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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流程(上)

发表时间:2021-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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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生命流程(上),欢迎阅读与收藏。

刘大成....

喊声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紧接着布拉听到了身后不怀好意的笑声。走在村路上的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她没有回头,她不想看那人是谁,她只是侧在一旁往怀里拉紧了东吉。

自从那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农民上了星光大道之后,睡在户口本里多年的这三个字就时不时被人拎出来,有意无意地丢在她面前。她当然知道他们是拿她开涮逗闷子。对于这些有意的揶揄、嘲讽她从来都保持沉默。这些年如果说是习惯了,莫不如说是她用最大的坚忍给自己的心间铸起了一堵墙,那堵墙在岁月里已经刀枪不入风雨不侵。尽管在夜半那堵墙会突然坍塌……布拉听出是谁了。

她用左手抚了下长发,再用中指挑了把它们重新挂在耳朵上。整个一张脸,不,一个大大的口罩露了出来。这个时节街上已经没有人戴口罩了,而布拉不同。口罩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摘下,不亚于扒层皮。

东吉抬起小脸,看着妈妈。她不知道妈妈怎么还有这样一个名字。聪明的她已经从妈妈的表情里知道了什么。她愠怒地瞪了那人一眼。然后本能地靠近了妈妈。

好好走,别踢着……布拉叮嘱女儿。

东吉今天穿了新皮鞋,那是布拉用边角余料做的。东吉老早就向往了。因为妈妈说了,只有到镇上的时候才可以穿。她盼着新鞋,更盼着去镇上。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分外地神圣的了。那些日子她每天趴在妈妈身旁,一眨不眨地看妈妈上帮,定形,下楦。终于等到了昨天,她急不可耐地把鞋子套在脚上,一掀一掀透着十足的得意。今早出来的时候,她依然把腿抬得高高的。

东吉嗯了声。

那人脸上讪讪的。

布拉有意放慢了脚步,让那人走过去。这时她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里的户口本,身份证。可别忘带了,这可决定着东吉的命运。虽然那样轻,那样薄,不过一张纸。对于布拉,却是身家性命。

累不累,妈妈抱啊——

东吉就势耍赖了,张开双臂,布拉迎合着她。一团胖乎乎的带着温度的肉黏糕似地贴紧了她,布拉用戴着口罩的脸狠狠地蹭着她。东吉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东吉,你说,妈今天办事儿顺利不?

顺利!东吉不假思索地回答。她知道妈妈和她一样。对于今天准备了好久。今天早上又是洗头又是找新衣服的,怎么能不顺利呢?对于活动范围只在院子里和屋子之间的东吉来说,她当然不知道顺利与不顺利意味着什么。

户口本上这样写着布拉的身份:

长女:刘大成,性别:女,出生年月:1958年5月28日。

刘大成三个字有些模糊,有明显的擦痕。下面有“刘霞”两个字,是用铅笔写上去的,又用橡皮蹭了。不过这两个字依稀可辨。

臭驴头村上了岁数的人依然记得,布拉出生时,小粉婆子当时就吓傻了。她接生了浑江两岸数不清的了满族后生,没见过这样的婴孩。后来村里人说,刘家祖上一定是得罪了天神,要不怎么让一个女孩带着一脸的红肉瘤出来。据说她爹一下也傻了,跪在院子里张开嘴干嚎起来。他怎么也不相信,婚后数年无子的他天天上香祷告终于让妻子开了怀,没想到,竟然是盼来这么一个红脸鬼……他哭了一会猛然用袖子抹了泪,冲进里屋一把抓住了布拉的脚。布拉的奶奶此刻也正在坐在北炕呜呜放声,她用了平生最敏捷的一个转身,薅了刘贵,好歹是条命,当狗养吧……

后来她一直没有名字,白旗后裔的奶奶把她唤作布拉。布拉是满语荆棘的意思。意为这孩子扎手,让天神以后多让让路给她……她还没记事,奶奶就走了。

布拉好几岁了,没有正式名字,也没有上户口。那年还是和二成一起上了。管登记的老孙头问这孩子叫什么名。

他爹随口说,刘大成。

老孙头一愣:一个女孩,叫这名?

爹不耐烦了,有个名就成了,还指望着她成龙成凤?这个名字还是跟二成借光哩。

后来她知道,爹怕弟弟有个闪失,一定要把她和弟弟的名字绑定。如果弟弟叫二龙,她一定会唤作大龙,如果弟弟叫二福,那她一定就是大福。

她的童年是万般小心的,避人的。她早早地从人们的惊讶的目光里知道自己是个“鬼”。娘把家里的镜子都藏了起来,她是在小河里认识自己的。她只看了一眼,就趴在河岸上哭了起来。那一刻,她着实把自己吓倒了。终于明白小伙伴为什么要躲着自己,为什么有人故意到她家来,原来就是想看一眼村子里有名的鬼……她小小的身体在大石头上不停地抖,眼泪流到嘴里,很苦很涩。

谁家的女孩整个脸是这种黑紫色?还有大小不等的肉疙瘩分布在上面……哪怕缺眼睛,缺耳朵也就罢了。为什么,自己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七八岁的时候,她用毛巾给自己缝了个大口罩。眼睛以下的部位掩盖得严严实实的,从那时起口罩和她就不分开了。那年,娘送她上学,老师安排她和一个男生坐在一起。那男生知道她是传说中的“鬼”,像受惊吓的老鼠样,立即跑了出去。老师没法儿,又安排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当时就哭了,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布拉还看到男生女生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她的头轰轰的,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那一刻她真的永远不打算再睁开了。

老师只好劝娘把她领回家。娘在路上早就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请求,这一点,布拉分分外清楚。娘讨好的脸看着老师,她扯了娘的衣襟,力气大得很,娘差一点跌倒。娘看着那双泪眼,明白了。

记得爹在饭桌上“啪”地撂了筷子,嘴里的饭没来得及咽下,她觉得空气里迷漫着爹的喘息,差不多要把房子吹倒。爹觉得她给家里丢尽了脸。对于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爹是看透了。

她躲在娘身后,像秋天里瑟瑟的一片叶子。这时娘又搬出那句话。

他爹,记得她奶奶的话,千万别把她当狗往外撵,临终前,你答应的了……啊,你别气着。娘的脸哭皱成一团,菜帮子一样难看。

别看娘低三下四的,在布拉的记忆里,不管爹怎样咆哮,娘的哭声和哀求同队上的嗽叭一样,不管声音多大,只要开启,立马会让爹止住。

直到许多年以后,她理解了爹。

渐渐地,她知道户口本上的刘大成三个字就是自己在重要场合的正式指代,

她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模样一样,躲在柴垛后再一次泣不成声。

相比之下,二成就显得格外金贵了。二成上小学的时候,爹给她的任务是护送二成上下学。她心疼二成,就让弟弟在自己背上。二成不爱学习,就让姐姐代他写作业。她向往的课堂就从野地里开始,二成上了三年,她读了三年。二成读了五年,她也读了五年。她认得字比二成多,乘除法也比二成算得快。后来,二成说什么也不读书了,布拉的“学生生涯”也戛然而止。爹无意间从二成班主任那里得到对布拉的预期:这孩子脑子好使,她要读书,将来一定会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不念书太可惜了……

这话一定让大字不识几个字的爹绝处逢生了。然后爹让十几岁的布拉再去读书,倒是她说什么也不肯了。

唉——这副样子,不指望了……就是将来出息了,哪个官饭里(单位)敢留?爹背着手,每一个字咬得狠狠的,仿佛要嚼碎她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后来爹放出狠话,让她去挑大粪,砍大柴。爹的用意是要用歹毒的方式作为她忤逆自己心愿的一种惩罚。娘心疼她,怕真那样。偷偷地把家里两瓶“大源泉”送给了队长,让队长一定派个轻巧活。队长瞟着娘,又看着细细弱弱的她,最后表现出无限的大度:就这个没追上肥的小茄子顶半拉人吧!也算咱没歧视妇女。

