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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我的母亲

发表时间:2020-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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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在文章中总是美好的,情感这件事我们永远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到底有哪些优质的情感美文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胡适:我的母亲,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我小时身体弱,不能跟着野蛮的孩子们一块儿玩。我母亲也不准我和他们乱跑乱跳。小时不曾养成活泼游戏的习惯,无论在什么地方,我总是文绉绉地。所以家乡老辈都说我像个先生样子,遂叫我做穈先生。这个绰号叫出去之后,人都知道三先生的小儿子叫做穈先生了。既有先生之名,我不能不装出点先生样子,更不能跟着顽童们野了。有一天,我在我家八字门口和一班孩子掷铜钱,一位老辈走过见了我,笑道:穈先生也掷铜钱吗?我听了羞愧得面红耳热,觉得大失了先生的身份!
大人们鼓励我装先生样子,我也没有嬉戏的能力和习惯,又因为我确是喜欢看书,所以我一生可算是不曾享过儿童游戏的生活。每年秋天,我的庶祖母同我到田里去监割(顶好的田,水旱无忧,收成最好,佃户每约田主来监割,打下谷子,两家平分),我总是坐在小树下看小说。
十一二岁时,我稍活泼一点,居然和一群同学组织了一个戏剧班,做了一些木刀竹枪,借得了几副假胡须,就在村田里做戏。我做的往往是诸葛亮、刘备一类的文角儿;只有一次我做史文恭,被花荣一箭从椅子上射倒下去,这算是我最活泼的玩意儿了。
我在这九年(18951904年)之中,只学得了读书写字两件事。在文字和思想(看下章)的方面,不能不算是打了一点底子。但别的方面都没有发展的机会。有一次我们村里当朋(八都凡五村,称为五朋,每年一村轮着做太子会,名为当朋)。筹备太子会,有人提议要派我加入前村的昆腔队里学习吹笙或吹笛。族里长辈反对,说我年纪太小,不能跟着太子会走遍五朋。于是我失掉了这学习音乐的唯一机会。30年来,我不曾拿过乐器,也全不懂音乐;究竟我有没有一点学音乐的天资,我至今还不知道。至于学图画,更是不可能的事。我常常用竹纸蒙在小说书的石印绘像上,摹画书上的英雄美人。有一天,被先生看见了,挨了一顿大骂,抽屉里的图画都被搜出撕毁了。
于是我又失掉了学做画家的机会。
但这九年的生活,除了读书看书之外,究竟给了我一点做人的训练,在这一点上,我的恩师就是我的慈母。
每天天刚亮时,我母亲便把我喊醒,叫我披衣坐起。我从不知道她醒来坐了多久了。她看我清醒了,便对我说昨天我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要我认错,要我用功读书。有时候她对我说父亲的种种好处。她说:你总要踏上你老子的脚步。我一生只晓得这一个完全的人,你要学他,不要跌他的股(跌股便是丢脸出丑)。她说到伤心处,往往掉下泪来。到天大明时,她才把我的衣服穿好,催我去上早学。学堂门上的锁匙放在先生家里;我先到学堂门口一望,便跑到先生家里去敲门。先生家里有人把锁匙从门缝里递出来,我拿了跑回去,开了门,坐下念生书。十天之中,总有八九天我是第一个去开学堂门的。等到先生来了,我背了生书,才回家吃早饭。
我母亲管束我最严,她是慈母兼任严父。但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骂我一句,打我一下。我做错了事,她只对我一望,我看见了她的严厉眼光,便吓住了。犯的事小,她等到第二天早晨我睡醒时才教训我。犯的事大,她等人静时,关了房门,先责备我,然后行罚,或罚跪,或拧我的肉,无论怎样重罚,总不许我哭出声音来,她教训儿子不是借此出气叫别人听的。
