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一生网

欢迎来到情感一生网
你的位置: 情感网 > 情感故事 > 导航 > 吊床上的红格子披肩

吊床上的红格子披肩

发表时间:2021-04-06

【www.qg13.com - 红豆红情感美文】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吊床上的红格子披肩",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我沿着我的路一直走下去,却不知道走向哪里。

A张国荣回到了那小小公寓里,公寓的每个角落都见证着他和梁朝伟的故事,只是“故事”两个字便意味着一切都是过去时了。张国荣大概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他认真地把香烟一盒一盒,整整齐齐地叠在原来梁朝伟放香烟的地方,只是如今角色已经对调了,以前买香烟的人是梁朝伟,抽香烟的人才是他。

荧光屏里,他还在充满激情地收拾着屋子,费劲地把一切还原原来的样子……他那样子更多的是在告诉自己,某个他等待着的人即将如期到来……事实是梁朝伟已经不再回来了……镜头里,是张国荣咬着那条格子毯子,在哭。他紧紧地搂着毯子,就像搂着他的爱人梁朝伟……他在痛哭,那一刻,大概他真正开始相信,梁朝伟走了,永远地离开了,当初放弃的,已经永远失去了……这是我第N次看《春光乍泄》了。我坐在我的吊床上,披着我的红格子披肩,卷着腿,抱着我的笨笨熊。这是寒冷的冬天,外面下着冷雨,隔着玻璃窗,我还是能够听到雨点冷酷地一点点敲击着这个冰凉的世界。

张国荣还在痛哭着……世上总有那么多孤独的人。并不是因为这样而特别喜欢王家卫。只是在他的世界里,你会发现,世上孤独的人,不仅仅你自己。这是唯一的安慰。

这时候我的手机嘟嘟的响了两下,它在很本分很安静地提醒我:有人在这个时候,凌晨的一点零四分,给我发来信息。除了尘,我知道不可能是别人,果然,尘问:你在干啥?泡网还是泡吧?寒流来了,注意好好照顾自己。

可以想象,尘此刻正在他十六楼广告公司的办公室里,背靠着他那巨大的办公桌,看着窗外那些大楼上的巨大霓虹灯广告牌,给我发着信息。尘有个怪癖,喜欢坐在办公桌上而不是椅子上,跟他的员工解释他的要求或灵感,又或者仅仅是一个人发呆。那里的椅子,更多是起着装饰的作用。

我有点人哭笑不得。在尘的眼里,我大概是属于那种深夜不泡网就泡吧的人。

泡DVD.我回答。眼睛不经意转向墙角那一大束玫瑰,那是尘送给我的十一朵红玫瑰,她们像一束火焰,在这个寒冬,在雪白的墙角独自燃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尘开始喜欢给我送玫瑰,十一朵玫瑰,一心一意。只是我知道尘的玫瑰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送花的人是尘,收花的人是我,我知道,对我对他,都没有意义的。无论玫瑰本身代表什么。

尘是这个城市里又一个离婚的单身男人。他说离婚的原因大概是他对工作的狂热和对婚姻的厌倦。天晓得,我只知道尘有N个女朋友,但是并不快乐,可这已经不是我所关心和我能关心的问题。

每个深夜,尘在工作之余爱给我发信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我想这已经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一个习惯,就像他养成一个无论大小节日例如情人节妇女节儿童节给我送十一朵玫瑰一样的习惯,一切都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当然在他的言辞里,我能感觉到一种遥远的关心。

认识尘是在一家安静的酒吧里,他正坐在那小小的舞台上,穿着膝盖上破洞的牛仔裤,白色的罩衫,手里拿着木吉他,自弹自唱着那一首悠远的《YESTERDAY》。

晚上七点钟的酒吧很安静,歌声让我想起因为癌病而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乔治。哈里森,“甲壳虫”的成员之一,这个男人有着乔治。哈里森一样迷人的声音。

那是我第一次去“薰衣草”,我在大街上走累了,还要拿着我的松下EZ-30DV机。

酒吧晚上七点多就有歌手唱歌,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尘的歌唱得很好,吉他也弹得很好,怎么说这都是一件让人好心情的事,如果他再年轻一点点的话,就完全符合女孩子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了。

一个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岁的男人在酒吧上弹着吉他唱着歌,让我总有点怪怪的感觉,但是他却有着能打动人心扉的歌喉,沧桑,落魄,又不失一种骨子里的温柔。

我喝了一口龙舌兰,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点歌纸,在上面写了一首约翰。连侬的歌《IMAGINE》,交给了刚好经过的服务员。

服务员看我的眼神有点怪异,但犹豫一秒钟后还是把纸送了上去。

“下面这首歌,是送给十四号桌的那位朋友,谢谢她的点唱,《IMAGINE》……”奇怪的开场白,居然还有歌手谢谢点唱的人,我喝着我的龙舌兰,看着他,而他的视线,也恰恰对着我这个方向。我顺手拎起我的松下EZ-30,打开盖子,对准了他……后来我才知道,尘并不是酒吧里卖唱的歌手,他已经三十五岁,他有一家广告公司,他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他开着一辆黑色的甲虫车。而每个礼拜六,他一定会来这里,他的好朋友开的薰衣草酒吧,做他最喜欢的事情——弹着吉他唱着歌。

来这里的人都熟悉他。而我,竟是第一个向他点唱的人。

B寒潮来了,电视台里报道天气的女孩用温柔的声音甜甜的笑脸告诉我们,这是一股来自一个叫做西伯利亚地方的寒流,它们自北而南,来势汹汹。但是电视台的天气小姐,依然穿着很单薄和透明,脸上的笑容也很温暖。寒流来自未知的天空而不是天气小姐。

我披着红格子披肩,穿着白绒布裙子,背着麻布小书包,这一次,我没有拿着我的DV机,就这样跑了出来。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瞎逛,霓虹灯和车群在身边水一样流动,经过地铁站,一阵隐隐的箫声把我带了进去,苍凉,辽远,我想到了辽阔的天地和罕无人迹。在地铁站里,我看见一个孩子,他有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但是却没有了一双腿,他坐在铺了一张席子的冰凉地板上,专心致志地吹着萧。身旁站着一个比他还要小一点点的女孩,扎着两根麻花辫,穿一件红棉袄,没有任何表情的眼睛盯着脚下的地板。男孩子的前面放着一个黄色的塑料饭盒,上面零散的有些面额大小不一的钞票。我想起了我那个正在拍摄中的DV《有毒的青春》,我蹲了下去,想跟他们说些什么,但是女孩子并没有关注我的眼睛,却悄悄地瞥了一眼男孩子前面那个饭盒。男孩子正在专心致志地吹着他的萧,他的视线在远方。

最后我什么也没有说,只轻轻地把一张十块钱的钞票放进饭盒里。站起来的时候,我发现女孩子的目光正落在我脸上,那里有一丝淡淡的笑。我冲她微微一笑,再看一眼那个俊俏的男孩,转身踏进一列即将开动的地铁。

自始至终,吹萧的孩子都没有抬起他的眼睛来,我到底还是没看到他的眼里的世界。我唯一知道的是,他们的青春没有毒,他们也不是要饭的。

箫声被车门关在地铁之外,苍凉辽远的世界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就像那些转身而去的恋人,所有的情感在转身的一刹那都化为灰烬。可我在知道那荒凉的萧声依然在街上游荡,在那个孩子的心里。

地铁把我带到东区,走出地铁站,我的注意力开始放在匆匆而过的行人上了。

大部分的男人都穿了很多,有的整个身子被厚厚的羽绒大衣裹着,脖子缩在竖起的领子里,样子很滑稽。而大部分的年轻女孩都显得很勇敢,基本上她们都穿得很单薄,外套或者风衣下面,是两条只穿着丝袜的勇敢美腿,女孩子天生有蔑视冬天的权利。

我站在马路边。虽然我没有具体的目的地,但是我知道我要过马路。可马路一直被车们霸占着,绿灯一直不出现。那些汽车,有身份的,平民的,或者仅仅是代步的,在我左边或者右边呼啸而去,天空里带着都市的潮湿和暧昧,霓虹灯在头上流淌,它们不理会我,而我只想过马路。