就这样,队长把她安排在女人堆里,拔苗,看青。她珍惜上工的每一天。认真地完成每一份使命,她想用汗水换来意外的眼光和赞赏,却是徒劳。依然有人用眼乜斜着她,躲着她。特别是那些害喜的,要娶亲的,张罗上梁的,仿佛靠近了她,就接近了一枚小炸弹,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好事炸得灰飞烟灭。这一点,她懂。

当然也有好心的女人凑近了她,小声地问她身上来没来那个?胸口鼓没鼓?她不回答。以不变应万变,她不记得是从哪里看到的这句话。反正她告诉自己,不作声,不作声。还别说,这一遭真管用,时间久了,别人还真把她当成了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她多想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刘霞刘燕刘红,只要不是刘大成任何一个女伢的名都行。那个雨天趁歇晌,她战战兢兢地来到队长家。对于这个平日里看不见脸的女伢子队长亲切地接见了她,大有一种为她撑腰掌舵的架势。当队长听懂了大口罩背后断断续续的请求,他眨着眼睛看了她半天,觉得这问题太小了,小到没必要他亲自出面。只丢下无限温柔的一句:找老孙头去。

那可不行,你这名字是你给爹起的,跟二成是连带关系……你闹玩儿哪。再说了,你不是叫布拉吗?有谁唤你大名?老孙头一口气说完,见她还不走,去去去——撵狗一样的。

她有些急了,扯着老孙头的衣袖,那就求求你,把户口里的这个名字划去吧。

你这伢崽,说得简单,划去?那就等于你不在世了,在咱们中国这土地上,就不存在你这个社会主义新社员了,那我责任可大了去了……再说,我还要考虑到你的将来。

老孙头把蓑衣往上颠了颠,十分气派地教育着她。WwW.qg13.com

她的头重新低到脖子里,脸憋得通红,费力地挤出几个字:我将来,我将来,我没有将来的……老孙头愣愣的,过了一会大笑了起来。她吓坏了。好半天,老孙头带着丝丝的长音缓了过来,身体还不停地笑抖:你怎么没有将来,你要嫁人,要生娃的,这个不由你说了算……

她脸更红了,逃也似地离开了老孙头家。

若干年后人口普查时,布拉曾请求过普查员把刘大成三个字改了。那个普查员眼睛眨了眨:那赵大胆(队长)都没改,我敢改?

娘俩来到了镇派出所的时候,门上还睡着一把锁。昨夜的霜一定很重,那锁裹着一层白。布拉一眨不眨地向路口张望着,张望着,唯恐眨一下之后漏掉什么。东吉高兴,拍着小手看着街上的车。布拉怕她没耐心,让她数过往车辆。东吉数着数着,半天没有车了。她就把目光停在饭店门口。一个棕红色头发女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卸门板。那片棕红在晨光里一晃一晃,东吉只在电视里见过长这种头发的女人,她目不转睛地看着。

妈妈,你也弄成这样的头发,一定好看……东吉指给妈妈看。那个女人听到了什么,慵懒地朝这边看。布拉一把拦下了东吉,数到多少了?看,又过来一辆。

东吉早忘了刚才数到哪了。她的目光又被出摊的小贩拽过去了,那上面有那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

布拉正要用包里的吃食来换取东吉的注意力,却见丁字路口终于走来了小戴。

别说话,看,来人了,听话……布拉一阵兴奋。

小戴胖胖的,其实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却怎么也不见她靠近。显然,她是看到布拉了,虽见她加快了手臂的摇摆,却依然没有速度。布拉摸了摸包里的东西,确信它们一一都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周围立刻扑出一片白。

终于走近了。小戴伸出同样白白胖胖的手,掏出钥匙伸进锁孔。咔嚓,门开了。布拉讨好地帮着扶住门。

这么早你就来了啊!是不是等了很长时间……上次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不是我们一个部门的事,我这真的办不了啊……

求求你,你看我女儿眼瞅着就要上学了,没有户口怎么行?布拉的声音很小。东吉看着妈妈。又看着小戴。她不知道户口是什么东西。但她从妈妈的表情里知道,这是天底下最大的事。

小戴没有说话,进了屋直接开了窗子,一股冷气乘虚而入,布拉打了个冷战,接着头发被风吹起来。

布拉终于挺一个劳力了,终于赢得了爹的笑容。这时她的身材已经分出高山低谷,上工时几个妇女对着她的背影叽叽喳喳的,有人说,看布拉这样的好身板进门就能生小子;还有人说,谁知道生下的孩子会不会也是个红脸的……

那年她17岁,喜欢听一个人的口哨,那人的口哨响,脆。更像小刀一样划过她的腔子,让她心尖儿疼,让她鼻孔酸。她出勤更早,为的就是在山路上远远地看那人一眼。

他叫陈喜子,负责放蚕。枪打得准,队上的那几个漂亮姑娘都吃到他的雀肉。她从未近距离地看过他,一是她不敢,二是她怕惊扰了他。就像枝头上落着一只好看的画眉,远远地看着,听着就足够了。

陈喜子同其他人一样,瞅都不瞅她一眼。她觉得自己还不如桑树上的一只死蚕……

刘家没有像其他有女儿家的那样种骄傲,相反却在夜里出现了爹的叹息。

那天,她无意间听到了爹和娘的对话。爹说也不知道后山的王瘸子能不能看上她,要是看不上的话,还得托人……咱家拿什么打人情?

娘说,要不再等等,布拉还小。

爹说,再过几年她就二十了,你想让她臭在家里了……爹说得咬牙切齿,仿佛她已经臭了。

娘不再说话,只有喘息,也可能在掉泪。

她的眼前闪过后山的王瘸子,傻愣愣的眼神,豁牙的嘴里时不时往外淌口水……她一阵恶心。

爹不是说了,就这样的,还不一定能看上她……那就是说,还有更差的,把她推给还不如王瘸子的男人……她只和这类男人搭配。

她的心一阵抽搐。

那是一个月色很好的夜晚,布拉偷偷地起来了。她先在自己的房间里磨起了剪子。她怕自己犹豫、贪生。为了不给自己留半点退路,她对着窗外咔嚓地剪掉了心爱的长发,而且只剪了一半。然后摸到了那瓶敌敌畏。那是娘准备药跳蚤用的。事先她早早地瞄好了,喝完后她默默地走出院子,然后回头看着自己的家。

爹和娘,我走了,我去找奶奶了……二成,你要听话……

对于这一天,她从听到爹和娘说话那天就蓄意准备了。她不能死在家里,那样会影响二成的名声,也不能在上工时服药,那样很快就会被人们及时发现……总之,一定要夜里实施自己的计划,等到第二天人们发现她的时候,不过是一具可怕的死尸……那就无所谓了。

这一刻如此轻松,她从未如此大方地对着天与地,村庄,小路。她的心头涌出一阵阵惬意。甚至有了歌唱的冲动。她真的唱了起来:雪山啊闪银光,雅鲁藏布江翻波浪,驱散乌云见太阳,革命道路多宽广——

走着唱着,唱着走着,而且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不知是谁家的一只狗先叫了起来,不一会全村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在她脚步穿过的地方指挥似的集体和着。

她慌乱起来,接着没有目的地跑了起来,像极力挣脱什么。外面的月光白昼一样,把一个张牙舞爪的影子夸张地复印下来。先是娘醒了,发现她不见了,然后快速地推醒了爹,还有二成。他们顺着狗叫的方向追赶,一家人高低不等的影子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规模。所到之处,鸡醒了,人醒了,整个村子都惊醒了。

事后有人说,那天村子里异样得很,月色空前地好,很多人都没有睡沉。

她在惊慌之中几步窜到了大坝上。她不知道药性为什么还没发作,她等着,并在心里焦急地对天神说,快点快点,让我清清静静地死去,我是下了大决心的,绝不活着,求你了,天神……快……

大坝刚刚完工,还没有正式使用。这几天,队里正在排练秧歌迎接竣工剪彩。她站在那里,出奇地安静,没戴口罩,挺直着胸,她终于可以如此坦然地面对一切。

队长傻了,爹也傻了。

这个小茄子竟敢这样?

