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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

发表时间:2020-09-03

【www.qg13.com - 为你沉迷的情感语录】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她,只是医馆的小医女,拥有倾城的面容,善良可爱、乐善好施。

可到了及笄之年,却拒绝了他人的提亲,她认为要遇上她爱的爱她的才肯嫁。

那一天,她下山采药,却看到一男子身负重伤昏迷不醒。

她把他背回了家中。WwW.qg13.COm

用了多种名贵的药材为他疗伤,还加上她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

他醒了,眼睛里透露出杀气。

她虽然害怕,却见到他醒了非常开心。

但尽管他醒了还是需要慢慢的调养。

他说了他的身份,楚国的二皇子,大皇子想都夺某篡位,杀死父皇将兄弟赶尽杀绝,他在逃亡中掉落山崖侥幸活下来了。

他叫楚蒹霜。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蒹霜,多么好听的名字啊!

他和她谈天论地,论江山社稷。

虽然她听不懂,但还是努力的用心听着。

他说,他势必要夺回楚国的江山。

日久生情,她对他产生了情愫,可他的心里却住着另外一个女人。

蒹哥哥,你心中的那个人长得怎么样啊?

他想起她,脸上挂着笑容,说;'她叫襄月,温柔大方,在她面前仿佛一切事物都失了色彩,小医女,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而襄月我会让她做我的皇后!

他的眼神炯炯有光,仿佛势在必得。

她笑了笑,心里却是苦涩的。

终于,有许多士兵找到了他,他要为父报仇夺回江山,她选择跟在他身边,成为太医。

他攻下一座有一座的城池,负了不少伤,她守在他身边为他疗伤。

终于,他兵临城下,大皇子却把城内的襄月劫持了,逼他喝下鹤顶红毒酒,一命抵一命。

她哭着让他不要喝,可他说:襄月从小为了我吃了不少苦,救了我很多次,她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为了襄月,他喝了。

大皇子变卦将襄月残忍的杀害了。

他身受剧毒,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值得。

但她可以救他,她虽然是一名小医女可身上的血能救活一人。

只不过要一命抵一命罢了。

她最终还是救了楚蒹霜,因为他爱她,爱到可以为此牺牲自己的性命,就像他爱襄月那样。

他的命保住了,可她,却奄奄一息了。

他抱着她,说:小医女,为何这样?泪水打在了她的脸颊。

因为,我爱你。她倒下去,死了。

他觉得他的心好疼,快要窒息了。

原来,他已经爱上她了,只是自己不愿相信罢了。

最终,他成为了帝王,但却一直空着后位。他把她的骨灰飘向了大海,许下当初的诺言: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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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荷,许我与你为邻


若荷,许我与你为邻

你说,我们前世有约,我就信了。于是起了焚香膜拜的念头,今生,山一程,水一程,向你赶来。守在清水半湾,握在手中的岁月,寂寞成刺骨的清寒,等待那颗莲籽成荷,在红尘中与我相见、相知、相守。

你说,你是佛前那颗莲籽,为我跌落红尘,于这片水域为一遍一遍地开着。水墨色的年华,从岁月的脊背上行径,转眼间流去千年,迟迟不见我一行的行吟。奈何这片水域,禁锢了你远行的步履,不容抽身而起。时光,十指并刀,把你出水的嫩绿,盛放的嫣红,秋水的枯寂一一切下,作成诗的句段章节。在潮湿的诗笺上蔓延,被路过的风反反复复提起,更让我思念辗转。

你说,若有一天,你会在秋风中老去,你会在秋水里枯竭,我还能抵御世上那么多奈何与苍凉么,我还会将心字成缺的寂寞封存么。我说,红尘里假若没有了你,我寂寞着我的寂寞,我的诗歌将回忆你的聆听,我的冷暖记得你的叮咛。若恨,我不翩翩起舞,若爱,我不悲悲戚戚。我依然执念天涯,固守彼岸。

我虔诚地问过自己,我真能如你所说么?假如没有遇见你,我的心一定是空荡荡的,飘飘忽忽没有着落。俱远成伤的凄凉向谁倾诉,旷日持久的怀念与谁共缅,难抒碎心的过往借谁共泪。我还能编织这无数的绮梦么,心中仅存的温暖又能支撑多久。没有梦想装饰的寂寞,连心也冷得发慌。我终于明白我的怅然,来自何处。我之所以这样的惶恐,害怕错失你。其实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假设。

今生,你在我的云水生根,我在你的湄边行吟。起风为笔,弄水成诗,吟出你唐诗的端庄,歌成你宋词的婉约。这样的女子如莲,轻嗅伊人之影,一叶荷的心动,仰问丝雨,露珠清泪谁更似。爱了,再容不下别人。

许我为邻吧,寻一隅淡泊,觅一方恬静,你择水而居,我就岸结庐,盈盈一水间。你看我一眼,我念你一生。你的名字,被我写进诗里,氤氲我的心事,安排好阳光、雨露去渲染。我想化成风,吹皱你飘舞的裙袂,我想化成雨,洗去你满身的疲惫,亦或洒落成月色,朗照你参差的影,共你一段清寂的时光。

你在水央,站成我现世的念相,与我相望,都是有前因的。满湖的眼睛,看怀中的荷的低语,往事一桢桢,被你墨绿色托起。

寂寞不过春寒料峭,我于霏雨中远远观你,瘦成如唐人绝句写就的风骨,隐隐约约的身影,那么孤寂,那么高傲,站在生命的彼岸,隔断红尘。你就这样收容了过往的悲欢,慈悲于世,成就我心灵的安然。

春半,在一场天青色的烟雨里,看你一弧莲茎,植入溺水,擎住一段碧绿。几番风雨,满城吹絮,荷已亭亭,轻纱罗衣,半含羞涩,回眸一笑,轻语:我是你的来生。兀自淡淡的香,或含或展。仿佛如诗经里的女子,绝世独立,举首望青云,低眉弄微澜,跃然波纹间,香染一池水。那种超脱凡俗的灵秀,不容言语所把握。让我那颗久被尘世烟火渲染的心,渐渐沉淀下来,默拥一份心灵的温婉。

花开到荼蘼,我时常这样一个人,静静地,看晨曦里的你素颜淡薄,安静地盛开,你开得淡然,我看得深情。恣意的美,于我灵魂中的一部分蔓延。我也在一片低鸣的蛙声中,安静地住下,看你把一掬碧水,裁剪成深绿的裙摆,飘荡云水,再添一袭薄纱,风中独舞。人世这份难得的清丽更让我遐想追寻。

于是一个人,朝寻香可束,晚留雨独宿。一些感动,象露一样晶莹,象风一样清柔。写在红巾翠袖,待独归后,与你细说,左是烟水阔,右是日西斜。我在黄昏的波纹上,忽然流下泪来,成雨。