有一个初秋的傍晚,我吃了晚饭,在门口玩,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背心,这时候我母亲的妹子玉英姨母在我家住。她怕我冷了,拿了一件小衫出来叫我穿上。我不肯穿,她说:穿上吧,凉了。我随口回答:娘(凉)什么!老子都不老子呀。我刚说了这句话,一抬头,看见母亲从家里走出,我赶快把小衫穿上。但她已听见这句轻薄的话了。晚上人静后,她罚我跪下,重重地责罚了一顿。她说:你没了老子,是多么得意的事!好用来说嘴!她气得坐着发抖,也不许我上床去睡。我跪着哭,用手擦眼睛,不知道擦进了什么细菌,后来足足害了一年多的眼翳病。医来医去,总医不好。我母亲心里又悔又急,听说眼翳可以用舌头去,有一夜她把我叫醒,她真用舌头舔我的眼病。这是我的严师,我的慈母。
我母亲二十三岁做了寡妇,又是当家的后母。这种生活的痛苦,我的笨笔写不出一万分之一二。家中财政本不宽裕,全靠二哥在上海经营调度。大哥从小就是败子,吸鸦片烟,赌博,钱到手就光,光了就回家打主意,见了香炉就拿出去卖,捞着锡茶壶就拿出去押。我母亲几次邀了本家长辈来,给他定下每月用费的数目。但他总不够用,到处都欠下烟债赌债。每年除夕我家中总有一大群讨债的,每人一盏灯笼,坐在大厅上不肯去。大哥早已避出去了。大厅的两排椅子上满满的都是灯笼和债主。我母亲走进走出,料理年夜饭,谢灶神,压岁钱等事,只当做不曾看见这一群人。到了近半夜,快要封门了,我母亲才走后门出去,央一位邻舍本家到我家来,每一家债户开发一点钱。做好做歹的,这一群讨债的才一个一个提着灯笼走出去。一会儿,大哥敲门回来了。我母亲从不骂他一句。并且因为是新年,她脸上从不露出一点怒色。这样的过年,我过了六七次。
大嫂是个最无能而又最不懂事的人,二嫂是个很能干而气量很窄小的人。她们常常闹意见,只因为我母亲的和气榜样,她们还不曾有公然相骂相打的事。她们闹气时,只是不说话,不答话,把脸放下来,叫人难看;二嫂生气时,脸色变青,更是怕人。她们对我母亲闹气时,也是如此。我起初全不懂得这一套,后来也渐渐懂得看人的脸色了。我渐渐明白,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世间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这比打骂还难受。
我母亲的气量大,性子好,又因为做了后母后婆,她更事事留心,事事格外容忍。大哥的女儿比我只小一岁,她的饮食衣料总是和我的一样。我和她有小争执,总是我吃亏,母亲总是责备我,要我事事让她。后来大嫂二嫂都生了儿子了,她们生气时便打骂孩子来出气,一面打,一面用尖刻有刺的话骂给旁人听。我母亲只装做不听见。有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便悄悄走出门去,或到左邻立大嫂家去坐一会,或走后门到后邻度嫂家去闲谈。她从不和两个嫂子吵一句嘴。
每个嫂子一生气,往往十天半个月不歇,天天走进走出,板着脸,咬着嘴,打骂小孩子出气。我母亲只忍耐着,忍到实在不可再忍的一天,她也有她的法子。这一天的天明时,她就不起床,轻轻地哭一场。她不骂一个人,只哭她的丈夫,哭她自己苦命,留不住她丈夫来照管她。她先哭时,声音很低,渐渐哭出声来。我醒了起来劝她,她不肯住。这时候,我总听见前堂(二嫂住前堂东房)或后堂(大嫂住后堂西房)有一扇房门开了,一个嫂子走出房向厨房走去。不多一会,那位嫂子来敲我们的房门了。我开了房门,她走进来,捧着一碗热茶,送到我母亲床前,劝她止哭,请她喝口热茶。我母亲慢慢停住哭声,伸手接了茶碗。那位嫂子站着劝一会儿,才退出去。没有一句话提到什么人,也没有一个字提到这十天半个月来的气脸,然而各人心里明白,泡茶进来的嫂子总是那十天半个月来闹气的人。奇怪得很,这一哭之后,至少有一两个月的太平清静日子。
我母亲待人最仁慈,最温和,从来没有一句伤人感情的话;但她有时候也很有刚气,不受一点人格上的侮辱。我家五叔是个无正业的浪人,有一天在烟馆里发牢骚,说我母亲家中有事请某人帮忙,大概总有什么好处给他。这句话传到了我母亲耳朵里,她气得大哭,请了几位本家来,把五叔喊来,她当面质问他给了某人什么好处。直到五叔当众认错赔罪,她才罢休。
我在我母亲的教训之下住了九年,受了她的极大极深的影响。我十四岁(其实只有十二岁零二、三个月)便离开她了,在这广漠的人海里闯荡了二十多年,没有一个人管束过我。如果我学得了一丝一毫的好脾气,如果我学得了一点点待人接物的和气,如果我能宽恕人,体谅人我都得感谢我的母亲。Qg1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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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勤劳慈祥的母亲