布拉站在那里,腰杆相当地挺,眼神相当地平静,完全没把队长,不,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爹,我不嫁人,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跳下去,让我变成水……让一切都不存在——

……这个红脸鬼竟然这么张狂?队长狐疑地看着坝上的她,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她是只怪兽。

莫非真是狐妖鬼怪附体了?

这一想不要紧,队长立刻腿软了。

他听说那些年死去的“牛鬼蛇神”变着法的回到人间,一一来找仇人算帐……想到这儿,他的脊骨里咕咚咕咚地往外冒冷气,他抽噎了下。

啊呀——刘贵啊,你快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要答应她啊,可不能让她在这个坝上出意外啊。多好的闺女啊……刘大成,啊不,布拉,你快下来吧……下来吧,不能啊……

让我死,让我清清静静地死。就像山上的映山红,静静地开,静静地落,一辈子都不招惹谁,我求你,死神,天神,快点来啊快点啊——她在喃喃地说着,在别人听来,从来不怎么说话的她此刻一定是鬼魂附体了,你听听那词,怎么就跟广播里说的似的。坝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那眼神分明是看到鬼才有的。布拉晃了下头,只觉得脑袋一边沉一边轻。没有头发的一边露着头皮,一定向秃岭山一样,她不敢想有多么恶心。她意识到死神没有来,她真的不能等待了,不能了,只有跳下去,化成水,才能逃过这一切。你看那水多么轻松自在,没黑没白地唱着。想什么时候青,就青着,什么时候蓝,就蓝着……

队长扯开锣一样嗓子重复着,她听不到队长的话了,她觉得这一刻真是好玩。队长竟然也能这样低三下四地求她。不过她知道队长并不会在乎她跳不跳,而是怕影响了臭驴头村的名声、他队长的名声。今天我要让你们看看……

作者:冯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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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榻上的生命


多少个日夜颠倒的煎熬,抽干了她丰盈的脸,枯瘦的手臂,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她的眼睛,装着绝望和希望的混沌。每一次睁眼,都是上苍多余的恩赐。

多少年前,她也曾是一个健壮的女子。瘦弱的身躯,藏着钢铁般不屈的灵魂。她比十个男子,百八个姑娘还能干。土地在她的手里翻了新,田野长出了生命的果实。孩子们吸着她的生命长高,长大。每一碗饭,都是她流在土里的汗水。

起早摸黑,风餐露宿。每一寸土地,都记得她的脚步。冬季的早晨,迎着冷峻的寒风,背上比她还要大上许多的箩筐,去深山采摘猪食。到那人迹罕至的竹林,用最卑微的方式,摘下新出的竹笋,走几十公里的路程,用同样卑微的方式,换取十几块钱。

我不知道,一个连汉话都说得不明确的人,是怎样到集市上卖煮熟了竹笋。我只知道,每个就着灯光,压平那几张皱巴巴的十块钱人民币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艺术家,勾勒每一笔色彩,只为呈现给世人一副优美的画卷。

挣了钱,她却很少卖东西。一件衣服,缝缝补补穿了好几年,加之那几年父亲不成器,染上了赌瘾,不往家里添几个钱,日子就过得更拮据了。

记得有一次,我有一件特别喜欢的裤子,破了一个洞,叫母亲缝上了一片不大不小的丁。我却觉得难看,在没有只会母亲的前提下,一个人自作主张的沿着那个补丁剪了一个圈,瞬间觉得标致极了。

母亲进来一看,裤子已不成裤子的样子了。一边骂骂咧咧的抢救我的艺术品,一边搬出她存放布丁的大木箱,拿出大大小小的碎布对比,看哪一块刚好能补上那个被我剪出来的大窟窿。可惜,我剪得太大了,再也修补不了啦。

那时候,我还觉得她傻,不就是一件裤子,何必紧张成这个样子。后来我才知道,一件裤子刚好就是她一天辛苦的钱。到现在,我都为曾经我所做错的事,懊悔不已。

也许,她也曾迷茫过,绝望过。深夜里那盏昏暗的白炽灯,时时刻刻,记着她悄悄哭泣的模样。颤抖的身躯,还有不映衬年龄的沧桑,一一记录着她,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含辛茹苦的拉扯着儿女的身影。

某一天,她累了。倒在了病床上,不得不依靠输液和不断的透析延续生命。有时候,偶尔看见和母亲同龄的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我多么希望,我那不断往返于医院的母亲,也能像她们一样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

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倒是希望她少累一点。哪怕她狠心的抛下我们离去,我也不会怪她。那些年,她一个人太累了。

石阶上的生命


石阶上的生命

我在淅淅的小雨中漫步,迷茫的走着,走着。雨大了,我跨上石阶,准备回去,令我震撼的一幕映入眼帘,在石阶之上,有一株小草生长于台阶于台阶之间的接缝处。那里没有泥土,没有水分,有的只是那坚不可摧的大理石板,与其之间的水泥。霎时,疑问涌上心头,它为何在这,它因何而生,它为谁而活,它又怎么在这艰难的困境中生存?我的迷茫似乎在这瞬间达到了顶峰,我似乎在这株小草身上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我轻轻的扒开大理石板,发现它深深地扎根于水泥之中,穿插入大地之下。出于对生命的尊重,我放弃了把水泥敲开,深入探究的想法。看着它在风中飘摇,在雨中成长,我不禁对它肃然起敬,是怎样的顽强,能让它在如此的困境中却依然茁壮成长。

它虽只是一株小草,但它却也承载了太多,它创造了又一个生命的奇迹。

它应该是鸟儿衔着草籽飞过时,落入其中的,靠着大毅力生存了下来。它虽不起眼,渺小,但它的生命有意义,为了自己而活,为了生存而拼搏,这不禁令我感伤,一株小草尚且如此,那我们人又为何做不到呢?遇事推卸责任,怨天尤人,而不是想着任何克服它,战胜它,为了自己而活。难道我们真的连一株小草都不如吗?

在物欲横流的今天,金钱、权利似乎成了成功者的代名词,人们渴望成功,想要拥有金钱、权利。但其实,成功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在你创业时,获得第一笔工资,那便是成功,当你老时,你的子女却皆已长大成人,那更是成功。

人应该学习小草的精神,充实自己的精神家园,要心向生命,心存顽强与坚持,活着便是成功。

努力去上生命的课


大家七嘴八舌说只要是成熟的好课,都可以在这次活动中呈现。于是大家就说起了开课问题,要我作为音乐学科开一节公开课,还说上学期有一节公开课,它就是成熟的课。我当场就拒绝了,我说我的小心脏受不了,还是把机会让年轻人吧。

同事们觉得很奇怪,这么好的机会,证书的章也是杠杠的,而且本身具备一定的教学能力,为什么这么坚决地拒绝呢?有人以为我太谦虚了,或者架子老大的。其实,都不是,只是我对公开教学有了自己的理解——那是一种非正常状态下的教学活动,师生都失去了常态教学应有的教学节奏、教学语言、教学流程以及教学成果。仔细想想,难道不是吗?

