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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圈

发表时间:2020-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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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在文章中总是美好的,情感这件事我们永远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到底有哪些优质的情感美文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坟圈",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胡朔想回母校看看的。不过到底没去,只站在路边远远望过。据他回忆,那里现在变成了纺织厂。不过母校围墙没被拆掉,也保有大体楼层。有人问过他为啥不进去看看呐?他会像疯了似的咆哮道:我爸爸快回来了。.于是就没人再问。

小学往东隔条水泥路,就是荒地,荒地的深处是块坟地。当地人称它叫坟圈,没人进去过。还有人说,进去过的都没出来。唯一一个进去又出来的是胡朔。那时他只有10岁。

胡朔身世可怜,是个孤儿。早年父母下海捕鱼没回来,只有母亲贴身玉坠托四叔带回来,四叔说风还没吹起来的时候母亲硬塞到那人怀里的,让他带回家。平静的表情像早料到有这一天似的。四叔说的时候嘴唇抖得厉害,没过几天四叔也死了。听胡朔奶奶说四叔死的时候,手紧紧攥着,肚子上有个长长的刀口。

四叔死了之后,被扔进了坟圈,人们从远处点着了火。火一直引到坟圈,然后听到哔哔啵啵的声音,胡朔听得入神。胡朔奶奶本来不许胡朔来的。可是她显然错估了院墙的高度。胡朔搬了一把椅子再在上边摆了四五块砖头。一路跑到离他家颇远的小学。他很开心第一次一个人跑这么远。因为小学是个地标性建筑,大人谈论是总会提及,尤其在忧心忡忡地谈论坟圈的时候会略微带进周围环境,胡朔耳濡之后,暗自记下了路线。他来的时候,火还没烧起来。人也不多,不过那天他没找到奶奶。没有人戴孝,胡朔眼里没有以往丧事的场景。没有和尚,跟谈不上杂耍。连一块像样的白布都没有,人们只呆呆地站着,像是哀悼,可没人脸上有泪水。胡朔心情渐渐凉了,嗫嚅着炮仗炮仗。胡朔清楚这是他第一次来坟圈。

胡朔进小学是在几天之后,和他一起的还有阿莲,双仔。胡朔每天隔着河大叫阿莲起床,然后跑到双仔家厨房蹲着跟好友一起吃馒头。上学是三个人一起的,放学也是,如果看见只有胡朔和双仔两个人在路上边走边扔石子。那么阿莲就是被他爸三侯接走了。胡朔坦言他喜欢阿莲,不知道为什么。

上学的日子很舒服,胡朔依旧每天早上喊阿莲起床。尽管奶奶一再责怪,但他依然故我。不过他很奇怪为什么在往双仔家路上走的时候,会遇到三候。胡朔不喜欢叫人,不在乎奶奶教他舌头打个滚,叫人不蚀本的道理。可恼的是,他每次遇到还得恭谨地喊三叔。然后会看到三候懒懒的打折哈欠,点头摆手。他甚至不喜欢管双仔妈叫婶。嘴里含糊一下,就过去了。还好每天早上都看不见她,双仔说他妈困觉呢。胡朔也会庆幸,平日里这个婶婶最霸道,不许人进他家,说这儿脏那儿脏。一大早看不到,省心了。

胡朔常爬在小学围墙上看,东边的坟圈。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全是草,什么时候我全给割了。胡朔乜眼说。双仔不像胡朔,他从妈那边听来好多关于坟圈的事,他甚至不愿看东头荒草地。他常把他爸挂在嘴边,说他爸快回来了。胡朔不愿听他对自己讲的关于他爸爸的事情。一丁点儿也不行。可是他信双仔的话,因为真的回来过。

胡朔看到双仔爸扛着袋子回来,是在一个冬天的早上,他该叫伯伯的,不过没叫出声。他也没叫三候叔,因为没见到。他忘记婶婶怎么光着身子颠着胸前的两颗球跑出来,也不晓得为什么伯伯和三叔打起来了,还拿着杀猪的刀子。只记得双仔哭得很大声,像是个待宰的小猪。还说那天他忘记叫阿莲起床。

