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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吹哨子

发表时间:2020-09-23

【www.qg13.com - 关于野菊花的情感美文】

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说自己真正看得透情感,什么样的情感美文才称得上质量高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哑巴吹哨子,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七几年,我在大队小学念书,教室隔壁就是大队部,小学后面是城里下放知青的宿舍里,两大排,男女各占一方。两排房子里经常会传来好听的手风琴声音,此时,我们便没了心思听课,竖着耳朵听琴声,惹得老师张着窗外大骂:二流子们,好消停点了

大队书记是个复员军人,平时总是一身洗得几乎发白的军装,整天一脸严肃的表情。经常看到他在知青宿舍区转悠,应该是监督和教育这些城里年轻人去的吧。

书记有个哑巴弟弟,虽然不会讲话,只会呜呜着指手划脚,但很聪明,什么活,一教就会。书记给了他一套旧军装(当然和书记一样的没有领章帽徽),他整天穿着。书记又给了他一个写有民兵两个黄漆字的红布袖标,他套在手臂上,高兴得到处溜达。后来,书记又给了他一个铁哨子,安排他每天吹哨子,指令那些知青们出工和息工。哑巴很认真负责,每天都按作息时间,死劲吹哨子。时时瞪着一双牛眼,呜呜哇哇,指手划脚的,把这些老油条知青,管得服服贴贴。

有天晚上八点多钟,知青们也都下工吃饭后,待在宿舍里了。只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哨子声音,吹个不停。知青们一边埋怨,一边向哨子声音方向走去。都以为是大队安排现场开会,或开夜工干活了。顺着哨子声,到了跟前一看,都惊呆了。原来是隔壁生产队的放牛老头,傍晚牵牛吃草,天暗看不清,连人带牛都掉进了一人多深的草塘坑里了。人和牛在泥坑里,怎么挣扎也上不来。而且放牛老头也受了伤,更加没办法爬上来。正好被哑巴撞见了,哑巴就拚命吹起了哨子,发信号求救。这也幸亏是哑巴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晚上,他都会出来转悠。可能是想抓搞破坏的地主反革命分子吧!

不过,有次哑巴吹哨子,倒是闯了祸。那天上午九点多钟,知青们已经早被哑巴催得下地干活去了。有位女知青身体不舒服,请假在宿舍里休息。哑巴在生产队田里摘了个西瓜,要送给那女知青吃。平时知青们对哑巴都不错,哑巴也是个有良心的人。当哑巴走到宿舍门口时,就听到那女知青在里面哭,并不断地说着求饶的话。哑巴使劲撞开门一看,气得两牛眼睛瞪得血红。哑巴看到做书记的哥哥,正压在那个女知青身上,拚命脱她的衣服。哑巴一通呜哩哇啦乱吼后,拿起吊在脖子上的哨子,跑到门口,嘟嘟嘟,嘘嘘嘘,一阵接着一阵地死吹,把在地里干活的知青和社员都引来了。大家一看那女知青的哭丧脸,以及书记的一副尴尬相,都明白了几分,但也不敢多言。只见身边的哑巴,摘下脖子上的哨子,一把摔在脚下,狠狠地踩成扁饼。然后,脱下身上那副穿得脏兮兮的军衣,狠命地揉成一团,一把摔到书记身上,光着屁股,呜哩哇啦,指手划脚地离开了。

一年夏天,哑巴在家门口的大水塘里摸螺丝时,不知怎么搞的,不幸淹死了,两天后,浮在水面上才被发现QG13.COm

(红灯花随笔)

扩展阅读

哑巴堰《二》


咚!咚!咚!

三声巨响鱼贯而入,把这原本包裹在水波不兴外衣下的潜形谲迹蛇行鳞潜彻底击碎!紧接著就是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哪一些角落里优哉游哉闲庭信步的鱼哥门儿们,心如枯井口称三昧的绝世高人们,浪静风恬、四海晏清猝不及防陡然间就到了鱼游沸鼎,危于累卵。七手八脚,慌作一团。咚,咚,咚咚,咚片刻,彻底被鼎锅煮熟,再就没有了骚动。于是,这纷纷位五里云雾,冷汗涔涔 ,魂不守舍,不明就里,傻愣愣,憨痴痴,脚耙手软,面红面紫,一眨不眨的生灵们终于才搞明白了一个道理,逭死要紧。管他哪儿响,响哪儿,管他为什么会响,响到底又意味着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笨拙的蛙似离弦之箭扎入水里,生怕迟一拍在劫难逃;小鱼儿、蝌蚪焦急彷徨束手无策,一只只不知怎么又扑上了岸来;几僔食前方丈肉末翻飞的硕大草鱼十万火急使力蹦出水面,在空中搅作一团,撕成一片,啪啪啪溅出纷乱不安的水花后阒无声息。再随晃动的水浪推上岸几只东倒西歪有气无力的虾米,晕头转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胡乱蹦跶一通,才不知怎么又终于谢天谢地滚回到了水里。眼前的这个只不过才一分钟以前明明就还陌上花开安然徐行的池塘啊!眨眼,怎么就会到了,岌岌可危,旦夕之间?难道这还真可以叫得作是水吗?真是躲无可躲,藏不可藏,埋头露尾,欲盖弥彰。此刻,塘里的活力顿然消失殆尽,突然死寂得就是一滩颤颤巍巍的祸池。

苹果树上那只失去光泽的翠鸟灰头土脸惊叫了几声,扑腾着失去频率的翅膀,失魂落魄扑向了远方啾啾啾啾啾啾留下来的惊惶,是如此惨淡。

高高的天空中,此时轻掠过一群金色的大雁

顺着快速晃动过来的水纹向塘中央望去,张老大、王老二、李三几个后生正在池塘张牙舞爪,桀骜不羁。刚才那番骚乱一定是他们从岸上跳下去弄出来的!此刻,得意忘形的他们正在水里追赶,打闹,翻滚,咆哮,此水唯我独尊!真蛟龙也!哈哈哈哈,一串串银铃充盈满整池水塘。似乎,此刻的池塘必须也只能是老子的天下! 王老二是刚学会不久的,游是没有问题,淹不死,只是潜泳还很是差劲。这不,正光着屁股一撅一翘拼死往落不下的水底扎,草鱼肚似的屁股在水面翻去覆来,白花花,亮闪闪。啪啪啪啪原地打旋,搅起层层水浪向岸边扑去,再疯狂扫回来。就像意外跌落水面的苍蝇惊惧万状垂死挣扎。引得岸上正挑水浇园子那位草帽哑然失笑,拍手叫好!水也不挑了,扁担杵着地,双手抱扁担一头上,灿烂黝黑的脑袋斜倚在手臂上,欣赏他如此精湛另类的倾情演出。觉着这一幕委实滑稽搞笑,情不自禁跟着傻笑了起来

