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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的月光

发表时间:2020-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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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经年的月光,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浩瀚无垠的夜空,悬挂着一勾无奈的残月,撒下淡淡的银光,把这个夏夜渲染得略带几分惬意,几分遐想。丹江河畔,清风习习,夹杂着些许树叶和青草清新的味道,沿着淙淙的河水流淌,流淌;又在杨柳依依的河畔飘荡,飘荡

他独自一个人,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什么也不做,一动不动的,像一尊灰色的雕像。今夜的风儿,显得多么温柔,轻抚着他平日里被晒得黝黑的脸庞,目光呆滞地眺望着远方,漆黑的远山迷迷蒙蒙,除了模模糊糊的轮廓,什么也看不到。河面泛起粼粼的微波,悠然自得,倒是把这残月的光茫闪得愈发的灵动,可是这一切美景,仿佛与他无关,不是他所见到的景象,不属于他复杂孤独的心肠。

往事无常,时间悄悄地从他的眼前溜走。也许这一切勾起了他悠悠的念想,勾起了他淡淡的忧伤,那些年的那些事和那些人,还有那些让人留恋的风光,把他带回了遥远而熟悉的地方。 那年夏天,阳光灿烂,荷叶圆圆,亭亭玉立,荷花满池塘。那年夏天,那清澈见底的眼眸,那温暖如春的笑脸,那习习清淡的花香,随着清风拂面而来,醉了眼睛,醉了远方,醉了心肠。

青涩的时光,阳光灿烂的姑娘,来得那么突然,是那么的令他心慌,宛如天上飘来的仙女,成了他最大的梦想,使他终生难忘。那一串串美好的回忆,虽然早已随风散去,却始终在他内心流淌,彷徨。

今夜残缺的月光啊,依然映照着浩瀚无垠的夜空,无奈的残月,撒下的淡淡银光,把这个夏夜渲染得略带几分惬意,几分遐想。习秋清风夹杂着些许树叶和青草清新的味道,还在沿着淙淙的河水流淌,流淌;还在杨柳依依的河畔飘荡,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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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摸月光


风在寂静的傍晚轻轻的飘飞,喧闹了一天的游人怕早已经进入了甜甜的梦乡,我仰望着天空,夜色朦胧中那一钩如镰般的上弦月正在悄然无声的将漫天的帷幕装扮。由于今年入春以来雨水特别多,在寂静的月夜里,品味这盈盈月光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奢侈。

当你独步在庭院,心灵随着灵动的清风牵引。徜徉在满眼清辉的月光下,那种寂静如水,那种自我品味孤独的感觉,会让你的心随着月光灵动,让你的思绪合着月光的脚步漫天飘飞,你会在不知不觉间对今天这月色寂静发出轻轻的赞美:今夜月光如水。如果你想伸出双膊,去拥抱皎洁的月色,那微微的凉意将会使你对夜吟应觉月光寒意境有一个全面而深刻的理解。

我慢慢轻移着自己的脚步,从容的徜徉在这万里无垠的银光之下,低吟着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是呀,古人不见今日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一切自然界万物都有其规律,生生不息。

不断延续更替,每想于此,思想虽得到了一些超然,但心灵却有种淡淡的惆怅在悄悄的蔓延。月光清静、悠闲的在静静的夜晚流淌,寰宇中弥漫着那种清澈而平华的色泽;整个空间象在慢慢腾升,人和自然在这种升腾中得到慢慢的舒展,微风轻摇中飘来了阵阵花的馨香。

和着柔柔的月色,有种新月如佳人,出海初弄色的意境;月光在清静之中掺杂着几分妩媚,清雅之处挟裹着一些朦胧。心底暖暖的情愫在油然上升。使人感觉到月夜里的无限风情。

夜深沉,我踏着洒满银辉的小路,月光白艳的让大地几乎没有什么黑暗的角落,我喜欢那月夜如昼的感觉,月光在天地间自由的倾泻,心情在月色里悄然绽放。那一江春水在月光的拨动下,开始粼波闪烁;随眼望去,月色合着水声优雅的的奔腾而去。

如钩的月儿在水中央,和水天融为了一体;潋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那经水洗涤的月儿也显得碧玉如染,定格在水的中央,一任江流奔腾。一时间我的思绪也好象变的雅致、轻盈、空灵起来。空寂中的那种略带惆怅的思念也在这飘荡的月色中翩翩起舞。

我凝视着这皎洁的月光,真想伸手抓一把送入客居他乡的乡思人的梦里,以慰游人思乡之苦,可惜不堪盈手赠。好想轻轻的低吟一曲,又怕惊扰了他人的乡思之梦。只好托这娇柔的月光缓缓的进入你的梦乡。将我的那一份思念,一份柔肠慢慢的拉长,去陪伴远在他乡的你。

婉约的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进了我的思想,我眷恋这柔柔的月光,柔情仿佛也在这月色中悄悄弥漫,真想学古人举一杯清酒佳酿,邀月同醉这满眼的春光;将这无尽的思绪,淡然的飘渺,依栏孤独的韵味融进在无边的月光;轻吟着那温馨、柔美、清雅的《月光曲》,让它在宇宙中漫无边际的飘荡。望着天边如钩的月亮,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园缺,此事古难全。描绘的情景在眼前游荡。静静的,我将这无边的思绪拉长,让它和着浓浓的月光尽情的畅想。

月光下,轻轻薄雾荡起,一切显得朦胧而神秘起来。在薄纱飘动下,更觉得月色柔光千里,处处倩影浮动,月光融入轻纱般的薄雾里,温柔的将自然界的万物抚弄。正因为这柔情似水,人们藏在心底的故事,也在这一刻脱下伪装,得到一次彻底的放纵。这月光,这轻纱,让我感觉走进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寂静无声而声在意境外,洁白无色而色在心灵内,看似无情而情在情理中。

触摸月光,让你感觉到那种莫名其妙的甜蜜陶醉,似真似幻的情景让你充满无限的憧憬。那美丽、那无邪,那纯真,真有种忘却岁月的感触;皎洁的月光,它为你谱写出的是拨动人心弦的旋律,让我的心灵得到充分享受,使我真正的陶醉在这月光之中。

让我在这月光普照的夜晚,打开了心中所有的心结,浮躁和烦恼也随着月光的放射飘散而去;我仿佛明白了大千世界人生爱与被爱的真谛,也洞察了得与失的道理之衡。月光如水,心曲声声。触摸这温柔的月光,心灵的深处便充满着无尽的遐想。

经年的岁月,流年的感叹


宁静的日子里,泡一杯茶,享受着内心的安逸,感受着雨无弦,而有音,人无语,而有意的心境,品味着坦然的念想、静谧的生活、光阴许下的诺言,敞开心扉,记录下岁月的无痕,沧桑有迹的心情。用夕阳如金,皎月如银的感叹来点缀生活,惊艳岁月,装点心情。

生活如能随心,随性,随缘,那就会有缘来如水,缘去随风的感觉,在无尽的岁月里总是有些过往是不堪回首的殇,尽管不愿去触碰,但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而触动了神经,黯然神伤。

有些事,不能拾,有些人,不能想,有些爱,不能思。留不住的人,只能在梦里,受不住的情,只能在心里。当所有的事看破了就不想做了,当所有的情看清了就不想要了。所以,生活中的事只能看透不能看破,生命中的情只能看明不能看清,清浅的缘是载不动真情的。缘是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太在意会心累!缘过的时候,就是梅雨的季节,凋谢的岁月,在这样的雨季,只好腾空自己,丢掉负累,只能流着泪把某人某事深埋。

于是,习惯了身边人的离去,漠视牵念的飞散,时刻调换心态,转换方式来生活,人生不是衣衫,不能量身定做。在生命的旅途中大多都是过客,许多只是传说,当缘过了就物是人非了。只能用落寞点缀着飘渺的缠绕,那些点点滴滴,丝丝缕缕的清愁,滴滴牵意,丝丝入心,苍凉着时光的颜色。

即使是天涯咫尺的方位,也是再也回不去的方向。看着空荡的时光从指间轻滑,让转身后的落寞,与尘封对坐,与岁月牵手,从此,背负着蜗牛一样的壳,催老浮生,伤词断句,染尽了寂寞惨淡。月如钩,人空瘦,梦在泪眼里成疾成殇,只能感受鬓发霜白,追忆沾襟的流年。

人常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生命似花,岁月如水。如风的往事总会在记忆的年华里低吟浅唱,那些曾经身手相牵的过往,那些洒落在无眠之夜的相随,即便隔着光阴的距离,也会在心底温暖一生。邂逅,缘于情;转身,缘于爱。风,淡轻了红颜如花的微笑,荒芜着飘零如梦的情愫,兑现不了的承诺,搁浅了曾经的流年花事,所有的故事都在岁月的转角处驻足。

曾经执着的感情,慢慢的就淡了;曾经牵过手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如梦从沙漏中一点点滑落,似花谢归零。袅袅牵挂,袅袅落寞,几多期盼,几多惆怅,万般感受过后,才发觉人生只是长长的梦而已。红尘一梦,只是我愁肥情瘦的一生,在这样的梦里,总有一些说不出的秘密,挽不回的遗憾,触不到的希望,得不到的爱恋。梦里的遇见,总是隔着千山万水的啊!