后来我想其实绿灯是出现过的,大概有好几次,而我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中,在我模糊的记忆里绿灯一直不亮。

这时候,喧嚣的世界里恍恍惚惚有音乐穿透,由远而近,那是一些熟悉的声音,可我还是要好一会儿后才醒悟,那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柴可夫斯基的四只小天鹅。

小宝贝,你在哪?ZETA总爱在情绪高昂的时候叫我小宝贝,只是她情绪高昂无法判断她心情的好坏。

不许这样叫我,我再说一遍。对着电话,我凶巴巴地说。我讨厌ZETA这样叫我。

深恶痛绝。

哈哈……她恶作剧的笑声开始从电话向我周围的空气做辐射性散布。

在卡佛莲,我见到了ZETA.她正兴高采烈地试着一条皮裙子,见到我来了,嘴边咧出诡异的笑。

用ZETA自己的话来说,她是尘的现任女朋友。我们在“薰衣草”认识,后来她说,她是特意去那里看看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哈哈大笑。

那也是一个周末的傍晚,我坐在吧台旁边,手里拿着一瓶苏打酒LEMONEYES,神情专注地看着尘,他正在唱着一首我喜欢的歌,《思念谁》。

一个身材很好的高个子女孩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要了一瓶和我一样的苏打酒,LEMONEYES.女孩子全身都是黑色的,除了她的脸是一抹的白,在酒吧迷离的光线中,那一抹轮廓清晰的白特别的抢眼。女孩一直歪着脑袋很放肆地打量我,黑色的直发水一样地披散着。让人弄不懂的是她的眼神:善意,恶意还是好奇?那是一双好看的眼睛,我想起了一个来自小说的描述:淡目。是的,她有一双淡目。我冲那放肆而暧昧的眼睛本能地笑了笑,很善意地笑。

你是他的女朋友吗?前任,或者后任?看到我的笑容,她终于开口了,并且把眼睛瞟向尘,两只纤细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弹着酒瓶。我第一次发现,涂黑色指甲油的手指也有迷人的时候。

我忍不住再次笑了,扬扬头发,这是个可笑的问题。喝了一口LEMONEYES,我看了看正唱得起劲的尘,正儿八经地看着她说:不是,无论前任还是下任,都不是。

我是他的女朋友,现任的……她也笑了,喝了一口LEMONEYES.ZETA.她自我介绍。

忆,回忆的忆。我说。

我知道。她说,这一次她的笑容里有一种让人无法捉摸的诡异。

他告诉你的?没有。

哈……你总不会去查我来吧?需要吗?她又笑了,没有故弄玄虚的表情,还真诚地拿酒瓶碰一碰我的LEMONEYES,用真诚的眼神看着我喝我的LEMONEYES.ZETA是个心理学研究生,毕业之后却当了硬照模特。

陪着ZETA逛了一个晚上,她居然买了五千多块钱的衣服。把衣服寄存在百货公司里,她拉着我去了“第三状态”——这个城市最大的RAVEPARTY.冬天是应该来RAVEPARTY的。这是我走进第三状态的第一感觉。热浪扑面而来,音乐,重金属,变幻的荧光灯,线条,无法形容的脸,狂乱,沉溺……人只有一个感觉,热!我要去巴黎!ZETA喝了一口喜力,很大声地冲我嚷,仿佛在对着全世界宣布。

而眼睛却已经在四处游荡。

我看着她,没有吭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ZETA一直嚷嚷着要去巴黎,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已经这样说了。

一转身,她已经走进了舞池,手里依然拿着那瓶喜力。

她开始像蛇一样在舞池里扭动,灯光错落地打在她那张白色的脸上,我看到了一种叫做陶醉的表情,她看起来真的很陶醉,夹杂在一大群五颜六色的男男女女之中,随着音乐她那蛇一样柔软的黑色身体有节奏地舞动着,在一片斑斓中,她的黑色如此的单纯,还有她那闪着光的黑色的头发,仿佛潜伏在躁动中的安静……旁边有个男人挤向她……她向我转过来,冲在吧台边的我举起了她手中的喜力……我笑了,不动声色地喝着我手中的LEMONEYES.她还在那舞动着,仿佛一串获得自由的火焰,黑色的火焰,跳跃,旋转,弯曲,倾斜,我一直在注视着她,在寻找她的眼睛。这个晚上她的眼睛里有着什么和以往不同寻常的东西,她的目光一直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她的舞姿疯狂而迷乱,目光却离散而漂浮……渐渐地她被几个男人包围起来了,他们中的一个两个在试图接近她的身体,而每次她都能巧妙地绕过去,像蛇一样自如,嘴角带着嘲弄的笑……后来她上来索性把我也拉下舞池。

在一片杂乱声之中,ZETA的一双淡目忽然明亮起来:为什么他不留住我?那三个字就真的那么难开口吗?我搞不清ZETA是在对着我还是这个世界大喊。

我没有吭声,我的回答无足轻重,我也无话可说。

我要玩到天亮玩到死……哈……即使在这个混乱不堪的重金属世界,ZETA的声音还是清晰地穿透一切跑进我的耳朵。她半闭着眼睛,挥动着手臂,我忽然想起蝴蝶,想起蛇,她们本来毫不相干,但是却同时出现在我眼前。

那是一个女人的心情告白,她的舞姿,在这个无法说出感受的都市,她那明明灭灭的脸和扭动的身体就是她的心情告白。

我忽然想起了齐风,那个一直没有走出我心的男孩,还有乔和尘,他们的面孔依次在我面前掠过……我开始把自己交给了音乐,参与了所有的变化混乱和激情……像刚才ZETA说的,玩到天亮玩到死……C在我居住的屋子里,没有床,没有椅子。光亮的柚木地板上随便扔着几个奶油色的软枕,我当初买她们的原意只是一种装饰,可这种装饰常常却给人一种错觉,似乎我的地板就是我的床了。

事实是,我是有一张床的,它是一张很舒服的吊床,乳白色的,和我乳白色的墙壁几乎溶为一体。

吊床是我流连在丽江的玉龙山下时,从一个纳西族老人手里买回来的。在那里我还认识了一个韩国女子,她已经三十四岁了,刚离了婚,出来散散心。她曾经有过一个意大利丈夫,后来分手了,再有过一个俄罗斯男朋友,也分手了,而这一次,和她离婚的,是一个犹太人。她的经历使她可爱和通达,这让我想起了蝴蝶夫人的故事。和这个可爱的女子在一起呆了五天,世事在眼里忽然变得没有大惊小怪的理由了。后来我们分手了,彼此交换了电子信箱。当然,我只是把它放在我的笔记本电脑的地址本上,它们和很多我在路上萍水相逢的人给我留下的电子信箱一样,永远地放在我的电脑里,作为一种纪念。

我喜欢这样的旅行,喜欢和萍水相逢的人说话,听他们的故事,有时候,我还会用DV记录他们,然后第二天,我们彼此说完旅途愉快就分道扬镳,一生,不再相见,也不再互相联系,像偶尔相逢于枝头的鸟儿。尽管分别的时候交换了彼此的电子信箱,可那只是一种曾经相逢于江湖的纪念。

有了这张吊床后,我就固执地认为,我已经不需要别的床了。所以我把我原来的单人床送走。我更喜欢我的吊床,当我在它上面自由自在地晃荡着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很多人很多事,或者什么也不想……新年说来就来了。新年的第一天,中午的时候我依然躺在地板上,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像日本人那样在地板上睡的,吊床的功能,其实是不适合睡眠用的。我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粉蓝色的天花板,想着刚才的梦。那是一个奇怪的梦。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抽离了我的肉体,就漂浮在粉蓝色的天花板上,眼睛正盯着床上那个被粉红色丝绸被面包裹的躯壳。

在梦的前半部分,齐风送我回家,在我转身而去的时候,齐风忽然在我身后轻轻地抱着我,他的吻也轻轻地落在我的发梢上。

像电影的蒙太奇,当齐风吻了我之后,他也消失了,无影无踪。我开始在黑夜之中在寒风之中慌乱地寻找他……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最后我看见一抹艳丽的夕阳,在天边流血……我的心在疼……梦的后半部分,我在跟魔鬼讨价还价。我的新年愿望是成为一个魔鬼。有一件事情需要说明的是,在我的梦里,魔鬼是不会心疼的,哪怕再大的伤害魔鬼也是不会心疼的,魔鬼是世上最强大的。所以我决心一定要成为魔鬼。