后来,他笑了,笑得很大声。笑了三天,直到,婶婶,三叔,伯伯都被扔进坟圈,他看到所扔之处恰巧是四叔被烧的位置在才止住笑,然后在众目注视下,走进了,坟圈。出来后说,我爸爸快回来了。再就远远望着学校出神

相关知识

没到坟前的祭奠


现在我相信:人体确有第六感知。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而是一种科学的客观存在,只是人类目前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它的原理,无法科学地揭示它的真相。

坚定我上述论断的是父亲去世前在我身上发生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父亲去世那一年春节,我带着老婆孩子回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过年。七十多岁的父母和我们兄弟姐妹,还有我们兄弟姐妹的孩子们,全家19口人,很开心地团聚了几天。过完年从老家回来之后,我却莫名其妙地会经常想起父亲,想他的容貌,想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想他对我们兄弟姐妹以及兄弟姐妹的孩子们的各种好和慈爱。还会经常梦见他。这是我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思念中我突发奇想,写了一篇短文《风中的父亲》,想微信发给和父母同住的妹妹,让她念给父亲听。可是还没有修改好,突然接到弟弟的电话,说父亲突发重病住院了。我立即坐高铁回去,不想ICU病房里的探望却成了我与父亲的永别。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二年了,我一直在悲伤中揣摩人的第六感知,那篇没有来得及发出的短文一直都不敢再看、再修改。

今年高考,外甥女考中了一所211大学,接到录取通知书后,家人去父亲坟上祭奠,也是给父亲报喜。我这才翻出二年前的短文,稍作整理,微信发给了家人,算是我没到坟前的祭奠吧!

短文是这样写的:

我四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和我照了第一张我们三个人的合影照片,爸爸妈妈坐着,我站在他们中间。照片中的我手里拿着一个木头玩具手枪;爸爸那个时候还在当兵,穿着军装,正襟危坐,两只手放在两条腿上,是标准的军人坐姿;妈妈一头齐肩短发,穿一件斜襟蓝底白花的上衣。这是我见到和记在心里的爸爸妈妈最年轻的样子。当时我还不太记事,据说我手里拿着的那个手枪是爸爸亲手给我做的。家里没有木锯,爸爸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用菜刀又砍又削地把一块小木板做成了玩具手枪,手都磨出了血泡。那个小手枪做得很精致,我喜欢得不得了,整天拿着它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连晚上睡觉都要搂到怀里。

我八岁的时候爸爸转业到我们县城一个工厂工作,回家的次数也多了。他每次回来都给我和弟弟妹妹们买好吃的,买新衣服。所以那时候我和弟弟妹妹都经常盼着爸爸回家。

爸爸给我印象最深、最让我感动、甚至影响我人生的是有一次坐车的事。那一年我十五岁,到县城里读初中。春节过后不久,寒假很快也结束了。开学那天,天阴着,很冷,爸爸送我去学校。原本不需要他送的,但他一定要送,说是要找我们老师有话说。我们搭乘的是爸爸单位的一辆拉货的解放牌马槽汽车,驾驶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我们只能站在露天的车厢里。我们只有一件棉大衣,爸爸让我穿上,他穿一件棉衣,外面套一件外套。当时我只有爸爸肩膀高,他的棉衣穿在我身上就像一个小大衣一样,穿棉大衣显得很长。我让爸爸穿大衣我穿他的棉衣,但是他不肯,他说他是大人,抗冻,我是小孩子,必须穿厚实一点。车开动以后速度很快,风呼呼的,冷得刺骨。我把棉大衣的毛绒领立起来缩着脖子,仍然冷得很。爸爸站在紧靠驾驶室的车厢的最前面,一只手扶着车厢上的栏杆,另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两道又黑又浓的眉毛紧皱着,昂着头直视前方,身子挺得直直的,一点都不怕冷的样子。风把他的头发吹的全都向后飘着,他紧闭着嘴,咬着牙,两个腮帮子因为咬牙绷得紧紧的。风中的爸爸是那么勇敢、刚强、坚毅,像站立着的一个勇士的雕像。我一下子受到他的感染,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勇气,也把头高高地昂起,走到他跟前,用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腰。我们以此互相取暖。爸爸看我一下,嘴角一撇僵硬地微微一笑,把伸进裤子口袋里的那只手抽出来,摸一下我的头,把我身上的棉大衣的毛绒领子立起来,用手捏住两个领口,使毛绒领紧紧地围住我的脖子。我能感到他的手被冻的发抖,但是直到下车他都没有松开过。