满世疏离里有多少人是值得铭记的,又有多少记忆是值得雕琢的。过去的璀璨没有剪影可编辑,过去的时光没有倒带可从来,所有的故事都溶化成滴墨成伤的语句。经年的旧梦一打打遗失在枕边,洒落一地地的苍凉,不再有期许。所以的情感都已天涯路远,散落在烟雨深处,不再有期翼。留下的是冷对空月,樽对空人,蝶舞东风瘦,花间几多愁,只恨流年负光阴,叹我半生浮沉。

当人生的刻刀划过物欲横流、世俗浮华时,在时光的缩影里,时刻被想起的人是幸福的,而被遗忘的人,泪在飞。浮云似梦,岁月如烟,流年太短,记忆太长,时光的流逝,忘却不了经年的繁华,在那灯火阑珊处,有个倩影在晃动。红尘一梦随风去,花事无语成叹息。把感叹留给岁月,把简单留给自己,静静地打包迷乱的幻想,轻轻地丢在风里,让它随风而散。留下容颜老,等到芬芳尽,看护流年经事。

满纸呓语,纠结了肝肠寸断,窗外声声,击碎了柔肠寸心。当碎心满地时,时针是否依旧回旋?幻想是否依旧缠绵?无奈岁月不肯温柔落笔,回忆只能在键盘上盘旋,过往的足迹,只能在身后延伸,落下的笑容里洒满了枯萎的记忆,流年的风铃里浮生圆寂,云烟消散,影长萧萧,弹指韶华已成空。

不管精彩或悲哀,都会只有一个结束,随着生命消失而消散。再辉煌的人生过程也会有谢幕的一天,再美的容颜也有抵不过岁月沧桑的时候,繁华落尽,终是空空皮囊。打捞起从指缝中流失的美好,浅唱轻吟,看那风花雪月依稀,听那风风雨雨依然。于是明白:

只要有你的地方就会有星光洒下的希望!春光种下的愿望!时光播下的期望!

月光下的舞蹈


她原本是重庆城的一枝花,舞姿出众,卓尔不凡,是上天赐予人间的一只白天鹅,凭借着优越的条件与天姿,她顺风顺水地完成了人生的一次次量变到质变,出名、挣钱、结婚和产子,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她都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和最幸福的人。

一切源于一场意外的车祸。沉陷在昏迷中的她,被紧急送到了重庆市红楼医院手足创伤显微外科。在长达十多个小时的手术后,她被压得完全粉碎性骨折的右膝盖以下无法保全。医护人员的及时抢救,让她脱离了生命危险。从昏迷中醒来,得知一切的她沉陷到了深深的痛苦中。

他向单位请了长假,在红楼医院里守着她照顾着她。一个月后,她空着一条裤腿坐着轮椅出院回家休养了。

他承担了家里的一切活计,做饭、扫地、买菜忙得像陀螺的他,并无怨言。忙完家务,他还要上班,而孩子也要上学,家里便只剩下了她和请来的护工。想起车祸前的精彩生活,坐在轮椅上的她心里很落寞,心想自己再也不能回舞台了,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她越来越沉默,脾气也越来越差。她开始自暴自弃,恨苍天弄人,骂自己梦想如幻,一度精神恍惚,郁郁寡欢。

他发现了她的异样,和孩子一起用轮椅推着她到小院乘凉,月光如水倾洒人世间,倾诉着各式各样的悲欢离合,想起自己在阳光下的舞蹈,她又一次伤感。

他鼓励她:在轮椅上跳支舞吧,你从来没有为我们跳过专场。

她的心动了一下,又觉得这样拙劣的舞蹈如何上得了台面,便说算了吧,我只是阳光下的一朵花,如今在月光下也枯萎了。

孩子跟着说道:妈妈是最美的,你跳吧,我们为你鼓掌。

反正也没有其他人在场,跳就跳吧,她穿上最美丽的衣裳,和轮椅一起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像极了一朵受伤后没有痊愈的花。

一支舞毕,孩子与他纷纷鼓掌,他说:即便在轮椅上,你也是月光下最美丽的花朵。

接下来几个月的每个夜晚,他和孩子陪同她到月光下练舞,没有月亮的时候,灯光便成了最美的月光,周围已是万家灯火,温馨的气氛始终洋溢在小院里。面对一脸陶醉的他和孩子,她突然间觉得,即便在轮椅上,她也可以成为舞者。

半年后的一个黄昏,她接受市歌剧院邀请,在其华丽的舞台上,坐着轮椅重出江湖。她送给大家一份关于生命与爱情的饕餮盛宴,柔美的双手擎起人世间的风风雨雨,瘦弱的双肩担负着种种冷嘲热讽。在人们的惊奇声中,主持人隆重地向大家宣布她的回归,在主持人旁边的她,仍然美若桃李,艳若水晶。

主持人讲了她奋起的故事,然后介绍她的爱人:他自费策划了整个专场,他是个十足的幕后英雄。得知真相的她,泪水迷蒙了双眼,发誓要给他舞蹈一辈子,成为他眼里的月光下最美丽的花朵。(文/古保祥)

月光下的爱人


在那一轮皎洁的月光下,你见过爱人的影子吗?

清风轻微地拂过她藏着淡香脸盘后迎面吹来,那黑色的长发跟着摇曳,即便有着月的光芒,可竟是那般的深邃和迷人。你能看见,她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眸里,闪烁着的微光,竟足以匹敌宇宙深处的璀璨星辰。

那些懵懂无知的年岁里,我们也曾是热血方刚的少年,多少次魂牵梦绕,试想着爱人的影子,她会是怎样的温柔和美丽。岁月静好,可多少人迟迟未能遇见,光阴流逝,一晃眼,便是数个春秋。

徐志摩的诗歌里这样述说: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那个生命中唯一之爱人,苦苦寻觅的人,茫茫人海中的灵魂伴侣,遇见你,会是何其的幸运。

爱人啊,你可能不知道的是,我未曾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遇见你,五光十色的霓虹和暗淡的我一同湮没人群里;我也未曾在落了枯叶的街角公园里遇见你,泛黄的叶子堆积了长椅厚厚的一层;我也未曾在千里素白的月夜里遇见你,一轮孤月架于空中,却不见有一颗星星的陪伴。于是呀,后来的许多日子里,想象着你会不会,就在下一个路口遇见,那时候,你正好向右转,我正好向左转,就这样相遇。

后来呀,我会轻轻挽着你的手路过拥挤的步行街,霓虹灯的微光形形色色,原来将城市点缀的如此美丽,你的脸上,洋溢着和我一样的幸福;黄昏过后的街角公园,一盏蹿满青藤的街灯缓缓点亮,我们坐着的树下的长椅,也不再见到枯叶的萧条;月亮躲进了云层的身后,星星便跟着探出了头,你会指着夜空里最明亮的星辰说,我们会比童话里的恋人更加幸福

这个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描述爱情的箴言,比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咋一看,这是多么简单却又美好,然后时代变迁,多少人风里雨里一路兼程,却终究在中途不欢而散,不见白头。两个人的相遇,本就不只是一罐甜甜的蜂蜜,它拥有着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的味道,但因为真爱,一切都是胜过蜂蜜的甜蜜。那些中途不欢而散的人,终究未能感悟到真正的爱情,我始终相信着,终有一天,老头子会牵着老婆子的手在月夜里数着璀璨星辰。

在那一轮皎洁的月光下,你见过数十年后爱人的影子吗?