我是那么清晰地记得自己在梦中固执地坚持着要做魔鬼,我还看见自己周围所有的人都变成了魔鬼,他们那副喜气洋洋的满足表情让我从心里嫉妒了出来,我有点接近竭斯底里的对魔鬼说,我要做魔鬼!这就是我的新年愿望。

看来魔鬼也有妥协的时候,它的表情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接近泼妇这个词,在魔鬼犹豫着要不要实现我的愿望的时候,我居然被一阵惊天动地的电话声惊醒了。

是在另一个城市的妈妈。

在新的一年里,我是否可以成为一名魔鬼,居然就这样不了了之。因为妈妈的一个电话。真让人丧气。

妈妈的角色就是拯救她的儿女们,例如我那在远方的妈妈。所以我大概还是终于做不成魔鬼了。

DZETA走了。过年之后,便跑去巴黎了。

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她拿着一瓶日本清酒来到了我的屋子里。那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深入的交谈,我们从来也不深入交谈。

真不错的帅哥,可就是嫩了点,哈……你的初恋小情人?ZETA注视着我电脑桌上齐风的照片,自顾自地说。照片里的齐风穿着白色的风衣,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双手插在裤袋里。背后是蓝天和白云。

嗯。我盘腿坐在我的吊床上,怀里抱着齐风给我的笨笨熊。

人呢?现在在哪?ZETA转过身,看着我,笑得很诡异,手里拿着照片。

在天堂……半晌,我轻轻地说。

哦?对不起……ZETA把齐风放下,跪下身子像一个日本女人那样摆弄起她带来的日本清酒来……他是个腼腆的男孩,虽然那么高大,虽然拿起DV机的时候那么忘情。可他骨子里一直是个害羞的男孩。一个晚上,下着冷雨,他闯到我们宿舍来了,我们女生宿舍,在我身边坐下来,很明显,他喝了酒,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当时我正对着电脑,忙着和一个陌生人瞎掰。忽然,他拉着我的手,他就那么握着我的左手,手指紧紧地缠着我的手指,我们谁也没有吭声。而他还要把脑袋趴在我的电脑桌上,佯装睡觉。这个男孩,就这样把心跳留给我,把手足无措留给我。我呆呆地面对显示器,感觉着那掌心贴掌心的激动和幸福……那是他第一次牵我的手。

ZETA给我递来一杯酒。

看着手里那个精致的酒杯,我继续说:我是个爱躲在宿舍里写字的人,不爱活动,老生病。而他是个玩DV的高手,一个独立的电影梦想家,他常说:中国的电影从DV开始。他的天赋很高,我喜欢他的作品,大概是这样喜欢上他,喜欢上他那腼腆的外表下的深度。他常对我说,扛着DV机在野外乱跑,既能呼吸到新鲜空气,锻炼了身体,又感觉自己是在工作,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所以我开始跟着他玩DV,学处理技巧,后期制作,给他修改剧本……《夕阳狂奔》,这名字好不好听?我们当时在拍这个25分钟的DV,那天晚上的夕阳很美,是我一生中见过最美的,我们在野外,一直跟着夕阳走……一辆四驱车冲了过来……此后我一直不敢再正面看夕阳,我理解残阳如血就是从那一天起的……ZETA把我的丝绵被铺在柚木地板上,人趴在上面,手肘撑着软枕,专注地喝着她的日本清酒。

那个时候是冬天,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在冬天的时候握着我的双手给我取暖了……我的手在冬天常常冻僵……我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在冬天,她们显得特别的苍白无助,齐风走了,再也没有人给我暖手了。我拉拉披在身上的红格子披肩,我冷。这是我第一次向别人讲起齐风,那个一直活在我心中的男孩,我清晰地感觉到眼泪从心里流了出来,温柔地从脸颊滑落……我可和你不一样,我的初恋惨不忍睹。ZETA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拢拢她那水一样的黑发。

所以我发誓,不再说爱。遇到比我大十岁的尘的时候,就跟他同居了,我们很开心,但是彼此从不说爱,像有默契一样,什么都不说。

ZETA在讲述着她的故事的时候的神态很动人,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安静地坐在我的地板一角,搂着粉红色的丝绵被,水一样的黑发披散在双肩上,她的美丽让我心动。

现在你却违背了自己,爱上他了……所以,你要离开?我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说。

我忽然变得固执起来了,变得对一切很在乎了……可是我们已经长大,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世上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不是什么高级防御武器,不过是人用肉做的一颗心。ZETA这样说,一双淡目里找不到任何语言。

齐风也没有说爱我,并且他已经离开……我一辈子也不知道他是否爱着我。半晌,我说。我想留住ZETA,为尘,也为ZETA自己,我知道,其实她不想走。

那是不能比较的,你知道。ZETA看着我,像看透了我的心。

没有第二个选择吗?……尽了力了,我对得起我自己……ZETA说,用很优雅的姿势拿起那精致的小酒杯。

……据说女人一生至少该为自己固执一次。ZETA向我举起了酒杯。

那就固执吧。世上总有爱你的男人。我向她举起了酒杯。

而你在为这个帅哥固执吗?她看看我,再把目光转向酷酷地看着我们的齐风。

不,我每天都希望自己可以爱上谁,或者被谁爱上。这样我便可以得救。

哈哈……ZETA走过来跟我碰杯,为我的高论。

……尘没有挽留ZETA,尘不肯开口说我爱你,尘永远也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ZETA走了。

属蛇的女人ZETA笑笑说,谁敢真心对她说我爱你,她就毫不犹豫地嫁给谁。

但是没有,所以她走了。

E尘,你为什么不留住ZETA?在薰衣草,我问尘。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始至终她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巴黎是她的选择。

那不是她最想要的,她想要的你不肯给她。我喝着喜力,眼睛盯着尘。

……我爱你这三个字对男人来说,真的那么难开口吗?尘看了看我,不再说什么,自顾自地喝着他的威士忌加冰。

谁爱上你谁倒霉……我打开我的WORD,想写点什么,我的DV剧本《有毒的青春》还在边拍边修改着,这个时候我想继续下去。接下来我习惯性般的打开了OUTLOOK,信箱里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乔。他的信没有语言,只有附件。我们之间从不说多余的话。

打开附件,是他的小说。

我一行行地看下去。我在感觉着那些冰冷的文字和文字背后那颗孤独的心。我的心在隐隐地疼……乔是唯一敢于当面批评我的文字的人。他说我的文字总在悼念一段只有我自己能感受的感情,不能感动他。他还要大言不惭地说让他来教我什么是生活吧。

我们对生活的定义不一样。我冷冷地说,倒不是因为他批评我的文字,而是他说我没有生活。

什么是生活?你只是活着,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乔说,嘴角习惯地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特别想齐风,在齐风的眼里,我的文字永远是最好的,我和我的文字永远是他的骄傲。

当然,乔不敢批评我的DV,他和他的乐队“一氧化碳”还是我的DV《有毒的青春》其中的一辑内容。

乔的文字在祭奠一段逝去的爱。记述了他为这段感情所做的一切,包括那些放纵和那些了无痕迹的一夜情。我想我是懂得他的,和我一样。我们都有说话的欲望,却没有倾诉的对象,所以我们只能面对电脑和键盘,记录自己,原因可能只是想说话。

我拿出手机,打开信息功能,按下了这几个字:你的破文字浪费了我一整个晚上……但是我终于还是没有把信息发出。

我把手机放下。

我看到了电脑桌上的那张照片,齐风正看着我。

所有的激情都被他的文字破坏了,我很沮丧。这个晚上开始变得无所事事。

凌晨一点十五分,我换上我的白色暗花旗袍,套上鲜艳的红色碎花丝棉袄和白色高跟鞋,像一个三十年代的幽灵,轻轻地飘到这个城市的中心广场。

灯火辉煌的广场上光明如同白昼,我看着那些花朵,白而透明的光幕,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还有湿湿的天空,夜都市,那么迷人那么美丽,悲哀终于海浪般拥抱击打我的心,因为我辜负了这样的繁华这样的美丽,我是孤独一人,孤独地在这个美丽的城市之中踯躅,汽车在绚丽的光华中穿行,广场上已经人影稀疏,靠背长椅上零落地还有几对情侣在藕断丝连着舍不得离开。除了那些没有人关顾的椅子,就只有我,和我的影子孤独的,我在广场上如幽魂般游荡着。