常态教学,师生都特别松弛,从容。这里既有身体的松弛,也有心理的松弛。我们可以把它称之为常态下的教学活动。当学生不会回答的时候,我们是可以等待的,哪怕时间有点长,没关系,启发思考最重要;当学生回答的问题与自己的教案不太一致时,我们是可以花时间一起商榷的,而后再得出合适的理解,因为答案往往不止一种;当我们仅靠一支粉笔、一本书教学时,我们也没觉得什么不好,该写字的时候就板书,该朗读的时候就示范,反正,按着原先与孩子一起学习的方式进行,因为所有教学中,适合的才是最好的;当我们的教学出现小失误时,我们也不会慌张,我们可以适度调整,甚至索性与孩子一起“自圆其说”,在不知不觉中纠正了原先的失误与错误,我们知道,知识是死的,但人是活动。况且,师生之间本来就是一个学习共同体,学习也是持续性的,而不在于“这一节课”。所以我们在常态课堂上都比较从容、自然,有时候觉得自己与孩子的生命状态特别灵光,相互启迪,彼此信赖。偶尔出现的“失败”,我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好伤心,因为后续可以弥补,学习还在继续。

但公开课可以吗?答案是肯定的:不可以。至于为什么,理由太多了。所以我们会为一节公开课绞尽脑汁,动足脑筋,经历听课磨课后,大告成功,好评如潮。真的,我对这样的公开教学几乎没有一点期待感,因为它的结局早就注定了。花那么大的精力,不上好才怪呢?那我的思考是:教师需要这样来证明自己的教学吗?所以我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可能,领导会不高兴,可能老师会不理解,但我高兴、我理解就可以了,何必要自己不高兴让别人高兴呢?这逻辑本身有问题啊。

当然,我拒绝还有我对课堂的理解。我觉得,我每次上课都要使出浑身的力气,特别是有些班级,不是鼓足勇气、卯足劲儿,我是没办法教学的。我在群里曾经说,专业学科教师的教学难度不仅在教学能力,还有学生学习氛围以及班级精神面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课堂纪律也是一大挑战。在我教学的三年级班级中,有个别班级,我是需要使出浑身劲儿才能正常上课的,他们对学习的厌倦不仅在语数英学习上,也在音体美这样的学科上。我几乎会绝望地说:他们失去了一切学习的热情与动力,变成了作业机器。因为他们只有在教室里写字的时候才保持安静。这样的班级,在我看来即便成绩考第一,也是没有持续学习能力的。

另外,我理解的上课,其实每一节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上课。上课,不仅意味着体力上的付出,更意味着精神上的付出。也就是,你对课堂的投入是基于生命理解的,不仅仅是基于教育理解。当一个教师全情地投入课堂,他很自然地把自己的生命状态投入其中,你看到的、听到的“知识”是裹挟着执教者的生命气息、生命情趣、生命情感的。也就是,知识超出了它本身的范畴,它变得丰富而立体,甚至也带着生命的跃动。

公开课这么难,你还敢上吗?反正,我是不太敢上的。但我会用整个生命去上我的每一节常态课,因为我愿意这么去做。

生命


哭过了,才更懂得笑容的灿烂;失去了,才更懂得什么叫珍惜。相信:明媚着,便是快乐;快乐着,便是美好。

生命,本是一趟旅程,每个人都在途中,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路过着沿途的风景。

有许多时候,生命若水,石过处,惊涛骇浪;有许多时候,生命若梦,回首处,梦过嫣然。

也许,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这奇迹里有太多的酸甜苦辣;也许,生命本身就是一个传说,悲欢离合,每个人都是风景。

生命于我们,像春天的风,润暖;像夏日的阳,火热;像秋日的果,丰硕;像冬日的遐思,无时无刻不在累积深刻......

深深知道,这世界上,走得最急的,总是最美的风景;痛得最深的,总是沧桑的心。

生活,是煮一壶月光,醉了欢喜,也醉了忧伤;人生,是磨难在枝头上被晾晒成了坚强。

红尘三千,不道惆怅,不问花开几许,只问浅笑安然,一方陋室,亦能心境自如;一壶淡茶,仍品恬淡生香,经年一笑,我们需要做的:是取一份随意,前行。

生命若歌,起伏跌宕,声起声落,我们每个人都是歌者;浮华尘世,生命如茶,或浓或淡,或苦或甜,需要我们用心去品尝。

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接受的,也许,我们无法把握未来,但我们起码可以左右现在,不是吗?

其实,不是没有伤,也不是没有痛,或许经历的太多,心,才渐渐学会了坚强。

把一切无法遗忘的交给时间去淡忘,把一切不能卸下的交给风儿去抚慰,只想让快乐多一些,只想让美好浓一些

常常不自觉地想,今生逢着的人,遇见的事,是不是冥冥中早已注定?

人生原本就有许多磨难,只是,没有什么伤痛值得我们一生去背负,

哭过了,才更懂得笑容的灿烂;失去了,才更懂得什么叫珍惜。

相信:明媚着,便是快乐;快乐着,便是美好。

生命节奏


生命的节奏是有规律的,太快了不行,会导致心脏功能的紊乱,太慢了也不行,会导致人的惰性。人们经常喊累,那是因为太忙了,把自已作息时间排得满满的,走路像跑,说话像子弹出膛,吃饭囫囵吞枣,事无巨细,一个字快,追求一个快字,高效率,有时候忙中出错,错中出乱。

一乱前功尽弃,从头再来,循环往复占用休息时间,占用了睡眠时间,超负荷的工作,透支健康。这样有不累的吗?有人是为了金钱而累,有人是为了老板而累,有人是为了一家生活而累。如果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总希望自己做得很好,总希望自己做得尽善尽美,有些事本来可以交给别人做,可是对别人不相信怕别人胡弄,就亲力亲为,特别是一些做老板的,完全可以放手让底下人去做,只订相应的监督制度,就会做到很好的。

有些事可以留到明天去做,而有的人是急性子,总是提前做完。有些家务事大可不必一人承担,可以分配给其它成员做一些,可是有些做家长的,怕儿女们受累,不让他做。把儿女们养懒了,把自己累了。

生活之中每天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是要有计划的性完成,要做到心中有数,主次分明,轻重缓急。事无巨细大包大揽,都是不可取的。到休息时候再忙也休息,到睡觉时再急也要睡觉。大自然有白天和黑夜,就是否告诉我们白天才是做事最佳时间,晚上最佳的睡眠时间。颠倒黑白的工作和劳动,只会造成身心疲惫,影响健康,其实是得不偿失的事。

人生之中赚钱当然是重要的事情,但是比钱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体,身体是1,财富,地位,名誉不过是1字后面的0,如果1字存在,后面的0越多价值越大,但是如果1字没有了,再多的钱财,再好的地位,再大的名气都是0。现在很多时候颠倒了健康与物质的关系,健康永远是第一,物质东西只能放在第二。物质永远只能服从于服务于身体健康需要。

另一种情况是有些人太闲了,太闲之人也会生出事端来,生命在于运动,机器长期不转动也会生锈的。有些人一个字懒,什么事情不愿意做,就呆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整天看电视,这样生活是实很清闲,很洒脱,甚至家里也弄得乱七八糟,懒得打扫,整理。就像是温室里的植物一样,娇弱,经不起风雨,时间长了自然体质下降,很容易生病。

所以很多退休老年人,都懂得养生,在家赋闲时,自觉地进行体育运动,自觉找培养一些爱好,不让自己身心太闲了,或是跑跑步,或是散散步,或是打打球,或是走走棋,或是看看书,让自己每天生活丰富多彩而且有意义。如果自觉自愿进一些有益的活动,自然就少了很多烦恼和忧虑。