很久很久以前,清风曾经轻微地拂过她藏着淡香脸盘后迎面吹来,那黑色的长发跟着摇曳,即便有着月的光芒,可竟是那般的深邃和迷人。你能看见,那时候她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眸里,闪烁着的微光,竟足以匹敌宇宙深处的璀璨星辰。

如同大树的年轮,光阴终究在我们脸颊刻下了皱纹,我能看见,她两鬓微霜,犹如雪染,而她那深邃的眼眸里,不是星辰,是我微微一笑的苍老脸庞

月光下的温柔


月光下的温柔

夕阳西下的时候,东边是有一轮明月的。这轮明月慢慢的爬升,慢慢的寂静了整个漆黑的夜。温柔的月光洒向大地。撒下一片银白。我牵着你的手,走进这满是温柔,又寂静美好的月夜。

在湖边的屋顶上,你静静的躺着,静静地听我讲着那些关于我和你。夜是那么的美,小屋边的那个湖是那么的静,平静的湖面倒映着美丽的星空,一袅袅水汽随着清风慢慢的扶起,飘向屋顶,月光轻柔的撒在你的脸上。温柔的风夹杂着淡淡的水汽,轻轻地扶动着你那如水一般的头发,一阵阵淡淡的香味洋溢着幸福的味道从你哪里溢了出来。随风漂流着,渐渐地弥散给了整个寂静的夜。你俨然成了童话里的白雪公主。

月光是那么的皎洁,四周的星星眨巴着眼睛。我呆呆的注视着那颗说不清方位的星星。看着她那么一闪,一闪,一闪。我很怕她在某一下闪动之后就永远黯淡了。还好,每次牵动了我的心后,她依旧一闪一闪一闪。

就这么一闪一闪的星光,给了我继续爱你的勇气,我幻想我会变成童话里的白马王子,在月光下给你一个深深的吻。去唤醒你那颗圣洁的心,和那份一直爱下去的勇气。我确定我会一直爱下去。那个一天一句的我爱你,会伴随这我的整个生命,慢慢的成为永恒。

此时经年


初夏的天,山还没有绿的透彻,星星点点的红已迫不及待的悄然待放,似有意与绿争锋。

苏月颜抬头,阳光穿透了树叶细密的撒下来,斑驳了树影,苏月颜忍不住遮了遮。

北方的山,多是岩石,树木也多是灌木,大片的黄遮住了绿的光彩,造就了另一番风味,苏月颜站在山脚仰望,二千多米的山,耸立在她面前,云雾缭绕在山顶,让人望而却步,光滑的山岩上是人工搭起的栈道,一条细细的白盘着山峰蜿蜒而上,令人心惊胆战,苏月颜眯起眼,决定征服眼前的高峰。

500米的栈道,苏月颜一步一步走的小心,等终于走完了栈道,她大大的吐了一口气,将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栈道尽头,是一处瀑布,苏月颜靠近瀑布,从一块石头跳到另一块石头,快要到时,一步小心,扭伤了脚,林凌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穿了白色的衬衣,在阳光下先得有些耀眼,正当苏月颜暗暗叫苦是时候,他出现在她面前,犹如天使,对于一个人独自上山的苏月颜,他就是跟救命草。

“需要帮助吗?”他问,声音温文儒雅。

“废话”苏月颜毫不客气,“没有看到我扭伤了脚吗?不要帮忙你过来干嘛?”

林凌轻声笑出,“好吧,这位小姐,需要我怎么帮忙呢?”

苏月颜扬起脸,刚好碰上他低下头,两人的唇不偏不倚的叠在了一起,苏月颜一惊,忘了扭伤的脚,刚要站起,一个不稳又向一边倒去,恰巧跌进了某个怀里,淡淡的香皂味,没别的。

“喂!你要怎么赔偿我。”苏月颜凶神恶煞,一副誓要讨回清白的样子;林凌只是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还不放开我。”苏月颜继续凶恶。林凌淡淡的勾起嘴角,“小姐,你是要我放开你,让你一个人在山上过夜,还是要我被你下山?”

苏月颜权衡了一下,终于放软了声调,不情不愿道:“麻烦先生把我背下山吧。”

“看你样子好像很不情愿?”林凌挑眉。

“废话,谁愿意和个刚见面的人亲吻,而且还是初吻?”当让这些话,苏月颜只能往肚子里咽,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哪有,哪有,麻烦你了。”

林凌又是一声轻笑,蹲下身来,示意苏月颜趴上去,苏月颜犹豫良久,一咬牙,一闭眼,视死如归般趴到他背上,这是她第一次和男生亲密接触,之后的苏月颜每每想起那时他宽阔温暖的背,总忍不住感叹。

那天,林凌背着苏月颜走了十里路,不知道休息了多少次,苏月颜趴在他背后,看他额角渗出的汗珠,心突然就疼了,他的侧脸很好看,苏月颜偷偷想着,脸不知道为什么透出了微微的红,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繁星密布时,他们到了山脚下。

“我送你回家吧?”林凌询问苏月颜。

“啊?。。。恩”回神的苏月颜不自然的点点头,心虚的看向别处。

林凌拦了出租车,把苏月颜抱了上去。

“去哪里?”司机回过头问,一脸的暧昧。

苏月颜瞪了一眼,到仰天小区。

重新回到自己温暖的小窝,苏月颜感动的差点流泪,她差一点就回不来了。然后,猛然想起送她回来的林凌。

“今天,谢谢你了。”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见他胸前背汗水浸湿了一片。

“原来你也会说谢谢。”林凌笑笑的看着她,苏月颜没好气的瞪他一颜,“我叫苏月颜,你叫什么。”

“林凌”

“林凌是吧,好,你,我记下来了,改天请你吃饭。”

“你不要我的电话吗?”

“哎?我为什么要你电话?”苏月颜脸又红了。

“没我电话你怎么请我吃饭,可别想赖账。”林凌好笑的看着她的反应。

“哦。”苏月颜傻愣愣的点头,交换了电话。

“你一个人住吗?”“恩,怎么了。”“一个人小心安全啊。”说完,转身就出了房间。

苏月颜楞了半秒,心跳似乎更快了一些。

(二)

学校是个无聊的地方,对于苏月颜来说,学校是个避风港,可以让她逃离某些现实。上课是好学生做的事,而苏月颜不是。

天台是所有混混的自由平台,他们染五颜六色的头发,自以为很帅的抽着烟装颓废。苏月颜避开他们,找了个角落趴在扶栏上往下看,六层的教学楼,底下的人看起来渺小单薄,跳下去必是粉身碎骨。怔了怔,她猛然收起俯向前的身子,回头,便看见了他。

依然是一件白衬衣,下身是微微泛白的牛仔裤,林凌望着她,似乎已经看了很久。

“林凌。”她几乎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何记性一向不好的她记得他的名字。其实,她几乎要忘记了,却又在看见他时那一刻猛的想起,那些情节仿佛清晰如昨日。

“苏月颜。”他还是淡淡的笑;“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我可是等你那顿饭等了半个月了啊。”

“啊!”她发出一个单音,下意识的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也是这个学校的?”林凌问。

“嗯,大三,马上就要逃离了。”苏月颜扯了扯嘴角;“逃离了这里,又要进入另一个炼狱。”

“什么时候请我吃饭?”他换了个话题,走到她身边。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苏月颜抬起头,风掀起她的发,露出那张娇俏容颜。

不是什么富丽的酒店,却打扫的干净素雅,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老板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笑的和蔼。

“小颜,到朋友来吃啊,还是个往常一样吗?”

“两份皮蛋粥,谢谢阿姨。”

转头时,正好碰上林凌的目光。他说:“苏月颜,你的笑真好看,你应该经常这样笑。”

她又怔了怔,没有再说什么,一碗粥喝下去,再也没有一句话,一路走到她住的楼下,苏月颜回身,他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却突然俯下身,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他说,别总皱着眉,不适合你,你应该是那种明媚如阳光的妖娆的女子,不该沉默在夜色里,每当苏月颜想起这句话,总是会微笑着落泪,只因为说过,她该是明媚的女子。

苏月颜不喜欢听八卦,但听到林凌两个字时,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同桌说:“林凌与XXX分手了,XXX很生气,让家里撤销了对他家的资金周转。

苏月颜从不知道,原来林凌在学校竟算个公众人物,因为他的温文儒雅,因为他的俊美如玉。

上课铃响,苏月颜毫不犹豫的从后门出了教室,向天台的方向走去,似乎有人在指引。

天台上至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上次她站的地方,和她一样俯视着大地,她叫她,林凌,

她转身,对她笑的如沐春风,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笑的那么好看,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有颗种子正在悄然发芽。

他问她,为什么来这里,她答不知道,对视良久,终于相视而笑,两人一起趴在护栏上,林凌对着湛蓝的天空大喊“苏月颜,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她看向他“你和那个人分手是为了我吗?”他淡笑不语,又对峙了一分钟,苏月颜败下阵来,空旷校园上的那句我愿意,就终于萦绕在了两个人的心里。

八卦消息总是流传的最快,不到一个星期,两个人在一起的事就已人尽皆知,林凌和苏月颜在一起了!那个冰山美人?苏月颜?据说就是因为她才会不牺一切代价和杜清莹分手,所以当杜清莹找上诉月颜时,她一点也不意外。

杜清莹上下打量着苏月颜,在发现自己没一处能比上她之后,表情变的愈发凶狠,“你就是那个勾引林凌的狐狸精?”她伸手指向苏月颜的鼻尖。

苏月颜微皱起眉,挥手推开眼前碍眼的东西,不冷不热道:“着就是杜家的家教么?没教养的女人真不讨喜。”

杜清莹闻言瞪大了双眼,一时气结竟不知怎样反驳,苏月颜淡淡瞥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杜清莹垂下头去,还未交战,已然败北。

水池旁的柳树下,林凌微笑着看着她,苏月颜毫不吝啬的回了一个微笑,轻盈的扑到他怀里。

“杜清莹去找你了!”林凌轻声问

苏月颜抬起头,“你怎么知道,就十分钟前。”林凌宠溺的伸手去抚她的发,“你没事就好,我只爱你一个人,知道吗?”苏月颜把头重新埋进他怀里,偷偷的笑。原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这么美妙。

(三)

在林凌的坚持下,苏月颜退了原来的房子,搬到了林凌的住处,两室两厅的套房,布置的十分简单却整洁干净,苏月颜住右边,林凌住左边,中间的墙壁上挂了一颗粉红色的爱心,是苏月颜亲手挂上去的。

空闲的时候,苏月颜总爱坐在沙发上,一边啃着薯片一边看电视,还不忘对林凌指示一番。

凌,我要七喜;凌,我要吃苹果;凌,帮我拿下遥控器;凌,中午我要吃香肠鸡蛋。

林凌苦笑不得的一件件干着,月颜,他喊她,表情严肃,你老实告诉我你那冰山美人的称号是怎么骗来的,你怎么看,着活蹦乱跳的女人都和冰山扯不上关系啊!

