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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母亲的情感美文

发表时间:2020-08-10

母亲的枣树

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说自己真正看得透情感,什么样的情感美文才称得上质量高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母亲的枣树,欢迎阅读与收藏。

那年我小不点儿的个站在院子挂满果实的枣树下, 奶声奶气的对您说:妈妈,我要吃枣,帮我摘下来。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的把枣摘给我,但是,您没有。您微笑着说:孩子,您可以先自己想想办法的我有些委屈,但还是伸着手跳跃着,努力着就在我快放弃的时候,您轻轻的走了过来用您强有力的双手温柔的托起了我我随自己的心意选了两颗,一颗给你,一颗给我。

那年我十五六,有了自己的想法、倔强还有自尊心我说班里的同学都有一双酷酷的皮鞋,我也一定要有我以为你会体谅的拿出钱来,为我撑起我想要的脸面儿可是,您没有。您说家里这段时间正缺钱让我去把那一树的枣儿摘下来卖掉,我问为什么不能去借拗不过我的你默默的摘下枣来,日出至月落清晨睁开眼的我才知道您淌过了几条河翻过了几个山头,您从怀里掏出带着体温的钱,告诉我怎样真正的维护尊严。

那年我意气风发偏偏少年,进入了您满意的大学校园,无意间,我竟发现,您渐渐的也会听从我的意见,我自以为是的认为是头上有了名牌大学的光环您责备似的的问我为什么放假也不家看看,我扭捏的告诉你,我有了一个美丽的爱恋,您只是说了句:既然爱了,那就认真对待。我认真的去爱却还是受到了伤害,你从千里之外赶来,您往我嘴里塞了颗甜枣:爱不在了,就潇洒走开,生活还在。

现在我已不在是小孩也不再是那个懵懂少年,却常年在外,你在我的心里总是那么年轻美丽又有力量,直至那一个瞬间,我竟看见您两鬓间有了一丝白发,微笑间眼角多了个皱纹,您电话里对我说:现在国家政策好,要修路到村里来。您开心的对我说:以后勤回来,路通了能直到家门口嘞。只是那颗陪你长大的枣树需要伐掉,以后吃不到甜甜的好枣了。我安慰的对您说:妈妈,我会时常带着甜甜的好枣回家来看。我从茫茫网海中寻到甜甜的梦相思枣带回家,您说:真甜。

后记:祝天下所有的母亲节日快乐!是母亲们教会我们做事做人,独立坚强,带我们成长,感受平淡中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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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枣树


在外漂泊久了,便特别地思念家乡,甚至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投射进了我那迷离恍惚的梦境,融汇成五彩缤纷的心灵画卷。然而,最使我难忘动情的是我家门前那棵枣树,她是我亲手栽培的惟一的一棵枣树,又与我一样经历了风雨旅程中所必经的喜怒哀乐。她的身上熔铸着我的深情,我的身上也勃发出她的活力。

那是我八岁时的一天,我去邻家晓芸家,给邻居家大叔递枣苗栽枣树。最后,只剩下一棵又细又软的小枣苗,我便殷勤地递给大叔,大叔拿在手里看了看,说:这枣苗这么瘦小,我看先天不足,栽上也成不了气候。说着随手就扔到一边。这让我吃了一惊:怎么,大叔,你不要那棵小苗苗了?多可惜,那会让太阳晒死的。我这话把大叔逗笑了,他用两指捏了捏我的小脸蛋,说:真是一个傻孩子。我没有理会他的戏谑,倔强地拾起那棵小枣苗,一溜烟跑回家里。我要亲自栽培她,让她象其它枣苗一样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妈妈听我说完这棵小枣苗的来历,很高兴,她摸摸我的脑袋瓜说:怜惜小生命,不弃弱,真是一个好孩子。妈妈激动地说:妈妈生下你的时候,你也和这棵小苗一样,又瘦又小,连奶也不会吃,邻家你老奶奶失望得直摇头。可妈妈没有嫌你小,你三岁那年病了,病得很厉害,又发烧又抽风,妈妈都快急死了。让你爸爸去找医生,可他说上天注下有命就有命,注下没命就没命。我一听,怕极了,背起你连夜就去了医院。你打了一天一夜的吊针,总算见好了。虽然每年冬天还闹肺炎,可到底大了。妈妈说着,把我抱在怀里,不知不觉中,我和妈妈的眼泪交汇在一起,叭嗒叭嗒滴落在我手里的小枣苗上。