一张一驰谓之为道,太忙的人要注意休息好,太闲的人要注意找一些事情做,脑力劳动多进行体力劳动,体力劳动者多看看书,在室内时间多的人要抽时间到室外去走,在喧闹地方的人要多到静谧的地方呆呆,在静寂地方的人要多到人群之中去看看,平时不说话的人,要多到人群之中说说话,喜欢说话的人平时要多注倾听,在生命之中在生活之中在有更好的互补性,互补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生命的节奏在做到不急不缓,作匀速运动。弓箭拉得太满容易绷断,长期不拉容易松软。水如果不流就会变成臭水,只有流着的水才是活水,才可走得更远。

敬畏生命


一声哭啼、一个新的生命落地,世界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生命不断出现。从躺在怀里吃奶的幼婴到卧床不起的老者;从牙牙学语到举步蹒跚;从种子到开花结果。这就是生命,不同人的旅程各不相同,但他们幸福地拥有着弥足珍贵的东西,那便是生命。

生命,敬畏他的人觉得那是个美妙的东西,过分神秘,然而也朝露着青春的气息,于是乎开始奢望他能永远的停留在某个阶段。或者长流不会随着某些事物而变迁;再或者笑着活在当下,种种快乐的回忆不会随着某些人的离去而失意。生命本无玩笑,可笑的是学不会珍惜,不懂得用敬畏的眼光去看待它,怎么知道它的美好呢?怎么知道它的转瞬即逝呢?也许生命是块和氏璧呢,只是外表比较平凡,当你用心去感受才会发现它那华丽的内心,方才价值连城。

敬畏生命,敬畏那视死如归的镇静与勇敢。时常感叹生命是何等珍贵,可在战乱的年代,它又是那么渺小,甚至说是值钱的东西变得一文不值。现在的生活,没有敌机昼夜不停的轰炸;没有坦克大炮的威胁,一切显得十分和谐。但每当清明节,你站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望着硕大的5个字人民英雄永垂不朽。是否会想起那些世上最可爱的人们,保家卫国兴邦是他们的一生誓言,用生命筑起一道最坚固的万里长城。不为苟且偷生,只为更多人拥有辛福的明天,他们是那样的伟大。若不怀着同样的敬畏,我们怎能真的明白抛头颅、洒热血的气概,又怎么能学会生命的洒脱呢!

敬畏生命,敬畏那默默奉献的绿叶。春蚕到死方丝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是的,生命总会走尽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走向尽头时回看过往,你还是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因为没有遗憾,所以无怨无悔,也许这就是一种奉献。有些人,生命中就是绿叶,永远把别人的生命当作第一位,从而忽视了自己的存在可他们从不会放弃。纵使自己是片绿叶,也要陪衬出花朵的美丽;也要将生命进行到底,将奉献进行到底。唯有敬畏生命的人才能将自己最无私的情感容入其中,心甘情愿的做一辈绿叶,直至死去。

敬畏生命,敬畏那延绵心中的历史。生命装载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他躲在那高竖起的史册里,要给我们讲历史的故事。南京大屠杀是多么残酷的历史记忆,想必大家都还没有忘吧!30多万条生命就此逝去。有乳臭味干的小孩,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历史的残酷,让我们明白了生命的脆弱,敬畏那些逝去的美好英灵。

生命只要一次,不会重复着第二次,我想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紧急难情况下都不应该放弃它,因为它可从来没有放弃你。生命是神圣的,对自己好点,也对别人好点,别总想着去侵犯别人的生命,一切容不得一丝闪失。你若不离不弃,它必生死相依。

朋友,时常怀着一份敬畏之心。本身也好对别的东西也罢,总之莫要眼光浅短,以最真挚的敬畏表达出最真的情感。

感知生命


昨夜我从梦中醒来,无数双有形的无形的大手从四面八方将我撕扯、分裂。彻骨的寒意使人无心安眠。

我作别温暖的床,庄严的门,和守望的槐,独自走上那条淹没足印的小径,天渐蓝、路渐宽、隔溪岸,几位早起的垂钓翁,凝着神怡然以待,投足间总是别有韵味,此刻鱼钩的动静就是他的全部,那条不宽的河满足他所有空虚的心。

那我呢?我不知道我的前路在哪儿,不知道那一处驿站是我最终的家园,不知道几点之后我可以吃上一顿饱饭,我不能像他那样找上一条河独自悠然坐下,慢慢儿的滋养着心中娇嫩的芽儿

我的生命属于荒野也属于流浪,属于一切的苦难,却不属于那一点点的温情,在满是财狼虎豹的荒野,我若不处处留心我将魂归何处,可我若是处处留心了我又能魂归何处?

到底怎样的前路才能给予我一丝安慰,到底怎样的美景才能使我不再饥饿,到底要拥有怎样的力量才能使我不再恐惧这荒野..

是青春吗?可它那样短暂,从襁褓的婴儿到如今叛逆的年岁,我好似只用了一次回眸、一夜酣眠,我像是一个用破网承载珍宝的窃贼,沉迷于那一刹拥有的美梦,却没发现肩上越来越轻的重量。

是手上布满岁月痕迹的典籍、经纶吗?可此刻满怀哀伤的我又该引上那一段典故那一句名言,来抚慰这颗受伤的心?我又该写下怎样的话语,去埋葬、去缅怀那些死于荒野的旅人?

再看看那农夫,他用汗水向土地换取粮食柴薪,养活他这副疲惫的身躯和他瘦弱的家人,那水乡的人,撒网捕鱼飘荡继日,用鱼鲜换取生的权利。

可这窃取生命终是要归还的,那农夫终要以身作肥,献祭大地,那渔夫终将化身粉尘献于江河。

那么我又将在向荒野索取第几顿饱饭后以身作祭呢?无助的人啊高歌吧,赠与这无法依持的生命,也赠与这无可奈何的荒野..

敲响生命


郭老师高烧不退。透视发现他胸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阴影,怀疑是肿瘤。

同事们纷纷去医院探视。回来的人说,有一个女的,叫王瑞。特地从北京赶到唐山来看郭老师,不知是郭老师的什么人。又有人说,那个叫王瑞的可真够意思,一天到晚守在郭老师的病床前,喂水喂药端便盆,看样子跟郭老师可不是一般关系呀。就这样,去医院探视的人几乎每天都能带来一些关于王瑞的花絮,不是说她头碰头给郭老师试体温,就是说她背着人默默流泪。更有人讲了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奇事,说郭老师和王瑞一个人拿着一根筷子敲饭盒玩,王瑞敲几下,郭老师就敲几下,敲着敲着,两个人就神经兮兮地又哭又笑。心细的人还发现,对于王瑞和郭老师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郭老师爱人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醋意。于是,就有人毫不掩饰地羡慕起郭老师的齐人之福来。

十几天后,郭老师的病得到了确诊,肿瘤的说法被排除。不久,郭老师就喜气洋洋地回来上班了。

有人问起了王瑞的事。

郭老师说:王瑞是我以前的邻居。大地震的时候,王瑞被埋在废墟下面,大块的楼板在上面一层层压着,王瑞在下面哭。邻居们找来木棒铁棍撬那楼板,可说什么也撬不动,邻居们说等着用吊车吧。王瑞在下面哭得嗓子都哑了她怕呀,她父亲的尸体就在她的身边。天黑了,人们纷纷谣传大地要塌陷,于是就都抢着去占铁轨。只有我没动。我家就活着出来我一个人,我把王瑞看成了可依靠的人,就像王瑞依靠我一样。我对着楼板的空隙冲下面喊:王瑞,天黑了,我在上面跟你做个游戏,你不要怕呀。现在,咱俩一人找一块砖头,你在下面敲,我在上面敲,你敲几下,我就敲几下好,开始吧。她敲当当,我便也敲当当,她敲当当当,我便也敲当当当渐渐地,下面的声音弱了,断了,我慌忙捡起一块砖头,回应着那求救般的声音,王瑞颤颤地喊着我的名字,激动得哭起来。第二天,吊车来了,王瑞得救了那一年,王瑞11岁,我19岁。