母亲,我勤劳慈祥的母亲

母亲是一个非常勤劳的人,她的生活都与大山息息相关。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她就几乎天天上山,不是打柴,就是刨药材,要么就是采野菜和采蘑菇。母亲好像是山神,一年四季中,什么季节长什么,哪山出蕨菜、哪山长蘑菇,哪山有山梨,哪山有核桃,哪山长啥药材,她都知道。每当母亲挎筐上山采山货,她在前边走,后边总会跟着一帮人,因为跟着母亲,就会采到更多更好的山货。可我母亲腿脚快,等你在山这边刚刚追上她时,她就跑到山的那边了,尽管如此人们还是愿意跟她上山,否则你单独上山,十有八九就会空手而归,跟着母亲走总会多采一些。正因对大山的熟悉,所以,同样是上山,别人只采半筐,而我的母亲却总是满载而归。

我记得每年的清明刚过,下过两场毛毛细雨,母亲便到山坡上或沟塘野地去挖野菜,有猫耳朵、荠荠菜、柳蒿芽、大脑瓜,婆婆丁等山菜,回到家里,母亲就用这些山菜改善伙食,炒柳蒿芽,凉拌婆婆丁,水煮蕨菜,蕨菜炖粉条,刺老芽摊鸡蛋,最好吃的是母亲把大脑瓜剁碎烙成盒子,再有把荠菜熬成汤,味道很是鲜美,那种野菜的清香,再加上母亲的手艺,这野菜做出来的菜堪称美味菜肴,真的让我至今难忘。

等这些山野菜老掉,紧接着就是山上的槐花、刺玫花盛开,母亲便上山把花蕊摘下,用糖把鲜花拌匀,给我们烙成槐花饼、刺玫饼,那饼中有花的芳香好吃极了。立秋过后,母亲又去上山采来榛蘑、白蘑、松树蘑,把这些蘑菇晾干一些,也腌制一些,除掉卖钱,剩下的就是我家一冬天的珍馐美味。秋后,母亲还到野地用网兜捉蚂蚱,回到家之后用油炸,油炸的蚂蚱又酥又脆。为了让我们全家人吃的更好一些,冬天一到,母亲还拿着洋镐和网去河湾破冰捞鱼。对于捞鱼母亲很有经验,她先看看冰下面哪里有鱼在游,便在鱼多的冰面上打一个洞,久困河底的小鱼就来洞口这儿透气,母亲再在冰上咚咚的来回跑步跺脚,把河湾的小鱼都聚到一起。于是,母亲便放下网兜把鱼捞上来,鲜活跳动的小鱼挤挤插插地在网兜里乱蹦,但怎也挣脱不出去。那时我只有六七岁,每当母亲捞鱼时,我也跟着去。因为我还小,不知道母亲的艰辛,只觉得好玩,母亲跺脚我也跟着跺脚,母亲往上拽网我也跟着拽网绳,常常淋了一身的水,为此还常挨母亲的训斥。那时河套里没有污染,小鱼很多,一兜捞不净,但被惊的四下逃散,于是,母亲在冰上再来回跑步跺脚,把惊散的小鱼重新聚扰到一起,然后再下网兜捕捞,如此循环,不多时就捞一水筲。完后我就和母亲抬着回去,除掉送给邻居,剩下的还够我们家吃半个月。