自从我把小枣苗栽在门前的墙根下,我便象对待宝贝似的给她浇水、施肥,一天天看着她长大。起先她没有我高,过了一年,便远远超过了我。于是我喜滋滋地想,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再过一年就要结枣子了。可妈妈说,象这样瘦小的枣树,可能至少还得两年,我有点晦气。不过每次推开门,一看见我的小枣树那青叶扶疏、迎风飘舞的袅娜姿态,便感到坦然了,她迟早会结出果子来的。果然,到了第二年夏天,只见她的每片叶子里都开出了点点绿花。虽然她的躯干并不很硬朗,身子却己探过低矮的墙头了。没几天,那些点点绿花就变成了尖尖的小枣了。这样,我便象守护神似的守着我的小枣树,不让任何人靠近她。为此,我还特地为她编了一圈篱笆。随后,我跑到晓芸家,看她家与我同时栽的枣树是否也挂上了枣子。没想到,她家的枣树长得个儿又高,杆儿又硬,挂的枣子也比我的多。我不禁估摸起大叔说的话来,心里不免有些惴惴。天有不测风云。就在那年初秋的一个午后,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精心培植了三年的枣树就在狂风的摇撼下折断了她的脖颈。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雨后彩虹高挂的下午,我是怀着怎样一种怅然若失的心情拾起那根折断的树枝而泪流满面。噢,别了,我童年的乐章,我用心栽培的小生命就这样在风雨中丧生。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第二年开春,这棵折断的枣树便又在她的伤口处努出一片嫩绿来。等到这一小拳嫩绿渐渐扩大,我才看清原来伤口处一下子冒出四个头来,四个枝条向四处飘曳、延伸我不得不惊叹这棵枣树生命力的顽强,我那心灵小小的疮痕也渐渐愈合。只是那年秋天,我便到远离家乡的县城读书去了,从此再也没有时间与精力关注我那可爱的小枣树了。我真有点无奈地看着岁月的门扉渐渐将我与美好的童年隔开。时间的流逝将我载向更加艰难的旅程。我象许多同龄人一样步入莘莘学子的羊肠小道。虽然后来有一次,母亲告诉我,我的那棵枣树自从遭难以来,枣子反而结得更多了,但是对于个中原委,我确实没有心思再去深究,而只顾埋在书堆里,攻读那些密密麻麻的升学试题。

只差一分没有考上大学,这残酷的打击一下子就使我追求的激情,好胜的意志丧失殆尽。失眠、头痛、歇斯底里的悲泣,我沉湎于失败的阴影里无法重振旗鼓,东山再起。我对镜自怜,面影细瘦而怆然,托腮凝想,不禁发出一声悠长无奈的叹息,这叹息划破寂然的宇宙没有回音。我撑着孱弱的身子,努力推开门。啊,枣树!曾经牵引过我多少童年情怀的枣树,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我的眼前。那坚硬粗壮的躯干,那繁茂婆娑的枝条,竟使我一下子感到岁月的流逝竟是如此匆匆。啊,枣树,在如此稍纵即逝的岁月里,对你,我曾经是何等的牵挂,又何等的漠视。我含泪走向曾经倾注了我几多爱意的枣树。一丝凉风吹来,那清亮亮的碧叶微微颔首。啊,枣树,你是听懂了我的忏悔,还是深解了我心中积存的几许失意?我含泪抱住了她那被岁月皴裂了的粗糙的躯干。啊,枣花?枣子?我忽然看见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枣叶缝隙里开满了成串亮闪闪的枣花,有的已率先结果,露出尖尖的小脑袋。可以说,有生以来我从未见过哪棵枣树开这么密的花,结这么稠的果。这难道是那棵先天不足、又残遭风雨摧残的枣树吗?天地万物,生生息息,浮浮沉沉,迂回又前进,这乃自然规律,我凭什么要这样自怨自艾,沉湎于痛苦而裹足不前呢?