“你都说了是骗来了,还有什么怎么骗?”苏月颜头也吧回,把吃完的薯片往右边一扔;“凌,下无多买几袋乐事给我。”林凌叹了口气,认命的收拾起满地狼藉。

苏月颜趴在沙发上看他耐心收拾屋子,心里被撞的满满的,这就是爱吗?足以让她改变,这半个多月,几乎是她十九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如果,就这样一直到老……苏月颜的脸又红了。

再回神时,却发现林凌一脸怪异的看着她,怎么了?她下意识的问。

“你竟然会脸红?”林凌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模样,苏月颜大叫一声,拿起身边的靠枕便扔了过去,大战三百回合后,林凌将她环在怀里,苏月颜极不安分的扭动着,还有再战的倾向。

“月颜。”林凌低声唤她,苏月颜抬起头,看见他的脸逐渐放大,然后一个软软的东西压住了她的唇。

(四)

苏月颜二十岁生日的那天,林凌送给她一直小狗,是只金色的小京巴,不过二三个月大,长的极为可爱,小尾巴不停的摇摆讨好主人。

苏月颜要给它取名笑凌,在争执了半天之后,终于定了下来,取名为小七,小七太小,什么都不会,到处乱便便,倒霉的自然又成了林凌了,从此以后,便经常听见这样的喊声:小七她妈,小七便便了,快来给它擦屁屁。

当然,小七她妈指的是林凌,而不是苏月颜,苏月颜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在林凌睡觉时将小七放到他身上,大吼一声,小七要吃奶了!然后抱着小七与半睡半醒的林凌大眼瞪小颜,最终都是林凌求饶,在答应苏月颜晚上做辣子鸡才能继续睡觉。

喔,还有一件苏月颜怎么都忘不了的事,她生日的那晚,林凌陪她去咖啡厅吃烛光晚餐,酒足饭饱之后,林凌问苏月颜想不想听歌,苏月颜点点头,林凌便起身走向大厅的钢琴台。

苏月颜只记得他修长的指尖在黑白的方格之间来回跳跃,音符便听话的一个溢出,组成好听的曲子,他唱一首《爱你一万年》,声音低沉,眼波流转。她记得他在最后对她说,苏月颜,请你让我爱你一万年!她记得,当时所有人都在为他鼓掌,那一刻,在她心里便成了永恒。

她不知道林凌的钢琴弹的那样好,多年之后,她每每看到钢琴,便会想起那晚,他们的约定,爱你一万年。

(五)

山,依然耸立着,苏月颜站在山脚下诅咒着山快点塌,林凌站在她身边听着她低咒,不禁失笑,”月颜,没有着座山,我怎么会认识你呀?”苏月颜瞪他一眼,他乖乖闭嘴。

曲曲折折的栈道,一不小心便会坠入深谷,林凌签着苏月颜,一路叮嘱着,苏月颜毫不理会,抱着小七到处乱窜,林凌一路提心吊胆,好吧容易到了山顶,苏月颜走到上次她摔倒的地方,指着石头便喊:“小七,上去咬它,就是它害我扭伤的,可怜的小七蹲在一边不知所措,无辜的望着林凌。

林凌无奈的一手抱起小七,一手环过苏月颜,耐心的和苏月颜说“月颜啊!你说要不是这块石头,我怎么会有机会认识你呢?你应该叫它姻缘石才对。”苏月颜一扭头,“你当我是傻子啊。那哪一块石头都成姻缘石啦!”林凌叹气,苏月颜抢过小七,又一次把它放在石头上,“小七,你咬吧咬它,吧咬回去不给你吃饭。”林凌忽然觉得有些心痛。

日落时分,两人才下山,夕阳把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交缠在了一起,林凌抱着小七,又是一路叮嘱,无奈苏月颜左耳进右耳出,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林凌安置好小七便进厨房做饭,苏月颜站在林凌身边看着他熟练的洗菜,切菜,下锅,感叹着它怎么就只听你的话不听我的话呢!

晚饭后,苏月颜一如既往的抱着小七看电视,左边的卧房突然传来林凌的吼声,我不会再答应的,苏月颜怔了怔,关了电视,偷偷将耳朵贴在房门上,林凌最近似乎经常接电话……正想着,门被打开,苏月颜撞到一个怀里,有点心虚的抬头,挤出一个微笑,弱弱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林凌摇摇头,把她搂进怀里。“傻瓜,今晚,你陪我睡,好吗?”苏月颜咽了口口水,未等大脑反应,已经不争气的点了点头。

夜里,林凌拥着苏月颜,苏月颜怎样都睡不着,虽然他只是抱着她,并没有其他动作。一夜无眠

,天微微亮时,苏月颜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林凌毫无防备的睡颜就这么落入眼中,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睡颜,却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他似乎在做什么梦,眉头紧皱,月颜伸手想将他抚平,他突然争了眼,相对无言良久,林凌叹了口气,对她说:“月颜,我要回家一趟。”苏月颜点了点头,右眼猛的跳了一下。

(六)

再遇到杜清莹,是林凌回家的第三天。

杜清莹拦下她,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她说:“苏月颜,你也不过如此,林凌这么快就又要投向别人的怀抱了。”

苏月颜抬眼看向她,凛冽的眼神让她又些心虚,“你在说什么。”苏月颜扔是不冷不热的口吻,内心的恐惧却在逐渐扩大,林凌已经三天没有回去了,问他,也只是说家里有事,再无其它说辞。

“你,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林凌家的公司要倒闭了,他爸妈让他去联姻。”杜清莹说完心虚的落荒而逃,苏月颜楞了大约30秒才回过神。如果有人看见她的背影,一定会告诉她,那天她的背影有多么的落寞。

苏月颜开始整天整天的逃课,她抱着小七缩在沙发里,电视开着,她却始终盯着门看,她希望林凌出现在那扇门背后,然后对她说“月颜,我们逃吧,逃到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地方,可是那扇门,却没有开过。

一天,两天,三天……

苏月颜开始焦躁不安,她守着手机,希望来电显示上是他的号码,小七在一旁呜咽,她视而不见。

一个周过去,苏月颜好不容易盼来林凌的电话,欣喜若狂的接听,那边却是以个过分苍老的声音。

“喂,是苏小姐吗?”

苏月颜一楞,“是的”。

“你好,我是林凌的父亲,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但希望你忘了林凌,他以后不会再和你见面了,再见。”

不等苏月颜开口,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手中的手机滑落在了地上,眼泪落下来,一滴,二滴,三滴……

似乎是天意弄人,第二天,她便接到了父亲的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威严不可抗拒的声音。

“月颜,你在外面疯够了,该回来了,爸爸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你明天就回来吧!”

若是以前,苏月颜定会反抗到底,只是现在,罢了罢了,她匆匆说了句号,便挂了电话。

小七在脚边噌她,苏月颜抱起小七,看了一眼她住了六个月的“家”,狠下心走了出去。

(七)

相亲那一天,顾月颜被盛装打扮,明艳动人。是的,她叫顾月颜,苏是她的母姓,顾月颜是顾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而苏月颜只是一个孤僻的小女子,顾月颜为了逃离身份的压力,不顾一切的独自离家出走,自此,便成了苏月颜。

此时的顾月颜,规规矩矩的端坐着,贵气逼人。包厢的门被打开,她听见父亲起身去迎接,然后她听见了她着辈子最不想听见的两个字:林凌。

她听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苍老声音说:“林凌,还不快去见见顾小姐?”

顾月颜站起身,转头,满意的看见了林凌脸上掩不住的惊讶与悲痛。她越过林凌,径直走到林老的前面,她听见她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冷,“林先生,我们见面了,您不是说,他以后不会再和我见面了么?”