去四姐家


我们都愿去四姐家,原因不一而足。首先是四姐和姐夫热情好客,还有她家的农家菜新鲜清口,我的女儿还恋她家圈里的小猪猪,还有,你自己听……

四姐是老公的四姐,她和我是一个村子的,您明白吗,也就是说,她是自己村的娘家。她家的房子靠近公路,院子很大,南边空闲出一块菜地,其他的部分都铺上水泥或砖。院子中间有一水管,又细又直,低着头,就像犯了错误受罚的人。夏天里还会有几株月季为这个院子增香添色。今天,我们的车直接开到她宽阔的院子里,这让平日里经常为找车位而头疼的我们有种长驱直入很爽的感觉。

吃过午饭后,我们一起去婶子家里拜年。婶子家的门很气派,两扇朱红的大铁门高高的,他家的大货车可以开进去。姐姐们和叔婶谈论着往事。大姐说,叔呀,您61岁,我60岁了,比您小1岁。叔说,是啊,没感觉怎么样就老了!大姐说,当年您结婚时,还是我把婶子接来的,那天我去了后,婶子还没起来呢!大家都笑起来。我有点不信,接亲的都去了,新娘子竟然还没起来,怎么还有这事?婶笑着说,去那么早,我还真没起来。大姐说,那天村子里有两个结婚的,谁去得早谁家有福,所以,咱家就早早去了。叔说,瞧你婶子这点出息,就要结婚了,还能睡得着,我呀,一宿没睡觉。这话让所有的人哈哈大笑。叔是村里有名的“怪才”。俏皮话一肚子,张嘴就来,从不打草稿。我想,谁心里有烦恼,听听叔的怪话准会心情大好。叔说,那天,我坐在门槛上,我当时是18岁,个子很矮,你婶抬着脚就从我头上迈过去了。我也不认识她,她也不认得我,我想这是哪里的客,穿着黑条绒袄,还真横。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我听得有滋有味,也很惊奇,过去的婚姻真是冒险呀,一次面都没有见就敢结婚,真可怕。但是,叔和婶还是过得和和美美,幸福了大半辈子。谁能说这样的事是好是坏呢?

回来的路上,远远看见一群人走过来,大姐二姐她们就冲着招手,然后,看看马路上没有车辆,就跑过去,见了面抱在一起,欢笑着。她们是和大姐二姐一起长大的伙伴,好几十年未见,如今都已步入老年,今天能在此相遇,令人感慨。我也为此感动。

太阳已经西斜,金色的阳光照在柏油路上,我慢慢地走着,天空湛蓝,白云朵朵。路旁,挺拔的树木,远处村落依稀。此时,我感到很踏实,竟然有生命回归的感觉。我想,我还是不适应人群熙攘,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城里生活,时间久了,这让我的心灵变得逼仄狭隘。而这里,我的家乡,我生于斯长于斯工作于斯,虽然素朴简单,但让我的心灵舒展,这里,让我的心变得明净澄澈,毫无杂尘。

许你余生,许你爱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快地敲击着电脑键盘,带着淡淡粉红色光亮的指尖跳动在黑色的键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同优雅的钢琴家熟练地在黑白分明的钢琴键上弹奏着动人的曲子,让人如痴如醉,就连坐在邻桌的女同事也不禁感叹道:你的手真漂亮,又细又长的!

而手的主人只轻扬嘴角,露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那双亮若星辰的大眼睛依然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

旁边女同事则百无聊赖地端起杯子喝着可口的咖啡,无话找话地继续说道: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你不仅脸蛋长得漂亮,连手也这么好看,真让人羡慕,你的男朋友肯定很喜欢你吧?

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了,手的主人依然沉默,浓密纤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垂下,眼里璀璨的星光也如同坠落的陨石般,瞬间消失了,片刻后,敲击键盘的声音再次响起,女同事自讨没趣,转过身子找其他人闲聊去了。

手的主人低头看了看桌子上静静躺着的依然黑着屏幕的手机。心口隐隐作痛,有两个多星期了吧,他有两个多星期没有找我了,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最近几个月,他们都没有再见面,他没有给她打电话,只是偶尔发几条信息表示自己正在忙,而她给他打电话,要么就是打不通,要么就是通了却没人接听,他就像是突然失踪了一样。

是有些什么准备要发生了吗?她突然觉得眼皮跳得厉害。

梦洁,等下下班有空吗,我想去逛街,你陪我去好不好?

一把甜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抬起头,面前那位穿着白色短裙,留着齐刘海,模样可爱的女孩正一脸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她微微一笑:好吧!

太好了,那我下班再过来找你哦,爱你!白裙子女孩向她拋了个飞吻,小兔子般蹦跳着走了。

熙熙攘攘的大型商场里,唯独二楼的那些名牌服装店人迹罕至,不过也很正常,那些最低价也要四位数以上的服饰不是很多人都消费得起的,特别是像梦洁这些小白领阶层的更是望而止步。

因此如果是往常,梦洁是绝对不会来二楼的,但今天却是个例外,因为身边的白裙子女孩莉姿,坚持要来这里买衣服,是的,莉姿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仅仅是那条看似普通的白色短裙,也是香奈儿今年的最新款。

莉姿在售货员热情的招待下兴致勃勃地试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梦洁被晾在一角,实在是闷得慌,想要到店外透透气,谁知却差点撞上一对挽着手臂依偎着走进店的情侣,抬头道歉的一瞬间,四目相对,那是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而眼睛的主人正是与自己交往了两年的男朋友皓轩,她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踉跄后退了几步。

皓轩看了看身边的女伴,又看了看梦洁,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那怕是一个字,当看着面前的一对壁人与自己擦肩而过时,梦洁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心脏的位置像是被猝不及防地撕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冰冷的水不断注入,灌满整颗原本鲜红温热的心,直到冷却麻木,直到抽搐窒息。

这就是那个曾经许诺用余生去爱自己的人吗?梦洁拼命摇头,不,他不是!顾不上对莉姿留下一句话,梦洁就落荒而逃了,她没有勇气再停留一分钟,她怕再也忍不住那将要从眼眶里汹涌而出的泪水。

梦洁跌跌撞撞地跑出商场,跑到马路边上,一辆疾驰的小车从她身边擦过,急速的气流带起她的裙角,梦洁惊魂倒地,伴随着周围人群的惊呼声和车辆刺耳的刹车声,迷迷糊糊间只感觉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把她抱起,她靠在那温暖的胸膛上,听着心脏有节奏地跳动的声音,是他吗?她想睁开双眼看一看,然而眼皮却很沉重,她终是带着疑问晕了过去。

天空蔚蓝如洗,白云丝丝缕缕,绿油油的草坪上,五彩缤纷的鲜花争相竞放,引来一群色彩斑斓的蝴蝶,花海中间站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女孩长发飘飘,眼波流转,唇色不点自红,男孩白衣黑裤,身姿挺拔,双腿修长。

梦洁,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我会用余生去爱你!男孩站在逆光里,看不清模样。

我愿意!女孩白皙的脸上浮起淡淡红晕,如娇艳欲滴的玫瑰。

梦,总是美好而短暂,若时光能永远停留在那一瞬间,我甘愿一直沉睡

然而,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她: 梦洁,你一定要醒过来,不要再睡了,快醒过来

梦洁缓缓睁开双眼,眼前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还是梦吗?然而,手臂处传来的刺痛感清晰地表明,那不是梦!既然不是梦,那么为什么我看不到?