面对枣树,我的头脑不禁异常清晰地冷静下来,换一个角度看人生,这使我的心胸豁然开朗,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一个光明的未来。枣树,给予我枯槁的肢体注入了新鲜的血液,给予我忧伤的心灵几许慰安,更给予我蓬勃向上的力量和勇气。

岁月匆匆,人生的道路坎坷又曲折。蜗居在这样一个小城,在经历了太多的是是非非之后,此时此刻,我站在办公室的铝合金窗前,面对终年常青的翠柏,我却格外地怀念起家乡的枣树来。

土地之上的老枣树


关于情感方面的文章很多,情感这件事我们永远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到底有哪些优质的情感美文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土地之上的老枣树,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这段时间因一些事情,家里只剩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沉默的做饭、吃饭、收拾家务,家里难得有一丝一毫的声响,静默中我不禁又想起我姥爷。

我姥爷他老人家鳏居二十多年,日日年年难得盼来一个人陪他做饭、吃饭,他一个人站立在低矮的院墙边,多少次目光搜索墙外大道上,期盼着他的子女、亲人的身影。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的凄凉,在姥爷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个瘦削而倔强的老人,只为他疼爱的女儿和儿子,不受后娘的虐待,在我太姥娘、姥娘去世之后,独自一人承担起当爹又当妈的担子。而且,在儿女各自成家、工作离开之后,他更是独自一人守着偌大的院子,和两座老房子,那该是何等的一种空荡荡的孤独与凄凉的境况啊!

母亲最近常说:我好久没有梦到过你姥爷了,感觉离他越来越近了。听着母亲的话,我总忍不住鼻酸眼热,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流下来,心就像被攥紧了似的疼痛。

泪眼婆娑间,脑海里浮现的是姥爷清矍、瘦削、板直的身影,耳畔回响的是姥爷温和亲切的话语。我仿佛又看到了操劳而孤独的他,在我身边忙着清扫院子,或者在灶膛前生火做饭。

傍晚时分,他坐在老房子的窗户下,身边放着一捆新砍来的高粱秸秆,右手拿着一把篾刀,熟练的把高粱秸的横切面分割成四份,他的手虽然很粗糙,但是那些高粱秸杆在他手上,却是非常伏贴。

他细心的把分割开的秸秆的瓤子,用篾刀顺着秸秆的外皮麻利的分剥开,这样这些高粱秆皮,就被他削成了薄薄的高粱篾片,然后他再把这些篾片,圈成圆环状浸泡到水里,使得它们更柔软,更有韧性。同时,姥爷还把他在收割麦子时,整理、储存的麦秸杆也拿出一捆,用清水浸泡起来。

做完这些活计,他就一个人默默的去灶膛间烧火做饭。那时候农村里还没有电灯,他总是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前吃饭、收拾。

我常想,姥爷一定非常希望,有一个人能够陪着他说说话,拉拉家常吧,就算是两个人对坐着,什么也不说,至少空气里也会流动着一些生气吧?

第二天早上,他总是早早的起来,或者去地里干活,或者去村外林场里看护树木值班。傍晚回到家里,他又一个人在院子里,坐在窗下,把前一天浸泡好的高粱篾片和麦秸秆从水里捞出,放置在自己身边。

他坐在矮凳上,用另外一把特制的篾刀,把一簇簇的麦秸秆用高粱篾片,按着圆的形状,一圈一圈的穿起来,篾片和麦秸秆逐渐减少,那圆圆的草拍子却是越来越大。

从前,农村基本都是烧柴禾做饭,铁锅的锅盖也没金属材质的,除了木质的就是草质的。用木质锅盖的通常是家庭条件稍好的人家,普通人家都是用麦秸秆编制的。那个时候,大家统称这种锅盖为草拍子,编制草拍子就称为砌拍子。

我姥爷总是在闲暇的时间,砌了草拍子拿到集市上去卖。我那时候对钱还没有概念,只记得姥爷卖完了草拍子,就会买一些油炸的子给我们吃。所以那时候每当逢集市时,我们都非常期待姥爷能来我们家。

