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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之死

发表时间:2021-02-01

【www.qg13.com - 关于野菊花的情感美文】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苍蝇之死,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有一天,一只年老的苍蝇突然痛苦地想到:我这一辈子没干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整天就为这平淡无奇的生活而奔波,总有一天,当我从这个世界悄悄离开的时候,不会有人记着我。

他用翅膀拍打着笨拙的身体。不,我一定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比如救一条人命,也许人类就会改变对我的看法。想到这里,他一阵窃喜,翅膀不自觉扇得更快了。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救命”。他心里异常激动,想着马上要实现自己的愿望,便朝着喊救命的那个方向急急地飞去。

这是一个悬崖,一个姑娘竭力用手扯着一绺草藤,身子悬在半空中。他飞近看到那姑娘有一张好美的脸,哇,她那皮肤是那样细腻白净。他开始想:如果我救了她,或许我下辈子转世投胎做人,那时我就要娶这样美貌的一个女人,啊!太棒了。他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幸福之中。

他决心先去她的耳边,对她说别着急,他马上去叫人来救她。他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一股很好闻的气味让他有些昏昏沉沉,他几乎忘了要对她说些什么,他只想在她颊上多待会儿。

突然他只觉身子往下一沉,接着头顶大大小小的石块一齐落下,姑娘掉进了深渊。慌乱之中他听到一句:该死的苍蝇。他昏头昏脑从乱石中飞出,却不想碰到蛛网上,等他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完了。

(1995年于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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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蜂战苍蝇


20XX-8-30

百花丛丛开的春天,到处迷漫着花的芬芳和香甜。在这阳光明媚的伟大时刻,蜜蜂们在辛勤地采集花粉,带回蜂巢酿造甜美的蜜糖。他们酿造蜜糖非常辛劳,但谁都没有怨言,只要看见自己的劳动果实在一点点增加,心里面就格外开心和感到幸福。

春天来了,苍蝇们也活跃了。他们成群结队,四处寻找美食填肚,而且还将细菌病毒遗留在美食上面,任意糟蹋。因此,他们臭名远扬。

这一天,吃啥都不嫌够的苍蝇发现了蜜蜂们酿造的蜜,便群起而至,闯入蜂巢大肆抢掠可口的蜜糖。善良的蜜蜂们全力抵挡,可又不忍用锐利的尾刺刺杀,劳动果实到底被厚颜无耻的苍蝇践踏了。

苍蝇们吃饱后,戏谑地嘲笑蜜蜂道:“小蜜蜂,蜜糖极好,谢谢你们招待我们。日后,你们酿造的蜜就由我们包销啦。哈哈哈!”说完,一哄而去。

蜜蜂们看着狼藉的蜂巢四溢残存的蜂蜜,无不悲伤流泪道:“这可怎么办呀?以后,这伙强盗还会再来,这可怎么办呀?”

这时,名叫小小的蜜蜂建议道:“大伙听我说。咱们既然不能违背‘不到关键时刻绝不用毒刺的规矩’,那咱就善良的用点计策,为苍蝇贪婪的本性设制一个陷阱,保管多少苍蝇都让他玩儿完!”

群蜂一听,忙问小小什么法子。小小不慌不忙,一一道来。大伙闻言齐声称赞:“好!就这样办,让贪婪的苍蝇自行了断!”

第二天,太阳刚一出升,蜜蜂们就出发了。但他们不去采集花粉,而是在寻找人们丢弃的腰深口大的器皿。很快,一只玻璃罐头瓶被他们发现了。接着,千百只蜜蜂聚集一起托住瓶子奋力扇动翅膀,缓缓将玻璃瓶空运至离巢二米外的大树根旁,稳稳放好。

忙完这些,蜜蜂们又马不停蹄地将蜂巢中残存的蜂蜜清扫进玻璃瓶里。然后,再忙不跌地采粉酿蜜去了。

转眼,大半月时光去,新一批香甜的蜂蜜酿造成功了。但蜜蜂们没有为眼前的劳动果实庆贺,而是赶忙将新蜜也清理至玻璃瓶内,然后用树叶封好瓶口。

第二天,蜜蜂们准备继续寻花、辨粉、酿蜜。可巧,强盗似的苍蝇挡住他们,闯入蜂巢,又来掠取蜂蜜了。他们并未发现半点蜜糖,顿时哄乱一团。其中一只愤怒道:“怎么回事,这长时间你们不酿蜜,是想和我们对抗吗?”

小小迎上前,假作胆怯之状,小声回道:“苍蝇大王,我们酿蜜需要时间。刚刚酿造好的新蜜,已经储存好了,现在就领你们品尝去。日后你们可以任意去取,保证量足。”

小小的话,说得苍蝇们兴奋得晕晕乎乎,随即跟着蜜蜂们来到蜜罐跟前。

几只蜜蜂轻轻揭开瓶口上的树叶,一股浓郁的蜜香瞬间诱得苍蝇们垂涎三尺。小小道:“苍蝇大王,你们慢慢品尝。我们还要酿造新蜜,就不奉陪了。”

愚蠢的苍蝇哪知是计,得意的笑道:“好,酿蜜要紧,快去吧。”

蜜蜂们返回蜂巢,只是盯看苍蝇如何了断。

贪婪的苍蝇,不加思索地扑向蜜罐。他们停立瓶口,纷纷朝向瓶内拥挤。接近蜜糖,大肆吮吸。

“啊!”