每天在梦中醒来,我都希望可以爱上某个人或者被某个人爱着,可是每个晚上,我依然是一个人,依然在自己跟自己说话。

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活着,或者死去,我们都在孤独和害怕孤独。

一只手忽然从肩膀后伸了出来,在面前晃了晃,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面跳了出来。

我笑了。那熟悉的眼神卸去了我一个晚上莫名的忧伤。刹那间我忽然明白了自己在凌晨一点跑到三路车以外的中心广场徘徊的原因。

乔和他的“一氧化碳”就在这里附近。

……乔是个朋克,他一直在追求一种毁灭,一种堕落,他说那是最美的。所以他的音乐带着摧毁性,所以他的乐队叫做一氧化碳。乔在乐队里弹贝司。他们晚上在这个城市的各个酒吧或者大学里演出,白天则开馆授徒。我在他们表演的酒吧里遇到他们,我见识了他们的摇滚,节奏、律动,那些简单但强烈的效果和那些中学生大学生们的疯狂和沉迷,所以我选择了一氧化碳,这个有毒的名字,用我的DV去记录他们的生活,名字就是《有毒的青春》。

我爱你。乔在网上会这样跟我说。但是他从不在网下,在我们面对面的时候说。

谢谢。我很有礼貌。知道怎么处变不惊,我不再是以前的小女孩,会为了这句对他来说其实是毫无意义的话而变成一只慌张的小鹿。

乔一直都在说他爱我,但是他真的爱我吗?谁可以给我一个相信的理由?天知道,我只知道,他的“一氧化碳”工作室,常常有漂亮而热情的女歌迷在那流连或者留宿。而他也毫不介意地常带着不同的女孩子满大街跑——她们的眼里常常带着一股仰慕的狂热和别人应该羡慕的骄傲。

ZETA离开的理由常常让我觉得有点莫名的悲哀,如果尘像乔一样,最后她是否也会选择离开。我不知道,正如她所说,一切都无法比较。而我,却是不相信这三个字的。在我看来,说和不说,都是一样的,其实要的,还不过是一颗心。而在这个城市里,如果你受不起伤,就请别玩。所以我宁愿不相信,所以我也不玩,因为我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类人。

对比起外面的寒冷凄清,一氧化碳使我觉得不再孤独。然而却是混乱而无章的。

酒,烟,音乐和穿梭往来的人影……哇口塞,看谁来了?打鼓的HANK看着我,脸上表情夸张,吹着口哨。当然这并不妨碍他拥着一个小女孩,女孩子写着一脸悲天悯人的沧桑,头发很有层次地分别染了红蓝绿三色。手里拿着一根烟。

他们正在狂欢,刚才乔告诉我,有一家音响制作公司有意要跟他们签约。只是价钱还没谈拢,原因当然是他们还不够名气达到他们要求的价钱。

……“你是我最深爱的女人,你有着最美丽的嘴唇,你拥有最动人的眼神……”从来不知道,乔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在他唱着这首永邦的《你是我最深爱的人》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我,眼睛里的柔情是无边的海。这和他平时在舞台上愤怒,痛苦的诉说,彻底的颓废多么不一样。记得他曾经说过我的嘴唇很美丽,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当时我骂了他一句神经病,他大笑着说大概是青草的味道。

在那一刹那我忽然希望他会是那个能在冬天里握着我的手为我取暖的人……F窗外在下着雨,阴冷的雨。这就是南方的冬天了。我躲在我的屋子里,披着我的红格子披肩,歌剧《蝴蝶夫人》在空气中弥漫。这是没有阳光的日子,显示器成了唯一的光源。与阳光不同的是,它没有温度。偶尔,我也会打开台灯,把手放在灯罩上取暖。但我害怕那昏黄的灯光,它使我惦记起逝去的夕阳。还有夕阳之下我那个叫做齐风的男孩。

乔当然不会是那个能在冬天里为我暖手的人。三天后我拿着我的DV机再一次在一氧化碳出现的时候,刚好碰到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然后是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笑了,不知道是对着他,还是自己那可笑的念头。

某个黄昏,我正在专心致志地做着我的《有毒的青春》的后期制作,忽然收到尘的信息,尘说,我想你,我爱你。

你病啦?我问。正常的尘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我的怀疑绝对有理由。

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在医院。

尘忽然在办公室昏倒了被送进医院,原因是疲劳过度。看到我的时候,他在病床上呵呵地笑着说,他以为自己就此跟世界saygood-bye了。

我说,别忘了你才三十五岁。

这有什么奇怪的,上个月我一个同学一送进医院就说是肝癌末期,还不到两个礼拜就挂了。

我看着他,没有吭声。我想起了远走的ZETA,尘是否会挂念她。我也没有问尘那句我爱你,我想大概也和他送的玫瑰花一样,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尘也不会是那个能在冬天里为我暖手的人。

乔和他的一氧化碳终于和唱片公司签约成功了,原因是乔在一次酒后驾驶中发生了严重的交通意外,虽然因此而吃了官司,但是也因此而名声大噪,身价也被抬高了。不仅仅打赢了官司,还成为了未来的摇滚之星。

乔依然会在网上或者手机短信息里跟我说“我爱你”,而我总是说谢谢。有时候我会恶作剧地想,如果我也跟他说我爱你,不知道他的反应会是什么,吓坏了逃跑,从此不再出现还是冲过来?答案无法知道,我爱一切的游戏。除了爱情,我不玩,因为玩不起。

每一个早上睁开眼睛,我都希望可以爱上谁或者被谁爱上,到了夜晚,我却依然还是孤单一个人,没有谁爱上我,我也没有爱上谁,陪伴我的,依然是那个笑起来眼睛里带着一点点腼腆,永远不会再长大的男孩齐风,和我自己给自己讲的故事。

我想我是那个只有路而没有方向的人,于是我只能沿着我的路一直走下去,却不知道走向哪里。

情感一生延伸阅读

离格子的空间


离格子的空间

有人告诉我别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可是却没人告诉我珍惜了就一定不会失去。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我几乎可以不去想那曾以为会刻骨铭心的日子,这就好象翻看一本书,看到那儿,带给你或喜或悲的感受,看完了,自然而然就翻过去,然后看到新的故事,又有新的情节出现。人生也不过就是如此。念念不忘的就在时间的磨练后忘记了。这样。不知是该欢笑还是该悲伤。

慢慢的,我得开始学会成熟,学会承受,学会生活,之后更得学会虚伪。进而学会了寡言。可是又有几人能够真正读懂我的内心,无力而彷徨的我,也只能披荆斩棘地继续前进在生活的轨迹上。

时间,让深的东西越来越深,让浅的东西越来越浅。似乎看淡了许多,自己真正怀念的,到底是怎样的人,怎样的事?