那个年代,我们这里几乎没有细粮,为了给全家改善伙食,母亲还把粗粮细做,娘把玉米面、高粱面、豆面和在一块发酵,蒸成发糕,发糕里有豆子的醇香、高粱米的筋性、玉米面的香甜。每当饽饽蒸熟后,屋里的每个角落都有发糕的香气。母亲烙的煎饼、烙的锅出溜、攥的馇条,不但我们家人爱吃,邻居们也都赞赏,因为母亲心善,做了好东西都要送给邻居们尝鲜。

最使我感动的一件事,是我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那是1979年那年的冬天,天冷得特别早,我们班的同学很早就穿上了棉袄,有的女同学还穿上漂亮的花袄罩。可我家穷,我不敢向家长要新衣服,我们姐几个穿的棉袄大都是母亲把穿小的接一圈变大,因此,穿到学校常常遭到同学们嘲笑。这年不光天冷,风还大雪也大,动不动就下起冒烟大雪,但母亲知道这件事后,不顾狂风怒号,顶着冒烟雪,天天上山,早出晚归,采回来很多刺玫果。几天后,母亲的手裂的跟小孩的嘴差不多,手上被刺玫果扎的都是刺。母亲把这些刺玫果放在炕头上,炕干后,就拿到供销社的收购组卖掉,半个月后,终于攒够了钱,给我买了一件浅粉碎花的新袄罩。当时,我扑到母亲怀里放声大哭,妈妈难为你了,我宁可不穿新衣,我也不让你去上山去摘刺玫果了!母亲也哭了,她说,我这身子骨是铁打的,妈没事儿,看到我的孩子穿上新衣裳,妈高兴。

如今,我已步入中年,母亲也快到了古稀之年,头发全白了,但身体还很硬朗,现在还经常上山,只不过脚步的的确确是慢了,但她还是坚持上山,采山菜、采蘑菇、有时她还打柴捡干枝。我们做儿女的怕累坏母亲,不让她上山,可她说,山上空气好,树上的绿叶养眼,我喜欢听鸟儿叫。还说大山对她有恩,是大山养育了我们全家,只要我能走,就让我上山吧。我们当儿女的也理解她对大山的情怀,面对母亲的执着,只好嘱咐她,上山可以,但要加小心,也不要太累了。母亲知道是为她好,对于儿女的嘱告,很听话,虽然照样还是上山,但回来很早。

现在,晚上母亲无事可干,也经常去大街上的秧歌队里去扭秧歌。母亲个子高,腰软,一扭秧歌就乱晃,逗得别人哈哈大笑。虽然母亲扭秧歌的姿势不好,但我支持母亲,只要母亲开心就好,让她把一生的苦辣酸甜都扭进秧歌里面。

我对不起我的母亲


我对不起我的母亲。

母亲对我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基本没有和我谈过希望我将来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但我能看得出来,她不希望我混的很差。可我呢,日子过的浑浑噩噩,不温不火,没有上进心。

上初一的时候,英语老师对我很好,毕竟如何,我是教师子女,内部孩子总是有一定的优待。可我却脾气犯倔,屡次和英语老师发生冲突,最终破罐子破摔,英语成绩总在二三十分晃荡。母亲很着急,和英语老师想尽办法却无能为力。最终,母亲亲自上阵,辅导我英语,但也只有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功效,我彻底对英语失去兴趣,沉沦到底。母亲没有强迫我,只是对我:自己的路自己走,别人可以帮你,但无法替代你,你自己想吧。