吸食蜜糖的苍蝇竟然陶醉了。

不料,一只苍蝇放松了脚下,无声地坠入到蜜糖之中。他顿时慌乱地拼命挣扎,试图爬将起来,可瓶壁光滑,加之蜜糖更黏,他是越挣扎,蜜糖就越紧地包裹着他,不一会儿便动弹不了了。可怜呀,他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其他苍蝇犹如没有看见,只顾奋力吮吸蜜糖。结果,一只又一只的苍蝇相继跌进了甜蜜陷阱。剩下的苍蝇终于有所警觉,惊悚地飞离蜜糖,落至瓶口。但逃离至瓶口上的苍蝇到底抑制不住贪婪的欲望,抵制不了蜜糖的诱惑,终于还是瞪大着双眼,向着已经淹没密密一片同伴的,可本就不属于自己获得的蜜糖接近……

“可悲的苍蝇,可恨的苍蝇!同伴已经殒命于蜜糖之渊,居然视而不见,甚至踩在同伴身上,继续吸食蜜糖!他们自私到了极点,贪婪到了极点!谁不鄙视他们?谁不厌恶他们?看吧,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小小和同伴们观望着苍蝇的结局时,义愤填膺地感慨着。

时光一分分流走,随着最后一只苍蝇落入蜜糖,蜜蜂们霎时欢呼道:“哦,我们战胜了苍蝇,胜利了!”

庆贺过后,蜜蜂们飞至蜜罐,将死掉的苍蝇一一捞起丢至北山那道百丈深的悬崖。最后,再用树叶将瓶口封好,以备对付其他再来捣乱的不自量力的苍蝇。

这场斗争罢,勤劳、善良、足智的蜜蜂们,立刻投入到寻花、采粉、酿造纯属自己,谁也掠夺不走的蜂蜜和奔赴幸福的劳动生活去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向勤劳、善良、足智的蜜蜂学习,用辛勤的劳动创造最具价值的幸福生活。千万不要模仿好逸恶劳、贪婪成性、自私自利的苍蝇,掠取他人财富,落得被正义严惩的惨痛境地。

小白之死


小白死了,大白也吓跑了。

大小白是两兄弟,是我初中时养的一对白鹭。我从小就爱鸟,每年总要养上一两个,而且都养的倍儿乖,不惧生人。大伙都赞我技术好,鸟儿像家禽一样,全然没有丁点野性。周围的同龄人大多也爱养鸟,可惜都没能养活养好,每次谈养鸟,我就忒自豪,笑的眼睛眯成缝儿了。

大小白是我中考后养的。考完了,学业暂时轻松了,酷夏季节,窝在家怪无聊。一天,树墩来找我玩,说去抓白鹭。一提鸟,精神顿时上来了。于是,两人顶着炎炎烈日,走了十几里路,跑到老远的一个山上抓白鹭了。

还没到山上,便时不时看见白鹭扑腾一下从田间飞起,浑身洁白,说不上的姿势优美。我更加渴望养这么个灵性的鸟了。才踏上山,鸟鸣声便连绵不断,不绝于耳。可怎么听,都不是快乐的欢叫,倒如绝望的悲泣,凭生一股哀怨。我四处望去,地上到处是破碎的鸟蛋,甚至里面还有快出世的鸟儿,还不时蠕动;还有大片死尸,散发着阵阵恶臭;旁边濒死的鸟儿,做着无力的挣扎,发着声声哀鸣。不远处,一群人,不乏大人呢,举着长竹篙捅鸟窝正欢,不时一阵大笑。

我突然想回去了。可树墩还兴致勃勃,我硬着性子陪他找。半天时间,终于发现了一只学飞的白鹭,惊恐的躲在杉树树叶里。可惜树叶不够茂密,还是给我们瞧见了。这白鹭就是后来的大白了。大白凶的很,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他们嫌它凶,便给了我。回去路上,恰巧看见地上一只害怕地瑟瑟发抖的白鹭,翅膀都没张开,雌毛都还没褪干净。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们,不停地往后退。白鹭还小时,样子是较丑的,屁股光秃秃的。很自然,它也归了我,也就是后来的小白。

大小白是肉食鸟,只吃小鱼,青蛙这几样,养起来非常麻烦。想起来,小时候我还真是个青蛙杀手,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每天,我都拎着个渔网,顶着烈日,偷偷到别人家池塘网小鱼。小白不知是生来娇弱,还是那次被捅鸟的弄伤了,一直身体不好,吃东西老吐,还经常害病。好几次小白都差点死了,不过还是被我救回来了。小白胆子特小,每次吃鱼都不敢和大白争,只是站在旁边可怜地看着,不时蹭蹭我。