我向往这外面的世界,我向往着远方。远方,那里有神秘的高山湖泊;远方,那里有幽静的古城小镇;远方,那里有亘古的旷野冰川;那里没有伤害我的人,可是,我却没有了那奋不顾身的勇气。

我有过梦想,我梦想着去新加坡金沙酒店,那里有空中花园,至尊的赌场,华丽的房间,奢侈的屋顶游泳池,俯瞰整个城市,后者才是我的目的。我想去金庙,想身临其境之所谓上帝之殿是怎样的感觉。我想去悉尼,鸟瞰神奇的歌剧院,是否有人与我在那里邂逅?我想去尼亚加拉大瀑布,用那天震地骇的声音冲击我的心灵,以至于让我那原始的心像枝丫似的充满希望

我的空间太小太暗,仿佛就想那囚笼,虽然能呼吸着外界的气息,却不能懂那外界的华丽与璀璨。

我生活在这个格子里,飘渺着无数的残思,眼眸里尽是温柔,斑驳深处,人生依依,心灵的归属,川流着梦的栖息,努力的将一页又一页的时光,蝶舞蹁跹,游走在这最寂寥的街道,孤独在寂影的月光里,被放逐的夜,悲泣于心头的惆怅,转瞬间,时光已走过了再也无法找寻的痕迹,终究是一个人的寂寞,夜的冷寂,是那样轻柔,片片落红的旋律也布满了尘世的味道,迷醉在心灵最深处,就这样,一个人行走。

夜晚,一个人独自走在冷冷的街巷,繁华的城市,热热闹闹的夜市还是一如既往的闹腾,而我的夜市,却是如此的安安静静。看着手牵着手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男男女女,我开始怀疑了我的孤独,侵蚀不了的寂寞。我常常幻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他们这样,此生无憾,哪怕茧一样的脆弱,我也会笑着离去。

之前做过几次梦,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现实总与梦境对立,总与与现实成反比,梦里的等待和现实的期待却是格格不入。在错的年华、错的青春、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遇见了你,是上天的眷顾吗?还是世间的施舍?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至少你来了。只是我缺少了那份自信与勇气,在相处的那段日子里,我觉得我很拥有,我宁愿用一生去换取那短短的时光。有句话不是说吗:我宁愿充充实实的过一天,也不愿空空虚虚的活一辈子。可是我却没有想到的是你走的是那么的着急,那么的彻底,除了能成为回忆的事情,什么也没有留下。

于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我开始寻求着希望,我渴望有着希望,只因为有了希望我才有努力的去实现,实现我没见过的人,没做过的事。可是,我这都还没来得及走进,你就已经离开了。就这样,我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被抹杀。

数不尽繁华千种,望不穿情所归依。千丝万缕,百转柔肠,万里江山尘飞扬,笑语霓裳尽奢华。

过去的一页,能不翻就不要翻,翻落了灰尘会迷了双眼。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那些以前说着永不分离的人,早已经散落在天涯了。收拾起心情,继续走吧,错过花,你将收获雨,错过这一个,你才会遇到下一个。

离格子,我信守我的空间

蓝格子衬衣的思念


昨夜,一场磅礴的雨席卷了窗外的嫩蕊,遍地的落红昭示着那一场急风骤雨的摧残,阵阵的春风在散乱的庭院悄悄游走,竟带着丝许的凉意,丝许的关于人间四月的凉意。

风吹过,阵阵寒,禁不住抱紧胳膊,在夕阳微寒的院子里踽踽独行。忽而,眼前出现一道穿着蓝格子衬衣的男子,清瘦的身形、轻快的步伐,一道带着淡淡古龙香水味的男子,从我眼前出现,而后消失在空旷的院落里。

蓝格子衬衣,在一瞬间唤醒了脑海里的思绪。

曾经,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么迷恋蓝格子衬衣。尤其是春末夏初、夏末秋初的时刻,最喜那些穿着蓝格子衬衣的男子,或干净利落的短发,或长发微卷的飘逸,都是心里崇拜的偶像。

不知为何,总对蓝格子衬衣有种莫名的喜欢。

记忆里,似乎那些身着蓝格子衬衣的男子,总有一些说不出的潇洒。电视里、手机上、图画里,似乎那些身穿蓝格子衬衣的男子的身上总会不经意间散发出一种特别的亲和力,成熟、干练、自信而不自大,一种让人微醉、痴迷的悸动。

记得,年少的时候,自己曾有一件珍贵的蓝格子衬衣。

那是一件淡蓝的衬衣、蓝白相间。不是那种天空蓝,透着寥廓与粗犷,也不是那种神秘莫测的海洋蓝,弥漫出深沉忧郁,而是一种介于蓝白之间的淡蓝,如同青春时候的初恋,散发着淡淡的忧伤、香甜与青涩。那种介于蓝色与青色之间的色彩,总把年少的思绪勾勒出一道明媚的弧线。

有人说,喜欢蓝色的男子,通常都有些忧郁。或许,真的如此。

那时年少,总喜欢把那件蓝格子衬衣洗得干干净净,熨的整整齐齐,每天拿出来好多遍,却又舍不得穿上,害怕弄脏。仿佛是心中那份禁不起丝毫伤害的爱,疼惜、怜惜、爱惜,以至于很多年后再起想起来,仍有一丝淡淡的笑容在嘴角上扬,如同那段挥之不去的乡情,总在有月亮的晚上想起。

很多年之后,那件曾经舍不得穿上的蓝格子衬衣被时光的冲刷,褪成了一道浅浅的色彩,没有了当初的那份透着空灵的蓝,却有着一丝泛黄的斑驳感,像是被青葱岁月的抚慰,它穿上了一丝褪色的纱衣。

那时候的书桌前,总挂着一个蓝色的风铃。风起,发出一阵阵轻脆的声音,每次都喜欢把耳朵贴近,细细地聆听着每一次风儿与风铃的对话,如同每次都爱把那件蓝格子衬衣抱在怀里,静静地感受它无声的言语。似乎,从那一刻起,默默地喜欢上了淡蓝色。

淡蓝色,一种介于蓝色与青色之间的默然色彩。

幼时喜欢把心事折成一个个千纸鹤,然后用线串起来,把它挂在离家最近的大树上,然后傻傻地坐在树枝上,静观风吹纸鹤的飘舞,有时候风起的大,会把一串纸鹤上的三三两两带走,在旋舞的空中越飞越远,那时候总会傻傻地以为,那是风儿听到了自己的忧伤,所以把忧伤带走,留给自己一份美好的憧憬,那时候,总喜欢看天,看阳关被染成淡蓝色,就那么在高高的大树上坐着,一坐一下午,就只看天。

年少的记忆里,心中的白马王子不是一身素白的出现在公主眼前,而是在一个仲夏之夜,穿着蓝格子衬衣,带着白色耳机,牵着恋人的手去看风。在那星光璀璨的夜晚,轻吻她的长发、细数她的芳华,然后放歌斑斓,沉醉不知归路,把所有的忧郁顷刻间化为乌有。

长大之后,买过很多件不同款式的蓝格子衬衣,却唯独对少年的那件钟情万分。有天,从衣柜里把它拿出来一看,忍不住差点落泪,由于经常出差没人照料,那件蓝格子衬衣竟然褪色的厉害,几乎成白色的,少许的淡蓝一变成其中的星光点点,点缀其中,有种颓废的落寞感。

一时间心中的感慨万千,曾经那件最珍贵、最舍不得穿的蓝格子衬衣,竟然被时间消磨成蜡白色,不知是该叹息,还是惋惜,亦或怜惜。如同小小时候心中的那一份羞涩难以启齿的爱,那份不经开放就已凋零的初恋,在无声的流年里,渐行渐远,最终消失成一点素白的淡蓝。

蓝格子衬衣,心中那一抹淡淡的蓝,萦绕在心间。

曾几何时,曾几年少,把青春染成一片淡蓝,一片带着淡淡忧郁的蓝。用泥巴捏成的小城,用竹筏编织的小船,泛游在《边城》的彼岸,行走在蒹葭苍苍的溪边,用聆听一支风之歌的姿态去守护一抹淡蓝色的思念,却最终演化成一片素白,用等待一树花开的心情去等待一个归人,却只能在岁月的长河里颠沛流离,无花无开。

依稀记得,当年明月照西楼,在那个春阳斜倚的湖畔,在那个四月芳菲的下午,曾有个男孩用积攒了一个学期的零花钱,买了一件蓝格子的衬衣穿在身上,梳着帅气的发型,在那个湖风微凉的日落,等到月下西山的午夜,都不见女孩姗姗来迟的身影。

或许,时光总在不经意间带走很多,也在不经意沉淀很多,那个男孩,那个曾用青春年华为她写诗的男孩,早已不在,那个淡蓝色的风铃也早已缄默,但那一件淡蓝的衬衣,却深深地印在记忆的苦海。

是日,有朋友在群里说她喜欢白裙子,有男同志说:白裙子容易脏。我想,喜欢穿白裙子的女孩,都有一颗素白无衣的心。白裙子,就如同心中最美最软的那一份爱情,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不让她受一点伤,才能守护那份纯真的白。之所以容易脏,就是在提醒着我们,那份要珍惜,不要轻易图上别的色彩。