你感觉怎么样?黑暗中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

梦洁一愣,是在对她说话吗? 谁?你是谁?我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什么也看不到?

她感觉眼皮被人翻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刚才的那个声音说:你发生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很遗憾,你的双眼眼角膜已受损,导致你失明了,可能是你倒地的时候发生了剧烈的碰撞造成的

当得知自己失明后,梦洁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哭天喊地,连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生活总是充满惊与喜,男朋友也能移情别恋了,车祸失明又算什么?她自嘲,随即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再次唤醒她的是食物诱人的香味以及肚子饥饿的悲鸣声,她已经一天粒米未进了。

她用力吸了口气,真香,是鱼汤的味道吗?

你醒了?

还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低沉而沙哑,却也算不上难听,只是略带沧桑。

你是谁?她记得那位主治医生的声音不是那样的。

撞倒你的人。

哦,原来是你呀!她回答得很自然,就像是遇到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哦,原来是你呀!

怎么?你不是应该恨我吗?男子略显惊讶。

恨?何为恨?何为爱?我都分不清楚了。梦洁淡淡地说。

哦?这么深奥?男子一时摸不着头脑。

不说这个了,我是饿醒的,是有东西吃吗?她摸了摸早已饿扁的肚子。

当然,有皮蛋瘦肉粥和天麻鱼头汤,听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这个汤比较好。

梦洁听着汤倒出来的声音,闻着食物无比诱惑的香气,刚要伸手去拿,但她的手还没有摸到碗时就被男子紧张的一句小心烫!吓得缩回了手。

这汤有点热,你又看不见,我来喂你好了!

这那好吧!虽然觉得有点别扭,但为了喂饱肚子也就豁出去了吧。

男子温柔地用勺子一口一口地给她喂,鱼汤鲜美可口,不咸不淡,正合她胃口,而且她也确实饿了,很快就喝了两碗。

这汤真不错,在哪里买的?梦洁赞许道。

都是我自己煮的,外面买的不太健康。

你煮的?真厉害!如果每天都能喝到那就好了!

当然没问题,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你的一切医疗费用和营养费都不需要担心,另外,我已经帮你通知家人了,他们很快就到,这是我的电话,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打给我。男子把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

你要走了吗?她捏着纸条问道。

我还有点事,明天再来看你。

等一下!听着男子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她不禁喊道。

有什么事吗?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安静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答,梦洁不安地问道:在吗?

你就叫我A先生吧!

住院期间,除了家人和几个朋友在空余的时间来看望她之外,来得最频繁的就是A先生了,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看望她,正如他自己说的,会对她负责到底。

A先生每次总会给她带来各种各样合她胃口的食物,大到主食,小至甜点,每一款食物都是A先生亲自下厨的。

梦洁很好奇A先生是否是一个厨师,不然怎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可是每次梦洁问A先生是否是厨师的时候,A先生总是笑而不语,后来,梦洁也就放弃了追问。

梦洁住的是独立病房,没有室友,连个聊天的对象都没有,病房里倒是有电视机,可是她也看不到,因此甚是无聊,没有人来看望她的时候,她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这天,她正睡得迷糊,A先生来了,还给她带来了一点小惊喜:一个MP3和一个小收音机。

太好了,终于有点娱乐了,你怎么知道我正需要这个呢?梦洁爱不释手地摸着各种按钮,想不到平时不稀罕去碰的玩意此刻却像是宝贝一样珍贵。

你喜欢就好,我在MP3里下载了很多你这样年纪的年轻人喜欢的歌曲。

A先生,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年龄呢?梦洁侧着头问道。

我是个大叔。

是吗?那你结婚了吗,有没有孩子?多大了?长得可爱吗?梦洁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你还有什么东西需要的吗?A先生不答反问。

她撅嘴,对于这样被打发有点不满,想了想后,她提出了一个难题:

我想要看书,在失明前看的几本言情小说,我想把它们看完。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房间里一片寂静。

梦洁为自己小小的恶作剧而得意,这下把你难倒了吧!

哪想到,A先生丝毫没有被难倒,没问题,我念给你听,只要你告诉我书名就可以了。

次日,A先生果然带了几本书过来,按照梦洁阅读的章节一篇篇的给她念,虽然A先生的声线有点沙哑,却也很带感情,并不是敷衍了事的读出来,连续念了一个多星期,带过来的几本书都快要念完了。

A先生,你不仅厨艺了得,连念故事也很动听,你肯定经常给你的孩子念故事的吧?梦洁赞叹不已。

你不嫌弃我的声音不好听就好了。

话毕,A先生开始咳嗽了起来,这几天他频繁地给梦洁念书,一念就是几个小时,声音也变得更沙哑了,还不时地咳嗽。

A先生你快喝点水休息一下吧,不要再给我念了。梦洁焦急地说,都怪自己一时兴起的恶作剧。

不碍事,很快就念完了,正念到最紧张的情节呢,你静静地听就好了。A先生反倒安慰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不仅每天抽时间过来看我,还给我做各种好吃的东西,知道我会寂寞,就帮我下载各种好听的歌,我说想要看书,你就每天给我念梦洁有点感动。

我说过会对你负责到底的,这些只是小事,你不要太感动了,不要忘了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A先生不以为意地说。

我从来就没有怪你,好了,不要再给我念了,外面天气好吗?我想去外面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

好!A先生对她是有求必应。

A先生把她抱到轮椅里,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的时候,梦洁竟突然想起了皓轩,曾经皓轩的怀抱也是这样温暖而有安全感,但是回想起那天他和另一个女生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形同陌路时,她的心还是有丝丝的痛,不过还好,在这段日子里,每天有A先生的陪伴,她也慢慢淡忘了,突然很想看看A先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呢?想到这里,梦洁感觉自己的脸竟然发烫了,心跳也快了几拍

那天,医生给梦洁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已经为她找到合适的眼角膜了,明天早上就能进行移植手术,梦洁迫不及待地让护士帮她用桌子上的座机打电话给A先生,电话里,她兴高采烈地告诉了A先生这个好消息,A先生说会为她做好吃的帮她庆祝。

中午,A先生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了医院。

你来拉?带了什么好吃的吗?梦洁早已饥肠辘辘了。

有可乐鸡翅,糖醋排骨,香辣虾,烤鱿鱼,还有栗子蛋糕。A先生一边从袋子里拿出饭盒一边回答。

哇,这么多好吃的,全部都是我喜欢的耶!你真好!

只要你喜欢!A先生剥了一只虾放进她的嘴里。

A先生,你也一起吃吧,这么多我吃不完的,我能自己吃,你不用喂我了。梦洁一边咀嚼一边说。

我不饿,你看不见,还是我来喂你比较好!A先生继续剥着虾。

你不相信我吗?那你把碗和勺子递给我,我吃给你看!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A先生无奈地给她递过餐具,她接过后凭着感觉去勺碗里的一只鸡翅,在她成功地把鸡翅勺上来并吃掉之后,她就不再让A先生帮忙了。

我就说吧,我自己可以的。此刻她正喜滋滋地吃着栗子蛋糕。

结果,刚说完,快到嘴边的一块蛋糕却掉了,粘在了她浓密的长发上,她一口咬在空空的勺子上。

蛋糕掉在你的头发上了。A先生笑了起来。

啊?不是吧,那我昨晚白洗头发了!梦洁欲哭无泪。

A先生拿纸巾帮她把头发上的蛋糕拿掉,我帮你洗吧!