这个塘记录了我们太多太多的童真、童趣、无知、无畏。芳华岁月,仍乃不忘!几乎附近的小孩子不分街头、农村都到那里去。顺带偷苹果、摸鱼、围鱼、钓鱼、打鱼、戏戏。不时,会在岸边遇上几位脖子拴毛巾前拍拍后拍拍跃跃欲试的陌生大人,水里哼哼上调调心花怒放反手拉锯上毛巾泡泡的他们。附近生产队社员、新村居民都去那里洗衣、捶被、淘菜。游累了,一群光屁股岸上苹果树枝、叉上摇摇晃晃,说说笑笑。沐浴着阳光,轻晃上小腿,来回抠手臂,帮忙斟酌、点化,确保回家不会在虎视眈眈双双瞄来扫去努眼珠子底下败露出蛛丝马迹。哼唱着步调一致左边嗓子发出的和声,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拿腔捏调学着电影里经典台词瓦西里同志,让列宁同志再休息一会儿,再休息一会儿。。虚眼睛,叉腰杆,捋胡子,尖堆堆上面跳去跳来的自己,难道不正是克林姆林宫手捏尼子帽心急火燎走来走去,一只手叉开西服,老抠光头的长山羊胡列宁同志?只是表情就一样一样的。难道你瓦西里同志不该给列宁同志花小门口买杯爆米花?即使再和谐的气氛也总是少不了天生好动的恶作剧,冷不丁准会有人不知被谁推下树去!又免不了一通追逐,打闹,狡辩,污蔑,陷害,无休止的争吵,直到演化为鼻涕口沫泛滥的朗朗欢笑。哪一天里,再一通附耳嘀咕,语四言三。于是,某某某哪里有个比自己更难看不知几百倍的胎记,某某某觊觎某家美色,某某某穿女人花摇裤,某某某屁儿只黑,某某某偷到打标枪,便就已经成为了全沙河堡家喻户晓尽人皆知个个心知肚明的把柄、劣迹、笑料。你解释啥呢?没有的事你脸红筋胀怒发冲冠气急败坏在和谁计较?有人问过你吗?

塘中央有一条几米长的岛,硬底。岛上齐我们腰,岛下没过了头。在水里累了不想上岸,或者呛水的初学者可以到那里歇息。但可得留神,说不定就有一群水鬼在下面推你,拉你。经常有初学的被拖下去,呛过半死,正胡吃海喝乱扑一气,眼瞅沉入水底直冒水泡又被见义勇为的水鬼冒死拖上岸去。到头来弄得好多初学者诚惶诚恐,到底该不该,还是能不能片刻停留在这个杀机四伏的孤岛上?只要是感觉到水里有一丝异样,立刻云屯飙散,电光火闪,拼死拼活往岸边冲,保命要紧!却原来,很多时候都只是鱼儿游过身边触碰了自己一下而已。再后来,只要见到岛上有那几位沉溺无事生非的人儿,初学者是万万不会上岛去的。落落大方,盛情难却。不仅保证不再恶搞,而且还会像雷锋同志那样春风般温暖,知疼着热,怜香惜玉。毫无保留教会你一切泳姿、技巧,以及保证不吃水的祖上秘籍。或者踩会只齐脚背的假水满堰塘里边穿梭!边穿边捡草鱼、鲢鱼、鲫鱼、爱啥啥鱼。边穿边就几乎快要踩过了小观堰另一道堰坎。这动静再不打住,怕马上就飞进去东风渠到都江堰接头要隘宝瓶口。你还得帮忙凑齐回程盘缠。可别让人誓天指日。那可是全心全意教授你才不小心穿过了头!至少,毛炎他们大馆子头九分钱一个的肉包子只把两只你还是值得破费的。屁大点石灰桥,简直杀鸡焉用牛刀!老子一根脚趾头点过去。干脆豁出去,再添个包子,一揽子传授你不买票就踩进邮电校高深莫测围墙的大内机密。愿我们的友谊万古长存,地久天长!!就他那弄鬼掉猴的把戏?都懂!狼子野心!不吃?是他不吃,你灌饱!脚背?是你肩膀上他的脚背!他那趟假水倘若真是被你所踩得下来,你还分不分得清自己到底是人是妖孽。

一大群自在、散漫的孩子正兴高采烈塘里仰泳,狗刨,蛙跃,炸弹,游龙戏水,沉鱼落雁,哭爹喊娘,边灌边板。或者潜心致力于老鲨鱼、小泥鳅、土黄鳝的潜技,不时双手推揎一股散乱的水柱打向别人,天真无忌哈哈大笑。一忽儿,又被别人追赶得穷途末路,抱头鼠窜,哇哇向外吐着刚呛下去的水。

快跑,冯大明来了!,不知是谁歇斯底里一嗓子,整个池塘欢腾的空气骤然凝聚,降至冰点。片刻便沸反盈天,吹唇唱吼,炸开了锅。一个池塘的喧嚣足以赶上一个乡场赶集那一天。塘里一锅粥小孩发疯似四处溃散,飙的飙,刨的刨,哭的哭,嚎的嚎,胆裂魂飞,变脸变色拼命扑向去岸边!即使小泥鳅、老鲨鱼、土黄鳝同样满肚皮灌足水,一个劲嚷嚷,喷水。

生产队有两个哑巴,我都认识,而且对某非常友善。张哑女老冲某笑,无论任何时候撞上黄哑巴都会咿咿呀呀面前蹦蹦跳跳,比手划足,挤眉弄眼,末了扮作鬼脸,嘻嘻嘻嘻傻笑。即使他就近前扳着某肩头欣赏他川戏般百变的脸孔也绝无丝毫忌惮。还有一个仿佛认识某却又总让人心神不宁的冯疯子。刚犯疯病那会儿不是堰坎边见谁凶谁,就是塘里摇头晃脑胡言乱语舞大刀。密密麻麻的人们缄口结舌躲老远地方面面相觑,惊魂不定。每个人脸上都是烦躁、焦急、惊悚、不安的神色。这个冯大明很有可能在任意不经意时间点向任何人发起致命一击正是每个人儿心底隐隐不安的担心。不是他女人就是某位社员便会慌慌张张跑家门外大呼小叫,徐,徐,徐,徐娘,洪,洪,洪,冯,洪,冯大明又发疯了!。母亲便会丢下饭碗或者活计匆匆赶过去,围着堰坎来来去去,走走停停,不厌其烦苦口婆心大声开导他。在母亲面前他从无暴力倾向,而且每次都不声不响回家去。某每次都是战战兢兢六神无主躲母亲身后。别人都说他会下黑手,但是哪怕堰坎上独自对撞无路可退时也没对某下过黑手,或者闪着凶光甩过来阴鸷、狰狞的眼神。很多时候疑心莫非他真认识某?或者他就是时好时坏忽而清楚忽而糊涂那种。

曾经断断续续听母亲忖度过他犯病的原因,最有可能就是饮酒无度这个罪魁祸首。住新村角落上靠哑巴堰一百米居家的他,三十好几犯病前跟其他社员没有一点区别。早出晚归呕心沥血,按部就班从事生产队安排的活计,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无声无息,孜孜不倦。哑巴堰绿水里倒映着他健硕的体魄,灿烂的笑容,皎好的容颜。他婆姨、孩子的形象曾经如此清晰,只是渐渐消失在时间的隧道中而残缺迷离。唯有他的样子清晰可鉴。平头,络腮胡,瘦长脸颊,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一米七十以上个头,戴斗笠,披蓑衣。斗笠上一个五角星,泛白八路军衣服领口一付红领章,右袖臂一个类似八路军塑料吊牌,扎军用皮带,斜背一把大刀,草鞋。就是一位威武不屈八路军战士光辉形象。岁月长河中曾经满怀激情不屈不挠的斗士,风风雨雨,荆棘密布,关山迢递,百折千回,继往开来。没有被朝齑暮盐、饔飧不济所击垮,却不幸成为了那一个艰难竭撅时代里被厄运相中的对象。尽管很是好奇,却最终也没能彻底搞明白他到底是怎么疯去的,更不敢惹火烧身四处打听。一直以来很是替他惋惜。