喜欢穿白裙子的女孩,喜欢蓝格子衬衣的男孩,一份平淡的喜好,一份素然的期许,或许,就是心底深处那一抹真实的碎语。

蓝格子衬衣,或许就如同它的颜色那般,经不起流年的跌宕起伏、经不起岁月的抑扬顿挫,如同一份浅浅的、淡淡的初恋,朦胧出一个轮廓,却模糊了一段怅惘,那份淡蓝色的、带着淡淡忧郁的爱恋,像是绽放的烟花,不堪流年的剪刀肆意疯剪,像是盛开的水莲,不胜凉风的娇羞。

至今,依旧喜欢穿蓝格子衬衣,或许,那一道蓝白相间的衬衣,总有着无以言传的魅力,让人爱不释手,让人喜爱有加。春风吹过的原野,山花烂漫,渐行渐远的流年,淡雅无殇。

或许,那一件蓝格子衬衣,经不起流年的洗涤,最终会淡色,但心中的那一道蓝,那一道浅浅的蓝,从未淡忘。

倾色,时光把阳关染成淡蓝色,一如把那件蓝白相间的衬衣褪成一种淡淡的相思,素素的向往,但那一道穿着浅浅的蓝格子衬衣的背影,依旧青春,依旧阳关,依旧弥漫着淡蓝色迷恋。

喜欢蓝格子衬衣,喜欢穿着蓝格子衬衣的男子,总在青春褪色的十字路口,把时光定格成一道浅浅的淡蓝

病床上的岳父


一晃一年了,岳父的病没有一点好转。我的心是沉重的,昔日又说又笑的岳父在病床上整整一年了。病痛的折磨使他变得焦燥不安,我知道他心中是多么烦恼。有时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伤心总是一把泪,大夫不让他抽烟,在他烦燥之时他还是忍不住要抽烟。看着岳父我无能为力,能做的事只是递他一杯水,想坐的时候轻轻扶他一把,垫一垫枕头,陪他说句话儿。

一年了,病床上的岳父心情一天不如一天,身体更是一天天消瘦,好在他吃饭还可以,头脑还清晰。一年来,从大哥家搬到二哥家,从二哥家搬到大哥家,周而复始。冬天的气温急剧下降,屋里的炉火烧的很旺,但岳父还是很冷,因为岳父的病床上是不能放电褥子,虽然有热水袋,但不能挡住夜间寒流的袭击。岳父的子女也无微不至的照顾,大哥,二哥放弃一年外出打工,专心的照顾,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们几个上班,只能忙里偷闲。我们做儿女的,还要上班,短期内请假是可以的,但长期请假,我们无法向单位交代。所以艰巨的任务就只能让岳母承担了,岳母一年来,伺候十分周到,端茶供水,饮食起居都由岳母来做,说实话,我看着岳母蹒跚的脚步一步一步微微挪动,心中也难免一种酸楚,累坏了岳母,有时为了伺候岳父,岳母晚上多次起床,感冒生病是常事。岳母仍带病伺候岳父,也的确令人心酸。岳父的吃喝拉撒都由岳母来承担,我们也只是在周末,节假日去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替岳母分担点压力。冬天实在太冷了,只好把岳父搬到镇上我姐夫的楼上,虽然暖和了,但地方太小,活动范围有限。姐夫能做到这一步的确难能可贵,女婿也是半个儿啊,我们都应该孝顺,赡养老人。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义务。我代表个人向姐夫点赞,道一声谢谢!

一年来,每到周末我都要去看望岳父岳母,我能做些什么?回想一年来,看着病床上的岳父渴望的目光,无助的眼神,也看着拖着疲惫身子的岳母,我的心有一种说不出的颤抖。

去年腊月岳父瘫痪在床,整整一年了,去年是走着进了医院,瘫着出了医院,在家休养一年,尿管一直插着,当时,岳父身体有所好转,腿能略微伸缩,慢慢地又能动了,到今天腿不能自已伸缩了,岳父吃力的伸缩,加上腿剧烈疼痛,实在让人不敢面对岳父满脸的无助。我多么希望岳父的病好起来,但我不敢想。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就是有时间了多陪一陪,岳父在,我们是一家人,亲亲热热。如果。。。。。。在病人面前多说说开心事,子女之间多些沟通,和和气气,少添些麻烦。叶落归根,谁都会这样,是自然之规律。顺势就会有好转变,逆行就会人为破坏,后果自然不堪回首。同时我也想起我的父母,我们兄弟四个,对父母,我们都是认真的。父母虽早已离我们而去,但心头总是久久不能释怀,有时想的发疯,也只能抹一抹湿润的眼晴,泪珠儿有时夺眶而出,却找不到一个说话的地方。父母在,我们的天就在,父母不在,我们就是天,酸甜苦辣自己品尝,多大的雨点落在头上自己顶着。有父母,我们顶着压力,心中是满满的幸福,父母不在,多大的压力无人问津。

时光一去不复返,愿我的岳父多一份开心。只要有儿女们的一份关心,虽有病,但有儿女们的问候,也是一种幸福。我们的幸福是父母带来的,父母的幸福我们责无旁贷。

河床上的石头


河床上的石头

赵元波

这是一座大山,山上遍布森林,有一条河发源于此,从山上一直淌到山下,距离长了,越往下游,水量也就越大,夏天的时候,还会发洪水。

在山下的一处河床里,遍布鹅卵石,这些鹅卵石都是在夏天的时候被洪水从山上冲下来的,这些石头跟别处的石头有点不一样,通体都是黄颜色。

一直以来,附近的村民盖房子,祖祖辈辈都会到河里去捡鹅卵石砌墙,就地取材,很是方便。在村民的眼里,这些鹅卵石很一般,除了盖房,人们也不想着用它们做什么。不就是石头嘛,到处都是,谁也不稀罕它们,甚至到河里去的时候,还会把它们捡起来远远地扔出去呢。

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外地人,来到河床里,把这些石头捡起来看了又看,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好几口袋呢。村里的人见了,都笑着说:“这人真傻,这种随处可见的鹅卵石,要了做什么呢,真是吃饱了撑着,无事找事做。”

不久,外地人又来到了这里,人们隐隐约约地听他说:这些鹅卵石可不是一般的石头,是玉石呢,是少见的黄龙玉,只有这儿才有,别的地方还没有呢!

于是,村里的人就把这些石头保护起来,不肯轻易让外地人带走,即使要带走的话,那就不是石头的价钱了,得按玉石的价钱来算。

同样的东西,在有的人眼里,可能是石头;在有的人眼里,就是玉石。石头和玉石,价值也就不一样。不同的人,就决定了同样的东西的不同价值。

红橘


橘子红了,像一个个灯笼,沉重的压弯了枝头。

炊烟在远处人家的烟囱里袅袅升起,一天充实而忙碌的日子,就此继续,勤恳的妇人起得最早,空气中弥漫着炒菜的香味。

记得儿时,早上起来,不管多冷,都要爬上枝头去摘几个红红的橘子下来吃,因此也总会被父母责骂,天气太冷,他们担心我们因此会感冒生病。然而我们总是不听,偷着藏着地就爬上了橘树,摘一衣兜又大又红的橘子,与几个要好的伙伴藏到一处,将它愉快的瓜分。橘子的味道真的是美极了,我们嚼着面对彼此微笑。看同伴鼻孔里的鼻涕像一只白色的蠕虫缓缓涌出,好像它刚要脱离鼻孔爬出来的时候,同伴用力的一吸,那蠕虫又重新钻回到了鼻孔里。

橘树一年四季不落叶,即使落了,枝上仍有无数翠绿的叶子点缀。我们曾把橘叶当钞票,向同伴置换玩具;我们曾把橘叶当小船,载着我们小小的梦想驶向远方。如果橘树的枝干长得很大了,我们还要在它的身上打秋千,摇晃着整个天真梦幻而又浪漫的童年。

跟要好的伙伴,我们能一起分享一个拳头大小的红橘,你一瓣我一瓣,那时不懂得分享,却能享受着分享的快乐。如果一个橘子的瓣数不够平分,那么就剪刀石头布,那时候,我总是划输。

不曾想过用红红的橘子来比喻你被冷风吹得冻得像个红苹果的脸,也不曾深究,一个如此平常的橘子,竟隐喻相聚的意味。我们享受橘子给我们带来快乐和幸福的时候,却不曾能够懂得多年后别离的我们,期许再次重逢的那一份忧伤。剥开一个橘子,就好像真的看见了我们怀念已久的过去,我们手拉手,肩并肩,许诺今生今世一起走过,誓死不会分离。若如今相遇,再重提往日的情景,会不会觉得可笑三分?