林老惊讶的瞪大眼,不知所措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顾月颜冷笑一声,“爸,这就是您为我安排的人?我告诉您,他不配。”说完,踩着高跟鞋独自离去,留下一群惊魂未定的人和痛心疾首的林凌。

(八)

小七在月颜相亲那天,毫无征兆的离开了,小七走的时候,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走的非常痛苦。那天,顾月颜抱着小七苦了很久很久。

小七走了,将他们唯一的回忆也带走了,并且走的那么突然,那么痛苦,一如他们的爱情。

半个月后,顾月颜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她说她是林凌的母亲。

林母说,其实林凌一直都未曾妥协,他说这一次,他是真的爱了,不会再这么容易放手,可林父又怎么忍心看着苦心经营多年的公司毁于一旦,气极之下,林父竟以死相逼,林凌不得已才留下来。林凌怕她知道后担心,又不忍告诉她,而那通电话,是林父趁林凌没注意时打给她的,并不是林凌本意,后来林凌知道后,硬是离开了家跑回去找她,只可惜,已经人去楼空……

月颜不记得怎么结束那通电话的,她只记得,林母告诉她,林凌去了南方……

又过了一个月,顾月颜终于得到父亲的许可,独自去了南方的一座小城。

她记得林凌说过,等他们将来老了,就要到南方的那个小城区安享晚年。

如若再遇见他,她定会问他,还记不记得天台的那句我愿意,还愿不愿意承诺那晚那句:爱你一万年。

血色月光


克先在磨着一把马刀。这把马刀长约三尺,宽约五公分,由镔铁打成,是榆木做成的手柄,重达十几斤,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克先肩膀一耸一耸地磨着,磨刀石发出恐怖的呲呲声,好似血在空中呲呲地流着。

哥哥克银在背后轻轻地喊道,快点!磨快点!天就要黑了。克银向西边望去,那里是挡住了他视线的郭家山。郭家山因郭姓而得名,是一座海拔约六百米的大山,山上树木蓊郁,像一堵墙耸立在西天。那里,几乎都看不到人家,在昏黄的暮色中,只有一两顶茅屋在天光下闪现。郭家山下是一条流淌了上千年的西河,西河的水在呜呜咽咽地流着,让人想起了心酸的往事,克银早就听惯了,每当梦里响起了那哗哗的流水声,他就会大声高喊,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弟弟克先问,哥,我们今晚就去?

去!就今晚!克银咬紧牙齿说,我们一定要赵蝎今晚有个交代。

克先答道,好嘛,我的刀快要磨快了,你去把捆人的绳子准备好。

不等克先说完,克银已经迈向了小屋。

他们的小屋就在十米远的石岩下,几根粗糙的树干做了柱头,屋椽是更细的树枝,屋顶上盖着已经朽烂的茅草。屋内只有几把镰刀,一张耙子,一把锄头,两双无脚跟的布鞋,一堆草绳。灶头上是两只破碗,黑乎乎的沾满了玉米浆,两双榆木树枝做的筷子仍放在碗沿上。另一间草房里放着一张一米多宽两米多长的木床,地上还有一身地铺。屋里只有一扇窗户,射进一些昏暗的光线,正朝向他们今晚要去的庄子湾。克银在屋内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了几根草绳和一把前天已经磨得飞快的镰刀。他原是准备去给秀秀的父母割麦子用的,后来秀秀的父母带信给他说,不用去了,家里三分地的麦子早就被庄主嬛儿的狗腿子赵蝎带人给割了,他们要带着小儿子杜化去南部县城投亲。克银一听早就气炸了,马上要到庄子湾找赵蝎讨个说法,但弟弟克先说,这个世道有什么说法,强人横行,恶人当道,哪里有你讲道理的地方?就说你的秀秀吧,这条沟里的人谁不知道你和秀秀的事?你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感情好得很,我们爹妈和和秀秀的爹妈都同意这个事,亲戚朋友都盼喝你们的喜酒呢。可嬛儿那个狗杂种看上你的秀秀,硬是抢到了大铺头给关了起来,扬言秀秀不同意就要杀了她的全家,秀秀被关了半个月才勉强同意,在圆房的那天晚上上吊自杀了。嬛儿逼死了人不说,还派赵蝎打断了杜化的腿,说要让杜家绝种。赵蝎怕你去报仇,把老实巴交的爹叫去吃了一顿,假装亲热,要爹跟他们玩一会儿长牌,爹不知是计就答应了,心里想着这也是惹不起的人,也许今后还真对我们好呢,那只赵蝎在牌桌上联合那几个人让爹输了五十两银子,这对我们这些穷户来说真是天大的数目。天亮了,赵蝎要爹马上还银子,否则不准回家,还说赢了的银子是过不了夜的,爹被逼得没有办法,说到赵家水清窝老表那里借钱,赵蝎才放人了。爹哪里受的了这样大的气,想到自家只有三分田,七分地,一家人一年都填不饱肚子,哪里去找五十两银子,这是赵蝎算计的,但又拿他有什么办法呢。他是大地主嬛儿的狗腿子,长得人高马大,又有一些功夫,打人就如同和面似的,远近的人都很怕他,只要他出面给嬛儿收租收债,没有不收到的,这条沟里的狗,一听到赵蝎的脚步声就不敢叫了。庄子上的人经常把牛放出来就不管不顾了,跑野的牛溜达到水清窝的田间地头,看到清幽幽的麦苗就吃了起来,当然,牛就要被水清窝的人拉回去,要赔了青苗才还牛。可一旦遇上了赵蝎家的牛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赵蝎只要扯起了他那破锣似的叫声,在离水清窝几里远的书房嘴上就那么一喊:是哪个牵了我的牛,识相的就给立即我放了,畜生吃了的,关我屁事!他只要这么一喊,不一会儿,牛就会慢腾腾地回家,那些穷棒子怎么惹得起他。他上有庄主嬛儿给他撑腰,下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二流子给他做帮手,还有,他腰里还经常别一把乌黑黑的手枪,我们怎么对付了他。爹这样想,就走到了西河边上,正碰上郭家山的舅舅郭大风,问爹去哪儿。爹没有说一句话,呼呼向河边跑去。舅舅看到势头不对,一边跑一边喊,啥子事嘛,有事就说嘛,我给你做主,你停一停。可就是没有追上。只见爹一纵身跳进了河里,浑浊的浪花瞬时卷走了爹,急得舅舅在河边大哭起来,等他清醒过来时,爹早已被水冲远了。舅舅顺河找去,第二天晌午,才在升钟区何团总私人别墅下的钟包上找到了爹的尸体。不几天,那狗日的赵蝎带着几个人到我们家里说爹欠了他们的钱,要我们立即偿还,否则,就要告到升钟保安团,请几个团丁来抓人,将我们兄弟俩送去前线当炮灰。我们当时要拼命,母亲出来说,我到嬛儿家去当长工还债!母亲走后不到半个时辰,隔壁的青儿就来告诉我们说快去看母亲,母亲已经躺在庄子湾的石岩下,早就断气了,她是从石岩上跳下的。我们又怎么着呢!

山风哗哗地吹着,掀起了克银蓬松的头发,很久没有去理发了,秀秀走了,打扮那么好看又有什么用呢?成天萦绕心头就只有那么一件事,就是找那个狗日的赵蝎报仇。找赵蝎报仇不是一件轻易的事。赵蝎身高力强,身上又有那把盒子枪护身。他经常用盒子枪打鸟,只要看到一条让他流口水的狗,他就会砰砰开上几枪,一锅香喷喷的狗肉就摆在了面前。这个狗杂种还用枪打伤一个老人,打死过一个乞丐,老人没儿没女,乞丐是远方的,哪个敢去告他?再说,区团总与他是一伙的,去告了也是白搭。哪里有我们穷人说话的地方呢?赵蝎喜欢在夜里游荡,他一方面受县党部的委派,查看谁是“不法分子”,谁是残存的“暴动分子”,民国二十一年那场“升保暴动”对他们打击很大,现在他们想着也心有余悸;另一方面,他趁夜色掩护查看哪家晚上“偷偷”吃得好,要是闻到了哪家正在煮腊肉或来了客人,他就会窜上去,说要查账,要人家立即交租或还高利贷,那些人家只得假装高兴招待他,还给他说了很多好话。他一吃完,用手抹了抹油腻的大嘴,打着酒嗝,拍拍腰间的盒子枪就走了,又跑到野猪窝他情妇那里过夜去了。克银仔细查看赵蝎走的线路,摸清了他的生活规律。一次,克银在赵蝎走的路上挖了一坑,倒了一桶大粪,晚上,赵蝎醉酗酗地路过那里,一脚踏进了粪坑,溅了满身的屎尿,让赵家沟的人笑了好几天。克银心里也高兴了一阵子。没几天,赵蝎放出风声说,他已经晓得是哪个干的,他在屎坑旁边找到了一只草鞋。克银回家一看,自己的确掉了一只秀秀给他打的草鞋。他知道赵蝎已经注意他了,他与赵蝎迟早要对决。

过了一段时间,他在赵蝎路过的地方安装了一扇木板,木板上钉上了铁钉,结果让赵蝎踩上了。一颗铁钉刺穿了赵蝎那肥厚的脚掌,让赵蝎半个月没法出门,连嬛儿都亲自到他家里去看他。嬛儿说要要亲自查出来为他报仇,赵蝎说不用,他得罪的人不少,他为嬛儿连命都舍得,这算啥?他自有办法,说的嬛儿点头称是,赞许他的忠诚,当场就从身上摸出十个大洋赏给了赵蝎。克银时常感到自己在上山耙地,或下沟犁田,或是去镇上卖核桃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但他回身去看的时候,又看不到人影。他时常对克先说,赵蝎已经盯上我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一天,克先从升钟赶场回来说,升钟场上一片乱糟糟的,听说当年那闹暴动的共产党要打回来了,前方吃紧,缺少兵员,那些团丁在场上到处拉人(抢人),我是从人缝钻出来的。我跑到河边,还听到身后两声枪响,我顺势一倒,滚进了河边的芦苇丛,几个当兵的跑过去了,我才从芦苇里钻出来跑回家来。克银说,赵蝎在跟踪我们,是要捉我们当兵给他们卖命,我们决不答应,我们要先干了这个杂种我们才得安身!