女同事们鼻子有些酸,男同事们一声不吭地抽烟。在这一份纯洁无瑕的生死情谊面前,大家倏然明了:生活本身比所有挖空心思的浪漫推想都更迷人。

生命之恋


两个生命同时在穷苦小镇的一条幽僻的胡同里降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或许是因为缘份,更或许是因为听信了算命先生说要生下来就定亲才能保住娃娃的命的话,两家大人给定了娃娃亲。男孩妈妈指着女孩说:以后她就是你媳妇了。男孩咯咯的笑了,女孩却哇哇的哭了,那年他们什么都不懂。

在笑与哭中两年过去了,有一天男孩学会了用筷子,马上让妈妈抱他去女孩家。女孩看了男孩用筷子的功夫后,女孩哭了,原因就是他会而她不会,男孩回家后也哭了,原因是他看到女孩哭了。以后再吃饭男孩坚持不用筷子。后来女孩终于学会了用筷子,男孩却忘了该怎么用。

三岁了,男孩和女孩都去了幼儿园,中年睡觉的时候女孩尿床了,幼儿园的阿姨凶狠狠的问是谁尿的,女孩吓哭了,男孩举手说:阿姨是我尿的。不过阿姨还是看见女孩的裤子湿了,告诉了女孩的妈妈。女孩生气的指着男孩说:一定是你给阿姨告状了,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第二天男孩在自己的床上尿了泡尿然后报告阿姨他尿床了,被阿姨骂哭了。

七岁该上小学一年级了,男孩第一学期考试就考了第一,老师和家长都夸了他,女孩也考的很好,但还是生气的回了家,至此以后几年男孩都没有参加考试,直至五年级的时候,女孩兴高采烈的拿了个第一回家,而男孩却没成绩,男孩的妈妈气极了,把男孩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后来通过老师才知道不知道什么原因男孩说什么都不要考试,说什么都不要成绩,老师只好让他单独考试并不公布成绩。

六年过去了,男孩女孩考入了同一所学校,此时男孩女孩的父母均下岗只能靠做零活来生活。中午男孩女孩在学校食堂吃,女孩的饭量很小,每次都剩饭,女孩每次都对男孩说:我不想剩饭的。男孩便二话不说吃光女孩的剩饭。在初中三年里仍就一个第一,一个没成绩。中考女孩以全校第一的好成绩考入省重点高中,男孩落榜了。女孩哭着问男孩为什么,怎么会这样。男孩说:我已经很长时间不学了,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学校。其实原因还有一个就是,男孩女孩家都已供不起了,但是男孩想让女孩上学,尽管他的实际成绩比她好。这个暑假是男孩最幸福的一段时间,因为女孩天天陪着他,也从来没有对他生气耍脾气,男孩感觉是生活在天堂里,女孩的笑脸是他所有开心的源泉。

女孩明天就要去省城了,这天晚上两人都没睡,在门口坐到了半夜。女孩泪流不止,她不习惯没有男孩的日子,这么多年他一直任她欺负,一直照顾着她,没有男孩在她身边她觉得怕。

第二天女孩搭车去城里,半路上她看见了男孩,男孩背着一包袱拦车上了车。女孩问;你怎么在这里?男孩说:这里能省一半的车费。两人都笑了,以后女孩住在学校每天都很节俭的生活,男孩住在工地每天都拼命的工作挣钱,按月将钱放在信封里写上女孩妈妈的名字送给女孩。女孩总是抽空去看男孩,男孩每次送走女孩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好好学习考大学。

在一天女孩来看男孩的时候对男孩说:有个男生说喜欢我怎么办?男孩愣了,过后对女孩说:好好学习成吗?考上大学再说多好。男孩不敢看女孩,女孩笑着对他说:我骗他说我有男朋友了。男孩笑了说:上大学后会有更好的。女孩走后男孩好多天都没有说话,只是拼命的干活,淌下的有汗水也有泪水。三年的时间女孩没有回过家,放假也在学习,男孩也没回过,有假期也找别的工作。

三年的拼命学习终于得到了结果,女孩考上了一所名牌学校,得到录取通知书那天男孩女孩开心的抱在了一起。男孩哭了,他感觉女孩将会离他越来越远,他只要她过的好,至于他他觉得受多大的苦多大的委屈都无所谓,两人一起坐车回家,两家人知道了都说女孩争气,女孩听了心里酸酸的。

为了上大学的学费女孩天天在家给别的孩子当辅导老师,男孩就在外找些零活做,到了临走的时候女孩拿着自己挣的钱和家里挣的钱终于和男孩踏上了开往大学的车,到了另外一个更繁华的城市。女孩在大学里依旧节俭的生活还找到了一份固定的工作,男孩也依旧找了个工程队干活帮女孩攒学费。一天有人告诉说:外面有个人来找你,说是捡到你的东西要你去拿。女孩出去看见男孩站在老远的地方,穿着工地干活的衣服,满身的土。女孩走过去边给男孩拍土边问男孩;你怎么说是捡我东西的人?怎么不说是我老乡或者我朋友啊?男孩笑了笑说:你看我穿的这样,说是你老乡朋友还不给你丢人啊?说完女孩说哭了,对男孩说:你怎么这么想,我啥时候嫌弃过你啊。男孩哄着女孩不哭了,从兜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带有钻的头夹放到女孩手里说:我看到城里人都带这个,你带一定比他们好看。女孩哭的更厉害了。

没过多久,女孩又接到一个电话是和男孩一起干活的人打来的,说男孩干活时被砸断了胳膊,现在住进了医院,当女孩到医院时,男孩的一只胳膊已经没有了,人躺在病床上,女孩泪流满面的走到男孩面前,男孩睁开眼睛看到女孩马上兴奋的告诉女孩:咱们有钱了,你的学费明天就能交上了。女孩听的糊涂。男孩告诉女孩:我前几天刚买了保险,嘿嘿。女孩明白了,男孩怕交不上女孩的学费就买保险故意出事砸断了胳膊。女孩哭着说:我宁愿不念了也不要你这么得来的钱。第二天学校给女孩下发了已交学费的通知单。男孩拿着剩下的几千钱回了家,开了一个小商店只够生活。在男孩回家之后女孩写了无数封信,但男孩一直没回,女孩放假从不回家在学校打工,男孩却始终狠着心不去看她,天知道他有多想她。终于在女孩大四那年男孩去看女孩,现在的女孩俨然已经长成了一朵出水的芙蓉,清新脱俗。男孩的心凉了,本就不敢对她说心里话的他此时只有把感情埋在心底了。两人相见本该是开心的相互拥抱,但女孩给男孩的只有冷脸。女孩恨他,恨他当年为什么那么做毁了他的一生,恨他这么多年来音信全无,恨他为什么说不理她就不理她,恨他曾经说过到了大学再说的话可是她都大四了他还未曾开口。两人在一起一直都是默默不语。男孩回家了,女孩在车站呆了一个晚上,也哭了一晚上。

几个月后的一天男孩家里来了个女人,是男孩家里给男孩说的媳妇,男孩家人自知配不上女孩,女孩家似乎也不太同意女孩和男孩在一起。很快婚事就定了下来,男孩给女孩打电话告诉她,他要结婚了。女孩颤着问是谁,男孩说:是镇子边上一个农村的姑娘,人挺好只是少了一只眼睛。女孩放下电话马上请了假买了车票回了家。她去男孩家看见男孩在用仅有的一只手在炒菜,本想过去帮他却看见一个女人端着盘子走出来。女孩哭了,她哭着走到男孩面前对男孩说:是我先和你定亲的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是定过娃娃亲的。男孩也哭了对女孩说:你该有你更好的生活,而且我已经残废没能力照顾你了,再说两家父母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女孩跑回家跪在父母面前说起了往事小时候男孩怕女孩不理他自己在床上尿尿报告了阿姨挨了骂,小学男孩怕女孩学习成绩比不上他而生气好多年没考试,被男孩妈妈打在床上起不来,初中他替她吃了三年的剩饭,大学为了女孩上学男孩故意砸断自己的胳膊女孩说完两位老人早已老泪纵横女孩的父亲说:你要是不嫁给他报恩,你就不是人啊。