什么?你要帮我洗头吗?梦洁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明天就要做手术了,之后眼睛都不能碰水,洗头会不方便,今天就提前帮你洗了吧!我去打盆水。

可是梦洁还想说什么,却只听到A先生渐渐走远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A先生回来了,他把一条干净的毛巾围在梦洁的脖子上,然后把她抱到一张椅子上,挽起她的长发,让她略低下头。

梦洁闭着眼,感受着温暖的水流自上而下流淌,湿润了头发,滑过了脸庞,A先生轻柔的指腹按摩着她的头皮,修长的手指穿行于她的发丝,动作很轻很温柔,像被春风抚过,她顿时感觉心里很温暖。

A先生?她轻轻地呼唤。

嗯?

真想能快点看见你!她小声地说。

水声哗啦啦地流淌,却没有听到A先生的回应。也许是她的声音太小被水声掩盖了,因此A先生没有听到;也许是A先生听到了,但却故意不回答,谁知道呢?

只是,自那天之后,A先生再也没有出现了,梦洁每天都在盼望A先生的到来,从白天等到黑夜,从满怀希望到希望落空。

梦洁想给A先生打电话,可是却发现那张写有电话的纸条不见了,桌子上的座机也查找不到那个电话号码,梦洁问周围的人,但是他们都说从来没有见过A先生,就像是A先生从未出现过一样。

难道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吗?

番外:

我叫若瑶,与皓轩是多年的好友,由于出国留学的缘故,我们极少有机会见面,而这次我匆匆回国的原因,是被告知皓轩已咽喉癌末期。他不吸烟不喝酒的,怎么会有咽喉癌呢?我怎么也不能相信!

再次见面时,他虽略显憔悴,但表情平淡,没有愁眉苦脸也没有怨天尤人,不同于以前的清澈纯净,他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而沙哑,他请求我帮他一个忙。看着他那忧伤的眼神,我的心一点点滑落谷底,我不得不相信他患癌症的事实了。

若非万不得已,他又怎会舍得放手呢?那个女孩我是知道的,在每一次的国际长途通话里,他总会跟我提起她,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爱:

今天她送了亲手织的围巾给我,看着她熬了几个夜的黑眼圈,我很心疼!

昨晚看电影的时候,她不小心就睡着了,看着怀里熟睡的她,真想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就这样和她一辈子!

若瑶,你回来的话,我一定带她去见你,你肯定会喜欢她的!

结果,我和她却是以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情景见面的。

那天,她下班后,我和皓轩偷偷跟着她,看到她和同事进了商场后,我们假装是情侣,亲密地出现在她面前,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我也觉得很心疼,更何况是深爱着她的他呢?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出车祸了,由于不放心而紧随其后的皓轩第一个就冲了上去,抱起她拼命往最近的医院赶,当得知她不幸双目失明后,皓轩情绪很激动,他拉着主治医生说,愿意把自己的眼角膜换给她。

我再三劝说,并保证一定会尽快帮她找到合适的眼角膜,我的舅舅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他是清楚的。

那天,他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多年来,除了在他十岁那年,家里那只和他一起长大的狗狗死的时候,他哭了整整一天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他哭过,那怕是遇到多么困难痛苦的事,他也没有再哭,而这次,他哭了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没有到真正悲伤的时候吧!

午后,被阳光照耀着的人工湖,湖面像被洒满了光彩夺目的宝石般闪耀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却又被这如梦如幻的湖水吸引得不愿移开目光,就像是明知道是虚幻的梦,却甘愿沉沦。

湖边的一张长椅上,坐着一个双眼绑着白色纱布的人,旁边站着一个护士,我走过去,护士对我点点头,离开了。我在那个人身边坐下,望着他那白得刺眼的纱布,突然觉得眼睛生疼。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说好了会第一时间给她找眼角膜的吗?你不必

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了。皓轩微笑着说。

我抹了抹眼眶的泪水,你真傻,为了每天给她做好吃的,放弃了医院的治疗,躲在家里拼命学习厨艺,明明知道不能多说话,否则就加重病情,但你还要为她念小说

我曾经曾经对她许诺,会用余生来爱她,我做到了我没有食言!他吃力地说着,随即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最近他的咳嗽越发严重了,连说话也更困难了。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知道他其实早就决定要把眼角膜换给她的了,无论我怎么劝说都不可能改变,而他等了两个月才换,只是为了能在余下不多的日子里尽可能多地看看她,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们回去吧!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原本苍白的脸由于剧烈咳嗽的缘故已微微泛红。

我扶着他缓慢地走在铺满枯黄叶子的悠长小路上,脚下的叶子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时刻在提醒着我秋天已悄然到来了,听着秋风萧瑟,看着叶子一片片的落下,我知道,那是一场场的别离,也是生命的枯竭与消逝。

一个多月后,我敲开了那扇不起眼的木门,开门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在得知我是前来看望她的女儿后,她很高兴地拉着我进去,你是梦洁的朋友吧,我家闺女平常少言寡语的,朋友不多,你能来看她真是太好了,她的房间在二楼,第一间就是了,你自己上去吧,啊姨去给你们准备些点心。

我来到二楼,只见房门虚掩,我轻轻地推开,以清新的天蓝色为主要格调的房间里,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正背对着我,听到开门的声音后,她转过身来,眼睛上依然缠着纱布,是妈妈吗?

不,我是该如何解释呢?我一时语塞。

我知道了,你是A先生的朋友吧,是他叫你来的吗?女孩侧着头,嘴角上扬。

我惊讶的同时,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突然想到她看不到,又补充回答了一句嗯!

那果然不是梦,A先生真的出现过,他来了吗?女孩满怀期待地问。

他不能来了,他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才拜托我来看你。我眼角湿润。

那他过得好吗?只要他能过得幸福我就放心了!

嗯,他说他过得很幸福!我捂着嘴巴,拼命忍住呜咽。

那就好了!女孩开心地笑了。

他说,能遇见你,就是他一生的幸福!