几天后,克银探知赵蝎因要给他干儿子办酒席,要在他堂屋里单独过夜。

七月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上就是个好时机。十三十四十五办酒席,作了几天揖,划了几晚拳,喝了几天酒,赵蝎一定累了。该我们动手了,克银叫道,克先,刀,磨快!快磨!月亮已经出来了,又大又圆的月亮,是赵蝎见鬼的日子。

这是一条六七公里长的深沟,三面都是高山,它们是元宝山,四娘山,罗锅岭,崩山子,庄子岭,白垭山,礓石丙(人们把鹅卵石叫“礓卵石”,“丙”应是“坪”的讹音)。沟自东朝西横着,只在朝西郭家山的一面打开一个缺口,日日迎接郭家山顶上送来的晚霞。一条十来米宽的小溪潺潺地流着,在不远处跌入了西河。小溪两岸都是庄主嬛儿的上等田地,长满了清幽幽的秧苗。因大多人姓赵,就叫赵家沟。两岸山势陡峭,树木葱郁,山上土地贫瘠,种不出什么庄稼。克银家是外来户,就只得住在贫瘠的四娘山上。望着绿阴阴的嬛儿赵蝎住着的庄子湾,克银心中不由生起了一股愤恨之情。他对克先说,我们走吧,夜已经深了。

他们俩兄弟就像两条蛇一样,滑进了耀眼的月光里。

月光在小路上晃着,就是昆虫的小翅膀也能看见。声旁的树木草丛里不知名的鸟儿在唧唧地叫着,似乎在合奏着一部跌宕的人生悲喜曲。克银也经常去捉过那些小鸟,但他总是把它们放掉,他想起它们的母亲在失去儿女的时候该有多么悲痛啊。在那棵树下,在那深深的草丛里,他和秀秀曾经在那里悄悄而语,秀秀黝黑茂密的秀发,白皙姣好的面庞,清醇香气让他心驰神往。而现在,秀秀早已去了天国,那天国里也许也少不了这些美丽的景物吧,什么时候能与秀秀见面啊!都是怪那个狗日的赵蝎把秀秀给捆走了。克银脚底一滑,一个踉跄,撞到了一棵树上,只听克先低声喊道,哥哥,慢点,莫要逗起了狗叫!

整个赵家沟仍沉浸在一片月光和寂静之中,山峦和小溪,不远处九弯十八拐的西河都掉进了水银缸里。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只有一两户还亮着灯火,那里传出吱哑吱哑的织布机的声音和轻微的咳嗽声。兄弟俩的脚步更轻快了,他们已经下到山涧,又蹚过齐腰的小溪,小心地穿过细细的田埂,爬上赵蝎堂屋前的大石狮子,朝里面张望。

此时,庄子湾一片寂静,只有大院门前树上的鸟儿在一声一声哀鸣,似乎今晚是个最为凶险的夜。克银瞧见堂屋的门虚掩着,里面的灯光时明时暗,犹如鬼影一般。从门缝里飘出阵阵令人恶心的酒气,赵蝎一定是喝醉了。

克银抽下身上的马刀,又用手指试试在月光下闪光的刀锋。轻轻地喊了一声,是时候了!兄弟俩匍匐着向堂屋爬去。

刚才天上还是明晃晃的月光,顿时,被一块血色的云块遮掩着,那又大又圆的月亮霎时变成了一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他们眼睛里望着的大门也阴暗模糊起来。

克银一个箭步冲上去,哐当一声推开堂屋的大门。只见赵蝎仰躺在太师椅上,旁边桌子上还放着大大的酒碗,满脸通红,喘着酒气,打着巨雷般的呼噜。

克银挥着刀,使劲全力向赵蝎头上砍去。

哐当一声。只见刚才还熟睡的赵蝎一个鹞子翻身,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刀,脸上只切下了一块肉皮,疼得哇哇直叫。克银由于用力过猛,把刀砍进了太师椅的横档里,一时拔不下。赵蝎乘机反手给了克银一拳,把克银打倒在地上。还在门口的克先被吓得呆了,只傻傻地站着。

赵蝎回过神来,见克银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便跳过来,拔下太师椅上的马刀,向地上的克银砍去。几刀就砍死了克银。克先正准备夺门逃跑时,不想他身上带着的绳子掼住了大门的门栓,一时脱不开身。赵蝎砍死了克银,看到克先正向外跑,几步赶上来,从背后给克先就是几刀。血流横飞,没多时,克先也倒在血泊中。

霎时,一天的月光,全给乌云遮住了,厚厚的云被里裹着血红色,使人惊心胆颤。

起风了,狗叫了。不好了,杀人了。整个庄子乱成了一片了。

人们在黑暗中只看见赵蝎血红的眼睛。

克银克先兄弟的血也顺着门缝蹦跳到了街沿边,大河似的,汩汩地流着,流到了院坝里,流到了大路上,流到了他们交租站立的翠竹边,也流到了惊醒的赤脚边,那血流似乎是在呐喊着,清丽的月光下竟隐藏着人世间无数的不公和不平,黑暗要将浩洁的月光吞没,要将这个世界吞没,我们只有奋起反抗,用鲜血去换取另一个崭新的世界。

现在的天空上正挂着一轮血色的月亮,在眼睁睁瞧着这个世界,这个小小的山村。

赵家沟的深处更显得深邃了,周围的山峦更显得静穆了。

城里的月光


窗外,一轮新月正携带着一颗行星漫步太空,讲述着遥远的故事。那柔和的月光在微风中荡漾,幻化成一波柔水,轻轻晃动着,催着周围的一切安然入眠。偶尔从草丛中传来虫子的呓语声。

独自一人倚窗而靠,在夜深人静之时与明月相望,不知不觉中却想到了张若虚的名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矣,江月年年望相似。心中不禁一阵酸楚,思绪也随着月色漾开。

心中尤记当年那明月悬空的夜晚,那幽深孤寂的街道,那饱经风霜的土坯老屋,以及那冰冷月光下传递给我以温暖的手掌,如今也已被月光的冰冷慢慢侵蚀,温暖早已褪去,只留下温暖的回忆。

耳边回响着你当年的话:过几天外公外婆住的老屋就要被拆毁了,我们今晚去看看吧。我答应了,因为对于你提出来的任何意见我都会答应,都会顺从。因为我觉得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我们一路上有说有笑地走着,走过了没有路灯的土路,穿过了呜咽的芦苇丛,走上了那座弯腰匍匐着的、破旧的水泥桥,转个弯便来到了外婆家的那条老巷。此时的你突然止住了话匣,变得沉默,这沉默被黑暗包围着,让我突然觉得害怕。

老巷两边的老屋早已人去屋空,只剩下死样的寂静。借着月光,我逐一拜访着沿巷的每间老屋。这一间是一个灰发中夹杂着些许银发的矮矮胖胖的老太太开的杂货店,这里曾经留下了我许多渴望的目光与满足的笑脸;接着是一间由一位老爷爷开的理发店,那刻满岁月沧桑的石椅与石台,以及那面审视过无数黄发垂髫的古镜,如今只能在空荡的屋子里叹息着即将被毁的悲哀;斜对面是一家维修手表与老式时钟的店铺。还记得每次经过它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个玻璃橱窗,里面挂满了修好的、待修的、出售的手表,在中间偏上的方向始终亮着一段十几厘米的灯管,还有那个戴着老花镜、微微眯着眼、全神贯注维修手表的大爷。再走几步是一家养猪的人家。依稀记得每天清晨,那个皮肤黝黑、剪一头短发的大妈都会挑着一桶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剩菜残羹,佝偻着背,一手提着沉甸甸的木桶,另一只手半悬于空中来保持平衡,小心翼翼地跨进那高高的石门槛