看着无助的小白,我只好单独喂养。大白忒没良心,只有吃东西时才理我,一叼到鱼便跑远远的。每次我想抓它玩,便飞开去,真是个白眼狼。小白倒是贴心,乖巧的很,见着我,老远就跑来了。小白长的纤弱,完全没有大白的雄壮威武,而且懒的很,整天就躲在门前蓖麻树上,或者在家里窝着,一点也不爱飞。大白都知道出去找吃的呢。

没事我就喜欢带着小白去朋友那玩,小白听话的很,任由朋友摆弄都不生气。大家都说小白好,乖巧伶俐,大家闺秀,不野。朋友的称赞我很是受用。

可就是这么乖巧可爱的小白却被人打死了,大白也吓跑了。那天我回家,半天没看见小白,问周围邻居,才知道被一个本家叔叔抓了。我连忙去要回来,到他家,小白正被拴着小腿,乱扑腾着,看的我心疼。没几天,小白便死了,大白也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后来干脆不回来了,许是发现小白不在了。

你养的鸟真像家禽,乖着呢。想起朋友的称赞,我满心苦涩。我突然明白了,不再养鸟。

老人之死


老人之死(一)

夏天,我住进了这条街道。街道最宽的地方只能容一辆小车通过,最窄的地方也只有三人并排而过。地板上铺满了各种形状的青石,楼房对面而建,两层以上的土木结构,都在述说着这条街道着久远的历史。

我住所的斜对面住着一对老人,老太爷身体不好,也没见过有什么子嗣,夏天我经常可以看到老太爷坐着有滑轮的座椅出来溜溜,有时也自己扶着墙体,沿着墙体慢慢的蹒跚移动,像极了学步的孩子,上老太爷的家要从街道往上爬两步阶梯,老太爷下来时他老伴会扶下来,有时老太爷上去时却是自己手爬上去,有时看着看着我就觉得自己的心灵都感觉到悲凉。

到了秋天,老人的身体便不好起来,经常需要老伴帮助坐到有滑轮的座椅上,然后推到有太阳的地方去晒太阳。我看到老太爷一个人坐在座椅上晒太阳时,不知道在想什么,经常一个人从椅子上往下滑,似乎是想自己站到地板上行走,可是总是没有成功,往往滑倒地板上后就摔倒了,于是他老伴就会过来踢他几脚或者打上几巴掌,然后在骂上一半天,老太爷只是看着她不说话,有时也会哼叫两下,我估计可能是打的太重。

这中间我一直没有见过老太爷的子嗣有回来看望过,也许他们没有孩子呢,老太爷也一直没有被送去医院看过,或许他只是衰老而没有病痛呢。

深秋的时候,天有点冷了,没有见到老太爷出来晒太阳已经有三个星期了,他家还是静悄悄的,突然有两三天他家里就是来了许多客人,不过每个人都是很快乐的样子,晚上要大声而快乐的聊到凌晨的两三点或者更久,一点不在乎街道邻居的感受,我开始想也许老太爷快好了吧,我也为他祈祷祝福。不过,一天清晨,我看到有人给他家用板车拖了一副棺材放了进去,我心头一颤,也许老人家命在旦夕了,然后几天就是死一般的静寂,这样不知道老人家怎么样了,我决定抽时间自己去看看这位老人,我还没去,一天晚上的深夜我听到对面传来了几声女人的哭声,我知道这是老人离世了,果然几分钟后又响起了四五颗爆竹的声音,老人走完了他最后的人生。

我一直在想,老人有没有子嗣,为什么到了最后也没有人来送他去医院或者来看望他。

第二天清晨我起床了,看到老人家门口坐着几个男人在聊天,有几个女人在房间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我听了一会,大体意思是哭诉没有好好孝敬老人,没有好好看望老人,他就离世了。我心想这么惨烈的哭声,一定是老人的至亲了,便仔细的听了一下,我才发现这哭声里至少有老人的姐妹或者老人的子女。可是现在不管多么惨烈的哭声有什么用呢?这哭声究竟是哭给老人听的还是哭给世人听的呢?