爸爸当天就感冒了。

后来,我也有了儿子。在儿子三四岁的时候吧,冬日的一天我抱着他上街,虽然穿的够多,但街上还是有点冷。我问他:冷不冷?他说:冷。果然小脸冻得有点发红。我立刻把他放到地上,脱掉我的上衣外套,把他从头到腿裹得严严实实,我只穿着毛衣抱着他继续走。我想,只要孩子不被冻着,即使我感冒了也是值得的。

现在爸爸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不太好,总是腰疼腿疼。我经常毫无根据地怀疑,是不是那一次站在马槽车上风中受冻落下的病根?每想到这时内心就有一种愧疚感。我经常带他去医院看病,可是总好不利索。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尽量多地照顾他。别人都说我孝顺,可是很少有人知道我内心的愧疚。

纪念小鸭子的坟


“老师,告诉你啊,我以前养过很多小动物,可是现在家里只剩下乌龟了。”他扬起脸看着我说。脸上荡漾这笑容。他样子很可爱,皮肤洁白,粉嘟嘟的脸。

"你养的那些动物都到哪去了”我有点好奇。

“有些死了,也有些给妈妈送人了。最难过的是那只小鸭子,它很小的时候,毛茸茸,多可爱啊。”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小鸭子的样子。“我出去玩,它跟着我,有时候我坐沙发,它还会跳起来,跳到沙发上坐在我边上。妈妈叫我喂它吃东西,吃着吃着就长大了。后来,暑假哥哥放假到我家玩,他拿着一个砖头一不小心砸到鸭子头上,鸭子就死了,那时候我·很伤心啊,坐在楼梯上一直哭,想着小鸭子再也看不见了,心里很难过,可是鸭子陪我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间,所以我就跑到楼下,找个空地,把鸭子埋了起来,做了一个坟。哎……”

看得出,他心里经历的悲伤,情绪现在说起来还能够体会当时的感觉啊。一个孩子在童年时经历的事件对于成人来说也许是微不足道的,可是,在一个孩子的心里却是那么重。我甚至不敢想象有几个成年人能够耐心听他说完这个故事。今天我听完了,或者是因为他看见我有点耐心才高兴说出来的。孩子的心里在意很多事情,我们常常不以为然,其实有时候倾听就是最好的鼓励。

谢谢你呀,孩子,给我这样的信任。给我别样的温暖。

他年葬,寂寞成坟


有些人,在初见的刹那便决定倾生相守;有些人面对心中的悸动徘徊不前;而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未能与爱情风雨同行。

沐雨凉常说,街角是个爱情开始的好地方。他和她便是在街角相遇的,那时候是晴天。

沐雨凉很少上街,此刻却安静地坐在麦当劳二楼里的角落位置。手中的吸管偶尔会翻搅一下可乐杯里的冰块,注意力却全都放在他身后那对女孩子的谈笑中了。安雪一脸忧伤地感叹着最近疯传的一句话:你若安好,我便晴天。

谁知道风芷漓却哧哧地笑开了,她半捂着嘴说道:是是是是,雪小姐说的很好很高雅,那我也来一句好了,嗯,你若晴天,我便撑伞,说着说着又自顾自地笑了,肩膀都笑得一抖一抖的。安雪倒是不乐意了:有必要笑得那么夸张嘛,欠打!