女孩毕业了,很顺利的找到了一家外企工作,月工资两万多元,在工作的第四个月后女孩回了家,他们镇上的所有人都羡慕死了女孩,同时也都可怜男孩。女孩的穿着打扮早已远离这个穷苦的镇子,但男孩看到女孩后却真的死心了,她该属于上层社会而不是他这个既穷又残废的人。

女孩给女人了5000元钱,女人虽然拿了钱准备走却留给女孩鼓励一生的话人这辈子真心爱一次挺不容易,他给了你一生的幸福你只能用你的一生去回报他。对啊,她本来就要用一生去回报他,她从没想过要背叛他。从小到大,从初中时他说他要离开她的一刹那,她就觉察到她这辈子就属于他。

女人走了,女孩带着胜利的喜悦走到男孩面前,对男孩说:现在你可以对我说本在大学你就该对我说的话了吧?男孩在心里早已说上了上万遍,可是他一看到她就不敢说。男孩呆呆的看着她,他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不敢相信这个今非昔比的女孩还会看上他还会想着他。男孩摇摇头:我不想耽误了你。女孩气极了哭着说:你在为我辍学打工的时侯我的心就早已给了你,这么多年你所做的是平常人能做的吗?女孩抱住男孩给了他一吻,男孩的眼泪流到嘴里是甜的,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终于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女孩颤抖着对女孩说了他一生想说的话:我爱你!

你的生命置顶在我的生命


一丶

星星眨眼,微风轻拂。体育馆的操场上一对倩影正相互倚偎。

羽晴双手托着脸颊,从眼神里不难看出她很兴奋。“天若,我们马上就大学毕业了,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我俩恋爱两年了。”话还没说完,头已经轻轻倚靠在他宽宽的肩膀上。乌黑的长发像夜色一样,诱人。透着少女特有的迷人气息。他没说话,只是把她揽在怀里。双方目视,心里燃烧着一团欲火。她听见他澎湃的心跳,那么有力,那么活跃。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天若认真地看着她的脸,用手轻抚着,皮肤细腻光滑,精致的五官,特别是性感的嘴唇,水水的,嫩嫩的。天若的脑袋都快爆炸了,突然狂风骤雨般的在她脸上亲吻。她没有挣扎,相反,积极主动地去迎合,传来愉悦的呻吟声。天若的手触摸她酥软的乳房那一刹那,闪电般地把手缩了回来。“怎么啦?你担心什么?”羽晴温柔地说着。

“羽晴,我们还没有结婚,不能这样,不可以的……”他的话有些紧张,还有些懦弱。

“都什么年代了,你情我愿,难怪你是乡下来的,一股土味。”羽晴的话让天若生气地把她从怀里摞开:“乡下人怎么啦?我们纯朴善良,没有你们这些城里人那么自负,我要对你负责。”

她双手搂住他的手臂撒着娇:“顺口说的嘛,别生气啦!你说你会对我负责,是真心话。”

“可以的话,我愿做你生命里的一部分。”天若认真地说。

“闭上眼睛,我要送份礼物给你,快点,天若,不许偷看。”过了一会。“你可以睁开眼睛。”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羽晴一丝不挂站在他眼前。“天若,我想好了,我愿意把我的初夜给你。”羽晴小声地说着,身体已紧紧地和天若黏在一起,由不得他多想……

羽晴脸色潮红,系着衣服上的纽扣问他:“你打算毕业在哪工作?”

“想回乡下,种树养殖。我大学的专业就是农业。你呢?”天若有点气喘地回答。

“我学的外贸专业,在外贸局找到了工作。”

“我哪能跟你比,父母都是干部。”

“我去跟我父母说说吧,给你到城里找份工作。”

“不用,我能行。”俩人聊了很久,畅想着将来。

二、

“快起来,晴晴。今天你要去外贸局报道了,早餐在客厅桌上。你的衣服吴妈给你洗干净叠在衣柜里,自已去拿。”

“妈,我知道了,马上就起床,你先去上班吧。”

“喂,天若,怎么好些天没打电话给我,你找到工作了吗?”羽晴躺在床上庸懒地问着,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羽晴,我在工地上,找了份临时工先做着。”

“你做事小心点,晚上我来找你。”她伸了个懒腰,走到洗漱间磨蹭了好一阵子,梳妆打扮好。“晴晴,穿什么都好看。”保姆吴妈夸奖她。“吴妈,谢谢你的夸奖,你也好看。”她做了个怪脸。“你就会拿我寻开心。”此时,吴妈已把早餐给她准备好。不一会,她早完早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用手贴在嘴上:“拜拜,吴妈我去报道了。”“汽车钥匙拿了吗?”“忘了。”羽晴又慌忙跑进卧室寻找汽车钥匙。“在你抽屉里,这孩子丢三拉四。”吴妈笑着晃晃头。“多谢吴妈。”一溜烟,她已发动了汽车跑了。

外贸局的大楼真壮观。二十多层,办公室是全玻璃的面朝大海。电梯来到十六层,羽晴拿着报道书敲了敲外贸主任的门。“请进。”主任是位中年人,满脸堆笑。“你就是羽晴吧!欢迎,欢迎。昨天你爸,不,是我的领导就已经打电话交待了,说你今天会来报道,果不其然,大家闺秀,仪表端庄啊!”几句话说得她都不好意思。

“主任,我做什么工作?”

“别叫我主任,叫我孙叔叔,更亲切。你就做我的机要秘书吧,写个报告什么的,你的办公室在隔壁,工作不累。”

“谢谢孙叔叔。”羽晴点了点头。“去忙吧。”主任挥手招呼。

一天下来,没什么事干。羽晴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眺望着远处的大海,一种极享受的心情惊过心底。她微闭着眼心里浮现画面:天若,在工地上挑着砖头,推着板车,一身大汗……唿地睁开眼睛。“叮铃铃”办公桌上电话响了。

“喂,你好!这里是市外贸局。”

“你是羽晴吧。”

“请问,你是谁?”

“傻丫头,爸爸的声音都听不出,怎么样,工作满意吗?”她吐了一下舌头:“爸,满意,孙叔叔人挺好的。”

“你是说孙主任吧,这家伙真会套近乎,都当你叔叔了,哈哈,不聊了,晴儿下班早点回家。”

大海和蓝天真美呀!羽晴打开窗户,感受着外面袭袭而来的风,风里有点海腥味。

三、

傍晚,吴妈摆好了一桌子菜。“吴妈,辛苦了。”

“说哪的话,市长,你天天工作那么忙,还关心我一个保姆。”

“吴妈,你在我家这么多年,大家都把你当家人。”

“老羽呀,晴晴这丫头还没回来,都快七点啦!”

“陈教授,要不我打个电话。”吴妈刚拿起电话,门开了。羽晴拿着一大堆的东西进来。“累死我了。”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都买了些什么?全是衣服,怎么还有男装?”陈教授翻看着衣服询问。

“妈,颜色素点的是买给吴妈的,稍花点的买给你的。还有两件是给爸爸的,剩下的是我的。”吴妈一脸感激:“晴晴还能想到我,谢谢,谢谢!”