我不知道姥爷辛苦好长时间砌的草拍子能换来多少钱,我只记得他的手上,总会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新的旧的,重重叠叠。

姥爷一生坎坷多舛,六岁时父亲去世,从此孤儿寡母在艰难的岁月里,在众人的欺负中顽强生存下来。

我小时候就听姥爷说,他九岁时就跟着十一岁的哥哥牵牛犁地,种庄稼。往往还在庄稼青苗期,同族里的人就砍倒他们的庄稼苗,或者肆意践踏他们的作物。当我太姥娘挪动着那双缠足的小脚,赶去田地里与族人理论时,那些人拍拍手,轻描淡写的说:我就是把你家庄稼扑腾了,你们能怎么着吧!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纪幼小的姥爷,像老院里那棵老枣树一样,在风雨霜雪中,顽强的生长,虽没有高大挺直的身板,却木质坚硬的不畏任何刀剑霹雳。

舅舅十二岁那一年,三个月内,我太姥娘和我姥娘相继去世。五口之家,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主家的人,四十岁的姥爷,不得不独自承担起家的重任。

为了儿女能够吃饱穿暖,他四处出外打短工,挣点口粮钱,勉强支撑着风雨飘摇中的家。在我们家乡周围的河北、河南等许多地方,他给人家做活的过程中,由于他的实诚、勤劳、能干,他和当地人结下了极深厚的情意。

到今年他去世就三十年了,那些和他交友交心的亲人们,家里的老人们也都去世了,但是他们后代的子孙们,还一如既往地和我们走亲来往。大家坐在一起,谈论起我姥爷,都是不绝于口的称赞,称赞他的善良,勤劳,能干,和他人品的高尚。

由于常年奔波在外,寒冬酷暑,受尽风寒折磨,他不幸患了肺结核,这一病,便是让他带了二十多年。

我很小的时候,和他一起住在他的老宅子里,就看他时时咳嗽,咳嗽的狠了,会吐出血来,他的脸也总是憋的紫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那时候,我总是害怕的往后躲着,害怕看到他的这副模样。

我现在总是后悔,那时候我为什么没有上前去搂住他的胳膊,或者牵住他的手,把我的温暖传递给他啊?!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姥爷,如果我们爷孙来世还有缘,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独凄凉的。

他那时候一定是非常痛苦的,没有人问候他,也没有人在他咳完,吐完血之后,递给他一杯热水,让他漱漱口,或者暖一暖胃。他那时候的年纪和我现在差不多,我即使到了这个年纪,还觉得自己不成熟,不能担当生活的重任。而他,孤苦一生,儿女成家在外,却只能一个人,守着那个老宅子,守着那两座老房子,和院子里三棵老枣树,在一盏煤油灯下,孤独的生活着。

因为家境的清贫,他并没有读书上学,不识字的他,在劳动之余,就是一个人砌草拍子,晚上掌起柴油灯不能劳作时,他就一个默默的坐在窗下那把老式圈椅里,在昏暗的灯光里,一个人静静的待着,灯光在墙壁上为他刻下了一幅孤单的剪纸。这幅剪纸几十年来,也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的记忆里!

1991年的五月,跟随了他半生的疾病,最终带走了他。我全程目睹了他生命的一点点流逝,他临终时因为肺漏气,使得他整个身体都鼓胀起来。他因为疾病,一生清瘦,从没有胖过,但是疾病让他在生命的末尾,受尽了折磨。

他一生漂泊奔劳,忍受尽疾病孤苦,我不知道在那时,谁能体谅他的不容易,也许我母亲和舅舅都太过年轻,而我们又太小,我们不知道怎么安慰或者陪伴他。也许,他的离世,对他也是一种解脱,折磨他半生的疾病,没人能够代替。他一个人沉默寡言习惯了,他想说说心里话,却找不到可以诉说的人。他又是一个爱子女如命的父亲,他不愿给孩子添一丁点儿的负担。

姥爷走了,门前那棵老枣树也砍掉了。姥爷出殡时,那棵老枣树挡在老屋门口没法出棺,于是就把它砍掉了。那棵老枣树是我们兄弟姐妹小时候,经常坐在树杈上摘枣子吃的树,我们不知道它的树龄有多久远,只记得我们两个人牵手,还圈不过它的树身。只记得它年年结满红艳艳的枣子,等着我们坐在它的枝丫上吃。

姥爷走了,他一定是去见了我的太姥娘和姥娘,他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和她们说,他一定会把憋在心里半生的话说给她们听的!他在那里,一定不会再感到孤独和无助了,他一定也可以像一个孩子似的,在母亲的怀抱里放下所有的责任和重担,也可以在妻子的面前重温相依扶的温暖!