俩哑巴既与塘的来历无关,也不伤人。但是冯疯子可不一样,见他来你最好赶紧上岸,越远越好,最好可以一个筋斗蹿上天!再一个筋斗狮子山见!每天上班钟响时间斜挎上他那口花果偃月刀、草帽、斗笠、蓑衣、草鞋,从苹果园中新村那条小路雄赳赳走过来,顺哑巴堰坎四处游走,也不知他究竟要干啥?凶狠狠迈正规步伐,还喊一二一大人也怕他,几乎他一出现,方圆五百米内的人儿屁滚尿流,望风而逃。脚下生风,快若闪电,风驰电掣,一泻千里。顷刻遁形,好生了得。也不知是上了天,还是遁了地?个个似土行孙。

这不,又在水里提起他那口大刀东摇西晃胡乱辟砍!长长抻直的颈子拧来拧去,像是在寻找下手的目标,鼓睛暴眼恶狠狠向岸上的人丛扫来扫去,嘴里还荷荷哈哈拼命叫唤

逃上岸那帮孩子东奔西跑逃得来没剩下几个。地上、树上凌乱洒落不知谁人的衣裤。这几个也不知怎么竟就还敢待在原地的孩子光着屁股在那里口沸目赤,面红耳热。手忙脚乱,横扯倒拽,生拽活拖争抢衣裤,很是旦夕祸福的样子。大点那个孩子苦瓜脸往塘里推搡一个小孩子,小孩子满脸通红,惶恐不安拼死往后挤,手臂被大点孩子握得发紫,一个趔趄往后蹿了几步仰倒在地,呜呜呜呜大声嚎了起来。一位中年妇女拽着一根苹果枝不知从哪里杀了过来,一只鞋也不知去了哪里,大声骂咧,凶着大男孩。弯下腰身不知所措胡乱抓扯一气,被别家小孩子又抢了飞奔而去。最后抓起地上唯一的裤头却怎么也拽不起地上撒泼的孩子。边手忙脚乱把裤头往死硬身子孩子脑袋上瞎套边嘀咕熊家婆,而冯大明比教起熊家婆来一定要可怕上百倍远远不止!小孩子哑然失色触电似从地上弹了起来,满脸泪水,满身泥土,泛黑的鼻涕泡涂抹在惨白的脸颊。迫不及待抓起妇女的手慌慌张张光着屁股顶上裤头飞也似逃跑了,不时回过头战战兢兢张望。一只手边四处拉扯裤头,边自顾不暇揩掉泪花和黑鼻涕,揩成更看不见路线的猫花脸。裤头一上一下一连着好几个绊子。

1958年大跃进时期,十七岁母亲其实严格说起来都还谈不上是一位社员。换养尊处优城市小资说起来,还嗡嗡嗡嗡天天老娘膝头上撒泼打滚,讨巧卖乖。吃了暴暴糖,要啖雪花糕;换上灯草绒,要穿的确良;啃着鸡骨头,叨叨猪蹄髈。而这位还根本就不够社员年龄的老社员却已经是抡大勺的伙食团长。稀里糊涂就冲上了火线,牙齿一咬就掌管起伙食团。而且居然把一个三百号人吃饭的伙食团打理得头头是道,井井有条。当调令连同调主同时出现眼前的时候,她简直傻了眼,心神恍惚,莫衷一是。花果一队在哪儿?为啥子干得好好的,非得要让人去一个举目无亲孤苦伶仃两眼抹黑的地方抡大勺?拽紧大案板桌子死不撒手。拖起开跑!就这样来到了这个人地两生的伙食团。这个伙食团的排场可比自己住家旁边大上不是几倍的问题,时常就有这样那样来路的大干部、工作组,视察,吃饭。这个伙食团就是引用哑巴堰水,座落哑巴堰下,花果农场第一伙食团(区伙食团,花果一队位置两个伙食团之一)。之所以雷厉风行临阵换将,而且指名道姓从外生产队调任,毫无疑问是党组织的充分了解、肯定、和信任。区干部、工作组成员、周围大观村部分干部、斑竹三队全队和整个花果联合一队老老小小一千余号食客都凭票过来这里两个伙食团就餐。而且是说到,马蜂一般哄堂而至,说吃,不拘小节拿起饭碗就舀,就吞,就喝。简直如山似海,人如潮涌。即使深更半夜也常常被吵醒起来做饭。轮番赶回、报到的各路工作组人员可是马不停蹄,昼夜不分,啥时赶来啥时开饭。常常是刚闭眼就天亮。这遍神奇、美丽、富饶、宽广的大地一展雄姿,日新月异,如火如荼,鹏程万里!同年,具有划时代战略意义成渝马路得以动工,只是历时久远竣工时间不详。伙食团三年之后解散,同年母亲放弃了到花小当教员的宝贵契机,毅然决然选择了再干回到社员。从社员到伙食团长,从伙食团长再到社员,从社员到生产队记工员,再到粮食保管,坚贞不屈,百折不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步一个脚印,在工作组和领导集体一致认同下干上了保管、晒收组成员、妇女队长。七八年生产队拟在沙河堡开张四季青饭店,用人之际,群策群力,激流勇进,知难而上,在继续担任妇女队长前提下,主动承担起饭店主厨、经理。八一年辞职,八三年经营三六九饭店一手一脚长达九年时间。濒於诸多事故,计无付之,忍痛割爱。个中三昧,感慨万千。历尽千辛,吃尽万苦,乘风破浪,劈荆斩棘!或喜或忧,患得患失,岁月无尽,人生如歌。非常可惜的是,披肝沥胆,宵衣旰食,不闭风日,奔忙于家庭、生活、事业的她,每天行色匆忙往返于哑巴堰坎几个来回,却根本就无暇顾及或者说是根本就漠不关心这个问题。只知道这个堰塘有史以来既是灌溉方圆农作物唯一水源,也是周围居家的生活用水。

哑巴堰她承载着我们父辈乃至由此上朔前辈人生的生命历程。风风雨雨,沉沉伏伏,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年轻的心,老来的恋,向往,追求,欢声,泣歌,贫穷,富足,兴旺,没落她见证了方圆每一苍生的人生轨迹,她倾注的是一腔火热无华的情怀,厚德载物,大爱无疆!平凡方显真情,危难彰显伟大!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想,这便是她的襟怀!

同样,她记载着我们这辈人太多太多的过去。记录着我们成长的每一次进步,每一次欢欣,每一次挫折失落,每一次昂首阔步。就象蓝天眷顾大海般宽广温暖的胸怀无私接纳,包容,关怀,慰藉着这方万物生灵。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般令人可歌可泣,却也让我们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份春风雨露般恩情的凝重!无论你在哪里,都能深切体会到这份爱的灼热,无论漂泊何处都会真情感悟到这份爱的不离不弃!似一抹春日的暖阳,即使在天寒地冻的雪域也能让你感受到春风风人的煦濡!

他就像只是为保护哑巴堰而生似的,每天提着他那口刀,守候,保护着她,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一刻都不曾离去。有他在,任何人不得靠近。到底是为什么?我们都不明白!