你是我的天下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下。

题记

冰心说,爱在左,情在右,一路播种,一路撒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鲜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疼通,有泪可落,却不是悲凉。是呀,唯有爱与情,才有如此大的魔力,才能使人泪下而欢喜。

几番怅惘之间,才发现,寝室楼前那棵树已经开始有了纷纷扬扬的落叶,开始飘向我们的阳台,原来,温州的秋天已经来了。两个月了,离家两个月了,儿行千里母担忧,家中的妈妈是否时时在家中念叨我,爸爸是否常常在饭桌上聊起我,两人都还好吗

思绪翻飞之间,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前,妈妈在深夜,静静地在我桌上放上一杯牛奶,而爸爸拍拍我的头,说一句早点睡;仿佛看见了妈妈早晨坐在我床前,轻轻将我唤醒;仿佛看见了妈妈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模样;仿佛看见了爸爸与我对弈的场景

曾经的曾经,我是他们的天下。

而今,我挣脱了他们温暖的怀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起初的新鲜感随着时间的沉淀而逐渐消失,愈来愈浓的是思念,开始疯狂地思南家乡的味道,思念妈妈的味道,思念爸爸时而严厉时而温柔的话语我想要回到他们身边,但,我知道,我不能。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跨越了整个浙江,远游到了温州,我身上背负着梦想,也背负着希望,我要实现我的承诺,我要还他们无价的恩情,我要待来日,必衣锦还乡。

落叶轻飘,秋风啊,你能捎去我的思念吗?

和妈妈进行了一次视频对话,看到妈妈的脸,我已红了眼,却不知下一秒,竟是妈妈落下了泪,坚强的妈妈,十八年来不常落泪的妈妈,此刻痛哭流涕的妈妈,都是我的妈妈,我那思念女儿而落泪不止的妈妈,匆匆关掉视频,回忆起妈妈那已不再年轻,日渐老去面庞,那已不再乌黑的发,原来,我早已泪如雨下,突然地在耳边响起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那是一种怎样的悲痛,一种怎样的荒凉啊。

我的长大以父母的衰老为代价,父恩比山高,母恩比海深,世界上最永恒的幸福就是平凡,而人生最长久的拥有就是珍惜,而最痛苦的便是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哀,时光时光慢些吧,别让他们再变老了。

小时候总喜欢窝在母亲身边,安心而舒适;后来啊,总爱牵着母亲的手,骄傲而安静;而现在呢,总会对父母说早点睡别太辛苦了。多么有趣的转变啊,我想,我是真的长大了,我可以长成他们的依靠了,让他们能够靠在我肩上感到安心,牵着我的手感到骄傲。

他们的爱就像悠悠的荷塘,宁静而不可估量,而今,我该像只鱼儿在他们的荷塘里,一起守护这爱的月光。

他们总说,我是他们的天下,

但,你们何尝不是我的天下。

天下


遥记当年,小桥流水。一曲清笛与谁听。醉卧沙场,风华已逝。万里明月无处寻。袭红衣,笑入画。踏秋风,思无涯。待青丝,成白发。可怜一生征战,换不回一句牵挂。

男 : 无数个想你的夜晚,却只能让帐外的寒风轻轻的凝聚在心上。再无人陪我看夕阳西下,云卷云舒;无人陪我谈尽天下盛伤,观花开花落。有的只是冷夜的寒风和一缕对你的思念。一剑舞天下,身边的嘈杂也挽不回我的思绪,原来,不是时光太旧,只是恰好,幸福未央。

女 : 霓裳舞一曲,和君潇潇意。轻起红唇,道不出对你的思念;美眸远望,盼不回你的身影。犹记桃花树下,你一袭白衫,抚琴舞剑,誓言在我心头回响。星光朦胧,春风轻柔。月有星陪,而我,在等你。

剑 : 他,秀气不羁,唯对她,温柔如水。雷霆江海迅如风,涛涛剑声行。有我在,无人可伤他。可剑意却寂寞了,寂寞清秋,凉意如眸,截风踏蝶,难解心寒。剑断心碎。

琴 : 她,高傲孤冷,唯对他,甜腻依人。清风吹拂,白瓣飘落,阳光透过枝丫撒落一地,眼前的女子舞姿轻盈,有我陪她,时光静好。可心已死,便无药可救。红衣散落,弦短心凉。

唐文木子 : 不是所有的花都会盛开,不是所有约定的人都会到来,所以,不要让自己等待,你需要的是,我爱你。

三家村.四


钟家共五个孩子,钟娃儿是唯一男丁,行三。钟家二姐夫水生和花果二队周庆发同是七十年代初三家村土地上远近闻名的第一代手扶拖拉机手。邻家孩子、我们几兄弟都直呼他钟娃儿。其实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我一直不知道他并不姓钟,也从未听任何人包括母亲提起过解放前他家富甲一方的显赫家世,沙河堡整半条街都归于他家祖上。而一直以来我不止一次遐眺着他落拓的背影同情过我这位很可能连三家村小学堂门口豆沙冰糕都没有运气啖过可怜兮兮的兄长时乖运蹇生不逢时。他比较起我至少年长十几岁。落魄不羁笑口常开就是我对这位牛高马大微微驼背是不是钟哥哥的印象。几十年后特意向母亲打探若干年里耿耿于怀的钟家,母亲谈起陈孃、五姐、利霞,提及几十年间她话里话外钟娃儿钟娃儿的邻居原本姓曾,我着实一惊,几十年里就没有哪一次听别人称呼过他钟娃儿以外的姓氏。不过,令我失魂落魄的是,钟娃儿、或者曾娃儿都已经彻底成为了我生命当中曾经生动的闪光记忆!他、他母亲、他的妹妹哪年哪年以前就已经迁去并落户了他父亲外地工作的那个单位。即使有幸能在有限的生命里再次交融那也只不过就是断梗浮萍茫茫天涯遥遥无期。而门前钟家那一栋曾经我眼里富丽堂皇的四合院里也再没有了往日的鸡飞狗咬、人来人往,就连那帮曾天叽叽喳喳调皮捣蛋的麻雀、蝉子和斑鸠也不知是树倒猢狲散还是随了它家主人远飞去了外地。无助地矗立在湍急的岁月里,就像一位弱不胜风首丘之望的驼背老人无可奈何中捱等着他生命火花的渐渐散去。他的父亲,一位任何时候见面都蔼然可亲半秃顶老者据说是外地一个铁道还是煤炭部门的机关干部,过年总会遇上探亲回家的他,每次称呼他钟伯都笑逐颜开应诺你,拽着膀子和你拉家常开玩笑。我从小喊到大他们一个院子住的幺爸儿姓曾,我同样喊了几十年曾家幺爸儿的哥哥叫钟伯,听母亲说幺爸儿是钟娃儿的亲幺爸儿,钟伯的亲兄弟,到底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每年年三十下午我会欣然受命垫上脚尖挑起水桶到他家去推一口袋几十斤汤圆粉,他家才有方圆唯一一部吊绳长柄大石磨。也可以卸去长臂改为短柄,只是会非常吃力。年三十下午推好吊在屋檐口水桶上滴沥,初一一早保准能吃上色香味俱内的红糖汤圆是父母亲和两位兄长过筋过脉的经验之谈。倘使逾闲荡检而惹恼神仙走了背运短了财路穷了家屋,或者过了时辰长了六霉素七霉素吃不到上好的汤圆休要叽叽歪歪怪罪哪个!所以几十年里无论守岁再晚再饿再馋我也丝毫未曾动过初一天亮以前偷吃汤圆的邪念。吊臂高度几乎快齐了我的脑门,所以陈孃每次都会非常体贴地放低吊绳再吆喝着帮忙,而我也总是加以礼貌地婉拒。借磨子,还请人帮忙推,无论如何我是想不通这个机关算尽的道理的。即便如此她也会抽空帮忙舀上几勺子米,或者赶赶浆,边做家务边陪你说说话。