于是,操起一根咬过一口的薯条轻轻甩到风芷漓额头上,风芷漓这才止住了笑声,催促着安雪吃完快走人,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兼职,她还想回宿舍补个好觉呢。

沐雨凉搅着冰块的手停下了,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印象中好像他给一个女孩子取过绰号,叫撑伞,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原本烦躁的心情也变得平静许多。

安雪和风芷漓离开了好一会儿,沐雨凉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回学校了。从他在街角遇见这两个女孩开始,就一路从银行跟到超市,又从超市跟到麦当劳,从上午跟到中午,只因一种莫名的悸动就花去这么长的时间,这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呢!

下了楼,就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见那两个女孩子还没有走,不知道她们又会在门外讨论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呢,于是沐雨凉也站到门外,还掏出手机,假装一副在看信息的样子,丝毫没有引起那俩人的注意和怀疑。

其实安雪和风芷漓也没在干什么,就是刚刚出来的时候发现老天爷很不给面子得沉了脸色,于是俩人就突发奇想合谋着打个赌。安雪又仔细看了看天色,赌它十分钟内会下雨,风芷漓赌不会下,赌注可是大得很呢,输的人要在街上随便找个男生讨要亲吻一枚。

安雪心心念念地祈祷着老天快快下雨。从开学到现在,大赌小赌各种赌,风芷漓无一例外都输给了安雪,相信这一次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才是。

然而,风芷漓其实一点都不担心会输,因为无论待会是晴天或者下雨,伞只有一把,就在她的书包里揣着,而安雪在逛超市时,通常都会把钞票花得一张不剩,想回学校还真得按照老规矩帮风芷漓办事,好让风芷漓为她掏腰包付车费。

不久之后,就像一个晴天霹雳砸下来,安雪的脸顿时黑了,她怎么也不肯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乌云都飘开了,太阳老大的脸又笑呵呵地露出来了。安雪气得直跳脚,四下抓狂。蓦地,沐雨凉高高瘦瘦的身影就这样进入了她的视线。于是,安雪以视死如归的复杂心情冲到沐雨凉面前一把拉下沐雨凉的脸,问道:帅哥,亲一个吧,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咯。安雪笑颜如花,沐雨凉还没反应过来,左脸上就多了个口水印子。末了,安雪笑嘻嘻地调笑着说:帅哥,你的皮肤真水嫩。说完就扯着呆怔的风芷漓猛跑开了。

沐雨凉轻轻地抚触着左脸,哑然失笑了。一上午的跟随都没能引起她们哪怕是细微的关注,转眼间却,呵呵,也许命运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日子还是会不咸不淡地过着,沐雨凉的生活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好似没什么事情能够入得了他的眼。

那头跑得气喘吁吁的安雪却是不淡定了,一颗少女的心直作怪,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脑子里满是沐雨凉那张白皙惊愕的脸庞,一层红晕悄悄覆上安雪细汗涔涔的脸蛋。风芷漓也大口大口地吞吐着气息,等缓过来了,俩人才相视一笑,又手挽手地离开了。只是,安雪没注意到,风芷漓笑容里深埋的悲伤。

大学真是个养猪的好地方呀,安雪天天忙着自修,风芷漓却天天闲得跟个没事人一样,抱着电脑玩得要生要死。这种情况看在舍友们的眼里,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她们的心情:鄙视。

可是每次期末考试成绩一出来,就又都傻眼了,原因无他,风芷漓从来不看书,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这可憋屈了那些天天泡图书馆打仗一样地活着的中国好学生了。安雪实在看不过去了,从隔壁宿舍跑来拉了人就走,丝毫没理会舍友异样的目光。待她们一走,宿舍就各种杂物稀里哗啦地追着砸出来了。

某个行人甚少的树丛:

安雪惊慌失措:漓,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像一吻定情了,那个男生好有魅力的说,整天在我脑子里面闹得团团转,而且我还听说了,貌似他就是我们学校的,师兄?师弟?还是其他,哎呀我不知道了啦,我怎么办呀做了这么蠢的事,这下没脸见人了,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一定会说我花痴的,怎么办呀,好丢脸哦