再往前,就是外婆的老屋了。可是当我见到它时,我却不知怎的流泪了。只见苍茫月光下的老屋,此时就像被人遗弃的满脸皱纹的老人。老屋里所有可以搬走的东西已经被迫撤出,就连用竹竿与沥青搭成的屋顶也早已不翼而飞,更别提那两扇嵌着铜门环、别着铜门锁的木门了。我呆望着老屋,回想着它的本来面貌。这儿是一个水泥平台,上面应该放着一些待售的零食,平台里面该有一把外公坐着的高高的太师椅,周围的木架上放着外公的茶具、烟斗、一个老式时钟,以及一些杂碎物品。紧连木架的是一张用木板与砖头组合起来的床,床上有外公用的折叠式竹枕,外婆编的蒲扇,还有那充满外公味道的被子。床下堆着的是大件的杂物,还有土陶的水缸与米缸。床子对面是一条又高又长的木条凳。听妈妈说,那是外公自己做的。但是每次外婆的五个女婿一齐往上一坐时,都会惹人发笑。因为条凳过高而小姨丈又比较矮,所以坐上去时两条腿就只能悬挂在那里无法着地。再往里面走是一个门槛,上下都有几个互相对着的石凹,主要是用来cha入几根圆木棍的,这样既能通风又能防止外面的家禽闯进来。

跨过门槛,左边放着的该是一个烧蜂窝煤的土坯炉,以及一个用竹架与布围成的厕所,右边是关养家禽的竹围笼。下层养着鸡鸭鹅,上层养着鸽子。旁边还摆放着几盆花草。而我最喜欢的是因为外公的老屋是沿溪而建,因此过了石凹门槛便是一条清溪流过。记得小时候住在外婆家,外婆每天都会蹲在溪边的石阶上浣洗衣服,洗番薯。略微发胖的身材一蹲下去越显臃肿。盘着的发髻偶尔散出几根银丝,在晨光中,在暮色里翻飞。微风轻拂着水面,偶尔跃出一两尾鱼,在金光闪闪中向岸边的花草展示它那优美的弧线后又羞涩地躲回水晶宫去了。而此时的外婆总会向葡萄架下玩闹的我讲诉着外公年轻时捕鱼的情景:丫头呀,我跟你说,你外公当年可是捕鱼的高手

然而眼前顿时被抽空的老屋,让我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那两个被抽去窗棂的窗户像两只睁大的,惊恐的,流干眼泪后空洞无神的眼睛。而那写满岁月沧桑的土门,那个外婆牵着我的小手于春夏秋冬的夜晚出去看戏,无数次从它上面跨过去的土门,就像一位被自家儿女抛弃街头的老人,张着嘴想哭诉什么却早已哽咽。我哭了,我抬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却暼见那冷淡的月光正无情的刺痛我的双眼。我不敢看旁边的你,因为我想你应该也早已泪流满面。

多少年过去了,老屋早已变成平坦的水泥路,老屋的主人也早已相继过世,而当年那个陪伴我身边的你也早已离我而去,到了那个远离病痛折磨的世界。而当年那条清澈的小溪也早已变得浑浊不堪,失去了往日鱼儿跃起的优美姿势,取而代之的是漂浮着的一堆堆生活垃圾,散发着的是一阵阵发霉的恶臭。

常听人们说:当你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你可以赶紧许个愿望,因为流星会帮你传达。渴望的目光遥望天际,希望遇见流星。双手合十,闭目凝神祈祷:我只希望此刻另一个世界中的你们,一切安好

没有月光的夜晚


夜已深了,响城县公安局刑侦支队长苗迪还未离开办公室。打现行、破积案的会议刚刚散去,一年前的一起积案又摆在他的案头,他眉毛紧蹙,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在韦英被杀的一年多里,这起久侦未破的凶杀案,就像一块沉重的铅块压在苗迪和他的战友心上。看着那未理出头绪的案卷,苗迪的拳头握紧了,此案不破,死不瞑目!他不由自主地说了声。

这是一起悬疑杀人案。母女同室,母被杀,女无恙,叫人觉得很蹊跷。

韦英是在南岭乡前峪村被杀的。被杀前她在前峪村给大女儿秀秀看孩子。她二女儿英子在南岭一服装厂工作。韦英和英子便住在秀秀家堂屋西头的一个单间屋里。

一年前冬天,一个没有月亮阴沉沉的午夜,嗖嗖地西北风象小刀子一样,割得人的脸生疼。山村午夜,分外宁静。睡在堂屋东头屋里的秀秀和她丈夫被一阵姐姐,姐姐的喊声惊醒,急忙穿衣下床,匆匆赶到其母、妹住的屋里。眼前的一幕使秀秀惊呆了,只见妹妹在床上抱着母亲,这时,母亲已奄奄一息,脖子上有一刀刺伤口,呼呼往外冒血。秀秀和丈夫大惊失色,顾不得问妹妹怎么回事,连忙送母亲去医院,可是,还没出村,其母已死了。

苗迪他们接到报案,已大雪飘飘,他们冒雪赶到前峪村。

现场位于村子的北部,是一处有五间堂屋的独院民宅。宅院的北面、西面是街道。东、南两边是邻居的宅院。韦英被害的中心现场,因救人遭到严重破坏,未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只见韦英床上有一滩死者的血。案发后开始下的雪把院里院外覆盖了,又被好奇围观的村民践踏,也找不到凶手进出现场的踪迹。只在南院墙的外侧发现一处蹬擦的痕迹。在院门外北侧,发现一根农家用以锁院门的铁制串庭。此串庭长45厘米,直径2.2厘米,并非秀秀家之物,疑似凶手带来但没有使用的作案工具。

奇怪的是死者尸体上,除右锁骨有一宽2厘米、深10厘米的锐器伤之外,别无他伤;还令人奇怪的是,现场未少任何东西,未移动任何物品,无搏斗痕迹;更奇怪的是与死者韦英同床睡觉的英子安然无恙。这种情况实在蹊跷。

现场情况和死者被害的情况,不能不使人怀疑英子这个十九岁的姑娘,即使她不会亲自对母亲下毒手,也可能是她引来的凶手。

英子情绪很正常,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脸白白净净的,说话慢声细语。她这样对苗迪讲:本来我要去制衣厂上班,因为停电没有去。夜里十点多钟,我和俺娘上床睡觉,刚睡了一会,被俺娘的喊声惊醒,迷迷糊糊地听俺娘说谁啊?打了我一下子!。我睁开眼,只见一个个头不高,年龄不大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前头发绿,光不太亮的手电,不紧不慢地往外走。我用手电一照,由于电不足,恍惚看到那个人大鼻子,眉头很高,好象还戴着鸭舌帽我见俺娘脖子上淌血了,就慌忙抱起俺娘,大声叫俺姐。

姑娘的话似真似假,着实叫苗迪和侦察干警疑惑。苗迪反复几次询问,英子都是那么说。当她觉察到苗迪对她有怀疑时,神色不免有些紧张。然而,调查并没有发现英子有害母亲的动机和因素,也没有不正当的结交和行为,她是个很正派、本份的姑娘。

苗迪他们经过细致的调查之后,对英子的怀疑虽然还没有完全消除,可也不得不转移侦察方向,另辟蹊径。

苗迪想:锁门的串庭是谁家的呢,为什么到了韦英的女婿家?

苗迪分析认为,作案人带串庭到现场,可能是用以拨门的,但经验证,没用得上。那么,这根串庭的来历不就是凶手的踪迹吗?

苗迪开始明查暗访串庭的主人。同时,也安排人员在村里寻找英子所说的高眉头、大鼻子、个子不高的青年人。苗迪认为这个人如果跟英子没有关系,又确实存在的话,极有可能是该村人。要不,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外人进村到平平常常的秀秀家作案呢?

这里的农家,差不多都有用串庭锁院门的习惯。所以,这种串庭很多,式样也都一样。

村支部书记陆祥虽不参与侦察活动,却整天为苗迪他们忙里忙外,安排吃住、找人、带路。他听说苗迪他们在查一根串庭是谁的,便对苗迪说:别是我家丢的吧?

你家院门上的串庭丢了?

嗯。

什么时间丢的?