在这个春季,又想起姥爷,那个孤独而倔强的老人,清矍的脸庞上,是岁月刻下的道道皱纹,瘦高的身躯,苍白的头发......他就这样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我的姥爷孤苦了半生,一个人伤心,一个人难过,一个人独立支撑着这个家,这片天......实在无法排遣愁苦时,他就跑到太姥娘的坟上痛哭。一个男人,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是不会跑到亲娘坟前落泪的。

这些年,我很少在别人跟前提到姥爷,不是我忘记了,而是我不知道用何种语言去描述他老人家,在我的心中,我只记起他是一个坚强的老人,是一个称职的父亲、爷爷、姥爷......

三十年过去,姥爷的音容相貌依然清晰的展现在我眼前,姥爷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我依然能历历讲述。姥爷依然是我最心心想念的人,多少次,耳畔仿佛又听到他老人家对我说:孩子,咱们回家吧!

我的姥爷,他老人家更象是一棵树,一棵虬结坚实的枣树!春天,吐露嫩绿的叶子,把来年一年的希望,都竭尽全力的孕育生长出来。夏天,让枣花香和翠绿的华盖一起,给大地带来绿荫和甜蜜。秋天,他把自己生命的果子奉献给孩子们,看着孩子们陶醉的吃相,他会露出最舒心的笑容。冬天,大雪染白了他的枝丫须发,他却不畏寒冷,站成永恒!

像枣树一样活着


上世纪八十年代,父亲有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业:司机。拥有这个职业的人大多喜欢喝酒打牌吹牛,而父亲却有一个清高的爱好:看书。阅览范围广且杂,记忆又好,看完最喜讲给别人听。天文地理,古今历史,社会风俗,在他一张薄薄的嘴巴里,像录音匣匣里的声音一样动听吸引人。

父亲看过的书,从陇南地区搬到白银,最后全部搬回了乡下的老家。父亲在体制改革中失去了工作,他没有刘欢歌里唱得那般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年过半百,改行能干什么呢?家里倒是有几亩薄田,操务它们不甚费力。但是光种粮食是没有经济效益的,乡下可借书的地方不多,父亲的精神食粮青黄不接,饥一顿饱一顿。

无书可看的父亲,愁肠百结,一脸的重重心事。母亲做饭喊父亲烧火。父亲扽一把麦草,胡乱塞进灶膛,火势熊熊燃烧。锅底的水才翻滚出水花,火蛇吐出猩红的信子,摇摇尾巴趴下了。面条进锅,温吞开水淹掉韧劲,舀在碗里糊汤烂花。母亲气得甩出铁勺子,砸起锅底的面糊糊。她说父亲吃饱穿暖非要匀个活法,是闲贱闹得。

父亲在母亲怨恨迷惑的目光里走出家门,不是找活干,是找蹲在阳坡地晒暖暖的人谝闲传抽纸烟。父亲自己抽烟,还发给别人抽,但再不说书里的事。闷声闷气地抽烟,粗鲁地嘿嘿笑着,光阴从烧黄的手指头逃窜。一天两三包廉价的纸烟,彻底烧掉了母亲的耐心和期望。

母亲翻腾出一套沾满泥巴草叶的衣服,顺手扬过去,衣服搭拉上父亲的肩头,有一条裤腿正好遮住父亲浑黄的眼睛。她收拾起简单的衣物,留下几亩薄田的青庄稼和站在地上发楞的父亲,气咻咻地回娘家了。