如今,橘子挂满一树,如此诱人味觉,竟也不见你来抢。有时怀疑着,是否你已厌倦了这种儿时的土味?这土味里,却满是我们儿时的纯真!错把轻枝当柳条,春风来时,随风飘。

告别儿时喧闹的情境,橘子在幽静中缓慢成长。没有孩子的打闹,橘子成熟的很慢,没有孩子的攀爬,橘树长得很萧条。只有清风来时,一声轻轻的叩问,一千种情绪瞬时弥漫了窗纱,朦胧中看你,你是我梦中的模样!

摩挲着肥沃的土壤,将身躯慢慢庞大,窗外的一声清响,是春来时第一声轻唱。岁月待你如霜,你待岁月如阳。把你的灿烂写在沧桑的脸庞,每一个狼狈逃离过的灵魂都不会失望。微笑着,面对时光。

征途的倦怠让疲软的脚步感到崩溃,沿路的风色让褶皱的双眼变得愈加昏花,有时竟忘记了春天是什么模样,秋天又来了。原来有时竟在混乱的错觉中,误把梨花当作了漫天飘舞的雪花,但不觉得冷啊,如果冷的话,那曼妙的四肢又该早早地就蜷缩了。

年关过尽,我们老了一岁,红红的橘子也在眨眼间失去了一季的年华。

红围巾


传统的中国男人也可以说绝大多数的中国男人特别是军人第一次和女人的肌肤之亲应该在新婚之夜,初夜初次初尝禁果的幸福甜美让人终生回味,经久难忘。那一夜,白织灯下躺在炕上期盼着被爱抚被亲吻乃至被蹂躏的妻子很迷人。祁彬冲过去,揉搓着跟他同样慌乱的女人雪白略觉僵硬的酮体,揣摸着那对小鹁鸽,怅然若失,略显沮丧,叹一口气说:“女人,让我魂牵梦绕、想入非非、夜思梦想的女人就是这样吗?这有啥好吗?”妻子瑞娟把他的手从身体上推开,娇嗔地乜斜了他一眼,轻声责备道:“你以为该咋样?”“哦。”下面的话祁彬终于没有说出口。他见识的经历的印象中的女人应该比妻子更柔美更迷人更加妙不可言......

1981年春节前,祁彬提干后获准第一次探家,坐了三天气车,晚上十一点到达乌鲁木齐军区第一招待所,在前台出示《军人通行证》,服务员登记收费后扔在吧台上一张《住宿证》。他右手夹着烟伸左手把《住宿证》划拉到自己跟前,轻声念出房间号和床位号:“303房间2床。”一本手抄本小说的名字突然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哇!303、303、《303号房间的秘密》太巧了,太妙了!”服务员见惯不怪,微笑着调侃说:“没少看《少女之心》吧?”“《第二次握手》”“《一只绣花鞋》”“《梅花党破案记》”“《叶飞三下南京》”……俩人一递一句,心照不宣,似乎读得越多就多掌握了一项军事技能。服务员满脸钦佩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首长上楼往左走,楼上有工作人员给你开门。”那年月,男女关系是军队里防微杜渐不可触摸的高压线,不要说《望乡》、《庐山恋》那些涉黄、涉爱电影不能在部队上演,所有军事单位除了医院和文艺单位有少量女兵以外,纯粹的清一色的男人世界。手抄本小说是渴望得到爱的部队官兵了解爱抑或了解性的唯一媒介,相互传抄,屡禁不止。

一年以前,南中国边陲的硝烟战火激发起西北部队广大指战员昂扬的爱国热情,祁彬作为战斗班班长,代表全班写下血书,要求南下参战,争取全班火线立功、入党,并很快得到上级批准。接下来连、营、团花样百出的欢送会、壮行宴,在极其温暖极其热烈极其壮观的氛围中举行,不但是祁彬个人和他的班,就是他们排他们连他们营乃至于整个部队都为这种壮举鼓舞着。师演出队慰问演出安排在出征前两个小时,祁彬代表全班做表态发言时,师演出队队长,国家二级演员李春红娇笑着优雅的冲上舞台,抱住祁斌,冲着台下大声喊道:“这是除了我老公以外我拥抱过的唯一一个男人,我敬佩、我喜欢,我崇拜不怕苦、不怕死,刚强有血性的男人!祁班长我爱你!祁彬班的战友们,我爱你!”欢送会一下子被推到高潮,台上台下掌声雷动,欢声笑语。以致很多以后年祁彬都忘不了那惊心动魄的一抱和那一抱留下的满含深情的温暖……

房间里已经住进一位客人,当然是军人。祁彬把两个大提包塞到床底下,跟客人打招呼说:“探家还是归队?哪里人?”“哥们,咱们是老乡。”客人快步走到祁彬跟前,握住他的手自我介绍说,“祖耀庭,七六年兵,陕西周至县人,四师炮团作训参谋,第一次探家。”祁彬喜形于色:“哎呀老乡,真是老乡!我叫祁彬,干县人,十一团九连排长。”“知道你个哈怂,上个月还到我们团宣讲战斗经验呢。”“瓜娃,咋不找我谝闲传?”“你有师、团首长陪着,我一个小参谋凑不上边。”“有对象没有?”“没呢,回去好哈踅摸一个。你到我们团时经常跟着你的那个女军人是你婆姨吧?”“别瞎说!她叫周春燕,师医院外科医生,负责给我治腿伤。”

说曹操曹操就到。周春燕拎着两个大提包走进门,气喘吁吁,步履蹒跚,嘴里不住声的喊:“三床、三床。”祁彬接过提包帮她塞到对过床底下,心里还不住的打问号:男客房咋进来个女客人呢?来人摘掉皮军帽大口罩,惊得祁彬合不拢嘴:“周医生,是你……”比祁彬更吃惊的祖耀庭冲到他俩跟前:“爱上我们大英雄了吧,追来了?”祖耀庭这句话恰恰触碰到祁彬心中的软肋,在他内心不可告人的隐私处撕开一条罅隙。光荣的人民军队在广大人民群众中树立了良好的形象,吸引男女青年都愿意加入到这个群体中来,有限的女兵名额抬高了征招门槛,乃至于显得有些苛刻:政审不过关、家庭出身不好不要,高中以下学历不要,身高达不到一米六五不要,面试不过关不要……凡是进入军队大门的女兵,穿上让年轻人格外精神的绿军装,戴上跟国旗颜色一样的三点红,婀娜娇媚,英姿潇洒,个个都是气死空姐的角色。

凌晨两点,南下参战部秘密进入一列货车加载的一节卧铺车厢,连长强调过行车纪律及到达战地时间,指明了大小便位置,手指着一位女军官介绍说:“她叫周春燕,是我们这次行动的随队医生,有个头疼脑热大家可以找她,熄灯睡觉!”两天两夜急行军,周医生像小燕子一样在车厢里飞来飞去,给在梦里喊着妈妈哭醒的小战士手里倒一片安静药,安慰说:“没关系,是想家了,喝下去一会儿就好。”给捂着脑袋喊要命的战友打一针:“没休息好,安心睡一觉。”更多的战士为参战前自己心仪的女战友的淡定从容所感召,表现出男人独有的勇气和刚强。

周春燕再一次出现在祁彬的视线里是负伤后在野战医院里,午夜时分,他从昏迷中醒来,喊着要水喝。周春燕从病床边爬起来,喂他两小勺温水,凑到耳边小声说:“祁班长,你负伤了,伤口在大腿内侧,没伤着骨头,缝了二十一针,很快会好。”十天后拆掉缝线拔下导尿管时,周春燕亲手操作,薄胶皮手套下那双温软的小手在小腹下次第摩挲带来的快感一下子达到亢奋——她的言语温款,吹气如兰;那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还有长睫毛下那一双灵动好看的大眼睛,让祁彬内心迸发出一种敬重、爱慕交织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一种隐忍已久的积淀顿时贲张开来,如同火山爆发般奔涌而出,宣泄而下。祁彬羞愧地拉被子盖住脸的工夫,周春燕身体也猛的一激灵,面对一滩腥膻污秽脸上绯红起来。她很快稳住心神,给祁彬擦拭净下身,轻声告诉他:“祁班长,明天我陪你和另外四个有功人员回新疆。”