“晴晴,还有两件男装是谁的,不会是你有男朋友吧?”晴晴没有搭母亲的话。“先吃饭吧。”羽市长说。吴妈给大家盛好汤。

陈教授关心地问:“男朋友是干什么的?跟妈说说。”

她想了一下:“我说了,你们不许生气。”

“说吧,不生气。”陈教授给她夹了口菜。

“他是我大学同学,我俩恋爱二年了。”

“他家父母干什么的?他在哪里工作?叫什么?”羽市长问。

“他,他叫天若,是我们大学的高材生,会弹吉它,会写诗,会……”

“不问你这些。”羽市长用筷子敲了敲碗。

“他父母是农村的,他在工地上搬砖。”羽晴把话全倒了出来。

“这不是胡闹嘛,你俩必须分开。”羽市长驳然大怒,把碗筷一撩气愤地离开饭桌。

羽晴嚎啕大哭:“农村的怎么呢?他对我好,我爱他就够了,我们就不分开。”

“晴晴呀,你也要为你爸爸考虑,他是一市之长,总要门当户对吧!”陈教授安慰着说。“妈,你们都是封建思想,当初你嫁给我爸时,他也不是农村里走出来的大学生嘛!”

“你,你这孩子,当初年代不一样嘛!”陈教授解释着。“不管,我和天若就是不分开。”“滚,你给我滚!”羽市长站在二楼高声怒斥。“走就走。”羽晴抹着泪水跑出了门。吴妈和陈教授拦都拦不住。

她开着车,拿起手机哭哭啼啼打电话:“天若,你在哪?我想你。”汽车停靠在一幢很旧的楼房。她刚出车门,一只野猫从她脚下唿地一下钻过,她吓得尖叫起来。“叫你别过来,这个地方脏。”天若跑了过来。

她一下子扑倒在他怀里“呜呜”地哭个不停。他安慰着:“先进屋再说。”俩人七拐八转来到一间地下室。屋子很黑暗,一张床,还有些生活用品。“你就住这种地方?”

“羽晴,我学的农业专业,在大城市里不好找工作,先将就点吧。”

“天若,我们远走高飞吧?”

“反生了什么事?”羽晴把在家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他没有说话。

“你怎么呢?”羽晴反问他。天若认真地看着她说:“羽晴,我知道你的父母不会同意咱俩在一起,请你相信我,我一定给你幸福。”羽晴点着头,眼睛里闪着泪花。俩人坐在床沿上,相互依靠着,爱情的魔力让二个年轻人忘记了所有。

手机响了,是陈教授打来的,羽晴置之不理。“羽晴,接电话呀!”

“不接。”羽晴态度强硬。

“羽晴,再怎么样,他们是你的父母,回家吧?别让家人担心。”天若拉着她的手劝慰着。

“嗯,我听你的,你一定等我,我们不分开。”

他目送羽晴的车离开他的视线,没有马上回地下室。用打火机点着了一根烟,他从不抽烟,烟味呛得他好一阵咳嗽,在宁静的夜里声音很响。

四、

几个月时间里,他俩仍保持着联系。见面的次数很少,陈教授整天看着她。汽车送她上下班,她很难逃离父母的视线。

吃过晚饭,陈教授故意拉着她的手说:“晴晴,陪妈看会儿电视剧。”

“没心情。”羽晴努着嘴。吴妈端来水果放在茶几上,笑呵呵地说:“晴晴,你就陪你妈妈看会儿吧!”

“那好吧。”羽晴吃着草莓。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爱情电视剧,感人的剧情让陈教授叹息:“多好的一对恋人,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妈,我相信大结局他俩能走到一起。”羽晴语气坚定,好像在为她和天若鼓劲。

十点看完电视,陈教授走进卧室。羽市长正坐在床上看书。“晴晴最近怎么样?还和那个农村的小伙子有来往?”

“外表看来是没有,老羽呀,要不别管孩子们的事,只要他俩真心相爱……”陈教授话没说完,就见他把书本一甩:“不行,你还要去做女儿的思想工作,甚至那个男的工作你也要去做。充份发挥你教授的智慧嘛!”

“你当初不也是农村的,我还是嫁给了你。”陈教授把头扭过一边。

“你就会找话堵我的嘴。”俩人都侧着头。陈教授感到压力很大。

羽晴在卧室里正和天若打电话聊着天。“羽晴,我找到园林的一份工作啦,辛苦点,可比以前强多了,慢慢来,我一定要给你幸福。”

“我爱你,天若。不管我家人同不同意,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羽晴的表情兴奋,可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五、

天若在花圃里,又是挖土,又是剪枝,花势非常好。手机响了,陈教授约他中午十二点在五街的咖啡屋见面。

咖啡屋里很安静。天若准点走进咖啡屋,四处张望。陈教授估摸着是他,会意地招了招手。两个人在临街处的一间屋子坐下。“你好,你是天若吧?”陈教授微笑着向他握手。

“阿姨,你好!我是天若。”

“先喝点吧。”

“阿姨你有话就直说吧。”

“你很坦诚,那阿姨就直说了。”她品了一口咖啡。“你俩的事,我女儿都说了,对你有个大致了解,相信你也知道我和晴晴的父亲是干什么的,她的父亲反对你们在一起,况且就你目前处境,你拿什么给我女儿幸福,你说呢?”天若知道她此行目的就是要劝他和羽晴分手。“阿姨,我知道我没有地位,没有财富,可我会去努力,我会给羽晴幸福的。”

陈教授摆了摆手说:“年轻人,婚姻不是儿戏,没有经济基础,何来幸福婚姻,不管你接不接受,我们做父母的都要为儿女的幸福着想,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讲。”

天若起身大声说道:“阿姨,请你尊重我的人格,爱情不是商品,不是交易。”说完就悻悻地离开了咖啡屋。陈教授被他的话说懵了,觉得刚才自己说的话有失水准,不像一个教授说的话,可能爱女心切了,话有些过急。可她内心觉得对面的年轻人很有骨气,对天若的看法有了些判断。

傍晚,陈教授推开女儿的房门。羽晴正坐在床上看书。她把中午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交易的事压根没提。羽晴从床上一跃而起:“妈,你怎么能这样?我也跟你摊牌,我把身体给了他,我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人。”羽晴抛出杀手锏。

“什么?你说什么?”陈教授满脸诧异的表情。

“妈,你别大惊小怪的,是我主动给他的。”

“啪”地一声,陈教授扇了她一巴掌:“欠管教,气死我了。”把门重重地一关走了。羽晴摸着火辣辣的脸,没有大声哭泣,泪水哗哗地流,她更加坚定了要和天若在一起。

陈教授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自己卧室,脸色很难看。“怎么了?”

羽市长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书询问。“我是劝不了啦,气死我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羽市长急躁起来。她把情况一说,气得他身体几乎站不稳,脸色苍白。“老羽,是不是心脏病犯了,我去拿药。”

吃过药,喝下水,陈教授抚摸着他的胸口:“老羽,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女儿是铁了心要和那个乡下的年轻人在一起,算了吧,我看那小伙子很实在的一个人。”

他摆着手:“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行,他给不了女儿幸福。”看上去羽市长的眼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六、

某天下午,羽市长办公室。电话响起:“老领导,要到我市调研,欢迎,欢迎呀!哦,你说晴晴呀!她大学毕业了,在市外贸局上班。没有,还没找男朋友。哦,强子也来,好哇!让孩子们见见,就到我家吧,再见,老领导。”

回到家中吃过晚饭。吴妈正收拾东西。“陈教授,晴晴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

陈教授听完吴妈的话,有些自责:“我那天也太冲动,不该打她,等会我上楼去看看她,你去忙吧。”吴妈答应着离开了饭厅。俩人来到客厅,陈教授沏了一杯茶端给羽市长。“过些天,老领导要让市里调研,我说了,就到家里请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