初三最后一个学期,班主任调动到广东,我所在的二班面临被拆班的命运。分班结果出来了,我被分到了五班,而五班的班主任恰恰是以严格管理著称而我又最害怕的王老师,我吓坏了。但幸运的是,我们二班最终没有被拆,是因为班主任老师临走时不忍心看着这么优秀的班级就此夭折,于是找到校长求情,最终二班被保留了。事后,我沾沾自喜地对母亲说:幸亏我没去王老师班,要不然日子就不好过了,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巧就分到了她的班。母亲很平淡地说:你分到王老师的班,是我找到她,让她管住你。我听到这话,惊呆了,原来这都是母亲的安排。

初三最后一次月考,我考了班级的倒数第八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成绩。有一天,母亲对我说:我问你们冯老师了,局一中我从不抱幻想,只问你能不能考上农场的普通高中,冯老师直摇头,自己的路你自己走,自己看着办吧。听了这话我才意识到危机,最后一个月我开始发奋,重点高中是不可能了,但我以603分顺利考入农场的普通高中,成绩还可以。接到录取通知书,母亲什么话都没说。

上了高中,我仍然不愠不火,高一的时候多少知道学习了,考过班级第七名,那一年,母亲顺心了不少。但是横生枝节,职业高中办了个中专班,四年制,毕业包分配,但学费昂贵。我虽然高一对学习上了点心,但以我做事无长劲的惯例,很多人都看出来,我高二必败。有个老师是母亲的铁姐妹,对母亲说我成绩不行,让我转学到职业高中的中专班,毕业就会有工作,比上高中更把握。但母亲说,我儿子在文科上有天赋,分科之后上文科,应该不成问题。但架不住其他老师也纷纷劝说,母亲征求我的意见,我气冲冲的说:我凭什么考不上大学,我要上大学,打死我也不去职高。母亲很高兴,说只要你有目标,妈妈就支持你。最终,我得以继续完成高中学业。职业高中的中专班拉走了不少比我成绩好的学生,但四年后,他们没有包分配,而我以并不突出的成绩终于算是磕磕绊绊通过了高考,走出了农场。

高中时,我英语、数学一塌糊涂,完全不在状态,凭借语文、历史、政治是不足以平衡我的成绩的。母亲做出了决定,送我去辽宁,进我姑父工作的省级重点高中,让姑父管我,他是校长,数理化方面的名师。母亲明白,她辅导我英语,我是不会听她的。而换了姑父辅导我数学,姑父没有妈亲,有威严,没准我会有所长进。就这样,我到了辽宁,进了姑父工作的高中当了一名寄读生,学费一年3400元,是我在农场高中学费的9倍。学了几个月,学校突然通知我,让我另交一笔钱。我打电话给母亲,没几天,钱到了,我又开始每天上课睡觉,继续神游一样的混日子。

寒假期间,我回了黑龙江,和母亲谈起钱的事,母亲愣怔了半天,说家里没钱,她不得已挪用了学生交上来的伙食费。我一听,吓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母亲又是半天没有说话,最终才叹了口气,说:我已经借钱还上了,你放心,没有任何问题。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挪用学生的伙食费,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你要用功,不要浑浑噩噩了,不要再耍小聪明了。这一次,我流泪了,是我的不孝行为,逼迫得母亲差点犯了大错误。我实在是对不起母亲。

2000年5月我正在上大学,接到母亲的一封信,信很短,只是说她想我,希望我能回齐齐哈尔去看她,并指出了我给她写信时一处语病。我当时冥冥中感觉有点不对劲。到了齐齐哈尔,我先去我舅舅家,舅舅对我说:你妈生了点小病。我感觉不好,问严重吗?舅舅说:不严重,吃完饭你就去医院,我让小宇送你去。我神思恍惚,吃饭的时候完全不在状态。到了医院,我才发现母亲昏迷不醒,全身都是医疗用的管子,插着心电,随时观察心脏跳动。二姐当时正守护在床边,带着哭腔对我说:咱妈不行了,医生让准备后事呢。我当时两眼一黑,嚎啕大哭,不敢进去病房,只是蹲在走廊痛哭。我这才意识到,我可能要失去母亲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在护士的劝说下,我才逐渐清醒,才知道挽救母亲的生命才是当务之急。最终,昏迷了一个多月后,母亲终于苏醒,战胜了心肌梗塞和脑梗塞。只是母亲脑部受损,再也不认识字了,记忆力减退的厉害。2000年的夏天,是我一生都不能忘记的一段灰色日子,母亲的生病给我全家的冲击是我们这个普通家庭最大的一次。我想起爸爸悲伤的眼神,大姐拼命的四处借钱,二姐在医院里四处协调医护人员。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守在病床前照顾她。我为自己的无能愧疚不已。