晨曦中,披着霞光的他迈着雄壮的步伐又向哑巴堰大踏步走了过来。一,一,一二一

噹,噹,噹,此时窑坝子方向的钟声穿透这片一碧如洗的原野响彻云霄,噹,噹,噹

上班了,社员同志们!上班了,冯大明同志!

噹,噹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神枪手,哪怕那山高水又深,我们都是神枪手

这就是斗志昂扬一往无前的他们,他们是这片土地上大有作为的中坚力量!

狂人,初稿2013年12月18日,于自贡,二稿2015年09月22日,于,花果新居一期。

哑巴堰人家


记得我常常喊他二哥都是好多好多年以前的旧事了。自从工农兵中学读书不再路过他门前去窑坝子方向后,不见他我真是数不清到底有好几十个年头。

我常常会怀想起他,他的土砖茅草棚子,他家外面苹果园,哑巴堰,以及那段囊空如洗、不分彼此乐在其中久历风尘的日子。这三间面向苹果园、生药厂围墙土砖房落成前,他和咪咪兄弟一直借居在亚强家搬走后遗弃的蔑条笆子房里。他每天门前漱口的屋檐沟甚至都成为了污水沟。厨房篱笆脚渥成很多稀稀落落大大小小的窟窿,笆子外和邻居吴娘交汇的拐角处更是一个永远无法通畅的黑泥凼。倘若真是不小心踩了下去再妄图抽出来身子其难度绝不亚于沼泽脱险。必须经过那块几乎整个落在淤泥中的青石板才能进到他可有可无的家门。他家里除了这把风雨天啥也遮挡不了朽烂的茅草、篱笆,再找不出哪样可以算得上家当。摆在灶台盛小撮盐巴豁口碗里满是黑色粉末,到底的酱油瓶同油腻的灶台般整个被漆黑的扬尘丝绺包裹,不见本色。

同海舰家一样,和苹果园住家的二哥我们只是相隔两百米左右哑巴堰对角。除了雨天,我上学、去窑坝子都是后门出家,顺哑巴堰坎穿过苹果园他家门前上成渝马路这条永远不变的线路。学校就是窑坝子一路之隔花果小学。也很多人称呼它三家村小学。

哑巴堰对岸角落上有三户逍遥自在的人家,三户某烂若披掌的茅草棚子,三户年多月久不定可以熬上一次猪肉的箜偬家庭。能有幸住鱼肉泛滥哑巴堰旁边,特别是苹果园里是他们令人望尘莫及的福气。是多少哑巴堰外居住人家寤寐以求的梦想。黑灯瞎火的你知他睡觉还是蠢动,梦游还是居心,三更半夜垫起脚尖唰唰唰唰趟过去嘻嘻嘻嘻游回来,总不至于不知死活惹火缠身帮哪家寻魂捉鬼吧?嘴巴一抹当吃二娃。切!还真没辜负他的排行。海舰家里也排老二,虽然地理环境相对恶劣,一颗苹果树恁就站在自家自留地里,沉甸甸的枝桠就搭上瓦片伸进厕所,你说还需要他去费事?谁又规定了有苹果树搭上茅房的社员家里夜深人静不能上厕所?你管别个为啥不点煤油灯。靠!分明就是邪恶的猜疑,无端的陷害,吃逑不到肥肉见不得别家猪跑!哑巴堰哪次涨水他不是近水楼台?一个筛子溢水口接就是。别人又没有光屁股生生跳进你生产队池塘去抢,去捞,去强取豪夺,去损公肥私。更加没有过下吧,下吧,下他过七七四十九天破坏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嘴甜心苦心狠手辣不可告人。池塘最后那道固若金汤竹篱笆外的鱼就还不相信唯独可以归于你生产队旗下。就不允许野生鱼有一席容身之地。如此一个道理,怕随便哪家门前一条沟儿里的鲜货都毫无疑问归于集体!哪家的王法?不知和强词夺理欲加之罪有啥区别?听得老子鼓睛暴眼直吞口水。唰唰唰唰,标准块头的鲫鱼上杆子往里蹦,它授命只蹦你老二的戳箕,想不吃都不成!这几个二娃还真是生对了时辰,住对了地方。也难怪老子吃苹果就总是暗礁险滩不测之渊。他妈那次果园厚皮菜种子苗里潜伏至少五个小时,背心刚兜上两个,唰,五节手电!行三!难道这不是天意?就包括时下,粘三,准坏事。哦,小三嗦?。算逑,老子受不了!老子改呼。

实际上哑巴堰对角上的居家远远不止三户,只是这三户是游离于旁边大院落外的人家。大院落里还有四户,分别是耳熟能详的曾家、李家、冷家、陈家,只是从来就不曾走动。没有过只字交情的城里人冷家爷孙两辈居住一起,而李家曾家却几乎只是点头之交。走路大摇大摆搪瓷茶盅不离手粮机厂130司机工人老大哥陈家两个男娃是小学低年级校友,哪里遇上都会笑盈盈三哥三哥亲近你。吴娘是生产队社员,和海舰母亲样后来也经母亲举荐调到窑坝子晒收组上班。130陈叔是哑巴堰坎上唯一几乎每天上下学都会碰面的工人阶级。吴娘哪里遇上都会客客气气招呼小某家里做客、吃饭。紧闭门户熬肉那天更是执意拉着某过去,最终却鬼使神差挣脱逃之夭夭。在熬锅肉蒜苗强烈刺激下,一股股唾液泛滥,一注注贪婪滋生,咕咕噜噜肚子、嗓子轮番叫唤,几乎摊倒在氤氲中迈不开步子的自己也不知怎么就会有力气奔跑?却居然恁就没被拽稳!是不是自己过于把假戏较真了?大院落外最早也是四户人家,只是那一年亚强一家子搬迁到邮电校围墙外角落里去了,而留下来这三户。他们分别是二哥,海舰,望天。海舰与亚强家摇摇欲坠的全空调空房子在正屋檐右接直角,共用一个院子,二哥与亚强家背靠背,望天与二哥家相距十米独落一处。