突然间觉得很内疚,自己也常年在外流浪漂泊而没有照顾自己的父母,古言说:父母在不远游。我也是一样不孝啊。

20xx年10月27日 晨 吴柳杉于贵州安顺

老人之死(二)

如果生命只有七天

这条充满着岁月沧桑,铺满了各种形状青石的宽窄巷子里,这七天格外的热闹,两层土木结构的房子里坐满了人,服饰大多就是两种色彩:黑和白,当然也有身着红黄两色袈裟的超度和尚。

从老人离世到今天刚好七天整,这七天也许是老人最快乐的日子,每天晨鼓暮的佛经诵唱,每天清晨和傍晚还有几声亲人的哭诉问候,每天不时有邻居好友前去吊唁

七天的时间,这条宽窄巷子里全都摆满了酒席,早中晚都是坐无虚席,吃完离开,饭点再来。当然也有例外,我隔壁的土著好像就没有去吃过一餐。也经常在傍晚的时候带着孩子离开家,或许是到了孩子的外婆家,总是在第二天早晨再回来。

每天傍晚以后是最热闹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女人拿着话筒清唱,用一种腔调一种曲调在唱着歌,我听不懂,那也许是回族也许是苗族的语言。我今天在大街上也听到了街上有卖碟片的小贩在播放这种曲调的音乐,后来才明白那是对歌或者山歌的曲调,每唱完一句,就敲几声鼓;然后到了晚上的时候,便有人聚在一起烤火打牌、打麻将,整个灵堂便是一大片歌声麻将声和肆无忌惮的大笑声(也许是有人觉得唱歌的歌词唱得有点意思)木鱼声巫师做法时敲响的鼓锣声间或还有几声鞭炮声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一点没有尊重灵堂和顾及邻里的意思,当然我不知道贵州的丧事是不是都是这种现象,各种场合都在灵堂同堂呈现。

我觉得这是人性的悲凉,人活着时还没有死去后风光。如果老太爷的生命没有结束,我想这七天应该是他最快乐的日子,至少还有那么多人陪伴他,还有亲人和朋友知道他的存在。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在这个小小的宽窄巷子里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当我看着一个人慢慢的衰老慢慢失去行动能力再悄悄的消失在尘世间淡出人们的视野,然后所有的亲人不仅没有表现出一点的哀伤或者悲伤或者不舍,反而觉得这是他们责任最大的解脱,也或者这也是命吧,属于老人的命。

20xx年11月2日 晨 吴柳杉于贵州安顺

曹冲之死


孔融行刑那一天,曹操并没有在许下。早几天,从邺下来的一个快马骑从带来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曹操最喜爱的儿子曹冲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命在旦夕!曹操忙得竟没有进宫向皇帝辞行,只是向有司批发了逮捕并处决孔融的敕令,就匆匆返回了螂下。

曹冲的确病得不轻,躺在床上,满面潮红,神昏儋语,平日里的快乐天真全不见了,嘴里呜噜呜噜地不知说些什么,手脚抽搐着,忽而剧烈地一蹦,又拘挛着微微颤抖,时而牙关咬得格格地响……叫人看着揪心。床榻前早已围了一群人,请来的医生坐在床前把着脉,脸色惨白,渗着冷汗,把脉的手也微微地抖,紧张得眼珠如同定了一般,众人一问,口中说不成连贯的话……环夫人哭得眼睛红肿,拉着曹冲的手,连连喊着:“冲儿,冲儿,娘在这儿呢!快醒醒跟娘句话吧!冲儿,可怜可怜娘吧,快睁开眼睛看看娘呀……这一声声带着祈求的呼唤像钝刀割着人心一样,叫人心疼得紧。

曹操奔进来时,环夫人才住了声,众人顾不得礼节,鸦雀无声,呆定定地盯着曹操看。曹操看众人表情,知道事态严重,奔到床前,看了曹冲的样子,心里咯噎一下,忙俯下身,轻轻地唤着曹冲的乳名:“仓舒,仓舒……”曹冲不答,干裂的嘴唇抖着,发出一种琐碎的急促的像说悄悄话似的絮语。曹操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听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环夫人忙问:“他说了些什么?他要怎的?曹操摇了摇头,问道:”冲儿是几时得的病?怎一时竟病得这样紧?“环夫人道:”前儿夜晚在书房里读书写字,还好好的呢,写字写了半截,说心里发闷,周不疑陪他到园里耍。两人在园里走了一遭,时辰也不大,就回来了……谁想夜里忽然发了病,今早就人事不知了……“曹操这才看到侍立在床侧的曹冲的。陪伴周不疑,那少年穿着绿色的罗绮小袄,低着头,用手帕不断地为曹冲擦脸上的汗水,贴近他的耳畔,连连呼着:公子,公子;丞相回来了,快醒来吧!”“曹冲只是不应,呼吸急促,胸脯起伏着,喉咙里咯咙咯咙响,像痰涌住一样。

曹操又问了把脉的医生,医生还是说不清完整的话,见曹操脸色阴沉,更加惶乱,只是钠钠地说:“中焦人盛,邪气攻心……”曹操令立刻开了方子,马上煎药,为曹冲灌服。若有情况,随时来报,这才叫环夫人和他同去书房,再问一通得病的原委,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环夫人只是说,怕是在园子里中了邪祟吧,不然如何能病得这样凶呢!马冯上请巫师道士作法驱鬼吧!曹操沉吟不语,抚慰了环夫人几句,叫她先退去。马上又传周不疑来见。