陈孃家四合院大门外是她、张登秀、王忠元三家人共用的一个泥巴大坝子,几家人晾晒粮食、红苕、豆类、衣物都在那里。一边紧挨着生产队养猪场,距离马路二十米,距离12路沙河堡进城站台五十米。靠王伯家篱笆外有几棵没有归属斗碗口粗的香樟树,我常常过去和老五一道攀爬最粗那棵,也趁饲养员张大爷、李大爷忘记闩门偷偷摸进去偷猪槽里的耙红苕。在香樟树丫上晃晃悠悠的感觉和听说来的城里人的沙发没有一点区别,最主要的是等待砖孔里热气腾腾红苕下槽后稍纵即逝的机会。无论如何猪儿还不至于心狠手辣到像昏昏欲睡大热天糖果铺那些个一贯手滑心慈南无阿弥一板一眼把游标卡尺使得不差毫厘让人此恨绵绵的老太婆。您老人家在我们狭路相逢这一辈子里哪怕就大而化之破冰一旅把一两数作十一个我就感激涕零三呼万岁了!无论是青梅竹马的王老五,还是初中假期作业大包大揽的王四姐、钟五姐以及我前门的几家长辈在国困民穷关山难越那个特殊年代里给予了我、我家庭惠风和畅的体恤,无以为报的关怀。

与哑巴堰一坎之隔生产队目前这唯一一个养猪场听母亲说大约兴起于1961年,介于住家、哑巴堰、成渝马路之间,前身是母亲上班的区伙食团和另一个林场伙食团,五八年大跃进成立到六一年自然灾害经营惨淡而倒闭前后共三年时间。既有过千军万马气势恢宏如日中天,也留下啼饥号寒饿殍遍野嗟叹万端。哑巴堰里那座沙河铺人尽皆知三米高红砖蓄水池不啻历史的见证。养猪场主体那一栋几乎杵着成人头顶的青砖青瓦平房足足有三百平方,是解放初期没收钟家祖上的另一部分家产。长五十宽三十米,首尾各一道齐人高褪色的绿色双扇木门,中间青石板通道,两旁木栅栏猪圈,青石板地面,石头开凿的猪槽。伙食团时期这栋房子临时改成了集体小卖铺,经营面条、馒头、稀饭之类小吃。而我每天上下学路过靠近堰坎那排泥墙伙房(我唯一一次逃学栖身地方)是拆除伙食团简易棚子后新搭建的。七十年代初并列伙房垂直成渝路新修了一排火砖小瓦房最先用途是养猪场库房,尔后改由冯三娃儿负责经营中餐,与街头母亲所负责的花果小食店(四季青前身)同为生产队社队企业。至此三家村各个临街、临路的企业首尾相济应运而生百花齐放初具规模。

在三家村这片历尽坎坷注定峥嵘的土地上,听母亲和长辈提起的运动不计其数,我所亲历的运动一是农业学大寨,二是斗地主。农业学大寨巨幅宣传碑耸立在窑坝子垂直于保管室一条边界正中,也永远耸立在曾经百折千回无怨无悔每一位三家村父老乡亲心中。在窑坝子几乎每天我都会与工作组两位男、四位女成员碰面,到今天我脑海里依然清晰刻画着他们曾经碧血丹心斗志昂扬的样子。来的那天听母亲说他们会分到生产队干部家里吃派饭,而且极有可能会派到我家一位。只是千呼万唤也没能等来他们。自然心中有关横飞来熬锅肉的如意算盘全盘落空。几乎每次我过去保管室,他们都是围成一圈半蹲、团坐在宣传碑下手捧红宝书领着大队书记、生产队干部认认真真学习、讨论,再学习、再讨论。三家村人民公社的批斗大会从来都是不拘一格,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只要发现了阶级斗争新动向便会迅速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批斗大会。本生产队五十多岁张姓老两口除去起早贪黑参加生产队劳动改造就很难有喘息的机会,哪里有批斗哪里就少不了他俩。邮电校大门口梨儿园渣滓堆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三家村晒坝大方桌上戴尖尖帽再被义愤填膺失去理智的社员打下方桌,游行的路上被围观的群众唾沫鼻涕拳打脚踢,大队的操场上被民兵鸭儿浮水脑海里时常就会闪现出梨儿园渣滓堆现场批斗会的画面,清晰得就恍若昨天,高举铁拳打倒批臭声震环宇的群众,诚惶诚恐唯唯否否不知所可的两口,以及我无意对撞上面如土色恐慌万状的神态,通红的瞳孔、脸颊、浸润着鲜血的指甲印、撕破的蓝布衣衫、胆破心寒的躯壳。听母亲说,卢家在房管局后墙新修四合院之前,原地基是一个远远小于哑巴堰的池塘。本生产队一位曾姓地主婆,斑竹三队小观堰主人蒋麻婆,她二位解放前横行乡里十恶不赦,一位不许人到竹林攀捞柴禾,另一位则不许邻居到池塘挑水。解放那天终于被血海深仇当家做主的邻人们以血洗血一还一报。用麻绳生生穿过耳朵牵起绕那个堰塘一圈又一圈地爬,一圈又一圈被人唾弃,侮辱,殴打,其中一位终于不堪折磨,不久后一命呜呼。

谷子快成熟的季节父母亲会骑自行车或者搭生产队为养猪场进料的手扶拖拉机到十里甚至几十里外高店子、大面铺、贾家镇赶场采购猪仔、麦麸、糠,顺带买回十来个麻鸭、几只小鹅。后门外五十米苹果园下水量充沛鱼虾成群的哑巴堰正是得天独厚的天然牧场。鸭倌成为了权衡利弊后义不容辞的责任。否则就很可能杵着脑门心数落出唾沫星子同等擢发难数天经地义的义务。