二哥,长兄,二十七八,光棍,基干民兵。性情温和,谈吐委婉,着装整洁,偶尔白衬衣口袋插一支钢笔。风骨料峭、笑容可掬,横看竖看也不像夜袭苹果园的主。甚至让人打消掉耿耿于怀的往事。听说他并未读到中学,至于小学到底读过几年不得而知。或许他只是喜欢钢笔吧?第二位望天前辈,长兄,年龄三十左右,已婚,性情不祥,不苟言笑。原造反派成员,穿着洒脱,记忆里的他就是蓝色背心外撒开一件的确良白衬衣。军用皮带,军裤,军帽,深度近视眼镜,上衣口袋常年斜插两支钢笔。据说是花果一队能文能武的才子。只是所谓的武绝对不会是武术,杵面前的人也需要扳到面庞才能辨清你是哪位?或者你算哪家的老几?哪有点点小隐于野高人眼观耳闻的端倪?把他牵扯上行疾如飞的侠客不知和逼母猪上树有啥区别。第三位便是看生见长总角之交,社会主义事业接班人海舰。年龄六岁,性格尚未成熟,意志薄弱,经不起供销社糖衣炮弹的诱惑。记忆里最深那次例子就是,他堂屋外望风,某房间里大汗淋漓使专用剪子把父亲备用锑锅底铝皮修剪成一堆破烂,最终互相拽着膀子胆战心惊摸索进去,侥幸躲过了供销社废品收购人员一向明察秋毫的火眼精睛,淘得来二两软糖。当初哪怕他只是不经意把破烂弄出来稍大动静,保准了那堆免费送他。脚下生风早不知奔了哪里去。之前那位年纪不相上下的老油条一看就怙恶不悛的惯犯。垫起脚尖一眨不眨盯住秤杆,废品还没下秤他已经报出价钱!小小一坨黄铜居然就淘换来两元钱!在种种玄机凛然正气令人咋舌眼珠子下镇定自若,一点不为言语中腾腾杀气所震慑,应付自如,游刃有余。就那世故,哪怕真加上老虎凳,他那很明显刚打磨加工再糊上泥巴新崭崭的水龙头永远都是无可非议尘垢粃糠破铜烂铁!分享的场景历历在目,养猪场后屋檐那棵碗口粗香樟树杈。晃晃悠悠,优哉游哉,白色稠稠口水顺咀嚼嘴角滑落下巴再滴落地上。最终糖衣炮弹助长的结果就是整幅铝皮化为乌有,刚买的牙膏被挤空了内容皮也不知了所踪。教训就是,给老子跪搓衣板!过了嘴瘾跪就跪呗。还好躲过万劫不复的笋子熬肉。在记忆里就是一条几乎漏半只屁股吊胯骨上的蓝色短火,身材苗条,扭腰甩胯,不穿上衣,没有文化,不插钢笔。这三位包括某脚上都是街头大供销社2元一双高级柔和的塑料泡沫凉鞋。

其实,围绕哑巴堰周围草衣木食不知肉味人家不可胜数,除去生产队社员最大的群体就是新村居民,以及自己住家巷子里每一位居民。与哑巴堰如漆似胶长相厮守的情愫,对这片热土地一草一木一片丹心日月可鉴。在诸位哑巴堰人心里哑巴堰对他们而言了若指掌如数家珍。摸鱼、摘苹果、偷梨儿、卖牙膏皮、捡破烂等等等等不知凡几,不足齿数。即使伸手不见五指摸进园子也绝不会闹出丝毫动静,同样即使火柴不用一根摸下池塘也绝不会掀起一丝涟漪。要不然为什么不是生产队社员他们会同样如此熟悉草鱼、苹果、番茄、黄瓜、哑巴堰池水的滋味、气息,同样一往情深这片冬日可爱心心相印的田野?

在生产队说来除了成天和海鸡婆东游西荡外,闲得无聊或突发奇想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蹿二哥家。与其他人家不同二哥历来不喂猪,也不知过年靠什么赚钱?到二哥家甚至比自己家还放得开,无拘无束,心情舒畅!偶尔会得到二哥打靶下来的斩获,老套筒黄铜子弹壳,比冲锋枪弹壳可足足大几圈。几近后来目睹的高射机枪弹壳。二哥姓夏,两弟兄没妈老汉儿,年长老大10岁。在记忆里俩兄弟非常尊重老妈和老汉儿,从来都是唯唯诺诺,言听计从。夏季时长,晚饭后时不时过来串门,一聊就是深夜。某通常只是倚门框傻笑的看客。二哥两兄弟习惯在门前院子里练扁挂,南拳北腿,虎虎生风。有时也到苹果园里摒住呼吸轻声吐纳,双手食指在半空划出一条高深诡异的弧线再收陇到心口位置,一声不吭,神秘莫测。在某看来颇似电影里道行高深的修炼僧人。也不知是不是就是脍炙人口的气功?也或者是在那里虚起眼睛观察,趁人不备搯两个生产队的苹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羡慕住生产队苹果园得天独厚优势的他们这辈子给老子比较起来不晓得有好幸福!绝对每天夜半三更撑得他妈的睡到床当头上还猛扯疙瘩儿,翻死鱼眼!三哥好像是二哥的徒弟,很显然功底就没二哥那么扎实。也见过三哥习武,腾挪功夫干净利落,只比划不出声,很像是攻其不备的招数。气势上明眼人一眼便看得出二哥更为雄浑。柔中带钢,钢柔并济,颇似自创的夏氏迷踪。十米开外一招毕敌,休要想大难不死,虎口脱险。除非二哥菩萨心肠网开一面,否则注定今天散你魂魄,就甭想明天还有性命来偷生产队的苹果!经常老远的路上就看见二哥嗬嗬哈哈单手劈砖什么的,偶有失手,那狗日的火砖咋那硬!边笑边就抛在了一边。据说是心情烦躁心神不定所致。三哥则五体投地袖手旁观,面露喜色,嗬嗬哈哈呐喊助威,再有模有样模仿。时不我也会蹿过去向二哥讨教几招南拳北腿,请师傅检验检验最近气功达到隔山打牛的境界没?二哥那条看家白狗除了偶尔心血来潮轻晃一下本并不乐意的尾巴外不会闹出丝毫的动静。起初唤它,逗它,疯它,痞它,悦它,摇头摆尾兴奋不已。看那样,你会在任意一个意料不到的时间点出其不意给它变出一个什么天大的惊喜?所以很是殷勤,执着,忠诚。围着你跳去跳来,眼神里充满真诚、喜悦和渴望,你就是天底下最最善待它那位!你就是狗们的救世主。很讨人喜欢。久而久之,隔靴挠痒、空洞无物些许茫然,一次又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落最终演变成为了藏怒宿怨的漠然。一切表演都是徒劳的,苍白如水!不,水都不是!谁还不知道谁?爱来来,爱去去,爱谁谁,几乎就不再正眼瞅你,很是不屑虚伪透顶的你!瞅它那麻木得来都不知什么表情的表情,一眼便能洞穿它的心思,再不会白给你献殷勤了!再不会往日那般不知深浅,没有眼水!哼!。

望天和二哥两兄弟是邻居,两姊妹,也无父母。姓彭,叫什么不知道。生产队大大小小的人都喊他望天,自然和别人嘀咕起来的时候也就左顾右盼悄悄望天望天的成为了习惯。曾道听途说过他零星的传奇。因为胆怯,在他房前屋后蹿无数年也从未敢多句嘴。更不敢没事找事高声嚷嚷望天。老远瞅见对向的他赶紧换条路或者退回去!也不知造反派是不是脾气特别暴躁?最忌惮望天家门口那条任何时候都打算挣脱绳索和路人拼命的黑花狗。偏偏越怕越要到那里去!望天正房后屋檐一平方米的土垛上有棵不大不小的苹果树,果实累累,味道脆甜。偏房猪圈当头靠小路边一棵一串红。这种苹果到不是因为味道好,而是物以稀为贵。只是一串红很难有机会下手,只要蹿过他门前狗就狂吠,不撤退它就不停歇。即使你以为自己几乎就已经树人合一,天衣无缝,在它敏锐的嗅觉器官面前也只不过就是皇帝的新衣!糊弄糊弄三岁黄毛小儿的噱头而已。还有个更为绝对的原因,以二哥、望天两家房屋为依托形成的天然屏障进可攻,退可守。何为攻?躲二哥家里可以恣意发起偷袭。守,如若东窗事发可以安全逃往二哥家。苹果随便哪里一塞,未必你还敢搞日本鬼子的挖地三尺?退一万步说,假使碰巧被二哥家狗从哪里叼出来了,也是二哥家,二哥的狗。总之只要二哥家的狗敢于玩忽职守把穷追猛打的土八路放进屋来,一切与苹果有关的事件都与它有关!勿容狡辩,铁证如山!哪条文献上有记载狗不吃不偷苹果?它就不可以不必苦苦等待永远等不来的爱,换个活法,每天嚼只苹果开胃?像你,傻不拉几,一顿老母猪肉吊死!