周不疑慌忙来到,见了曹操,施了礼,怯生生叫了一声丞相。曹操见他额头宽阔,剑眉上挑,一双眼睛炯炯生光,下巴线条有力,鼻于隆准挺直,恍然间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盯着细看了一番,心里忽悠一下,以前只道这孩子聪明,生于下僚小吏之家,于逃难的乱民中拾得,为仓舒做伴,从没细细端详他的长相,如今看来,这孩子相貌不凡,竟和早年间自己在洛阳宫中看到的汉光武帝刘秀的画像上的容貌一般无二。原来两汉宫中壁间,常命画师涂绘先王和先贤重臣之像,谓之:“图画天地,品类群生,先皇远祖,托之丹青。以为儆戒光崇。曹操早年进宫,曾在他素来钦敬的光武帝刘秀像前位立良久,把刘秀的容貌记在了心中。自王莽篡逆,社稷倾颓,有赖刘秀振臂一挥,天下英雄云集,扫荡群丑,光复汉室,致有汉家中兴之盛,于时宦竖当权,朝政日非,乱象已萌,曹操心中暗暗以光武相碲蛎,所以画上的光武之像竟如镌刻在心中一般。今见周不疑之貌酷似刘秀之相,心中惑然久之。

周不疑见曹操无语,只顾盯了自己看,便有些慌,又叫了一声:“丞相,周不疑听从吩咐。

曹操蔼然道:“不疑,你今年十几了?周不疑道:”回丞相,小人和公子同龄,也十二了。“曹操”哦“了一声,又间道:你和公子到。园子里去,可曾见到什么异常?周不疑道:小人没有见到什么异常,公子说是心闷,只走了不远,便折回书房去了。

曹操间:那大晚上可曾有星月吗?,周不疑略想了想,道:一那天正是初七,有一弯月牙儿,星星很多,风不大,夜露也不凉……只有树丛里有夜鸟在叫……“哦,后来呢?”“夜鸟一叫,公子身上激凌一下,往我身边靠了靠。我见他脸煞白,似乎有些怕,我就劝他回书房去……”“闻鸟叫而魂惊,公子平时可是这样的吗?”“不,”周不疑说,“公子平时胆子很大,一般的事并不能使他害怕,可那天他心闷,话少,凡事都无兴致……若说异常,这就是公子的异常了。”曹操又问道:“夫人说,公子去园子前,正在书房写字,他写的是什么字?”周不疑说:“回丞相的话,公子写字时,我不在旁边,我没有在意他写的是什么。

曹操命人立刻去春棋苑曹冲的书房取他的手迹。不一时,取回了一幅绢帛,展开来,见墨迹淋漓,写的是……凤兮风兮何德之衰!拄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世,仅免刑焉……曹操看了一回,一时想不起曹冲写的这篇文字出于哪部典籍,便让周不疑近前来看。周下疑略瞟一眼,道:“这是公子借古人之言写汉世之衰了,像凤凰这样的灵异之鸟因天下无道而远引高飞,死去的人当然再不能劝谏他,可是活着的人应以前人为鉴。遗憾的是为政者不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如临高崖,是十分危殆的了……如今的世道,一个好人不过仅仅免于刑戮,可是坏人却在高位上胡作非为,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曹操微阂双目,听十三岁的童子周不疑讲解绢帛上的文字,好像听他心爱的冲儿侃侃而谈一样,可冲儿却在病中,生命危殆,眼前的童子并非自己的骨肉,不由心中一沉,睁开眼睛,道:这文字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可你知道它的出处吗?“周不疑道:”比起公子,我读的书少,但这段话我是知道的,因公子常常提起的缘故。孔子当年到楚国去,从路边忽然闯出一个蓬衣垢面的疯子,攀着孔子的车辕,一直走到馆驿的大门前,一边走,一边唱了这支歌子……“说到这里,家丞灌钧匆匆跑来,面带喜色,连连说:”丞相,公子大好了,服了药,气息平稳,现已睡了,想不久就会好的。环夫人特意让我向丞相报喜,免得丞相悬念。“曹操听了,随灌钧到春棋苑曹冲的病榻前,果见曹冲在睡着。那个开方的医生给曹操跪下,享告了眼药前后病情的变化,说话也流畅多了,面上还带了一些自信和得意之色。曹操命医生先去外面守候,曹操近前,俯下身来,深情地谛视着曹冲的面容,看他嘴唇干裂,鼻息粗重,不由轻轻摇了摇头,面上带出一丝优虑。曹操将手放在曹冲的额头上,觉得火炭般烫手,心情更加沉重了。