黄昏时分,独自斜躺在养猪场后屋檐毛竹丛旁,一眨不眨追逐着殷红的他被云朵点点残碎吞噬。低沉的天空中只只落单的小鸟惊叫着仓皇远去,只留下蚊虫般大小的黑影点点消失于铅色的天幕。五颜六色的蜻蜓像热情洋溢的音符忘情地在水面上跳跃,果树迎着湿漉漉的清风蹁跹舞蹈,一泻万丈的光芒为袅娜的云儿涂抹上了一娟羞涩几盏俊俏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真心不知,我是应该先追逐着轻盈的风儿一道奔跑,还是应该先拥抱上热情的彩霞纵情呼号。池塘边嬉戏的少年们撒下最后一把水漂留下仓促的步点欢笑着奔向远方,原本喧嚣的池塘、菜地渐渐趋于平静。余晖徐徐映红了氤氟着丝丝络络乳白水汽的池塘,青翠的果园,滋蔓的田塍,生生不息如日中天的这个村庄。如果不是后门外大人一而再的呼喊,如果不是被炊烟唤醒的强烈欲望,我会一直这个样子痴痴的守望,哪怕等到浩如烟海一天星斗。我着实很想很想一点不落体验一把细碎残阳、火烧云天到星罗棋布繁星点点是被怎么样子一双不为人知的巧手偷天换日光前绝后。当然我也绝不会厌弃薄暮冥冥风潇雨晦两眼抹黑,那样误打误撞到苹果地就有了更为堂而皇之的籍口,总不至于铁石心肠到雨天不允许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小社员苹果树下躲会儿雨吧?好吧,好吧,为了可能会小有斩获的俯首帖耳,忌惮诬良为盗的恶意中伤,收队!鸭儿,啰啰啰啰,灵性的它们便会排成一字纵队轻划着彤红的池水徐徐靠岸,呷呷呷呷,高兴地回应着你,左摇右晃赶回家去,留下一圈圈金色的涟漪在晚霞的映衬下向池塘空旷地段欢快地蔓延开去。此时回眸,原本金黑色交替的天空乍然被绯红的霞光朵朵片片絣染为七彩缤纷的花篮,哑巴堰上空在波波碌碌毫不经意的那一时刻灿然绽放成为了金碧辉煌的锦绣画卷!我眼里的整个世界彤云密布华丽如兰!而这波哑巴堰家里来去自如不需要额外操心的鸭子最终得偿所愿一只只成为了四方桌上的佳肴。绝佳的口感甚至和杀猪房买回来的猪肉不相上下。水冬瓜梨儿大小的鹅蛋每每凑齐十个,遇到雨天中午放学后趁红袖套休息便会急赶去国营理发店门口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相机卖掉,淘换来酱油、醋、盐巴、豆瓣、红芙蓉、飞雁香烟、六花茶叶等等。而我两位经天纬地聪明一世的伯仲,除了潜心致力于公家牛草里割出自己的天地心灰意懒。好吧,好吧,你老态龙钟,我玉树临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再说除了尿桶挑子哪次沙河铺抛头露脸丢人现眼天堂地狱般的揪心事又让年老色衰的你们操过心?好吧,我珠圆玉润,好吧,我风情万种,好吧,我兵贵神速,好吧,我死不足惜,活该我去。蕹菜,蕹菜,三分一把!其实我们每个小人心里所最最企盼的才远远不止是鸡鸭鹅全部掉沼气池,最好连猪也栽下去,这样就可以天天月月年年时时分分秒秒吃不完的嘎嘎打不完的牙祭!还又哭又笑黄狗飚尿抢卵的油油饭!在七十年代的三家村,在怵目惊心的现在,还有那样嘉肴美馔能胜过其味无穷咂嘴舔唇的青椒稚鸡、烟熏瘟猪肉,蒜苗熬回锅,杀猪房两毛一脸盆的猪血渎蒜苗。拜托,能不能换成小几个号的脚盆?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拥有我

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离开我

去远空翱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你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

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据我的班主任赖祥明老师回忆,四五十年代,三家村与污水处理厂、花果二队界河之间有个几倍于哑巴堰的池塘叫上河堰,三家村因此又曾得名上河村。1941年7月日寇分别从运城机场和汉口机场起飞108架飞机,分4批,每批27架,对进行连续轰炸。被炸区域主要为调堂街、少城公园、盐市口、春熙路一带。那年城里三家有钱人到沙河堡躲避日机轰炸时偶然相中了小学位置空旷地势,新建了一溜青砖青瓦房间作为临时避难场所。由此得名三家村。解放后在此基础上开设的翻身学校(扫盲班)命名为三家村小学。

三家村与沙河堡的差距至多体现在聊以自慰的数字印刷卷多一少一沓,屁股五颜六色多一少一个疤,邮电校声东击西多翻少翻一次墙,供销社神气活现多买少买一块糖,与四衢八街门庭若市九眼桥则不可同日而语。你沙河堡依然眉飞色舞趴在各个坝坝嚼起玉米杆乐不思蜀时,别个九眼桥早翘二郎腿躺新桥电影院凉板排排椅上边啃雪花糕边哟西咪西嘻嘻嘻嘻。你大不了人手一把七十毫米手摇篾,别个猴年马月前早脚趾头尖尖嗒嗒嗒嗒对准四百MM呼风唤雨,你穿蓝布,别个涤卡,你裹灯草绒,别个披比基尼,你嗨瘟猪肉,别个啖猪蹄膀,你背晶体管读书,别个抬八喇叭游行,你左撇右撇汉奸分,别人拉子十寸大爆炸。穿套土家族蔚蓝到眼晕的鹌鹑皮不晓得死皮赖脸跑别个锦衣华服地界洋盘逑啥?听说过城头茅房要分公母吗?整反了的话憋憋把揩过去的油撸出骨粉!新桥电影院看电影不许高声喧哗知道吗?不要给老子丢人现眼恶习不改,哪儿都拿火砖占位置,不习惯也要坐椅子上。那狗日个光光,赶趟九眼桥一路嚎了八里地,到了站她晓得放你下来!孤陋寡闻丢人现眼的东西!

如果说一年一身皮再加军大衣一条缝是七十年代桑户蓬枢三家村一代子弟的缩影,那么丰神俊朗剑眉星目小伟同学以及令小伟舌挢不下上课时间拿麦乳精涮嘴的另一位女同学则代表了沙河铺另一个春风得意的阶层。对小学堂里某等家境窘迫人家说来,一学期一半以上的作业本是母亲用白纸裁好铺盖线装订而成,再情非得已,一通狗血淋头后你也不得不装入书包背进教室。五分一个的本子你自己割牛草卖血精厂还是生产队挑大粪挣工分换?大不了作业一交撒腿开飚。反正你娘老子至始至终鼓吹的就是,不背印刷体老子就还就不信他真敢大庭广众之下把人给灭格了!老子锄头扁担绝不是吃素的!把虎皮给老子蒙上,就是景阳冈小爷我也闯了!而街头住家的小伟同学则贯朽粟陈霄壤之别,不缺人民币,不缺个别嫌贫爱富农民老师掇臀捧屁万千宠爱,更不缺令所有乡巴佬心慕手追花容失色春熙路胡开文文具店才有的高档货,泡沫文具盒、自动铅笔、三色圆珠笔、圆规。这位我成渝路行道树旁结伴而行十数载情同手足的总角,包尖班上被所有豁皮孤立的居民班长在我所知根知底十一年义务教育里最大的乐趣就是狗屁倒灶不露声色,只要是他的邻桌哪怕几张课桌的距离十死九活在劫难逃。天涯若比邻,海内存知己!懂噻。通俗易懂的说法,他无愧于三小魔坛不可多得充满想象力的盖世奇葩!比尔盖了。只要到了他的手里,就是井蛙醯鸡也让它点石成金吹古拉朽。上课时间不是无声手枪(自动铅笔)逐个点杀,就是雕虫小技隔岸观火,让人大为光火的是哪怕真刀真枪刚干过了仗,下节课保准了冰释前嫌嬉皮笑脸该雕雕该刻刻该画画该刺刺。你敢东躲西藏,他就敢穷追猛剿,哪怕天涯海角,看你给老子哪里跑!你的后背是他爱不忍释的画卷!一年唯一一套新崭崭的蓝布衫,只要不吭不声,一节课时间足以在后背上给你勾勒出一幅清明上河图,谱写出一曲曲满是泥鳅蝌蚪的三家村圆舞曲。即使东窗事发你也只能负屈衔冤忍气吞声。他为啥不我衣服上画?他错就错在不该皂白不分同流合污。我的天,和谁说理去。谁让你豁皮世家,又逑不是居民班长?为了世界和平,为了小屈大伸,为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物质刺激,就请让他在你姹紫嫣红的裙装上淅淅沥沥尽情地涂鸦吧!百思不解,又逑不信岳,怎么就会如此酷爱刺字。不过,与各种惨绝人寰的菊花插、猪儿虫、丧心病狂的移动弓相比教,已经算得上菩萨心肠大慈大悲了。