母亲大难不死,但也仅仅坚持了9年而已,2009年6月的一个晚上,我监考结束,突然接到大姐的电话,说母亲病了,让我赶快从海南赶回东北。大姐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我仍然意识到,母亲可能过不了这一关了,否则大姐不会让我千里迢迢从海南赶回黑龙江。我当天夜里请假回家,直到四天之后才回到齐齐哈尔,下车后直奔医院。

我再次见到母亲,但她却出奇的平静,身上没有各种医疗管子,也能吃东西,只是无法站立,只能躺在床上。姐姐告诉我,这次不是脑梗塞和心肌梗塞,是癌症,已经是晚期了。我说:咱妈知道是什么病吗?,姐姐说:没告诉她,但咱妈这么聪明,估计她能猜到。

医生已经下了诊断,告诉我们母亲在医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还是回家静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而且母亲也想回家,就这样,母亲被接回了家。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在家陪母亲。时间转瞬即逝,海南有工作必须要走,临走时,我多么希望母亲能支持到明年的1月等我回来。临走时,我看了她最后一眼,她只是说:快走吧,别耽误火车。母亲不是小女人,从来没有任何女人特有的撒娇或者娇柔,从来都是坚强的女教师。即便是与儿子的最终离别,母亲也没有流泪。

2009年9月6日,星期日,晚上我正在开会,接到了大姐的电话,大姐哽咽着告诉我:咱妈没了,昨天夜里,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默默无语,只是说:知道了,但挂了电话,心里却悲痛的无以形容,尽管我预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但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母亲终年59岁。

我的母亲就这么走了,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没有给她送终,没有参加她的葬礼,所有的一切,都是两个姐姐和姐夫一手操办。

两个月后,二姐要去山东买房子,对我说,母亲生前留下话,让两个姐姐照顾我,而我却连女朋友都没有,还是和她一起在山东买套房子吧,有个窝再说。而母亲对我最后的帮助就是留下了一笔钱做首付,让我买一栋房子,全部的爱都在这栋房子里。

九年过去了,我在梦里多次遇到母亲,梦到过她坐在火车上对我笑,梦见过她恨铁不成钢打过我,也梦见过她生前去北京时高兴的样子。而我呢,厌学、叛逆、孤傲、无所事事、没有上进心、做事拖沓、浑浑噩噩,完全一个混不吝。我居然连母亲节都不知道,直到在微信里看到有人祝福自己的母亲,我才知道母亲节。我实在是对不起我的母亲愿她在地下原谅我这个不孝之子。

啊,我的母亲


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深秋,我拖着疲倦的身子,漫步在这暮色苍茫的校园。

突然间,迎面向我走来一位妇女,身上背着一个孩子,冒雨向医院方向奔去!

她走得是那样匆忙,竟然忘记带一把雨伞!啊,这就是母亲!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这情景勾起我多少回忆,多少遐想!童年有一次闹了急病,爸妈抱着我走了三十里路去求医!风雨兼程。

多少个黎明,母亲,闻鸡起舞!精心为我们打着干粮;一针一线,给我们缝补着衣衫。

多少个夜晚,母亲用她那长满老茧的双手,给熟睡中的孩子,捉拿衣服上的小精灵!

母亲进了一趟县城,发现城里有宽敞的街道,高高的大楼!母亲暗暗下了决心,要让自己的孩子往外面奔!

我们在母亲的抚养下,一天天长大!但是在母亲的目光里,我们始终还是个孩子!一次次从学校回家,还要亲手为我们洗那黑乎乎的脖子!