接下来一个多月,周春燕作为新疆参战部队宣讲团随队军医,陪同祁彬他们走遍新疆东西南北。在男人以万千计的军队里,在只有一个女军官的宣讲团里,立功人员最想了解的是他们的随队医生:周春燕,24岁,兰州军医大毕业,普遍年长他们二至三岁。最让他们不能容忍的是她已经有了对象,同学,分配在兰州军区某部……

闪念间,祁彬从嘴里冒出一句:“周医生是走错房间了吧?这里可是男客房。”“没有错。”周春燕大喘一口气,坐到三号铺位上说,“下雪了,室外温度零下三十九度,附近民族旅馆、团结旅馆全部客满,军区一招也就剩下这一个铺位,是我跟前台要求和你们住在一起的。”“哎呀!这,这……”惊得半天说不出话的祖耀庭在水泥地上直转圈,“这恐怕不合适吧?”“有什么不合适?战场上我跟祁班长坐过一辆车,睡过一顶帐篷。”周春燕一边卷起自己的铺盖,一边试探说,“两位首长实在介意的话,我可以把铺盖搬到走廊里打地铺。”“不行,绝对不行!”祁彬快步走到祖耀庭身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祖参谋,周医生在战场上给我治过伤,护理我两个多月,比亲姐姐还亲。你就当睡在身边的是我姐,我们是在执行任务,是在行军拉练,行吗?”祖耀庭继承了陕西人敢言正直耿介的特性,和衣躺倒在自己的铺位上,咕哝说:“这一夜呀,怕是不好熬呢!”

周春燕朝祁彬做个鬼脸,看一眼腕上的手表说:“零点了,咱们睡觉吧。我是凌晨四点的火车,回兰州,你呢?”“早八点半,咸阳下车。”“你有对象吗?”“有呢,从小订的娃娃亲。”“回去结婚吗?”“我做不得主,听父母安排。”“有感情基础吗?”祖耀庭蜷缩在被窝里难以入睡,终于忍不住说:“狗屁感情基础,女人让钻被窝,能生娃的就是好婆姨!”这句带有明显挑逗性质的话在两个人的内心漾起阵阵涟漪。慌乱中,周春燕迅即拉开被褥,蹬掉皮鞋,面朝墙和衣躺在床上。

祁彬刚刚把自己重重地摔倒在铺位上,祖耀庭突然从铺位上坐起来:“狗日的服务员,哪有这样日弄人的嘛!哎,我说老乡,咱们当兵混上四个兜兜是舍了性命干出来的,实打硬咯的功劳,不是明媒正娶不敢犯丢饭碗的偷鸡摸狗的作风错误,还关灯吗?”

“关灯。”祁斌说关灯的声音很大,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咋想的。

青年男女渴望得到异性的爱慕标志着成熟,也是成长过程中必然经历的烦恼,不是生理缺陷或智力障碍,这种烦恼可能影响人一生一世。纯洁得像圣婴,圣洁到比观世音菩萨还干净的军人把情爱深深地埋在心底,视性事为意会神交,以至于有些人到了新婚之夜也不真正懂得男女交媾的实际内容。黑暗能掩饰羞涩,隐藏不住的是欲心似火,激情澎湃。祁彬面朝墙壁,静听邻床一阵急促一阵舒缓的呼吸,从未体味过滚滚涌来的蒸腾体香很醉人,如梦似幻,又好像看得见,摸得着。他梦见自己在癫狂中扑向邻床,又觉得周春燕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毫无经验无所适从中奋力推开怀抱中滚烫的缠绵,撕心裂肺地嚎叫:“不能,不能干品行有亏,丢人现眼的事!”

跟祁彬背靠背面壁而卧的周春燕正经历着一次恋情危机,心里像打碎了厨房里的坛坛罐罐,咸甜交织,五味杂陈。一个月前,周春燕跟随参战部队宣讲团执行任务刚结束,就收到周春燕至今也不愿提及名字的她的对象袁某人的来信,下达了最后通牒:限期两个月时间,要么调回兰州结婚,要么断交散伙鬼吹灯,各奔前程。军队上不缺少男人,好男人以万千计,追求她的好男人多了去了,但初恋初心初许带来的快乐满足与充盈,使她不忍就此撒手。以她对袁某人的了解,无论自己做何种努力也无办法修补这段让她伤透脑筋又刻骨铭心的爱恋,但还想做最后一次尝试。跟祁彬不期而遇,一种信马由缰的狂躁冲动萌发出探根知底的强烈意向,似乎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你有对象吗?如果祁彬说没有,她会不会跟着问一句:你看我行吗?

祁彬在黑暗中摸索着戴上军帽,蹬上皮鞋时,祖耀庭也像烙锅盔一样在床上折腾了三个钟头,吭吭唧唧,哈欠连天,伸手拉开顶灯,客房里只有一盏白炽灯。周春燕一骨碌爬起来:“到点了吗?”祁彬从床下把两只大提包拉出来拎在手上,催促说:“赶紧!还有五十分钟,不要误点。”“你帮我叠被子吧?”“送你回来。”祖耀庭从铺位上坐起来,迷迷瞪瞪的说:“我跟你一起去吧?”祁彬用眼神示意他躺下:“你睡,你睡,帮我看好东西。”

凌冽寒风夹着雪粒迎面扑来,漫天肆虐,透骨寒彻麻醉了神经,让他们在迷离恍惚间僵立了一分钟。祁彬放下提包,捂住嘴巴猛吸了一口气,迅速从怀里抽出一条红围巾给周春燕围在脖颈上说:“快走。”一股暖流通过脖颈传遍全身,五内通泰。她明明知道这是祁彬买给未婚妻的礼物,但从心底里愿意接受这件价格不足十元只有情人才相互赠与的珍贵礼物,眼睛一热,鼻子一酸,终于没有让眼泪流出来,也没说出一句感谢的话。

红绳


红绳

婉秀晓君

和大树的爱情,一片混乱。晓君很怀疑是月老玩忽职守误了事,打错了线。待到这顽童酒醒,把先给线给理顺了他们的爱情也终结了。

晓君真的很好,对大树百依百顺,什么都顺着他,工作很忙很累也会跑过去看他。愿意蜷在他那冷清的被窝里,她是很乐意的,因为,被窝里有他的余温,甜蜜的体香,是很温暖的。

对于大树,晓君很很愿意付出。

晓君曾经送给大树一颗珠子,晓君也有一颗。晓君把它理解成爱的信物。那颗珠子晓君的是假的,为了那颗珠子,周折折腾了很久,最后晓君把真的珠子给了妈妈和大树,自己买了颗雷同的珠子。

晓君对大树好,随都可以看到,她是很为大树节约钱的。泡温泉,吃西餐,喝咖啡的日子都变成回忆了,和大树在一起,街边得廉价水煮就是一种至高的甜蜜。她也从来不向大树要钱。

每周都会赶过去看他。大树的轮廓在她心里已经根深蒂固,随手在书上一勾,大树的轮廓跃然纸上。

曾经晓君强烈的要求和大树拍大头贴,因为晓君的钱夹的一小块一直是空着的。可大树说情人是不能拍大头贴的,拍了会分手。晓君想想也是,那就等着拍结婚照的时候再贴,那小块地方一直空着,空着可还没能等到结婚,他们就分手了。

晓君很多时候认为大树是不体谅他的。他是闽南人,有股特殊的闽南男子的霸气,丈夫说一就是一,是不能辩驳的。大树脾气也不是很好,时常发脾气

一个温婉貌美,一个帅气俊朗;一个温婉,一个刚烈,照理说他们是鸳鸯一对。可是结果还是分手

小心的守护着一棵树,春天却为发芽,秋天却为结果。奈何它是颗无果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