好像也是那天晚上。

你看是不是这根?苗迪把在秀秀家门外发现的串庭递给陆祥。

陆祥接过串庭,左端祥、右打量,看了半天,很肯定地说:是我家的,就是我家丢的那根串庭。

噢?苗迪不免一愣,露出了审视人的目光。

认定作案人遗留在现场上的东西是陆祥家的,苗迪对他起了怀疑,便着手安排对陆祥的人品以及与秀秀家的关系等进行调查。

调查的结果证明,陆祥为人正派,品行端正,从没有劣迹,不可能杀人作案。陆祥是支部书记,与秀秀的父亲在村里共同共事,两人关系很好,两家没什么矛盾和纠纷。即使有外人不知道的矛盾和纠纷,陆祥很熟悉秀秀家的情况,不可能不对秀秀家的人下手而对才到秀秀家的韦英泄愤。再说,基于个人利害关系,如果他与案件有关系,他不会承认串庭是他家的。因此,苗迪又不得不消除对陆祥的怀疑。

凶手进出现场没留下什么痕迹,杀人也干净利落,这异常简单的案情,却使苗迪大伤脑筋。翻来覆去地分析研究,也总确定不了作案因素、动机和侦察方向。

对凶手杀人的性质,苗迪他们有三种推断:一、仇杀的可能性最大,或因与秀秀家有矛盾,或因与韦英家有冤仇;二、也有企图强奸而杀人的可能,凶手见韦英母女俩单住一屋,夜入企图强奸,被韦英发现时为脱身而行凶杀人;三、还有盗窃未成而杀人的可能,凶手意欲行窃,被韦英发现,盗窃不成而行凶。

苗迪还认为,有一个情况能说明第三种可能。在发案的当夜,距杀人现场800米的一个门市部发生盗窃案。作案人撬锁入内,窃取现金、衣服、香烟和笔记本电脑等计8000余元的财物。一夜当中,两案同发,会不会是一人所为呢?作案人先入秀秀家,行窃未成杀人后,向北路过陆祥家时盗串庭再往北至门市部,用串庭破锁,盗取财物后离去。这种推测不无道理。可是,凶手杀人后,还会在现场作案?串庭又是怎么到秀秀家门外的?

总之,苗迪他们认为杀人因素不能定论,所以主攻方向就很难确定。苗迪便安排侦察员们在南岭乡范围内详细查找,排查行为不轨和流动人口较多的地方;排查与秀秀、韦英两家有矛盾的、相貌如英子所说的那样的人。

经过几个月的艰苦努力,苗迪他们先后发现和排除四百余人的嫌疑。但案件毫无进展,依然是云里雾里,无头无绪。

案子凉了,风言风语多了,其他案子也压在手头,怎么办?苗迪从未遇到这么棘手的案子。自他从公安学院毕业至今,在刑侦一线十多年里,他已破获了多少案件?抓获了多少犯罪分子?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此案搞得他头昏脑胀,焦虑、烦躁使他吃不好、睡不好。苗迪对前期工作做了全面分析以后,他决定把侦察方向从原来的框框里跳出来。

把韦英被杀案和门市部被盗案联系起来,从盗窃案入手寻找杀人的线索。他们觉得门市部被盗的笔记本电脑是个很重要的线索,作案人盗取这种电脑一般不会销赃处理,而且在农村使用这种电脑的人不多,易于发现持有人。

正当苗迪他们围绕笔记本电脑开展工作的时候,南岭乡许村的许亮开的饭店被盗。许亮怀疑是在乡建筑队干活的小名叫二蛋子的人所为。理由是二蛋子常到饭店转悠,贼眉鼠眼的。苗迪他们便在二蛋子的伙伴、同学中进行调查,了解其为人和被盗日前后的情况。二蛋子的一位同学出于害怕,一见苗迪的面,慌忙说出了把盗窃饭店的物品放在他处的情况,并交了出来。据此,苗迪他们对二蛋子展开了讯问,二蛋子也供认了作案,许亮的饭店被盗案便很顺利地破获了。

但是,二蛋子矢口否认有其他犯罪活动。在讯问中,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弃学青年痛哭流涕,口口声声请求苗迪饶恕他做的这一次坏事。苗迪虽然把二蛋子与门市部盗窃案和韦英被杀案联系一番,却怎么也不相信是他干的。然而,苗迪了解到,二蛋子曾在前峪村上过学,韦英被杀案后弃学。苗迪想,他虽然不大象英子所说的凶手的相貌,却熟悉前峪村的情况;虽然年龄不大,却也具有杀害韦英的作案能力。这引起了苗迪的怀疑。

在二蛋子家里没有发现门市部被盗的物品,苗迪又向二蛋子的伙伴和同学了解:他戴没戴过鸭舌帽?有没有能伤人的刀子?用没用过那个门市部被盗的笔记本电脑?有一个叫毕锋的同学反映,杀人案发生后,二蛋子借给过他这种笔记本电脑。提取后检验,与门市部销售的笔记电脑系同批产品。

侦察线索终于连到韦英被杀那天晚上的两起案件上了。苗迪大受鼓舞,他看到了破案的曙光。决定立即对二蛋子采取措施,可二蛋子潜逃了。

苗迪想,二蛋子潜逃,无疑更增加了他的嫌疑。但是,嫌疑归嫌疑,二蛋子给其同学电脑这一事实,并不能证明是他盗窃的那个门市部,更不能证明是他杀害了韦英。因此,苗迪安排一方面侦察二蛋子潜逃的方向,一方面继续调查韦英被杀害的线索,不能把破案的希望全放在二蛋子身上。

接着苗迪他们以一般人难以保持的毅力,进行着似乎毫无希望的侦破工作。

韦英被杀案依然不见端倪,线索一个一个地断了,嫌疑一个一个地排除了,二蛋子也觅无踪迹

不久,侦察二蛋子逃跑方向的干警,终于通过暂住信息,得到了二蛋子的行踪。苗迪他们立即行动,奔袭1000多公里,将二蛋子押解回来。

二蛋子个子不高,很精瘦,眼很大。在审讯室里,他带着一副悔罪的表情交待了那天夜里盗窃门市部的作案经过。

二蛋子说:那天夜里,我在公路上碰着一个叫刘勇的人和另一个不说姓名的人,他们约我一块去偷门市部,作案后分给我一台笔记本电脑

那两个人是哪里的?

不知道。我不认识不是俺那里的人。

带什么东西去的?

那个叫刘勇的拿一个前头发绿的小手电筒,我什么也没拿。

噢苗迪向另一名干警递了个眼色,马上想到英子提供的情况。用什么撬的门锁呢?

串庭。二蛋子脱口而出。

在哪里拿的串庭?

在前峪村一家外门上拿的。刚把话说出口,二蛋子马上意识到什么,慌忙否认。不,不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拿的

苗迪心里有数了。为了顺利获取真实口供,停止了讯问。他们仔细研究了讯问方法以后,才展开了追讯。

到后峪村门市部作案,为什么跑一里多路到前峪村拿根串庭?作案后把串庭放在什么地方了?那俩个人与你素不相识,怎么会约你作案?

苗迪这一连串的问话,使二蛋子惊慌失措,他明白问话所指,知道谎言骗不了苗迪,却又害怕供述真情,头上冒出了汗,手在不停地颤抖。苗迪缓和了语气,跟他讲起国家的法律和党的政策,指出利害关系。

一发发的炮弹正射中二蛋子的要害,他再也支撑不住了,突然放声痛哭。哭了一阵子后,呜呜咽咽地供述了杀人的犯罪事实。

人是我害的。我在前峪村上过学,因父母都在外打工,奶奶也不管我,我便经常逃课,养成了不良习惯。我上学时经常路过那家家门口,我看到那家人过得不错,有一个好象是女学生的手里有一部好手机,我就想偷她的手机。那天晚上,我拿着自家门上的串庭,带着前头有绿圈的充电手电筒到了那家。怕惊动那家里的人,没用串庭撬锁,放在外门旁,翻墙进院。拨开西间屋门,进去摸索找手机时,惊醒了睡觉的老太太。她抓住我咋呼,我一急,就掏出口袋里的弹簧刀,朝她捅了一下就往外跑。出院门就听到姐姐的呼喊声,我没顾上拿串庭就向北跑。跑出100多米见没人追,才不跑了。走到一家门口,忽然想起忘了拿串庭,便顺手拿了那家门上的串庭,又到门市部偷东西,回家后把串庭放到自家门上。第二天,听说那个老太太被杀死了,我很害怕,便再也不去上学了,找了一个建筑队打工。

苗迪根据二蛋子的交待,从他家里搜出了他藏匿的弹簧刀和充电手电筒等作案工具。确如其言,英子确实有一个好智能手机。二蛋子的交待与陆祥的指认相矛盾。陆祥十分肯定地指认现场提取的那根串庭是他家的,而二蛋子却说是他自家带去的,究竟是谁家的呢?根据二蛋子作案活动路线分析,二蛋子的交待比较合乎情理。苗迪又找到给陆祥打串庭的铁匠,让铁匠辩认,铁匠证实现场那根串庭不是陆祥家的。至此,韦英被杀案真相大白了,案中的团团疑云消散了。二蛋子被绳之以法。

苗迪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面对满脸稚气的二蛋子,苗迪在想,有多少父母在外打工的留守孩子,在过着无依无靠、缺乏管教的生活。怎样才能使他们象正常孩子一样生活,使他们有一个好的童年,好的教育、生活环境呢?这才是最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只有依靠家庭的关爱、社会的关爱,才能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