这位望天前辈无论看什么眼睛总是一条缝,特别爱看书读报,即使到窑坝子给猪打糠腰杆上也斜插一卷报纸。到那里便挑子一撩,走火入魔似眼睛搁报纸上东游西荡不知在搜啥,猎犬似狂嗅整幅版面。也曾经模仿造反派的虚虚眼,只是达到他那种程度一定会摔筋斗!除了呼闪呼闪的光感或者光点什么也甭想望得清!不打开来的话,担心树上撞残废。让人甚至疑心难道他真是有特异功能?厚厚的镜片不知上万度没?饭可以不吃,糠爱打打,不打不打。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气不吭一声斜靠在箩筐上。据说曾经是花果方向最活跃分子之一,四处串联,到处游说,叱咤风云,叫嚣一时,造反派一小头子。

海舰家常去,一是因为形同家人,二是他爷爷常做玉米面窝头。而且竭力邀请某一定每天自己准点过去品尝,否则就只有海舰给你送过去。那年代对于一文不名的某说来,窝头就是供销社糖果摊外最好吃,最香醇的零食。而且一品就小学毕业!三是狼狈为奸游走于哑巴堰旁偌大一个苹果园。姑且不讨论狼人归属,偷苹果总是需要放风的狈吧?昏昏噩噩在一起虽然无数个年头,但是从来没有坐在高高的谷堆上仰面星辰哼哼上那首如此深邃煽情的歌谣。更不曾探讨过假如二天老子发达了只是每天坐堰坎边,树桠上滴滴咕咕关于苹果,梨儿,莴笋,茄子,番茄,哑巴堰鱼与嘴巴的故事,以及怎么样才能尽快把故事变为现实。每天午饭后唯一的大事就是纠集一起在广阔的生产队土地上四处游荡,处心积虑,令社员同志们防不胜防。还喜欢谈的就是哪里可以捡到两分钱一支的大牙膏皮,哪些算作废品,可以名正言顺拿去换钱,那些经过加工后也可以趁人多的时候拿去赌赌运气,大不了一口咬定受人托忠人事,就是帮二哥家卖的!什么时候才可以一次把供销社的花生软糖和水果硬糖吃够?熬锅肉好久没吃过了,也不知养猪场猪好久才害瘟?

上学或去窑坝子找老妈要钱的时候,酷爱二哥门前这条穿越果园的小路。一是可以去二哥家讨口水喝,二是可以到苹果园或者苹果园尽头生药厂围墙外茂密的矮竹林下面番茄地里扯把兔草。后来二哥家换了条六亲不认的狗,不再吃想象出来的惊喜,就是实打实的也挑三捡四,唧唧歪歪,不满不意,不甘不愿的,所以再很少单独过去。

后来,二哥弟兄俩把老妈认作了干妈。两兄弟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脑壳也更加说不上有好烂,天马行空,无奇不有!你不得不折服!那个年代什么都凭票供应,没票寸步难行。当然,至于是不是还凭票供应婆娘不得而知。两兄弟老大不小了也还没找到婆娘,天到黑心浮气躁。找不到就算球了!,嘭!把豁口的狗钵钵摔得稀烂,把母狗给老子杀了,二天只准喂公的!格蚤都不准母的跳进门!。赌咒发誓这辈子绝不出阁,守身如玉!必须做花果一队的贞洁烈男!就是西施样的抬上聘礼开起中吉普过来都不得嫁!折腾过没完没了。

甘之若饴超然自得的父亲这辈子真是没什么爱好,甚至都未曾有闻过关于他任何一个假如的理想!就包括家境富足后,他也从来没有为自己谋求过什么。即使最简单的穿着也是如此,母亲买什么穿什么。或者大家打算添置新行头时,他就成为了旧行头的受益者。唯一两件算得上既为自己也为大家购买的家电,就是七九年一大家子春熙路98元买回来的春蕾半导体收音机,433元上海凯歌12寸黑白电视机。而这两件对多数农村人家说来遥不可及的现代化,他却几乎就没有争抢着享受一次。永远都是远远坐在一个看不看得见听不听得清的角落寂寂无闻陪着大家分甘共味。非常勤俭、敬业一位老工人。唯一一个癖好就是下班后花生米下酒一个人独晕二两,雷打不动!那些个峥嵘的岁月里,其实他也就只是千万个心底无私、高天流云父亲中毫不起眼的一位。计划经济的年代里,非常短缺的票号是不可能满足他特殊嗜好的,经常断顿,让人愁眉不展。紧要关头,二哥两兄弟便脱颖而出,让人刮目相看!原来,枭雄就在身边!花果山还真是人杰地灵!

一般说来一个号段的票几天左右时间就过期作废。每每遇到这个时候母亲便四处张罗,东家西家借酒票。而父亲更急得来其痒难耐,愁眉不展。原来,还真是有嗜痂成癖这一说道。要不半夜鸡叫时分俺披挂夜行衣供销社去借点儿?又没那胆!

真是愁死人!嘿!还真是出人意表,危难时刻两兄弟不是隔三这个提瓶绵竹二曲过来,就是岔五那个送几包大前门!难道两兄弟莫不真穿了夜行衣干起了那营生?家人难免担心。那次到他家里玩儿,终得以发现他俩天大的秘密!你猜怎么地?居然两兄弟把作废的票用剃胡刀片东拼西凑涂改成能用的票号!浑然天成,飞来神笔!简直称得上能工巧匠,盖世怪才!天生他材必酒用,天生他才必酒用!啧啧啧。所以干爹在那些个啥子都缺,啥子都紧,啥子都凭票供应的艰苦岁月里,心想事成,过足了烟、酒瘾。包括提心吊胆的我,一般人你就根本就无懈可击,你说就供销社那几个歪瓜冽枣,要么戴个酒瓶底子那么厚镜片的老头,要么斗鸡眼的死胖子能看得出来?居然石破惊天,胆如斗大。一张白纸上专心致志,一声不吭,又是画,又是涂,又是蜡笔上色。妈呀!简直唯妙唯俏,几可乱真。怎么看怎么像,怎么看怎么就是。你猜那会是啥?保密!究竟还有啥想不出?或者是还有啥不敢想?