安雪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风芷漓抱着两臂靠在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另一边的沐雨凉,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风芷漓沉默着撇开了目光,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回了宿舍,连还在对着树干泄怨的安雪都忘了。呵呵,是啊,忘了,最好什么都忘了,如此便可不相思了呢。

像是有感应般的,沐雨凉突然抬起头来,望着风芷漓远去的方向,怔愣了一下,抿抿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他早就知道那两个女孩子是他的同学了,却没曾想,校园这么大,还不同区,竟然也能遇上。沐雨凉整颗心都浮躁起来了,脑子里总挥不去隐隐约约的一句话:我啊,我是晴天,你是晴天,那我便撑伞咯,还有爽朗的笑声。沐雨凉继续低头找着他认为该有的东西,尽管他也不知道他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那天以后,风芷漓变得沉默了,不爱说话,也不爱嬉笑打闹。她不顾安雪和舍友们的劝阻,搬离了学校的宿舍,在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个小房子,从此过上了一个人的生活。课还是照样不上,只到期末考试才会偶尔露面,总是第一个答完题,匆匆地收拾了东西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失踪。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也许她也根本就不在乎别人会不会问起她。

渐渐地,安雪和她的联系也少了,俩人隔了一个学期才出来碰一次面,谈谈彼此的近况,谈谈往后的人生理想。在谈到安雪终于和沐雨凉在一起了,风芷漓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情绪的波动。

安雪自始至终挂着甜甜的幸福笑容,风芷漓也笑,她早就料到了这种八点档的狗血剧情一定会发生在几个人身上,出乎她意料的却是,沐雨凉主动提出要和安雪在一起的。心里像有什么东西碎得噼里啪啦似的,眼里就快要藏不住浓浓的悲伤。

沐雨凉说,街角,是个爱情开始的好地方,果然是这样的呢!

自从俩人见面之后,风芷漓也开始实习了。每天下班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冷冷清清,毫无生气的出租屋,直接倒在床上看天花板。有时,她会盯着日历默默地数日子。四年的大学生活真长呀,可惜为什么又是那么地短暂,都短到来不及执子之手,踏游千山终白头。

沐雨凉说,街角,是个爱情开始的好地方。只是,恐怕也是结束的好地方吧!风芷漓从惊蛰一路跟到霜降,年年岁岁抚触着安雪和沐雨凉的爱情印记,感应着安雪时而因太过幸福的泪乱如雨。

那条永远都是人潮涌动的街道,安雪和他手拉着手,嘴上不断地低诉情语。有时,他会用弯弯的右手食指,轻笑着勾去安雪下巴黏着的雪糕。安雪羞红的脸,映着微微的阳光,润润的。风芷漓的心里就像有一根羽毛在轻轻撩拨着,痒痒的,刺刺的。

风芷漓别过了头,她却知道,那时的安雪,一定在心里偷偷地乐着,安雪脸上有一圈幸福的光晕,很是耀眼。而风芷漓永远都只有那句说了无数遍的玩笑话:你好我就好。于是,风芷漓继续默默地地走向下一个路口。

多少个凉风起意的夜里,沐雨凉会披着一袭月色纱衣,缓缓落进风芷漓的梦乡。在梦里,他牵起她的手,告诉她他的心里有她,是真的有她。那些时候,风芷漓都欣喜地掉泪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枕头似乎都还残留着他温柔亲吻的旧痕。

沐雨凉待安雪无微不至,他总觉得安雪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透过她可以看到自己遗失的从前。是了,三年前,他像所有狗血情节里的男主角一样患了失忆症,他只能从别人那里断断续续地得知,他高中时曾有过一个深爱的女孩,甚至为她奋不顾身,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失忆了,那个女孩也从此在他的世界里失去了踪影。只是,有时候,沐雨凉会觉得,少了那段或痛苦或幸福的记忆,生命在未完时就开始有所缺失,自己该是多么地悲凉。