“曹家诸子弟中,除了正房卞夫人所生的工、彰、植三位公子外,曹操最喜爱的就是这春棋苑环夫人所生的曹冲了。冲儿自小聪明伶俐,人见人喜,长得也好,非常逗人怜爱。五岁那年,孙权曾派人送来一头巨象,说是给曹操的生日贺礼。这生于南国的庞然大物立于中庭,招来许多人围观。有人说这东西起码有两千斤,有人说,两千斤可不止,三千斤至少不多……众人纷纷议论中,有人就要打赌,愿出一块玉佩以赌输赢。可是这样大的家伙哪里有秤来称量它?众人都犯了难,想不出称量大象的方法。当时坐于曹操膝上的五岁的曹冲说,这有何难?把大象牵到船上,在船吃水的线上刻下记号,再把象牵下来,装上别的重物,至记号为止,把这重物称量出来,不就是大象的重量吗?此语一出,满座皆惊,想下到五岁童子竟如此聪明!曹操更是满心欢喜,把曹冲抱在怀里,用腮上的胡子去扎他,把他亲了个够!曹操的舔犊之情,也令众人感动。及至为曹冲请来老师,教他读书,更是过目成诵,十岁那年,经史子集,已能遍览,且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了。曹操每至军国重事的闲暇,常去春棋苑,和环夫人说会儿闲后,就召曹冲来谈天说地;曹操和十龄童子作竟日长谈,不仅不觉疲倦,反恻神清气朗,满心欢喜,不由对环夫人说:”我头风病一犯,见了仓舒,即时而愈,你说怪也不怪?莫非我家仓舒是仙佛托体吗?“破袁氏而收冀州,曹操事业如日中天,他不禁常常想到千秋功业的后继之人。刘氏夫人所生昂儿已于征张绣中死去,这是他心中不愿触及的隐痛;而卞夫人所生的三个儿子中,曹丕年最长,跟从自己的时间最长,耳儒目染,心口传授,征战之策,御人之术,慢慢地精到起来,他有些越来越像自己了。但是,正因如此,曹操内心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生长;他觉得青春勃发的曹丕正在夺去自己的某种东西,他曹操春秋正盛,来日方长,他还不愿意放弃本应属于自己的一切,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太像自己;二儿曹彰只是一员骁将;三儿曹植倒是绝顶聪明,尤其是诗赋文章,令他也刮目相看,谈起治平之策,也有一些心得,但他总感到曹植身上书生意气大多了些,心地也太单纯了些,如不历练,怕是难成大事。相比之下,他倒格外钟爱春棋苑的曹冲。他感到曹冲身上有一种雍容之相,仁爱之心,又聪明晓事,又讨人喜欢……叱咤风云,鞭挞九州,需要他曹操这样的人,而统御字内,恩泽万民,曹冲才是最理想的。现在他的年龄还小。这正是他喜欢的。他曹操的日子还长着呢,他将像老鸡护雏一样珍爱他的冲儿,等到自己年事已高,冲儿正好长成,一切岂不顺理成章吗?至于嫡庶之别,长幼之序,固然有先王的成例,但他曹操是蔑视一切故典成例的,只要他想怎样做,他会不顾一切,谁能动摇他的意志!可是现在天降灾厄,他的冲儿竟病势沉重,危在旦夕,他岂能不急不痛!曹操和周不疑谈了之后,心中又多了一层忧惧,但他下愿深想,给冲儿治病才是最要紧的。他立刻下令,让城中府上最好的医生全聚到春棋苑来,共商良策;他并且派人骑上快马,再返许下,把给皇帝治病的御医火速请来……环夫人在一旁说:”天下名医,最数华陀,若得华陀在,我儿的病就不足虑了。“曹操皱了皱眉,没有言语,环夫人也就住了口。原来名医华陀,本被曹操征到邳下。因曹操头风病常犯,以备随时听用。华陀妻子儿女,远在故乡,常有思家之念,他又浪迹江湖惯了,是个云游散淡之人,所以多次请求曹操放他回归故里:曹操心中不喜,华陀也犯了拗脾气,对曹操的颐指气使面上常带违迁之色,曹操越加恨他。一日,曹操头风病犯了,叫华陀来医,华陀说曾操脑中有瘤子,须开刀取出,方能彻底痊愈。曹操冷笑道,”把脑袋砍开,哪里还能活命?我知你心里恨我,想趁机要了我的命!“说罢,命将华陀关入大牢。一些人来为华陀请命,曹操怒道:”天下英雄豪杰,死于我刀下的,不可胜数:像华陀这样的鼠辈,要他的脑袋,和捻死个臭虫一样容易,况他对我衔恨已久,我岂能容他!“一代名医华陀就这样死于曹操大牢之中。如今环夫人疼儿心切,提起华陀,自使曹操嫌恶。自此之后,环夫人失宠于曹操,曹操再不去春棋苑,当然这已是后话。