后来的某一年,二哥结婚了。可不是你以为的花前月下,洞房花烛。不是那么浪漫,颇有传奇色彩。对方的父母嫌弃二哥家屋穷,其实不是嫌弃,真真就是穷。二哥那家屋我可能是方圆里再熟悉不过的,以当时的价格沽算,上雨旁风的房架子除外,加上那条时好时坏心情的狗充其量两佰元人民币。肮脏邋遢得没法形容,曾经有一次本人内急得忍无可忍,血都快喷出脑门,就快刹不住车,满院子窜也没找着茅房,你猜怎么的?居然厕所就在厨房。这到让某始料未及,大开眼界。真是奇思妙想,倒也挺方便。而且两兄弟一个生火一个煮白水菜有说有笑!让人怎么能够旁若无人?还是摁起肚皮一扭一顿上海舰家罢了!可以说那家里一无长物,一贫如洗。平常两弟兄的生活真正是水深火热,三餐难济。黛玉似的李姐在农村据说算得上娇生惯养,小家碧玉,柔情似水,千娇百媚。除二哥能判断她哑语外,旁人不加放大器根本就不知她是在对谁或者根本就是自言自语。很有东施效顰的嫌疑。对于二哥说来,好不容易逮到喜欢自己的,并且还勉强可以称得上两情相悦,举案齐眉,就是坎了脑壳也要结了这个婆娘。给老子,抢!据说为这事二哥包括李姐和家人恩断情绝,老死不相往来。啥子滴水之恩?啥子养育之情?啥子海那么深?在他们这对年轻人看来哑巴堰要深些,苹果园里苹果要好吃些,统统不认。不谙世事,年纪尚轻的自己并没参与这次不知天高地厚抢亲事件,李老大算是一位,而且绝对主力。把別人家养尊处优掌上明珠抢穷二哥家里不闭风日面朝黄土。简直伤天害理,灭绝人性!有没得王法?有没得道义?给老子,退回去!后来听他们笑谈起抢亲那日的壮举,简直得意洋洋,扬眉吐气,火哟,好耍嘎!老子驮起铺盖飞叉叉的,使起飙,差眼屎巴巴就遭拖到逑了!如果逮到了的话,单怕打成肉酱哦!嘎?哈哈哈哈。诶,三哥,好久帮你也抢一个嘛?。嘿嘿,沉默寡言的三哥不置可否,一笑了之。真想再抢一回,给自己也抢个婆娘,要不到日本去抢,抢一个真由美样子的资格美人。

二哥结婚后便少有再到家里来,曾经一段时间很是牵挂,很是怀念。向母亲反复打听,甚至嚷嚷着过去。最终被他们的忙碌打消掉蠢动。若干年后听母亲一次偶然提起,二哥的婚礼是她百忙中抽空主持的,简单实在,大方得体。举目无亲的二哥家里只湊齐三桌客人。而且唯一的大厨正是母亲。那次以后,那年,母亲辞去队长,走出了二十五个年头朝夕相处养育再造的窑坝子,在邮点校斜对面开张了沙河堡第一家个体三六九饭店。全家人围绕馆子转,休想再有机会窜门聊天。而读中学的自己除了馆子、学校,生产队土地也少有涉足。偶尔二哥上下班路过馆子门前马路会招呼老爸、老妈,只是步履匆匆。

自从门前扩建成渝马路拆迁后,那三户人家全部搬迁到花香园小区。因为各自工作、家庭诸多原因再少有联系。其实也常念叨他们,也常常向走四方的母亲打探他们分别的近况,也常随他们的起伏而起伏,也常欢乐着他们的欢乐。很是怀念我们曾经相濡以沫有福同享的那段纯真岁月,以及如手如足淡水之交的真情厚谊。我情逾骨肉、悃愊无华的哑巴堰人家。

2014年10月28日

一个会说话的小哑巴(上)


二年级的第二名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考试得了班里的第二名。学校里开大会,要给前三名发奖状和奖品。我们搬着小板凳依次排开,坐在教室外面的宽敞的空土地上。我记得我在人群中坐着,想着一会儿要叫我的名字有些紧张和害羞。那次我得到的奖品是一个书夹子和五个小笔记本。我开心地想:这么多小本啊!

仅有这么一件小事。然后我的记忆,就直接蹦到了五年级。

我能够记住它,大概是因为我觉得骄傲吧?

五年级的小g老师

我生命真正开始的地方,是在小学五年级。因为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新分配来做了我们的班主任。她非常喜欢我。而单单她喜欢我或许也是不够的。让我们先来看一下,我的这位老师,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我称呼她为小g老师。

小g老师是那个时代最早一批毕业的师范生,师范生是那个时代的天之骄子;她长得漂亮这件事,我们学生知道,家长们也都在议论。家长们议论,还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个女孩子比较疯和耍洋相,因为小g老师是我们村子里第一个把头发烫卷的人,第一个会跳迪斯科舞的人;那个时候老师打学生是一种常见的现象,而我们的小g老师,她是打人打得最狠的那一个。家长们对这一点也议论,但是敢怒不敢言,因为当时及后来的事实证明,小g老师所带班的成绩,总是乡里的第一第二名。

但是我的小g老师从来没有打过我。

我和小g老师的第一次相识,是在一次考试的间隙,也就是中间休息一下,再进行下场考试的那一小段时间。我们那时候考试,是搬着自己的凳子,到教室外院子里,隔一段距离一个,一一排开来进行的。

小g老师也搬一个凳子,坐在最前排靠右边处。我从她那里经过的时候,她扭头叫住我,笑着问:你是叫JYH?你是不是有一个姐姐叫JHM?可能那个时候的太阳比较厉害,而她侧头说话的时候正晃着她,所以我记忆里还觉得她有点眯着眼睛。那样她那个笑容就更明显更亲切。

我自己知道,我没有姐姐叫JHM。但是我有妹妹叫这个名字。所以我不知道,我是该告诉她没有,还是把我妹妹说出来。我大概是害羞地拖长声音说了一句:没有啊。

恰好旁边有个同学听见老师问我,凑热闹说:她有个妹妹。于是我慢慢地加上一句话:我妹妹叫这个名字。小g老师说的那个JHM,是我们同村的她的一个小学同学。

再后来,也不知是如何开始的,我就成了小g老师的小助理,而且俨然是一个全能小助理。

我记得我总是抱着一个木刻板,每次考试的时候都由我来刻写卷子,再去油墨打印,我为此很骄傲;我是小g老师指定的学习课代表,我会把作业本抱到老师的办公室,有时候也负责抱回来;小g老师还让我做音乐课代表。有一次上音乐课,她让我站起来,起个头,带着大家唱歌。我是很害羞的,但是也想试一试。

那次我站起来起头唱的歌曲是《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我起唱的第一句是月亮在云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小g老师听后指点我说,不要用假嗓子唱歌,起的调有点儿高。然后我又唱第二次第三次。最终这个歌唱起来,还是在一个相对较高的起调上的。

小g老师带给我们这帮孩子最新鲜的东西,是跳舞。我甚至认为,六一儿童节这个节日,大概就是从我小学五年级那一年才开始兴起的。因为在这之前,我都没有唱歌跳舞过,也不记得这么个节日。我们都记得,为了庆祝六一儿童节,小g老师教我们跳舞的那段时光。她教我们这帮孩子,跳那个时候刚刚兴起和风靡的老年迪斯科。

我们曾经给好几首歌配舞,我记得的有《亚洲雄风》和《粉红色的回忆》。哪一首歌曲,哪一支舞,小g老师都让我参加。那个时候还是要上课学习的,我们就在课间去教室后面的小墙角处练习;我们在周末的时候还专门去小g老师家里边练习。她家在村子北边,离我家挺远的。

那个周末我们四个女生去小g老师家里跳舞时,我穿着一双带点儿跟的雨鞋。旁人看我们练完指着我说:这个小姑娘跳得最好。我心里是开心和骄傲的:瞧,我穿着雨鞋都是跳得最好的。我至今还记得迪斯科舞那个扭胳膊扭腿的动作,以及亚洲雄风第一句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我们迈步前行,然后伸出右臂的动作。