安雪一心一意地陪在沐雨凉身边,陪他一起复习,陪他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也会像小女生一样跟他撒撒娇,只是她并不像跟风芷漓说得那么幸福。偶尔她会觉得沐雨凉的视线会脱离她的世界,投在那片依然行人很少的树丛,然后便会呆呆地一直望着,仿佛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凉,你怎么了,凉,不要吓我,快起来。安雪正看着沐雨凉发呆,忽然沐雨凉高大的身躯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倒了下来,顿时慌了神。一时间,安雪的哭声,救护车的鸣声,都淹没在了骚动不安的人群。

一年后,安雪和风芷漓都毕业了,只是她们再不像从前那般活泼了。一年前,沐雨凉的突然早逝给两个人的心里都刻上了重重的划痕,每一次抬眸远眺,每一次垂眼冥想,心都会狠狠地抽痛着,连眼泪都哭不出来。

甜蜜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变成结局,没能和沐雨凉走得更远更长,安雪满心的遗憾,同时却又为自己光顾着享受,忘记关心沐雨凉的过去而感到无限的悲哀。她看向一旁沉默的风芷漓,长长地叹了口气。

风芷漓缓缓地蹲下身子,抚摸着石碑,虽然是火辣的酷夏,手心里仍然传来止不住的凉意。碑石碑照片上的沐雨凉,笑得跟以往一样,却看得风芷漓心里发慌了。良久,她才自言自语道:凉儿,那个男的是你我母亲安排的一出戏,我没有背叛你,自始至终都没有

虽然答应过凉儿不会再让自己哭泣,可是可是,眼泪和着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脑中的世界轰然坍塌,全是那年对凉儿许下的铮铮誓言:

凉儿,我答应你,陪你听一回檐角落滴;

凉儿,我答应你,陪你看一季苍茫繁星;

凉儿,我答应你,陪你走一场红枫漫地;

凉儿,我可以答应你,陪你一起踏深冬天的大雪。

明明可以在一起,明明已经在努力地坚守,明明都可以为了彼此挣脱束缚而出逃,为什么7年的时间过去了还是要被彼此的家庭拆散?俩人的母亲都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就悄悄地导了那么一出无中生有的戏。

沐雨凉的心伤了,真的傻傻地跑去跳海;风芷漓的心也碎了,傻傻地跟着跑去跳海。只是一个把记忆跳没了,徒留后遗症,最后还是没能完成生死相许的誓言;一个想跳海却在关键时刻被扯回来,连追随的资格都从此失去。呵呵。忘了么,最好全部都忘了,如此便可不相恋,所有的悲欢离合就由一个人来承担又如何?

风芷漓轻轻地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痕。那天,沐雨凉想找的大概是彼此戴了7年的情侣对戒吧!那是他们相爱的地方,一只戒指刻了风,一只戒指刻了雨,希望彼此可以风雨同行。

然而,那也是她在离开时埋下戒指,埋下永恒的地方。俩人再次遇见时,她把它们重又挖了起来,捂在心上狠狠地哭了。十年了,她以为这样就可以代替凉儿不在身边的遥远,她以为沐雨凉能和安雪更幸福地在一起,只要他好,自己就很好。可是为何童话里的幸福情节,却会蔓延成黑色的寂寞荒野?

凉儿啊凉儿,若你只是单纯的离去,我又如何能痛心至斯?为何你竟要微笑着说,漓儿,我做到了。真的,你做到了,我却还活着。

年复一年,凉雨渺渺时,风芷漓都会站在空旷的坟前,仿佛能看见沐雨凉带着爱恨在时光里消弭。那个倔强却肯为心爱女子低头的凉儿,那个潇洒霸气却时常在心上人耳边不吝温柔的凉儿,那般的凉儿,曾是她的却也不是她的,已常常在她的心里,她的梦里,在她深深的渴望里。而她,终是错过了,终是没能与他在旧时光里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