且说曹操延医为曹冲治病,约有几十名医生奉命来到,全拢在一问屋子里,轮番到曹冲卧榻前,望闻问切,个个心里都惴惴的,生怕说错了话,惹来祸端。众人商议着,又开过几个方子,用了些奇奇怪怪的引子,配了些神神道道的药;又有大胆想邀功的,提出针刺艾灸之法。曹操都一一过问,和医生探讨明白了,选了几个方子的药,为曹冲煎服了。夜里虽然辽糊涂着,但安静了好多,看样子似在安稳地睡觉,不再折腾了,众人心下方安。第二天,曹冲的病似乎是大好了,早晨时睁开眼睛环望口周,好像在找谁说话。环夫人忙大叫:“冲儿,冲儿,娘在这几呢!想和娘说什么,快说,想要什么,快说!”曹冲不理,痴痴望了一下,又把眼睛闭上了。旁边几个环夫人找来的巫医神婆互相看了看,都一齐开口道:眼看着这是被恶鬼摄去了魂儿,凡间的药哪里能治得!快跳神打鬼才是,耽误了时辰,魂儿走得远,怕是招不回来了!环夫人知道曹操对此不甚相信,自己又做不了王,看平时在身边快活孝顺的儿子变成这样,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得了,眼光是那样的陌生,对她的呼唤不理不睬,心里哪里受得了,早已泪水涟涟,泣不成曹冲沉沉睡到日落,这中间曹操来过几次,亲自把煎好的药吹凉了,送到他的嘴边,还用巾子为他擦流到嘴边的药液,直到为曹冲服了药,才离去。日落后,满院燃起庭燎,春棋苑如同白昼,人走路都屏息哗声,曹操把药再次送到曹冲嘴边时,曹冲牙关紧咬,却怎么也灌不进药。正惶惧问,曹冲忽地从榻上坐起,直着眼,望空大叫道:“天下无道,凤凰远引,凤凰,凤凰!凤——凰——!”大呼三声凤凰;舒着臂,张着手,眼光望空这巡,似在望神鸟飞去……接着,他的眼睛渐渐黯淡下来,伸向空中的臂膊缓缓垂下,如同一堵糟朽的墙噗咚倒下。环夫人扑上去大叫:“冲儿!冲儿!”周围的人也一起喊:“公子,公子……”满庭登时响起一片哭声。

建安十三年七月初九戌时,曹冲死了。

好比一阵狂暴的风雨,吹折了林中的佳木,枝头最宝爱的果子坠落了,曹操心中之痛无以言喻。他暂时无心计议南征刘表,阂府上下,文臣武将,都穿白戴孝,为曹冲治丧。

曹操再次关注周不疑,是那个少年身披白凌侍立在曹冲棺前时。涂饰着釉彩的棺材前飞舞着黑蝶般的纸钱,青烟袅袅,青铜祭器里满盛着着彩的供品,黑色的馒帐在微风中抖动,似乎死神在那里藏匿着,正得意地狞笑……在灵堂的不祥的气氛中,那个面目酷似一个死去的帝王的少年还活着。他脸上满布着哀戚的愁云,英俊的眉字间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静穆之气,使那少年的生动的脸显得高贵起来。曹操心里又是一沉,噢!苍天哪!棺停里躺着的是他的爱子,是他的希望,是他的生命的园固中最珍爱的一株灵异的根苗!他完了,他死了,再不能言笑,再不能和他竟日长谈,转瞬间将化为鬼牡和粪壤……可是和冲儿同龄的这个人却活着,他手捧着便祭酚用的酒槽,身披白凌,侍立棺前,严然上天派来的一个娇美的童子!噢,他怎的竟见不得这个人了呢?冲儿活着时,他不是选择了这聪慧的少年做冲儿的陪伴吗?他不是也很喜欢这个少年吗?可是现在怎么了?见了他心就沉下去,沉下去……哦,是他使自己想到那个帝王,想到已死的冲儿吗?狂烈的风吹落了枝头的花朵,可是那片与己无干的叶子还这样鲜亮!他曾经多次看到周不疑和曹冲同出同入,环夫人让他们穿上同样的衣服,像一对孪生的兄弟。或许死神要找的是这一个,可疏忽问那无情的手却攫走了冲儿;鬼神也是会疏忽的,如果那样,冲儿岂不做了他的牺牲品?曹操走过爱子的灵前,他的心在痛,乱云般的思绪掠过他的心头,他阴冷的目光如沉重的阴覆里划过的一道诡异的闪电,死去的少年之魂正追逐着远逝的风凰,活着的少年却在倏然而逝的闪电中惊恐地战粟了……奉父亲之命,曹植在西山一座崖畔的乱材丛中捕获了那个逃跑的少年。

曹冲出殡那天,谁也顾不得那个少年的失踪,但是曹操却发现周不疑不见了。他立刻命令曹植带八百兵了去追捕。曹植很奇怪,在这样全家举哀的时刻,一个只相当于奴仆的孩子突然离去,父亲何须这样焦躁不安,大动干戈呢?但是曹操非常关注此事,嘱咐曹植不惜一切,务必要找到那个叫周不疑的少年。追捕并没有花费大多的周折,当衣衫被荆榛划得破破烂烂的周不疑被几个兵丁押解过来时,他打量着这个和自己死去的异母弟弟同处几载的少年,见他头发披散着,脸色苍白,虽很惶惧,但是嘴唇紧闭着,透出一种坚毅和无畏的神情,对命运似乎泰然处之了。