当我拔满猪草欣喜归来,当我拿着升学通知书扑进母亲的怀抱!她总是抚摸着我的头,眉梢挂着幸福的微笑!

有时候,母亲也非常严厉!我们做错了事,罚我们下跪,头上还顶着砖头!长大了我才明白,那是为我们这些小树苗,剪掉多余的枝条!

记得上高中的时候,老师让我在全校介绍学习经验,我怕得要命!还是母亲的那句格言一辈子不剃头,是个连毛子!给我鼓起了勇气!

啊,母亲给我们讲的第一个故事,就是雷锋的故事!你教给我们做人的道理:诚实、正直、善良、上进!

童年我们无论在外面干了什么事,回到家里母亲都知道!她仿佛是一位神仙,能够洞悉我们的心灵!

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殷勤感动帝王要知恩图报!母亲的教诲,已经铭刻在我们的心灵深处!

母亲心灵手巧,她剪的窗花栩栩如生!母亲是远近有名的裁缝,在村上缝纫厂几十年!在家里不知道给老乡们剪裁了多少衣服,分文不取!

母亲心底最善良,虽然自己的日子过得也不宽裕,经常还帮助和挂念生活困难的邻里!对乞丐们很是同情,让老人和孩子坐在炕头,吃上一顿热饭!

有一位甘肃老人,来陕西游历寺院,不幸身染疾病,母亲将老人领到家里,精心照料四十多天,等老人身体康复后,方才离去!

提起父亲,母亲曾经说,七尺高的墙,你爸一个箭步就能跨越!这时母亲的目光中有一种自豪!

父亲在中条山战役中,抗击日寇受过重伤!解放后担任了几十年大队党支部书记,管理几千人的村子,可是母亲从来也没有在乡亲面前炫耀,而是默默无闻承担了更多的家务!

文化革命中,父亲被打成走资派,戴着高帽子游街,母亲和孩子们的身心也受到摧残!可是母亲从不抱怨!

有一次来了一帮造反派,天不亮就在外面喊叫,要开父亲的批判会!母亲毫不留情,对那一帮年轻人说,官都让你们给罢了,你们还想怎么办?母亲威风凛凛!造反派灰溜溜走了。

我们没有资格参加红卫兵,心里很委屈!母亲说,这下好了,你们可以安心学习!真是因祸得福,子女都很有出息!

大哥参军去了新疆,母亲与父亲支撑着这个家,供养我们兄妹几个上学,忙完地里忙家里!披星戴月,含辛茹苦!

我们一个个在城里安了家,终于遂了母亲的愿!而母亲却割舍不下老家的土炕,那里有她孩子们的童年,还有与母亲一起唠叨的乡邻!

回到老家,只要喊一声妈!一切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小屋的灯光下,依偎在母亲的热炕头,在母亲的劝导下,什么委屈都可以化解!

母亲是信佛的,老年后更加虔诚!她原来是不识字的,但能认识儿女的名字!为了学习佛经,让孩子教她,竟然能够把《金刚经》、《大悲咒》背个滚瓜烂熟!神奇的是《大悲咒》竟然能够治头痛!

母亲虽然没有读过《周公解梦》一类的书,但是她却会圆梦!她自己或者我们做的梦,预示着会发生什么事,往往很准确!而她的梦多数是为我们做得!

天不亮母亲就起床吟诵佛经,几十年从不间断!儿女们有什么沟沟坎坎,母亲都会求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帮助我们渡过难关,真是心诚则灵啊!

每次要离开家乡,父亲、母亲总是依依不舍的送到桥头,千叮咛、万嘱咐!汽车已经开走了,二老还在那里翘望!

啊,我魂牵梦萦的故乡,一山一水都留下我生命的烙印!现在父亲已经驾鹤西去,那乡间小屋里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还在无时无刻的牵挂着我们!

啊,母亲!你的爱就像这红河谷的溪流,带着故乡的泥土芳香,在我们的心头慢慢流淌!

啊,母亲!你依然在这细雨蒙蒙的黄昏中翘望,我们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永远走不出你那慈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