小学大门正对一条三米宽平整的水泥路,体育课跑步训练就在这条路上。不过所谓的跑步就是勾肩搭背蜚短流长,窃窃私语把臂徐去,爱哪里哪里去,想怎么怎么跩,体育老师由各科任老师越俎代庖轮番上阵。来来来,今天压腿。是压腿吗?怎么看怎么像撅起屁股撩云拨雨卖弄风骚。左边距离成渝马路五十米,右边尽头通往坡顶八一农场、狮子山。沿途两边是生产队秧田、蔬菜地,过教仪厂水沟依次是花果二、三、四队地界。那边几个生产队的学友家境普遍更为窘迫,生活更为拮据,衣衫更为褴褛,态度更为消极。学习对他们说来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是抱起铺盖卷儿过来蹉跎青春少年好时光的。说白了就是光光那般过来寄人篱下躲偷闲躲静的。为啥子不交作业!你暴跳如雷,他却不温不火,黑了要挖地。。切!他不晓得在哪个果园子飞檐走壁倒挂金钩!这边几个逗猫惹狗一刻也不得消停的男同学个个一副打扮,百家衣、弹绷子、火药枪、军挎有意掉屁股上,走路左摇右晃一哒一哒,里面除了几卷零叉叉蹦叉叉的盐菜就是瓜果、番茄、豌豆、胡豆、泡豇豆。作业爱做不做,试爱考不考,书本爱带不带,家长爱请不请,老师代答不理,成绩漠不关心。未必你赖祥明敢六亲不认连舅子老表街里街坊一起弄?千万不要给老子一窍不通乡巴佬谈啥子光阴与寸金,他妈听到就有火!老子都有了寸金还会拿去买狗屁不是的光阴?老子不晓得供销社买桃酥水果糖!来嘛,老子卖几光阴给你!只收镍币。听不得啥子前途命运,四个兜商品粮,老子这辈子的衣祿就是挑大粪挣工分修地球喝吹吹稀饭。偎慵堕懒调皮捣蛋的光光与四处惹是生非动辄打架斗殴的他们相比充其量算得上小巫。当然他们也并非一无是处,听包尖说,万不得已的时候作业给他抄,他还是肯为了你的小嘴巴儿八一农场出生入死马革裹尸。大不了,他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耐心等待我盛开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题记

这样吟诵着,冬天的脚步已经垂近了。秋日的屋子里早已住满了希望,我再也挤不进去。那么就让我卧身于泥土之中吧!明天亦或后天,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我会再次见到那些久违的朋友,我亦会绽出我那久违的笑容。

我渴求着,追逐着。带着希望,带着梦想,带着笑,开始一段生命的旅程。但,我知道,如果找不到自己,我就无法醒来。在这段长长的梦里。

春天,我看到自己化作了蒲公英,身旁还有很多与我相似的,我知道它们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脱离自己的根。我们飞过山谷、飞过田野、飞过河滩、飞向那无际的天空。

夏天,我看到自己化作了池塘里的一株荷花,我的根深深地亲吻了最爱我的那些泥土。我明白是它们的污浊,使我开出花来,结出果实。那些淡淡的粉色,使我自己美丽,也温暖那些善良的人。

秋天,我看到自己化作了枝头的一朵白玉兰。我迎立在枝头眺望,把淡淡的清香送给那些最可爱的收获,也送上我最美好的祝福。

冬天,我看到自己化作了一片枯死的叶,藏躲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中。在那里我静静的窥探,静静地聆听,聆听你的来临,春的来临。

我注意到它们被寒风打败,就那样四散的奔逃,逃避风的追捕。但是,我发现它们把自己的孩子放到每个能抵达的地方。于是世界热闹了起来。我的身旁多了些像我样的种子。

可是,你们这些凶狠的狂风啊!你们这些凶残的人啊!你们岂能抵的过那些春日里温暖的阳光呢!你们抵不过的。明天,也许就在明天,我将开出花来。小小的、白白的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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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长发及腰


待我长发及腰

红裙女子倚在城门外的枫树下,片片红枫悠悠飘落。她望向北方,琥珀色的瞳孔失了焦距。

城门中走出一个宫装女子,她走向红裙女子。

巫女大人又在等他了么?宫装女子问道。

公主。红裙女子闻声回身向宫装女子盈盈一拜。

巫女大人不必多礼。宫装女子伸手轻抬,示意红裙女子不必多礼,大人可是又想那人了?

浅的心思公主还不懂吗?红裙女子苦涩一笑,我等了他五年,想了他五年,今年已是第六个年头了吧?

浅儿,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作践自己值得吗?静雅公主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对面的巫女。

姐姐,浅儿不苦,浅儿爱他。红裙巫女嫣然一笑,笑容中是满满的爱恋,姐姐,你看,我的头发已经快及腰了,他说过,待我长发及腰,他必凯旋归来,前来迎娶我,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是呢,姐姐的小浅儿也长大了呢!公主疼惜的揉着妹妹的头发。

她们是至亲的姐妹,她们的感情很好。然而,帝情,凉薄意,最是无情帝王家。她们生错了地方,所以,她们注定无法像寻常人家的姐妹那样相处。

姐姐静雅,是夜耀国的长公主;妹妹末浅是夜耀国的巫女大人。在人前,她们无法姐妹相称,只因这身分的不同。

巫女与年轻的将军相爱了。在将军与巫女定亲的那年,北方蛮族进犯夜耀边境。将军主动请缨出征,皇帝陛下恩准。

将军临别之时让巫女等他凯旋。巫女虽有不舍,但她了解她的心上人。她日日在城门外的枫树下等候心上人的凯旋。不成想,将军却是一去五年。

巫女的青丝长了又剪,剪了又长。长公主心疼妹妹,劝她不要在等了。巫女扬起幸福的笑容对她说:他必会凯旋。

将军的生辰在八月,这日,巫女又站在了枫树下。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要回来了。

她是巫女,但她却从不占卜他们的结局。如果提早知道结局,那么这段爱情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渐渐的,一身绒装牵着战马的英俊男子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红裙巫女笑了。她看着他不急不缓的向她走来。终于,那人停在了她的面前。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他将她拥入怀中。

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浅儿。

嗯?

我们成亲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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