“你偷了东西吗?”曹植问他。

周不疑惊诧地看了一眼曹植,他没有想到曹植竟会这样盘问他:“不,没有什么值得我偷的,我从来不偷东西。”他回答说。

“那你为什么要逃跑呢?”“不,不是逃跑,是逃命。”“逃命?谁要杀你?”“丞相。”“你胡说!丞相怎么会杀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周不疑一下子跪了下来,他匍匐在曹植的眼前,泪流满面:“若得植公子放我一条生路,我一辈子不会忘记公子的恩情,放我走吧,公子!曹植叫周不疑起来,间道:”莫非你犯了可杀之罪吗?“”不,蒙丞相恩典,我和仓舒公子行止坐卧都在一处,丞相待我,胜过亲生父母,我怎敢做出对不起丞相的事呢广“那就怪了,”曹植说:“你既没做过坏事,怎么疑神疑鬼,竟说丞相要杀你呢?”“日为丞相太爱仓舒公子了,丞相看见我,就会想到死去的仓舒公子,他的心里就会难过,所以丞相是不会让我活着的,将军,救救我吧!”曹植笑起来:“快不要胡思乱想了,真是小孩子的昏话,仓舒公子死了,丞相就会把天下的孩子都杀掉吗?丞相的仁爱是天下共知的,你这样乱说,不是有损丞相的清名吗?”周不疑还要开口,曹植说:“快不要乱讲了,我保你无事罢了,和我们一同回去吧。”说着,命牵这一匹马来,让周不疑上了马,带着迫捕的士兵一同回螂城去了。周不疑没有再回到春棋苑,他私自逃逸的事情也没有受到追究,他也没有再见到曹操。他被安顿在西园一座幽癖的小阁住下来,除了每夜被恶梦纠缠,被曹操刀子一般阴冷的目光追逐得心惊肉跳之外,他的生活白天看来如同贵公子一般安逸。他白天可以读书,可以站在小阁外的栏杆前,望着玄武池浩渺的烟波遐想,他唯一害怕的就是夜晚的恶梦了。

六天之后,曹操为曹冲烧头七,又是全城举哀,主要的大街上到处悬着灵幡,在曹冲的墓前烧了很多纸扎的彩车和彩马,并且举行了盛大的仪式,为那早夭的少年找了个冥界的妻子。那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女孩,刚刚患天花死去。曹操命掘开曹冲的墓穴,把那女孩的棺材放进去,巫师们戴着鬼怪的面具跳踉起舞,道士们披散着头发在坛上作法,祝福那对冥界的少年夫妻荣华宫贵,福寿绵长。

这时,曹植和他的父亲谈到了那个叫周不疑的少年。曹植说:“那孩子竟然说父亲有心要杀他,我疑心他是得了什么病呢!”“是的,”曹操平静他说:“我已经派入结果了他的性命,他死了比活着更好一些。

曹植几乎从马上跌下来,他惊叫了一声:“父亲……”“我见不得他,见了他我就会想到冲儿,我受不了……”曹操的脸色在招展的灵幡映衬下显得阴沉而冷酷。

“父亲,他,他还是个孩子啊!”曹植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他迎着父亲阴沉的目光,那目光如一道湍流,把他冲击得有点发懵。

“子建,你这样的心肠,将来能做什么呢!”曹操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要他死还有一个理由,他是一匹烈马,将来你驾御不了他……“”父亲……“曹植还要说什么,但是曹操冷冷地打断了他:”此事不要再提了!“这时,有人来报:曹冲生前的陪伴周不疑,年仅十三,感丞相恩德和仓舒公子生前的厚意,数日来痛不欲生,终于效秦三良殉穆公之义,自缢身死,以身相殉。

此事迅即传遍全城,众人无不稀嘘感叹:三尺童子,亦知忠孝大义,报主子恩德,七尺男儿,岂可不以此自勉于!当载着那少年的尸首的灵车从邺下的西园缓缓走过长街的时候,万人空巷,争睹那少年的遗容,女人们立在街头抹着眼泪,许多带甲的将士激动得痛哭流涕,庄严肃穆的脸上带者崇高的神圣的表情,为国家社稷,甘愿赴汤蹈人,只要丞相一声令下,肝脑涂地,九死而不悔!丞相亲自主持了周不疑的葬礼,在那少年的灵前,丞相泪流满面,哽咽难言,三军将上,高呼万岁!遵丞相之令,忠义少年周不疑的尸首被厚葬在曹冲的墓地,这是寻常人所难以想望的死后哀荣了。那可钦敬的少年将在冥世永远陪伴着高贵的仓舒公子。

数日后,除曹植外,奉曹操命,陈琳、阮璃、应玛、路粹等邺下文人皆做了《周不疑赋》以颂其事,这些言辞华美的文章在庙堂和士大夫中流传,不仅体现了邺下的文治之盛,更起到了教化人心的作用,而且将传之久远,永垂不朽!

【作者简介】

周树山,男1949年生。哈尔滨艺术学校大专班毕业。首创作话剧曹植》、《午夜探戈》等。现在大庆市文化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