧!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刘福军说:“米荷,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这么耗下去,对大家彼此都是一个伤害。覆水难收,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水生和小红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你也就不要再抱什么希望了。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碰壁了,走进死胡同了,又何不掉个头,换个活法呢。五年前的一个冬夜,也就是我刚进县城创业的第三个年头。我和你嫂子去河道拉沙子,车翻了,你嫂子被压在了车身下,去了。你嫂子和我是一个村的,结婚时连套像样的家具都没打,只因家里太穷了。我对你嫂子说,我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然而,现在日子好了,人却没了。五年来,有好多人都劝我再找个,也为我介绍过不少对象。可怎么说呢,我总是提不起那个神,也过不了你嫂子那道坎,同时还害怕对我伟志不好。自从认识你后,我心里竟然产生出一种莫名的冲动,感到你好亲切好亲切,就像见到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如不嫌弃,我愿此生默默地把你照顾、陪伴,一生一世,无怨无悔。”

米荷说:“别说了!别说了!你们都别说了。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谁也不想见,谁的话也不想听。等那一天,我想通了,再答复你们。”

尾声

若干年后,四十九岁的米荷去开发区一家蒙古餐厅吃饭。在门外的烧烤区,碰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烤全羊。此人正是水生。

“米荷呀,我好后悔呀!后悔得肠子都悔青了。我当年是上了那狗日的刘福军的当了,是我亲手把自己这么漂亮的媳妇送到他怀里的。你不会想到吧!后来我老婆小红一次酒喝多了,说漏了嘴。说她本就是刘福军花钱买的一个托,专门来离间咱俩关系的,谁料想最后竞弄假成真了。人常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老婆和我一样,烟瘾大,酒瘾大,牌瘾更大。”水生说道。

米荷说:“命,一切都是命呀!”

“爸,你咋又在背后说我妈坏话呢,让她听见又要拧你耳朵了。”

米荷回过身来,一个二十来岁,清清瘦瘦,长相极像水生模样的男孩正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一个矮矮胖胖,脸上长有麻子的中年女人正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