小g老师打人,打的是那些学习成绩差,或者即使学习比较好,但是在某些不该犯错的地方犯错的人。我能见到的她打人的场景,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因为我们的小g老师并不是太高,也不是很壮,所以她打那些高个子男生,或者是比较壮的女生的时候,我总觉得她是在掂着脚。她伸出胳膊,去够那些人的肩膀狠劲儿地打的时候,那些人不动,她好像摇晃起来一样。我见不到的,可能就是那些放学被留下来挨打的学生,可能也会被打得很厉害吧。

大概当时每个月都进行考试吧,我记得小g老师一次一次的在讲台上念成绩,而我每次都九十几分,大多数时候是第一名。我觉得小g老师为我感到骄傲,我是第一名,她很开心。其实班里有另外一个女生ZC,她是我的好伙伴,学习成绩也是非常好,但我总觉得小g老师希望我能超过她。ZC在课堂上挨过小G老师的打,是被砸肩膀的那种。这尤其让我觉得,小g老师不是单纯因为我学习成绩好而喜欢我的。但是她希望每一个学生取得好成绩,这是毋庸置疑的。

小g老师教我们语文。我脑子里另一个鲜活的画面便是,她总是一次一次的把我的作文当作范文,在课堂上读出来。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作文给分是很主观的,我有时觉得,她故意给高我哪怕二三分,就能保证我成为第一名。

其中一篇作文的内容,我是记得非常清楚的。我在上小学五年级的某个晚上,跟着几个比我大十岁左右的邻居,去邻村看了一场电影。邻村当时是我们的乡所在地。我们去的当然不是电影院,是那个时候都还没有流行起来的露天电影。我们看的那场电影是《妈妈再爱我一次》,是那时候热映的新片。我不记得我当时作文里的语言,但我知道,我认为我这个做法是有点疯狂、大胆甚至是出格的。村里最调皮的男生,最多不过是到沙河里玩玩儿水爬爬树,他们都不曾在大晚上跑出村子去看电影吧。

我的小g老师读完作文,给出的评判却是:去邻村看一场电影,这又能算什么呢?(你们就应该多活动活动,多接触点不一样的东西)

我是受到鼓舞和支持的,所以我依旧是欣喜和骄傲的。

我称我的小g老师为人物,另一方面又想称她为红颜,不管你想到的是红颜祸水,红颜薄命,或者红颜知己。如果我不是小g老师的红颜,她多少可以算是我的红颜。她是带动和鲜活我最初生命的那个人。我生命最丰富的时候,或许也不过就是那个时候。

六年级时,H老师的两个巴掌

我五年级及以前从未挨打的辉煌过去之后,迎来了六年级的数学H老师,给我的两个巴掌。

H老师是我的邻居。他打我是因为我这个不错的学生,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他是叫我名字让我去讲台上领卷子的时候,冷不丁地给了我两个小巴掌。到家后我生气。我妈知道后,还去胡老师家刻意问起过。然后回来对我说,老师是为我好。但是我并不为他的好意领情,也不认为他这个理由正当。我认为不管我怎么样,你都没有理由打我。你算是谁?

所以我跟我妈叫嚣说:我就是不给他学了!

我并没有刻意地不好好学。但我们小学六年级后期学习用x列方程式,我确实没有学好。而我那个学习成绩一直不错的好伙伴ZC,我明显感觉到她学得非常透。

H老师曾有一次骑摩托车载着我,穿过好几个村子,去参加一场小学生的数学竞赛。那是有一点智力竞赛性质的比赛。我记得我坐在考场最后排一个位置上,卷面上的试题大多都不会做。我后来想过,这个竞赛或许不该带我来,应该带我的那个伙伴来。

ZL事件

我是大概在六年级的时候,开始对班里的小男生感兴趣的。比如曾坐在我后座的老实的X,比如高大健硕的班长B,比如从外村来的复习生A。A在我看来长得很漂亮,他并不是我的同桌,却非得偶尔坐在我同桌的位置上,我并不排斥他。还比如,排座位时,排在教室里排的最后一桌,却自己换个位置,特意坐到最外排我后面的ZL。我那个时候大概长得比较高吧,竟然坐到了教室的倒数第二排。再比如同年级乙班的,一个叫LJ的男生,他真是又高又帅。我在路上碰到过他,我们还曾经四目相对过。

我也是从那时开始,莫名的反感一些男生的。比如我亲舅家的儿子,我邻居家的孩子P。他们只要一看我,我就闭眼睛蔑视他们。尤其是P,他从讲台上走下来,都不瞅脚下的路,直直地瞅着你。那种痴情的样儿,让我特别讨厌。我明目张胆的蔑视他,他却基本熟视无睹。

专门坐在我后面的调皮捣蛋的菜包子ZL,就开始一门心思地玩起了我的头绳和小辫子。

于是他也就成为了我生命里的第一个,因为我觉得你喜欢我,所以我也就恰好喜欢你的小男生。

他最初玩我小辫子的时候,是扯我某根头发一下,然后赶紧低下头去假装看书。坐在前面的我,是感觉到了一点疼,但却又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所以是连头都不敢回的。就当是头发不小心碰到了衣领,或者是其他怎么样。

后来,他就胆子大起来,我被拽的感觉也就更明显。我早已猜到就是他故意的了。但我还是不敢扭过头去跟他说什么。我有时刻意地侧一下头,晃到他那赶紧落下去的手和低下去假装看书的头。

再后来,他也都不避讳了。他把身子坐得直直的,贴着桌子使劲儿往前倾着,然后像模像样的去故意解我那捆了好几下的头绳。我们那个时候是没有头套的,就是用类似于松紧带的绳子缠好几圈儿,然后再打一个不死的结。他玩儿他就玩儿吧,他是解不开的,我也就低着头看书不理他。

我其实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一下。但我确实是想跟他沟通的。他吊起了我那颗想要跟他说话的心,但我一下子又不知道怎么去说说什么的时候,干脆就变成了一句生气的:你不要再弄了嘛!他不说话,但是也不听,一会儿又来拽我。于是从来都没有在课堂上举手问过问题的我,却举起手把老师叫过来,告了他的状。

而我那个大概就是觉得要照顾好学生的大年龄的语文老师,让他站起来,啪啪啪扇了他三巴掌。

我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在前面坐着都有点害怕。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虽然我也并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大概只是想挑起一个事端,让ZL跟我说话而已。

但从此他大概除了在放学后追在我后面,骂我是瞎话喽之外,再也没有跟我说过其他话。好像也再没玩过我的小辫子。

后来某一次,我们几个女生坐在某个家的院子里一起玩儿的时候,她们在给班里的小男生和小女生配对儿。当她们说到ZL和某某人的时候,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噢,那个人不是我,看起来他不是喜欢我的。

我初中的那三年,曾经无数次的从他家门口经过。我总是不好意思的向他家院子里瞅一下,希望能看到他。但是我很少碰到他恰好出来。我还希望在上学或者放学的路上能够碰到他,这样的时候有过,就是我们放晚自习回家的时候。他和一帮男生走在一起,我跟在这帮人后面不远处。我觉得能够一起走就很好。

在我们各自上了不同的高中后,逢年过节回到家走亲戚时,我在村子里傍晚的路灯下,好几次看到过他那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我会故意地瞅着那个看不到我表情的黑影,那个时候我是希望他能够上前来跟我说句话的。

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话。

我并没有为让他挨老师巴掌这件事情太过自责,因为我清楚我的本意不是想让他挨打。我也就更不会想到,这可能是一场挺严重的伤害。