父亲弓着腰在田野劳作,一行行水稻迎风摇晃,黄绿色的穗子有些份量,微微低垂头。野风毒日磨砺的父亲像个真正的农民,破旧的草帽下露出黑焦的脸颊,鼻翼两侧延伸出深深的纹路,紧抿的嘴巴布满细细的裂痕。有乌云遮住太阳,眼前漫过大片阴影,他才抬头望一眼远方,目光绵细迷茫。水稻的海洋,自天际潮涌而来,波涛起伏,涛声阵阵,气势犹如大海涨潮般壮观,掀起父亲沉寂如死水的心海。他双手撑住一柄浸透油汗的铁锹,痴了,呆了,长久地和自然做心灵的交合。

院子里早年修建的一个菜园,母亲种满白菜油菜辣椒月季大丽花,没有规划地任由它们成长。父亲拔除一些植物,整齐地压上几垅地膜,挖来温棚培育的蔬菜苗。菜园四周点缀一圈秋菊,靠近厨房廊檐处有株葡萄树,举着细小的嫩芽,攀爬上父亲搭建的木架。

父亲发现园子西面有一棵瘦弱的树苗,研究半天,不知是什么树苗。母亲扫过一眼,立马指出是枣树。父亲刨除周围的杂草,慢慢启出树根,有些怀疑母亲的判断,但还是移植到菜园外面。如母亲所说,枣树是很耐旱,不需要过多的水分和养料。

母亲和父亲经常在黄昏时分,端着饭碗坐在葡萄树下,对着菜园拉闲话。父亲抿了几口家酿的米酒,黧黑的面颊泛起潮红,浑浊的眼睛居然精光闪闪。菜园的各类植物,此刻披上透明斑斓的霞光,齐刷刷地,向着西边天辉煌灿烂的落日微笑。

菜园外的那棵树苗,有半人高,指头粗细的枝干,几片片蜷曲的绿叶,只能看出母亲当初的正确判断,无法生出能摘上枣儿吃的奢望。父亲看它的目光充满怜爱,哪片叶子哪天长出来,哪根枝条又比前一阵粗了多少,他如数家珍。

母亲肥胖的身子灵活地翻进菜园,顺手摘根翠绿的黄瓜,喀哧一口,咬掉大半截。父亲笑母亲一点不讲究,母亲则还击父亲干什么都拿腔捏调,不嫌累的慌。枣树摆一摆瘦弱的身子,听懂了父母之间的揶揄,它习惯了父亲的一派文明。

四季穿行在父亲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劳作里。父亲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他不再想念有书看的日子,也不再抽烟,规规矩矩地下地、回家,和母亲坐在院子里看枣树慢慢长粗、长高。

枣树挂果那一年,老宅子必须拆了重建。院墙外新修的马路比房子的根基高出近一米,暴雨来临,灌进院子的水淹没了菜园,枣树挺立着瘦弱的胸脯,迎接避难归来的父母。父亲找来粗壮的木棍,为枣树做个人工支撑,劈断垂下的树冠顺势砍掉,剩余主干孤零零指向天空。

新建的楼房起的地基很高,比马路多出半米。枣树经历拆迁的混乱,半截树干埋进土里,突兀地长出一顶树冠。建房的工匠嫌其妨碍施工,几次举斧要砍掉,均被父亲拦住。父亲舍不得,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长大,还挂了一篮子玛瑙般的小枣,亮晶晶的光泽曾润湿了父亲浑黄无神的眼睛啊!

新建成的楼房要装修,杂乱不堪的院子要整理,旧物旧家具要处理,桩桩件件的事蜂拥在眼前。父亲刚做的心脏手术,不能出狠力,母亲干活大不如以前。燕子衔泥般,一天干一点,九间屋子十个月的时间才收拾出来。院子没有功夫修葺了,只有等来年天暖和土解冻才能动砖。

父亲想起,许久没有细细瞅一下的枣树。菜园子埋进地基了,枣树站在地基上枯黄零落,掐一把树皮,有青涩感传递到父亲同样干枯的手指尖。父亲咧着嘴笑了,脸上满布的皱纹像秋菊绽放,花瓣缀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春天再次光临时,父亲的身体恢复了旺盛的活力。他挥舞镢头,恢复当初菜园子的欣欣向荣。他的枣树枯褐色的树皮透出青绿,枝条上新鲜的绿叶,一片一片载着阳光,像小船出发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